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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松一入了火云堡后,就讓人請到了火云堡的大廳。
  一身白衣的雪松,在這除了黑色之外沒有一點其他色彩的大廳中,顯得格格不入。如果火凜天的目的是要他覺得難過,那他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了。
  雪松靜靜打量眼前的一切,不愧是火凜天的地方,牆上形形色色的猛獸皮相几乎無一重复,唯一相同的是痛苦的表情,似乎都被以极為殘忍的手法在去生命。在這里,在在顯出強烈的殘酷風格,一如世人對他的評价
  他是個以看別人痛苦為樂的男人。
  雪松搖了搖頭,歎了口气,“你們一定很痛苦吧!”
  “沒想到年少爺不僅對人仁慈,對這些畜生也如此心軟,但人若太心軟,可成不了事的。”
  火凜天不知道何時出現,他那低沉略帶輕蔑的聲音讓雪松微微蹙起了眉頭。
  雪松把眼光調向火凜天,他的樣子一如他的記憶,一襲終年不變的古色衣施,削瘦卻充滿力道的身材,嘴角那一抹輕蔑的笑意和那雙像是魁惑卻又譏消的眼睛,他從不否認火凜天是個渾身充滿吸引力的男人,可他的吸引力融合了太多的危險。
  而在這樣的男人面前示弱,無异自找死路。
  “側隱之心人皆有之,這与心不心軟無關吧?”雪松淡然的口气說。
  “側隱之心?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像你右手邊的黑額虎,足足有一般老虎的三倍大,它一掌可以打碎牛的頭骨,也能一夜之間咬死百余人,不僅一般的獵人打不傷它,就連那些自以為有點武功的小癟三,七個人聯手也打不過它,還不全教它咬得缺手斷腳。”火凜天冷哼。
  “那你可真是為民除害。只是,殺了它也就罷,何必將它弄成這個樣子?”火凜天又竟將插在它額心的刀子一起挂在牆上!
  “為民除害?!”火凜天像是听到笑話似的仰天大笑了起來,“你不覺得你這話太可笑了嗎?為民除害?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也与我無關,要不是它犯到了我,它高興再去咬死几個村庄的人我都不想管。”
  “犯到了你。”雪松點頭复誦。這樣的回答才符合火凜天的本性,從他第一眼看見火凜天時,不就明白他是個活在黑暗中的男人嗎?那為什么听到這回答竟有一絲的失望呢?
  “我從來不會放過任何犯上我的人、事、物,而且我會加倍討回來。”
  火凜天倏地向雪松靠了過去;雪松足下一點,閃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和他保持著和方才相同的距离。
  “如果我記得沒錯,我應該不曾犯過你吧?”雪松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對火凜天的身手不免暗暗心涼。
  他不明白的是,這火凜天對他似有很深的敵意,可他從不記得自己對他做了什么,為什么他要用這樣的方法來變相軟禁他?
  “如果你曾犯過我,你現在也不會在這儿了。”火凜天微挑起一邊的眉毛,臉上是不置一辭的訕然。
  “我承認你的武功頗高,但你也未免太有把握了吧!”雪松低緩的說。他年雪松既然能和他齊名,自也有不錯的武功修為。
  “你的身手不錯,若論武功,這天下能与我交手的人不多,你算是其中的一個,可你就輸在太過生嫩,這世界的黑暗不是你這种初出茅蘆的小伙子能明白的。就拿下藥來說好了,我只要在火中加上一些水云香,從你剛剛到現在吸入的,就足夠讓你身上的功力盡失,即便你武功再好,也只有乖乖听話的份。”
  “暗箭傷人,你不覺得你的做法太卑鄙了嗎?”雪松心頭一惊,這無色無味的水云香本是練武之人的克星,吸入些微內力暫失,多則功力全廢,當下連忙收神,運气查探自己的中毒狀況。
  “卑鄙又如何?我可從沒說過我是君子。”火凜天冷笑。“不過,你放心了,你是來我堡中作客,我只放了一點水云香,這分量對你根本沒有妨害,只是讓你明白,我不是不能,只是不做而已。”
  雪松讓气在自己的体內運行一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他的体內果真有水云香的存在,但少得對他构不上任何影響。
  “我是否該為了你替我上這門課而道謝?”雪松壓下心中怒气,冷冷的問。
  “好說,來者是客,你這三個月是來火云堡作客的,我盡盡地主之誼也是應當的。”
  “挺特別的待客之道,我算是開了眼界!”
  火凜天微揚的嘴角又向上提了几分,“敢惜年少爺是對我的待客之道頗為不滿?這可怎么使得,你可是我用千年續命白玉杞請來的貴客,要是招待不周,豈不是浪費了?”
  他說完,擊了兩下掌,眼前出現一群女子,穿著不是薄紗就是露背,有些乳溝還清楚可見,打扮冶艷到近乎淫蕩的地步。
  雪松這些年各方經商也見過不少世面,可這樣的陣仗,仍教他不免微熱了耳根。
  一般女子看到他的長相就像失了魂,可眼前的這些女人更過分,她們一個個像是餓狼般的扑向他。
  “你這是什么意思?”雪松皺起了眉頭,一揮衣袖,把那些靠向他的女人彈了開來。
  “主人的意思就是,火云堡中所有的女人,你看上哪一個,哪一個就是你的,這樣的禮年少爺應該受得起,選我吧!我蛇紅一定會讓你非常滿意。”蛇紅一眼媚態的邀請,臉上寫滿勾引和挑逗,更甚者,她把她那兩顆傲人的雙峰貼上了雪松的身子,想用她那迷惑眾多男人的身体來迷惑他。
  “放肆!”雪松像是碰著什么惡心的東西般的避閃了開來,冷冷的看著火凜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樣的大禮,我光福消受。”
  “我給得起你能不要嗎?你可別忘了,你妹妹的命可是用我火云堡的續命白玉妃救回來的,當初咱們說好的條件,你得在這當三個月的客人;做客人有做客人的樣子,對主人的款待這樣不屑一顧,你也太沒有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里了吧?”
  “你這是強人所難。”雪松緊鎖著眉頭。火凜天提起他們之間的約定來逼他就范,讓他一時竟然沒有反駁的余地。
  “玩個女人有什么難的?你可別告訴我,名揚天下的年雪松‘不行’,這傳出去,可不大好听吧?”火凜天故意挖苦。
  “你別欺人太甚。”雪松出聲制止了他那難听的話。“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是不是我要哪一個女人都可以?而且隨我處置?”
  火凜天呆怔了片刻,立即頷首道:“當然,主隨客便,這火云堡中的女人只要你點上了就是你的。”對他來說,女人只是發泄的工具,沒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看火凜天答得這么理所當然,雪松倒有些同情起眼前的這些女人。
  “好,那我要她。”雪松指著火凜天身旁斷了臂的紫衣。
  “為什么要她?她根本是半個殘廢。”蛇紅不服气的說,論身材、論相貌,她可都是火云堡中排名第一的美女,更別說她那身讓男人欲死欲仙的本事了。
  “你怎么說?”雪松不理會蛇紅的不滿言辭,只是靜靜的看著火凜天。
  火凜天仰天大笑,“原來年少爺愛的是這种?反正她的命也是你救的,再說,我要個殘廢的在身邊也沒有用,你要就盡管拿走,玩過后若不滿意,看是殺了她或是怎么樣,都隨便你。”他惡毒的提議。
  雪松看著紫衣發白卻強裝堅強的面容,心中掠過一絲不忍,“火堡主,既然你將她給了我,她也算是我的人了,請你講話尊重一點。”
  “說的也是,打狗總得看主人。”火凜天點點頭,再一擊掌,所有的女人全退了下去,只剩下紫衣和兩個小丫環。
  “主人有什么吩咐?”兩個不滿十三歲的丫環低著頭恭敬的問。
  “把紫衣好好打扮一番,她雖然是個廢人,這禮要送總得送得体面一點,不然怠慢了年少爺,人家還說我火云堡一點待客之道也沒有。”火凜天說完又是一陣仰天長笑。
  雪松緊緊鎖住了眉頭,他是不是太低估火凜天這個男人了?
  他真的應付得了這樣的男人嗎?
  三個月后,他真能全身而退嗎?
  在火凜天令人心寒的笑聲中,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雪松四處打量火云堡,放眼望去,只見一片灰蒙蒙的,除了岩石和黃沙,這花園唯一的擺設竟是一堆堆的獸骨。
  他雖然不覺駭然,但看到滿園荒曝的白骨總有几分不舒服。再看看前方替他帶路的勁裝男丁,他臉上是完全沒有表情的淡漠,看來連在這里的人也是一點生气也沒有,不過這倒也不奇怪,住在這樣的地方,有几個人快樂得起來?
  一想起自己還要在這樣的鬼地方待上三個月,雪松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气。
  “年少爺,您的廂房到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繞過中庭,來到了一個叫“雪同園”的地方,匾額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他直覺這字定出于火凜天之手,原因無他,這世上再無第二個人能在字中寫得出這般霸气和狂放。
  像是受到蠱惑,他伸出手輕輕的撫著匾額上的字,雪同園、雪同園,他的意思是要自己与誰同呢?以他的性子,怕不是要与他一同……
  一同偏執呢?還是一同狂猖?
  “我自己進去就好,你退下吧!”雪松一擺手,那個男丁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他輕輕的推門走了進去,迎面而來的冷香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來火凜天對他倒知之甚詳,連他最愛的寒玉松的松香全都准備好了。
  該說他心細呢?還是他想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胜呢?
  既來知,則安之。如果火凜天對他真有任何企圖,那大廳中的水云香早夠他死過八遍十遍的了。一思及此,他便放寬心胸,不多猶疑的走了進去。
  這入了眼的一片雪白,倒教剛剛看得全是黑黑發灰的雪松有一剎那的心悸,他連這一點都想到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真如他所說的,只是請他來作客?
  突然,雪松的眉頭皺了起來,冷聲問:“是誰?”
  一個飛身,他以极快的手法掀開了用羽柔云綢制成的床帳,卻立刻放了手,臉上升起一片徘紅,跟著腳下踉蹌的退了好几步。
  “你這是做什么?”深吸口气,穩下心神后他才開口說。
  “年少爺點了紫衣,紫衣就是你的人。”云帳輕掀,紫衣也不管這時節仍是寒气襲人,就這樣光裸著身子走了出來。
  “把衣服穿上。”雪松禮貌的將眼光調開。
  “年少爺是不滿意紫衣是個殘廢?主人說您若不滿意,紫衣便以死謝罪。”紫衣臉上仍無一絲表情,但反手已往自己的天靈蓋打去。
  雪松一個箭步上前,擒住紫衣欲自我了結的柔夷。
  “你這是做什么!我有說我不滿意你嗎?”
  “主人……”
  “什么主人不主人的,你剛剛不也說你是我的人了嗎?既是我的人,就該只听我的話,我叫你把衣服穿上就穿上,天寒地凍的,遲早會凍著了。”雪松嘴上是叱責的言語,可手上卻极溫柔的將被風解了下來,輕輕的覆在紫衣的身上。
  “年少爺……”紫衣一臉的不能理解。她三歲的時候被人棄在火云堡的門口,被火凜天收留之后,除了服從命令之外,她沒有一點存在的价值。
  可為了什么這如玉般雕琢的男人要對她這么好?
  “女孩子家的身体不可以隨隨便便讓人家看到的,知道嗎?”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身為女儿身是上天的恩賜,你要懂得尊重自己,別人才會尊重你!”雪松一看紫衣已不再有尋死之心,便放開她。
  “年少爺…”
  “既然你是這火云堡里唯一屬于我的人,就別再叫我年少爺了,叫我雪松好了。”雪松難得的對女子微微一笑。
  他一向不喜對女人微笑,可不知怎么的,這個女孩強作的冷漠,總讓他想起那嫁与雷翔宇的大妹,年寒竹。不知道她嫁過去生活可好?
  寒竹呵!他美麗又清冷的妹子。雷翔宇可是個風流浪子,選這樣的男人嫁,會很累的。
  “雪松少爺,你在想什么?”紫衣是改了口,但仍不忘在雪松的名字后加上少爺二字。
  “沒的事,你去把衣服穿好,遲了傷了風就不好,我先出去走走。”雪松轉身借口走出門,好讓紫衣有時間更衣。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合禮教,雖火云堡本就是個無禮教可言的地方,但,從小飽讀詩書的雪松心上自有一把尺。
  紫衣望著雪松飄然遠去的身影,有一种熱辣辣的感覺從鼻腔中酸酸澀澀沖上眼底,她緩緩的伸手感覺頰上的濕潤……
  這是淚嗎?若不是淚,這眼中不停落下,怎么拭也拭不干的水珠又是什么呢?
  雪松避開了和紫衣的獨處,信步走到后園,靜靜的讓寒夜中的冷意浸入他的身子,一分一分的封閉他的心。
  他不該對紫衣這般溫柔的!他一向明白自己的溫柔會對女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是紫衣那傲然的冷漠,每每勾起他對寒竹那种心疼的感覺。
  他是個不能有情愛之人,看來他該更小心才是。
  抬頭望月,月笑人痴。這月已看過古今往來,這天下荒誕的事也看得不少,當是不會笑人痴俊才是,若真要笑,卻也是同情吧!
  一聲清嘯,銀霜四蹄齊飛的來到了雪松的面前,他不管四周人們惊奇的眼光,一翻身便上了馬。
  “等一等,您要出堡得由堡主同意。”几名黑衣人一下子冒了出來。
  看來他四周可有不少人看著。
  “我是來作客的,出不出堡,可是我的自由。”
  雪松冷哼一聲,衣袖一揮,當下几名黑衣人只覺雙腳一軟,竟已被點住了穴道,臉上皆是又惊又駭。他們惊的是,雪松看來不滿二十,可一身的武功竟到了如此高深莫測的地步;駭的是,他若一去不回頭,讓堡主知道了,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調轉馬頭,雪松輕喝一聲,銀霜便如箭般飛奔,霎時已把那些黑衣人遠遠的拋在身后。
  “別擔心,我年雪松是個重信之人,說好三個月,我便會住滿三個月才走。”留下這句話后,雪松丟開了韁繩,一躍而下的跟在銀霜的身旁。
  “銀霜,我們來賽跑。”像是為了擺脫那些心煩的事,雪松對著通靈性的愛馬提議。
  銀霜似听得懂雪松的話一般,仰天嘶鳴一聲,然后便全力的向前奔跑。
  銀霜本是世所難見的雪花銀耳駛,相傳是白龍的后代,本是難為人所馴,或許是折于雪松的身手和風采,竟乖乖的听命于他。
  只見銀語就像一道銀箭般飛射出去。雪松一看愛馬這般起勁,不覺嘴角浮起一抹輕笑,一提气,像道閃電般追上銀霜。
  年雪松,京城首富的長子,天下姑娘一見傾心的對象,他該是飽受寵愛的天之驕子,可悲的是,這人人稱羡的際遇對他來說只是枷鎖,一道一出生就緊緊鎖在他身上的金箍咒。他只有在面對著自己的愛馬時,才能稍稍回复他的赤子之心。
  銀霜的腳程雖快,但雪松自幼得到高人的指導,身手自是了得,只見一番追逐后,雪松一個翻身便縱上了馬背,在黑風崖邊勒住了全力奔馳的銀霜。
  “你真瘋狂,若不是赶上了你,你真會縱身而下吧?”雪松半責叱的說。
  銀霜對空谷長嘯,似是同意了雪松的話。
  “你是放不下我吧?”雪松何嘗不明白銀霜留在他身邊的原因。“世間加諸于我的,一如我加之于你的束縛,讓我們都不能自由的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原來呵!這世間最大的枷鎖是自己的心,可沒有了心,還能算是活著嗎?”
  他明白的,是纏繞他心中的放不下困住了自己,可這世上有太多的事不是說放手就能夠放得了手的,不然他也不用活得如此的疲累,疲累到怀疑自己的存在是為了什么。
  有殺气!
  那冷冷的憎惡像刀子一般射向雪松,他的神經一下子繃了起來。而這凌厲懾人的气勢,只有一個人能散發得出來。
  “你來了?是怕我跑了嗎?”雪松轉頭對著右后方空蕩蕩的石林冷聲說。
  火凜天和他胯下的馬像是鬼魅般的由石林中出現,那玄衣黑馬的景象在這風雪交加的黑風崖中,更加令人毛骨惊然。
  “跑?然后讓全天下人笑年雪松背信忘義?不!我想你做不到,你白淨的世界大概染不得這點黑。”火凜天淡淡的諷刺。名門正派那可笑的仁義道德,他看得多了。
  雪松一點也不想辯駁,也或許是他一點也不能為自己辯駁吧!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跟著我?”
  火凜天听了雪松似不甚愉悅的語气,竟像是听到笑話似的放聲大笑,“此路是你開?你這話也未免說得太可笑,你忘了我才是這儿的主人嗎?”
  “這樣說來,倒是我這個做客人的錯了?請原諒我本來就是個不怎么情愿的客人。”對火凜天處處挑釁的語气,原本不愛生事的雪松,心頭不由得也怒气暗生。
  “你情不情愿不在我的考慮之列,重要是你來了。”
  雪松又皺起了眉頭。好一個霸道而自我的人,全然的不考慮他人的感受。不過,他不該覺得奇怪的,如果火翻天有其他的答案,那他就不是火凜天了。
  “你討厭……還是該說憎惡我。”這是一個直述句,語气中沒有一絲怀疑。
  “沒錯!”火凜天也不否認,他一切的行為在在都在訴說這件事。
  “那你為什么還要我來這儿作客?如果你真這么難以忍受我的存在。”這是雪松不明白的地方。這世上有人請自己討厭的人到家中作客的嗎?
  “我討厭白色……非常討厭,而你…白得令我覺得刺目。”火凜天輕攏了一下眉頭,臉上是不容忽視的輕蔑。“你不該讓我知道你的存在的。”
  “見死不救不是我的本性……不過,或許是我多事了。”雪松輕歎了一口气,對火凜天莫名的恨意,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不過,火凜天的話卻勾起了他的回憶,那大概是五年前的事了——
  那時的他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童,整天跟著師父習文、練武。有一天,他悶得慌了,趁師父不注意溜下山,哪曉得在路上看到了兩個打得兩敗俱傷的男子,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仍在拚個你死我活。
  或許是做不到見死不救,而另一方面他也好奇自己習武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有用,便用真气管他們療傷。
  這其中一人便是火凜天!
  雪松還記得當時的他可一點也不領情。但雪松不讓身受重傷的火凜天有任何反對的机會,硬是救回了他的命。事后,火凜天冷冷的對他說:“你救了我一命,我會還你三個情,之后,你會后悔你曾救過我。”
  這么說來,當日火凜天在蘇州要紫衣自殺謝罪,他肯依他的意思免了她的罪是為了還他的情,而讓他為紫衣上藥則是第二個,說出冷梅的下落則是第三個……這三個情他已還完,現在的他要讓自己后悔,是嗎?
  “看來你已經完全想起來了?”火凜天邪冷的眸子不曾离開過雪松,自是把他臉上由疑惑、思索到恍然大悟的樣子全看在眼底。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雪松的眉頭愈深,火凜無臉上邪魁的笑意就更加明顯。“我討厭任何跟白色有關的東西,可是你知道有一件事卻會讓我非常興奮。”
  “什么事?”雪松心下隱隱不安,但還是冷靜的等著火凜天的回答。
  “抹殺白色的存在……這很簡單的。”火凜天若有所指的輕聲說,然后不等雪松有任何反應便仰天狂笑。
  是啊!這很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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