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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不知道到底飛行了多久,一下机場,宿婺立即快步地走出机場,一點也不打算理睬后頭万人迷的兵悰。
  好一個了不起的超級模特儿,盡管已經不當模特儿一年多,想不到居然還有人記得他。更夸張的是,竟然還有采訪的記者与媒体,這令她有點懊惱,也有點不知如何釋怀自個儿的嫉妒心結。
  她也是個模特儿,雖然不是紅上半邊天,但也算是小有名气,可他……他倆的差別簡直是像是頂尖法拉利和一般小跑車一樣。
  真是令人不舒服到了极點!
  提著行李站在熱鬧的机場邊,宿婺有點難堪地站在大街上,望著陌生的景致,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妻儿,你怎么不等等我?”
  兵悰剛出机場大廳,便望見一抹姣美的身形杵在前頭,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地甩掉一批不識時務的女人,大手一攬便擁著她的腰直往前頭走。
  “放手!”宿婺冷冷地揮掉他放肆的大手。
  “生气了?”
  “誰生气了?”淡漠地睨他一眼,宿婺隨即翻了翻白眼,擺明了不愿与他再多說。
  怎么,在她的面前已經炫耀夠了,愿意回到她身邊了?笑話,他以為她是誰?
  他以為她是那种新鮮就多玩兩次,膩了便可以甩到一邊去的笨女人嗎?若是喜歡讓一大群笨女人繞著他團團轉,他大可以不用在意她,盡管去就是了,何必管她怎么想。她又不是他的妻子!
  一想到這里,宿婺突地一震,瘦長的身子一頓。
  她在想什么?真是瘋了,居然可以想到這當口上?
  她和他之間只是純粹的利用和交易買賣,最多只能說是朋友,再多的……什么都不是了,她怎會想到這么深入的問題?
  “怎么了?”兵悰倏地在她微啟的唇瓣上偷了一個香吻,隨即跳開數步之遠,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漂亮的唇勾起迷人的弧線。
  “你在做什么!?”她突地嬌斥一聲。
  宿婺慌亂地向左右望了一眼,發覺身旁的人們對兵悰所做的事似乎不以為意,只瞧了一眼便繼續手邊的工作,仿佛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該死,她又不是外國人,可受不起這种禮儀。他明知道的,卻還要這樣逗她。
  宿婺眯起晶瑩的水眸望著在她面前笑得恣意輕狂的男人,心猛地一揪緊,疼了一下。
  他俊美得像是惡魔似的擄掠人心,扯起笑顏又像是暖暖的陽光,盡管有些熾人,卻更令人著迷,這樣的男人詭邪得不得了,卻又該死得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令人難以舍棄他的存在。
  “笑一個嘛,干嘛臭著一張臉,你這樣子我哪敢帶你去見JJ?”他一直懂得如何操控人心,懂得如何誘惑獵物自動上門,一如JJ和裴令慊教導的,他可是發揮個十成十。
  他以往的獵物是這個漂亮的世界与繽紛的舞台,但是現在不同了。自從他發現這個狡黠多變的世界令他厭倦之后,他反倒是戀上這個女人的倔与效,夠辣、夠勁、夠對他的味。
  “你現在要帶我去見他了嗎?”經他這么一提,她才驀地想起這一趟米蘭之旅的目的。
  該死,如果不是為了工作,不是為了這迷人的國際舞台,她又怎會愿意和這多變的痞子一道前來!難不成還真以為她是和他來度蜜月的嗎?
  可是……為何當她見到他被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和猛如暴虎的媒体圍住時,她竟覺得莫名的心慌,感到不曾感受過的撕裂痛楚?
  “你若是准備好了,我們現在馬上就走。”
  自台灣起飛到意大利的途上,兵悰的臉上一直挂著十分迷人的笑,像是刻意的,也像是真正的開怀。
  霸占一個舞台的燦爛令他興奮不已,但是征服一位自己眷戀的女人,更是另一种不同層次的喜悅。現在他要帶她去揭露事實的真相了,但是他卻一點都不顯急躁,仍一如往常般的悠然自得。因為他知道她改變了,她一點一滴地被他潛移默化,慢慢地學會眷戀他……
  是身体也好,是情感也好,他都不在乎,只要她在意的是他便成;現在他必須再花一點時間讓她不再對這繽紛絢麗的舞台有所冀望,要她全心全意只記得他、戀著他。
  宿婺斜眼睨他,望著他風度翩翩地伸出長臂,等待她給他回應,她卻反而躑躕了。
  無法理清占据心頭的詭异感受到底是什么,她只能刻意淡漠起來,不讓他過于靠近她。
  她和他只不過是利益結合罷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如今事情已快要完成,所以她也不需要再給他好臉色看,甚至不需要再出賣肉体,或是虛情假意地應付他。
  但是,為何她總是忍不住地瞅向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為他狂肆跳動,更管不了思緒繞著他轉,甚至是迷戀著他的唇、他的吻、他的指尖、他的放蕩……
  “走吧。”
  他磁性而迷魅人心的低沉嗓音飄散在微風中,如下了魔咒一般,她感覺到自己無法拒絕他每一項的提議,當她回神時,人已經在他的怀中。
  才向前跨出兩步,隨即有一輛黑得發亮的加長形禮車如閃電疾雷般地停在他們面前,走出數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這場面像极了她在拍戲現場所見到的黑社會份子……
  “請上車。”自駕駛座旁步出的男人一頷首,淡淡地以流利的意大利語說著。
  那男子言語中并沒有半絲的脅迫或命令,可惜在一旁看傻眼的宿婺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他在說什么?現在是什么情況?”宿婺緊抱住兵悰結實的臂膀,不形于色的清麗臉孔也會在生死攸關的當口變色。
  她的英文很不錯的,但很遺憾的是她听不懂意大利語。
  “他要我們和他一起走。”兵悰唇邊的笑意更深。望著她戰栗的可愛模樣,令他想要再多逗弄她一點。
  “為什么?”她不禁瞪大了晶亮的水眸。
  天,該不會是他在這里做了什么蠢事,搞得這看起來像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家伙一得到風聲,便赶來堵他?
  她不要、她不要!她的生命還來不及發光發熱,怎能就在這里香消玉殞?不行,她得赶緊帶著他逃才是。
  可是才一摟緊他的手臂,宿婺又不禁在心中自問——問題是他惹出來的,她為什么要帶著他一塊逃?應該是問他、撇開他都來不及了,她為什么會善良得想帶他一塊逃哩?
  宿婺還來不及理清自己的心思,便感覺到被身旁的人帶領著,在她呼喊救命之前,她已和他一并坐入車里。
  她腦中頓成一片死寂的空白,久久不能思考,直到……
   
         ☆        ☆        ☆
   
  “該死的男人,一离開便像是消失一樣把我給忘了!”在羅馬郊外,一幢富麗堂皇的豪宅里頭,傳來屬于意大利男人豪爽的笑聲。“怎么,現在總算是有時間再到我這儿來耗一耗了?”
  “我說過我一定會來的,瞧,我現在不是來了?”兵悰則是沉著地以流利的意大利話和他對話。坐在兵悰身旁的宿婺一臉茫然,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混亂之中。這一路峰回路轉,惊心動魄,直到現在她仍是搞不清楚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們到底在說什么?她不禁狐疑地想著。
  据她所知,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會是JJ,而這里也絕對不是米蘭。可是自她一踏進這幢奢侈得令人咋舌的豪宅里,便見這兩個男人像是哥倆好一樣,親熱得難分難离,不禁令她一頭霧水。
  這男人到底是誰?棕色的利落短發和那一雙同色的邪气眸子,他看起來絕對不是善類,而且也沒有半點的藝術气息;相反的,他的眼眸里隱隱約約浮動著征戰与殺戮的嗜血天性,卻又帶著濃濃的喜悅……
  看來對于兵悰的來臨,這男人是絕對百分之百的感到喜悅。
  但是似乎有哪里出了問題,令她莫名感到憂心。
  “這一位是?”強尼·拉塞爾棕色的眼眸一挑,曖昧地對兵悰擠眉弄眼。
  從她一進門,他便發現這個女人以一雙如波光流轉的眼在他身上打量著;她真不是個普通的女人,竟敢如此不客气地向他這個意大利黑手党的頭子挑釁,令他想不佩服都難。
  “如你所想。”兵悰也不多說,大手一拉,將她拉近自己的身旁,一雙漆黑的眸子閃耀著深情的眸光。
  “果然!”既是兵悰看上的,絕對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你們是朋友?”宿婺睜大一雙清瑩的眸子,粉色的唇瓣緩緩地貼向他耳邊,大方地問出她的疑問。
  “我們是好久不見的朋友了。我想到JJ那里之前,先到這儿見見他。”兵悰對她微笑,燦亮如星光的眸子是那樣令人心醉。“很抱歉沒有先向你說一聲,希望你不要介意。”
  宿婺驀地一愣,赶緊退到一旁去,不敢再看那一雙攝人心魂的眼眸。
  說話就說話,眸光何必老是在她臉上飄呀飄的?她下意識地撫上臉頰,才猛地發現粉臉上是一片難忍的熾燙。
  她該不會又臉紅了吧?
  瘋了、真是瘋了!她為什么要臉紅?為什么感到跳動的心像是要竄出心口一般的激烈顫動?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JJ那里?”宿婺纖纖玉指緊握成拳,試著平息流竄在胸口的不明悸動。
  “我們……”兵悰沉吟了會儿,在心中思忖著是否該提前讓謊言暴露。
  思緒尚在翻轉,一旁的強尼倒已經先開口。
  “你知道JJ在找你嗎?”
  “自己找我?”這下子換他惊詫了。
  強尼這一句話听在他的耳里,顯得詭异而聳動,令他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自找了他很久了,他知道。
  但是,自他退出他的旗下后,自己一直對他避不見面,試著置之不理。照道理說,都過了這么久,JJ應該已經徹底地放棄他,為什么還要找他?
  況且,他要來這里的消息只有強尼知道,而強尼是他的摯友,絕對不可能將他來到這儿的行蹤告訴JJ的。
  可是,JJ卻知道他要來這里,甚至正在找他?
  “他好像早知道你要來似的,所以早在三天前便打了通電話告訴我,要我一定要叫你到他那里一趟。”
  強尼棕色的眸子里隱隱地為他哀悼;嗚,可怜了他的好兄弟,這輩子可能再也逃不出JJ的魔掌。
  “他早知道我要到這里來?”他淡淡地說著,听在旁人的耳里像是在喃喃自語似的。
  怎么可能?
  自從他一年多前不顧JJ的反對,硬是要退出這國際舞台的舉動,不禁令JJ痛心,也令他怒不可遏地對他采取封殺的行動,而他也順勢离開這燦爛耀眼的舞台,回歸最原始的平靜;所以,這回是他在經過一連串風波之后,頭一次踏上這塊一片啟蒙他的大地,這塊栽培他、放縱他的大地。
  “我看,你還是找個時間到他那里走一走吧,再怎么說他也照顧了你兩年多,總不能因為你离開他的旗下,兩人便老死不相往來?”強尼睨了他一眼,試著与他談起這塵封的話題。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單純……”真要那么簡單的話,他又何必躲著他,躲得像是躲仇人一般?
  即使是有天大的仇恨,他也不能對栽培自己的恩師這般無情不是嗎?所以這之間還有太多太多他不愿說清楚的症結存在。
  “你們說的JJ是不是邀請我們參加服裝秀的JJ?”從頭到尾,她真的只听得懂JJ兩個字而已。
  難道現在就要去見他了?
  天,要見到自己慕名已久的設計師,簡直是令她遮掩不住溢于言表的喜悅与興奮。遑論時差問題,能夠早一點見到他,她一點也不嫌累。
  她的喜悅看在兵悰的眼底,他只能淡淡地點點頭,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或許這一趟意大利之旅是不該來的。
  “現在立刻走嗎?”她強抑住滿腔的興奮之情,雙眸此時照照發亮,顯得更為迷人。
  “不了,這里离米蘭太遠,我們明天再去。”
  “是嗎?”
  她不自覺地嘟起唇撒嬌,看在兵悰的眼底,真是有點不是滋味。
  想不到憑他這一張俊臉,還比不上一個設計師!
  “強尼,今天我就在這里借住一天,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介意?”強尼夸張地挑高濃眉,突地大喝一聲。“我介意的是你竟然只借住一天,太不給我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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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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