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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是夜,無月無星。
  一棟占地廣大的別墅的高直圍牆外,在被人難以察覺的大樹牆角,有五道黑色的人形正悄悄的等待時机,等待著執行任務的時机。
  “羽儿,怎么樣了?”
  高大的方商律忍不住伸手拭去額際的汗珠,她真是討厭在這种悶熱的天气執行任務,必須穿這种包住全身的黑色勁裝,熱都熱死人了。
  “沒問題了,我已經從网路上切斷了這棟房子的警報系統,里面的守衛就靠二姊了。”羽律將手提電腦斷了線,然后指著圍牆上霎然熄滅的紅燈。
  “沒問題!這种小事就交給我好了。”方羽律正愁不能活動一下筋骨,動一動說不定就不會這么悶了。
  “快去吧!里面的狗我已經處理好了,處理好那几個人的時候,就打一個訊號。”方宮律揚揚手中的短笛,那是經過她特別改造過的笛子,吹出的音頻,人類的耳朵無法听見,可是像狗之類的動物卻會進入一种沉睡的狀態。
  經過方角律成為林*東的律師后,几次出入林*東的房子,打探出一向行事小心的林*東的庭院有養几只經過專人訓練,性情凶猛的看門狗。
  方宮律便決定這是不惊動狗而能靠近這幢房子的最好方法。
  方商律做了一個OK的手勢,輕輕一翻就躍過了牆頭,俐落的身影讓其他的几個人一點也不擔心她一個人進入虎穴。
  “羽儿,你哭過了?”
  方征律微皺眉頭將羽律的頭抬起打量,在這么昏暗的夜色卻一點也沒有影響她的視力,她依然看出羽律那微微紅腫的雙眸。
  “是哪只豬?他敢欺負你,你沒罵回去嗎?”方征律厭惡的皺起眉頭咒罵出聲,她就知道那個男人看起來就像是會欺負羽儿的樣子。
  “我罵了。”羽律心虛的點點頭,這可能是她這一輩子當著一個人的面前罵他。
  “罵得好,他欠罵!”方征律一向秉持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為最高原則。
  “你罵人?”方角律有點不敢相信,她溫順可人的羽儿會罵人?那個衛焰可真是做到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地步,看來他對羽儿的影響真不能小覷。
  “我罵他豬頭。”羽律有些赧然。
  “豬頭?你這樣不太好。”方角律搖搖頭。
  “有什么不好?他欠罵。”方征律持反對意見。
  “我知道錯了,回去想想,我就后悔了,他今天心情不好嘛!可是,他把三姊說成和林*東同一類的人,我听了就……也許我們真的不合适吧!”
  或許是她的愛對他而言還不夠,他需要的是一個比她更能包容的女人。
  羽律的表情全落在一語不發的方宮律眼中。
  “敢罵我?”方角律挑起一邊眉頭表示不滿,“罵他豬頭還太污辱了豬。”
  “是呀,把這個林*東和吸金女比在一起,那還真是比豬頭還豬頭,這個吸金女比林*東缺德多了。”方征律冷笑。
  “我缺德又怎么樣?不缺錢就好了。”方角律擺擺手,一臉的不介意。只要不是從她的口袋挖錢出去,任何事都是“小事”,當律師的要是不能挨罵,那大概也當不了律師。
  “噓!”方宮律一聲几不可聞的噓聲讓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
  她就是有這种气勢,只要一個動作就能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且不論是什么情況下,都能冷靜得像是無風的水面,也難怪方宮律會成為執法天使的計划首領。
  “商律的訊號來了,我們進去吧!”方宮律指著主屋出現的一閃一滅的光線。
  方角律首先推開已由內打開的大門走了進去,接著是方征律。當羽律要緊跟著方征律進去的時候,方宮律輕拉了她一下。
  “愛情就是這樣風風雨雨!做你自己就好,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們都會支撐你的。”方宮律說完也不等羽律回答,便掠過她的身子走了進去。
  這是方宮律的關心,或許冷眼旁觀,或許不多話,但絕對百分百的真心。
  羽律揚起一抹微笑,她擁有這樣的家人,她相信一切都會沒問題的!
   
         ☆        ☆        ☆
   
  進入了林*東的豪宅,入眼的是半打好夢正酣的杜賓狗,在這宁靜的夜里,几乎還可以听到這些犬類的輕微打呼聲。
  接著是東倒西歪的守衛人員,除了躺在地上的姿勢有些奇怪外,這些人的身上并沒有一點外傷,明天他們還是會醒來,只除了會有點酸痛之外。
  這是執法天使行事的原則,絕對不傷害任何一個人!
  執法天使的在在是為了維護法律,而在個人的法益中,生命的法益又高過于一切,是以她們除了目標外,盡量都以不改變任何的事物為原則。
  看著滿屋子豪華的擺飾,羽律沒有一絲的欽羡之情,反倒生出一絲哀傷。人們就為了永不滿足的欲望,所以才會有這么多的悲劇產生。
  “看樣子,這老家伙賺得可真是不少。”方角律挑起了眉頭,這一眼看過去,一向愛錢的她,早把這屋子的价值算了個全。
  “我們找回來的資料你不是列了帳嗎?他賺了多少你會不知道?”方征律風涼的說。
  “別說了!開始我們的任務吧!”方宮律小聲的提醒她們今天的目的。
  “放心啦!他的罪證我們收集得一點也不漏,他否認不了的,就光我算出來的那些帳,這一次非讓這老家伙在牢中關到臭掉才行。”方角律一臉的自信。
  其實她們大可以將所有的罪證昵名送出,根本不用冒著這么大的風險跑來和林*東對質,可是為了小心謹慎,她們一定得讓她們的目標确認罪行。
  這是為了怕有錯殺的情況,畢竟她們的行動出不得一點的錯,一旦出了錯,就等于是葬送了一個人,所以一點也大意不得。
  上了樓,來到了林*東的房間,方商律早在那儿等候著她們所有人的來到。她用一只手抵著林*東的頸子,讓林*東只能動也不動的坐在床上,眼中是既惊且恐的憤怒。
  “你們是什么人?”
  “執法天使。”方宮律低聲的報上名號。
  執法天使這四個字一入耳,林*東像是消了气的气球,僵直的肩一下子癱了下去。
  “方角律?你也是執法天使的一員?”林*東這時才發現出現的人中,其中的一個人就是他新委任的律師。“難道你們是方禮運那老頭的五個女儿!”
  林*東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全想了明白,難怪執法天使的成員會這么了解司法的運作,因為她們本身就是司法界中的人。
  “該死!你收了我的錢,竟然做這种事,你這執法天使枉稱執法者,你這樣做根本是背信。”林*東就像是困獸般,仍做著最后的掙扎。
  “這听起來好似是有這么點理,這背信是刑法上定有明文的罪,我這個檢察官明知有犯罪事實是不能不偵察的,所以角律,你怎么說?”
  方商律的玩興來了,反正長夜漫漫,總得找點事儿來玩玩,而且她倒要看看這個“金不敗”要用什么樣的方法脫身?
  “我背信?林先生,你太言重了!你委任我做你的律師,我的表現你不是贊不絕口嗎?那我又何背信之有?我所做的只是將人家給我的資料整理成冊,至于她們要用來做什么就不是我能過問的,不是嗎?這和我們的委任關系有相悖嗎?”方角律笑笑的走近林*東。
  這沒有三兩三,她哪敢上梁山?
  “你們以為告得倒我嗎?”林*東冷哼,抬出他林*東的名字,就怕敢辦他的人也沒几個。“我們若沒有足夠的證据資料,也不敢這樣惊扰你。我知道你有很大的后台,不過,這些東西明天各媒体都會有一份副本,只怕到時這后台可扛不起輿論的壓力喔!”方宮律難得的勾起了嘴角。
  “證据?”
  “就是這個!”羽律將手上有關林*東的犯罪證据,包括他的交易紀錄和帳冊在他面前翻給他看,讓林*東原本就難看的神色更是一片鐵青。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她們會將資料找得這么徹底,就連他自己手中的資料也沒有這么詳盡,這執法天使的組織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光是這一些就足以讓你翻不了身的,你承不承認?”
  “是我做的又怎么樣?不過是賺錢嘛!人為財死,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林*東豁出去了。
  “君子愛財也得取之有道,這才是愛財之人的上品,就像我三姊。而像你這种為了錢可以殺人放火,甚至連無辜稚子都不放過的人,是最下流的!”羽律生气的說。一想到他對思平和盼安所做的事,她對他就連一丁點的同情心也沒有了。
  “罵得好!羽儿,沒想到你罵了一聲豬頭后就開竅了,罵人真是愈來愈有深度了。”方角律被夸得通体舒服,臉上的笑更是得意了。
  “看來我不認栽也不行了。”林*東歎了一口气。“不過就我所知,執法天使是不傷人的,反正你們這么多人怕我跑了不成,可以把你的手放開我這老頭子的頸子了嗎?”
  “這……”方商律遲疑了一下,她覺得這老頭子的話是听不得,他會這么快認輸想必有詐。“你就放了他吧!手舉這么久也會酸的,就像他說的,我們這儿這么多人還怕他跑了不成?更何況你不知道天詐地詐我最詐,他詐得過我嗎?”方角律倒是不反對,反正她不認為林*東能玩得出她的手掌心。
  “是嗎?沒想到我還有這一著吧,”
  方商律才一放手,這林*東的手就從被單下快速的拿了一把槍出來,他得意的看著這些小女娃,要跟他這只老狐狸斗,還早呢!
  “你想做什么?你該知道你逃不了的。”方征律冷著眼瞪著他。
  她那像是會看透人心的眼驀地教林*東嚇出一身冷汗,連忙將視線移開。
  “就算我逃不了,至少也會拉几個做墊背的。”這想法一出,他眼中的殺意就立時涌現,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倒不如同歸于盡好了。
  他一眼就看出羽律似乎是這五人之中被保護得最好的,那表示她出了什么意外的話,其他的人一定會很痛苦。
  而他就要這些人為他的失敗付出這种痛苦的代价!
  林*東對著羽律的方向毫不留情的扣下扳机,但比他更快的一個身影一下子就扑倒她,并且用身子緊緊的護住她。
  “你怎么……”羽律惊訝的瞪著壓在她身上的人,這一點也不陌生的感覺,除了衛焰外還會有誰?
  “別亂動!”
  衛焰深怕一個不小心,子彈會無情地傷了纖弱的她,連忙盡可能的將她包在身下。
  只听得扣動扳机的“喀嚓!”一聲,那擊發子彈的巨大聲響并沒有隨之而來,衛焰不明白的回頭,對上了林*東眼中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沒有子彈!”林*東不死心的又連扣了几下扳机。
  方角律像是玩沙包似的將手中的金屬子彈上下拋動,“我說過,你詐不過我的吧!剛剛我走近你的時候,子彈我早就借走了。”
  “怎么可能?我根本一點都……”林*東不能相信,他的槍一直沒离開過他在被單下的手。“她好象忘了告訴你,她很愛錢的,她小時候的志愿除了當律師外,就是小偷。”方征律坏坏的解說。
  林*東恨恨的把手中的槍摔在地上,他惡狠狠的看著所有的人。
  “我不會放了你們的!我要把你們就是執法天使的事公諸于世,我倒了,你們也別想全身而退。”
  “你覺得我們會沒有准備嗎?”方宮律輕聲的說。
  她向方征律使了一個眼色,而方征律一收到訊息,就慢慢的走向林*東。
  “你想做什么?”林*東忍不住退了一步。
  想他好話說盡、坏事做絕,這輩子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可不知道為什么,只要一對上這個女娃儿的眼睛,就教他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顫。
  “只是拿走一些你不該有的東西罷了。”方征律若鬼魅般的冷笑一聲。
  她的手一触到林*東的身体,林*東霎時睜大眼睛,他的眼中流露出絕望的恐懼,沒多久,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抽盡了似的倒了下去。
  “你們對他做了什么?”衛焰對眼前發生的事一點概念也沒有,他對方家的姊妹就是執法天使的事還沒回過神,只覺得自己仿佛墜入十里迷霧中。
  “只是做了點催眠,等他醒來,就會把這些事全忘了。”方宮律淡淡的解釋。原來這就是執法天使做了許多事,卻從來沒有人能指出她們的原因。
  “你不會想把我和衛焰也一起催眠掉吧?”和衛焰一道來,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龍原濤忍不住開口。他好不容易才解開執法天使的謎,他可不想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三振出局。
  方宮律眯了一下眼睛,但旋即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靜。
  “我想你不會隨便說出去的吧!龍原先生。”
  “你認得我?”龍原濤皺了一下眉頭。
  “認得你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只是大姊,為什么不除了他的記憶,讓他記得好嗎?”方征律一點也不喜歡這個決定。
  如果說是不除去衛焰的記憶這還情有可原,可是這個非親非故的家伙,看起來一點也不值得信賴。
  “我相信龍原先生是個做大生意的人,做大生意的人是不會失信于人的,不是嗎?”方宮律眼波清冷的轉向龍原濤。
  “當然,我不會說的。”只要別將他踢出這么好玩的事中,什么事他都可以答應。“不過,我能和你們主掌電腦的人談一下嗎?我想問她是怎么破解我設的密碼的?”
  對龍原濤這樣一個自信的程式設計者來說,這個問題只要一日不解開,他就一日不能安心的吃飯睡覺。
  “這你可能得跟你的朋友要人了,那只爆躁獅子已經把羽儿拉走了。”方商律一臉無能為力的提醒他。
  這時龍原濤才發現,衛焰和羽律早就不在這儿了。
   
         ☆        ☆        ☆
   
  “你要把我拉去哪里?”羽律被衛焰半拖半拉的走,他那原本就比一般人大的腳步讓她跟得好是辛苦,可是,他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哎喲!我的腳!”羽律腳下一個踉蹌,一不小心就讓自己的左右腳相絆了一下,一聲痛呼迸出了她的口中。
  衛焰停下腳步,猛然轉過身,他眼中的爆怒讓羽律忍不住瑟縮一下身子,她相信要是衛焰眼中的火是真的,此刻她大概只剩下一堆骨灰。
  “你覺得玩弄別人很好玩嗎?”
  “玩弄?我沒有!”羽律急急的搖搖頭。
  她不明白為什么他要說這种話?
  她從沒有玩弄別人的念頭,更別說做這种事了。
  “你沒有,難道你是執法天使的成員的事都是我的想象?”
  衛焰知道他的口气非常的凶,可是他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气的人,現在他的腦中還正為剛剛發現的這件事熱得很,根本就冷靜不下來。
  而且剛剛惊險的一幕,不停的在他腦中重复播放著,要不是沒有子彈,就差那么一點,她就會命喪在槍口下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像她這樣一個風一吹都會被飛走的女人,根本就不應該做這么危險的事!“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羽律低頭囁嚅著。
  “不是要瞞我?你還是瞞了,不是嗎?”衛焰抓著羽律的手臂重重的搖晃。
  羽律被他搖得頭昏眼花,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一般。
  “這种事不是我一個人決定可不可以說的,更何況,你一直站在反對執法天使的立場,所以我……”
  羽律的話還沒說完,衛焰就吼了起來,“我在對你談執法天使的事情的時候,你一定覺得很好笑吧?”
  一提到這一點,衛焰就有气,他對她說的心里話比所有的人都多,而她竟然對他隱瞞了這么重要的事。
  那种被人欺騙和背叛的感覺,像是有千万只螞蟻鑽進了他的心頭,一寸寸的啃噬著他對女人原本就不多的信任。
  “你這樣說不公平!”羽律急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她真的一點也沒有那种意思!為什么他總是要把她的本意曲解若此?
  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個這么不堪的女人嗎?
  “不公平,你對我又公平了嗎?”
  衛焰現在心亂得根本听不下她任何的話,他所有的感覺都在跟他狂喊著:他只是一個昏了頭的大傻瓜,被人蒙在鼓中這么久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她能在這件事上瞞他,他怎么知道她不會在別的事情上騙他呢?
  “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并沒有意思……”
  衛焰在听到羽律說的“我并沒有意思”的時候,就像一聲巨雷劈得他所有的知覺全化成一片空白。
  “我該知道,女人是一种多狡猾的動物,為了讓我卸下防備,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极,每天噓寒問暖,還要說些愛不愛之類言不由衷的話,為了執法天使這個組織,可真是難為了你。只是我有點好奇的是,如果我對你還是沒有放下防備,你是不是連陪我上床都肯?”
  衛焰捏著羽律的下巴將她的頭抬高,讓她直直的對上他噬血的雙眸,心痛的他,只想用一切傷人的話來報复自己因為她而鮮血淋漓的心。
  “夠了!”羽律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掙脫了他的掌握。
  如果他對自己有一點點的在乎,他會連解釋也不听的就判了她的刑嗎?會這么輕易的把她所做的一切都貶得這般低下嗎?
  也許,她是該看開了,畢竟愛情不是單方面的一廂情愿就足夠的。
  “從現在起,隨便你高興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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