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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台灣·台北

  一家歡樂一家愁,正是目前江家和陳家最好的寫照。
  陳家正歡天喜地地為獨生女准備嫁妝,陳麗竁也以侍嫁女儿心的愉悅心情迎接即將舉行的婚禮,想到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步上紅氈的那一端,那是許多女孩最大的期盼啊!
  然而,江家此刻的情景卻与陳家迥然不同。
  DAVID自從在机場被江華仁抓回來之后,便以絕食來抗議父親的阻撓。
  江華仁這次是吃了秤鉈鐵了心,即使心中對愛子的絕食感到心疼,但他仍絲毫不肯妥協。
  江吳美雪畢竟是女人,加上她一向疼愛儿子,面對儿子的絕食抗議,她也隨著消瘦,卻又無可奈何。
  “DAVID,媽特地熬了些粥,你吃一點,好不好?”江吳美雪輕哄著一意孤行的儿子。
  “我不吃!”即使多日未進食而使得体力有些虛弱,DAVID仍然不放棄做最后的抗爭。
  江華仁為了怕儿子因絕食而發生意外,特地請醫生為他注射營養針;為了怕儿子會逃走,還用手銬將他銬住。
  江華仁的行為令DAVID相當難以接受。
  “DAVID,你為什么就不肯听你爸爸的話?為什么你要讓我這么傷心?你知不知道最痛苦的人是我!”江吳美雪痛心疾首地責罵儿子。“從小到大,我從未打過你,就連大聲一點對你說話也不曾有過,難道你就不能看在媽媽的份上不要再和你爸爸爭執下去?”
  看到母親如此傷心,DAVID也痛責自己不孝,可是,他若真的順了父母的意与陳麗竁結婚,只會釀成悲劇而已。
  “媽,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孝,我真的不能和麗竁結婚,我不想害了她。”他告訴自己,不到最后一秒絕不放棄。
  “為什么不能?”江吳美雪對儿子的堅持十分不諒解,“你為了那個女人受了這么多的苦,她卻對你不聞不問,這樣的女人你還留戀什么!”
  “媽,你別怪GIGI,這不干她的事。”他很愧疚饒珍琪為了他和東尼所受到的委屈。
  “DAVID!不干她的事,那干誰的事?若不是她,你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嗎?”江吳美雪心一橫,使出撒手鑭:“好,如果你仍執迷不悟,我去死,我現在就去死算了,省得夾在你們父子之間這樣痛苦。”
  “媽,你別這樣。”DAVID雙膝一曲跪地,“你為什么也要逼我?”
  “我是為你好,天下父母心,難道你就不能了解?”
  一個念頭閃過DAVID的腦中,也許善意的欺騙將是最好的結局。
  “好,我答應和麗竁結婚,不過,我想要見一個人。”
  “除了那個姓饒的模特儿,誰都可以。”
  “我要見東尼。”
  “好,我去向你爸說。”江吳美雪天真的誤以為儿子已經想開了,滿心歡喜地接受儿子的要求。
   
         ☆        ☆        ☆
   
  意大利米蘭

  原來凱西·江珠寶公司也是江浩宇名下的產業。
  饒珍琪不得不佩服江浩宇的用心良苦。
  廣告片中除了以饒珍琪為主,還有NlCK當男主角來襯托她。
  劇情是她和NICK是一對戀人,而翠玉手鐲便是NICK給她的定情物。
  由于她和NICK是一對戀人,所以,她必須和NICK做出一些較為親密的動作,比如擁抱,深情對視,甚至蜻蜓點水式的親吻。
  原本拍片的現場應該是十分輕松自在的,但是,江浩宇的出現令工作人員都顯得戰戰兢兢。在江浩宇的注視下,饒珍琪也變得很別扭。NICK還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拍廣告而緊張,不斷俯身安慰她別緊張。NICK無意的行動,看在江浩宇眼中,無疑是火上加油!
  “導演,我要求換人!”他的話令在場每一個人為之愕然。
  “換人?換誰?NICK?”
  “兩個人都換,我發現GIGI并不适合這支廣告!”江浩宇的回答猶如投下一顆炸彈,炸得每個人不知所措,但又礙于江浩宇是老板的關系,沒有人敢問出心中的問題。
  “收工了!”導演一聲令下,所有人全做鳥獸散。
  無辜的NICK在江浩宇銳利的注視下,帶著一肚子烏气离開。
  大概只有饒珍琪才明白江浩宇為何要求撤換主角。
  “該死的化妝師,沒事給你化這么濃的妝做什么!”他不喜歡看她化了妝的模樣,他嫌惡的伸手抹掉她唇上的口紅。
  “我這個樣子有什么不好?”她知道自己不該笑,可是,那抹一直要涌上來的笑意就是克制不住,她先輕笑出聲,接著,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任笑聲溢出唇畔。
  “去把妝卸了,我肚子餓了,你陪我去吃點東西。”
  “我記得合約里不包括這一項。”
  “別忘了我是老板!”
  “這一點我沒忘,可是,我只照合約行事!”她對他嫵媚的揚了揚眉。
  “該死!”他詛咒一聲,不由分說的,唇便俯了下來,粗暴的堵住了那微張的唇畔。
  當他結束他的吻時,饒珍琪還沒從震惊中回神,他滿意地注視她呆愣的神情,道:“我終于找到收服你的方法了。”
  “是嗎?”饒珍琪抿起紅唇淺笑,用手指輕刮他的下巴,“到底是誰收服了誰還不知道呢!”
  江浩宇定定的盯著她,那目光仿佛要看進她眼睛深處去。
  “你和NICK好像很熟?”
  “我和每個男人都很熟。”
  她的話令他眼里出現了怒气,憤怒使他的聲音緊繃,“你別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
  “你也別忘了我們還沒結婚。”
  “我決定了!”
  “決定什么?”她心跳漏了一個節拍。
  “我們現在就回台灣。”他還真是說風便是風。
  “現在?那廣告怎么辦?”
  “等我們結婚之后,我要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許接服裝秀,也不可以拍廣告。”哦喔!完全大男人主義,沒法度,他受不了別的男人注視她的表情。
  剛才他沒出拳打NICK已是NICK的幸運了。
  “可是,我和史帝夫·金的合約……”
  “我會解決的。”他懊惱的發現,暴怒泄漏了他的嫉妒。
  看到她眼里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意,他的唇蓋了下來,猛烈的攫住她的。
  她直覺的反應了他的吻,不顧自己心中那份微弱的抗議。
   
         ☆        ☆        ☆
   
  台北晶華酒店

  陳麗竁嬌羞地望著鏡中的自己,今天是她這一生中感到最幸福的一天,她終于如愿以償的嫁給心中的白馬王子——DAVID。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羅曼蒂克的洞房花燭夜,她特地穿上母親為她挑選的性感睡衣,薄如蟬翼的輕紗睡衣將她曼妙的曲線展露無遺。
  她還拿起香水在自己的耳后、手腕上輕輕噴洒,只為了可以增加夫妻之間的情趣。
  “DAVID,你還不快點去洗個澡,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她發現DAVID竟魂不守舍的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今天DAVID扮演了一個盡職的新郎,即使他心中充滿罪惡感,他也只有硬著頭皮錯下去。
  “麗竁,對不起。”這是他唯一想要對她說的。
  “我們都是夫妻了,還說這個做什么。”陳麗竁貼近他,如果是個正常的男人,恐怕早已如惡狼扑羊地扑向她,只可惜,她不知道DAVID的真正情形。
  “我希望你可以原諒我所做的一切。”他真誠的說。
  “過去就過去了,我不會怪你的。”她以為他指的是他和饒珍琪的事,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可不想浪費了這人生最好的時光。“DAVID,你快去洗澡,明天我們還要到夏威夷去度蜜月呢!”
  “好。”DAVID有些心虛地從小酒吧上取出他剛才“調制”的酒,“我們先干一杯,好不好?”
  書上說,上床前喝點小酒可以讓夫妻之間更為和諧。平時滴酒不沾的陳麗竁,毫不拒絕地喝下丈夫遞過來的酒。
  “我去洗澡,馬上來。”為了怕會泄漏心事,DAVID連忙躲進浴室,但他不是去洗澡,而是在等待逃走的机會。
  喝了酒的陳麗竁只覺得頭暈沉沉地,她拼命用手壓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責怪自己酒量這么差勁,突然,她雙腿一軟,整個人就趴在床上暈了過去。
  DAVID由浴室內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看到暈過去的陳麗竁,心中充滿愧疚。
  但為了他,也為了陳麗竁一生的幸福,他只好祈求她醒來之后可以原諒他的欺騙。
  將自己寫好的信留在陳麗竁身邊,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個如哥哥對妹妹般的親吻之后,他走了出去。
  這次,他和東尼終于可以真真正正在一起了。
   
         ☆        ☆        ☆
   
  台灣中正國際机場

  “我希望你現在就跟我回去見我的父母!”男人的占有欲在江浩宇身上表露無遺。
  他和饒珍琪為了這個話題已由爭執變成冷戰。
  “我今天絕不會和你回去的,你在擔心什么?怕什么?我答應你我不會去找DAVID,而且,DAVID也還不知道我已經回來;再說,他已經結婚了,你還不放心什么?”其實,她一直沒做好心理准備。
  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心中害怕的事,尤其由她口中說出DAVID的名字時,他有多么嫉妒——該死!他怎么變得如此患得患失?這不是原來的他呀!事實上,他現在的感覺是一團糟。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不過,你得信守承諾!”他愈來愈受不了自己如此多慮。
  “嗯。”她對他的霸道雖無法接受,但,她不否認她喜歡他對她的霸道。
  不!饒珍琪,你忘了自己的計划嗎?他只是你复仇的一顆棋子,你別忘了。她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她。
  “我明天一早來接你。”江浩宇臨去之前拋下這么一句話。
  明天她將會与江大為見面,等到婚禮舉行那一天,她還要當著記者,以及來賓面前揭發當年江大為如何害死她父親的事,屆時,江浩宇會有什么反應?他一定會恨死她!
  想到他可能會恨她,她心底就揪起一陣疼痛。
  雖然他處處表現得如此無禮、粗魯、火爆,但是,他也有他多情、溫柔的一面。
  天哪!她怎么忘了自己原來的目的?她居然愛上他了!這個事實令她害怕,非常的害怕。
  她不能愛他,他是江大為的儿子,江大為是逼死她父親的凶手……她不斷告訴自己要恨他、恨他,但在內心深處,她明白自己已經輸了一場重要的戰役!
   
         ☆        ☆        ☆
   
  “你見到我一定要這种表情嗎?”王香瑩沒好气地說:“好歹我也曾是你父親的妻子,你不請我進屋坐一下?”
  饒珍琪沒料到她的繼母在消失這么多年后,還會出現在她面前。
  她為什么會跑來找她?為什么會在這時候?不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說真的,我真不知道你這是什么態度,你該不會忘了我是誰吧?我可沒忘記你。”王香瑩對她毫無反應深表不滿,然后逕自從她身邊擦身而過,走進她的屋內。
  王香瑩好奇地打量她的住處,不以為然地皺起鼻子,“我還以為憑你的手腕會住在好一點的房子,怎么回事?你這些年白混了,是不是?”
  饒珍琪跟在她后面,尚未從惊訝中清醒過來。
  上天似乎一直厚待王香瑩,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毫無疑問地,她仍是個美麗的女人,臉上歲月的痕跡被高明的化妝技巧掩蓋了。
  王香瑩反過身上下打量饒珍琪一會儿,“看來,丑小鴨變成天鵝了!”
  “你想喝什么?我剛從意大利回來,恐怕沒什么好招待你的。”她冷冷地說,想到當年王香瑩的無情,她就無法對她產生一絲感情。
  “我知道你才回來,反正我也不是來喝東西的。”王香瑩倒不拐彎抹角的直言道:“我找你很久了,沒想到,你居然連名帶姓換了,害我一直不敢确定而沒來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
  “關心你吧!好歹我也曾是你的繼母。”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果不其然。
  “我听說你和DAVID分手,江家給了你一筆為數不少的分手費。”
  看來,她人不在台灣,媒体卻仍沒放過她。
  “我不想對此事做解釋。”她知道說了也沒用的,于是,轉身進廚房拿了瓶可樂出來。
  王香瑩有些嫌惡地接過可樂,皺皺眉,“這种高卡路里的東西易使人發胖,真不明白你當模特儿居然還如此不懂得保持身材!”
  “你不會是來對我說教的吧?”她沒好气地拿回可樂,打開拉環自己喝了起來。
  “我剛才看見送你回來的人很像江大為的儿子,沒想到,你居然勾搭起他來了;你接近他不單只是為錢而已吧!你是不是想報仇?”
  饒珍琪的臉色蒼白,看來,王香瑩除了与生俱來的狡猾之外,還非常聰明。
  王香瑩看著她,對于自己剛剛說出的話不以為然。“我猜對了,是嗎?”她胸有成竹地說:“我想,江浩宇根本還沒帶你去見過江大為,他大概也不知道你本名叫何縋芳,而且是何至中的女儿。”
  面對王香瑩的咄咄逼人,她應該早有心理准備才對,然而,饒珍琪卻覺得呼吸困難。
  從饒珍琪臉上的表情,王香瑩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是我的事,不干你的事!”
  “嗯,你錯了,我是關心你。”王香瑩自信地笑著。
  “我最不缺的就是你的關心!”她絲毫不領情。
  “既然你對我無情,那么,我也不必再顧忌什么了。”王香瑩威脅道:“如果我去向江浩宇說明一切,你想他會怎樣——”
  “你在勒索我?”她難以置信。
  “多么丑陋的字眼!”王香瑩故作夸張地瑟縮一下。
  “勒索是丑陋的字眼?”饒珍琪鄙夷地看著她,“正好形容一個丑陋的人。”
  “其實,你何必這么緊張,我只不過是想請你給我一點錢而已。”她的“一點”恐怕為數不小。
  饒珍琪不為所動地等她獅子大開口。
  忽然,門鈴聲打斷她們之間的對話。
  “這個時候你還有其他客人?看來,你的魅力很大喔!”王香瑩一副多嘴婆狀。
  “閉上你的尊口!”饒珍琪也不明白這時候會有誰來,但無論來人是誰,她都會盡快打發走,因為,她和王香瑩之間的問題愈早解決愈好。
  饒珍琪一打開門,身体忍不住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門外站的居然是江浩宇!
  她只覺得太陽穴似乎被猛擊了一下,差點站不住。
  “GIGI,出事了!”江浩宇臉色十分凝重。“DAVID昨天在洞房花燭夜留信出走了。”
  DAVID在信中表明的很清楚,原來他是個同性戀,原來他愛的人不是饒珍琪而是她的經紀人東尼!她只是煙幕彈,如果DAVID沒有說出事實,他還被蒙在鼓里。
  想到他當初對她的指責,心中經歷了各种情緒——罪惡、痛苦、溫柔和愛。
  但最嚴重的是恐懼,這是他從未体會過的,他害怕會失去她。
  他想把擁進怀里,但是她避開了,他不禁緊張起來。
  “我們該好好的談一談。”想起自己曾對她妄自做下的尖刻批評,江浩宇心中不禁盈滿了愧疚。
  “我現在不想談什么。”她腦袋一片混亂,以為他是來責備她的。
  “我全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她心跳漏了好几拍。
  “DAVID在信中說的很清楚,我誤會你了。”他撫摸著她蒼白的臉,一股怜惜油然而生,“你好傻,為什么要背負莫須有的罪行?”
  “很多事我一時說不清——”
  “那我們到屋內,你慢慢告訴我。”
  “不!”她尖聲回答,隨即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現在不方便,我……有客人。”
  “客人?”江浩宇皺起眉,他發現她剛才開門看見他時,表情就很古怪。原以為她是因見到他去而复返而過度意外,現在才明白,她之所以擋在門口,顯然是因為不想讓他進去。
  到底屋內的客人是誰?為何使她如此緊張?
  “DAVID在里面嗎?”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DAVID,“你不用怕我會把他抓回去,現在真相大白,我想和他好好談一談。”
  “不是……DAVID。”她咽了口口水,“我現在真的不方便讓你見她,改天你會明白一切的。”
  “改天?”她慌張的神情使他益發好奇,難道屋內的人是她的男友或情人?嫉妒頓時淹沒了他,他毫不費力地推開饒珍琪走進去。
  “浩宇!”饒珍琪跟在后面叫著,慌亂地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的目光霎時變冷,“到底是誰在你屋子里?”
  “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那我倒想認識認識他!”他話里充滿了酸味,大步地走向客廳,卻發現里面站著一個女人,他不禁搞糊涂了。
  “浩宇!”王香瑩笑著与高大英俊的江浩宇打招呼。
  “王阿姨!”江浩宇帶著大問號望向一旁神色不自在的饒珍琪,他不明白她剛才為何會如此緊張兮兮,一度還令他誤以為屋內的人是個男人,卻沒想到是王香瑩。
  他認得她,除了因為她曾是他父親好友的妻子之外,她一直和他的父親保持聯絡。
  說保持聯絡是好听了些,這十几年來,他父親因好友的自殺而深感愧疚,因而自愿照顧好友的未亡人及女儿。
  据他所了解,王香瑩是個胡攪蠻纏的女人,但基于禮教,即使他不怎么喜歡王香瑩,他還是尊稱她一聲王阿姨。
  他認為饒珍琪和她是不同典型的人,為何她會在這里?難道她們是朋友?
  饒珍琪真想馬上消失,或者來個大地震之類的,最好地面裂開將她吞噬進去,不要留下一點痕跡。
  這些年來的苦心計划即將因王香瑩和江浩宇的碰面而毀于一旦。
  人算不如天算,她怎樣也沒料到王香瑩居然會在這節骨眼上來瞎攪和。
  “GIGI,你和王阿姨認識?”他不明白為什么饒珍琪會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難道她們兩個女人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們只是見過几次面的朋友。”饒珍琪用眼神警告王香瑩。
  王香瑩卻故意漠視她的警告,因為當她意識到不能以此勒索饒珍琪時,不禁憤怒起來。
  我會讓你對我的無禮而感到后悔的!王香瑩用眼神向饒珍琪保證,她會報复的。
  當她轉向江浩宇時,冷酷的憤怒已轉換成迷人的微笑。
  “浩宇,好久不見了。其實,我和小芳不只是朋友的關系,她一向喜歡開玩笑的,對不對呀?小芳。”
  饒珍琪的胃翻了個筋斗,她知道王香瑩故意要在江浩宇面前拆穿她真正的身份。
  “小芳?!”江浩宇直直盯著臉色發青,不發一語的饒珍琪。
  “浩宇,難道小芳沒告訴你她的真實姓名嗎?”王香瑩故意裝出吃惊的表情,還佯裝責備饒珍琪道:“小芳,你太不應該了!明知道浩宇就是你江伯伯的儿子,你居然還對浩宇隱瞞你的身份,你是不是還在為你父親的死而怨恨江伯伯?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么多年了,你居然還不能諒解江伯伯,太不懂事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江浩宇微蹙眉,深思的看著她們。
  王香瑩故意走近饒珍琪,親匿地挽住她的手臂,“浩宇,她就是你何叔叔的獨生女何縋芳呀!你對她難道一點印象也沒有?其實,也不能怪你,畢竟你們已太久沒見面了;再說,小芳現在也長大變成大美人了,不是嗎?”
  江浩宇蹙起眉頭,從饒珍琪臉上的沮喪和挫敗,逐漸在心中浮現事實真相。
  她到底還隱瞞了什么?她的最終目的又是什么?難道真如王香瑩說的,她恨他的父親?這么說,她是以DAVID為誘餌來接近他,甚至不惜拿自己來作賭注,一切的一切只為了要報复?
  “你這么做到底有何企圖?”他的眼里已經開始有了怒气。
  “很簡單。”饒珍琪——不!現在是恢复她真正身份的時候了。“我恨你父親,如果當年你父親肯對我父親伸出援手,我父親不會死的,一切都是你父親的錯,我恨他,我好恨他!”這個恨積壓在她心中十多年,現在她終于可以宣泄出來了。
  “所以,父債子還?”“欺騙”二字如同一把利刃將他心中好不容易才結疤的傷口又狠狠的挖開來,挖得他鮮血淋漓。“你想与我結婚也是個陷阱?你要怎么報复?”
  “我原本打算在我們舉行婚禮的當天,告知全天下的人,你父親是個殺人凶手,是個不顧道義害死朋友的禽獸!”
  “啪!”江浩宇揚起手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巴掌,他從不動手打女人,但這一巴掌他是想打醒已被恨蒙蔽良知的她。
  四周變成一片靜寂。
  何縋芳愕然地瞪著他,隱隱感到頰上一片火燒般的灼痛,但那絲毫比不上她心頭的疼痛。江浩宇這一巴掌似乎直接擊中了她的心,并打碎了它。
  江浩宇也被自己這种激烈的反應所震懾住了,看著何縋芳惊訝的小臉、白晰的臉頰上有紅紅的指印,以及噙著淚光的雙眸,他無法不感到后悔。
  “我父親從來就不是殺人凶手,也沒害過朋友!”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她,只希望可以將她搖醒。“你根本沒弄清楚一切,你不該胡亂批判我父親。”他為他父親這么多年來的付出叫屈。
  “他是你父親,你當然不會認為他做錯了。現在一切玩完了,我只恨我不能替我父親報仇,我是個不孝女!”何縋芳嘶吼,滿腔的怒火几乎快撐破她那纖細的身軀,連清亮的嗓音也气得顫抖且沙啞。
  以前,她絕不是個臨陣脫逃的人,但是現在,她只想逃開!她撫著發疼的臉,盈眶的熱淚再也忍不住沿頰而下。
  她那梨花帶淚、楚楚可怜的模樣,烙印在江浩宇心中,愧疚仿佛如潮水般襲來,几乎將江浩宇徹底淹沒。
  即使他一再告訴自己這并不完全是他的錯,但仍甩不開心中濃濃的悔意。
  “我恨你父親,也恨你!”傷痛再度永無止境的撕扯著她脆弱的心,何縋芳再也無力面對,含著淚,飛奔而去。
  “GIGI!”
  天哪!她不要哭,絕不哭!但眼淚卻成串成串的掉下,同時,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但她只想逃跑,并不在乎跑到哪里,只知道要盡可能地遠离江浩宇。
  來往的行人開始對她投以好奇的眼光,甚至因認出她而指指點點;但她不在乎!只是不停的跑,甚至沒看見有車子朝她的方向駛過來,甚至沒有感覺到車子已撞上她的身体;當她的頭撞上地面時,她只感覺到黑暗帶來前所未有過的解脫……
  原來飄浮在半明半暗的世界是如此平靜,沒有怨、沒有恨,什么都沒有……
  遠遠地,傳來說話的聲音划破平靜。
  她仔細的听,發現說話的聲音是如此熟悉,是誰在說話?
  她試圖想記起是誰,但是聲音又飄遠了,而她繼續在黑暗里飄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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