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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子榆和美羽回到旅館已經是半夜,他們除了逛街外,還去逛台北有名的小吃、夜市,只是不管他們去哪里,眼睛都繞著服飾轉就是了,一方面是因為子榆是個設計師,美羽是服裝科學生,兩人對這方面有相同的興趣,另一方面是因為美羽二年級的畢業展,為了替專科生涯划下一個完美的句點,她正努力吸收各類的名家風格,以激發自己的靈感。
  逛了好几個鐘頭,這小倆口此刻正雙雙泡在浴缸里,藉溫熱的熱水消除一日的疲勞。
  “你知道嗎?逛了那么多服飾街、沙龍工作室、婚紗公司,我還是覺得你的作品最棒。”美羽掬起一把泡沫往子榆臉上抹,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來。
  從會場出來后,子榆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她知道他還是在為發表會那個難以察覺的不完美傷神。
  “有一家婚紗公司的禮服設計得很不錯,我把它的樣式記下來了,有机會我畫給你看。其實有些少淑女服飾也不錯,是最新流行的款式,我覺得少淑女裝有越來越短小輕薄的趨勢……”
  子榆還是沒有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來,他沉浸在那個沒有出口的世界。
  美羽气得嘟起嘴來。“喂,現在不是工作時間,你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行不行?”她把水潑在他頭上,害他吃惊得打個哆嗦。
  “你在做什么?”子榆回過神來,反射性地以牙還牙。
  “叫醒你呀!”美羽回潑他更多的水。
  他露出頑皮的表情。“好啊,你用這种方法叫我!”傾身把她壓入水中。
  “哇,殺人,殺人了——”沒想到他會用這一招,美羽一浮出水面就大喊,并且還擊,只是她很快就又沉入水中。
  “看我怎么修理你。”子榆笑鬧著,又把她按入水中。
  “可惡,我不是好惹的哦。”美羽一個翻身,反敗為胜。
  他們在偌大的浴池里玩耍起來,最常被壓入水中的還是美羽。
  “給我記著,我會記仇哦。”美羽大聲笑鬧。“小心哦,最毒婦人心……”
  子榆又將她按下,這次他也把自己埋入水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呵,他最愛的人、他最愛的身体、他最愛的每寸肌膚……一切都是他最愛的……
  他的吻火辣、灼燙,极其挑逗与侵略,他的手握住她丰滿的胸部,不斷地搓揉、捏握,雙腿帶著無比的情欲与她糾纏,美羽不曾体驗過這么激烈的方式,連連發出惊喘。
  “對不起,我把全部的精神放在工作上,忽略你了。”他离開她誘人的唇,把頭埋入她堅挺的胸部,不斷吸吮、啃噬。
  “啊……我不……”美羽忍不住發出呻吟、不安的扭動,搖蕩的水波溢上她充滿欲望的臉,她的全身都在燃燒,像水中燃起的一把熊熊烈火,她急切地想被滿足,可是又有絲莫名的害怕。“子……榆……”她攀住她所熟悉的身体。
  “美羽……美羽……”他吸吮她臉上的水珠,毫無預警地滑入她女性的核心……劇烈的律動引起水勢激烈的動蕩,那動蕩、奔湍的程度几乎把兩人滅頂……
  美羽發出連連的呻吟,所有的一切都呈真空狀態,只有這一刻最真實,比奔赴天堂更令人激動。
  好半晌后,激情才從他們身上褪去一點點,美羽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躺在床上,她連怎么到這里來的都不知道……
  子榆龐大的身軀密密的籠罩住她,不斷地把狂欲熾熱的吻落在她身上、她的敏感地帶,再次勾引她亢奮的蠕動和嬌吟,她的神智再次飄离,身体依其自由意志主動地貼上他,耳中充斥著他的激情愛語,雙手所及全是他健碩、美好的骨架,最后她只能因忍不住欲火煎熬而抱緊他……
  “我愛你……美羽……最愛你……你的一切……你的所有……”他再次滑入她,更用力去沖刺、律動,一次又一次飛沖上激情的頂峰……
  他的沖刺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美羽緊緊攀住他,跟著他的動作劇烈地顫動,吶喊毫無阻遏的脫口而出——
  在連續几番情潮翻涌之后,他們從頂端回复,雙雙發出濃濁的喘息……
  “美羽……”他親吻身下那嬌羞的容顏,那是他今生的最愛。“如果我現在向你求婚,會不會……太早?”這句話他早就想說,只是一直以來不是忙得忘記,就是找不到時机。
  “也許不會……也許會……”美羽低喃著,激情過后的安适与疲憊同時充斥在她体內,她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做。
  子榆親吻她誘人的唇畔。“我想為你設計婚紗,讓你穿著它,成為全世界最美麗、動人的新娘。”他的腦中頓時浮現一套婚紗,最好的布料、最美的款式……這所有一切都是最适合她的。
  她淺淺地回應他的吻,神情飄忽。“穿著你設計的婚紗,嫁給你,應該是不少和你交往的女人的心愿吧?”那是多美的夢啊!只是,那對她來說似乎是非常遙遠的事。
  “你呢?是不是你的心愿?”還沒有等到美羽的回答,子榆像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起身。“對了,就以新娘禮服為壓軸,對,就以你的禮服!”他找出筆來,振筆疾書,一套禮服的雛形已經展現出來。“這一套只有你能穿,只給你穿,別人休想碰到,我要親自為你選布料,親手為你縫制,為你穿上……美羽,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你設計,都是你最喜歡的,你要穿著它,為我畫下這場發表會的句點,你會是全場最引人注目的焦點……美羽?”他回頭,看見她已經沉沉睡去,甜睡的臉龐泛著一抹嫣紅,是他最愛的模樣。
  他更加快速度把畫完成,鑽入棉被,把她擁入怀抱,睡夢中的她向他偎近,他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抱著她一同入眠。
  美麗的夢在有她的夜晚出現在他的夢中,他今生都离不開她了。
   
         ☆        ☆        ☆
   
  好不容易有机會放慢步調喘口气的子榆,突然又忙碌起來,奔波在各大布料進口商間,尋找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布料;國內沒找到,他也不惜花費心思出國去找;找到理想的布料之后,他又把自己關進向琳達的朋友借來的工作室,把自己忙得暗無天日。
  美羽一頭霧水,他不讓她跟著,也不告訴她關于他的計划,只讓她在每天的發表會排演時看見他。
  排演完后,他們照例共進午餐。“你在忙什么?發表會的籌備工作不是已經就緒了嗎?”這句話在她的口中,已經重复不知几次。
  子榆又回過身來對她笑、吻她,每次她一問,他就吻她。“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有多快?我現在可以知道嗎?”美羽的神情就像廣告中那個期望忙碌父親陪伴,而問出“明天可不可以”的小男孩,殷殷的期盼顯露無遺。
  “在一個星期內,你會得到你所要的答案。”他親吻她的不安。在這段期間,他連合眼的時間都沒有,他舍不得讓她為他擔心,也舍不得讓她和他過同樣的日子,她是他的寶貝,他不會讓她吃苦。
  一個星期?那是不是表示他在一個星期內都不能抱著她入眠?他已經好几天沒和她同床共枕,不知他是不是已另結新歡?“我會不會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也許。”他對她笑,笑容中滿是莫測高深。
  “噢。”被她猜中的机率增加百分之五十。“不能透露一些嗎?我不想當最后知道的人。”她的神情略微沮喪,可惜子榆并未看出來。
  “唔——”他在考慮要透露多少。“我在赶工縫制一套最重要的禮服,因為最重要,所以我必須親自完成。”他扯了扯嘴角,暗忖:如果她記得他們那一夜的交談,她就能輕而易舉地聯想到這禮服是為她縫制。
  禮服?是誰的呢?也許他在為他心愛的人縫制禮服……而這人恐怕不是她,因為這种事如果她是最后一個知道,那么不必費太多口舌詢問,事實已證明,他已經對自己失去熱度……
  “那你忙吧,我今天就回台中。”她向來識相,絕不成為他人的負擔和阻礙。即使她會因此心碎而死。
  子榆詫异地望著她。“為什么要回去?是不是生气了?”他伸手去撥開她的發,以看清她的表情。噢,看來她不是沒听到他的話,就是已經忘記;不過,他想給她一個惊喜。
  美羽一徑低垂著頭,她的心情很复雜低落。
  “美羽。”他把她抱到自己怀中,小心仔細地呵護著。“我最近太忙,忙得沒時間陪你,你一定要諒解,不要自己胡思亂想,好不好?”
  “好……”只要她還是他最寶貝的人,那就足夠。她不能接受即將失去他的事實,她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日子會如何孤單……啊,她几時淪陷到這种地步的?她以為她永遠也不會有這一天。
  “我愛你,美羽,你要記得,我永遠愛你。”他的臉頰貼著她的,愛的訊息在彼此間交流。
  這愛的感覺是真的、還是假的呢?為什么仍然這么真實?美羽不知該相信他,還是自己的猜測?
  “我會永遠記得,我也愛你。”她纖細的手爬上他的臉,他的黑眼圈好濃好濃。“你要保重你自己,別累坏了。”她親吻他的黑眼圈,真的好心疼,好心疼。
  “你也是。”他一直是牽挂她的。“只要完成,我就會回去旅館找你,你要乖乖的等我。”
  “好。”她一定等他,等他回心轉意。
   
         ☆        ☆        ☆
   
  又是孤枕難眠的夜。
  美羽在偌大的床上輾轉反側,思念、寂寞和心痛同時在心中、腦中糾結。
  她想念子榆,比先前更想念,想念他的笑、他的聲音、他的吻、他的擁抱、他的感覺、他的認真,他的所有、所有……
  可是,他現在不在這里,也許他正在別人的床上,那里也有一個女孩愛他,愛他的身体,愛他的擁抱……他對她絮絮低語,對她說愛她……
  席卷而來的心痛令美羽忍不住嚶嚶哭泣,不要!她不要他去愛別人,她不要他在別人的床上,她不要……
  他要她相信他、等他,她也很想這么做,可是,她做不到,她試過千万种方法,就是做不到!
  她又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這几個頭痛的夜晚都是它助她入夢,可是它的功效越來越低,本來半杯就能入睡,現在要兩杯,如果子榆再不回來,她可能會變成酗酒族。唉,她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怎么蕩然無存?
  烈酒才像火一樣燙過咽喉,酒精才侵入清醒的神智,電話卻像被踩到尾巴般鳴叫起來,美羽信手接起。
  “喂?”她的聲音似乎不太穩定。
  “美羽?”
  咦?是子榆的聲音嗎?她清醒了一些。“子榆?”
  “你睡了嗎?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禮服今天晚上要完成了,終于赶得上明天的演出,你明天一定要來。”子榆非常興奮,他最重要的禮服即將完成,他与美羽的相思和分离,終于得以止歇。
  “禮服要完成了……”一股絕望升上美羽心底,那与告知她處刑的日期無异。“你何必要告訴我……”
  子榆對她的冷淡反應相當意外。“你怎么了?你說什么?”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你明明說過愛我……”啊,好難受,她為什么哭不出來?
  “美羽?你在說什么?你……你是不是喝酒了?”子榆在電話那頭著急起來。“美羽?”
  “你明天不會再見到我,不會……”她心情低落,胃里的酒精也跟著開始作怪。“我要离開你,我真的要离開你!”她終于把長久以來積壓在胸中的痛苦吶喊出來。
  子榆無比惊慌。“美羽!你怎么了?”
  “我要离開你!”吼完,她把電話甩開,一頭栽到床上,不料身体的動蕩太大,一股胃酸從胃里涌上來,吐了一床穢物。
  美羽一無所知地沉溺在那個恍惚的世界。
  “美羽?!美羽?!”子榆擔心得無以复加,丟開手中的工作,飛車疾駛回來。
  才二十分鐘的時間,憂心的子榆已經出現在美羽身旁,他看見被丟在一旁的電話,也看見桌上的威士忌、床上的穢物,還有睡夢中仍發出痛苦夢囈的美羽。
  他坐在床邊默默地看著睡得不甚安穩的她,心中千轉百折,甚為掙扎。
  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是誰造成她的痛苦?她為什么想离開他?難道她不再愛他?是不是她心中有什么掙扎?所以要借酒澆愁?難道是他的愛造成她的痛苦?
  她說要离開他,是不是她早就有此打算?為了不傷及他,她是不是喝了酒才有勇气對他說?
  他該怎么辦?專程為她設計的禮服就要完成,她卻不再愛他,那套禮服還有完成的必要嗎?
  那是他愛的見證,他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赶工完成的心血,愛如果沒有了,他這些心血還有沒有价值?
  他把手埋入糾結的發中,心中悲慟不已。
  掙扎了半晌,子榆做出決定:他要完成那套禮服,無論如何都要完成,把它送給美羽,即使她不是為他而穿,即使她打算穿著它和別人走入禮堂,他也要祝福她……
  就這么決定了,他要完成它。他起身,想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就在舉步時,他看見沉睡中的美羽……
  他依然下放心她。
  他抓起一件外套為她裹上,把她抱上車,今晚要委屈她睡在工作室了。
   
         ☆        ☆        ☆
   
  唔,陽光怎么會這么刺眼?美羽醒過來時,覺得陽光刺得眼睛睜不開,連忙拿手擋住。
  “醒了嗎?”
  她听見子榆溫柔的聲音,感覺到他習慣印在她額上的早安吻,覺得幸福又眷顧了自己。
  只是……她沒忘記今天是禮服完成的日子,也是宣判她与他分手的日子。
  “快起來吧,發表會要開始了。”今天是正式發表的日子,她的出現很重要,關系到整場的成敗。
  “我不去。”她猛然起身,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一跳。“這里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
  她的眼神所及全是縫紉用具、机器,空气中充斥著合成布料和漿燙的味道,她就睡在一堆布料旁邊的地上,地上舖著睡袋,身上蓋著子榆的外套和一匹厚重呢絨布。
  “這里是工作室,昨晚你醉了,我不放心,所以就將你帶來了。”子榆邊解釋,邊忙碌著,像在收拾東西。
  “你怎么可以擅自把我帶來這里?”啊,她的好風度到哪里去了?為什么在子榆面前,她總是找不回最初的自己?
  “別生气好嗎?我只是不放心你,想把你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子榆平靜地回答,他知道自己也許已沒有這么做的資格了,但就讓他再放縱一次吧!“和我一起去會場,求你!”
  哼,花言巧語!他這么做無非是想不著痕跡的要她自行离去罷了。問題是,她想离去了,他為什么就是不成全她?
  “如果你對我已經沒有感情,只要告訴我,我就會自動消失,為什么你要這樣苦苦相逼?難道這就是你對待我的方式?”存心讓她痛苦而死嗎?
  “我對你沒有感情?”子榆一頭霧水,不是她變心在先的嗎?
  “難道不是嗎?你為別人做禮服,把心思都放在別人身上,這几天都和別人在一起……”她絮絮叨叨地念著他近日來對她的冷淡。
  聞言,子榆恍然大悟,失笑道:“你昨天說要离開我,也是因為這件事嗎?”
  啊?難道她昨夜喝醉時把這哽在喉嚨多時的話全說出來了?美羽尷尬万分地紅著臉,咆哮道:“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我非常識相,我可以馬上离開,成全你們,為什么你還不放手?”難道他看不出來,她已經被傷得体無完膚?
  “你喝悶酒也是因為這件事?痛苦也是?”他側頭端詳她,而她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誰為這种事痛苦?誰又為這件事喝悶酒?我是高興得舉杯慶祝。”美羽倔強得不肯說出實話,告訴他自己有多在乎他。
  騙人!這小妮子的表情早已泄漏她的心思,但他可不打算就此揭開誤會,他雙手一攤,瀟洒地說:“好吧,既然高興得舉杯慶祝,那和我去會場又有什么關系?難道你不想看看我精心設計、親手縫制、見證愛情的禮服是什么樣子?難道你半點都不好奇,誰值得我放你獨枕、投入不人道的赶工計划?誰又……”
  “不要再說了!”她的心好痛,這無情無義的男人這樣刺傷她。“只要你幸福我就很高興,我忙著和新朋友約會,沒空注意你的事。”她草草收拾臨時的床舖,起身欲走。
  他伸手拉住她。“唉,只是半天的時間嘛,你可以把你的新朋友找來,觀賞本世紀最耀眼的新娘禮服。”溫熱的气息吹拂在她姣好的臉上,引起她一陣臉紅,也惹得他一陣心馳蕩漾。
  “我們都很忙,沒空。”她側頭避開令她心亂的气息,并且大力拉開他放在腰際的手。
  “那可真遺憾,你要對你的新朋友失約了。”他的手沒有移開,反而惡作劇似的更加強力道。“記得嗎?你是我的女人,沒有人能從我手中搶走你。”
  “你怎么能這樣?你已經有別的女人了!”美羽對他吼。“難道你想同時玩弄兩個女人?”她對他的誤會,在他不解釋的情況下,有越來越深的趨勢。
  “哎呀!你真是多心了,不過,女人的第六感還真是靈敏。”說完,他暗自吐吐舌頭,深深覺得自己在玩弄無知的她哩,真是罪過。
  “華子榆!”美羽已經气翻了,這一場愛情接力她似乎只能隨他擺弄,直到心力俱疲。
   
         ☆        ☆        ☆
   
  發表會場人山人海,記者、服飾同業、受邀貴賓,還有許多慕名來參觀的人;几個禮拜前,琳達就在各大媒体發怖這項消息,把子榆的丰功偉業全搬上版面,只差沒附照片。
  子榆強把美羽拉到后台,后台有令人發顫的緊張步調,美羽被他緊緊拉住,半點逃脫的机會都沒有。琳達一路跟在他們身后,一直以不可置信的口吻叨念著。“你真的要這樣做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冒險……”
  “到時你會知道。”子榆回給琳達一個莫測高深的答案。
  美羽沒听懂他們的意思,一臉不解的她被扔進更衣室,气得她大叫大鬧。“華子榆,你把我丟在這里做什么?”
  半晌,子榆快速地拿著一件衣服進來,劈頭就道:“把衣服脫掉。”
  “為什么?”她拒絕。
  見她紋風不動,子榆只好自己動手,不管她的掙扎,三兩下就將她脫得一絲不挂。
  “你要做什么?我要喊救命了!”美羽雙手環住赤裸的身子,滿臉惊詫地看著他。
  “你喊吧。”子榆邊說,邊大咧咧地湊過身去,侵占了她的紅唇,令她作聲不得。
  待她回過神來,她發現她的身旁圍繞不少人,還有眼前連身鏡中的自己。
  她身上挂著一套燦亮的禮服,那触感又滑又真實,布料泛著自然的金黃色,是天然純絲……純絲太過于珍貴,只能一針一線,以手工縫制……
  它的設計很特殊,線條流暢、剪裁大方,還有許多罕見的高貴花樣,特殊得令人難以形容。
  所有人發出惊歎,一致贊同這件禮服是為美羽量身訂做的,因為美羽穿著它,适能表現出整体上說不出的隨性、任性、被驕寵的味道,沒有人知道這感覺是如何營造出來的,只能惊歎它如此絕妙、如此恰如其分。
  美羽好喜歡這禮服,這溫柔的触感、天然的顏色、表現她個性的設計……
  當下,她明白了。一滴眼淚毫無預警的滑落,美羽忍不住胸中的波濤洶涌,她感覺到這衣服的每一針、每一線全包含著子榆滿滿的愛,他是那樣全心全意地把愛一針一線地縫制在這衣裳上;而她卻幼稚地誤會他、對他耍脾气……
  “喜歡它嗎?我的新娘?你好漂亮。”從鏡子中,美羽發現子榆就站在她身后,以無比激賞、贊美的眼神凝視她。“這套禮服就取名‘新娘’吧,它是專屬于你的。”
  “我……”美羽回頭抱住他,淚流滿腮。“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另結新歡……”
  子榆深深地把她按入胸怀。“不會有那一天,我會一直守護你,除非你厭了、倦了。”
  “我不會,我是這么愛你,除非你移情別戀使我心碎而死,否則我永遠也不离開你。”美羽埋入他的胸口,啊,她一度以為徹底失去的溫暖怀抱。
  “這正是我要對你說的話,我的美羽、我的新娘。”他低頭親吻她的發,山盟海誓不必透過言語,就能傳遞到彼此心中。
  一個雜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排開面露欣羡、竊竊私語的圍觀人群。“你們圍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去准備?!”原來是負責人兼首席模特儿琳達。
  模特儿們看見老大開口,連忙作鳥獸散。
  就連琳達看到美羽也不禁怔忡,天!這套衣服使那個不引人注意的小女孩變成照熠生輝的閃亮明星!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美羽,她第一次發現美羽這么美,也第一次發現一套看起來不起眼的衣服能有這么大的神奇魔力。“小姐,你有興趣走上模特儿這一行嗎?”發現閃亮的明日之星,琳達的職業本能自動發作。
  “噢,不,她沒興趣。”子榆對琳達挖角的手段敬謝不敏,赶緊把美羽藏到身后。
  琳達狠狠瞪了子榆一眼,才指著美羽,嘟囔著。“還卿卿我我的干什么?不快准備上台?!”
  “什么?!我也要上台?”美羽惊呼出聲。“噢,不,我從來沒正式上過伸展台。”她連連推拒。
  琳達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我說吧,這是件冒險的事。”
  “不,一點都不冒險,我愿意把前途放在她手中,由她掌握。”子榆堅持自己的信念。
  琳達來回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無奈地吁了口气。
  “反正我不管了,你把她搞定,我要看到最完美的演出。”她小手一揮,表明立場之后,徑自走開。
  “我不要上台,我從來沒有上台過,而且,我沒有答應。”這消息太突兀,美羽反射性地全力抗拒。
  子榆輕輕按摩她的肩膀安撫著。“沒什么,你不用走花稍的台步,也不用走太复雜的動作,只要像平常一樣,輕輕松松的走,很隨意的走到伸展台盡頭,再走回來……”邊說著,他輕攏她的發,把遮掩住她美麗容貌的發攏到腦后,她的脫俗輕易地顯露無遺。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怕會破坏你的秀。”這場秀關系到他今后在台灣的發展,無論如何得有完美的演出,而她只是個專科學生,她怕。
  “別怕。”他愛怜地吻她因過分緊張而輕顫的唇畔。“它是我最完美的作品,這世上卻只有你能擁有它,你不須作什么,只要自在地表現你自己,別怕,只要保持你慣常的自信和驕恣。好嗎?”他把她拉到梳妝台前。“你是世上唯一能擁有它的人,只有你能給它最好的表現。”
  子榆開始忙碌地為她整理頭發,他极其溫柔与小心,讓美羽感覺到她正被珍惜呵護著。
  “你怎么連造型也會?”美羽看著鏡中自己千變万化的模樣,為子榆的通天本事覺得困惑。
  “那是為我生命中的新娘而學的,我希望我的新娘經過我的全方位設計,變成全世界最耀眼的新娘。”設計好發型,他把造型优雅的頭紗固定在她頭上,霎時美羽整個人煥然一新。
  美羽看見鏡中的自己,又忍不住感動得{z落淚,對他的不諒解差點害她錯過這一切。
  “怎么又哭了?”他溫柔地吻去她的淚痕。“別害怕,你一定能做好這件事,我會為你加油。”
  美羽伸手摟住他。“以后,你什么事都要先告訴我,別讓我像個傻瓜似的胡思亂想。”
  “嗯,你也要相信我,別自己胡亂猜測喔!”他用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溫柔地擁抱住她。“來,別哭了,再哭妝就掉了,我最動人的新娘。”他以熱情纏綿的吻止住她的淚。
  “快點,壓軸戲該上場了。”另一旁有人叫道,提醒他們步調的進度。
  子榆很快為美羽上了怡然動人、恰能表現她特色的淡妝,在聚光燈聚集到她身上之前,他在她耳畔低喃。“我愛你,你是最美的新娘、最動人的女孩、最吸引人的自信女郎,沒有人能比得過你,你是最好的。”
  就這樣,美羽帶著子榆滿滿的愛意,走上伸展台。
  所有的成敗榮辱就放它去吧,她只要有子榆這份真摯的愛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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