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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風和日麗,好一個捉弄人的天气。
  白虎寨西側的石林院是一個由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布置成的院子,丹雪的目標就坐在這院子的石椅上,他正靜靜的翻閱著手中的書卷。
  這個即將成為丹雪獵物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白虎寨的軍師……柳若谷是也。
  “我能坐下來嗎?”話是這么問,但是,丹雪已經一屁股坐到柳若谷的面前。
  柳若谷抬頭訝异的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嗎?”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兩手交握的抵住下顎。
  “你的反應真奇怪。”丹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因為很少有人會在她面前還這么鎮定的。“何怪之有?”柳若谷笑笑的說。
  “你不怕我整你嗎?你不知道我做人最大的樂趣就是整人嗎?”這事他絕不可能不知道,因為經過她剛到白虎寨所做的事,她在此地早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緋姑娘,我認為你不是一個做事無緣無故的人,既然我和姑娘無怨無仇,又何懼之有呢?”
  丹雪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看來,這個人可不好捉弄,不過,她緋丹雪想整的人,從來沒有整不到的記錄。
  “這石林是你擺的?這好象不是普通的石林嘛!”丹雪指著眼前的石林,瞬間改變了話題。
  “姑娘好眼力,這是玄天五行陣,莫非姑娘除了醫術之外,也懂得五行之術?”
  柳若谷訝异的說。
  “我根本不懂什么五行八卦,不過,我有個妹妹倒是懂得挺多的,這陣我好象看她排過。”丹雪會提到個石林,只是想有個話引子,所以順口說說而已。
  “那姑娘的妹妹不在真是太可惜了,我真想向她討教一下。”柳若谷歎了一口气說。“你很喜歡這些東西?不然,你研究這事做什么?”丹雪眼尖的看到他剛剛放下的書名,那是一本研究奇經數術的書。
  “其實,不暪姑娘,最近在白虎寨的北方出現了一個惡狼堡,處處和我們作對,而且不擇手段;少爺想找個時間夜探一下那里,不過,惡狼堡的進出口前布有一個深奧的陣局,所以我和少爺一直想找一個破解的辦法。”
  做生意,大家就是公平競爭,可是那個惡狼堡的人卻好象專和白虎寨作對,甚至用一些下流的手段,讓人覺得他們的意圖似乎不只是搶生意而已,所以,白非寒覺得惡狼堡有其調查的必要。
  “你為什么要稱呼少爺、小姐的?我看他們一直都把你當好朋友看嘛!”丹雪對白虎寨和惡狼堡之間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現在感趣的是柳若谷的心態。“那是少爺他們不嫌棄,若谷是老爺撿回來的,主仆之分不可不明,白家的人永遠是若谷的主人。”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嚴守著主仆的界限。
  丹雪點點頭,她這么聰明,一听就听出柳若谷的心結。難怪他明明對非煙姊姊有意思,可是卻總是表現得好象這回事,讓非煙姊姊還以為自作多情。
  “這么說,他們白家的人有事,你一定會想辦法解決了?”丹雪轉了一下眼珠子,看來,她心中已經有點眉目了。
  “這是當然的。”柳若谷點點頭。“你今天來找我,是和少爺有關嗎?”
  “他?”丹雪翻了翻白眼,“他死了都不關我的事,我想和你談的是非煙姊姊。”
  “小姐?小姐怎么了?”
  他的口气一下子急促了起來,然后又像是想起自己似乎表現得不太合理,有些不自在的清了一下喉嚨。
  “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非煙姊姊?”丹雪突然開門見山的問。
  “若谷不敢如此無禮。”柳若谷連忙搖頭。
  雖然白非寨一點也不反對他喜歡白非煙,而且還曾多次想撮合他們,可是他卻放不開主仆的身份差距。
  “我想,你一定知道非煙姊姊很喜歡你。”
  丹雪知道他是明白人,如果她猜得沒錯,他不可能不知道白非煙的心事,只不過他固執的堅守他那什么狗屁的主仆之分罷了。
  柳若谷皺起眉頭,心中起了一絲怀疑,“姑娘今天不會就是找若谷談此事的吧!”他起身像是不愿多談的樣子。
  丹雪也不留他,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既然你對非煙姊姊沒有意思,這對你來說或許是件好事。”這就是丹雪聰明的地方,她知道講正話在柳若谷已起疑心的情況下,只會造成反效果,還不如說些反話讓他惊疑一下來得有效。
  果不期然,她這樣的話反而柳若谷打消了离開的意思,又重新坐了下來。
  “好事?”柳若谷有些不解的問。
  他原先以為她是來撮合自己和非煙的,沒想到她竟然說他對白非煙沒有意思是好事?這和以往所有人一味要他對非煙表明心態的態度截然不同,因而引起了他的好奇。“你知道中醫講的是望、聞、問、切,前些日子我幫非煙姊姊把了一下脈,結果……”丹雪打住了下面的話,只是搖搖頭的歎了一口气。
  她的表現讓柳若谷皺起眉頭。“是不是小姐有什么病?”他強忍心中的惊懼,臉上极力保持自若,不過,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丹雪的眼睛。
  哼!好一個主仆有分,她倒要看看他要嘴硬到几時。
  “這病無可救。”
  “什么?你騙我!”柳若谷不相信的說。
  “我和非煙姊姊這么好,我會拿這种事來開玩笑嗎?要咒我也會咒白非寒那個家伙。如果你不信的話,我還可以跟你發誓,要是我有半句假話,我會被雷打死!”
  丹雪還信誓旦旦的發下毒誓,“這樣你總信了吧?”
  “怎么會這樣!”看丹雪說成這樣,柳若谷也信了几分。
  “這不重要。”丹雪揮揮手表示這不是她找他談話的重點。“我只要你當面對非煙姊姊表明你不喜歡她,好讓她死了這條心,我不希望在這种情況下,她還要為情所困。”
  “我……”柳若谷搖搖頭,現在他的心根本是亂成了一片。
  “這對你來說并不難,反正你對非煙姊姊又沒意思,趁早說清楚也好讓她死心。
  我說的對不對,非煙姊姊?”丹雪突然轉頭對藏在石后的白非煙說。“小姐!”柳若谷沒想到白非煙會躲在一邊,他震惊的來回看著丹雪和白非煙。
  “柳大哥,你就讓我明白的死了這條心吧!”白非煙凄側的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
  “小姐!”
  柳若谷還是這句話,白非煙的話讓他原先還有的疑慮到此全沒了,心中只有白非煙的病無可救這件事。
  “算了!柳大哥不說我也該明白。”白非煙搖搖頭,“更何況,現在我又……”
  “不!不是這樣的!”柳若谷大聲的說,心痛像大水一樣沖潰了他多年的心防,他原以為他能默默的在她身邊守候她一輩子。“我一直是愛著你的。”他一把擁住了白非煙,他為什么要浪費這么多的時間呢?
  “柳大哥,你是同情我嗎?”白非煙不敢相信,她等這句話几乎等了一輩子。
  “不是同情!絕不是!”
  一旦承認了自己多年的心事,柳若谷到此也不再逃避,不管白非煙還剩下多久的日子,他都要好好珍惜。
  “我愛你好久了。”他直直的看著她,不停地低喃。
  “柳大哥!”白非煙淚眼迷蒙的喊了一聲,然后偎入柳若谷的怀中。
  丹雪望著面前這一對濃情蜜意、互訴情衷的戀人,看他們的樣子,早把她這個多余的人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聰明如她,一看就知道現在是她自動消失的時候了!丹雪對著他們安靜的道了聲再見,然后悄悄的轉身离開。
  好一個完美的結局!
         ※        ※         ※
  “你說謊的功力可真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
  丹雪轉身离開白非煙和柳若谷,走了沒多久,就被一個聲音給攔了下來,她抬頭看了一眼擋在她面前的人。
  其實,她不用抬頭,光听這個討人厭的聲音,在這白虎寨里,除了白非寒之外,又有哪個人會用這种口气跟她說話呢?
  “我說了什么謊?”
  丹雪狀似無聊的看他一眼,對他這种人,她連正眼看他都沒興趣,要不是看在非煙姊姊和盈袖夫人的面子上,她早就下毒毒死他了,哪里還容得他站在這里神气活現的跟她說話。
  白非寒原本是想找柳若谷談一點事,誰知道一到石林院,就發現丹雪和柳若谷不知道在談什么。
  奇怪的是,當他看見柳若谷和丹雪坐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竟泛起了一股連他都不明白的沖動,他突然覺得好想過去拉開丹雪。
  正當他忍不住想去分開他們兩個的時候,眼角余光卻掃到了一個影子,他定神一瞧,原來是非煙的衣角,而這事一定是跟柳若谷有關。
  他們一幫兄弟早就希望柳若谷和非煙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柳若谷卻死硬的守著他的主仆之分,怎么勸也勸不動。
  他倒要看看,丹雪有什么能力能讓柳若谷這個家伙放棄他的死硬觀念,于是,他便靜靜的躲在一旁看著事情的發展。
  他早該知道這女人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她竟然能串通非煙演這場戲,而且還發下那么毒的誓言,難道她真不怕天打雷劈?
  “非煙明明一點事也沒有,你還敢面不改色的發毒誓說她病無可救,你可真是我看過最大的騙子,小心被雷打死!”
  白非寒的本意是擔心丹雪發這么毒誓,可是話一到嘴邊就變了樣。“原來這樣就是你看過最大的騙子?看來,名聞天下的白虎寨寨主也真是孤陋寡聞;而且,雷是劈不到我身上的,倒是你可能得小心一點,我听說雷公是專門劈笨蛋的。”丹雪夾槍帶棍的罵他。
  既然不能下毒藥毒死他,那用話毒死他總可以吧!
  “笨?我到底哪里笨了?而且發毒誓卻說謊的人是你,雷要劈也會劈在你身上。”
  白非寒真的怀疑自己怎么能從沒有想要掐死一個女人。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我什么時候說謊了?你哪個耳朵听到了?”丹雪兩眼一翻,一臉的死不認帳。
  “你敢否認你說非煙已經病無可救這句話!”他不相信她能賴掉這句話,當時可不只他一個人听到而已。
  “我說的沒錯,非煙姊姊是‘病無’、‘可救’,我又沒說錯,要天打雷劈也劈不到我身上來呀!”丹雪聳聳肩,然后丟給白非寒一個“說你是白痴,你還不相信”的輕視眼光。
  白非寒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下,他早該知道這個女人說的話十句有十一句不能相信,竟然連這樣的回答她都想得到,讓人實在不知道是要佩服她的机靈,還是要被她气得吐血。
  雖然白非寒很欣賞丹雪的聰明,可是如果要他承認這一點,那不就擺明了要他承認他就像她說的一樣笨?所以,他死也不認輸。
  “這不過是小聰明,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白非寒仍是死鴨子嘴硬。
  “是沒什么了不得的,只不過有人連這么點小聰明也沒有,那可就真的了不得了。”要比武功,她自認打不過他;可是要比唇槍舌劍,她緋丹雪長這么大可還沒有遇到過對手。
  白非寒這下可真的火了,這個女人開口閉口都沒一句好話,擺明了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這教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自以為聰明,上次不一樣栽在我手里?”一气之下,白非寒脫口而出。白非寒其實并不因為這件事而得意,畢竟大丈夫光明磊落,怎么能用那种手段騙人。他上之會那么做也是一時沖動,所以,他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也不打算拿這件事來炫耀,可是一遇上丹雪的嘴,就讓他失了理智,把這事又提了起來,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出口的話。
  只見這話一出口,丹雪的臉色一下子又紅又白。
  “我……”白非寒看她的樣子,心中雖然有些不安,但他長這么大,道歉這兩字他讀過、听過、寫過,就是沒說過。
  丹雪揚揚手,她才不屑他的惺惺作態。“有什么話都不用說,那件事我承認是你贏了,我認輸。”
  她回答得倒也坦然,但心中是不是真的這么想,可能就有待觀察了。
  不過,她這么爽快的回答,倒教白非寒皺起了眉頭。他沒有听錯吧?這個女人竟然向他認輸?莫非是要變天了?
  “你會認輸?!”白非寒不敢相信的搖搖頭,他的經驗讓他知道,這件事絕沒有這么簡單。
  果不其然,丹雪對著白非寒惡毒的笑笑,“失敗為成功之母,既然我‘失敗’,你‘成功’,那么乖儿子,叫娘吧!”
  這下,白非寒想不變臉都很難,他強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壓下想掐死這個牙尖舌利的女人的沖動。
  “那前几次你贏的又怎么算?”他怒气騰騰的說。
  這下,丹雪笑得可更大聲了,“原來堂堂白虎寨寨主也會認輸?就為了你的認輸,我也可以叫你一聲‘娘’,只不過,我沒想到你對當女人的興趣這么大。”她挑了挑一邊的眉毛,臉上的表情有多挑釁就有多挑釁。
  “你給我閉嘴!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女人就該柔柔順順的,我看你連這兩個字怎么寫也不曉得!”白非寒大喝的說。他這一聲可以嚇死許多江湖豪杰、綠林好漢,可是,他的對手偏偏是不吃這一套的緋丹雪。
  “你叫我閉嘴我就閉嘴,那我豈不是一點面子也沒有?你別以為你是白虎寨寨主就有什么了不起,我緋丹雪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那种自以為高女人一等的男人了!
  男人有什么了不起?你還不是女人生的,什么女誡、婦德,等你們男人自己做得到的時候再來跟我說,或許我還送句自討苦吃給你們這种……”
  丹雪下面的話被白非寒一個吻全給打斷,要說他是瘋了也好,他只是一心的想停下這個女人的長篇大論。
  天!這是什么世界,他不過講了一句話,這女人就用十句話想吵死他!
  所以,為了停下丹雪的話,叫白非寒做什么可怕的事他都愿意。
  不過,出乎他意外的是,這個“毒嘴”的緋丹雪,她的唇嘗起來不僅不辛辣,竟然還是他所僅見最柔軟香甜的。那如蜜糖一般的甜美感受,讓他一時忘了他到底為什么會這樣做了,整個思緒只剩下她身上那混合著草藥气息的馨香。
  丹雪也被這令人不知所措的感覺撼住了,呆呆的愣了好久,一直想厘清在她心中那絲又甜又酸的紛亂是什么?
  不過,她可不是一個好欺負的善男信女,她恢复理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白非寒,然后又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刮子。
  “你……”
  白非寒不敢相信的瞪著丹雪,他長這么大,除了他爹,從來沒有人膽敢打他,更別說是一個女人了。
  “我怎么樣?”丹雪雖然有些被他臉上的表情嚇到,可是她仍嘴硬的說。
  “你最好立刻給我滾出白虎寨,不然,我不保證我會不會殺了你!”他看著丹雪一個一個字的說。
  如果再繼續讓她在他眼前出現,白非寒一點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哪一天一失手就把她給殺了。“你以為我愛住這里呀!要不是為了找白虎鏡,你請我住我都不住!如果你識相一點,就把白虎鏡給我,姑娘我二話不說,絕對走人!”丹雪沒好气的說。
  找了這么久,一點白虎鏡的影子也沒有,她早就心浮气躁,這會儿,她也顧不得是不是強取威脅,那是后話,先拿到白虎鏡再說。
  “白虎鏡?”白非寒皺起了眉頭。
  那是什么東西?他從小在白虎寨長大,可沒听過什么白虎鏡。
  “別裝傻了,乖乖的把白虎鏡拿出來,你就早一天安宁,否則……”丹雪故意把話說一半,讓他自己想象后面的意思。
  “你放心,為了讓你滾,一面鏡子算什么?你就算要這里所有的鏡子我都不反對,現在,我就去找你說的什么白虎鏡!”
  白非寒發誓,他一定要馬上找出白虎鏡,就算找不到也要變一個出來,到時候,他會把緋丹雪和白虎鏡一起丟出白虎寨,丟得愈遠愈好!
  “這可是你自愿給的喔!”她轉了轉眼珠說。
  丹雪要他承諾,等他把白虎鏡給她的時候,她也不算強取了,不是嗎?
  “當然!”白非寒想也不想的一口答應。
         ※        ※         ※
  和白非寒做了一筆成功的交易之后,丹雪心情大好的走向暗香苑,因為又到了她幫盈袖夫人施銀針治病的時間了。
  盈袖夫人早就在暗香苑等著丹雪出現,她命人在花園里備了些小茶點,想跟丹雪好好的聊一聊。
  經過這些日子,她愈來愈喜歡丹雪這個有主見,總是精神奕奕的姑娘,或許她是真存有那么點私心,總覺得這么好的姑娘和寒儿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哇!袖姨,今天怎么有這么多好吃的東西?”丹雪看到桌上的小茶點,兩個眼睛亮像什么似的。
  “每次都讓你這么辛苦,袖姨現在的身体比起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真是要謝謝你了。”李盈袖微笑的看著狼吞虎咽的丹雪。
  “袖姨,你也太見外了,就沖著你讓我叫一聲袖姨,能幫你可是丹雪的運气,更別說你還是非煙姊姊的娘,這寨子里就屬你和非煙姊姊對我最好了,你還跟丹雪客气什么呢?”丹雪嘴甜的說。
  “怎么?這寨子里的人對你不好嗎?”李盈袖皺起了眉頭關心的問,她可不希望丹雪在這里住得不愉快。
  “是不是寒儿、義儿、汗青,還有若谷做了什么事讓你不高興了?”她想來想去只想得出這几個人。
  “袖姨,你別太多心,我可是鬼見愁,有誰敢對我怎么樣?”丹雪抬起她的小鼻子,一臉得意的說。
  “這樣袖姨就放心了。”李盈袖點點頭。“對了,袖姨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問啊!”丹雪點點頭。
  “你對寒儿、義儿、汗青和若谷的看法怎么樣?”她其實是想听听丹雪對白非寒的看法,可是又不好意思太明顯,所以就問了這么一大串。
  “袖姨,你真想听?”
  李盈袖點點頭,她當然想知道丹雪的看法是怎么樣,那她也好對症下藥啊!
  “好吧!”丹雪聳聳肩。“我個人是覺得,在這些人中,李鴻義和馬汗青這兩個人的個性最像,都是開朗又愛鬧的人,所以,兩個人常常狼狽為奸;不過,李鴻義可能年紀輕了點,所以又多了份傻气,因此,這些人中,我覺得最好玩的就是他。”
  李盈袖對丹雪的說法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小姑娘不僅聰敏,連識人也有一套,馬汗青和李鴻義活脫脫就像是她所講的那樣,她實在等不及想知道她會怎么講白非寒了。“還有呢?”她急急的問。
  “至于柳大哥……”丹雪神秘的笑笑。
  “柳大哥?你和若谷很好嗎?”
  李盈袖皺了一下眉頭,她知道丹雪不論才識容貌都是万中選一,有男孩子喜歡并不足為奇,可是柳若谷該是例外。
  她那個傻女儿的心事,她這個做娘的怎么會不知道,她心一向將若谷當作儿子看待。不過,若是丹雪和若谷是兩情相悅,那她也沒什么話好說,只能歎自己的儿女沒有那個福份了。
  “袖姨,你想到哪里去了,除了非煙姊姊,我可消受不起柳大哥那個悶葫蘆,我這一聲柳大哥,可是看在非煙姊姊的面子上才叫的。”
  丹雪好笑的搖搖頭,那個柳若谷靜得像攤死水,唯一看他比較像人的時候,就是在看到非煙姊姊的時候。
  “可是,若谷一向硬脾气,他和煙儿恐怕還是好事多磨。”李盈袖搖搖頭,她雖然什么事都不管,可是并不表示她不知道。
  “袖姨,這你可以放心了,我大姊常說我是磨人精,有我出馬,還會有問題嗎?”
  丹雪得意的把她巧計成鴛鴦的事,全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你喲!難怪一向聰明的寒儿也斗不過你。”李盈袖听完了丹雪的話后,又愛又怜的摸了摸丹雪的頭發,這樣一個聰明慧黠的女孩,怎不教人打從心底的疼呢?
  丹雪對李盈袖的話只是聳聳肩,她可沒興趣談那個惹人厭的白非寒,說真的,她只是有時愛捉弄捉弄人,對人倒沒什么惡意,可是那家伙是例外。
  她從沒看過一個比他更可惡的人,竟然騙取她的同情心,然后還大加取笑!如果她夠狠的話,早一把藥毒死他,然后再用化尸粉讓他連全尸都沒有了!
  “怎么了?”李盈袖不解的看著丹雪臉上掠過的憎惡,她說了什么話讓丹雪臉色變得這么難看?“是不是袖姨說錯了什么?”“袖姨,不關你的事,我們還是吃東西吧!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大姊的手藝可是天下一絕,再平凡的東西到了她的手里,都能變成一道道佳肴。”丹雪連忙轉開話題。
  她是不喜歡那個白非寒,可是,畢竟他是袖姨的儿子,她總不好在做母親的面前編派人家儿子不是之處吧!
  “是不是寒儿做了什么?”
  李盈袖大膽的猜測,她想來想去就只有這個可能性。
  “袖姨,我們別談那些掃興的事了!”丹雪皺了一下眉頭。
  這下,李盈袖再怎么不明白,也知道會讓丹雪有這個表情的一定是寒儿了。看樣子,丹雪對寒儿可不是普通的厭惡而已。
  “是不是寒儿做錯了什么?你告訴袖姨,袖姨讓他跟你道歉。”李盈袖拉起丹雪的手,對她承諾的說。
  “像他那种人,霸道又不可一世,要他道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我也沒興趣听他那沒有誠意的話。”
  她才不屑他的道歉,反正她和他的梁子是結定了。
  “我是寒儿親生的娘,他什么脾气袖姨會不知道嗎?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袖姨先跟你陪個不是,你就別跟寒儿計較了。”李盈袖擰起了秀眉,儿子是自己生的,什么樣的性子她也清楚得很。
  “袖姨,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根本不需要替他道歉的。”丹雪急急的說。
  她沒有想讓袖姨不高興的意思,只是,一提起那個白非寒,她心中就有气。
  “不!其實寒儿會這個樣子,袖姨也要負很大的責任。”李盈袖幽幽的歎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袖姨太懦弱,寒儿今天也不會這個樣子了。”
  “那是他天生的,怎么能怪你!”丹雪不贊同的說。“寒儿這個樣子不能怪他的,如果他的個性不這么強,那他根本沒有辦法活到今天,而這全都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李盈袖說著眼淚就滴了下來,嚇得一向看不得人哭的丹雪一下子慌了手腳。
  “袖姨,你別這樣了,大不了我以后不說了。”她拿出手絹,急急的遞給正在垂淚的李盈袖。
  “寒儿他爹是個很霸道的男人,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我和他爹的事你大概也有耳聞了。”她接過丹雪的手絹,輕輕拭著頰上的淚珠。
  丹雪點點頭,她待在白虎寨這些日子,當然也听了不少風言風語,李盈袖當年是江南的第一美女,恰巧被到江南的白定威看上,就一把搶回白虎寨做押寨夫人。
  “我一直很怕寨儿他爹,所以,什么話也不敢多說一句,煙儿因為是女孩子,所以她爹也比較不管她,可是寒儿是個男孩,從小他爹就要求寒儿要和他一樣,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拿、去搶,如果寒儿不遵從,就是一頓毒打。”李盈袖一提起往事,就不由得紅了雙眼。
  “最可怕的事,他竟把寒儿一個沒几歲大的小孩丟出寨子,要他獨立生活三個月。我一直不知道寒儿是怎么活過來的,在山寨中,他是寨主的儿子,雖然他爹凶,至少其它的人還是很尊敬他,可是他一出了山寨,對外面的人來說,他只是一個失去倚靠的強盜儿子。
  “三個月后,寒儿回來了,全身是傷,但仍回來了,我不知道他在這三個月里曾經發生什么事。如果我是個強硬一點的母親,或許寒儿就不用吃這么多苦了,所以,寒儿會有這樣的個性,我這個母親要負很大的責任。”
  李盈袖努力的想改變丹雪對白非寒的印象,她祈求的握著丹雪的手,“你就看在袖姨的份上,別和寒儿生气了,好嗎?”
  難怪白非寒對“土匪頭子”這四個字的反應這么激烈,是不是有可能,他誆騙她的那一次,講的也有几分是事實呢?
  “好吧!最多我不理他就是了。”
  丹雪聳聳肩,反正他也承諾要將白虎鏡給她,就當還他一個人情,放過他好了,否則,她沒毒死他就算便宜他了。“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好心腸的女孩。”李盈袖放心的笑了笑。
  “別說我好心腸。”
  丹雪扮了個鬼臉,好象這是什么可怕的字眼。“我只不過是看在袖姨,還有白虎鏡的份上,跟心腸好不好是沒什么關聯的。”她硬著嘴說。
  李盈袖早知道丹雪是個刀子口、豆腐心的女孩,就這么一句稱贊的話都會讓她不自在個好半天。
  她好笑的搖搖頭,但是,旋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顰起了雙眉。“你說什么白虎鏡?你怎么會知道這個名稱?”李盈袖好是不解的問。
  丹雪一下子睜大雙眼,她找了這么久,問了這么多人,就是沒想到要問袖姨。
  “當年,我曾听寒儿的爹提起過,白虎鏡本是白虎寨的信物,但是,好象是寒儿他曾祖父說,鏡同‘盡’音,是不好的兆頭,而白虎寨其實并不是鏡子,只是塊如拳頭般大小,白得會照出形狀的石頭,所以后來就改叫雪石了。”李盈袖就她的記憶說。
  難怪她找了老半天,只差沒把白虎寨給掀了過來,就是沒有白虎鏡的下落,原來白虎鏡早就改了名字。
  “謝謝袖姨!”丹雪高興的說。
  知道了白虎鏡是真的在白虎寨,再加上白非寒的承諾,看來,得到白虎鏡也不過是遲早的事了。
  謝天謝地,現在,她總算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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