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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山岳的東南角落,是一片陡峭的絕壁,下頭是万丈深淵,就算是武林高手,掉下去也只有喪命一途。在深夜里,深淵下漆黑一片,看來十分可怕,猶如地獄的入口。
  懸崖的周圍有几棵參天古木,為夜色添了几分陰森感。
  皇甫覺帶著紅綃,來到懸崖附近,足尖一踏,扶著她纖細的腰,在一棵巨木上穩穩站住。居高臨下地望去可以瞧見懸崖的邊緣有著几個黑色的人影,行蹤看來十分詭异。
  即使在黑暗之中,紅綃也隱約認得出,為首的那個男人是楊姜。想到前一次与楊姜之間的會面,她的身軀有些僵硬。
  “他們在做什么?”皇甫覺靠在她身邊問道,眯起眼看著。瞧見那些男人的手上抱著一個黑色布袋,小孩凄厲的尖叫聲就是由那里傳出來的。
  紅綃搖了搖頭,她居住在這里時,懸崖是被勒令不得靠近的禁地,她從不曉得這里有著什么,更不曉得那些人會在這里進行什么。
  一陣寒意,伴隨著幼童的凄厲尖叫,點點滴滴滲透進她的心,讓她感到极度不安。
  沈寬那猙獰的表情還深深印在腦海中,她所知道的一切,原來都是虛假的。聚賢庄其實也只是一個罪惡的淵藪,那些人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夜半行事,大概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善行。”清脆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皇甫寶儿靠在兩人身邊,也往下頭看去,仿佛她的突然出現,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你在這里做什么?”皇甫覺瞪著她。
  寶儿很無辜地一笑,扯著紅綃的衣袖,很是依戀的模樣。“你們夜里都出來晃了,我覺得無聊,也跟著出來嘛!”她的笑容轉為狡詐,有些取笑地繼續說。“不過,皇兄,您心里是惦念著什么呢?怎么沒察覺我一路跟蹤你?”
  “選別棵樹去站,省得礙眼。”他簡洁地說,語气中有深深的不悅。這個小丫頭,老是愛來湊熱鬧。
  寶儿眨眨眼睛,哀求地看著紅綃。“我不要嘛,這里好暗,紅綃姊姊,我站在你身旁,好不好?“她瞄向兄長,眼中有惡作劇的光芒。
  皇甫覺看了親妹子一眼,揚起濃眉。“那好,回去后我就擬招書,把你……”
  “嗚嗚,你每次都拿這個威脅我。”寶儿馬上跳离紅綃身邊,縮在另一棵樹上,眼中含淚,委屈极了。
  她知道兄長說到做到,如今有了美人就不顧親人,她要是真妨礙到他跟紅綃的溫存,說不定等會儿一回宮就被踹上馬車,連夜送往哪個蠻荒國王的寢宮,成為和親的王妃,為良好邦誼貢獻青春去了。
  懸崖之旁,楊姜似乎吩咐了几句,然后轉身离開,身法絕快,轉眼就失去了蹤影。其余五個黑衣人把布袋拉開,露出一個年約八歲的小男孩。
  在看見那孩子的瞬間,紅綃倒抽了一口涼气。即使隔著老遠,還是能夠看見,那孩子身上遍体鱗傷,不少傷口還冒著鮮血,十分怵目惊心。
  “不要打我了,求求你們,我一定會乖乖練功,一定會乖乖听話。”小男孩哀嚎著,瑟縮著身子不斷發抖,以惊恐的眼神看著眼前几個黑衣大漢。
  一個黑衣人冷笑著,不留情地踹了小男孩一腳。“乖乖練功?省了吧,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連劍法都練不好,資質實在太駑鈍了。”
  小男孩哭泣著,滿臉是淚水与傷痕,看來已經被毒打過一頓。“嗚,我好努力了,但是……”
  紅綃繃緊了身子,無法轉開視線。那些黑衣人所穿的衣衫,是她十分眼熟的;穿著這种衣衫的人,負責教授聚賢庄所收養的孤儿們武功。這些人該是幼童的師長,為什么神態會如此猙獰?
  那些孤儿被從各地送來,聚集在一處,其中一部分的人成為沈寬忠誠的殺手。紅綃從來沒有怀疑過,剩下的那些被武師們淘汰后的孤儿,是消失到哪里去了。
  以她以往對沈寬的崇拜,她愚蠢地以為,那些孩子們都被送到山下,找了好人家安養,但是如今……
  答案擺在眼前,只是事實太過殘酷,她無法接受,更不敢相信,那些人會喪心病狂到這种地步,忍心對幼童下毒手。她的身軀顫抖,要不是身后有皇甫覺抱著,肯定已經跌下樹去。
  黑衣人又逼近几步,以体型無言地恐嚇著小男孩。“主人可沒辦法養無用的廢物,不如你就下山去吧,別再留下了。”
  “好的,我下山。”小男孩點頭如搗蒜。雖然下山之后無依無靠,也總比留在這里來得安全。他本能地知道,這些人十分危險。他困難地站起身來,拖著腳步要往下山的路徑走去。
  “你要去哪里?”黑衣人問,口吻里有著殘酷的笑意。
  “下……下山……”小男孩勉強回答,雙腿不停地發抖。
  “方向錯了,”黑衣人拎起小男孩的衣領,扯到了懸崖旁邊。“從這里下去。”
  “這里?但這里是懸崖,沒有路啊!”小男孩抖得更厲害,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跟鮮紅的血跡形成強烈的對比。
  几個黑衣人放聲大笑。“笨孩子,你以為聚賢庄不要的廢物,能夠活著下山嗎?那些被淘汰的家伙,都是從這里被扔下去的。如今,你也下去跟他們作伴吧!”
  紅綃全身顫抖,握緊了皇甫覺的手,指尖都陷入了他黝黑的肌膚中。她緊閉上雙眼,難受得几乎要昏厥。那些人的話,證實了她心中最可怕的猜測。沈寬所建立的,不是收養孤儿的樂園,而是一座私密的屠場,任何承受不了訓練的孩子,全被處以私刑處決。
  “先救孩子。”皇甫覺給了她一個匆促卻溫暖的擁抱,那雙黑眸在看向懸崖上的眾人時,迸出可怕的殺意,讓人望而生畏。
  他無法坐視那些人屠殺幼童,更無法饒恕那些惹得她恐懼的人。看見她蒼白似雪的臉龐,他的心像是被揪緊。
  溫暖的气息包圍了她,雖然那雙堅實的手臂匆促地松開,但殘留的溫度卻漫過她的恐懼,奇跡似地讓她平靜下來。她抬起頭來,望進他的黑眸中。
  當平日的戲謔笑意不見時,她才能看見,那雙黑眸其實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他其實遠比沈寬有著更深邃的心思,在談笑間,就能使敵人万劫不复。
  獨獨在看向她時,那雙黑眸是溫柔的。這樣的思緒,讓她的心逐漸融化,化為一攤柔和的水,淹沒了其余的不安……
  三個人從巨木上一躍而下,寶儿嚷得最大聲,從腰間抽出一把玲瓏的隨身長劍。“喂,把你的髒手放下!”清脆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几個黑衣人全都一愣。
  拎著小男孩的黑衣人只回頭望了一眼,就高舉起嚇坏的孩子往黑暗的万丈深淵扔去,之后抽出配劍迎敵。小男孩發出一聲尖叫,被扔下了懸崖。
  紅綃一聲惊呼凝在口中,還沒來得及有任何舉動,身旁的皇甫覺卻已經飛身一躍,跟著往懸崖下跳去。
  “不——”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無窮黑暗中時,一陣尖銳的痛楚撕心裂肺而來,她呆立當場。
  他竟就這樣跳下去了,為了救那孩子而全然不顧危險,甚至沒有任何考慮!她沖到懸崖邊緣,整個人不斷顫抖,跪倒在幽暗的深淵旁,她的心好亂、好痛,看著他跳入深淵的瞬間,難受得像是已經死去。
  筆直陡峭的懸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著力,這下頭如此黑暗,一旦躍下后怎么可能會有任何生机?
  “不,不要……”她低語著,眼前都已經模糊,身子像是落進冰窖般寒冷。她顫抖地搖著頭,臉上有著溫熱的濡濕,她無法追究那到底是什么。
  心好痛,慢慢流淌著鮮血,她在最危急的一瞬間,才看清自己對他的依戀有多深。
  他戲謔的笑,以及那些作弄都只是表面,深深烙進她心里的,是他溫柔的神情。從來不曾有人如此看著她,像是用眼神就可以許諾守護她一生一世。
  為什么是今夜?在她認清了事實后,他竟在她面前跳下万丈深淵?
  淚水淌在泥地上,她用力抓握堅硬的岩石,甚至十指尖端都流出鮮血,也渾然不覺。
  “紅綃姊姊,你別激動啊!皇兄他不會有事的。”寶儿在一旁說道,慌忙地應敵著,她的武功雖然不弱,但面對圍攻仍是有些吃力。本以為紅綃會幫助她,但是怎知道,當皇甫覺縱身跳下深谷后,紅綃整個人都傻了。
  看見一個黑衣人轉過身,拿刀往紅綃身上砍,而她卻仍跪倒在懸崖邊緣不動,寶儿焦急地發出一聲呼喊。
  驀地,從深淵中竄出一道白綾,扯住黑衣人砍來的刀劍。白綾長達數丈,布料十分洁白,如同一道月光。
  白綾的另一端傳來渾厚的內勁,硬是將黑衣人往下一扯,而后趁此著力。在黑衣人哀嚎著墜入懸崖的瞬間,鮮血濺在幽暗虛空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抱著小男孩飛身而出,勢如深淵騰龍,隨后穩穩地站立在紅綃面前。
  “再不上來,可要嚇坏她了。”寶儿松了一口气,揮劍解決了其中一個看呆了的家伙。
  紅綃抬起頭來,呆呆地望著他,臉上淚痕未干,不敢相信他竟能死里逃生,還順利地救出小男孩。
  “怎么哭了?”皇甫覺低下頭來,對著她露出微笑,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動作十分輕柔。他伸出手將她抱進怀中,當她回過神時,万分用力地撞入他怀中。用盡力气回抱他時,他挑起濃眉,嘴角噙著一絲溫和的笑。她咬緊了唇,听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体溫,确定他仍好端端地活著,克制著不要哭出來。她的身体仍在顫抖,因為失而复得才感受到某些情緒的可貴。
  心中某种東西徹底地崩潰了,她用盡力气地擁抱他,只想永遠如此抱著他。
  很多的盲目,非要在生死面前,才能夠看得仔細,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她愛他,這么這么地愛他,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皇甫覺手上仍纏著那條白色綾布,輕輕一抖手腕,綾布卷成一小團。“別擔心,摔不死我的。這是南方進貢的寶貝,用万中挑一的春蚕所吐的絲織造而成,堅韌無比,必要時也可當武器。”若沒有万分的把握,他也不會飛身下去救人。
  只是,他沒有料到這樣的舉動,卻讓她崩潰流淚,那雙清澈的眸子如今望著他時,有著一抹奇异的篤定。
  几乎是在接触她雙眸的瞬間,他就已經察覺她心思的轉折。
  “你這么在乎我的生死?在乎到會流淚?”他的手臂收緊,黑眸中其余的神情都斂去,只能專注地望著她,緩緩地以指尖磨擦著她紅潤的唇。
  紅綃注視著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從那雙炙熱的雙眸中可以看出,他要的答案,遠多于字面上的涵義。她膽怯著,卻又無法不回應他。
  “是的,我在乎你。”她張開唇,緩慢卻又篤定地說道,在看見他雙眸更加漆黑陰惊時,她几乎要軟弱地偎進他怀中……
  黑衣人見兩人分神,紛紛地舉著刀子攻了過來。寶儿則是像沒事人似地把劍梢杵在地面,為這些黑衣人的愚蠢搖頭歎气,在心中致上無限哀傷。
  皇甫覺黑眸一沉,怀中抱著紅綃与小男孩,手中白綾一抖,內勁貫透布料,讓布料的尖端如同鋼鐵般堅硬。白綾在空中繚繞,擊中黑衣人們的眉心,空中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破碎聲,那些人呈現放射狀飛了出去,全都摔跌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打扰別人情話綿綿,下場通常都不會很好。”寶儿語重心長地說道,把長劍收了起來,踱步走過來。
  “夜深了,我們回宮里去。”皇甫覺淡淡地說道,把小男孩交給寶儿。雙手一個橫抱,輕易地就將紅綃抱起。
  紅綃仰頭望著他,瞧見他黑眸中的烈焰,如同要將她灼傷,她的粉頰驀地一紅,不安地轉開視線。只是她的雙手沒有松開,仿佛自有意識環繞著他強壯的頸項。
  在听著他的心跳時,她的心才能感到溫暖。這几乎稱得上是諷刺的,在嚴酷的陰謀中,這個該是她宿敵的男人,竟然得到了她的傾心眷戀。
  寶儿跟在后頭,背著小男孩,施展輕功跟了上來。“皇兄,您從深淵里上來的動作倒也真迅速,是擔心我們應付不了嗎?我是不用你擔心的吧?”寶儿甜甜地笑著,然后看看紅綃,笑得更坏了些。“那皇兄啊,你又是在擔心誰呢?”她存心問道。
  皇甫覺睨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施展輕功往前踏飛,輕易地就將寶儿丟在后頭。高大的身影抱著怀中的纖細女子,細細地呵護著,那景象十分美麗,兩人的身影在月色下逐漸遠去。
  寶儿在后頭慢慢跑著,沒有費心想追上去。她夸張地歎了一口气,背著小男孩往回宮的路上走去。
  “我說,老哥不顧性命地跳下崖去救了你還真值得呢!說不定就是你這個小子幫他拐上紅綃姊姊的。”她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不一會儿又很用力地搖搖頭。
  “不對不對,我該改改口,喚她一聲嫂嫂了。”
  天上的烏云散開,皎洁的月光散落一地,看來如此溫和而美麗。回宮的路上,寶儿一直保持著微笑在自言自語著。
   
         ☆        ☆        ☆
   
  王宮的深夜,只剩一輪明月還醒著。
  一個黑影翩然落在日帝的寢宮前,步伐十分沉穩,触地時沒有任何聲音。
  皇甫覺將紅綃抱進了寢宮中,輕輕放置在柔軟的繡榻上。
  她仰望著他,這雙黑眸看得她無法呼吸。“我必須回觀月別院去。”她低語著,想要從繡榻上坐起。
  雖然在回程的路上,他炙熱的黑眸已經暗示今夜她將要面對的种种,但是真正需要面對時,她的勇气卻又像是雪見到陽光,全部融化消失。
  雖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但是她的勇气卻不足,在他熱燙的視線下,她成了落進陷阱的小動物,只能無助地顫抖著。
  “你今夜必須留下。”皇甫覺將她的身軀拉入怀中,靠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他以齒輕咬著她頸部的柔嫩肌膚,以舌尖輕輕舔過,換來她的喘息。
  “但是……或許岳嬤嬤正在等我……”她不安地說道,背部緊靠著他,那灼熱的男性肌膚如同一團火炬,威脅著要將她焚燒。
  “夜深了,她早就歇息了。”他的手攬上她纖細的腰,不肯讓她輕易脫逃。從她開口承認在乎他之后,就等于已經首肯,他已經等待得太久,要是再忍耐下去,說不定會因為极度渴望而死去。
  紅綃輕輕顫抖著,察覺到他正散發著無比的熱力,黑眸中有著狂野的激情,要將她扯入他的癲狂。她輕咬著唇,退到了繡榻的邊緣,無助地仰頭看著他。
  “但是……那個小男孩,我想……”她口齒不清地說道,知道今夜是逃不掉了,她只能任憑他為所欲為。
  皇甫覺靈活的指探進夜行衣中,因為尋不見暗扣,他不耐地發出低低的咆哮。“寶儿會照料他的。”他粗嘎地說道,注視著她清澈美麗的眸子,寬厚的掌稍稍用勁。
  嘶的一聲,她身上的夜行衣被撕開,露出了覆蓋在雪白的肌膚上的兜儿与褻褲。只有他,可以在做著如此霸道的舉止時,還能不嚇著她。接著,炙熱的唇安撫似地磨擦著她的頸部。
  紅綃的粉頰上浮現了一層嫣紅,不知是因為羞怯,還是因為動情。雖然先前在畫舫上,他已經探索過她最羞人的一處,領著她一窺歡愉的面目,但是再度面對他,知道今晚即將完全屬于他,她還是十分羞怯。
  “紅綃,你好美麗。”他歎息著,眯起黑眸,全身堅實的肌肉因為渴望而繃緊。從看見她的第一眼起,情欲就在体內騷動,而因為在乎她,知道她會是他此生最想要的女人,他格外處心積慮誘惑著她,直到她愿意把心交給他。
  他要的不是一夜貪歡,而是留下她一生一世。
  她輕咬著唇,惊慌失措地想退開,黑發披散著,在燭火下看來更加嫵媚。
  “不可以的,你是日帝,而我則是……”想到自己出身聚賢庄,是被利用來殺害他的武器,她的胸口內閃過一陣抽痛。
  燭火烘托出她曼妙的身段,夜行衣成為殘破的布料,在她移動的時候紛紛落下。令他口干舌燥的圓潤丰盈,以及修長雙腿間的柔潤花叢,只剩下薄薄的布料遮掩。他的掌心刺痒,渴望著愛撫她,讓她發出誘人的輕吟。
  從畫舫之后,他好几次都在夜里醒來,仿佛听見她貓儿般的低吟。疼痛的欲望,讓他的脾气變得暴躁,几乎想打消原有的計划,快些除去聚賢庄的那些家伙。
  “紅綃,不論你是誰,我要你。”他注視著她,同時緩緩地脫去身上的衣袍,赤裸結實的健碩体格,在燭火下一覽無遺。“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做我的月后。”他徐緩地說道,對她伸出手。
  她看著他,全身不斷顫抖著。眼前的他高大而赤裸,有著与生俱來的威嚴,讓人不敢逼視,更沒有勇气違逆。
  他是最有權勢的男人,可以得到任何女人,而他卻只要她……
  紅綃遲疑地朝他移動几寸,在他伸手將她扯入怀中時,發出一聲惊呼。兩人的身軀相貼著,她格外感受到他的強健,以及自己的嬌小柔弱。赤裸的腿側感到某种堅硬灼熱,她往下看去,臉儿變得更紅。
  他男性的欲望抵住她的肌膚,堅硬如石,熱燙如鐵。她呼吸困難地收回視線,怀疑自己是否容納得了巨大的他。那似乎很困難,在畫舫上,連他的指都几乎讓她難以承受。
  “你不在乎我是誰?”她遲疑地問他,被他推進柔軟的被褥間。
  “那重要嗎?我只知道,你是我想要的女人。”皇甫覺緊握住她的手腕,低頭咬住她胸前的兜儿,而后猛然抬頭,已經將那件單薄的兜儿扯了下來,那塊蜩龍白玉,躺在她的胸口。“當我將這塊玉系在你身上時,就已宣布了你是屬于我的。”他霸道地說。
  這塊蜩龍白玉是王者的象征,從來都由日帝佩戴,在尋著了屬意的月后時,才會解下來。在杭州之時,他已經決意挑選她作為他唯一的妻子。
  她無助地躺在他身下,而他降低身子,用赤裸的胸膛感受她滑嫩香軟的身軀。火似的接触,讓她發出一聲歎息。
  “你無法想像,我是何時開始渴望你的。在春水樓第一次見著你時,就已經認定了你,在畫舫上若不是有所顧忌,你以為我饒得了你?”他目光如火,專注地看著她,黝黑的雙手覆蓋著她胸前的丰盈。
  接触的瞬間,強烈的電流竄進身体,喚醒了先前只經歷過一次的歡愉,她難耐地發出一聲輕吟。
  “對,就是這個聲音,在夜里不知折磨了我多少次。”他低低說道,以唇舌捕獲了丰盈上的蓓蕾,反覆輕咬著,誘惑著她繼續發出無法克制的春聲。
  “唔,不……不……嗯……”靈活的舌第一次直接接触她的蓓蕾,或輕或重地吸吮著,直到蓓蕾在他口中濡濕綻放。
  她無法反抗,在他的擺布下,紅唇持續流瀉出嬌媚的低吟。她的嬌軀不斷顫抖,被卷入他帶起的火焰中,体內有著莫名的饑渴,知道只有他的触摸,才能夠平息那种類似疼痛的渴求。
  “感受這一切。”皇甫覺不容許她拒絕,更不容許她逃避。黝黑的掌滑下她的柔軟身段,探入菲薄的褻褲內。
  薰香!
  紅綃霎時惊醒,惊恐的情緒彌漫四肢百骸,她奮力地推開他,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以!”她喊道;手腳迅速地退到了繡榻邊緣。
  皇甫覺呆在當場,一時無法接受,怎么前一刻還在怀中婉轉承歡的她,下一刻就陡然跳起來,像是他不是在愛撫她,而是拿銳利的釘戮疼了她?
  “你怎么了?”他看見她眼中的惊慌,緩緩皺起了眉頭。比起歡愛,他反而更在乎她的情緒。
  “你不可以碰我。”她用力地搖著頭,黑發飛散,在角落瑟縮著身子,卻還是遮不住誘人的赤裸。
  “為什么?”他上前將她抱進怀里,輕輕地撫摸著她,像在安撫著一只受惊的小動物。
  想到沈寬猙獰的表情,紅綃緊閉上眼睛。她咬緊了唇,想要推開他,但他卻不肯松手。“不要碰我,你會死的。”想到自己的身体將會是殺害他的元凶,她難受得不能呼吸。“記得那些薰香嗎?他們在薰香里添加的藥材不只是媚藥,還有一种名為‘銷魂蝕骨’的毒藥,任何男子与我交歡,都會死于非命。”
  皇甫覺挑起眉頭,神態明顯地一松,嘴角甚至浮現一抹笑。“這藥名取得真好,不是嗎?”他撫摸著她,動作又開始不規矩。
  她抬起頭來,因為瞧見他輕松的神態而气憤,几乎要被他气得哭了。她這么擔心体內的毒藥會傷害他,怎么他竟像是無關緊要似的?
  “你听不懂嗎?這藥會要了你的命!”她气憤地重复,淚水滑下粉頰,一滴滴落在他胸膛上。
  他無限溫柔地笑了,靠在她的臉畔,舔去那些淚痕。“紅綃,那件事不重要。”他漫不經心地說道,仿佛沒把致命的毒藥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重要?沈寬說……啊——”一個不注意,她又被推倒在繡榻之上,承受著他龐大的身軀壓迫,修長的雙腿被迫分開,在燭光之下,她最私密的一處被他一覽無遺。
  雙腿間柔嫩的花瓣,也被他巨大堅硬的欲望抵住,誘惑地輕摩。
  “這個晚上,就別提那個討人厭的名儿了。紅綃,我只要你想著我、看著我,你的心里,只能有我。”皇甫覺低頭吻上她的蓓蕾,又開始誘惑她。他的唇舌在她柔軟的嬌軀上肆虐,不想繼續那個話題。
  這怎么可能不重要?為什么他看來好整以暇?這些藥是會置人于死地的,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喪命。
  先前在懸崖,看見他落進深淵里,就已經讓她痛苦至极,若是他的死亡,是因為她而起,她會不會因為自責而肝碭寸斷?
  哪個女人能夠承受這种酷刑,看著心愛的男人,因為她而死去?她深愛著他,無法看著他死去;她還想要跟他相守,連一生都稍嫌太短,或許花費一生的時間,她也未必摸得清莫測高深的的他。
  “不行的,我說不行,那些藥……呃——”她勉強撐起身子,但是看見他帶著邪笑,輕咬著她柔軟小腹的雪膚時,她震撼得不能呼吸。
  “什么藥?”他低笑著詢問,啃咬著她的小腹,靈活的唇舌圖謀不軌地繼續往她腿間挪去。
  “想不想吃些糖?”他露出謎般的笑容,伸手在剛剛隨意拋開的衣袍中,翻找出紅色的丹藥。丹藥從衣袍中滾落,掉在繡榻上,而他沒去理會,只將其中一顆放入口中。
   
         ☆        ☆        ☆
   
  “我……我愛你……”她昏沉地說道,朦朧間感覺到,他以潮濕的手絹溫柔地為她擦拭雙腿間的血跡。
  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她額上,伴隨著輕笑的是他低沉好听的聲音,在她耳邊重复了一整夜,她就在那些話語中悠然睡去。
  “紅綃,我也是,我也愛你,永遠都愛著你!”
  她的唇,在熟睡的時候,還帶著美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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