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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入夜之后,白晝的燠熱消失,夜風送來絲絲沁涼。
  奢華的飯店,在今天被裝飾得更為華麗,燈光閃耀,借大的廳堂里到處堆滿鮮花跟賀禮,衣著華麗的人們穿梭其間,每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只是,他們笑得愈開心,某人心里就愈不舒服。
  頂樓的婚禮准備室外,出現一道纖細的身影,穿著深黑色的夜行衣,俏臉上柳眉緊皺,神色凝重。她動作敏捷,避開眾多崗哨,朝目標走去。
  無意間偷听到上官厲的那句話,她沮喪的心情一掃而空,決心反被動為主動,不再做個委屈的小可怜。說得也是,只差臨門一腳,她說什么都不能在這時罷手。
  更重要的是,她壓根儿不想認輸。
  想娶別的女人?!哼,休想!
  她都花了那么久的時間了,怎么會輕易善罷甘休?!
  飯店的最頂樓,寬闊的整個樓層,只有一間房間。毫無疑問,那對受人矚目的新人,一定待在這里頭。
  趁著守衛的人不注意,她臥地翻滾,動作流暢,用著從神偷那里學來的絕佳手法,無聲的推開門,嬌小的身子閃了進去。
  房內擺著無數鮮花,徐藥儿獨自坐在窗前,喝著微苦藥茶,側臉沉靜恬美。她尚未換上白紗,仍穿著尋常的衣衫,長發散在肩上,纏著那條珊瑚紅的發帶。
  “上官小姐,晚安,找人嗎?”徐藥儿莞爾地一笑,舉杯致意。
  柳眉一挑,眼睛眯得緊緊的。除了吃醋之外,上官媚可還沒忘記,先前徐藥儿的几句話,害得她粉臀儿遭到一頓痛打,疼了好几天呢!
  徐藥儿微笑,緩慢站起身來。
  “你知道我是誰吧?”她開口詢問,左手翻腕一抽,珊瑚色的發帶陡然住前飛竄。
  上官媚神情一凜,直覺感到危險。她反應迅速,抽下發間銀簪,以銀鞭應敵。
  銀鞭与紅繩纏繞住,兩人不言不語,衡量著對方的斤兩。
  “我的第一印象沒有錯,你不是尋常女人。”徐藥儿淡淡地說道,維持微笑,玉手輕撫著珊瑚色發帶的尾端。
  令人惊訝的,珊瑚色發帶的前端,突然昂首而立,吐出淡紅色的蛇信,嘶嘶有聲。
  上官媚甩手撤鞭,不敢再硬拚。她這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發帶,而是一條珊瑚色的小蛇。這种珊瑚色的蛇极稀有,毒性很強,只要被咬上,肯定沒命。
  第一印象?是說,從第一眼起,徐藥儿就看出她并非本性馴良?
  “你早就看出來了?”上官媚偏著頭。
  “你掩飾得很好,但是,我不是男人,眼睛并未被美貌所迷惑。”她上下打量著上官媚,露出微笑。“如果,你只是尋常的美女,那么我會殺了你;因為你的不凡,所以我饒你一命。”
  “我可不需要你施恩。”上官媚冷笑著。
  徐藥儿不怒反笑。“那我更不能殺你了。主上喜歡不凡的女人,更喜歡驕傲的女人。”她收回珊瑚紅的小蛇,那條蛇似有靈性,乖馴的纏上她的發。
  “你的主上,是‘秦’集團的人?”
  “別心急,你們終有一天會見面的。”徐藥儿輕描淡寫地說道,坐回椅子上。“我想,你今晚應該有其他事要忙吧?”她禮貌地問,伸手指向一條長廊。“從這里往前走,走道盡頭的房間里,有你要找的人。”
  “你不想阻止我?”她狐疑地問,視線卻已經瞟向那間房間。
  “我阻止不了你的。”徐藥儿微笑,她性格恬淡似水,跟性烈如火的上官媚不同,可懶得事事爭執。
  上官媚咬咬紅唇,略略點頭,閃身往長廊的盡頭奔去。
   
         ☆        ☆        ☆
   
  長廊的盡頭,一片昏暗,不知為什么,這兩旁的燈光全都熄滅了,愈是接近那間房間,四周就愈陰暗。
  門緩緩打開,滿室的黑暗襲來,房內沒半點光線。室內昏暗,上官媚摸黑爬了進去,眼觀四面,耳听八方。
  “關上門。”低沉的命令,從黑暗中傳來。
  咦,這情景有點似曾相識呢!
  腦子里火辣辣的回憶,讓她的臉變得燙紅。她緩慢從地上爬起來,眼儿在黑暗中搜尋,有一雙銳利的眼睛,顏色藍黑,靜靜地瞅著她。
  “你來做什么?”
  “來找你。”她鼓起勇气說道。
  沉默。
  半晌之后,直到她的心跳快因緊張而停止時,黑杰克才開口。“我說過,不想再見你。”
  “那又如何?我想見你。”她任性地說道,拒絕承認失敗。
  “上官小姐,你也該玩夠了。”他的聲音好冷淡。
  “那不是玩!”她嘶聲辯駁,努力想解釋。
  眼里有熱熱的水气在打轉,慢慢滑下粉頰。她不想表現出軟弱,卻無法停止哭泣。她的心里酸酸的、痛痛的,好難受、好難受。
  “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好久、好久,被上官家收養時,我哭了好几夜,怕你回來后,會找不到我。”眼淚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她像是听見自己的心也裂開了,在他的冷漠中破成碎片。
  “你只怪我愛惡作劇、怪我詭計多端,為什么不想想,我想你想了多久、想得多寂寞?”眼淚落得好急,她驕傲地抬起頭,淚珠卻仍不斷滾落,沒有停止。
  “你為什么不來?”她喃喃低語,首次在旁人面前示弱,哭得像個淚人儿。
  她已經愛了他二十年,他為什么還不懂?她只愛過他,所以不懂得愛情該是什么模樣。別人看來荒謬的方法,全是要引起他注意的手段。
  “你的惡作劇已經太過分了,恕我沒有心力,再陪你一同胡鬧。”是不是她听錯了?冰冷的口吻里,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我沒有胡鬧。”她跺腳,眼淚像斷線珍珠,一滴滴的落下,气他的死腦筋。“笨蛋!我愛你啊!”連說著愛的告白,她也還要罵人。
  黑暗中又沒了聲息,沉默再現。
  藍黑色的雙眸在黑暗中閃爍。他在看著她嗎?
  “很抱歉。”抱歉什么?抱歉沒有來接她、尋她,還是抱歉無法愛她?
  連這一句拒絕,他都說得好冷淡。
  她覺得好冷,心好痛、好痛,嬌小的身軀搖搖欲墜,几乎要昏厥倒地。
  老天!這是噩夢,還是上天在懲罰她太過狂妄?她這輩子唯一愛上的男人,卻對她的愛情不屑一顧。
  “我要娶的女人,在另一間房間里等著我。”黑杰克徐緩地說道。
  “不!我不會讓你娶任何人。”上官媚喊叫道,雙拳握得好緊。她不要他娶別人,她、不、要!
  上官媚轉身沖回新娘准備室,咬緊牙根,已經下定決心,不論用任何方法,都要阻止這場婚禮。再說,她今晚前來,可是有万全的准備,非要把他跟徐藥儿拆散。
  黑杰克是她的!
  她一個人的,誰都不許來跟她搶!
  門被推開,柔和的燈光流泄,屋內空無一人,徐藥儿已經不見蹤影,桌上還擱著一杯藥草茶。
  沒瞧見徐藥儿的蹤影,上官媚卻看見絲絨墊子上,躺著一顆璀璨奪目、大得惊人的藍色鑽石項鏈。
  看見項鏈的瞬間,她全身凍住,如遭雷擊。
  那條項鏈的主体是靛藍色的鑽石,外圍嵌著十六顆白色鑽石。特殊的幽藍色,以及絕無僅有的設計,讓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希望之鑽”,傳說中受詛咒的藍寶石,又稱“惡魔的眼睛”,那顏色像极了他震怒時的雙眸。她好几次逼著神偷去偷來,他卻膽小,怕詛咒應驗,抵死不從。
  我一查記得你的眼睛,深幽合藍,像是“希望之鑽”,一雙最神似惡魔的眼睛。
  她曾經說過,好喜歡他的眼睛——
  黑杰克騙她!這個男人分明就愛她!
  “你說謊!”她奪起絲絨上的項鏈,胸口因為情緒激動而起伏,迅速轉過身來,控訴地說道,粉頰上淚痕還未干。
  黑杰克緩慢踏出黑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高深莫測,非要看得很仔細,才能看出他眼中藏著深深的笑意。
  “有嗎?”他回問,伸出拇指抹干她臉上的眼淚,動作很輕柔,跟先前冷漠的態度不同。
  “你愛我。”她斬釘截鐵,握緊藍寶石。寶石冰冷,而她的心好熱、好燙,希望開始回流,注入她的胸口。
  如果他愛的是不存在的柔弱安琪,為什么還要把上官媚說過的話,記得這么清楚,只听過她提起一次,就大費周章地把這東西弄來。
  “何以見得?”黑杰克挑起濃眉。
  “這條鑽石項鏈是給我的。”她死命握住,說得斬釘截鐵。就算是他否認,也不打算把項鏈還回去。
  “這是給我妻子的。”他淡淡地說道,對于她的話沒有給予肯定答案,卻也沒否定。薄唇勾起,笑意緩緩漾開。
  意思是說,他承認她將會是他的妻子了?!
  上官媚歡呼一聲,猛地扑進他的怀里,像頭無尾熊似的,抱得好緊、好緊,修長的雙腿也不雅的纏在他腰上。
  “可惡!可惡可惡!你根本在騙我!”她又哭又笑,痛苦与哀傷瞬間消失,只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從地獄爬上了天堂。
  好難想像,他愛不愛她,竟然對她那么重要。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卻獨獨把心惦念在他身上。
  “你要弄我這么久,我當然必須挽回劣勢。”他聳聳肩,總算松口承認,伸手揉亂她的發,這動作親昵得讓人心儿酥軟。
  想起黑杰克先前難看的神色,她瑟縮了一下。
  “你很生气?”上官媚小聲問。
  “气瘋了。”他承認。
  “那為什么還要放出假消息,把我誘來?”她嘟起紅唇,想到這些日子來的心痛,就气得好想打他。
  這個可惡的男人,竟讓她哭了好几天。要不是看在愛他的分上,她非拿刀追殺他不可!
  “我背信在先,忘記先前的承諾。但是,你這么可惡,我不稍微懲罰你怎么行?”黑杰克挑起濃眉,低頭望著她,提及她的詭計,眉宇間仍然稍有慍色。
  毫無疑問的,她可惡极了,整得他人仰馬翻,還有欺騙他感情的嫌疑。只是,气极她的狡詐之余,他也一直忘不掉,她坐在餐桌旁,望著他進餐的模樣。
  驕縱任性的上官媚,肯為他洗手做羹湯,專注著等待一聲贊美。不論她是不是居心叵測、不論食物是不是難吃得像毒藥,都讓他心中滿溢溫暖。
  唉,愛上就愛上了,就算是愛上魔女,也必須承認事實。這小女子在他心里烙印得這么深,他想不認帳都不行。
  “你那可不叫稍微懲罰。”她咬著紅唇,懸已久的心,總算落了地。但一想起這些日子來的輾轉難眠,紅唇又嘟起了。“你不是說,愛的是安琪?”她撇開小臉,還在生著悶气。
  “你以為,你真的完全瞞過了我?”他難得的露出微笑,一綹黑發落在藍黑眸子前,讓他看來格外危險。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看著他,不知他在說些什么。
  “取走我軟鞭的人是你,對吧?你想整治東尼跟安森,所以把我引回來。”他撫摸著她的小臉,看著粉頰慢慢透出紅暈。“你佯裝無辜,私底下卻積极得很,不斷找机會誘惑我,不遺余力地清除阻礙。不但收買了里恩,騙倒我的屬下們,連那兩頭獒犬,都被你收拾得服服貼貼。”
  “呃——你都知道了?”小詭計一樁樁、一件件地被點出來,她有些羞窘。
  “至少,我知道這撿來的失憶天使,其實狡詐得很。”他早看出嬌柔模樣下的狡詐性格,只是沒料想到,她竟然就是上官媚。
  那天會震怒,有大半原因,其實是气自己,怎么會愛上這樣的危險小女人。
  “那你為什么不揭穿我?”原來,她的真面目,早在那雙藍黑眸子下無所遁形。
  “我想看看,你會做到什么程度。”他的默不作聲,不也把她誘上床了?實際上說起來,誰吃虧還算不清呢!
  “可惡!”她咬著唇,用力捶他的胸口。
  黑杰克全都看在眼里,卻提都不提,甚至還在事實揭穿時,拿她最在意的事情來刺傷她,存心欺負她,讓她難過。
  “不可惡,怎么配得上你?”黑杰克反問,勾起一邊的嘴角,吻吻她嘟著的紅唇。
  被騙倒的感覺很不好,但是他吻她、抱她的滋味,又好得讓她不想放棄。她窩在他怀里,皺著眉頭,接受他的親吻時,還在考慮要不要生气。
  “啊,小姐來了?可以穿禮服了吧?”里恩抱著白紗,踏進房間里,看見上官媚的時候,笑得眼睛彎彎的,沒有半點詫异的模樣。
  “你知道我會來?”她怀疑的眯起眼睛,輪流看著這對主仆。“好啊!原來這都是設計好了的。”因為愛情,她聰明的腦袋,這次反倒盲目得很,傻傻的跳進他的陷阱里。
  “你總要体恤主人,您先前把他騙得好慘,他的男性自尊需要重塑。”里恩小聲說道,被賞了一記瞪視。“啊,別討論了,快來穿禮服。”他連忙攤開禮服。
  “不穿,那又不是我的禮服。”她才不穿別人的結婚禮服呢!
  黑杰克卻不予理會,直接把她拎到更衣室里,逼著她換衣服。
  里恩嘴角噙著笑,奔到外頭去張羅了。雖然“洛爾斯”里,不少人對上官媚不滿,但主人要娶新娘,可輪不到屬下們開口,眾人閉著嘴、苦著臉,接受上官媚即將成為當家主母的事實。
  不過話說回來,里恩可是半點都不擔心。他深知上官媚的魅力,以她的聰明,大概不需要多少時間,照樣能哄得那些人放下成見,為她出生入死。
  更衣室里,兩人爭執不下。
  “這衣服是為你設計的。”黑杰克說道。
  “真的嗎?”她抱起白紗禮服,滿心怀疑,卻也乖乖地走進內室換上。
  絲綢輕軟,剪裁簡單卻高貴,十分的貼身,就連花樣都選擇了她最偏好的,這件禮服的确是為她量身訂做的。
  難不成那些荒唐的日夜里,他早把她全身的尺寸“摸熟”了?她走出內室,整理著裙擺,心里還有著好多問號。
  “轉一圈。”他斜靠著牆,身軀挺拔,目光熱烈。
  接触到他的視線,她的粉臉變得嫣紅,依言在原地轉了一圈,敏感的察覺,那雙藍黑色的眼睛,沒放過她身子的每個細節。他的目光熱燙,仿佛她并非穿著禮服,而是赤裸裸地任憑他欣賞——
  “你知道我的尺寸?”她拍拍熱燙的粉頰,克服嬌羞,看向黑杰克。
  “上官厲提供的。”他淡淡地宣布,嘴角笑意加深。
  她倒抽一口涼气。
  “他知道?!”聲音類似尖叫。
  角落走出一男一女,女的是徐藥儿,男的赫然是絕世集團的總裁。
  “是的,我知道。”上官厲气定神閒地承認,已經杵在一旁看了好久,不想錯過妹妹吃癟的好戲。
  這小女人太聰明、狡猾,生來就愛把旁人玩弄在股掌間,連親人也不放過。難得她也會有今天,錯過這場好戲,要想再見到她為情所困、為愛落淚的難過模樣,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
  “你這個可惡的家伙,竟然幫著外人來騙我!”她指控著說道,气得直跺腳,几乎想拿起捧花扔他。
  “養妹不教,兄之過。有人能夠教訓你,我自然樂意幫忙。”上官厲挑起眉頭,淡漠的接受指責,完全不痛不痒。“況且,你不也曾經幫著小歡來騙我?一人一次,以后就各不相欠了。”
  呃,這倒也是,是她作弄人在先,實在沒有資格責備上官厲。再說,她這會儿心情极佳,也懶得再追究了。
  “那你們的婚約怎么辦?”她看向徐藥儿,心里的疙瘩還沒除掉。
  黑杰克說得輕描淡寫。“解除了,徐藥儿只是幫著我演了一場戲。”愛上這么個小魔女,他還能娶別人嗎?
  “‘秦’集團沒有异議?”
  “黑杰克是主上看中的男人,主上提議聯婚。而他愿意訂下婚約,都是為了組織。現在,我為你解除婚約,等于同時賣了個面子給‘洛爾斯’跟‘絕世’,主上不會反對的。”徐藥儿仔細解釋,纖細的十指握在胸前。
  上官媚松了一口气,總算展露笑容。“我該親自去道謝才對。”
  “放心,會有机會的。”徐藥儿點頭,投以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才從容轉身离開。
  徐藥儿的腳步聲還沒遠去,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奔了來,伴隨著喘息聲,似乎很緊張。
  “主人!樓下——樓下有人攻上來了——”里恩喘個不停,惊魂未定,一發現狀況就赶來通風報信。
  “哪方的人馬?”黑杰克眯起雙眼,神態冷戾。哪些不知死活的人,竟敢來他的婚宴撒野?
  “呃——”里恩擦擦冷汗,看”眼上官媚。“是“絕世”的人。”
  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你又下了什么命令?”黑杰克皺起眉頭。
  “我才沒有!”她否認。
  黑杰克打開監視系統,龐大的螢幕上,立刻出現大廳的情形。在偌大的華麗廳堂上,一群男人如鬼煞,窮凶种惡的、殺气騰騰地走來。遇見服務生就踹服務生,遇見經理就踹經理,每一張臉都是她熟悉的,卻全因怒气而嚴重扭曲。
  “‘絕世’的人們,看來都很激動。”里恩下了結論。
  “上官媚!”憤怒的吼叫傳遍大廳,隔著監視系統,也能感受到那震撼的聲量。
  “把她交出來!”一個男人抓起無辜的服務生猛搖,狂聲吼叫。
  黑杰克挑起眉頭。
  “來救你的?”
  “呃,我看未必。”她注視螢幕,很小聲地回答。
  瞧這些男人們臉色鐵青,气得“皮皮挫”的模樣,她長年欺騙眾人,哄得他們出生入死,為她舖路,拐上黑杰克的事情,肯定已經曝光了。他們現在赶來,不是怀疑她身陷險境,想來救她,而是急著想殺了她泄憤!
  “你們還是先离開,讓他們冷靜一段時間。”上官厲客觀地說道,不想同時參加妹妹的婚禮与喪禮。
  “好,我在頂樓准備了直升机,我跟黑杰克先走。”為求保住小命,她急著想落跑。
  “怎么會有直升机?!”黑杰克問。
  “准備綁架你用的。”她理所當然地回答。
  “如果我真的准備娶徐藥儿,你就要綁架我?”他挑眉。
  “當然。”她用力點頭,壓根儿沒打算讓他娶別人。
  現場三個男人同時皺眉,見識到這女人最可怕的一面。
  “交給你了。”上官厲語重心長地說道,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感覺像是放下一個多年重擔。
  黑杰克掃了上官媚一眼,淡淡地點頭,接過這美麗卻危險的負荷。
  “我知道。”他早有心理准備,知道娶了這個女人,只怕要眾叛親离,一輩子陪著她被人追殺。
  “不要閒話家常,那些人快攻上來了。”上官媚扯著黑杰克,急著想离開。她從沒想過,會有被自己部下追殺的一天。“老哥,交給你,我們先走了。”她匆促交代,先行拉了心愛的男人逃走,把親哥哥棄之不顧。
  兩人來到頂樓的停机坪,已經听見身后的怒吼聲逼近。看來,上官厲不是能力不足,就是沒有很努力阻擋。
  開玩笑,她還沒度蜜月,可還不想死呢!
  “會開直升机嗎?”她焦急地看著黑杰克。
  他看了她一眼,緩慢點頭。
  “那就成了。”她身手敏捷,在狂風中奔到門邊,對著駕駛座上的小男孩呼喊。
  “喂,小鬼頭,你老爸找你。”
  “老爸找我?”杜定睿回過頭來,一臉錯愕。他手里還拿著操作說明書,正在努力研究。
  “是啊!連你的那小冤家都帶來了,正在大樓里頭呢!”上官媚說起謊來,臉不紅气不喘。
  情況緊急,實在不能多帶個孩子在身邊,況且他們是去度蜜月,總不好在小孩子面前演出限制級畫面吧?
  “找我做什么?”杜定睿爬下直升机,往樓梯口走去,才走沒兩步,他赫然發現直升机已經起飛了。“啊!怎么——啊——”門被用力撞開,他小小的身軀往外飛去。几個大男人沖上頂樓,憤怒的尋找。其中一個身手矯健,低身飛竄,在杜定睿摔倒前,伸手將他撈起。
  杜定睿松了一口气,抬頭看進杜鷹揚陰鷙的眼睛里。“呃,老爸,你找我?”他問道。
  杜鷹揚皺眉。“你怎么會在這里?”
  “上官媚要我來幫她開直升机。”他望著离地的直升机,搔了搔頭。“不過,看來,她又找到駕駛了。”
  頂樓上群聚著眾多男人,對著直升机揮舞拳頭,咒罵不休。
  “回來!給我回來。”
  “上、官、媚!我非殺了你不可!”
  “你要命的話,就不要回來!”有人在怒吼。
  “滾!把她帶走!帶走!”
  纖細的身影探出直升机,對他們揮揮手,漂亮的小臉笑得好開心。
  “我去度蜜月了,你們別太想我。”她對著怒吼的部下們拋飛吻,扔下捧花,粉紅色的玫瑰一瓣瓣的落下,飄落在男人們狂怒的臉上。
  咆哮聲不絕于耳,伴隨她的嬌笑,直升机卻已經在月色中漸行漸遠。
  “別激怒他們,玩火者終將自焚。”黑杰克挑起濃眉,提醒這個得意忘形的小女人,別把大伙儿都惹惱了,免得度蜜月回來后,落得無家可歸。
  “為了你,就算遭受火焚,我也愿意。”她低語著,纖細的十指在他臉龐上滑動,干扰黑杰克駕駛。
  嬌小的身子湊上前來,趴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硬是要跟他一塊儿擠在駕駛座上,心滿意足地歎了一口气。長久的追求終于有了結果,她得到了心愛的男人,完成了他們二十年前的諾言。
  她嘟起紅唇,摩擦著他的薄唇,挑逗著他,非要他吻她。
  “你還沒吻新娘。”她輕聲說道,吐气如蘭。
  “下了直升机再吻你。”他企圖把注意力維持在駕駛上,而她嬌嫩的身子,卻不停在他大腿上磨蹭,摩擦著他逐漸被喚醒的欲望。
  “吻我。”她任性的要求,不肯放棄,用他教導的方式,輕輕啃著他的唇,知道他最無法忍受這樣的挑逗——
  黑杰克低吼一聲,放棄掙扎,靈活的舌喂入她的口中,跟她柔嫩的舌儿糾纏,吻得格外激烈。
  窗外夜色盈盈,直升机內的人儿相擁,直到天邊。
  在他炙熱的吻下,紅唇彎成心滿意足的微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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