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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相對無言,唯有冷窒的空气在白定樵和雪松兩人之間流轉。
  終于,還是雪松先開了口。
  “你已經知道了?”
  他們兩個人都知道她口中指的是什么。
  白定樵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重新注視雪松時,已是一片坦然。
  “我的提議依然沒有變過。”
  “你不知道我已經有了他的小孩嗎?”雪松不懂,白定樵不曾跟她要求什么,但卻愿意為她做這么多。
  “如果你愿意,我會連小孩一起照顧。”白定樵認真的眼神沒有一絲動搖。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做,火凜天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你這樣對我,他一定會找你的麻煩。更何況你和他之間的心結這么深,你還是早一點离開火云堡。”她和他充其量也只算得上是朋友,他沒道理為了一個認識不到不久的朋友,得罪像火凜天這樣的人。
  “火凜無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可我白定樵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只要說得出口,就算是拚了命,我也會保護你和你的小孩不受到任何傷害。”白定樵的語气堅定的說。
  “你為了五年前的事把我當救命恩人,是不?”雪松雖然知道他對自己有情,但她不以為為了五年前萍水相逢的偶然一面,會讓他有如此深刻的情感,是以這樣的理由是她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釋。
  “你真的不明白嗎?”白定樵輕歎了一口气。“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感情,但不要否定它好嗎?那是我唯一剩下的了。”
  雪松被他話中濃重的情感惊呆了,“可是你知道我的心除了他,再不可能容得下第二個人了。”
  不是她殘忍,感情的路上拖泥帶水才是一种殘忍。
  “我知道,只是他的心中有你的存在嗎?”
  白定樵的話讓雪松身子插了搖,“有也好,沒有也罷,對我來說已不再重要了。”
  “為什么?”白定樵不解。
  他一直都守在她的身邊,他怎么會不知道雪松用情有多深,她為何會這般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逃不了的!這命運有時真的不得不信,我不該愛上火凜天,不該以為我有能力拯救他,現在連我也將沉淪。”雪松歎了一口气。
  “你還有我,我可以一輩子守護你,我不會讓你也跟著他被黑暗吞噬。”白定樵忍不住扳過雪松的身子,見到她臉上絕望的神情是又惊又痛。
  火凜天到底又對她做了什么?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再有任何情給你了。”雪松搖搖頭,明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給他,她不忍再給他無謂的希望。
  “沒關系。”白定樵苦澀的笑了笑。“只要能在你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你太傻了。”
  “你又何嘗不傻?”
  是呀!陷入情愛中的男女哪一個不傻呢?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他不會放過我的,他也不會放過我的孩子,他會如他所說的,折磨我也折磨這個無辜的小孩。”雪松眼中蘊含著悲傷。
  在她承認她真的恨火凜天時,也等于向自己的命運臣服,她已無力再向火凜天的黑暗挑戰,也無力向她的情愛對抗。
  “跟我走,讓我保護你,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的。”白定樵緊握著雪松的手,再一次的要求。
  “不可能的,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這血緣的關系不是一走就能斷得了的,不論我到天涯海角,都是沒有用的。他已經奪走了我的家人、銀霜,我不能讓他奪走我的孩子,這是我唯一剩下來的東西了。”
  雪松心痛得像是火在燒,她不明白為什么他要這樣子對她,她不求他回報自己的愛,但是為什么他竟要這般赶盡殺絕?
  “雪松,你不能放棄,總會有辦法的。”白定樵看出現在的雪松已是万念俱灰。
  “你不明白,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和命運爭斗了。其實從來就沒有一樣東西是真正屬于我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屬于那個叫年雪松的‘男人’的,這孩子是唯一真正完完全全屬于我的,而我竟然連保護他的能力也沒有……我絕不能看著他再傷害我的孩子。”上天對她何其不公,就連她的生命也從來不是她能夠控制的。
  可是,這一次不會了,這一次,她絕不會讓好不容易擁有的東西就這樣失去。
  “你想怎么做?”白定樵看著雪松平靜得几乎死寂的臉,心中升出一股不祥。
  雪松撕下自己的袖口,皺著眉頭狠心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布上寫了几個字。
  “我要親手殺了他!”
  “殺了他!”白定樵大惊。
  “沒錯!我要殺了他。當然我也知道我不一定殺得了他,但是我情愿帶著我的孩子死在他的手中,也好過讓我的孩子過著像他那樣的生活。”
  “雪松…”
  雪松搖搖頭的打斷白定樵的話。“你幫我交給他,然后离開這個地方不要再回來了,也忘掉在這里發生過的一切事槽吧!”
  雪松將手中的血書交給了白定樵,然后頭才不回的轉身离去。白定樵看得出雪松臉上的決心,被火凜天傷得太深的她,現下是不可能听得下他的勸。看著雪白衣袖上鮮紅的令人怵目惊心的几個字——
  斷魂台上,不見不散。
  風好冷,雪好狂,但最冷的是人的心。
  真的要把這“血書”交給火凜天嗎?
  白定樵一再看著手中殷紅的字跡,他仿佛還可以看見雪松寫這几個字時臉上決然而不顧一切的表情。
  她真的想殺了火凜天嗎?
  他知道火凜天對她做了許多不可原諒的事,但是,她掏空所有情感愛火凜天,她怎么能夠狠下心來奪取對方的生命呢?
  若換成是他,真的手刃自己心愛之人的性命,那他情愿殺了自己,因為殺了自己最愛的人不啻是殺了自己的心。
  人若無心,又要怎么活呢?
  雪松真若是殺了火凜天,那她還活得下去嗎?
  這個念頭讓他一陣心惊,身子猛然一震,“眶當!”的叫聲,從他的腹中掉出了一樣東西,他低頭一瞧,卻發現那是在他前來火云堡的時候,那神秘老人送他的惟心守魂玉。
  白定樵彎身拾起了這拇指大的白色珠子,無意識的在手中把玩著,不覺有個疑問上了心頭——
  這一方白玉中的心字是如何鑲上的?
  他將珠玉在手中翻來翻去,就是看不見有任何接縫的痕跡,就像這心字是自然在玉中生成,看來要將這心率由玉中取出,非得碎了這塊奇玉不可……
  碎了這塊奇玉!
  白定樵像是突然領悟的笑了起來,他悲戚的對天大喊:“你這璇璣子,我真不知你是在和我還是和命運一同開我玩笑。你是想告訴我,沒有了心,這玉也不成玉;而人若沒有了心,這人也不再是人嗎?而火逢天是雪松的心,沒有了火凜天,就算我帶著雪松天涯海角,雪松也不會是完整的雪松了嗎?”
  問蒼天,蒼天無語。
  白定樵靜了下來,這玉給了他領悟,卻也碎了他的夢,因為這樣的領悟只是讓他明白,此生此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他愛著雪松,可是雪松不愛他;雪松愛著火原天,而火凜天……
  說真的,他不了解火凜天這個人,雖然他算是他的哥哥,可是他真的一點也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一舉一動,不了解他的所作所為,也不了解他的心!
  既是不明白他的心,他又怎么知道火凜天愛不愛雪松呢?
  火凜天對雪松真是無情嗎?抑或只是他的生存環境讓他不明白什么是清?
  他無心去想這些問題的答案,也不能想。因為除了火凜天他自己,又有誰知道答案是什么?
  而他明白的是,如果雪松真的殺了火凜天,那她斷然是活不下去了。
  白定樵心痛的閉上了眼睛,腦海又隱約浮起那個初偶雪松的情景……
  真是苦要情絲斷!
  他這一輩子自以為坦坦蕩蕩,從來就不曾欠過人什么,但他知道,他至少欠火凜天一份愛,一份因他白定樵的出生而自他身上奪走的愛。
  欠的就該還,他會還火凜天一份情的……
  斷魂台上風冷雪狂,北風狂嘯如號,悲悲切切涕泣。
  雪松換回了男裝,狐裘白錦的“澳雪”再一次的重現世間,除了几許消瘦。几絲悲涼,這“年雪松”并沒有任何的改變。
  只是她心中明白,那個“年雪松”已死,這世上已無“澳雪公子”這一號人物,而她,充其量只是個擁有外表,內心卻大不相同的年雪松。
  她抽出從來就沒有离開過她的月魄劍,那仿若龍吟的清亮聲響,說明了這是一把神兵利器,用這把劍使出她的雪愁劍法可以讓這套劍法更凌厲,要打贏火凜天也更有胜算。
  她搖搖頭歎了一口气,反手又把月魄創收了起來,然后從怀中拿出一把普通的小刀,這把刀只是尋常的月牙刀,但對雪松來說卻有著很大的意義。
  這是火凜天送她的月牙刀,刀上還刻有她的名字。
  雪松將這月牙刀舉到嘴邊吻了吻,淚輕輕的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至刀柄,染濕了她的名字。
  這是他送她的禮物,是定情的刀子,也是斷情的刀子。用這把刀來殺他,對她來說才是最合适的吧!
  她輕撫著自己的小腹,悲傷的眼中滿是母愛的光輝,她像是怕扰了他般輕聲的說給她腹中的小生命听。“我怎么能讓他來傷害你呢?我不能讓他把你變得同他一般,永遠生存在黑暗之中,就算我們一起到了黃泉,娘也會緊緊的抱著你,做你的光明,讓你不會被黑暗吞噬,你說好不好?”
  原諒我!原諒你這個無能的娘吧!
  遠遠的腳步聲讓她伸手抹干了淚痕,她深吸一口气,轉身面對前來赴約的火凜天。
  “你來了。”雪松緊握手中的月牙刀。
  火凜天不說話,只是手一松,讓雪松的血書隨著風在他們兩人之間如雪花放上下起舞,空气中,只有呼嘯的北風聲。
  “你知道我約你來是做什么的嗎?”雪松冷聲的打破兩人之間的靜默。
  火凜天微微的點點頭,仍是不說一句話。
  “你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雪松的語气有些不穩。她不該抱有任何希望,可是他的沉默竟是那么的讓人難以忍受。
  火凜天只是靜靜的搖搖頭。
  大雪讓雪松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她不用壽也知道火凜天一定是冷冷的訕笑,用他一貫的譏消和嘲諷看著她的掙扎。
  “你真以為我殺不了你!”
  雪松抓著月牙刀,一個縱身,“冷雪做霜”已出了手。這月牙刀雖不适合使劍,但需知高手多能抓技成劍、摘葉傷人,以雪松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天下四公子之一,這普通的月牙刀在她的手中比起利器也不逢多讓。
  火凜天只是一個旋身下腰就躲過了雪松的攻擊。
  雪松不死心,一連的使出“飄雪飛花”、“冷雪泣霜”、“月落雪山”、“風吹瑞雪”……等一連串的招式。
  她早和火凜天砌磋過武功,也知道這几招要取他的性命根本不可能,尤其她手中拿的又不是月魄劍,要傷他半分根本是難上加難。
  可是見他像是不屑的只是防守,雪松當下心中也有了气,“你為什么不出招,是不屑和我打嗎?這刀雖不像月魄劍削鐵如泥,可刺中了也會要人命的。”
  她加快了雪愁到法的速度,一下子那刀影像是千万片狂雪一般向火凜天狂掃而去,逼得火凜天連連退了好几步。
  雪松對火凜天的狼狽冷哼一聲,“你注意了,這就是我雪愁劍法的最后一式——‘雪無窮愁’,我從突沿有使出這一式,是因為這是不死不休的招式。你是第一個,也會是唯—一個死在這一招式中的人。”
  雪松手勢一變,以削轉切,這月牙刀竟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活了過來,不論火凜天如何閃躲,這月牙刀總是緊緊相隨,似是非見血不罷休。
  火凜天突然腳下一亂,那月牙刀就在這電光石火間沒入他的胸口,飛濺的血染紅了覆著白雪的大地。
  雪松一心只想要殺了火凜天,可當她感覺到熱燙的血濺上了她的臉時,她不由得發出心痛的哀鳴,那聲音就像是受重傷的野獸一般的凄厲。
  她跪到了火凜天的身邊,將他的頭捧進了怀中,淚水奔流的速度太快,連狂風都來不及吹走,有不少就落在火凜天的臉上。
  “我真的不想的,可是你逼得我沒有辦法,你要傷害我們的孩子、我的家人,我真的不能再忍下去了。”
  她顫抖的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胸口,那儿的血正逐漸的擴大中,“很痛吧!一定很痛的!你忍一忍,一下子就過去了,不過你不會孤單的,我會帶著孩子一起陪你。我知道我救不了你,可是至少我還能陪著你,好不好?或許在黃泉之下無窮無盡的時間中,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我是真的愛你,沒有任何理由、任何籍口,就只是愛你。”
  “我就知道你會做這樣的選擇。”一直默不開口的火凜天終于出了聲,可是他的聲音卻是白定樵!
  “你怎么……”雪松不解的睜大了眼睛,她伸手往火凜天的臉上一撕,一張人皮面具就順勢被她撕了下來,而面具后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定樵。
  “再給他一次机會好不好?你的心是這么的美,他一定會發現的。”白定樵伸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即使身体上是這么痛苦,他仍對雪松溫和的微笑。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雪松几乎快發狂。她第一次殺人,殺的卻是一個最無辜的人。
  “我不能讓你把自己的心殺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殺了你自己,可是他真的傷你太重,你根本听不下我的話……這是我唯一的選擇。”
  雪松几乎要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除了對朋友的尊敬,她從來對他就沒有任何一絲情愛,可是他卻為了她做這樣的事……對早已丟了心的她而言,這份請她怎么還,又怎么還得起?
  “你為什么要這么傻?”
  “別哭了好嗎?你知道這五年多以來,我最常記得的就是你這雙憂郁得化不開的眸子,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看到你快快樂樂的。”他再次的伸出手,可或許失去的血終于在他身上發生了作用,他試了几次仍是無法抬高。
  雪松連忙握住他的手,“我不是故意的!”她的淚流得更凶了。
  “我可不是為了讓你哭才做這种事,笑一個好嗎?就算是為我,讓我看到你是因為我而笑著好嗎?”
  雪松勉強的露了一個不太成功的笑容,旋即又垮下了臉,“你的要求太難了。”
  白定樵將雪松的手拉到他的頓邊,“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早放棄?不要放棄,你才能用你純洁的心去成為他的光明,去救他,也救你和你的孩子。”
  “可是我已經沒有信心了。”雪松搖搖頭,她的信心早被火凜天傷得一點也不剩了。
  “我不能成為你的光、你的希望,但我希望至少我能給你一點點的勇气去面對他。他會變成這樣或許真的是我的錯,雖然這樣的錯不是我能決定的,可是,他因我而受傷是不爭的事實,我想我這輩子總是對他有所虧欠,而你或許是他唯一的机會了。”白定樵像怕再也沒有机會開口,一口气說了一堆話,等他一停下來,便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你別說了!我想辦法救你!”
  白定樵搖搖頭,“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沒用的。”
  “我欠你的你叫我如何能還?”雪松握拳擊著大地,厚厚的雪吸收了力道,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今生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有來生,你愿意把心給我嗎?”他強擠出調皮的笑顯得很吃力。
  “我…”雪松皺起了眉頭。
  “別這樣,記得嗎?我希望……希望看到你快樂的樣子。”他猛烈的咳嗽,連連的吸了好几口空气后才接下去說。“如果……如果這樣的提議會讓你有這樣的表情,你就當我……從沒說過……說過這樣的話好了。”
  他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雪松連忙拍著他的背。
  白定樵再一次捉住她的手,原本痛苦的臉換上一抹溫柔的笑容。“你好美……真的好美……我希望……希望能成為……圍繞在你四周的一切事物,一直……就這樣為你守護……我是為你……為你而生,你也要為我……好好的活著…”
  白定樵緩緩閉上了眼睛,握著她的手也跟著松開,輕輕的落在雪地上。
  “不——”雪松拚命的搖著他的身子,“你別死!你听我說,我答應你下輩子一定把心給你,你醒來好不好?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她大聲的喊著。
  雪靜靜的覆落在白定樵的身上,雪松說的原是他最想听的,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
  斷魂台上人斷魂,北風話凄涼。
  清亮的拍手聲響起,火凜天森冷的聲音出現:“好一個痴情郎!”
  “你為什么不早一點出現?”雪松忍不住說道。他如果早一點出現,現在或許不會是這樣的局面。
  “打斷你們的情話綿綿?看來我枉做小人了。不過可惜的是我沒赶得及看你用‘雪無窮愁’殺了他的那一幕,那一定很教人痛快!”火凜天仰頭大笑,但在狂風中卻有几分凄涼。
  心痛的雪松無力去分辨他笑聲中的情緒,完全沉溺于白定樵已死的心痛中。所以,她眼中看到的是火凜天冷酷無情的訕笑。
  “你怎么能這樣說!他再怎么說也是你弟弟呀!”
  “弟弟?我可沒承認過他是我弟弟。”火凜天冷哼。
  雪松整個人跳了起來,“為什么我會愛上你而不是他?為什么我會以為只要我努力你就會明白這世界還是充滿愛的?為什么我會以為你還有心?為什么?”
  她的話讓火凜天的臉僵冷的比空气中的霜雪更冷,一股怒气往上沖至他的胸口,他一把拉過雪松,惡狠狠的瞪著滿臉淚痕的她。
  “愛是什么樣的東西我沒看過,我只知道什么叫做恨,我也從沒要你來愛我,不是嗎?再說心只會讓人軟弱,我要心何用?”
  雪松像是被他的話狠狠的擊垮了,她重重的躍在雪地上。
  “要心何用?要心何用!要心何用?!”
  她一聲喊得大過一聲,一聲喊得凄厲過一聲,她聲音中的痛苦讓火凜天轉頭看向她,卻發現她的下身滿是鮮血,而她卻似無所覺,只是不停的喊著——
  要心何用…
  雪,下得更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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