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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怎么這樣盯著我?”天女有些不自在的問,她沒料到甫踏出房門就遇著葉震剛,而他的目光正帶著笑意。
  “因為發現你讓我訝异的一面。”葉震剛深邃的黑眸充滿玩味,困扰內心一夜的愁緒慢慢的消散。
  “嗯?”她臉上的表情說明著她的不安,微啟的粉紅唇瓣逸出一聲詢問。
  “原來你也會撒嬌。”他沉聲笑道,唇邊起了惑人的弧度。
  是他多慮了,管她是不是天女,她終究是位十七歲的少女。
  “你瞧見了?”天女晶璨的雙瞳倏地睜大,雙頰染上紅潮。
  看她神情的變化,葉震剛唇邊的笑意更深了,愈來愈能感受到她那無別于一般少女的气息。
  “你……笑我……”她小聲的控訴著,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語气多么惹人怜愛。
  葉震剛終于朗笑出聲,因為印證了自己的感覺并沒有錯,雙眼仍凝視著她,貪婪的要把她這模樣完全印在腦中。
  “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天女輕呼一聲,雙手連忙掩住臉。“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笑我的妝。我……我馬上去洗淨。”
  她匆忙轉身,像极了逃難,卻被一雙手給拉回。
  “別洗,你這樣很美。”他用仿若催眠的語調對她說著,卻是他的真心話。
  “真的?”天女的臉上有絲怀疑,但被他稱贊,仍是十分欣喜。
  “我來的那個地方,很多女孩天天化妝,卻沒有你好看。”
  葉震剛發現自己在她面前已經不會緊張,能夠暢談自若,但說出口的話絕無謊言。
  “你……那里的女孩都是什么樣的?”她羞怯的垂下視線,好奇地問。
  “我會告訴你的。今天天气不錯,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烤番薯?”葉震剛提出了邀約,該說老早就想這么做了。
  “咦?”她滿臉詫异,從未有人約過她,更別說烤番薯了。
  “瞧你惊訝的。今天不當天女,你就只是個平凡的女孩,跟我這平凡的男孩一同去玩,如何?”
  她的眼望著他那仍在等待答案的笑臉,心被撼動了。
  從來只有她了解別人內心的想法,卻沒有人真的懂她。
  而他竟一下子就說出她內心許久以來的渴望。
  “好。”她點了頭。
  “那來吧!”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一同往屋外走去。
  外頭陽光正耀眼,而他与她的關系,從這天起開始改變。
   
         ☆        ☆        ☆
   
  “紅儿,她為什么會是天女?”葉震剛坐在桌旁与紅儿閒聊,忍不住又提起与天女相關的話題。
  從跟她一同烤番薯的那天起,他發現她遠比一般的女孩還要純真。
  不可否認,她身上的确帶有天女那种超然的气質,就像初見她時,她帶給他的震撼。
  不過,總該有個原因才是。
  他發覺自己總在下意識排擠她天女的身份,只將她當個平凡的女孩看待。
  不!她在他心中是特別的,從未有一個女孩能夠如此牽動他的情緒,想起以前,身邊女孩來來去去,那些臉孔在腦海里總是模糊的。
  天女正在廳外為那些特地上山來的村民忙碌著,而他与紅儿一如往常,安份的待在屋內。
  屋外檀香的气息飄了進來,不時還有村民呼喊天女的聲音傳入。
  每當有人上山來時,就成了他最無聊的時刻,除了無法跟天女在一塊,連出去都不行。
  總是要避嫌,他一個大男人跟兩個女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這話傳出去對她們總是不好。
  而紅儿……他察覺到,不知為何,她總是刻意避開村里的人。
  “你好像很在意天女?”紅儿柔媚的眸子瞧了瞧他,語气里有著一絲狐疑,手里正拿著一壺熱茶,將剛砌好的茶注入葉震剛的杯中。
  “純粹好奇。”他聳聳肩,面無表情,不置可否地回道。
  “我也是听村里的老人家說的,畢竟我跟天女年歲不相上下。”紅儿坐了下來,也替自己倒了杯茶。
  葉震剛喝了口,頷首表示了解,用眼神示意紅儿繼續說下去。
  “十七年前,天有异象,連續下了將近一個月的大雨,農作物盡數損毀不說,大雨造成了水患,河水潰堤,即將淹入村庄……沒想到天卻突然放晴,有人在村外不遠處一棵開滿桃紅小花的古樹下發現了一個女嬰,而潰堤的水就硬生生地停在女嬰前一尺處,且地上寫著‘天女’兩字,因此村人將她帶回請嬤嬤扶養。”
  “那棵樹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天女的地方?”
  “是。”
  “挺像我小時候看的神話故事,就這樣?”
  “當然不只,陸陸續續又發生一些令人難以解釋的事,大家都認為是神跡,除此之外,還有她与生俱來的能力——”
  “能力?你是說她身上那特殊的白光?”葉震剛挑眉,好奇心全被勾起了。
  “原來你也瞧見了,我還以為只有我——”紅儿面色古怪地凝視他,低聲說道,“我指的不是這個,天女她……說的話都會成真。”
  “這么厲害,真有人有這樣的能力?”
  “天女她就有。就因為這与生俱來的能力,她被奉為天女。其實她的內心挺無奈的,但又善良得無法掙脫這种情況。唉!”紅儿輕歎了口气,細細的眉因輕愁而聚攏。
  “我能体會。”葉震剛沉重的說。
  天女是為与生俱來的“能力”所困,而他不也是被与生俱來的“身份”所惱?
  “你呢?怎么會跟天女住在一起?”
  “我?”紅儿聞言,笑得凄涼。
  “要不是天女收留我,我恐怕早被當作狐狸精打死了。”往事歷歷在目,如此不堪回首,紅儿的手握得死緊。
  “怎么會?你這么善良。”葉震剛大惊,無法想像柔弱得像會被風吹跑的紅儿曾經受到迫害。
  “謝謝。除了天女,也只有你會那么說了。”紅儿真摯的道謝,心里不無感動,她想她知道為何自己對他不會害怕了。“我是孤女,從小被人收養。在我十歲的時候,我就開始覺得男人看我的眼光似乎帶了點什么。十二歲那年,拜我繼父跟繼兄所賜,我終于懂得那眼光代表著什么了……那是情欲。”
  紅儿愈說愈激動,緊握著手也無法抑制淚水的滑落。
  “畜生!他們該不會對你……”葉震剛生气地拍桌大罵。
  “他們沒有得逞。不過為了掩飾罪行,他們對外放出風聲,說我是會勾引男人魂魄的狐狸精,不是人而是妖。沒有人愿意听我說,我被追打得帶著傷來到這儿,也算是命不該絕吧!”
  “唉!看來你也是被与生俱來的美貌所累,我們三人在某方面還算是有點相像。”葉震剛歎了一聲后,將杯中的茶一口飲盡。
   
         ☆        ☆        ☆
   
  “果然你在這儿。”葉震剛走近天女的身邊,跟著坐了下來,兩人同時靠在樹干上。
  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泄入,他抬頭向上望,映入眼中的是混著新芽嫩葉的枝葉与桃紅花儿,其間并點綴了點點金光。
  “怎么會來這儿找我?”天女微笑的問,這里少有人煙,卻是她极喜歡的一個地方。
  “紅儿說的,她挺了解你的。”
  “一同生活了五年,就像姊妹似的,多少會了解的。”
  “嗯,這儿的視野還真是不錯。”他將手交錯枕在腦后,修長的腿輕松的伸直,仔細感受周遭的美景。
  天空晴朗,白云悠悠,微風輕拂耳際,綠草如茵,繁花似錦,山坡下不遠處還有條清澈的河流,透過陽光的照耀,就像匹發著光的錦織……
  “我很喜歡這里。”天女說話的同時,臉上有著滿足的笑,雙眼笑得彎彎的。
  “我知道,這儿對你而言是特殊的。”
  “你知道?”
  “嗯,想多了解你,所以向紅儿打探了一些事。其實這里對我來說也是特殊的,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地方。”葉震剛唇邊起了弧度,回過頭,深黑的眸子望向身邊的她,“我想上天自有它的安排,不然我也不會來到這……就像跟以往的自己做個了斷,突然發覺自己以往的生活是多么的荒唐。”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的過去,不在乎在她面前表露出不好的一面,畢竟好与不好都是他曾經擁有的。
  “嗯?”天女清澈純淨的雙瞳好奇地直視著他,不發一語,只是靜待他接下來的話語。
  總是這樣,葉震剛發現她實在是一個很好的聆听者,在她面前,很自然的就會顯露出內心最深層的一面,回歸到最真實的自我,如果她是活在二十世紀,也許會是一個挺不錯的心理治療師哩!他在心中如是想著。
  “跟紅儿聊過后,我才發覺就某方面而言,我們是類似的,你為与生俱來的‘能力’所困,而我被与生俱來的‘身份’所惱;不同的是,你能夠平靜的去承受,而我卻是极力的想擺脫,乃至最后連行為、個性都出現偏差。”
  他實在挺佩服在她這小小的身子之下,要承受這么多村人所寄予的希望。
  “我……其實不見得是平靜的,只是不這樣又能如何?畢竟我算是他們扶養長大的,盡管我貴為天女,沒有了他們,你以為我一個女孩能夠單獨的存活嗎?我的存在其實也是一种尷尬。”她淡淡的說道,臉上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就像是這道理她早就想通了。
  听到她的話語,葉震剛竟提不出任何的反駁,因為她說的的确是事實,反過來想想自己,要不是身為宇葉企業的繼承人,以往他也不可能過著如此优渥的生活,只不過圍繞在他身邊的人……
  令他無法忍受。
  “所以我只好盡量的幫助他們,也算是另一种報答養育之恩的方式吧!”
  “紅儿說……你的話都會成真,是真的嗎?”不能怪他的心中仍有几分存疑。
  “跟我來。”回他一個淺笑,天女起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葉震剛什么也沒問地跟著她,走到一個僅容兩人站立的石穴中,正不明所以時,天女仰頭輕閉雙眼,紅唇里吐露紅小如蚊的聲音,听不出她到底在說些什么。
  “好了。”她睜開眼,燦爛如星的眸子望向他。
  “你做了什么?”
  “要下雨了。”她輕輕的說,就像是咒語。
  話聲甫落,原本晴朗的天際竟開始飄下了雨絲。
  她的視線睇往天際,伸出雙手至外頭去触摸那雨絲的涼意,細致的面容上有著純真的少女的笑。
  “相信了嗎?”她輕笑問道,眼睛是看著手心中積聚的雨水。
  他惊訝地看著這一幕,真的無法想像世上有這种事存在,這絕對不是巧合。
  “我想你也不必回答,因為我听得到你心里所想的,你是信了。”
  她轉過頭,說了句更讓他惊訝的話。
  望見葉震剛的黑眸倏地圓睜,她笑得更燦爛了,就像下雨之前的陽光般耀人。
   
         ☆        ☆        ☆
   
  靜默的黑夜,明月如勾。
  床上的人卻睡得不安穩,不時的翻來覆去,面容上的兩道濃眉因痛苦而糾結著。
  “你少給我得寸進尺。”隔著門,男人咆哮的聲音一字不漏的傳了出來。而他,葉震剛,就站在門外。
  “我得寸進尺?你說得出這种話,也不想想你是怎么對我的?三天兩頭的忙公事,回家的時間就像應酬似的,還得排在你的行事歷上,我沒紅杏出牆就算對得起你了!”一點也不輸男人的音量,女人拔尖的聲音刺耳的傳出門外。
  “你……簡直不可理喻。”伴隨著用力拍打桌面的聲音之后,是男人怒极的呼吸聲与話語。
  “哼!我早就認清了你的心永遠不會在我身上,既然如此,我出外尋樂子有什么不對?不過打個牌,又不是摸到哪個男人的床上,就算輸了錢你又不是付不起……”女人的語气有著濃濃的怨懟与控訴。
  耳里听著這些熟悉的對白,站在門外的他早已沒什么感覺,正想進門,卻發現話題已轉到自己的身上。
  這倒稀奇,他決定再等一會儿,听看看他們說些什么。
  “你愛打牌我管不著,好歹你也是人家的媽,多少也管管震剛吧!都已經二十歲了,一般人早就念大二了,他還留級讀高三,成績差得連我想用錢將他送到國外的大學念書,人家還不肯收。”
  可以想見這是一個非常頭痛的問題,因為他重重歎了口气后才又繼續說道:“成績差也就算了,還交了一堆狐群狗党,整天逞凶斗狠,進出警察局就像進自家廚房一樣頻繁,家庭醫師還要隨時在家中待命,幫他治療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我葉雄宇怎么會有這樣的儿子?!”
  “抱怨完了?”女人對于這些話語完全無動于衷,只是冷冷的反問。雙方沉默了三秒,女人才又開口,“他不過是我當初要留住你的工具,既然你如此待我,我也不必費心扮演什么賢妻良母的角色了,何必委屈自己硬是弄出一番家庭和樂融融的假象?”
  “工具?你這樣說自個儿的儿子,你當真是連天生的母性都沒有!”
  “是他將我綁在這豪宅里的,是他讓你就算明明不可能愛我也不放我的,就只為了留下來當他的母親,我怎么可能愛他?!”
  “你是咎由自取。”
  “呵……是!我是!”女人直言不諱地苦笑著,“就算是懲罰,難道這么多年來還不夠嗎?況且別一勁地指責我,你又在他身上花了多少時間?震剛對你而言,難道不只是一顆棋子嗎?只為了頂住宇葉繼承人的缺,好讓你的企業王國更加壯大的棋子?”
  男人還來不及回答,門扇就被“砰”的一聲踢了開來。
  “震剛!”葉雄宇惊愕的喚著,不知道与妻子的話語有多少落進儿子的耳里。
  “嗨!”他單地應了聲,對于兩雙惊愕不已的眼神視若無睹,徑自优閒地晃了進來,冷冷的神情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有他曉得自己心里的那股憤怒。
  發膠弄成油亮的發、活像剛從夏威夷買回來的花襯衫、寬松的喇叭褲、胸口帶著一條粗粗的金鏈子、手里還夾著一根點燃的煙,渾身泛著桀驁不馴的气息,一副流氓太保的模樣。
  “那個……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葉雄宇支吾地問著。
  哼!這時才想扮慈愛的父親嗎?他可不吃這一套。
  “喔……學校的牆太低了,隨便一晃就出來了。”葉震剛不以為然的揮著手回答,又吸了口煙,緩緩吐出,整個室內染上濃重的煙味。
  “你不該——”
  “嘿,別再說教,我沒時間听你說這些有的沒有,朋友在外頭等我,是來跟你拿點錢花花的。”
  “要多少?”葉雄宇掏出皮包。
  “十万。”
  “十万?!要這么多錢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一般人要賺多久才能——”
  “夠了!”他抬手制止著,二話不說便往大門走去。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葉雄宇嚴厲的喝斥。
  “反正我朋友多得是,這儿沒有,大伙想點辦法總會有錢花的,大不了去跟學弟妹們收些保護費,只是要多費點力气罷了,沒有必要在這儿听你說東說西。”葉震剛滿不在乎地聳肩,話里的意思可明顯得很。
  “好,我給你。”葉雄宇拿出了十万塊的現金。
  “這才上道。”葉震剛回身接過現金放入口袋,狂傲冷漠的眼眸對上了葉雄宇,唇邊揚起优美的弧度,吐出的話語卻是字字如冰珠,“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很抱歉我這個工具与棋子打斷你們的談話,請繼續,我先行告退。”
  他用力關上房門,同時也關上了盼望親情的那扇心扉……
  畫面一跳,又換到了學校——
  “你就是葉震剛?”三位跟他穿著同樣制服的男學生,在校園的一角擋住他的去路,為首的那位粗聲惡气的問著,滿臉凶惡的神情。
  很令人熟悉的劇碼,不過似乎在他進學校半個月后,就再也未有這种情況出現了。
  大概有四年了吧?
  低著頭的葉震剛泛起一絲帶著危險气息的輕笑,只有他自個儿明白,身上那不安的血液現在是多么興奮的竄動著。
  仍是低著頭,令人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一手握著肩上書包的背帶,一手插在口袋中,仿若無人的繼續往前走。
  另外兩位男同學很快便聯手擋住他的去路。
  “你是聾子嗎?我們老大問你話還不赶快回答!”
  “讓開。”葉震剛代聲警告著,握著背帶的手稍稍的收緊。
  “什么?!”
  “我說……讓開!”這一聲,音量可就大得足夠讓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噙著諷刺的笑,冰冷卻犀利的眼神瞪視身旁兩人一眼,很容易就達到他預期的效果,那兩名男同學霎時被他給震住了,自動讓出路供他优閒地走過去。
  “站住!”不懂手下為何突然失常的老大可沒忘記他原本的計划,伸出手擋住葉震剛的去路。“你很有种,不如跟了我吧!听說你老子是宇葉企業的董事長,想必有不少錢,嘿嘿,拿出來給哥儿們花花吧!”
  可怜的老大完全沒發覺當他提到宇葉企業時,葉震剛的臉色頓時不再是波瀾不興,取而代之的是打從心底發出的憤怒。
  “我說老弟呀,人在江湖……”老大以為動也不動的葉震剛是被自己的气勢嚇住了,一邊得意地倚老賣老,一只手就往他的口袋探去。
  “總是要上道些。”原本不動的葉震剛忽地握住老大的手,沉著聲音接續老大未說完的話。
  又是因為宇葉企業,這個名號到底要干扰他的人生多久?!
  葉震剛怒火狂燃的雙眸直盯著那位老大,握住老大的那只手瞬間收緊,令眼前的老大哀叫連連。
  “我說老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老大疼得冷汗直滴,這才發現,自己是踢到鐵板了,還是很大的鐵板。
  “少叫得那么親熱,我跟你不熟,要勒索,行!憑本事來拿。”他撂下話語,然后大打一場,發泄他滿腔的怒火。
  十分鐘后,就看到三個腫得像叉燒包的人躺在原地,連一點哀號的力气都沒有。
  接下來,是一幕幕不愿想起的記憶,像是倒帶的電影——
  “哎喲!人家會跟他還不是因為他家有得是錢,不然誰受得了他那怪异的個性呀?”
  “嘿,他老爸是宇葉的董事長,你我少也忍忍,總有好處的。”
  “少爺,還勞煩你在你父親面前幫我多說說好話。”
  為什么所有圍繞在他身邊的人,總是心有所圖?!
  “不!”他心中的悲憤終于化成一聲狂喊。
  “又作噩夢了嗎?”
  輕輕柔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揚起,他這才發覺自己是作了夢,又憶及了那段過去。
  天女那關心的面容,還有她輕握他的手所傳來的溫暖,慢慢平息了夢中所引起的激烈情緒。
  因為听到他的聲音而來到他的床畔,純真的她完全不懂得男女之別的禁忌。
  “瞧你,流了那么多汗。”她拿起白色的帕子輕拭他額上的汗滴。
  “你對我真好!”他輕喃,只有她是真心關心他的,眼眸轉為深幽,原本夢里所帶來的怒气轉化成一股激情。
  瞬間,他伸出雙手將她一把抱入怀里。
  天女顯然受到惊嚇,不停地掙扎,想离開這讓她感到陌生的男性怀抱。
  “噓,別怕,我只是想知道擁抱的感覺是怎么樣的。”他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漸漸地,她安靜了下來。
  而他,貪婪的汲取來自她身上的溫暖。
  這一刻,他清楚的了解到,他再也离不開她了。
  他希望能留在這里与她一同生活,而過去的一切,沒有值得他留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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