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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宮天薇在倉皇奔出殷浩孺的辦公室后,直覺的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她不知道自己該躲多久,又或者能躲多久!
  總而言之,她需要時間和地方好好理理紊亂的思緒,以及一看就知道發生了某件事情的衣衫!
  在太古總部里,想要找到一個私密空間著實有些困難,畢竟這里是給人工作、洽公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隱密的私人住所。無處可去的她,選擇了女廁——這女廁就在二十五樓,也就是同位于殷浩孺辦公室所處位置的不遠處。
  她放下馬桶蓋,雙手抱胸,就這么的坐在上頭,面容緊繃的回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老實說,她并不討厭殷浩孺對她所做的一切……
  雖然起初她的确是嚇到了。正确的說法是,她喜愛……甚至是享受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這是怎么一回事啊?對她來說,他是個陌生的男人,而她居然任一個陌生的男人強吻她,肆無忌憚的以手探向她未經任何人探索過的身軀?
  更可怕的是,他是個有權有勢、長得又帥的男人!
  有權有勢這點并不犯到她的忌諱,畢竟有權有勢相對的代表某种程度的成功……但是……帥?不,她不能接受這個!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可沒忘記當初,得知自己僅是那渾球拿來使喚、利用的工具時,那种被侮辱、傷害以及難堪的感覺!
  而她這輩子,若再被任何一個有著帥气臉蛋的男人給迷住,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白痴——一個永遠學不會教訓的笨蛋!
  可是他……她只要一想起殷浩孺,便不自覺渾身發顫……不是那种惊嚇過后的顫抖,而是那种處于強烈激情下的顫栗。他讓她全身發熱,不由自主的想貼近他,甚至僅只是貼近還不夠,她想要更多、更多……
  “媽的!”這兩個字自從四年前痛扁陳學誠過后,再也不曾用過——當然那晚教訓那群不良少年時是個例外。“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緊緊揪住自己的頭發,想從已然混亂的思緒中找出點頭緒。可是,她愈想就愈不明白,自己怎么會有這种反應出現!
  “難不成我真的是那种看見帥男人就發浪的花痴?”
  她最為不齒的就是這种浪蕩、輕浮的女人!可是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卻又和個花痴有什么差別?老天!她真的不想要變成那樣!
  雖然她的理智強烈抗拒先前發生的事,但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似乎是挺歡迎他的逾越,甚至在她迷失理智的瞬間,取代她的腦子,主宰了所有感官及肢体,依它要的方式回應他……
  “我真是可恥!”
  她真的不想成為一個沉溺在……快感——除了這兩個字,她想不出還有什么其它适合的字眼——中的女人!
  可她不能否認的是,身体也是屬于她南宮天薇的一部分,她的身体既然歡迎他的——他的不合宜行為,那豈不表示,在她內心深處,這股本能的欲望是真實的存在?
  思及至此,她禁不住哀號出聲。
  “我就知道最近會倒大霉!”
  她就知道,每回只要做了那個夢,准會有倒霉事要發生!
  以前頂多讓她走路跌倒、玩直排輪摔斷腿到醫院住個個把禮拜、騎車和小轎車擦撞……這回,居然讓她察覺到隱藏在理智背后的軟弱、自制力的缺乏……
  和最可怕的情欲本能……
  這些問題讓她頭痛欲裂,太陽穴周圍感到不可思議的緊繃,她猜想如果她繼續在這問題上鑽牛角尖,那么肯定會因為血壓過高而引發腦血管破裂,被人送進加護病房里去!
  為了自己好,她決定放棄思考!
  “算了,不想了!”
  她本性豁達,既然現在找不出答案,不如留待以后有空時再好好的想想。
  她离開廁所,來到鏡子前,稍微整理自己的衣著以及已然紊亂的頭發。她發現自己的雙唇依然紅腫,不過已不像一個小時前她剛跑進這里時那般的讓人起疑。兩頰的紅潮在心情平靜后,已經像從前一般,帶點健康紅潤的色澤。原本硬起的蓓蕾,也回复正常
  很好,她又是原來那個乖巧、善解人意,甚至是那個有些拘謹的南宮天薇了!
  回到辦公室后,不出她所料,所有的同事——其中包括總務課的頭儿——都圍在她身邊,追問她總裁找她的原因。
  這問題,早在离開廁所前,就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方式。
  “是這樣的,今早我和總裁剛好搭同一班電梯,不過總裁一個不小心跌了出去,恰巧我就站在他身邊,剛好被他給撞了一下,”她輕輕一笑。“就這么恰巧,我的公車月票就從口袋里掉了出去……然后,你們知道啦,撿到我月票的不是別人,就是我們的總裁大人。”
  幸好她平時有事沒事就會陪著媽媽看看電視劇什么的,要不然可真想不出來該用什么理由打發這群好奇的人!
  “所以,總裁就找人叫我自個儿到他秘書那里去領我的月票。”
  “你沒見到總裁?”有人失望的問。
  “怎么可能!那時他正在和業務經理開會,我見到的是總裁大人的机要秘書。”她一定要盡力撇清和殷浩孺的關系,絕不能讓同事們有任何“不正當”的聯想。
  “好可惜喔,都上了二十五樓,居然沒看到總裁本人!”說話的是坐在她隔壁的林曉青。“天薇啊,我要是你,說什么都要堅持向總裁本人親自道謝!”多見一次面,就等于多一次机會!
  “算了,總裁那么忙,我這個小職員最好拿了自個儿的東西,就赶快回來上班,免得一不小心犯了他的忌諱,我的飯碗可要丟了。”她故作俏皮的說,同時還吐吐舌頭以示安心。
  “說的也是……”此時,眾人的好奇心被滿足后,原本擠在一起的人潮逐漸散去。
  南宮天薇這時坐回自個儿位子上,以手揪著胸前的衣襟,深深的喘了口气!喃喃自語地說:“危机暫時解除。”
  由今天所發生的事,她想,她最好著手申請特休,先暫避風頭,讓殷浩孺忘卻他的公司里還有她南宮天薇這號人物后,再回來上班會比較保險!
  對,她現在就來寫申請表格!

  事發的第二天,南宮天薇決定以平常心處之,按照日常作息上下班。想想,她何必緊張呢?也許那個殷浩孺只是一時的賀爾蒙失調,沒法子控制自己的性欲,恰巧那時她剛好在他身邊,所以……
  也就是說啦,她根本不必把那件事看得太嚴重!
  如果她被殷浩孺給強吻這消息傳了出去,受害最深的可不是他,而是她這可怜又無助的小職員——光是女同事們那又嫉又妒的眼神就夠瞧了!
  她必須表現得一如往常,絕不能露出半分的破綻!
  進到辦公室前,一切都相當順利,沒有突發的狀況,沒有不想遇上的人。等到她走進辦公室后,她發現她放心得太早了!
  “天薇!”才一踏進辦公室,便有一群臉上寫滿好奇的女同事蜂擁而至。“你快來看看!有人送你一百零一朵玫瑰花耶!”
  至于她們怎么會知道是一百零一朵……很簡單,因為她們算過了!
  “玫瑰?”
  誰會送玫瑰給她?南宮天薇心里納悶著。
  在同事的簇擁下,她來到座位上,果然瞧見一大束非常具有分量的紅玫瑰就這么顯目的擺放在她桌面上。她走上前,發現里頭還附了張以蜡泥封口的卡片。
  “天薇,快打開看看是誰送給你的!”
  這群湊熱鬧的人等這一刻已經等了許久,若不是信封是以蜡泥封口的話,她們早動手拆了它。
  雖然心里盡是疑惑——她真的想不出誰會凱到送她這么一大束花——她還是無限嬌羞的拿起信封,一個人走到角落拆開這卡片。
  至于為何要“無限嬌羞”,道理十分之簡單!她若不嬌羞,又怎能順理成章的躲到“角落”去,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看完這卡片呢?
  走到角落——這里的确是個好位置,她身邊還有棵大型室內景觀植物,幫她擋住旁人好奇的眼光——她打開封卡,里面只有短短几個字,但卻教她看得臉色大變!
  天薇,下班后我在大門口等你。
  殷浩孺
  看完卡片后,她頓時覺得眼冒金星,腦袋一陣昏眩,急需要某种能擋住她重量的支撐物,于是她臉色蒼白的靠在牆邊,試著緩和自己跳動得過于激烈的心跳!
  這是怎么一回事?公司的大哥大不但送她一大束花,還約她出去?
  為了怕讓其他同事瞧見她的失態,她連忙整肅精神,轉身面對這一群被好奇心給折騰許久的同事們。
  “天薇,有男朋友怎么也不讓我們知道啊!”同事們七嘴八舌的說著。“你的他還真是有心……一百零一朵玫瑰耶!”
  “是啊,他好浪漫哦!”有人臉上浮現出無限向往的神情。“要是我男友也能送我這么多玫瑰花的話,我一定會高興死!”
  “這么辦吧,”南宮天薇收到這束花可一點儿也高興不起來。“這么多花我也帶不回家,要是大家喜歡的話,就過來拿吧。”她決定拿殷浩孺送的花來做點順水人情。
  “這樣好嗎?這是你男朋友送你的,要是讓他知道,他會不會生气啊?”
  花嘛,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的!再說,七夕情人節快到了,花价——尤其是玫瑰花——更是節節飆漲,能拿到几朵免費的,何樂而不為!
  “沒關系,大家喜歡就拿,不要客气。”她很是大方的從其中抽出了几朵,塞給离她最近的人。
  眾人一瞧見她的動作,便像蝗虫過境般的爭先恐后擠上前——就連南宮天薇這個所有者都被擠到后頭——去掠奪這些研麗嬌貴的花儿。
  就在這時候,南宮天薇趁著所有人都急于搶花時,悄悄將殷浩孺寫的卡片給放進碎紙机里,將它和其它的紙屑混在一起,以消滅物證——就讓他們以為送花的人是她那“不知名”的秘密男友吧。
  花儿帶來的騷動不到中午便已平息,此時辦公室里大多的同事都出外覓食,就只見五十來坪的辦公室里,又只剽南宮天薇和岳光遠兩人了。
  今天,她照例提著兩人份的便當走到岳光遠座位旁,邀請他共享“不小心”做得過多的午餐。
  由于前例己開,這次岳光遠倒是沒再多加推辭,很是干脆的答應了。就在兩人將午餐給吃完,正喝著南宮天薇事先泡好的阿薩姆紅茶時,岳光遠開口了。
  “天薇,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一听到他這么一問,南宮天薇立即想起今早殷浩孺送來的卡片里的內容,不過她隨即決定——宴無好宴,此番前進肯定有危險,因此早就決定不赴約,于是乎,她很爽快的回答:
  “當然有,有什么事嗎?”當她這么說的時候,心想:這呆頭鵝終于注意到她了!
  “是這樣的,”岳光遠有些難為情的說:“這几天,我仔細的想過你那天告訴我的話。”
  “嗯,然后呢?”此時,她正在努力回想“那天”
  她究竟對他說了哪些話。
  “你說的沒錯。”他深吸了口气,慢慢的說:“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么冬梅永遠都不知道我喜歡她。”
  一陣失望掠過心頭,不過她并不气餒,畢竟這只是個開端而已。
  “當然,你要是不說、不表示,她是不可能知道的。你又不是不清楚,有多少男人在追求冬梅。”她故意暗示他,杜冬梅身邊有著不少競爭對手,他的所作所為到頭來很可能只是白忙一場。
  “我知道。”這個事實讓他感到十分的沮喪。“不過,我要是不試,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不是嗎?”他轉向她尋求支援。
  “的确,你說的完全正确。”說是這么說,心里想的可不是這么一回事!
  今天要不是她已經將目標放在他身上,她的答案才不會這么委婉兼摸棱兩可——她會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別做無謂的掙扎,她永遠不可能屬于你。
  “所以,我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他說出今天約她出去的主要目的。
  “如果我幫得上忙的話。”她多所保留的回答。“我一定會盡力的。這樣吧,不如我們晚上再談細節好了。”看看時間,出外覓食的同事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那就麻煩你了!”岳光遠万分感激的說。
  “別客气,我很高興能幫得上忙!”
  她會讓他明白,杜冬梅終究是不适合他的——不過像他這人,不讓他親自体驗体驗,是不會死心的!
  与其要一個心里有著別人的男人,不如幫他、讓他明了真正适合他的人是誰!
  她南宮天薇可沒那么熱心,對別人的戀情也如此關心——她可不是什么日行一善的优良女童軍楷模,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做白工!

  殷浩孺坐在他從美國運回來的愛車里,等著即將下班的南宮天薇。
  不曉得呂書杰從哪里得來的資料,不到二十四小時,南宮天薇的生平資料便全備齊的放在他面前;不但連她上下班的時間、平時的休閒嗜好……甚至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上頭都列得一清二楚。
  于是,他依著呂書杰的“建議”,送了一百零一朵玫瑰給南宮天薇,同時在花里附上一張小卡,約她今晚出來吃飯。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等著她出現,然后帶她到台北某個盛名遠播的法國餐廳用餐——當然,這還是呂書杰的建議。
  他在車子里待了約莫二十分鐘后,終于看到南宮天薇出現在太古總部的大門前。他看見她抬頭四望,似乎是在尋人的模樣。
  正當他決定下車帶她過來時,她的眼神對上他的——他知道,她已經找到他了。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她自個儿朝他走近。
  呂書杰向他拍胸脯保證,只要南宮天薇收到了他送的花,然后又在下班時分發現他這個分身乏術的大忙人,居然為了她拋下繁忙的公事,特地放下身段親自開著車在大門口等她,一定會感動得涕淚交加,就算不用他開口,她也會自動投怀送抱!
  照常理來說,事情應該是如此的……而他也准備張開手臂歡迎她的到來!
  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當南宮天薇的視線接触到他的之后,像是看到什么毒蛇猛獸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這動作,無疑傷害到他那從不曾在女人身上有過失敗紀錄的自尊心!
  未經思考的,他開了車門,走進滿坑滿谷自太古總部涌出來的下班人潮中。他想要拉住她,問她為什么看到他就閃躲!
  他所經之處皆引起陣陣的惊呼,因為誰也沒預料到,在下班時段,居然會在總部前的廣場看到太古的新任總裁!
  段浩孺不理會身邊人的反應,目前唯一抓住他心思的只有南宮天薇一人。
  就在他离她僅剩二十公尺的距离時,他看到她居然當著他的面,一點也無視于他的存在,坐進另一個男人的車!
  “南宮天薇!”他气极的喊出她的名字。
  然后不加思索的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回自己的座車里,直接將車子以高速開過廣場,直追那輛載著南宮天薇揚長而去的藍色福特車!
  她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和另一個男人离開,完全不顧他的感受以及面子!
  “她怎么可以這么做!”
  他气得緊握著方向盤不放,眉眼里盡是濃得化不開的殺气。
  現在他已經穩穩尾隨在那輛藍色福特的后頭,他要看看那個男人如此的大膽,居然敢染指他的女人!同時,他倒想知道,是什么樣的男人,居然讓南官天薇舍他而就他!
  他們休想甩開他,兩個風流快活去——他絕對、絕對不允許這种事情發生!

  南宮天薇上了岳光遠的車后,心里依舊忐忑不安。
  當她瞧見殷浩孺坐在他的車子里,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她對他第一眼的評估是完全正确的——一個渾身上下充滿著男性賀爾蒙的气味,一舉一動盡是性感以及魅力极致表現的男人!甚至連她這個對他沒有、也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女人,都能感覺到他那無与倫比的男性魅力,更甭提那些個拿他當神看的女人們了!
  他僅只是坐在車子里,和她迢迢對望,她立即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熱流,在瞬間流竄全身,讓她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口干舌燥……她的腦子里自有主張的將她帶回昨天和他熱吻的鏡頭……而這更讓她羞愧不已!
  為了讓自己免于再沉溺于幻想中,她赶緊移開視線——有點難,不過她還是做到了——直朝和岳光遠約好的地點奔去!
  就在她踩著急促步伐的同時,她有一种感覺,殷浩孺已經离開了車子,朝她走來!她不敢向后看,因為她怕自己的第六感成真,更怕自己會停下腳步,讓他赶上她!
  當她看到岳光遠的車時,像是落水的人要在最短的時間里,抓住能讓她免于溺斃的悲慘下場的救生圈,以最快的速度坐進車子里,同時要求岳光遠即刻上路!
  “天薇,怎么了?”岳光遠也察覺到她不正常的情緒反應。
  “沒什么。”她決定避開這話題不談。“對了,我們等會儿要去哪?”只要不遇上殷浩孺,去哪儿都無所謂。
  “我听朋友說,這附近有家不錯的咖啡店,我們就到那儿去吧。”
  岳光遠并不是什么美食主義者,只要食物能下口,通常他都不會多加以挑剔。不過南宮天薇畢竟是女孩子,對于這吃東西時的裝潢、气氛應該會比較注重。
  再說,她好心好意要幫他的忙,說什么他都不能隨隨便便找個小吃攤解決。
  由于塞車的關系,原本只要五分鐘的路程,竟花了十五分鐘才抵達。進了咖啡店,兩人點好餐點后,便找了個背對大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光遠,你說你准備向冬梅說出你心里的感受了,是嗎?”
  客套話不必多,反正他今天約她出來為的不就是這檔事——照她的原定計划的話,那么她現在該表現的是一副專心聆听、努力幫忙想法子的小女人模樣。
  只是,此時她卻沒有扮演小女人的心情——現在,她心里、腦里,想的全都是那個几乎快把她給嚇破膽的殷浩孺!
  她怎么也忘不了,當她移開視線時,他一臉不敢置信,甚至是有些受傷的神情!
  她不該想他的!像他這种危險的男人,不是她這個受過教訓的人可以接近的男人……在這一刻,她多么希望第一個讓她感興趣的男人就是殷浩孺,而不是那個渾帳陳學誠!
  如果殷浩孺是她此生中第一個感興趣的男人,那么她可以很愉快的和女同事一起暢談有關他的所有事情;那么在他對她表示興趣時,能感到無比的幸運与幸福,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想接受,卻又不敢接受!
  是啊,她真的很想接受他——她的身体想、她那自由不羈的心想……但是,她的理智卻不這么想,也不敢想!
  她怎么可能在明知一定會受傷害的情形下接受他呢?万一他是另一個陳學誠,或者只是一個對她感到一時好奇的男人呢?
  不,最安全的做法,是离他遠遠的,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
  此時,她拉回遠揚的思緒,回到目前她所面對的男人身上——一個讓她感到不具威脅感的好男人。
  “是啊。”他吶吶的回答,有點不知所措。
  “那你打算怎么做?”她想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做,好贏得美人的芳心;同時,她也可以藉此得知,當他心碎過后,她有多少“乘虛而人”的机會——對她來說,他才會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我拿不定主意。”他誠實的說:“我不曉得女孩子喜歡哪些方式,也不知道用哪些方式,才能明确的表達我的心意……”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一臉興奮的抬起頭來。“你說,如果我學你男朋友那樣,送她一百零一朵玫瑰如何?”今早,他親眼見識到鮮花對女人的影響力。
  “送花的确是個不錯的辦法。”原本她想向他解釋,送她花的不是她男朋友……既而轉念一想,就算她解釋,岳光遠大概也不相信,不如省點口舌。“你可以順道附張小卡在花里,將你心里的話寫給她。”
  “這的确是個好方法。”岳光遠頻頻稱是,還不忘拿起万用手冊在上頭寫了下來。“你男友就是這么對你表達愛意的嗎?”他有些好奇的問。
  “這個……,”這要她怎么回答?送花的那人根本就不是她的男友。別說男友了,甚至連個“朋友”都稱不上!“別談我了嘛!”她故作害羞的說:“你可別忘了,今天的主角是你和冬梅,可不是我喔!”
  “是啊、是啊!”岳光遠听她這么一說,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陪著笑臉。“瞧我,都忘了!”
  這時候,侍者剛好將他們兩人所點的東西部給送上桌,打斷了原本的談話。于是乎,兩人決定有什么活,待他們祭完五髒廟后再說也不遲。

  殷浩孺決定,這樣的情形絕不能繼續下去!于是,他离開自己的座位,走向南宮天薇和那男人坐的位置。
  他泰然自若的拉開她身邊的位子,徑自坐到她身旁,同時直接在她臉頰上印下一記輕吻,表現得仿佛他只是個遲來的主人。
  “這位是?”他將目光投射到岳光遠身上——他不解釋自己之所以出現在此的理由,實際上,他也不打算解釋。
  他的出現帶給兩人同樣程度、但是不同理由的震惊!
  “報告總裁,我是總務課的岳光遠!”岳光遠連忙站起身子,想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殷浩孺。
  他的緊張是顯而易見,而且可以被理解——有誰料想得到,和女同事出來吃飯的時候,竟會遇上主宰著自己職業生涯生殺大權的頂頭上司!
  “嗯。”殷浩孺接過名片,直接收進皮夾里。“對了,你怎么會和天薇一起出來吃飯?”他要搞清楚這兩人之間究竟有什么關系!
  “哦,是這樣的,我有些事情想請教南宮小姐,”
  岳光遠不自覺的改口稱呼南宮天薇為“南宮小姐”。
  “所以,才請她出來吃頓晚飯,順道討論一下。”
  “是這樣嗎?”他看向南宮天薇已然發白的臉蛋。
  “小薇?”
  “是的,總裁。”南宮天薇原以為在上車的那刻便已經甩開他了,她万万想不到他居然會在這里出現——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絕對不可能!
  “總裁?”殷浩孺對這個稱呼十分不滿意,他微微挑起左眉,別有含意的說:“我們都已經是這种關系了,還叫我總裁?”
  “關系?!”她瞪大了眼看著他。“我們有什么關系來著!”他的話著實教她太惊訝了,以致于一個不小心流露出真性情,不過她隨即發現自己犯的錯誤,于是立即改口:“總裁,您實在是太會開我玩笑了,我們怎么可能會有什么關系呢?”雖然她臉上仍試圖維持著對殷浩孺的“畏怯”,但是潛伏在心底深處的本能已慢慢的蘇醒。
  這個殷浩孺擺明是來鬧場的!她心想,同時低著頭,努力掩飾自己不滿的情緒,免得自己努力維持的形象毀于一旦。
  “哦?”殷浩孺故意抬高音調。“你這么快就忘掉了嗎?”他的手指极具挑逗性的拂過她細嫩的臉頰。“那天,在我的辦公室里……”同時,右手暗自使勁,硬是將努力往旁邊移的她給拉進怀里。
  南宮天薇一听到這地方,猛然倒抽了一口气!雙手用力的推開他。
  “那天在你辦公室里什么都沒發生!”她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大聲的反駁。
  “哦?你确定?”他滿意的審視她气得通紅的雙頰,以及不平穩的气息。“我可不認為接吻、愛撫不算什么。”
  “我……”她張口結舌的瞪著眼前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我……”他說的是事實,但僅只是部分的事實——若不是他霸王硬上弓,她怎么可能讓他得逞!“你……明明是你……”本能与理智兩相爭戰的結果,使得她語不成句!
  在一旁的岳光遠看這般陣仗,就知道自己再待下去絕對是和自個儿在太古的前途過不去。
  “呃……總裁,我剛好有事,所以先离開了!”這話教人一听就知十分牽強。“你們慢慢聊。”他拿起公事包,站了起來,准備迅速退場。
  “等一下!”南宮天薇看到岳光遠准備棄她而逃,連忙出聲阻止——雖然這里是公共場所,但誰知道她身旁這只野獸會對她做出什么事!“我和你一起走!”
  她拿起自個儿的包包跟進。
  誰知道,殷浩孺在她還來不及動作之前,便已經用右手將她給緊緊鎖在他身側,教她連起身的動作都做不到!
  “你先回去。”殷浩孺喧賓奪主的下了“逐主令”——這里,他才是不清自來的不速之客。“至于小薇,我會負責送她回去。”她休想有机會再和這男人相處!他暗自在心里如此決定。
  “這樣的話……”他看向仍在努力和殷浩孺那只猶如盤石般堅固的大手奮斗的南宮天薇,心想:總裁和她必定是戀情尚未公開的情侶,肯定是為了某种原因而有了小磨擦……既然小倆口在鬧別扭,那他也不好多說什么。“我先离開了。”
  南宮天薇在岳光遠“落荒而逃”后,終于忍不住發難。
  “殷浩孺!”這會儿,她再也不想裝什么乖了!“我和你到底有什么過節!”好不容易,她終于推開他環住腰部大手。“你為什么要這么整我?!”
  真是的!太古集團是快倒了還是怎么的!怎么這個大龍頭正事不辦,反而來破坏她這求之不易的約會!
  “我們沒有任何過節。”殷浩孺不似她那般的怒气沖天,事實是,當岳光遠离開后,他的心情已經明顯的好上許多。“基本上,你勉強還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
  “好!”這時,她也懶得否認了——她有一种感覺,就算那天幫他的真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只要這家伙認定她,就算是不是她,也無所謂了!“那你這算哪門子報答救命恩人的方式!”
  “怎么報答你,我另有主意。”殷浩孺不打算對這問題多加討論。
  “殷浩孺,對我最好的報答就是——當作不認識我!”她認為,這就是對她最好的回報。“這么簡單的事,你應該做得到吧?”
  “浩孺。”他糾正她。“抱歉,這點我做不到。”他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她。
  “你到底是存著什么心!”要不是這里是公共場合,恐怕她不會只是一句話就能了事!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何居心,先是在辦公室里強吻了她,然后第二天一早,又遣人送了一大束玫瑰給她,現在又跑來破坏她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在他還沒來扰亂她心湖時,她的确是十分的期待的——約會!
  “老實說,我自己也不明白。”這點,不要說南宮天薇不清楚,就連他自己都不了解。
  他只知道,當他看著她走向另一個男人,有股沖天的怒火自心中直審腦門,讓他忘記了何謂理性,心中想的就是如何將她從那個男人身邊拉開!
  南宮天薇听完他的回答之后,突然從皮包里掏出一千塊丟在桌上后,立刻拉著殷浩孺站了起來,向店門外走。
  她知道,她若不赶快找個人煙稀少、地處空曠的地方,她恐怕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會讓她后悔個一、兩年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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