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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不過,既然你要我死,至少也得讓我做個明白鬼,可以嗎?”
  裴冷笙微微一笑,仿佛他談的不是生死之事,而只是跟人家閒話家常一般。
  “可以!”杜少勤點點頭。“就讓你做個明白鬼也好,省得你做鬼后天天來找我,只是,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是用什么手段毒死我爹的?”于以湘迫不及待的先開了口。
  “這還不簡單,你那好色的爹,這么老了還想吃天鵝肉,他這樣死算是便宜他了,話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們就每天替他炖了一盅加了料的血燕窩。”杜少勤可是一點悔意也沒有。
  “你們這樣太過分了!”
  雖然她早就知道是他們害死爹的,但听他們親口說出來仍忍不住心中的悲憤。
  “死丫頭,你這話就不對了,至少我讓你爹到死之前的這段時間都很快樂,不是嗎?于家的家產屬于我又有什么不對?而且普通的人喝了這加料的湯,快則三個月,慢則六個月,而你爹還拖了將近一年,算來你爹這風流鬼也該夠本了。”杜麗娘一擺手,仿佛謀財害命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爹是個好人,他只是沒看清楚你這個女人的真面目罷了。”
  “是嗎?以他這樣的年紀,我會看上他?”杜麗娘冷哼了一聲。“要不是看在他還有几個錢的份上,他連碰我一下我都覺得惡心。”
  “是你來招惹我爹的,你憑什么這樣說他?我早知道你們兩個人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應該讓爹把你們兩個人都赶出去。”
  為什么?
  為什么她當初不相信自己的直覺?
  為什么人都要等事情發生了以后才來后悔?
  于以湘恨得握緊了拳頭,要不是她現在被關起來,她一定要撕去杜麗娘那張寫滿得意的面孔,看看她還能不能用她那張臉去騙人。
  “那還真是要感謝你了,當初那老頭子雖然對我有意思,可是他竟然說要回去問問你的意見才決定要不要成婚。真是笑話了,老子成親還得女儿同意,他也寵你寵得太不像話了。”
  杜麗娘會這么厭惡于以湘,除了她長得比她美、家世比她好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老頭子對于以湘的關愛。
  杜麗娘從小就是樣樣要最好的,但第一次見到于以湘,她才發現自己樣樣都不如她,就是這一點,讓她恨不得這世上從沒有一個叫于以湘的女人。
  “所以今天我們能擁有于家的家產,或許還得感謝你當時沒有反對,不然這整個計划也不會這么的順利了。”杜少勤存心气于以湘,看到她的臉色愈難看,他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滿足感。
  “你……”
  “原來你們就是這樣取得于家的產業,這招還真是高明呀!一點也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易的成為了京城的首富。”裴冷笙點點頭。
  “京城首富算什么,我還要打敗冷竹島,成為天下的首富。”杜少勤得意的說。
  “所以你就和冷竹島旗下琥泉號子的周總管合作,想藉此吃下冷竹島?”
  “你知道的還真是不少,看來你是真的不能留。”杜少勤微皺了一下眉頭,納悶著這事是如何傳出去的。
  “好說,我知道的多不多我是不知道,但至少我有一件事一直很想問,只是不知道周總管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呢?”眼睛轉呀轉的,轉到了從剛才就一直沒有出聲的周恨身上。
  “你想問什么?”
  “小事,只是想知道你做這件事的用意。你把琥泉號子的東西轉給了采苹軒,你應該知道這對冷竹島來說并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你何必讓他們以為冷竹島的勢力已伸手可及,這對你來說有什么好處?”裴冷笙臉色不變的投下一個足以震傻杜麗娘和杜秒勤兩個人的炸彈。
  “你說什么?!”
  “他說的話可是真的?!”
  杜麗娘和杜少勤几乎是同時開口問。
  “原先我以為你是和冷竹島有過節,可是你的行為又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想來想去,最后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和你有仇的該是他們吧!”裴冷笙直瞅著臉上仍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周恨。
  “周兄,這小子只是在离間我們而已吧!我杜少勤和你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面,又哪來的什么怨、什么仇呢?”杜少勤急急的說。
  “我和你杜少勤當然沒有仇恨,但是,我和周祈安可有很大的過節。”
  “周祈安?”杜少勤這下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這不是他化為杜少勤之前的名字嗎?周恨怎么會知道的?難道他……
  “你不會忘了玉琴吧!”
  “玉琴?!難道你是……”杜少勤的眼睛一下子張大。
  “沒錯!我就是成實布庄的老板,玉琴是我名媒正娶的娘子。你這個騙子,先讓杜麗娘接近她,再經由杜麗娘的介紹讓她認識你,然后你用甜言蜜語哄騙她,讓她把帳房放錢的地點和我要談的生意全告訴了你,而你就用她告訴你的事,偷走了我的錢和那一筆生意。”周恨一提起此事,原本冷漠沒有表情的臉上一下子堆滿了憤恨。
  “那怎么能怪我,兵不厭詐,更何況是你冷落了你的妻子,我只是适時的給她一點安慰而已。”杜少勤辯解的說。“反正我現在的錢這么多,最多我當年拿了你多少,連本帶利還你不就得了。”
  “你以為我計划了這么久,為的是那一筆錢嗎?我才不要什么錢!你知不知道?玉琴知道了這件事后,自認對不起我,就服毒自殺了。”周恨講到此,已是咬牙切齒,當年的那一幕幕又錐心刺骨的涌上心頭。
  “那是她自己想不開,能怪我嗎?”杜少勤聳聳肩,一下子把這件事撇得精光。
  “你還敢講這种話,要不是你欺騙了玉琴,她會死嗎?”周恨心中的恨意一旦流泄,就像是山洪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從那時候起,我就暗自下了決定,我一定要找出你們,也讓你們嘗嘗失去美夢的感覺,讓你們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所以你找上了冷竹島。”裴冷笙大概也知道接下來的發展了。
  “沒錯!玉琴死了之后,我一直查不出周祈安和周祈心這一對兄妹是何許人,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是用化名,但我仍不死心,因為我知道你們一定會再用相同的手法行騙,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我來到京城听到了于家老爺的事,讓我找著了你們,我終于能替玉琴報仇了。”
  “我看倒不見得吧!這儿四周都是我的人,你又能對我怎么樣?只要我一聲令下,你一點活命的机會也沒有。”杜少勤得意的說。
  有錢的人是老大,只要他有錢,什么不要命的保鏢都有,哪輪得到他死?
  “我看這倒也不見得吧!”裴冷笙學著杜少勤說。
  “你閉嘴,你想死得快一點嗎?死到臨頭還這么多話。”杜少勤沒好气的說,乍听到冷竹島只是他們的一個夢,心中的失望只能以吼叫來發泄。
  “這你就錯了,他這個人一天不講話大概會死人的,你要他不講話他才會死得快一點。”一個嬌脆的女聲揚起。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會到這里來的?!”杜麗娘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几乎是用高八度的殺豬聲音喊出來的。
  杜少勤一看是個單身的女人,而且還是個他平生僅見的大美人,當下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喲!哪來的大美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快樂一下?”
  他這個人八成是豬八戒轉世投胎的,不然怎么一看到女人就是一臉的豬哥樣?
  “相公!那個男人講話輕薄我。”女人一臉的“你死定了”的瞪了杜少勤一眼。
  “什么?”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入,跟著出現的是一個俊美得不像是真人的男子,和那個女人站在一起,兩人就像是畫中的人儿,讓人不得不訝异這世上竟有這么相稱的男女。
  只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那個男人臉上連一絲的笑容都沒有,而且全身散發出一种冷冽的气息,要不是剛剛听他說過話,還真會以為那個男人只是座雕像而已。
  “你們是什么人?”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胜,虧你還口口聲聲要打敗冷竹島,怎么連冷竹島的大當家和他的夫人都認不出來?”裴冷笙挖苦的笑了笑。
  “你別開玩笑了,誰都知道冷竹島的當家全住在冷竹島上的冷竹山庄,怎么有可能來到京城?更何況冷竹島的大當家夫人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之身,怎么可能來到這种地方?”杜少勤死都不肯相信他的運气會這么背。
  “這你又錯了。”杏儿搖搖頭。“你跟那女人還真是天生一對,讓我不得不‘覺’得想‘呸呸呸’,都是專門騙人感情的下流胚子,連說起話來也老要人糾正。”杏儿仗著背后有她武藝高強的老公在,說起話來更是分外的不客气。
  “我說錯了什么?”
  “誰規定冷竹島的人只能住在冷竹山庄?公主也是人,為什么不能來這种地方,我高興來就來,你管得著嗎?更何況你把我小叔關在這种地方,我能不來嗎?這要是傳了出去,人家會說話的。”
  杜少勤沒想到他竟然惹到了這么一號不得了的人物,“這是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
  他說什么也能接受這樣的事。
  “是真的,你就認命吧!不然你以為我忍了這么久,為什么直到今天才把這件事說出來?為的就是要看你現在的樣子,讓你嘗嘗失去所有的感覺。”周恨哈哈大笑。
  杜少勤直到此刻才真的相信大勢已去,而現在的他猶如將死之蛇,仍是不放過任何咬人的机會。
  趁著周恨仍為他的大仇得報而沉浸在其中的同時,他悄悄的從怀中拿出一把刀子,對著周恨就沖了過去——
  “小心!”
  杏儿一聲惊呼伴隨著一聲慘叫。
  一場混亂過去后,這才發現倒在地上的人是杜麗娘。因為杏儿一聲惊呼,讓周恨及時偏身一閃的躲過了這一劫,但是杜少勤因為收勢不及,而對著周恨身后的杜麗娘胸口就是一刀,當場就讓杜麗娘斃了命。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杜少勤一時慌的手腳,連刀子也給丟到一旁,只是不停的搖著杜麗娘的尸体。
  “都是你,要不是你的話,她就不會死了!我跟你拚了。”杜少勤像是紅了眼的野獸,整個人扑向周恨。
  或許是他沖得太快,也或許真的是天网恢恢,就這么無巧不巧,他竟然踩到杜麗娘未干的血,整個人就這么摔了出去,正巧摔在刀子上,一時鮮血四處飛濺,就這樣結束了他騙財騙色的一生。
  “現在你的仇人已經死了,你要怎么辦呢?”看著像是失了神的周恨,輕聲喚回他的神智。“大當家和三當家,我知道你們一向器重我,但我卻是有目的才進入琥泉號子的,希望你們能原諒我。”
  “沒什么原不原諒的,這三年除了醉月樓外,你把每一件事都弄得妥妥貼貼的,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留下來繼續擔任總管的職位,我想大哥一定會同意我的看法,是吧!大哥?”
  裴冷簫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裴冷笙的說法。
  周恨听了裴冷笙的話,再看了看裴冷簫點頭同意,當下心中一片感激,身子也曲了下來。
  “承蒙兩位當家的抬愛,我一輩子做牛做馬也還不起。只是,我是個心死之人,我曾向玉琴發誓,只要我報了仇,這一輩子就再也不會离開她。現在仇已了,我只想陪在她的身旁,度過我的后半生,至于兩位當家的恩情,只能來世再報。”
  “那好吧!我也不強人所難。”裴冷笙點點頭,雖然失去了個人才是有點可惜,但是人各有志,也不好勉強。
  “謝謝兩位當家,請接受我的拜別。”說完,周恨“叩!叩!叩!”的連連磕了三個響頭后,就頭也不回的离開了。
  裴冷笙等周恨走了之后,才對著杏儿喊:“大嫂,現在你可以放我出來了嗎?”
  “你出來打算做什么?”
  “當然是回家呀!”裴冷笙一副理所當然的說。
  不回家難道要他一輩子住在牢里?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問題?這個大嫂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回頭叫大哥要小心一點。
  “那你的姑娘怎么辦?”原來這才是杏儿真正的目的。
  “你也知道她是女的?!難道全世界就只有我不知道她是個女人?”裴冷笙沒好气的大喊,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是你自己笨還怪別人,一個女人和你共處了那么久,你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就算你不認為自己有特殊喜好,我也以為你有斷袖之癖了。”
  “開門!我沒興趣听這些。”裴冷笙現在一點被消遣的肚量也沒有。
  “除非你告訴我,你出來了之后,要怎么安排這位姑娘?”杏儿可是一點也不退讓。
  “能怎么樣,現在于家產業又回到她手上了,她又不會無家可歸,她高興去哪干我什么事?”裴冷笙沒好气的說。這個大嫂有時候真是讓人受不了,這愛管閒事就是其中的一樣。
  “那可不行哪!”杏儿搖搖頭,一點儿也不滿意裴冷笙的回答。
  “什么不行?你到底開不開門?”
  “想要我開門,可以,除非等你們兩個人討論出一個結果,不然我一開了門,誰知道你會跑到哪儿去?對了,這儿我會找人來清理的,你們可以放一百二十顆心。等你們談出一個令我滿意的結果,我自然會找人來放了你們。”杏儿得意的甩甩手中的鑰匙,挽起裴冷簫的手就往外走。
  “大哥!你不能讓大嫂這么做。”裴冷笙不在做最后掙扎。
  裴冷簫看了一眼杏儿,又看了一眼裴冷笙,他一向沒什么表情的冷臉突然浮出一抹笑容,像是了解什么的對杏儿眨了一下眼睛。
  “我覺得你是該好好跟人家姑娘談才是。”裴冷簫的一句話斷了裴冷笙的最后希望。
   
         ☆        ☆        ☆
   
  裴冷簫和杏儿离開后沒多久,一群人馬上非常有效率的把杜少勤和杜麗娘的尸首運走,連地上的血跡也不留,仿佛剛剛什么事也沒發生。
  那群人都走了之后,沉默也跟著降臨在他們之間,裴冷笙和于以湘似乎都不想開口打破這一片窒人的安靜。
  終于,于以湘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
  “裴大哥,我知道騙了你是我不對,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原諒?我這几天的自我怀疑,你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要打發我?你當我是什么人呀?”
  裴冷笙一點軟化的意思也沒有。
  “可是我是不得已的。”她嚅囁的說。
  “最初或許是不得已,那么后來呢?你為什么不說?你是不相信我,還是存心看我的笑話?”
  裴冷笙一甩衣袖,像不愿看到她似的背對著她坐了下來。
  “我從來沒有——”
  裴冷笙不讓她有辯解的机會,打斷了她的話說:“沒有大聲的笑,只是在心底偷笑是不是?笑我自作多情,還是笑你連扮成男人都有笨蛋被你迷得團團轉?”
  “我沒有,而且你自己不也一樣沒有告訴我,你就是冷竹島的三當家。”于以湘的辯解小聲的像是耳語,一點气勢也沒有。
  “你……你還敢說!你也沒有說你是于家的大小姐,而且你還騙我說你是男人。”
  裴冷笙沒想到于以湘會回他的話,差一點回答不出來,幸好他一向不用大腦嘴巴也會迸出話來。
  “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
  再一次,裴冷笙又沒有給她任何開口的机會。
  “不是什么?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真的——”
  “你不用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我不會再給你玩弄我的机會了。”裴冷笙一臉的堅決。
  “我——”
  裴冷笙根本是打定主意不給她說話的机會,不管她要說什么,他一律比她快一步的截掉她到口的話。
  “我不想再听你——”
  “你給我閉嘴!”這下于以湘真的火了,這個男人到底讓不讓她把話說完?“不管你听不听我都一定要講,等我講完了,就算你求我講,我也不愿再講給你听。”
  “你瘋——”裴冷笙的訝异全給于以湘一把打斷。
  “我如果是瘋了,也是給你逼瘋的。我已經說了几百次的對不起了,你還要我怎么樣?我是說了謊,就像你因事情需要不也隱瞞了身份?我也沒有怪你,你又怎么能怪我?更何況說謊就是說謊,說一次跟說一百次有分別嗎?”于以湘喘了一口气,但仍沒有給裴冷笙講話的机會,又兀自的講了下去。
  “我從來沒有笑你的意思,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不要侮辱我的人格,這些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至于你要怎么想,隨便你了。”于以湘一口气把話說完,大概用了太多力气,當她一說完,便不停的深呼吸。
  說也奇怪,這裴冷笙被人喧賓奪主,原本該是火上加油的更生气才是,沒想到他卻擊掌大笑了起來。
  “妙!妙!妙!這真是太絕了。”
  于以湘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他不會是生气瘋了吧!不然怎么行為如此反常?連剛剛臉上的寒霜都一并不見,換上的是他那孩子气的笑容。
  “你還好吧?”于以湘不敢确定的問。
  “不好!”他斬釘截鐵的說。
  果然,一切就如她所想的。看來他真的是不打算原諒她了。于以湘低下了頭,轉身想在离裴冷笙遠一點的地方坐下來。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好嗎?”
  一只手從她的背后拉住她,硬是把她給拉了過去。裴冷笙在她耳邊輕輕的說話,那熱呼呼的气息,逗得她不自覺得心跳亂了起來,連雙頰也不免飛紅。
  “為什么?”
  “剛剛我才發現我是一個多么小气的人,為了我的自尊,竟然用那么難听的話來攻擊你,要不是你剛剛那一句話,我想我可能還沒想清楚。”
  “哪一句話?”她可不記得自己曾說了什么話這么有用,她只是一古腦的把自己想講的話全說了出來而已。
  “你說我不愛你。”裴冷笙不贊同的搖搖頭。
  “我怎么知道,你從發現了我是女儿身之后,對我的態度一直是冷冷的,我以為或許你比較喜歡小魚儿,而不是我。”于以湘小聲的說。裴冷笙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變,讓她想不這么想都很難。
  “天!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我愛你就只因為你是你,不管你是男是女。而且我情愿我愛的是女人,至少我就不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和普通人不一樣了。”裴冷笙連忙解釋。
  “可是……”
  于以湘原本要說的話全淹沒在裴冷笙的熱吻中。和第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吻少了几分粗暴,卻多了更多的熱情,讓她的心在他呼出的熱气中跳躍著。
  當這吻結束后,于以湘發現自己竟然整個癱在裴冷笙的怀中,她滿臉羞紅的想离開這种尷尬的情況,卻發現自己的腳軟得使不上一點力,只是臉羞得更是紅熱,將臉整個的藏進他的怀中。
  “這樣你還怀疑?”裴冷笙坏坏的問。
  “你這個人太坏了!或許我該再考慮一下。”于以湘嘟了嘟嘴。
  “來不及了,你和我共處一室好几個月,這下京城大概沒几個人不知道,以流言的速度,大概用不了三天,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你跟我的關系了。我看你還是認了,畢竟人言可畏。”
  “你……”于以湘這下才發現,他耍起賴來也是很厲害的。
  “別生气了,我開玩笑的,更何況,現在我想娶你可還有一個問題。”裴冷笙的眉頭一下皺了起來,臉色也有著几分凝重。
  于以湘看到他這個樣子,一顆心也不免懸了起來,“是不是還有什么事?”
  裴冷笙點點頭。
  “是不是為一個女人?”于以湘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也算是,也算不是,一半一半啦!”裴冷笙模棱兩可的說。
  “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說呀!”于以湘的眼眶都急紅了。
  “哎!你別哭呀!我說了,你可別罵我。”
  “你到底說不說嘛!”
  “唯一的問題是——我們還在這牢里,你要我怎么娶你?”裴冷笙吐吐舌頭。
  “你……你太可惡了!”
  于以湘一張小臉气得紅通通的,惹得裴冷笙又是一陣心神蕩漾,俯身以唇就唇的吻了上去,想當然耳,于以湘除了乖乖投降外,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這小小地牢的世界里,因為有愛,而顯得甜蜜而溫馨。連四周的空气也溢滿了令人不覺會心一笑的愉快。
   
         ☆        ☆        ☆
   
  唯一覺得有些難過的大概是躲在不遠處的裴書奇。
  他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燒了什么好香,竟然會遇到一個像杏儿媽媽這樣的干娘?
  他好不容易才從西域跟著商旅學做生意回來,竟不讓他休息的派他做這樣的工作。
  說什么是一個簡單的工作,而且也不會花時間,還說了一大堆保證的話,說什么只要他在适當的時候幫冷笙叔叔開個門,事情簡單得不花吹灰之力。
  唉!他早該知道事情根本沒那么簡單,什么叫做适當的時机?
  他們吵架的時候不能放人,他們冷戰的時候不能放人,可是他們卿卿我我的時候他能進去嗎?他不被冷笙叔叔殺了才怪?
  天啊!早知道一回中原就會遇到這种事,他還是不要回來好了。
  至少在外面蚊子咬的時候他還能打一下,哪像這儿,為了不發出聲響,只得白白的便宜了那些噬血的小家伙。
  他到底還要等到什么時候?為什么這种吃力不討好的事會落在他身上?
  他再伸伸頭向里面探了一眼,然后很小聲的歎了一口气,認命的搖搖頭。
  看來,他還有得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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