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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寂靜的湖面上,听得見虫鳴,以及穆紅綃在掙扎時發出的悶悶叫聲。
  “住……唔……”她掙扎著,但他的箝制卻像銅牆鐵壁,讓她掙脫不開,灼熱的舌在她口中糾纏。
  他竟然吻了她!她惊駭得無法呼吸,柔軟的紅唇被他徹底占有,霸道靈活的舌探入,竊取她口中的蜜津。他持續地加深了這個吻,肆意而狂妄,燙熱的舌模仿著男女交歡的奇妙舞步,吻得她全身無力。
  她的手腳仍舊無力,体內的气息被他導引著,如今全部都亂了。“住手!”她好不容易掙脫了些許,語气中泄漏了惊慌。
  “辦不到。”他微微一笑,隨即繼續吻上她。男性的強壯臂膀攬住她的纖腰,把她扯上了寬闊的胸膛。
  灼熱的肌膚及气息包圍著她,關于他的一切,全都熱燙得像是火焰,包括他雙腿之間,如今正抵住她最嬌嫩一處款擺廝磨的巨大欲望,都有著惊人的高溫——
  這就是為什么當他開玩笑地告訴岳方,心中既有的月后人選時,腦袋里只能閃過她名字的原因嗎?或許從望入那雙眼眸的瞬間,他就已經确定了,兩人是該相屬的。
  “你瘋了嗎?我不是你的,我是日帝的禮物。”紅綃口不擇言地說道,抗拒著他的擁抱。
  “我知道,你是日帝的禮物。”他莫測高深地重复她的話,嘴角揚起一抹笑,像是洞悉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只是,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那個日帝該死,說你多么不情愿去色誘他,比起那個昏君,我算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吧?有不少銷魂有趣事儿,我可以很有耐心地教會你。請相信,我絕對是一個不錯的夫子。”他絲毫不知羞恥地說道。
  “胡說,誰會……誰會選擇你……”他的一席話,听得她的粉頰通紅,不知是因為憤怒或是羞怯。
  “除了我,怕是沒有人能夠碰你了。紅綃,你只該是屬于我的。”听見她想要選擇別的男人,他眼中的笑意難得地消失了,埋藏在血液深處的霸道本性抬頭,他逼近了她的俏臉,神色認真到有些凶惡。
  紅綃呼吸一窒,這時才有些察覺,他的本性其實跟那漫不經心的笑容無關。他眼中閃爍的認真,比惡意的調戲更加讓她害怕,她宁可他是存心戲弄她的。
  這個惡名昭彰的浪子,向來都用這种眼神去欺騙女人嗎?她的心跳愈來愈快,像是失去曲調的琴聲,變得一片凌亂。
  她不曾見過,有哪個男人用這种眼神看著一個女人的,在妓院中多年,她懂得分辨男人眼神中的惡意,如今,她能夠确定,這雙黑眸里沒有羞辱她的意思。
  那么,那雙黑眸里的灼熱与認真,又代表著什么?
  她沒有勇气去一探究竟。
  “我說過了,我是碰不得的。”她即將裝扮妥當,擇日送進王宮里,哪里可能屬于他?
  只是那帶著甜味的丹藥,倒也讓紅綃迫到了舌尖。她紅唇一張,柔軟的舌尖輕彈,有樣學樣地將那慶藥彈回皇甫覺的口中,不肯吞下來路不明的東西。
  皇甫覺的唇始終緊貼著她,感到被彈回口中的丹藥時,緩緩對她揚了揚眉,神態仍是不疾不徐。
  “不喜歡我的吻嗎?怎么凝起內勁來了?是因為我剛剛吻得不夠好,虛火消不下去,所以憤恨地想殺我嗎?”他伸手扣住她纖細的雙手,跟著用力一抬,讓她的雙足离了地。
  紅綃咬著唇,雙眼直視他閃著淡淡邪笑的眸子。
  “該死的你,喂我什么鬼東西?”美麗的雙眸中,除了迷蒙的神色外,又添了抹怒气,讓眼神明亮了許多。
  “喂你什么?我會害你嗎?我當然不是喂你毒藥,而是能讓你更加美麗嬌媚的良丹妙藥。”
  那無賴一般的邪笑,讓她沖動得想要挖出他的雙眼,奈何整個人被他圈得死緊,好不容易凝聚的些微功力也讓他一掌散去。論起內力,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加上薰香的效力尚未褪去,她仍是癱軟無力,只能瞪著他的笑臉,任由他占盡便宜。
  “這么瞪著我,是在指責我剛剛的吻不夠銷魂嗎?”看著紅綃默不出聲,他不斷地說著,很是自得其樂。“還是,你嫌我只是親親你而已,卻不做得更多,所以才在生悶气?”這回,他連唇都貼回了她的嘴上。
  “你這個不要臉的——”她憤怒极了,听不下他繼續胡說八道,被逼得張口想罵人。
  但是,紅唇才一張開,原本只是輕輕貼合她柔嫩雙唇的薄唇,隨即加重壓力,迅速地將丹藥再度彈入她口中。
  紅綃試圖再度運勁逼藥,但是他不肯結束這個太過煽情深入的吻,丹藥早已在她口中化了開來,微甜的藥液都滑入她的喉中。
  她听不到回答,抬頭望去,那雙帶著邪气的眼眸,如今卻充斥著火炬,緊緊逼視著她,仿佛准備將她徹底吞噬。那雙黑眸,看得她心頭一跳。
  皇甫覺以指尖滑過唇上,回味著她的滋味。呼吸失去了平日的沉穩,口中似乎還能嘗到她的甜美。他沒想到,原本是要讓她吞下丹藥的一吻,竟會如此銷魂,讓他失去了理智。
  這倒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從有記憶以來,從沒有人能讓他松懈防備,真正地失去控制。這個小女人,對他到底有著什么樣的影響力?
  或許,他會有時間好好地找尋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再度微笑,拉回她軟弱的嬌軀,看著她戒慎的小臉,緩緩在她的耳邊低語。
  “我喂你的,是我的獨門良藥,會讓女人嬌吟低喊的求歡散。”他刻意胡說,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藥十分難得,而他卻舍得把這藥用在她身上。從第一次見面握住她手腕的那一瞬起,他就察覺到她的体質异于常人,如寶儿所猜測的,這些丹藥是要來解紅綃体內的异象。
  “該死的,你喂我吃春藥!”紅綃气憤難當,將他的胡言亂語信以為真,拼盡了余力,用力地將腳一踢,意圖教訓這個無恥淫徒。但腳才踢了過去,男性的掌就已經握住了那白藕般的蓮足。
  “怎么?還念念不忘日前的感受,想讓我重溫你這棉軟滑嫩的蓮足嗎?”他調戲著她,還伸出舌來輕輕舔著她的粉頰。她連生气的樣子也這么美,他几乎可以看上一輩子都不厭倦。
  “無恥的淫徒!”她气得大罵,不斷地掙扎著,意圖掙脫開他。
  她先前怎么還會以為他眼里的神色,是對女人的一种認真?噢!她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确跟那些尋常男人不同,他比那些男人惡劣下流上几千几百倍。那些江湖傳說果然是真的,花墨蝶果真是最無恥的淫賊。
  “別再亂動了,我可不是圣人。再說,你繼續這么扭下去,不論哪個男人都會變成淫賊的。“他徐緩地說道,口气有些轉變。
  只是稍稍用力,她眼前的景物陡然一花,人就被拋了出去,如陀螺般轉了几圈,跌入了一堆軟墊。
  “啊!“她惊呼一聲,在被拋出的同時,有一股柔勁環著她周身,穩穩地保護著她。
  “吃了藥,就要乖乖躺著,好讓那藥在你的血脈中運行,不然,藥的功效可要大打折扣了。“皇甫覺伸手制著她的肩頭,讓她直不起身,指掌下滑嫩的肌膚,讓他心神一動。
  一高大的身軀沒有貼上前去,只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他深深歎了一口气,看著眼前的美人儿,只覺得可惜极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能要了這女人,若是真的要了她,就等于是跳進了沈寬掘好的陷阱,絕對只有慘死一途。
  他在心中歎气,這輩子第一次如此怨恨沈寬。
  那個家伙也實在老奸巨猾,該死到了极點上。讓他眼睜睜看著一塊美食擺在眼前,卻沾也不能沾,對任何男人來說,這可是最慘無人道的酷刑。
  “該死的淫賊,放開我!听到沒有?你竟然喂我吃春藥!”紅綃激烈地斥道,已經數不清第几次在心中發誓,一定要親手殺了他。“放開我啊!淫賊!”她咒罵著。
  他如今看著她的神態,更讓她心神不宁,陰險的眸子里閃爍著掠奪的意圖。
  她的身軀已經接近半裸,而他武功這么高又心机詭譎,她根本對付不了。就算是他真要在此刻對她做出什么事,她也沒有辦法反抗……
  此時,湖畔忽然傳來扑通一聲落水的聲音,惊破了此刻的魔咒,一個蒼老的聲音發出求救的呼喊。
  “救……救命……咕嚕、咕嚕,寶……寶儿姑娘……救我……咕嚕咕嚕……”老人家含著哭音,在水里掙扎求救。
  畫舫已經离岸很遠,皇甫覺眯起眼睛,往落水聲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抹嫩紫色的纖細身影,蹲在湖畔不動,正試圖拋繩索下水去,而水中有一個人影在掙扎著。他在心中歎息,有這些人在一旁湊熱鬧,要培育下一代的日帝可能性變得微乎其微。
  “那些人……”紅綃困惑地眯起眼睛。
  “大概是尋常游客,不小心闖了進來,我去處理就好。”他從容說著謊言,以指尖划過她的肌膚,滿意地看著她眼中的迷茫。“這玩意儿,就留給你當紀念吧!”他微笑著,取下了從不离身的蜩龍白玉,將墨綠色的系帶綁上她的皓頸。
  綁好系帶,高大的身軀离開了繡榻。他輕率地伸了個懶腰,嘴上還是那個漫不經心的邪笑。
  “夜深了,早些睡。”他腳踏船頭,輕輕一點,施展輕功躍离了畫舫,高大的身軀竄入陰暗的森林,消失不見。
  紅綃气憤地扯下胸前的蜩龍白玉,沖到了船沿,將手舉高。“誰要你這破爛東西!”她恨恨地說道,恨极了他戲弄的舉止。
  只量,這個動作維持了半晌,她仍舊沒有下定決心,將那塊蜩龍白玉扔進湖里。
  白玉上傳來和暖的溫度、以及某种古老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古老而名貴的東西。她的掌心握緊了白玉,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把這塊白玉給她。
  “該死的淫賊!”她咒罵著,終于收回了手,軟弱地坐回繡榻上。為什么他沒有真正欺凌她,沒有真正占有她?
  先前的种种調戲,像是刻意要她吞下那些丹藥,他的一舉一動,看似放浪而可惡,其實都有著一定的目的。她看不穿他真正的目的,卻知道那雙眸里所蘊含的眸光,其實都有著深深的涵義。
  只是,她何需多想?就算是他真的對她有什么不良意圖,再過几日,她就將要被送進王宮,獻身給日帝,他從此再也沒有机會沾惹她。
  眾多的疑惑在腦海中盤桓,她始終握著那塊白玉。因為藥效在体內奔走,以及先前的歡愉,在他离去后,她的体力到達极限,軟倒在繡榻上,美麗的眼睛緩緩閉上。
  在半夢半醒間,她始終惦記著他所說的那句話,以及他說著那句話時的霸道模樣——除了我,怕是沒有人能夠碰你了。紅綃,你只該是屬于我的……
   
         ☆        ☆        ☆
   
  湖水之畔,皇甫寶儿很努力地拋著繩索.
  “嗚嗚,寶儿……寶、姑娘,老臣……咕嚕咕嚕……拿不到繩子……”在水里掙扎的岳方哭喊著,怀疑今晚會在此喪命。
  “把手伸長一點啊,來,繩子在你前頭不遠處,對,對,左邊,再左邊一點。”寶儿蹲在岸上,無奈地看著岳方。她雖然也通水性,但是這湖的水實在不深,根本淹不死人,今晚有些冷,她實在不想下水沾濕身子,所以只站在岸上拋繩子。
  夜空之中有黑影襲來,她略略一惊,等到看清對方的長相時,才松了一口气。她索性連繩子也拋開了,帶著甜美的微笑,等著別人收拾殘局。
  “皇兄,您喂藥的方式還真特別啊!”寶儿很愉快地說,知道有岳方鬧場,她的行徑肯定曝光了。
  皇甫覺瞪了她一眼,扯住繩索,拋入湖水中纏住老人的身軀,輕而易舉地就拉上岸來。“你不下去救他,是存心讓他淹死嗎?”
  岳方被拉到岸邊,猛烈地咳著,把剛剛吞下肚的水都吐了出來。他一邊咳著一邊哭泣,哀怨地看著寶儿。“嗚嗚,寶儿姑娘,老臣一片赤誠,您竟然見死不救。”他哭泣著,因為惊嚇過度,加上年歲已大,轉眼就昏了。
  “我哪有見死不救?”寶儿瞪大眼睛,無辜地反駁。“皇兄,你听我說。他嚷著說要保護我們,知道你藏身在此,夜里就摸了來,所以才在湖邊發現我的。”她皺著眉頭,對這位忠心護主,卻又弄不清狀況的老人很是頭疼。
  “要不是你在這附近徘徊,他也不會發現你的行蹤。”皇甫覺看著這一老一小,真的怀疑,這兩個人會不會是沈寬派來臥底、要破坏他行事的人,不然,怎么會淨是惹出麻煩事呢?
  他彎腰抱起老人,在心里感歎,先前与紅綃的纏綿,要不是有多方考量,所以不能繼續,若是在緊要關頭,也被這對活寶打斷,他肯定會把他們流放到北海去牧羊。
  “皇兄,你臉色好差,是因為先前被打斷嗎?這樣臨時打住,對身体不好呢!”寶儿很關心地問,她走近几步,聞到皇甫覺身上傳來淡淡的余香,那香气竄入鼻尖,讓她胸口一熱。“這什么味道?聞得人怪不舒服的。”她皺起眉頭。
  皇甫覺回頭看了她一眼,知道是身上殘余的薰香所引起的反應。薰香里有著媚藥,他身上沾了,要不快些洗干淨,只怕會一路招蜂引蝶。
  “下水去涼快涼快,不就舒服了?”他淡淡說道,舉腳一個輕踢,力道剛好踢彎寶儿的腿窩。
  扑通一聲,來不及防備的寶儿猛地整個人栽進水里,成了落水狗。“啊——你——”她發出細微的尖叫聲,整個人沉浸在湖水中。
  “在水里運气,等到腦子清醒,胸口熱气散了再上來。”他交代著,抱著岳方就往王家設置在杭州的行館飛身竄去。
  “該……該死……給我記著……我、我一定要報仇……”夜里水溫很低,寶儿泡在冰冷的湖水中,雖然听從吩咐運气,卻也冷得發抖。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女人報仇,是十年也不晚。她在湖中對著滿天的星星發誓,若有机會,一定要給這個不顧兄妹之情的家伙好看。
   
         ☆        ☆        ☆
   
  陽光落在青色琉璃瓦上,形成耀眼的光芒。
  在几個褐衣男人的護衛下,一乘軟轎沿著宮牆外圍緩緩而行。褐衣男人們全都臉色凝重,腰間佩戴著刀劍,像是在守護著什么重要的東西。
  這行人來自聚賢庄,十日之前下了江南,奉沈寬的命令,迎接了春水樓的名妓穆紅綃進宮,為了祝賀日帝的生辰將近,送穆紅綃進宮獻藝,演奏琵琶樂曲。
  說是彈奏琵琶,實際上真正的目的,眾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沈寬送美女入宮,是為了讓那個昏君享用。
  軟轎上的綢布飄動,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伸出來,撩起了綢布。
  紅綃美麗的臉龐上沒有表情,一雙眼睛里卻泄漏了心中的不安。她這几日來,坐在軟轎中,表面上是被護送,但是那些人戒備的表情,根本就是在防備她逃脫。
  沈寬是鐵了心,決定要她獻身給日帝,為那個昏君暖床。派人隨轎護送,是怀疑她的忠誠嗎?
  “這還是在王宮之外,為求安全,請穆姑娘放下綢布。”最靠近軟轎的楊姜,穿著一身的灰衣,語气雖然是恭敬的,眼神卻充滿了警告。
  紅綃看著楊姜,握住綢布的手一陣收緊,而后才默默地放下綢布,軟轎內再度變得一片黑暗,她在黑暗中沉思著。
  离開春水樓這几日,她心中思緒起起伏伏,腦海中印象最深刻、最時常想起的,反倒是在畫舫上被戲弄的那一夜。
  楊姜出現后,花墨蝶就完全失去了蹤影。她想要問清楚,那個淫賊到底在這次的任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關于他的問題滾到舌尖,卻又問不出口。
  她無意識地咬著指尖,恨极了自己,為什么要惦念著那個男人。是因為他輕薄了她,卻又沒有真正欺凌她,這樣匪夷所思的舉止,反而讓她念念不忘嗎?
  心中仍回蕩著那一夜听來的話語,一聲又一聲,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記得那么牢——
  你只該是屬于我的……
  軟轎經過几處崗哨,經過了一層又一層的盤查,那些詢問透過綢布,隱隱約約地傳入軟轎中。守門的官員們知這是沈寬送來的大禮,都沒有刻意刁難,輕易地放行。
  又過了半個時辰,軟轎晃了一晃,終于落在堅硬的土地上,紅綃的心直往下沉。
  “穆姑娘,可以出軟轎了,這里是接待嘉賓的觀月別院,鄰近日帝的寢宮,姑娘您就先住在這儿,之后等日帝見過姑娘,再听任安排。”楊姜的聲音從軟轎外傳來,還夾雜著一些細碎的腳步聲。
  等著日帝見過她,再決定要如何擺置她嗎?
  她深吸一口气,走出軟轎。眼前是一棟雅致的建筑,臨著一池荷花,要步行過一座拱月橋,才能進入屋子里。那些護送的褐衣人已經消失不見,如今站在楊姜身邊的,是几個衣著華麗的女官。
  “果然是個美人儿,我們會好好關照的,你請回吧!”一個年長女官往前走來,帶著微笑打量著紅綃。她的神態安嫻,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是五官仍可以看出昔日的美麗。
  楊姜點了點頭,走出觀月別院,在經過紅綃身邊時,以极小的聲音拋下几句話。“記得執行主人的命令,成敗全都在你身上。七日之后,找机會回聚賢庄。”他低聲說道,刻意掩飾會武功的事實,緩慢地步行离開。
  她冷眼看著楊姜离開,明白就算是想違逆命令,擅自脫逃,沈寬也不會善罷甘休。從小就在沈的教導下成長,她明白他的決心有多么堅決。
  雖然困惑,但是她沒有質疑沈寬的指示。從小所受的教育,讓她深深以為,沈寬的所作所為是不會有差錯的。她只是難以明白,為何在教育她日帝有多么罪該万死后,又要她獻身給日帝?
  她真的必須讓日帝享用她的身子嗎?這樣的舉止,為何對聚賢庄格外重要?
  “穆姑娘,從杭州到京城來,歷經這几日的行程怕是累极了吧?”年長女官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打亂了紅綃的思緒,她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楊姜的背影瞧。
  女官殷勤地扶著紅綃的手,往觀月別院走去。這么美的女子,任誰看到都會喜歡,這年輕女孩似乎格外入她的眼。“你先沐浴用膳,然后就先歇息,至于獻曲那檔子事,是不急的。”
  “日帝,不會介意嗎?”她松了一口气,卻不得不問清楚。
  年長的女官揮了揮手,很是不以為然。“他這些日子都跑得不見人影,要見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姑娘就放寬心住下吧!”那個昏君的行蹤,一向是飄忽不定的,這會儿不知道又在哪里勾引姑娘家了。
  紅綃點了點頭,心中的大石落地,走入了觀月別院。如果可以,她宁可一輩子都不要見到那昏君。
  一群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觀月別院內,而在宮牆之上,在無人發覺的高處,始終有一雙帶著笑意的黑眸,緊盯著紅綃纖細的身影,許久許久都沒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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