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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曙色方褪,孟雪雁左手拎著牛奶,右手拿著火腿三明治,窈窕的身軀晃到辦公室內,習慣性地拿了報紙。
  她微一偏頭,俐落地咬開三明治的包裝紙,視線停駐在報紙上,瀏覽一天的新聞。
  理所當然的,昨天的飛車槍戰事件,成了社會版的頭條,各大報都刊出很大的篇幅。她打開牛奶瓶蓋,將鮮奶倒人干淨的玻璃杯中,一邊觀看報上刊載的詳細情況。
  同事陸陸續續走進來,她咀嚼著三明治,跟大伙儿打了聲招呼,雙手忙著翻閱報紙,兩眼仍离不開報上的鉛字。
  “小孟,早。”林杰進了門,嘴里咬著燒餅油條。
  “早。”她連頭也不抬,拿起杯子跟他打聲招呼,順便喝了一口鮮奶。
  “小孟,昨天立了大功喲!”小陳也經過她身邊,拍著她細叟的肩頭。
  “還好啦,運气好而已。”她抬眼瞄了同事一下,視線又瞟回報紙上。
  門口又走進來一人,端著一壺香气四溢的熱咖啡。“小孟,你今天不休息嗎?真要當女超人啊?”那人瞧見雪雁,有些詫异。
  “沒辦法,我天生勞碌命,閒不住的,与其在家里睡大頭覺,不如來上班。”她聳了聳肩,輕描淡寫的回答。
  飛鷹小組有明文規定,成員在破案時,會視情況給予員警休假。雪雁破了銀行搶案,原本今天是可以不用上班,窩在家里蒙頭大睡的。
  不過無功不受祿,她老是覺得,昨天是靠那男人的幫忙,才逮著那三個搶匪,解決了搶案。她可不想欠那人任何人情債,宁愿乖乖來上班。
  雪雁又喝了一口鮮奶,繼續往下看報上的刊載,卻在看見其中一段文字時,差點沒將整口牛奶給噴了出來。
  她不敢置信地撫平了那張報紙,瞪大了眼,從頭將那段文字再看一遍。
  報紙上的鉛字沒有任何改變,的的确确清楚寫出,昨天幫助她制伏搶匪的男人,就是“絕世”拍賣集圍的對外負責人,黑子騫!
  “絕世”?!不是那個涉嫌走私和銷贓,正被飛鷹小組密切觀察注意,列為重點清查對象的集圍嗎?
  那個拍賣集團十分神秘,不論來歷与崛起,以及幕后的組織成員,都是一個謎。外界只知道,這個集團的經營手腕极為高明,才十多年的功夫,就并吞掉一些著名的拍賣會,還辦過許多場珍品的拍賣,其負責人富有的程度,据說可以左右一個國家的經濟。
  沒有人知道,“絕世”是透過什么管道找到那些珍品的,許多失蹤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珍貴寶物,都可能在“絕世”所舉辦的拍賣會上出現。
  不久前,几本十分珍貴的彩色燙金精裝本圣經出現在“絕世”的拍賣會上,造成搶購風潮,后來卻被人舉發,那几本善本古籍,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失竊的贓物。縱然“絕世”拍賣集團宣稱,不知道賣方的身分,卻已經引起了外界的臆測。
  透過匿名拍賣的方式,拍賣會無疑成為宵小的銷贓管道,而“絕世”經手的交易金額如此龐大,能夠仲介的黑市交易絕對會是天文數字。
  如果放任這种情況不管,這個拍賣集圍,將成為全球最大、且最明目張膽的銷贓集團,所有的盜賊,都會利用這個集團來販賣贓物。
  原來,這個具有危險特質的男人,是來自惡名昭彰的“絕世”拍賣集團。而且,他的地位极高,是少數曾經露面的高級干部之一。
  看著照片中那面露微笑,气定神閒的男子,那俊美的五官,不論看上几次,都會讓人印象深刻。
  孟云雁蹙起眉頭,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
  就算他臉上的笑容足以迷死全天下女子,她也對他沒半分好感,相反的,她厭惡极了他的笑容。那笑容里帶著一分虛假,笑意沒有到達他的黑眸。
  旁人只看見他的笑容,她卻看見了他眼中的冰冷。那戲謔慵懶的神態,恐怕只是一張面具,他其實有著外人看不透的危險本性。
  她直覺地知道,應該遠遠避開這個男人。他太危險了,她絕對招惹不起,一旦沾上,就肯定不會有好事。
  雪雁在心中暗暗發誓,絕對不跟他扯上半點關系。
  日正當中,孟雪雁坐在車子里,啃著已經冷掉的漢堡。
  在咀嚼漢堡時,清澈的兩眼仍注視著后照鏡中,公園外人行道上的垃圾桶。
  今天早上接到通知,有歹徒綁架高科技公司主管,要求兩千万台幣的贖金。為了避免打草惊蛇,無法派駐大量警員,上司才讓她和另一名飛鷹小組成員配合,准備在歹徒取款時,乘机上前抓人。
  雪雁在車上留守,伙伴林杰則扮成流浪江,躺在公園外的鐵椅,密切注意四周動靜。
  贖金在一個小時前,就已扔進歹徒指定的垃圾桶。但是直到現在,還是不見有任何可疑的人物靠近那個裝了巨款的垃圾桶。
  雪雁餓得饑腸轤轤,忍不住拿起已經冷掉的漢堡,祭一祭腹中大鬧空城計的五髒廟。誰知道,她才將最后一口漢堡放進嘴里,正在拍去指掌間的芝麻粒時,另一邊的車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高大健碩的身軀坐了進來。
  她惊愕地一轉頭,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到一大把的玫瑰花赫然出現在眼前,筆直地往她臉上塞過來,活像是想請她品嘗新鮮的玫瑰沙拉。
  “誰?”她冷聲喝道,迅速揮出一拳,想賞給對方一個熊貓眼。
  捧花的人動作卻更快,伸出大手將揮出的拳頭接個正著。握拳的小手落進了黝黑寬厚的大掌里,竟被親匿緊密地包裹住。
  “雁雁,你不喜歡玫瑰,只要說一聲就好,用不著拳腳相向吧?”昂貴的花束被移到一旁,玫瑰花后方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男性臉龐,對她微笑著。
  “你叫誰雁雁?”孟雪雁柳眉一蹙,馬上認出來人是誰。
  她用力抽回拳頭,不肯讓他握著。雖然沒再出招,把這不速之客踹下車,卻也沒有好臉色給他看,一張漂亮的臉上,如今凝滿冰霜,讓人一看就知道該躲得遠遠的。
  “這里還有別人嗎?我叫的當然是你。”他將攻瑰捧上,俊臉上挂著不屈不撓的笑。
  惡心!
  那過度親密的匿稱,讓雪雁打了個冷顫,她活了二十几個年頭,還沒人敢用這么親昵的匿稱稱呼她。那么女性化的稱呼,仿佛把她當成手無緮雞之力的小女人。
  而且,那匿稱由他口中說出,更是讓她覺得渾身不對勁。
  雪雁一手掩著口鼻,沒好气地再度格開玫瑰花。“你在這里干什么,賣花嗎?這年頭怎么賣的不是玉蘭花,換成玫瑰了?”她冷冷地說。
  “這花是要送你的。我正在要去找你的路上,剛好經過,看見你的車停在這里。”他笑容可掬地說道,略過許多細節。
  為了追查雪雁的行蹤,他派出手下跟蹤監視,調查她整日的行程。但孟雪雁果然名不虛傳,中途几次,輊松甩掉他派出去的人,精銳的手下個個面有菜色,紛紛無功而返。
  最后,是他讓擅長追蹤的“鬼面”,施展易容術后去跟監,才沒讓她發現,一路從警局跟到這邊。
  “黑先生,我正在執行勤務,請你不要妨礙公務。”她板著臉,一雙眼仍注視著后照鏡,左手仍擋在鼻端前,跟那束玫瑰花保持一定距离。
  不論是玫瑰花,還是眼前這個男人,她同樣敬謝不敏。
  昨天被這可惡的男人輕薄,掠去了一個吻,雪雁心中怒火還沒平息,原本想在他做完筆錄后,討回那對珍珠耳環。但不知為什么,一想到必須再跟他面對面,她心中就掀起莫名的情緒。
  那种情緒,讓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轉念一想,雪雁打消了念頭,宁愿當那耳環是在路上掉了,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
  隔日知道他的身分是涉嫌不法的無德奸商后,對他原本就差得可以的評价,更是驟降到零分以下。哪里知道他今天竟又厚著臉皮,出現在她面前!
  “我不叫先生,我叫凱恩。”他微笑地說。
  “明明是中國人,為什么還要取英文名字?”她睨著他,語气不善。
  “用以區別。”他很有耐性地解釋。
  “區別什么?”
  他笑得更加神秘。“這是家族秘密。”
  孟雪雁沒好气地看他,索性不再問下去。
  凱恩保持微芙,三度將花湊到雪雁面前。
  “啊——給我拿……拿……”她連連抽气,慌忙左閃右躲。但是不論她的頭怎么轉,那束花就是阻擋在她面前,硬是往她秀气挺直的鼻前湊過來。
  “什么?”凱恩笑容可掬的問,又湊近几公分,想听清楚她在說什么。
  “我說,拿……拿……哈啾!”紛飛的花粉,終于讓雪雁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吹落不少花瓣。
  “啊,你對玫瑰花過敏嗎?”凱恩恍然大悟。“你應該事先告訴我的。”他一臉体諒与怜惜。
  “我有机會可以說嗎?”她瞪著他,語調冰冷得像是雪地里的寒風。
  這個笨家伙,看見她左右閃躲,就該知道她對玫瑰花沒好感,卻還是硬把花塞給她。
  那雙看著她的黑眸,明明帶著戲謔的笑……雪雁開始怀疑,凱恩根本就知道她對花香過敏,還強行贈花的舉止只是想戲弄她。
  他不是尋常的男人,先前的那次見面后,他肯定已經靠著“絕世”的管道,查出她的相關資料。另外,因為工作的關系,她的形跡一向隱密,今天的會面,絕對不會如他所說的,只是單純的路上巧遇。
  只是,雪雁不明白,凱恩為什么要調查她,更不明白,他為什么還會出現在她面前。
  他再度出現,是有著什么目的?
  隱約的不安,又在心頭騷動,她克制著翻攪的忐忑,不去看那雙黑色的眸子。
  為了避免凱恩繼續糾纏不清,雪雁一把搶過玫瑰花,然后一揚手,毫不留情地將那一束十分昂貴的玫瑰扔到后座去。
  凱恩不怒反笑,像是早就預料她會有這种反應。“不喜歡玫瑰,那我下次送百合如何?”
  孟雪雁迅速瞪他一眼,很快地將視線又拉回后照鏡上。
  雖然沒有開口做出任何表示,但是她厭惡的神色,已經給了他最明顯的回答。
  “也不喜歡百合嗎?那蘭花如何?”
  老天!這個男人的臉皮,簡直跟銅牆鐵壁一株堅固。她不耐煩到极點,几乎想要伸手掐住他強壯的頸子,結束他那無止無盡的采問。
  “我對所有的花卉都過敏。”雪雁咬牙切齒地說道,姣好的面容變得有些猙獰。“黑先生,昨天我的同事應該將該辦的程序都辦好了,不是嗎?你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不是先生,是凱恩。”他伸手輕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將她气得發白的俏臉轉過來。
  “放手!”她堅定地對著他那張笑臉說道,聲調上揚,几乎快要吼出來了。
  凱恩卻气定神閒,笑意堆滿了眼,仍對著她說話,像是在教導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女孩。
  “來,念一次,凱、恩。”他刻意放慢語調。
  夠了!
  她像是听到某种東西在腦袋里炸開,理智的繩索斷裂了,炙熱的怒火從眼里噴出來,連粉頰都因為极度的气憤,而染上一層嫣紅。
  先前對他的評价,都還只是維持在負十分左右,但現在,當凱恩那只手沒規矩地触摸她時,評价指數直線下滑,一路湯至谷底。
  “放手!”她咬牙切齒地重复。
  “不是放手,是凱恩。”他笑容滿面地堅持著,但那黑眸可沒那么溫和;其中的固執霸道,擺明了除非她順著他的意,乖乖喚出他的名字,否則兩人就會這么一路耗到底。
  雪雁緊抿著嘴,凶狠地瞪著凱恩。
  他臉上還是帶著那抹慵懶的笑意,教人看了就覺得心口怒火翻騰。她的手痒得很,熱切地希望能夠好好“關照”他那張俊臉……
  她正在暗暗運勁,期待能一掌打掉凱恩臉上笑容的時候,車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讓人用力地拍了一下。
  雪雁嚇一跳,轉頭去看,就見那名流浪漢身手俐落,慌忙地從車窗跳進后座。
  “小孟,人跑了,快,前面那輛机車,戴全罩式安全帽的那個!”假扮成流浪漢的林杰匆忙吼道。
  可惡!她從未有過這樣失誤,都是他害的,竟讓她分了神,忘記該要專注于任務。
  忿忿瞪了那礙事的男人一眼,孟雪雁打檔踩油門,沒兩三下就將車子開出停車位,追著那輛机車而去。
  時速從五十、六十,直至七十,雪雁緊抿著唇,一臉的專注,修長的美腿仍踩在油門上,而且還一路踩到底,放任小轎車狂飆,沒有松開的打算。
  不像汽車受限于車道的壅塞,机車絲毫沒減速的打算,在車道里東鑽西竄,很快地就將距离拉得越來越遠。
  孟雪雁秀眉一擰,看不得那家伙就這樣子給逃了。要是讓歹徒逃了,她的一世英名肯定毀于一且。
  她把心一橫,二話不說地將方向盤一轉,將車子的左側開上了人行道,硬是從旁超速將雙方距离拉近。不少行人發出惊叫聲,為求保住小命,紛紛急忙閃避,轉眼間人行道上已經清場完畢。
  “你一向都是這樣開車的嗎?”車子左側一下子高了二十公分,車內有些傾斜,凱恩反應迅速地抓住右上方的握把。即使在危急時,他的神態看來仍然有著一貫的慵懶。
  “是又怎樣?”孟雪雁挑釁地瞪他一眼,同時來了個九十度的急彎甩尾,打算利用离心力,讓他那張俊臉摔平在玻璃上,給他一些顏色瞧瞧。
  像是洞悉了她的詭計,在轉彎的瞬間,凱恩健碩的身軀往左方一側,所用的力道恰好抵消了离心力。他伸出手,把握机會地攬住她的纖腰,將她窈窕的身子往怀中帶。
  車身停止回轉,加上他放置在她腰上的手,巧妙地施展力道,兩人的身軀撞在一塊儿,竟像是她主動扑往他怀中的。
  “這么迫不及待嗎?”凱恩戲謔地問道,在兩人身軀接触的瞬間,眸光變得深濃。
  她的嬌軀甚至比他記憶中更加柔軟美妙,帶著他怀念的淡淡幽香。他一向厭惡与人的接触,唯獨對她,就像是上了癮似的,簡直想要抱住她一輩子,永遠不放開手。
  “把你的髒手拿開!”雪雁吼了一聲,憤恨得几乎想咬他。
  糟透了!詭計沒有成功,還平白無故被他吃了豆腐,她的心情惡劣到极點,開車的架勢更加凶猛了。
  眼看机車已經消失蹤影,雪雁咬著唇,沒有心思再去管凱恩。她俐落地一轉方向盤,將小轎車駛入一條小巷內。
  “小孟,那人沒彎進這巷子啊!”后座的林杰壓住差點飛掉的破爛帽子,緊張地叫著。
  “這里是捷徑。”她面無表情地交代。
  車子筆直往前駛去,撞飛了一些暗巷中的垃圾,其中一只餅乾袋飛進車里,前座的凱恩眼尖,動作迅速地側頭一閃,讓餅乾袋往后繼續飛行。
  啪的一聲,餅乾袋在林杰臉上降落,結實地打在他臉頰上,餅乾屑掉了他滿頭滿臉,与他那滿臉烏黑的流浪漢打扮相得益彰。
  “呸、呸、呸!”林杰一把抓開沾了污水的餅乾袋,模樣十分狼狽。“小孟,你是嫌我扮相不好,還想幫我做造型嗎?”
  從后照鏡里瞥伙伴一眼,紅唇莞爾地彎了彎,笑意讓那張美麗的臉龐更加出色了。
  “用不著我幫忙,你現在就挺像了。”她淡淡一笑。
  凱恩點了點頭,大表贊同。“我同意。”
  “不關你的事吧?”林杰小聲地嘀咕,翻了個白眼,將那垃圾丟回窗外。嗚嗚!他覺得好寂寞、好委屈啊,小孟竟然跟外人聯手一同取笑他。
  “坐好!”雪雁輕喝一聲。車子來到巷口時,又是一個急轉彎。
  前座的凱恩早有防備,老神在在地揚起濃眉,吹了聲響亮的口哨,贊揚她的開車技術。
  反倒是后座的林杰,一個不注心,整個身子往外一飛,整張大臉結實地貼到了玻璃上,眼睛鼻子嘴巴全都貼成了平面。他哀叫一聲,眼睛含著哀怨的淚水,更加确定雪雁在欺負人。
  雪雁展露的這几招,沒有如愿整到凱恩,反倒是讓同組的林杰吃盡苦頭。
  林杰摸著撞得紅腫的鼻頭,哀怨地看著雪雁的背影。他張開口,本想抱怨,卻發現那來取款的賊人正在前方不遠處。
  “小孟,你好樣的!”林杰興奮地喊著。他這鼻子沒有白疼,如今可真的讓他們給追上那個歹徒了。
  “少廢話了,還不快想辦法讓那人停下來。”雪雁油門踩到底,持續接近那輛机車。
  “姑娘的吩咐,屬下馬上照辦。”林杰眨了眨眼,嘻笑著掏出手槍,頂高了破爛帽檐,上半身從車窗伸了出去,在极為顛簸的情形下開槍射擊。
  槍聲響起,砰的一聲,一槍中的。
  前方重型机車頓時因為后輪爆胎,整部車摔飛出去,連人帶車的滑行了好几公尺才停下。
  凱恩揚起濃眉,對林杰神准的射擊技術有些微訝。看來警方飛鷹小組的成員實力不容小覷,也難怪許多不法組織,對于飛鷹小組有几分忌憚。
  孟雪雁見机車翻倒,立刻踩下煞車。小轎車的四輪發出尖銳的煞車聲,剛好停在呻吟喊痛的机車騎士前方,只差個十几公分,机車騎士險些就要被輾成肉餅。
  車子才剛停下,她和林杰已先后跳下車。
  “嗚嗚,好痛……”歹徒癱在地上哭泣著,肩膀垮了一邊,全罩式安全帽已經掉落在一旁。他看來年紀很輕,大概只有二十多歲。
  “還敢喊痛?年紀輕輕不學好,竟然敢犯下綁架案,既然有膽子做坏事,難道連一點小傷都忍受不了嗎?”雪雁冷冷地說道。
  “嗚嗚,好痛啊!”歹徒痛哭著。“我的肩膀好痛,求求你送我去醫院。”
  他可怜兮兮地哀求著,痛得鼻涕眼淚直流。
  “呃,小孟,還是先送他去醫院的好。”林杰小聲地說道,偷瞄雪雁一眼。同組這么久,還不曾看過她如此生气的模樣。這些忙情緒上的失常,是為了一旁這個始終嘴角含笑的帥男人嗎?
  想起自己先前受過的种种磨難,林杰偷偷瞪了凱恩几眼。
  “為什么要送醫院?”雪雁連眉頭都不動一下,看起來無情极了。
  “他受傷了啊!”
  “對啊,我受傷了……”歹徒還想說話,一接触到雪雁的眼睛,隨即畏縮地低下頭去。
  “只是肩膀脫臼,死不了人的。”雪雁淡淡地說道,握起對方的手腕。才輕輕一碰,那人就哭爹喊娘,眼淚泉涌。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他哀嚎得像是即將被屠宰的豬只。
  凱恩在一旁看著,從雪雁的手勢,猜出她打算做什么,這個女人實在是個惊喜,不但能夠飛車追逐,竟還能夠一眼看出對方的傷勢,就地處理。
  “需要我幫忙嗎?”他問道。她有足夠的力气,能把脫臼的手臂推回原位嗎?
  “不必麻煩,閣下覺得哪邊涼快,就閃哪邊去吧!”她完全不領情,壓住歹徒的肩膀,對方又是一陣鬼哭神號。
  “閉嘴。”她輕喝一聲,握住那人的上臂,摸索到某一處,運施巧勁用力地一推。
  就听到喀咯一聲,那人的肩膀恢复正常,臉上痛楚的神情轉為困惑。
  “還痛嗎?”她問道,剛剛那一下輕推,已經將脫臼的手臂推回原處。
  歹徒搖了搖頭,目瞪口呆地看著雪雁。也難怪他會被逮住了,碰上了如此神通廣大的女警,當然只有束手就擒的分。
  “精彩。”凱恩挑眉,舉起手給予掌聲鼓勵。
  雪雁理都不理他,甚至懶得看他一眼。“那好,給我回警局去。”她扯著歹徒,把那人扔上車。
  那人無法反抗,眼淚汪汪地被扔上車,心中十分懊悔。
  嗚嗚,這個女警好凶啊!誰來救他啊,他后悔了,再也不敢做坏事了……
  好不容易將犯人交由同伴押解回警局,父由其他同伴詢問后,雪雁才有精神來面對這黏度超強、臉皮超厚的男人。
  “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她雙手插腰,瞪著那英俊得沒有天理的男人,清澈的明眸里滿是戒備。
  她真的不喜歡他,特別是他所主持的“絕世”拍賣會所蘊藏的背后意義。根据情報顯示,几乎已經能夠确定,那個拍賣集圍有著層層的內幕。
  “是凱恩。”他再度強調,非要她喚出他的名字。“沒什么,只是想請你吃個飯而已。”
  吃飯?她宁可啃著冰冷的御飯團,也不想跟他用餐。遇見他之后,滿肚子的怒火已經夠讓她撐的了。
  凱恩紳士般地伸出手,微笑請示。“能賞個光嗎,雁雁?”
  “為什么?”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完全不認為這男人死皮賴臉地黏著她是因為貪戀她的美貌。
  清秀,或許;但她絕不屬于那种,能讓人只看一眼就瞬間鐘情的絕世美女;唯一可能而合理的猜測,是這家伙想利用她探听消息。
  這個猜測,讓她眯起了眼睛。
  飛鷹小組不是人人都能待的地方,成員都是出類拔萃的菁英,但很不幸的,組里陽盛陰衰,她是唯一的女性成員。
  看來派去監視“絕世”拍賣會的組員,明顯地造成了极大的壓力,逼得“絕世”拍賣會不得不開始動作。而這家伙大概就是“絕世”派出來的先鋒部隊,以為她是個女人,就可以從她這里下手破坏。
  “為什么?”他眼里閃過有趣的光芒,模樣仍是气定神閒。“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你。”
  孟雪雁挑起了眉,壓根儿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喜歡她?她和他見面才兩次,全部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個小時,這男人竟然能如此厚臉皮地說他喜歡她?虧他說得出口!
  望著他臉上那老神在在的笑容,她知道,凱恩顯然對自己的外貌与男性魅力很有自信。
  沒錯,他是長得挺帥的,身材樣貌職業都好得沒地方挑。但是她偏偏就是在男人堆里長大的,早就清楚地知道,男人的价值不在那張臉皮,而是那顆腦袋里的東西。
  想利用她?這男人也太小看她了。
  或許她是飛鷹小組里唯一的女性成員,或許全天下的女子都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但是很遺憾的,美男計對她可是起不了作用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辦案的能力,絕對不會比組里的男性隊員差。
  好,既然他想玩游戲,她也愿意奉陪。反正她閒著,干脆幫幫小陳他們的忙,陪他斗個兩三回,看看到底誰能在這場諜對諜里拔得頭籌,取得有用的資訊。
  “只是吃個飯而已?”她揚揚眉,紅唇扯出諷刺的笑容。
  “當然,至于有沒有后續,全由你決定。”他雙眼一亮,自信滿滿的臉上笑得曖昧不已。
  男人,哼!
  孟雪雁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聲,臉上卻無一絲波瀾。
  “哪家餐廳?”她問道,已經在思索著,該穿什么衣服赴約。
  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比在那薄情的唇上,眉梢帶笑地說了兩個字。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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