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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虎寨東側守云園的見月亭,因為靠近盈袖夫人的暗香苑,所以在設計上用的江南庭園的格局,因此在整個風格粗獷的白虎寨,別有一番風味。
  見月亭最特殊的地方是依地形由入口分成上下兩層,上下并不互通,在上能見四方風景,觀看守云園的全貌;而下能聞蓮荷郁馨,且伸手可及,各有各的优點。
  所以,不管上層、下層,對白虎寨的人來說,這個園子都是一個很好的休憩場所,有事沒事總會來此瀏覽駐足一番。
  不過,白非寒今天顯然沒有這份閒情逸致,因為他帶著忿忿的腳步,像是只被人在頭上拍了蒼蠅的老虎一樣,一臉怒容的向見月亭的下層行了過去。
  如果他再听到一句有關緋丹雪那個女人的話,他就要瘋了!
  這里所有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都瘋了,還是被那個女人下了蠱,竟然一個個全倒向了緋丹雪,開口閉口都是她。
  最先是非煙,然后是他娘,接著是他的那些兄弟,到現在,就連寨中的人也一個個把那個女人的話奉若圣旨,只當她是再世華陀、轉世活佛。
  笑話!那個女人會是什么再世活佛?她沒把他气死就很阿彌陀佛了!
  他是很感激那個女人醫好了他娘親的病,這可能是她在白虎寨所做唯一的一件好事,可是他娘也未免把那個女人看得太好了,說她什么聰敏靈慧,就連她的整人性子也被他娘說成了沒有惡意的小玩笑!
  小玩笑!那個女人嘴利得可以殺人,他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給其它的人下了什么迷藥,否則,他們怎么會看不出那個女人的惡劣本性?
  那個女人是他所見過最可惡的女人,也是他所碰過最煩人的女人。他一向對女人沒有什么好惡,女人嘛!不就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緋丹雪和他以前所見過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行事難以捉摸,傲气又令人訝异,她的話總是气得他想吐血,可是,她卻也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溫柔,一想起自她手中傳來的暖意,到現在依然能撼動他的心,更別說那片他嘗過最甜的唇了…….他有一百個討厭她的理由,但令他不解的是,他生气的最大理由竟然是,她似乎無時無刻用她那多變而難解的身影,占据著他的心思。
  看來,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出她口中的白虎鏡,早一天找到,就能早一天把她丟出這里,這樣,他的心才會有安宁的一天。
  突然,頭上的一陣聲響讓他疑惑的向上看了一眼,大概是有人了上了見月亭的上層,隱隱約約還可以听到說話的聲音。
  他并沒有偷听人說話的打算,可是,那聲音卻引發了他的興趣,因為那是非煙和丹雪兩個人的聲音,于是,他忍不住的偷偷听著她們的對話。
  “非煙姊姊,你最近常常笑喔!不知道是柳大哥這一帖藥功效不錯,還是我這個名醫高明?”丹雪的口气是笑鬧的,逗得白非煙臉上一片紅暈。
  “丹雪妹妹,你就別笑我了,你當然是名醫了,就連娘多年的陳疾你都能治好,而且,現在寨中的人生病就只信得過你,反正寨中也少個大夫,我看,你就干脆在寨子里住下來吧!”白非煙拉著丹雪的手說。
  “你這話要是讓你哥知道,小心他會吐血,他可是巴不得我早走早好。”丹雪心知肚明的說,反正她和白非寒天生犯沖,誰看誰都不順眼。
  “別管我哥了,除了他之外,這里所有的人都很希望你留下來的,我相信,只要你點頭,他根本不能反對的。”白非煙一心想讓丹雪留下來,她一點也不知道在下層的白非寒已經接近吐血的狀態。
  上面講的人是講得口沬橫飛,下面听的人則已經接近火山爆發的狀態。
  听听非煙說的是什么話,緋丹雪才來沒多久,就搞得他妹妹質疑他的權威來了,到底還有沒有人記得他才是白虎寨的寨主?
  白非寒正想出聲反駁非煙的話,可是丹雪接下來的回答卻又讓他將到口的話縮了回去,安安靜靜的繼續听著她們的交談。
  “你也知道我來這里只是想找白虎鏡,我這個人是沒什么大优點,不過,答應人的事還是會做到,我早答應你哥,只要一找到白虎鏡就走的。”“可是,你不是一直沒有找到嗎?如果找不到,那你就會一直找下去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情愿丹雪一直找不到。
  “這可不行,我等著白虎鏡救焰的命呢!”丹雪搖搖頭,焰現在的樣子可沒辦法等她無限期的找下去。
  “焰?是你的心上人嗎?就是你心里會常常想著他的那种。”白非煙好奇的問。
  “心上人?”丹雪好笑的挑了挑眉頭,“我可不知道祂算不算,不過,我倒真的常常想祂。”她開玩笑的說。
  “那就是了!”白非煙皺起了眉頭。
  原來丹雪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她原本還希望有一天她哥哥會看出丹雪的好處,然后丹雪就可順理乘章的留下來了。
  “難怪你會擔心,要是生病的人是若谷哥,我一樣會很擔心的;那你現在准備怎么找白虎鏡?”
  將心比心,這會儿白非煙再不舍,也希望丹雪早點找到白虎鏡,能夠順利的救她的“心上人”一命。
  “你放心啦!我已經有白虎鏡的線索了,相信要找到白虎鏡一點也不困難。”
  丹雪給了白非煙一個一切沒問題的手勢。
  “什么線索?”
  “不久前,我從袖姨那儿知道,原來白虎鏡早改了名,難怪我怎么問都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東西。”
  “改了什么名字?或許我听過呢!”白非煙急急的問。丹雪就像她的妹妹,她希望自己也能夠幫上一點忙。
  “雪石。非煙姊姊,你听過嗎?”
  “雪石!”白非煙吃惊的說,她看著丹雪再問了一次。“你确定是叫雪石沒錯?”丹雪點點頭。“袖姨是這么告訴我的,看你的樣子,你一定知道雪石在什么地方了?快點告訴我!”丹雪興奮的說。
  非煙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知道雪石的下落,不然,她不用這么吃惊的,不是嗎?
  這樣看來,她就快完成她的任務了。
  “雪石是白虎寨寨主的信物,通常是由上任寨主轉交給下一任的寨主,而自從白虎寨在我爹那時被招降之后,就廢止這項制度了。如果我想的沒錯,現在雪石應該在我哥的手中才對。”白非煙遲疑了一下,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丹雪一听,兩個眼睛都亮了起來。雪石在白非寒手中就好辦了,他早答應過她要把白虎鏡給她的,真是天助她也。
  “真的!那我們現在就去找你哥!”
         ※        ※         ※
  等丹雪和白非煙离開了見月亭許久,白非寒仍是一動也不動的坐在下層見月亭的石椅上,整個心思仍不停的繞著她們的話打轉。
  原來白虎鏡就是雪石!白非寒震惊的想,她找的東西原來一直就在他身上!
  既然知道了,那他為什么還不快點去把雪石拿出來,早一點把緋丹雪這個女人送出白虎寨,反倒在這邊發愣?
  只要他把雪石拿出來,從此他的生命又會像以前一樣的安詳平靜,再也不用面對她那气死人的冷嘲熱諷,和那些總是教人欲吐血的把戲,他還在這里猶豫什么?
  “非寒,原來你在這里,緋姑娘和非煙几乎要把整個寨子翻過來了,而且,還動員了整個寨子的人來找你,結果你一個人躲在這里做什么?”
  馬汗青知道白非寒沒事就愛來見月亭,所以,當眾人遍尋不著白非寒的時候,他一想就想到了這里。
  “平常我有事也不見得你們這么賣力,還動員整個寨子的人,真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誰才是這儿當家的?她是給你們吃了什么藥、灌了什么湯,讓你們一個個全倒向她那一邊?”白非寒的口气有點酸。
  “話不能這么說,緋姑娘的個性是刁鑽了些,嘴也利了點,可是如果你仔細想想,她倒從來沒真正傷過什么人,充其量也只是愛開開小玩笑,我倒覺得是你偏見太深。”
  “我偏見太深?她有什么地方能讓你這么稱贊的?”白非寒一點不服气的說。
  “不說別的,光是她的机智聰敏就很少人能及,上次她一個人引開惡狼堡那只老狐狸,而讓小孩子們全身而退的膽識,讓人不佩服都不行,更別提她的妙手回春,在這寨子里,我看除了你之外,可沒有一個人不喜歡緋姑娘的。”
  馬汗青的話讓白非寒想起丹雪上一次在北邊大草原的表現。
  是的,連他都不得不承認,丹雪的确膽識過人,她能處變不惊的讓孩子們先回山寨,而單獨面對一群敵人,且面不改色的把楊奕之那只老狐狸气得七竅生煙,那席別出心裁的罵人話儿,連白非寒現在想起來都不由得想替她喝乎一番。
  只要不是被她罵的對象,她令人絕倒的口才倒真是很令人贊賞。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樣子,而她全身上下完全找不到一點姑娘家的風范。”白非寒仍嘴硬的說,畢竟,緋丹雪已經讓他丟臉太多次了。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只不過不知道可不可以問。”
  “問吧!”
  “你不覺得你對緋姑娘的態度特別不一樣?”馬汗青好端端的來一招投石問路,看來,他接下來的話一定頗具可看性。
  “有什么不一樣的?”
  白非寒迅速的接口否認,不過,他的話快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我們兄弟做這么久,從來就沒看過你對那一個女人這么在意,通常女人對你來說根本是不值得花時間去想的,不是嗎?”果然,馬汗青開始把話轉到主題上了。“那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比她更惡的女人。”
  不承認!不承認!不承認!打死他都不承認他對那個女人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他要的女人是那种安安靜靜,他有需要才會出現,平時不會來煩他的女人,而緋丹雪和安靜這兩個字說不定上輩子還結仇哩!
  “真的嗎?”馬汗青若有深意的問了句。
  “你愈來愈煩人了,問那么多做什么?”白非寒用怒气擋掉了這個問題。
  馬汗青對白非寒的無禮一點也不以為意,他仍是自若的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想追求她,你是不是一點也不介意?”
  “你瘋了!我不許!”
  白非寒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后面對著馬汗青,一臉又惊又怒的瞪著他。
  “你還能說你對緋姑娘一點意思也沒有?不然,你毋需有這么大的反應,不是嗎?”
  馬汗青的話讓白非寒沉默了下來,他發現他沒有辦法反駁馬汗青的話。
  是的,雖然那小妮子既刁蠻又可惡,可是,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占領了他完全的思緒,讓他連一點掙脫的机會也沒有。
  這也就是為什么他每一次一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總像是打翻了調味料一樣,心中五味雜陳,搞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是因為他想要緋丹雪這個女人!
  “你說的沒錯!”白非寒點點頭,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他也沒有什么好否認的了。
  馬汗青目的達到的笑看了白非寒一眼,然后開口問:“那么?”
  “她是我的!”
         ※        ※         ※
  該死!白非寒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丹雪沒好气的想著,她都快把整個山寨翻過來了,卻還找不到他的影子,那個男人跟她是不是上輩子有仇,怎么事情一扯上他就沒有好事?
  以她的性子,要她安安靜靜的坐著等人實在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所以,找不到人的她只好在大廳上走來走去,順便發泄一點怒气。
  當她再一次走了一段路又想轉身往回走的時候,沒想到有人站在她的身后,結果,她這么用力的一轉身,就直直的撞進那個人的怀中。
  “對不……”她一看清楚撞的是什么人之后,到口的道歉又吞了下去。
  “怎么不說完?”白非寒好笑的看著丹雪像是噎著的表情說。
  “對你這個人,說半句我都覺得浪費。”她對他扮了一個鬼臉。“你跑到哪里去了?讓不會自覺丟人,所以跑去躲起來了吧!”
  “沒想到你這么想我?”白非寒倒也不以為意。
  白非寒的口吻讓丹雪一下子皺起了眉頭,她還以為他會像平常一樣气得直跳腳,結果他竟然這么平靜的對她說話?
  “你腦子坏了?吃錯藥了?還是受了什么重大剌激?”她一臉疑問的看著這個她一點也不認識的白非寒。
  “我有話要跟你說。”
  “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丹雪現在心中只有雪石,她可沒興趣知道他是不是又想玩什么新的把戲。
  “我先說。”白非寒一向當家當慣了,一開口就是個命令句。
  “我先說!”丹雪才不吃他那一套,她覺得雪石重要,其它的可以等等。“你就不能先听我把話說完嗎?”
  白非寒無法忍受人家向他的權威挑戰,他一向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
  “不能!”丹雪回答的也很干脆,從來就沒有人能告訴她她要怎么做。
  “你……”
  白非寒又皺起了眉頭,他是招誰惹誰了?天底下這么多女人,他怎么偏偏看上這么一個頑冥難馴的家伙,就連這种事也非得跟他爭不可。
  看來,要讓她閉嘴,就只有使出上次那招,把這個倔強的女人吻個天翻地覆,看她還有沒有精力和他爭這么多。
  “我怎樣?”丹雪一臉挑釁的回問。
  白非寒正要使出絕招,但是他突然意識到,大廳正有無數雙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和丹雪,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還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這是干嗎?他又不是唱大戲的,憑什么演戲給那些吃飽了沒事做的人看?
  他沒好气的瞪了所有人一眼,拉起丹雪就往馬廄的地方走去,臨走之前還用眼神警告那些多事的人不得跟著,否則就要他們好看。
  “你放手啦!你到底想怎么樣?”丹雪拚命的掙扎,可是,白非寒的手勁卻大得惊人,無論她多用力,就是掙脫不了白非寒的桎梏。
  “你給我安靜一點!”
  白非寒很不斯文的一把將丹雪丟上了馬背,然后跟著上了馬,雙腳一踢,馬儿就邁開步伐飛奔出白虎寨。
  丹雪一上了馬就從老虎變成了貓,嚇得大气也不敢吭一聲,沒辦法,誰教她天不怕、地不怕,就對動物沒轍呢?
  于是,白非寒非常順利的把丹雪帶出了白虎寨,一路狂奔了好久,直到他覺得不會有人來打扰他的時候,他才拉緊了韁繩,讓馬儿緩了下來。
  “你到底要把我拉到哪里去?你用點腦子好不好?就算你想殺了我,至少也別在大庭廣眾下做這些事,這樣,就算你殺不了我,你也不會太丟臉。”丹雪等馬一停,雙腳一踏上地面,便迫不及待的破口大罵。
  “我是招誰惹誰了?”這個女人簡直以气死他為己任,她可以跟每個人說說笑笑,可是每一次面對他總是話中帶刺!
  “惹到我!”丹雪得意的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宁愿我的女人乖一點、柔順一點,一個和你完全相反的女人,可是,偏偏我就是忘不掉你這個磨人精!”
  白非寒激動的說出這些与其說是很浪漫的告白,倒不如說是抱怨還來得貼切的話。
  丹雪的惊訝當然是難以形容的,這個一向想盡辦法對她除之而后快的男人,竟然說出雖然不惡心,但也夠肉麻的話!當下,她只是呆愣愣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儿才微皺起了眉問了句:“你是被我气坏了腦子嗎?”
  “我倒宁愿是我的腦子坏了,喜歡你這种女人,可比腦子坏了還不知道嚴重多少。”他沒好气的對著丹雪大吼。
  竟然能講出這种話,真不知道白非寒是不是還記得他是在對丹雪求愛。
  不過,白非寒倒還真宁愿這只是他一時的瘋狂,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為了一個女人這么牽腸挂肚過。普通的女人或許會被白非寒這樣的回答气得翻臉,可是丹雪卻抱著肚子笑了起來,而且愈笑愈大聲,大有欲罷不能之勢。“你笑什么?”白非寒皺起了眉頭。
  “你有點創意好不好?我承認你的演技不錯,不去當戲子實在是浪費了你的天份,為了赶我走,上次受傷的心,害我還傻傻的以為你真需要安慰,這次更不惜編出這樣的話,小心被你自己的口水給淹死。”丹雪一臉不再上當的樣子。她又不是笨蛋,同樣的當會連上兩次。她和他根本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怎么可能會發生什么事?這种事三歲小孩子都知道。
  “你這個女人從來就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是不是?我說的是我,白虎寨堂堂的寨主喜歡你,你听見了沒有!”
  真是气死他了,想他白非寒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但這女人卻像是從來沒把他看在眼里似的。
  丹雪愣了一下后,又瞪了他一眼。“听到了!”他用喊的,只要沒聾的人都听到了。“你的話講完了,是不是該我了?”
  “講吧!”
  白非寒得意的挑起了眉頭,等她說些高興和感激的話,以他的身价,不知有多少女人總是繞著他打轉,而他愿意愛她,她一定會感到受寵若惊。
  “你說要過把白虎鏡給我的,現在我知道雪石就是白虎鏡,拿來吧!我也會依照當初的約定打包好行李上路走人。”丹雪伸出一只手向白非寒要雪石。
  白非寒沒想到丹雪要說的話竟然是這些,他臉色鐵青,臉上青筋浮現的怒視著丹雪,“我剛剛說要你,你沒听見嗎?”
  “別气,我听的很清楚。”丹雪打個呵欠看著他,一臉的無趣。
  “你這算是給我的答复嗎?”
  他詫异与憤怒交迸,全身气得顫動起來。他生平第一次對女人說這种話,結果她卻用這般輕視的態度回复他。“你怎么敢對我這么無禮?”
  “無禮?是誰先無禮的?你講話的口气像是被你看上是多大的恩典一樣,你也未免自視太高了。你開口閉口我這樣的女人,還用這么輕視的語气,我是給你机會去找一個你的理想女人,至于你,我無福消受,也消受不起!”丹雪斜睨了他一眼,她才不希罕一個把她看得這么扁的男人。
  “你……”白非寒的臉色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我什么我?你是不是快气死了?別火大,你只要把雪石給我,我從此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又可以安靜靜過你的日子了。”丹雪假好心的安慰他。
  “開口閉口就是雪石!啊!我差點忘了,你還要拿雪石去救你的心上人,難怪你會對我這么不屑一顧!”
  白非寒想起丹雪和非煙的談話,那個叫焰的男人是丹雪的心上人,難怪她這么緊張能不能拿到雪石,她一定很愛那個叫焰的男人。
  這個想法令他掀起了一陣他也不明白的心痛,一想到丹雪會离開白虎寨,离開他而回到那個男人身邊,他的心就有如火燒般疼痛。
  “你竟然偷听我和非煙姊姊的話!”丹雪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你這個人還這么下流,連這种事也做得出來!”她嫌惡的看了他一眼。
  “我下流!”白非寒的聲音陡地提高八度。“你若要講見不得人的事就小聲講,既然講得這么大聲,就不要怕人听。”
  “我不跟你說癈話,你不會是想不遵守約定,不把雪石交給我吧!”
  丹雪沒興趣再跟他多說什么,在雪石有著落的情況下,她現在一顆心就只有她找了這么久總算有消息的雪石。
  白非寒當然不想巴雪石給丹雪,可是大丈夫一諾千金,是他自己答應過的事,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恨當初他干什么要答應她。
  “拿去!”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將雪石丟給丹雪,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把雪石丟得遠遠的,讓這勞什子東西和那個丹雪的心上人都去死吧!
  突然,眼角的一個動靜讓他大喝一聲。“趴下!”
  接著,箭像下雨般的射了過來,白非寒連忙將丹雪推向草叢,然后用身子護著她。
  “我的雪石!”丹雪急忙的說。原本白非寒就是用丟的把雪石丟給她,而一下子又出現這种讓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一個沒拿穩,雪石就脫手飛了出去,她急忙的想掙開白非寒去將雪石拿回來。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他大吼一聲。
  白非寒用手緊緊的壓住丹雪,說什么也不讓她离開,刀箭無眼,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傷了她的。
  “雪石!我的雪石。”丹雪也不放棄的說,畢竟她找了這么久,你不容易到手的東西怎么能在這節骨眼放棄。
  “你不要命也要那個東西?”白非寒不信的瞪著不知死活的丹雪。
  “當然!”任務沒完成,回去她怎么向全族人交代!
  白非寒從丹雪不認輸的回視中看到了答案,看來,這個女人如果沒拿回雪石,是不會走的了。
  “我去拿,你在這里不要動!”他不容反對的說。
  丹雪原本還想說什么,但是,白非寒的臉色讓她安靜了下來,她難得順從的點點頭。
  白非寒在得到她的承諾之后,便一提气,施出絕妙的輕功,一翻身躲過了一陣箭雨,足下一點,借力躍出了七、八丈,一反手就把落在地上的雪石穩穩的握在手中,然后回到馬上,策馬要帶丹雪一起离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手給我!”
  白非寒策馬對著丹雪而去,在接近丹雪的時候,對著她大喊。
  丹雪也知道事不宜遲,連忙伸出她的手,可是敵人也知道,一旦丹雪和白非寒上了馬,要殺他們的机會也就不大了。
  部署了這么久,他們當然不甘心就此放手,于是,將目標對准丹雪,射來一陣的箭雨。白非寒心中一惊,連忙一掌劈向朝丹雪而來的箭,可是仍有一支漏网之魚,他連忙奮力將丹雪拉上馬背,用身子替她擋下了那支箭。
  那支箭正好不偏不倚的射在他的右手臂上,一時間,他的手臂如一陣火燒似的疼痛,這時,握在右手上的雪石也松了些,結果,一個人影一閃,他手中的雪石已經易了主。
  白非寒強忍著疼痛,定神瞧著眼前的主謀者,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對他使出這种卑鄙的手段。
  站在眼前奸笑的,除了惡狼堡那只“披著羊皮的狼”外,還會有誰呢?只見他一臉得意的對著他手中的雪石大笑道:“這就是歷任白虎寨寨主的信物嗎?有這個東西在我手上,看還有誰敢說我惡狼堡比不上白虎寨。”
  白非寒冷哼一聲。“你以為區區一支箭就能奈我何嗎?聰明的快把雪石交出來,或許我還會讓你死得干脆一點。”
  他臉色變都不變的把箭從手臂壓穿過去,迅速折掉箭頭之后,連大气也不吭一聲的用力把斷箭從臂上拔了出來。
  “一支箭是不能拿你這關外第一高手怎么樣,可是一支淬了毒的箭可就不一樣了,我會怕你這快斷了气的老虎?省點力气去和閰王說吧!”楊奕之哈哈大笑的說,他如果不是确定白非寒沒救了,他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嗎?
  “他說的是真的。”丹雪臉色大變的說,因為白非寒手臂上的血不是鮮紅色,而是帶著黑色的暗紅。
  “不管真的假的,我說幫你拿雪石回來就會幫你拿回來!”白非寒硬著性子說,說什么他也要從楊奕之手上把東西搶回來。
  “你白痴呀!他們人這么多怎么搶?而且你還受傷了,你現在忍著這口气回到白虎寨還有個全尸,要是去搶,每人給你一刀,你就成肉泥了!”
  丹雪的意思應該是在勸他,可是到口的話卻又像是在諷刺,听得白非寒臉上又是青一片、黑一片。“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他不服气的說。
  士可殺、不可辱,他堂堂一個白虎寨寨主,怎么容得了一個女人如此小看他,而且還是這個女人。
  丹雪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對白非寒來說,她的話不過是火上加油,可是,她說話就是這种調調,改也改不了。
  可是,現在的情勢再拖下去對白非寒會愈來愈不利,雖然他嘴上逞強,可是丹雪看得出他已經有點不穩了。丹雪再看一眼他的傷口,由血的顏色看起來,這毒的毒性非常強,他能撐到現在實在是不可思議。
  唯今之計就只有使出撒手鑯,她一揚手,對著白非寒就洒了一些迷迭香,然后對著馬的肚子狠狠一踢。
  “你……”白非寒只覺得一陣頭暈,接著,就整個人昏了過去。
  通常白非寒是不會被迷迭香這么快的撂倒,只不過此刻他已經失血過多,而且又中了毒,所以迷迭香才能這么快的發揮效用。
  白非寒的馬也像通人性似的,白非寒手上的韁一松,而丹雪又在它肚上這一踢,它便四蹄齊發,像箭一般的把那些人全遠遠的拋在腦后。
  只不過,這下可苦了丹雪,她原本就不太會騎馬,而且還要分心抓住昏迷的白非寒,要不是馬儿配合,她早就摔死了!
  這個白非寒,等他醒來,一定要好好的討這筆債不可!她在心中暗暗的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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