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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何氏企業辦公室大樓里。
  “你不用說我都明白,我們何氏企業一定會傾力幫助你們的!”何振華大拍胸脯地夸示著。
  “這個……真是太謝謝你了!”許氏企業許嘉能唯唯諾諾地應付著。
  “有何氏企業的支持,你們公司一定會更壯大。”何振華低沉的聲音略停了一下,“不過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許嘉能心頭緊了一下,心想該不是何振華又反悔了吧?
  只見何振華神閒气定的說道:“你的三個女儿之中得有一個嫁給我的儿子何嘉良,做我何家的媳婦。”
  “嫁給你儿子何嘉良?!”許嘉能瞪大雙眼,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        ☆        ☆
   
  許家的大廳內燈火通明。
  許玲玉、許玲玲、許玲妮三個姐妹依序坐在許嘉能面前。
  許嘉能的臉色十分凝重,他正在思考要怎么把何氏企業何振華提出的條件向三個女儿說明。
  許氏企業面臨破產邊緣,已危急到非得靠何振華的援助不可。但是,何振華提出要他將三個女儿之一嫁与何嘉良,這不等于他——許嘉能在賣女儿?!這种事他怎能做?其要傳出去,他這張老臉往哪擺?但是……
  許嘉能望著面前的三個女儿,忍不住歎了口气。
  許玲玉,他的大女儿,頂著哈佛大學的企業管理系博士頭銜,是個工作狂,也是他事業上缺一不可的左右手。年過二十八,卻沒有一個男人地看得上眼。若是要她嫁給何嘉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在台北企業界,何嘉良早已是花名在外,眾所皆知的花花公子。
  他是怎么樣也不能把玲玉嫁給何嘉良的。
  又歎了口气,許嘉能把眼光落在二女儿玲玲身上。
  玲玲自小就溫馴可人,像個生長在溫室的花朵,她的乖巧柔弱讓許嘉能更不忍心將她嫁給何嘉良。雖然他知道她可能會為了挽救許氏企業而答應,但是他怕她根本不是何嘉良的對手,那么她勢必會面臨更大的不幸。他絕不可以讓這個不幸發生在她身上。
  再歎口气,他不得不把眼光落在許玲妮身上。
  這個女儿是最小、最不得寵的,卻也是最教他頭痛的一個。
  他并不是一個偏心的父親,他也了解玲妮簡直就是他和妻子的再版。但是他害怕見到她,因為她跟他死去的妻子長得一模一樣,見到她,他就不能忘記當年為了生她而難產死去的妻子,也正因為他一味地逃避她,才造成許玲妮今日的叛逆。
  一個女孩子把頭發湯得卷卷地不打緊,還把它剪短得像個小男生。二十二歲了,還是一副小男生的打扮,左右耳垂上還各穿了兩個耳洞,各挂上了一大一小的耳環,走在路上總免不了引人側目;最要命的是她穿著一雙平底布鞋,居然連襪子都沒有穿!要不是她那俏麗的五官,承襲了她母親的那雙大眼睛,以及又長又翹的睫毛,她全身上下還真是沒有半點女人味。
  她獨立、自主。也許自小就是爺爺不愛奶奶不疼地,根本沒有什么事可以難倒她。從上幼稚園到現在,她永遠是學校最會打架的孩子,經常打遍全校男孩而無敵手。每每她跟玲玲站在一起,是她保護玲玲而不是玲玲保護她。
  許嘉能的唇浮起一個篤定的笑——
  就是她!
  三個女儿中只有她才能嫁給何嘉良。她不會被欺負,因為她懂得保護自己。
  “爸爸,您不是說有話要對我們說嗎?”許玲玉見父親整晚深鎖雙眉又遲遲不開口,忍不住問。她知道許氏企業目前正遇上空前的劫難。
  “是呀!爸爸有什么我們可以幫您的?”許玲玲那柔柔的聲音教他听了好窩心。
  就只有許玲妮自顧嚼著口香糖,一句話也沒說,一如平日的她。
  她不想說也無話可說。
  她不像大姐玲玉那么地懂事,也不像二姐玲玲那么地善解人意,她只要一開口,總是錯多于對。錯了還不打緊,深怕又惹得父親生气,所以她宁愿永遠保持沉默,冷眼旁觀,即使她也操心許氏企業面臨破產邊緣的危机,她還是把擔心擱在心中,不說任何話,以免再惹父親生气,他最近已經夠煩了。
  “是不是爸爸出了什么事你們都會幫爸爸的忙?”許嘉能說著,眼光卻直直地定在許玲妮身上。
  她要是知道他准備把她當成与何氏企業的協定,那她大概會馬上翻臉,不認他這個父親。
  “我們都是您的女儿,如果我們能幫上忙,一定會盡力的。”許玲玉不愧為長女,說起話來的确有大將之風。
  “我也是。”玲玲也義不容辭地點點頭,她是真心的。
  許玲妮還是沒有說話。盡管玲玲用手肘撞她,示意地出聲,她還是沒說一個字。
  虛偽的話她不會說,做不到的話她也不說。這就是她!
  她在許嘉能的眼中除了會鬧事、敗事,她實在也想不出她還能幫上什么忙。有的話就是少說少錯、少做少錯,只要不去惹他生气,她就阿彌陀佛了!
  許嘉能在心中又重重地歎了口气。
  他當然知道許玲妮不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她之所以不言不語,只不過是不想惹他發脾气而已,她其實是個懂事的孩子。
  每一次他跟她說話,總是在她闖禍、出事時,他的口气又能好到哪儿去?
  “玲妮,你沒有話要對爸爸說嗎?”
  許玲妮突然像咬到了舌頭,掉了下巴,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久久反應不過來。
  許嘉能在問她?1她真不敢置信他會以這么溫柔的口气跟她說話,弄得她渾身還真不自在。她一向習慣他對她的大吼大叫呢!
  “您希望我對您說什么?”這是她僅想到的一句話。
  “玲妮!”
  她話才說完,兩位姐姐默契十足地同時對她叫了起來。
  許玲妮一鼓作气地從沙發椅上躍了起來,她實在是受不了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她搞不懂,就這么一問一答又可以對即將破產的許氏企業起什么作用呢?
  她根本不想開口,偏偏她父親又莫名其妙要她說些什么,而自己也不過把心中想說的話說出來,卻又引來兩位姐姐的不理解。
  “我根本不知道要說什么。要我說話的是爸爸,要我不說話的是兩位姐姐們。請問我到底是能說還是不能說?我到底要說什么?”她真的不是普通的生气。
  “玲妮!”又來了!很奇怪地!今天對她凶的竟不是父親,而是平時一直很疼愛她的姐姐。她們是怎么搞的?吃錯藥了?
  “好,好,我說,說一些賞心悅耳的話。”于是她轉向父親,咧咧嘴問:“爸爸,有什么事我可以幫忙?”她實在被逼煩了。
  “是不是任何事你都會答應幫忙?”怪了!今天的許嘉能不但沒因她的態度而大發雷霆,還很和藹可親地對她笑。二十二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父親對她笑。
  “我……”她瞄了兩位姐姐一眼,心想反正她從小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能幫的忙還真不多。反正說几句美言也不會遭天打雷劈,豁出去了。“對!只要我能力范圍許可我都可以答應。”
  她就不相信許嘉能會叫她上刀山下油鍋。
  “我要你嫁給何嘉良!”許嘉能一個一個字地說,一點遲疑也沒有。
  “爸爸?!”
  玲玉和玲玲一同叫了起來。她們不相信父親剛才說的話。
  “玲妮,我要你嫁給何嘉良!”許嘉能的口气充滿了威嚴,不容抗拒。
  天!看她答應了什么好事!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令父親討厭,他竟這么頤指气使地要她嫁──嫁給一個听都沒听過,見也沒見過的人!
  許玲玲看看一旁如老僧入定的父親,再看看已經气綠了臉的玲妮,唉!慘了!又免不了是一場美蘇式的戰爭了。
  “爸爸,您該不是拿玲妮開玩笑吧?”玲玉似乎很怀疑許嘉能話中的真實性有多少。
  “玲玲,你看看她,”許嘉能指著許玲妮,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決定說清楚。“玲妮全身上下找不到一點优點,長這么大也不知道給我惹了多少麻煩,闖了多少禍。何氏企業要幫助我們公司度過這次難關,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們三個之中要有一個嫁給何嘉良,我讓玲妮嫁給他,是為她好也是為我們好。”
  “爸爸!”玲玉看見淚水在玲妮的眼眶里打轉,實在是忍不下心。
  這是怎么一回事?爸爸為什么非得把話說得如此絕?就算玲妮從小就不得他的疼愛,他也不應該如此待她呀!
  但,許嘉能的心又何嘗不痛苦?
  他明白,如果自己不狠心一些,許玲妮根本不肯嫁給何嘉良,那么,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許玲妮整個頭嗡嗡作響。原來她在許嘉能的心目中真的一無是處,她終于了解父親的想法了。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哭還是笑?許嘉能要自己嫁給何嘉良是對自己好,對許氏企業也正合其意,既然這個決定能讓這一切變得如此美好,那么她還在猶豫什么?只是,她忍不住有种悲哀的感覺……
  “爸爸,”她深吸了口气把淚水吞回肚子里,她不喜歡讓別人看見她哭。“我真該謝謝您,您居然這么地疼我、照顧我。如果我嫁給何嘉良可以讓您從此不再煩心,可以讓您的公司起死回生,我愿意嫁給何嘉良。”說完,她轉頭就走,沖出了許家,把所有的混亂拋在身后。
  “玲妮──”
  許嘉能像個泄了气的汽球,癱坐在椅子上。
  他錯了嗎?
  看著玲妮那斷然离去的神情,還有那仿佛含恨的眼光,他可是錯了?許嘉能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        ☆        ☆
   
  當一個連煙味都討厭的人開始抽起煙時,可以想像那事情有多糟了。
  楊凱慧滿臉擔憂的望著一支接一支煙猛抽個不停的許玲妮,她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或說些什么。
  她從高中起就認識許玲妮,朋友都膩稱許玲妮“Monica”,也只有死党才叫她Monica。她知道沒什么可以難倒Monica,但是她也從來沒見過這般模樣的Monica。這不是Monica會做的事。
  Monica的帥气、洒脫、美麗是每一個女孩望塵莫及的,她除了對男生‘恰’了一些,說話不按牌理出牌,口不饒人之外,還有的就是天塌下來也還有別人可以擋的不在乎個性。
  會有什么事讓她臉上的帥气、洒脫和不在乎全部消失殆盡,連帶那眉宇間還有著淡淡的憂愁?這太不像Monica了!此事必不尋常。
  “Monica,少抽一點。”她眼見一包煙去了一大半,不得不出聲阻止。
  這包煙可是她冒著被她老哥發現的危險,從她老哥的房間偷出來的。
  被她老哥發現少一包煙不是什么大事,最要緊的是煙味彌漫了整個房間,她媽媽明天要是進來聞到了,那可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
  “凱慧,我完了!我死定了!”許玲妮望著眼前的煙霧不甘心的喃語。
  “Monica,你不要嚇我,有什么事說出來,看我可不可以幫得上忙。”楊凱慧不是屬于膽小型的女孩,但是玲妮的態度卻令她心惊膽跳。
  “幫我?”許玲妮驀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落下來。
  “Monica!”對她的反常還不是普通心髒可以受得住的。
  “凱慧,你可以替我嫁人嗎?”許玲妮一臉正經問道。
  “嫁人?!你?”楊凱慧倒退了一步。要不是她背后有張床,包准她現在已摔成四腳朝天。就為了許玲妮說出的這句話。
  “是的,就是我!”許玲妮慘淡的笑了笑,笑中有淚。
  “不會吧?你還在讀書,只有二十二歲,還有,你要嫁給誰?”如果她記性不錯的話,她自高中就和許玲妮就同班同學,兩人還一起為了念同一所大學而一起“憤發圖強”,兩人的感情比親姐妹還親。她也知道追許玲妮的男孩子可以排得好遠好遠了,但是被她拒絕的也不少,也沒見過她有要好的男朋友,那她到底要嫁誰?!
  “Monica,你要嫁誰?”她覺得事情似乎不太對勁了。
  “何嘉良!”這個名字教許玲妮恨死了。
  “他是誰?”
  “我不知道。”
  “Monica,”楊凱慧不禁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像生病嗎?也許,我現在已經有點神經錯亂了。”她走到窗前,凝視著夜空里的星星,淚水忍不住地滴落下來。她是有些怨。
  “我爸爸的公司面臨破產,何氏企業答應要幫助我們渡過難關,唯一的條件是要我們三個女儿其中之一嫁給他儿子。我爸爸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因為他說我全身上下一點优點也沒有,他讓我嫁給何嘉良是我的幸運。”許玲妮一口气把事情說完。
  “你爸爸太不公平了!”楊凱慧打抱不平地說。
  她知道許嘉能一直不喜歡他的三女儿許玲妮,但是,卻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拿許玲姐當作商場婚姻的籌碼。實在令人不解。
  “Monica,你現在准備怎么做?”認識她這么久,她從來不在人前落淚,今天卻哭了,她一定很傷心。
  “就等若讓何嘉良來買我了!”她喃喃自語地說,頗為無奈地。
  她不說娶而說買,是不是更帖切呢?
  “你真的准備妥協?”楊凱慧似乎不贊成,“這根本不是你的個性。”
  個性?!現在她還有談個性的余地?
  她何嘗沒想過抗爭,但是她再怎樣也是許嘉能的女儿,她又怎能坐視父親的公司破產、倒閉?讓父親的一生心血毀于一日亟?她做不到的。
  “Monica,你不要就這么認輸,或許你去找那個何嘉良談一談,說不定他會改變他的主意,說不定他要娶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姐姐。”
  許玲妮感激的看著楊凱慧。
  是啊!也許她應該照凱慧的話去做,也許見過何嘉良以后,事情會有所妀觀。不論成功与否,她都得試試——
  何嘉良──對!去見見他!
   
         ☆        ☆        ☆
   
  站在何氏企業气派來華的辦公大廈前,許玲妮深吸了口气,強迫自己要鎮定。今天的表現可攸關地的一生呀!
  她光看一樓服務台那背后四個湯金大字──“何氏企業”,就可以感受到何嘉良果然是可以令許氏企業起死回生的主宰。
  她在心里不禁打了個冷顫,她不是這么容易就被打敗的人;而是,她害怕何嘉良是那种冷血無情的男人。那她來這一趟不就不具任何意義了?
  去吧!怕什么?!她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在催促著、鼓勵著她。
  她向服務台小姐問清楚何嘉良的辦公室樓層。
  走進電梯內,她的心情不受控制地翻騰起來。
  何嘉良!他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胖?瘦?高?矮?她的腦子里竟一點概念也沒有。
  都怪平時對男孩子太不屑一顧,才會事到臨頭都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連個基本應對之策也想不出。
  她在學校可是出了名的“恰查某”,沒有一個男孩子可以跟她說上几句話。主要是她覺得男孩子一接近,就有种想泡她的感覺,那些甜言蜜語她真的是無福消受,因為她只要听到太肉麻的話就會渾身不自在。
  愛是什么?她或許不懂。但是她真不敢相信現在的男人,竟可以在你跟他看過几場電影,牽牽几次小手,就可以成天把愛挂在嘴上。結果沒几天,愛又變了質,不然就是鬧情變。總之,許玲妮向往的愛情不是這樣,她要找一個自始至終都愛她的男人;就像她的父親,在她母親去世道二十多年來,他還是只愛她一個人。
  雖然她明知道許嘉能始終恨她、討厭她,但是她都可以理解,那是因愛而恨。
  玲妮不禁又歎了口气。
  何嘉良一定不是這种男人,否則他也不會冷血無情到要以她們三妹妹其中之一嫁他為條件,交換他的資助。
  像他這种人一定長得很丑,說不定還禿頭、啤酒肚、又胖又矮……一定是的。
  隨著她的思緒翻轉,電梯已到達了辦公大樓的最頂層。
  她走出電梯,正不知往那個方向走時,有個身穿保全制服的男人向她走過來。
  “小姐,請問你找誰?”
  “我我何嘉良。”她直言不諱地道出來意。
  “你等等,我請李先生過來。”只見他走入挂有秘書室牌子的辦公室。不一會儿他走出來,背后還跟著一個男人。
  “李先生,就是這位小姐要我總經理。”
  原來,這個男人是何嘉良的秘書。她還一直以為秘書都是女孩子呢!
  “小姐,請問你找我們總經理有什么事?”李浩哲注視著眼前這個女人——不!應該是女孩,小女孩。
  在他的印象中,來找何嘉良的女人都是那种嬌滴滴的富家女或是模特儿,要不就是那种急于釣金龜婚的歡場女人。然而眼前這小女孩像是只有十七、八歲,一頭削短的頭發,配上那精致的五官,以及很美、很動人、像會說話的一雙大眼,雖然身上只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但是仍能教人眼睛為之一亮。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她那件牛仔褲,不知是穿破了還是故意弄的,竟然還露出她白皙的腿;更絕的是,她穿著一雙布鞋,卻沒有穿襪子。
  全身透露出絕對的叛逆,李浩哲心想這女孩子一定十分倔強固執。但她來找何嘉良是為何事?她的型和何嘉良完全搭不上。
  玲妮被眼前的男子看得真是心中一把火。
  他是長得十分風流局儻,高大的身材、寬闊的肩膀,還有那看人的眼光,是會教女人尖叫那型的男人。但是她絕對不是那些會尖叫的女人其中一員!
  “我找何嘉良!”她不回答他,再一次強調她的來意。
  “小姐,如果你沒有預約,或者你不說你我總經理有什么事的話,我想你大概沒辦法見到他。”他不想刁難她,但是他隱隱約約地可以嗅出這女孩子渾身上下有股火藥味。
  “我一定要見他!”
  “好,至少你該告訴我你的名字。”看來他是阻止不了她,或許她真有她要見何嘉良的理由。李浩哲不禁嘲笑自己,他竟會拿這么一個小女孩一點辦法也沒有。
  “許玲妮是我的名字,你還可以告訴何嘉良,我就是他想娶的三妹妹之一。”
  李浩哲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滑稽透了,因為他是多么盡力地忍住想笑的念頭!
  眼前這個自稱許玲妮的女孩子竟說自己是何嘉良想娶的三姐妹之一?她真的不知自己在說什么嗎?
  何嘉良那匹野馬、浪子,怎會輕言放棄他現在的單身貴族生活?更何況他身邊的女人多得數不清,要什么樣子就有什么樣子的,他會娶一個像她這樣的一個小女孩?沒搞錯吧!
  “許小姐──”李浩哲試圖委婉地暗示她。
  “我要見何嘉良!”許玲妮再重复一次,話中有不可忽視的堅決。
  果然如他所想像的,十分固執喔!
  “好吧!我幫你通報一下。”李浩哲迅速地背過身按下對講机。因為如果不這么做,他知道他一定會笑出來。
  他跟何嘉良還有夏平三個人一直是好同學、好兄弟,三人當中就用夏平最正經、最老實,而何嘉良卻是最要不得的花心。要是讓這女孩子進去,會有一場什么樣的好戲上演?不是他坏心腸要害何嘉良,而是他實在想讓何嘉良會會這女孩,不管她所說的話有多少真實性。他相信這會是十分有趣的畫面。
  “嘉良,有位客人要找你。”他一邊說一邊瞄著許玲妮。
  “請她進來。”聲音很低沉也很有磁性,不知人長得是否匹配?許玲妮心裹叨念著。
  李浩哲向她作個“請進”的姿勢,眼里有莫測的笑意。
  該來的還是來了吧!算了,總是要面對的
  許玲妮挺挺胸,毫不猶豫地走進總經理室。
   
         ☆        ☆        ☆
   
  何嘉良望著眼前這小女孩,不禁皺起眉。
  李浩哲在開什么玩笑?她是他的客人?他不記得自己會有這類的客人。
  “你是何嘉良?”
  “是。”
  更教他不解的是,這女孩子似乎不怀善意喲!從她的開場白就可以看出來。
  他揚揚眉,眯起眼睛在許玲妮的身上梭巡。
  這女孩子是稱得上美,美得很野性。
  她不是他所認識的那類型女人。她沒有富家女的嬌媚,也沒有模特儿的姣好身材,更沒有一絲絲的風塵味。她的膚色很健康,白里透紅的,不是一般化粒品可以創造出來的;又長又卷的睫毛配上那水汪汪的慧黠大眼,嘴唇又紅又潤,令人不禁想嘗一口;而那微翹的鼻尖,可以明顯知道她的不馴。她的确是很特別的。
  許玲妮并不因他打量她的眼光而退縮,相反地,她迎上他的眼光,想把他看得更清楚。
  從第一眼看到他,許玲妮就知道,之前對他的种种猜測全部都得推翻,因為何嘉良根本不像她所想像的男人。
  他臉上的俊俏是那种教女人百分之一百過目不忘的,他身上散發著狂傲、不受協的气質,讓她不禁怀疑她是否來對了。
  不管是對或錯,既來之則安之。她是絕對不會因為他的外表就不戰宣敗的。
  “我想我并不認識你。”何嘉良眼睛閃了閃,看得出他也一樣迷惑。
  “我也不認識你!”她冷冷地頂回去,不甘示弱。
  “那你為什么找我?”
  “那你為什么要娶我?”
  何嘉良輕輕蹙起眉峰,思索著她的話。驀然,他惊訝莫名地溢出難以控制的笑容。原來這個小女孩竟是他父親和許嘉能所交換的條件!
  他還真不得不佩服他父親,竟會要他娶這個女孩!這個女孩子的神情不像是要嫁他,而是要殺他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他敢說她一定也不贊成他父親和許嘉能的協定。不過,在他還沒确定之前,他是不會動聲色的。眼前先問清楚女孩的來意再說。他清清喉嚨: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么目的嗎?”
  “我來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許玲妮深呼吸了一口气,決定跟他攤牌,不管成功或失敗,總得試試。
  而何嘉良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何先生,我很感激你愿意幫助我父親的公司,但是你開出來的條件是不是可以改一下?”
  “怎么改?”何嘉良愈來愈有興趣了。
  “譬如可作我們公司大股東,或者等我們公司有盈余時再分期還你所贊助的錢,或者……”該死!平常也不多看一些書,真是用時方恨少;像現在,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說,難怪許嘉能會覺得她是個一無是處的闖禍女儿。
  她永遠學不會大姐玲玉的能干,也學不來二姐玲玲的嬌柔;或許,她今天要是能像玲玉,她一定可以說服何嘉良,不然也可以學學玲玲,以女人的眼淚去感動他。但現在的她,依然是許玲妮。她開始怀疑“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句話是否真應驗過。
  “怎么了?咬到舌頭了嗎?”他竟然伸出手將她的下巴抬了起來,那男性的气息濃得竟教她有些暈眩。
  不!現在是該清醒的時候,絕對不可以被他迷惑。
  她猛然一出手將他推開。要不是她的力量不夠大,他一定會退后好几步。她今天是怎么搞的,平日的霸气全不見了?
  “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許玲妮覺得自己快瘋了。
  “喔,是嗎?”他還當真的低下頭去看她修長的腳。當他見到地腳上居然可以只穿鞋子不穿襪子時,他差點就笑出來。
  這女孩真有個性,不管是在哪方面。
  “既然你話說完了,那該換我說了。”何嘉良表面陰沉,心中卻暗暗的竊笑著,“我的條件是不會改的,你乖乖回去等著當我的新娘子吧!”
  “你?!”許玲妮真沒想到他竟玩真的了!她恨不能一個巴掌打過去,但是何嘉良的眼光似乎在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別生气了,我可不希望我娶到的是一個气呼呼的丑八怪喔。”他的手指竟還輕滑過她的臉頰。
  許玲妮的心髒亂七八糟的跳了起來。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曾對她有如此親密的動作,霎時一抹紅霞爬上她的臉。
  許玲妮很快地轉過頭掩飾自己的异樣。
  臉紅心跳──就像書上所寫的一樣。何嘉良看到了。
  “你臉紅的樣子很美。”何嘉良低沉的聲音清晰的傳人她的耳中。
  “謝謝你的稱贊,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下地獄!”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出辦公室,然后泄恨似地用力地摔上門。
  她依稀听到門后傳來何嘉良得意的爆笑聲。
  完了,她這次真是壯烈成仁了!原本想來解決事情的,卻愈弄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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