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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節


  日本伊豆半島的熱海溫泉

  “啊!有人要自殺——”
  一群女人的尖叫聲,來自某位不速之客從天而降掉進她們的溫泉池中。
  那名自殺的女人雙腿朝天,上半身栽在冒煙的溫泉池,兀自慌亂地拍打水面。
  竟然有人蠢到從客房三樓跳下來,這池的深度根本不夠淹死人的,真蠢!
  池中裸露的每個女人都嘖嘖稱奇,且聚精會神地觀賞著這名天外飛來的“嬌客”。
  突然三樓的客房晃出個女人急急叫嚷著:“對不起!智子——你沒事吧?我馬上下去救你。”
  那名叫智子的女人搖晃了好几下,才倒了下來,轉個身,將清秀而分明的臉蛋從混濁的水中抬了起來。“混球,我要殺了你——”
  忽然有一雙大手拿了毛巾,強壯的胸膛拉靠近她瘦小的身子,將她髒掉的臉擦干淨。“年紀輕輕的,干么想不開要自殺呢!”
  智子听到如此沙啞粗獷的嗓音”,一時還未反應過來對方是個“赤身男子,她急忙解釋道:“我不是,是我同事天使,她想不開要自殺,我赶來救她,被她推下來的。”
  講完之后才發現不對,這明明是男人的嗓音,她迅速地轉過頭去,尖叫聲在瞬間發出。“啊——你是男人——”
  “我本來就是。”秀雄攤攤手,濡濕的頭發下是分明而立体的五官,一雙晶亮的眸子隱含著似笑非笑的嘲弄。
  智子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岸去,這才發現,那男人和一群裸女共浴,而她剛剛靠在一個裸男的怀里,她的臉頓時紅得像猴子的屁股。
  天使從客房奔了過來,喘吁吁地問道:“智子,你沒受傷吧?”
  她气憤地吼著:“天使,你是不是為了這男人不想活了,如果是,我馬上去找把菜刀給你,你現在就給我劈了他。”
  天使望著壯碩的秀雄,他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滿臉的落腮胡好性格,T字肩膀聳立如山,胸肌結實而發達,腹肌平坦,身材棒得如健美先生。
  臉上那如鷹眼般的黑眸,冷冷地瞅著她,好酷哦!
  “嘩!帥哥囉!好性格,你有沒有女朋友?”天使睇著他,整個人趴在水池邊,臉傾向前去,就快跌進水里。
  智子一把將她拎起,大嚷著:“拜托,你少丟我們女人的臉了,你沒看見這一整池的女人嗎?”
  天使搖搖頭。“沒看見,我只看見他,智子,我不想死了,我想當他的女朋友。”
  智子掐著她的大腿,天使痛得大叫。
  “你再說一次,我就成全你。”
  如花痴般的星野天使高興地喊道:“真的?我要當他的女朋友。”
  智子抬起她那短短的腿,狠狠地踹她一腳,她中學是足球校隊呢!她可從來沒告訴她。
  天使如球般跌進水池中,跌進秀雄的怀里。
  她笑眯眯地望著他倆,說道:“別太感激我,舉腳之勞而已。”
  她轉身要走時,秀雄陰森的聲音傳來。“喂,你這個人怎么恩將仇報呢?”
  她回過頭,就在這時所有裸女全趨向秀雄,將像八爪章魚般吊在秀雄怀中的天使拉下來,扔在一旁。
  智子譏誚道:“我這人最看不慣濫情的男人了,沒揍你一頓就夠好了。”
  “她們全是自愿的。”他轉身問簇擁著他的眾女子。“和我共浴是你們的榮幸,是不是?”
  那群女人竟答:“是啊!是我們的榮幸。”
  這下更气得智子火冒火三丈,她憤怒地罵道:“不要臉!”說完便迅速地圍上浴巾跑掉。
  她發誓,以后再也不管別人的閒事了,如果有人要自殺,她會笑眯眯地為她准備菜刀……真的。
   
         ☆        ☆        ☆
   
  “我會急忙赶去,請不用再擔心,會赶緊去救你,深深愛著你喲——”一群孩子騎著腳踏車,邊騎邊唱著,智子听著,微笑迎著風。
  騎著腳踏車的小室智子,在他們身后,逐漸地加快腳步赶上他們,清風迎送著,飄過她細嫩的臉龐,兩顆如星鑽般深邃的雙瞳在陽光下璀璨生輝,她那倔強上揚的嘴角流露出韌性的神采。
  其中一個梳了小小辮子的小男孩側過臉來,看了她一眼。
  智子笑著揮手。“你們好,我是小室智子。請多多指教。”
  小男孩撇撇嘴。“這是卡通歌曲囉!你怎么也會唱?你這么老了,嘖嘖嘖——老不修!”
  她睇著他,把腳踏車騎到他身邊。
  “這是‘閃電霹靂車’的主題曲啊!每個人都應該會的。”
  小男孩不以為然。“你胡說,我姊姊就不會,你比她還老囉!真怪了,你怎么會?”
  “我沒有很老啊!為什么不可以唱卡通歌曲?”
  “你應該有十五歲吧?”他打量著智子。
  智子得意地偷笑,心里暗爽,哈,她已經二十五了。
  “是啊,你好厲害,猜得真准,你几歲?”她問他。
  “十歲,我姊姊十二歲了都不會唱呢!”
  “你喜歡看漫畫嗎?”她發現他的小辮子和中森秀雄漫畫里的阿寶一模一樣。
  “我最喜歡中森秀雄的漫畫了。”他興奮地說。
  智子欣喜若狂。“我也是囉!你有什么漫畫,可不可以借我?”
  跟街坊鄰居的小孩借漫畫,是她常做的事。
  他馬上一臉謹慎地瞪她。“我又不認識你,怎么可以借你?”
  “你不認識我?我叫什么名字?”拐小孩她是能手。
  那男孩想都不想就說:“小室智子啊!”
  智子歡欣地鼓起掌來。“這就對了,你已經認識我了,快,告訴我,你有什么漫畫,我們來交換?”
  他停下腳踏車,把書包打開。很得意地說:“我有‘阿寶傳奇’。”
  智子惊喜地睜大了眼。“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有,你和阿寶留一樣的發型嘛!用‘太空騎士’跟你換,三天后就在同一時間這個地點還你怎么樣?”
  他猶豫了三秒后,終于點頭。
  賓果!她又成功了。
  這里是伊豆半島,智子的人生乏味得如同白開水,每天靠A小孩的漫畫過活。
  這天天气特別冷,雪如白羽毛飄個不停。她冷得直打哆嗦,也加快了腳步要回家。
  哪知騎到半路,腳踏車的鏈子掉了。她蹲在雪地里修理腳踏車。
  真是糟透了,弄了半天修不好也就算了,竟然還有喝醉酒的酒鬼,開車要來撞她。
  她一閃,滾了一圈,剛借到手的漫畫從手提袋中掉出來,散了一地。
  最嚴重的是她的愛車,馬上變成一堆廢鐵。
  這是她目前唯一的交通工具,眼看它瞬間被毀,她心痛地哀吼了起來。“老天啊!我的車,你這凶手太可惡了。”
  車上的酒鬼搖搖晃晃地走下車,竟旁若無人地拍了拍腳踏車說:“喂!老兄,你沒事吧?”他邊說邊打了個酒嗝。
  智子怒气沖天地從雪地上爬起來,大力地推了一把眼前的男人。酒鬼重心不穩,人一歪就靠在電線杆上。
  “你把我的腳踏車撞坏了,我不管,你要賠一輛新的——”智子理直气壯地咆哮著。
  那酒鬼半眯著眼竟動手拉下長褲拉鏈,嚇得智子倒退三步,大聲嚷嚷:“色魔——”
  “什么色魔,我要尿尿。”男人驀地抬起頭來,他雖然頂著一頭亂發,但五官卻是立体而深邃的,尤其是那一閃而逝的晶亮雙眼……有著難以言喻的懾人魅力。
  智子連忙蹲下身去,動作迅速地撿起漫畫冊,深怕看見不該看的,那就太糟糕了。
  “喂!你別想跑掉,今天如果你不賠我腳踏車我絕不會放你走的。”
  她抱著漫畫冊,大剌剌地就坐在他的賓士車頭等他。開玩笑!這男人買得起昂貴的轎車,怎么可能賠不起她小小一輛“鐵馬”?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智子閉上眼嚷道:“喂!你拉鏈拉了沒有?”
  “拉了。還好沒撞死人,只是撞坏車而已。”他無所謂地甩甩頭。
  “什么而已啊!你嚇死我了,酒醉不能開車你不知道嗎?”她睜大眼,對他怒目而視。
  “你這婆娘怎么這么囉嗦,撞坏了大不了賠你新車就是了,你這机車多少錢買的?”年輕男子沒好气道。
  智子望著他,越看越面熟,奇怪?我有認識這么好看的人渣嗎?
  “我們之前見過面?”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秀雄瞅了她一眼,眼睛看到的是兩個人頭,他揉揉眼。“沒有,你這么凶,我的女朋友里沒這么凶悍的。”
  女朋友?很多女朋友?這么爛的男人……
  智子頭腦突然靈光了起來。“我見過你,沒錯!在熱海溫泉——”
  她話還沒說完,他厚實的大掌就搭上她纖細的肩頭,語帶模糊地說:“哦!熱海溫泉,沒錯,我們見過,你白皙的身子不著寸縷。哈!難怪你越看越面熟,我們曾經一塊溫存過……”他胡言亂語著。女人?這個令他刺痛又傷心的動物!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心”了。
  智子使盡吃奶的力气才甩開他,渾身雞皮疙瘩全起來了。“惡心!”她激動地甩開他,掙脫之際漫畫又散了一地。
  秀雄順手撿起一本。怔了半晌,接著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中森秀雄的漫畫啊!你也迷他?”他的笑容中竟有些苦澀。
  智子打開手提袋,順手將地上的漫畫冊一本本地裝進袋子里,最后把他手中的搶了過來。
  “這是我的東西,你管我高興看什么。”
  秀雄若有所思地瞅著她。“你認識中森秀雄?”
  智子撇嘴。“看漫畫的人,誰不認識他,我又不是你,像你這种色鬼,你一定只看色情漫畫,你才不可能認識像中森秀雄這么有气質的漫畫家呢!”開玩笑!中森桑可是她最、最、最崇拜的偶像呢!
  “你說的沒錯,我的确不認識他,但他又是什么東西,他根本不值得我認識。”他淡淡地說。
  秀雄搖搖晃晃地走到車窗前,拿了支票及鋼筆。“你的机車被我撞坏了,要賠你多少錢?”
  智子手支著頭歎气。“你醉得真厲害囉!是腳踏車,你隨便賠一万日元就算了,我不想坑你。”
  秀雄二話不說迅速地撕下一張支票給她,笑眯眯地對她眨眨眼。“愛人再見,現在很晚了,我要回家了。”說著,他竟然毫不顧忌地跳上車頭,要從敞篷車頂鑽進去,邊擠還邊說:“老天,我好像變胖了,一定是喝太多酒了。”
  智子不禁啞然失笑。“天啊!你醉成這樣,還想開車回家,待會儿不知有多少人要倒楣了。你下來,我送你回家吧!”
  “好,愛人要送我回家,最好不過了,正好我的床今晚空著……你就一塊住下來好了。”他嘴里喃喃自語著又被智子一腳踢到駕駛座的另一頭。
  “你如果想安全到家,請從現在開始不要胡言自亂語,要不,我保證讓你死的慘兮兮。”她狠狠地瞪他一眼。
  秀雄不滿地蹙了蹙眉。“你好粗魯啊!我只是隨口建議而已,你不肯就算了,何必這么凶?”
  “廢話少說,快告訴我你家怎么走?”
  他抬起頭來遙望前頭。“簡單,直走就到了,不用一分鐘。”
  “是嗎?那好,反正我也懶得跟你糾纏。”她啟動車子,筆直地開了約一分鐘卻仍未見到任何住戶,她不禁狐疑地側頭問:“喂,到了沒?”
  不料秀雄卻已睡得像只死豬。
  智子努力地搖晃他,好不容易才把他弄醒。
  “喂,你家到底在哪個方向?”
  他連眼睛都不睜,含糊地說:“直走就到了。”
  智子拿他沒轍,只得一路開下去,一路搖醒他,男人卻一貫地語意含糊不清直叫她往前開,這下子,她才懊惱自己是自找麻煩,看來她甭想睡個好覺了。
  天色微微地從黑暗到白蒙蒙,智子困得要死,索性趴在車座打個盹,竟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直到陽光刺眼地照了進來,一雙大手不斷地拍她的肩膀。
  她揮開那討厭的手。“少煩我啦,人家想睡覺。”
  “喂,你是誰啊?”一個低沉的男音在耳畔響起。
  智子眯著眼,懶洋洋地回頭。“我是智子啊!”
  “我不認識你,你為什么在我車上,還坐在駕駛座上?”他嚴苛的聲音冷得不帶一點感情。
  “我?我?”智子揉揉眼,思緒從混沌不清到仔細凝看他后大叫。“天啊!現在是……慘了,中午十二點了,你這混球,為了送你回家,我開了一整夜車,害我陪著你瞎混了一夜,你倒是睡得香甜呢……上班?啊!慘了,我得打個電話到公司先請個假。”
  她見他的行動電話就放在一旁,毫不考慮地順手就拿了起來。
  “喂!天使嗎!我現在赶不及去公司,你幫我填個假單……”
  “你搞什么啊!沒來上班到現在才打電話來?”
  “我……我現在在表姊家,你沒打電話到我家吧?”智子擔心事跡敗露。
  “誰說沒有,你媽也說你去了表姊家,她說你又沒男友,反正不會丟掉的,她很放心。”
  智子吼叫。“你胡說什么啊!快幫我向組長請假一天吧!”
  “沒問題,你下午要做什么?”
  “睡覺啊,我好困。”她打個呵欠。
  “我就知道,反正你又沒男友,當然搞不出什么花樣,哎,真可怜啊!二十五歲了還不曾談戀愛——”
  智子生气地切斷電話,咕噥地罵道:“混球!”
  就在這時,車門打開了,那色魔今天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冷酷、陰森、無情、冰寒地說道:“你下車。”他只簡單地說了三個字。
  智子瞅著他,不明白這家伙怎么了,怪胎!
  “昨晚——”她清了清喉嚨,試著解釋。
  “我不管昨晚發生了什么事,我全不記得了,反正全是游戲,你別以為我會對任何一個女人認真,我不會的,再也不會。”他說著又開了一張支票給她,便頭也不回地把車開走了。
  留下一臉愕然的智子,她不明白為何夜晚和白天,他像兩個人,白天的他竟然全忘了昨晚的一切,全忘了!
  真是個謎樣的男人!智子蹙了蹙秀眉喃喃自語著……
   
         ☆        ☆        ☆
   
  秀雄一進大廳,林太太就稟告:“先生,家里來了客人。”
  “是誰?”秀雄口气不佳。
  “是個美麗高貴的女人,這是她的名片。”管家遞上名片。秀雄瞪大了眼,雙眉瞬間聳立如峰,印堂皺起數道紋。他把名片扔在地上,問道:“她人呢?”
  “送小姐去學校,她自稱是你前妻的妹妹,小姐見了她可高興呢!”
  秀雄暴跳如雷。“誰允許你讓她送小雪上課的?”
  林太太被他惱怒的樣子嚇坏了。
  “我——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我告訴你,以后不准這個女人進門,明白嗎?”他如受傷的猛獅,聲音嘶啞而顫抖,恨恨地自語道:“我就知道她絕不會放過我的,絕不會。”
  他急忙地拿起電話撥到學校,問小雪是否安全抵達。
  導師說:“是啊,是她高雅有气質的阿姨送她來的,小雪很開心地向大家炫耀呢!”
  他電話還沒挂下,范倫汀娜如黃鶯出谷般的聲音就傳來。“怎么,怕我會對小雪下手嗎?”
  他放下電話,回過頭,她美艷的風采比當年更迷人嬌媚,优雅的儀態、高貴的穿著,都在在地襯托出此時的她身价不凡,已不是當年那個對局勢無可奈何,嚷著要自殺的小丫頭了。
  “好久不見,你愈發有男人味了。”她頗值得玩味的眼神,仿佛在注視著自己的獵物。
  “你也不差啊!意大利養尊處优的生活,一定很愜意吧!”他譏誚地說道。
  她深幽的明眸怨怨地瞅著他。“我原以為今生今世,我倆再也無緣見面了,能再見你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覺。”
  過去的恩怨如海潮般席卷而來,浪涌般狂濤的恨意從她的眼眸中射出。
  秀雄對女人早死了心,他根本懶得解釋,只是冷冷地問道:“怎會舍得放下羅馬豪華的貴族生活,回來日本?”
  “我帶了黛芙妮的遺物回來,日本畢竟是我們的故鄉。”
  這話如晴天霹靂,几乎要震昏了他,他心里那完美如女神的影像,像琉璃般唯

  美的美人雕像頓時碎成了万片殘骸。
  “怎么會,怎么會?”他的臉色慘白,雙眸無神,像失真的錄音帶重复著無意識的問話。整個人癱在沙發里,雙手撐住重達万斤的頭。“她……怎么死的?”
  “飛机失事,紅顏薄命這事竟然發生在我最親愛的姊姊身上,太遺憾了。”
  他呆了,八年了,雖說是漫長,一瞬間也八年了,愛情的折磨從她們姊妹走了之后,以為已不再心痛。原以為心早因黛芙妮的离開而死了,怎知這一切原來還在,全塵封在心里深深處。
  “我這次回來的目的是為了小雪,她畢竟是我們家的骨肉。”
  她終于說出她的目的了,秀雄抬起頭來,無奈又气憤地望著她。
  “不,誰也不能帶走她,沒有人可以從我身邊奪走她,沒人可以——”他嘶吼著。
  她挑釁地逸出一絲冷笑,笑容里是滿滿的自信。
  “想不想賭一賭,今日我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可怜了喲!我想得到的東西,沒有人可以不給。”
  秀雄惱怒地握緊拳頭。
  “你滾,請馬上离開我家,馬上。”
  她性感地撩了撩發絲,意味深長地斜睨了秀雄一眼。
  “動怒啦!好容易啊,哈哈——等著吧,這只是個開始,很快你就會知道,我要怎么討回當年的債了。”
  她的影子漸行漸遠,而秀雄知道戰爭從此刻才開始,她今日只不過是來宣戰罷了。他不禁握緊了拳頭,指關節處因用力而泛白。
  好吧!我等你下戰書,他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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