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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節目在開播的第一天,就鬧得雞飛狗跳,最可怜的該算是助理小豬,夾在這兩位董事長的愛將中間,他實在不曉得耳朵該長在誰的身邊听誰的話才比較好。
  “小豬,你給我解釋清楚,誰叫你片頭歌曲給我換什么‘似曾相識’,我本來錄好的那一張片頭曲呢?”節目開始前的十分鐘,仁瑤气呼呼地走進小豬的辦公桌前,將那似曾相識的CD往他桌上重重一摔。
  “是……是磊哥要我換的,他說……他說這么浪漫的節目應該要放一些比較輕柔的電影原聲帶會比較好。”他縮緊脖子,准備迎接隨時會打過來的炮彈。
  “磊哥?你這么快就叫得這么親密,他是拿多少錢賄賂你,還是給你什么好處,叫得這么親熱?”仁瑤早就算准讓裴磊与她共同主持節目,早晚他會乞丐赶廟公,主導大權的,“我不管,我要我以前的那一張老唱片。”
  “瑤姊,你們現在主持的新節目叫做‘歡喜鵲橋會’,總不能再放姚蘇蓉的‘負心的人’,這樣不是跟節目的性質不符嗎?”小豬也不贊成仁瑤的做法,這格調相差個十万八千里,要是他不提醒,董事長還不是找他這小卒開刀。
  “我就是要放‘負心的人’,我不管,你現在馬上把CD給我找出來。”哪能讓那臭男人作主,才剛來第一天就要掌權,她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
  “怎么回事?節目就要開始,你們怎么還在這邊?”裴磊頭一天和仁瑤上班,自是慎重其事,看他忙進忙出,手上還捧著一大堆的CD,可見他對這節目完全投注心血。
  “還我!”仁瑤一見到他,手心便朝上一攤,她要拿回她的CD。
  “還你什么?”裴磊真的想不透他欠了她什么東西。
  “少裝了,‘負心的人’還給我!”她今晚死都要放“負心的人”。
  “你叫我負心的人?天地良心,我可還沒惡劣到那种程度。”自從和她和睦共處以來,他就沒跟她斗過气,更別談什么負不負心了。
  “我是說我的片頭曲‘負心的人’,誰叫你自作主張給我換成什么死气沉沉的‘似曾相識’。”她不能再跟他打啞謎,節目就快要開始了。
  “喔,你是說片頭曲啊,這當然是要換的,你想想看,我們這節目是標榜著高水准的男女交往,自然要放些浪漫悠揚的世界名曲,‘老處女俱樂部’已經是過去式了,新節目自是要有新的气象,你說對不對啊?”裴磊捺著性子跟她解釋。
  “气象?你要是想要有新的气象,那你到气象局去工作好了,我先說好,我是很勉強、很勉強才答應董事長跟你一起做節目的,你一切都得先听我的,我數到三,你CD馬上給我交出來。”要是不先給他下下馬威,她早晚會被這家伙吃干抹淨的。
  “你是說那張‘負心的人’嗎?”裴磊好像面有難色。
  “廢話!”
  他聳聳肩看著小豬,很難以啟齒地說:“剛剛我讓小豬去倒垃圾的時候順便帶去丟了,我認為這种LKK的東西實在是不适合用在這樣的電台里。”
  “丟了?你不曉得有些CD世面上很難買得到的嗎?這是我請唱片公司的朋友幫我去找來的原版主唱,你竟然給我……丟了?”她兩手支在桌面上,心情從沒像今晚這樣惡劣過。
  裴磊又再次讓自己的小聰明給誤了事,他一心只想讓兩人藉由節目的關系而拉攏距离,可卻适得其反,沒想到仁瑤的反應會變得那么激烈。
  “小豬,你現在去找看看有沒有差不多的歌曲,就听你瑤姊的話,看她想放什么就放吧!”裴磊怎么也沒想到會弄巧成拙,可就算是換了片頭曲,也沒必要气成這樣,他見識過上百种不同的女人,就數她他最搞不定。
  “不用了,就用‘似曾相識’吧!”她丟下一句頗為無奈的話,轉頭走向錄音間去。
  “磊哥,要追瑤姊可要有打越戰的精神,會很辛苦的。”小豬在仁瑤身邊做事做久了,自是了解她的脾气,因此對裴磊提出些金玉良言。
  “你放心,女人家都是這樣,她不也用了‘似曾相識’當片頭曲嗎?”裴磊拍拍他的肩膀,臉上并沒有挫敗的沮喪感,反而動力十足,兩眼閃爍斗志的光輝。
  “看來瑤姊這下是碰到對手了。”小豬樂見其成,女人只要有了感情滋潤,雞毛蒜皮的牢騷就會少發一點,他日子也好過一些。
  “死小豬,你還不快進控音室,開天窗你就倒大霉了!”仁瑤探顆頭出來大喊。
  想來,小豬要過好日子,恐怕還得等上一段時候。
   
         ☆        ☆        ☆
   
  在“似曾相識”的浪漫樂曲中,兩個人全力調整剛剛對立的心情,做節目是不能摻進私人的感情因素,仁瑤深知這點,但她實在很難突破這瓶頸,因為坐在她身旁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差點害得她身敗名裂的裴磊,一個讓她失眠好几晚的該死花狼!
  “親愛的听眾朋友大家好,歡迎收听‘老處……’不不不,是從今晚為你們推出嶄新的節目,叫做‘歡喜鵲橋會’,或許有些單身未婚的女子會覺得瑤姊怎會突然改變節目形態,而主持這樣一個……有男有女共同交流的節目呢?那是因為……”
  “各位好,那是因為有我花狼的關系,相信大家對我的名字早已耳熟能詳,若是前几天有收听節目的听眾對我應該更不會陌生,我就是讓你們心目中的瑤姊触動心炫的男子,我叫花狼,以后會跟瑤瑤一同主持這個節目,我希望所有的老處女都能走出自己的黑暗小房間,一同迎接朝陽,一起擁抱晨曦……”
  “喂!你話也太多了吧!”仁瑤也同樣切斷他的,這男人怎么一抓了麥克風就不放,還慫恿他的听眾迎接朝陽……他還以為這是救國團的節目啊!
  “話多才熱鬧,不然听眾怎么會希望我們倆一起主持呢?”裴磊語气輕松自在,不知情的听眾還以為他們是在打情罵俏。
  外頭不知何時來了董事長,原來他在開播新節目的第一天親自來督導坐鎮,仁瑤隔著大玻璃窗看到他,不笑也不行了。
  “是啊是啊,多說話可以運動臉部,大家等會要多多callin,相信在花狼和瑤瑤的主持下,不管是舊雨還是新知都能繼續給予最熱情的支持和鼓勵。”仁瑤欲哭無淚,為了不讓董事長失望,她只好強顏歡笑。
  “听到瑤瑤這么說,我的內心充滿著無比的喜悅,等會就讓各位听眾來加入我們今天要探討的話題,那就是,你會和你的同事產生辦公室戀情嗎?”他不按牌理出牌,自己更改主題討論的內容。
  “這……”仁瑤不知該怎么接話,為什么他老是丟個臨時狀況出來?
  “這個話題連瑤瑤都認為很符合大眾的需求,大家想必都很想知道瑤瑤是否會對于同事產生愛的情愫,今晚我們就來徹底揭開女主持人的面紗,讓大家一同來剖析女主持人的感情世界。”裴磊打出這張牌,她事前一點也不知情,或許要用這樣的效果才能增加節目的真實性。
  仁瑤發現窗外的董事長和裴磊的眼神不停在交換,似乎這件事是兩人密談私議成的,事前一點征兆也沒有,真不知兩人在搞什么鬼,莫非是以她和裴磊的關系來炒熱收听率?
  “瑤瑤,你在想些什么呢?”裴磊看到她一臉呆滯,忙把她的魂從天邊拉了回來。
  “沒……沒什么?我只是太開心了,能有机會和听眾聊聊自己的感情世界那是多么榮幸的事,不過我相信大家也會很想知道男主持人心中在想什么,像他之前為什么會做出那些卑劣的行為,相信大家也會想要了解無聊男子的內心世界,歡迎大家等會打電話進來問問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相信這話題一定比剛剛的話題還會引起大家的共鳴。”仁瑤反將一軍,來個“禮尚往來”。
  兩人互別苗頭,都想要讓對方在全國听眾面前吐出真心話,而為了讓節目步步高升的董事長竟無視于兩人間尖銳的對話,還豎起大拇指頻頻贊不絕口。
  “這實在是太有趣了,各位收音机前的听眾,你今晚有耳福了,因為咱們瑤瑤為了當此節目的表率,會先傾訴自己的感情世界,讓她來跟大家談談,如何當個成功的情人。”裴磊的陷阱愈挖愈大洞。
  一旁的仁瑤也當仁不讓,要吐槽大家一起來。
  “沒錯,花狼說的一點都沒錯,我也會告訴听眾朋友,什么樣的男人你們該小心,特別是有些厚臉皮的家伙,竟然還會行賄長官,為的就是要接近他看上眼的女人,這樣的狼狽為奸,等會也會由花狼來為大家精辟地說明,最好連那位唯利是圖的長官也能親自來現身說法。”仁瑤對著玻璃窗外的董事長笑了笑,他怎么聯合裴磊在欺負她,只為了電台的收听率?
  看著兩人尖酸刻薄的對話,小豬做個手勢,插進一段廣告以消消雙方的火藥味。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仁瑤在播廣告時,一眼高一眼低地對著裴磊問。
  “我只是想讓听眾朋友做個評判,我這樣追求一個女孩子何錯之有?”他把話挑得再明顯不過,只是因為一時的錯而讓他這條咸魚翻不了身,那咸魚何辜,他又何辜?
  “我認為男人全是喜新厭舊的動物,要不然也不會有什么七年之痒、包二奶、搞婚外情、周末情人、一夜情人這种种怪名詞出現,你人是不錯,但錯在你還有事情不明說,不知你心里還有什么邪惡念頭我還未察覺的。”
  她對裴磊老是避談他私底下的生活,當然是不能釋怀,要是他還有別的女朋友,那她豈不有受騙的感覺。
  “就因為我太會接吻,你就覺得我很花心,有腳踏兩條船的動机?”
  “沒錯,你若是好自為之,就不要對我有所隱瞞,我不希望我對你老是一無所知,這對我十分不公平。”仁瑤內心很想把過往的事付諸流水,一筆勾銷,但長期對男人的惡劣印象已深植她腦子里,再加上她得和裴磊主持節目,她不能老被蒙在鼓里。
  “瑤姊,廣告和歌曲快要結束了,請准備進錄音間。”小豬急忙跑來叫這對冤家。
  “那你的意思是希望不要再跟我主持節目了?”裴磊最后慎重問了她一句。
  “除非你老實跟我說,你現在确實沒別的不三不四或是藕斷絲連的女人跟你聯絡。”要逼她在節目中說實話,她也要明白他的內心世界,到底有沒有她的位置存在。
  “這當然是沒有,你問這話根本就是多余的。”為了讓她疑神疑鬼的疑慮消除,裴磊硬著頭皮先答應了再說。
  “真的?”她還不放心地問了一次。
  “我的姑奶奶,你也別對一個人戒心這么重,我沒惡劣到那种程度。”
  他終于明白一個女人要是傷過一次,為什么有終身不嫁的道理出現。
  “這我暫時保留,還有,你不能給我有大男人主義,什么事要跟我商量才能做,等會在節目上我要你開口你才能開口說話,這點你能做得到嗎?”風水輪流轉,她梅仁瑤總算揚眉吐气。
  “如果我能听你的話,你就不會再對我大鼻子小眼睛嘍?”他喜出望外笑漾了臉,要是一切還有轉圜余地,他會事事依瑤瑤的。
  “那要看你等會的表現了,等會在節目上最好全听我的,不能有自己的意見。”在得到裴磊的同意后,仁瑤才又決定進錄音間去。
  這女人要男人不可有沙豬主義,而自己呢?卻活生生像個女獨裁者,裴磊自覺該像個小男人乖乖听話才能受到青睞,對他來講,這輩子還是頭一道,他很難說服自己屈就在女人的裙擺下,可要他不這么做,之前的努力可就付之一炬。
  “很高興又回到我們“歡喜鵲橋會”的節目現場,現在男主持人有點便秘,所以等會他講話的机會會很少,大家可以針對我剛提出的問題來探討,不一定要理會他剛剛提出的那些沒營養問題,現在我們就開放Callin,听听大家對這新節目有什么想法。”
  仁瑤准備接第一通電話,卻見小豬未將听眾的大字報寫上,這點不僅讓她覺得奇怪,就連裴磊在一旁也看出苗頭不對,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發生。
  小豬遲遲未將電話接上,這讓整個節目流程出現冷場,仁瑤急忙撥了內線電話問小豬情況,卻見他支吾其詞,臉色難看得像是三天沒睡好覺。
  “怎么回事?電話怎么不接進來呢?”切掉現場收音開關,仁瑤拿另一支電話問道。
  “十線電話都是來自于同一個听眾,他几乎是霸占所有的線路,而且……那個人……我覺得還是不要接的好。”小豬哪敢講出那個人是誰,他也不希望瑤姊的新節目第一天又要出狀況。
  “不管是什么樣的听眾,我們都要接進來,又不是沒有被人給鬧過場。”仁瑤有了裴磊的前車之監,早就有了因應措施。
  “沒關系,要是真的來鬧場,我們會主動把他給切掉的。”裴磊也贊成她的作法,開放Callin本來就要有這樣的心理准備。
  小豬征詢兩人同意后,便將第一線電話給接了進去。
  “現在我們來接听第一通Callin,請問你叫什么名字?”仁瑤很有禮貌地用甜美聲音問道。
  “我叫做花狼!”從擴音器內傳來陰沉的男子聲音。
  花狼?怎么又來一個花狼?
  裴磊和仁瑤面對面無所适從,這花狼不就是裴磊,而他也已招認,并且坐在她身邊,怎還會有人來冒用他以前用過的名號呢?
  “先生,希望你是真的有問題,而不是打進來開玩笑的。”她沉著气,隨時准備應付任何的緊急狀況。
  “哈哈哈,我怎么會開貴節目的玩笑,我只是想要跟你玩個小小的游戲,看看你和你身邊的主持人是不是夠資格替人家撮合姻緣?”男子使用變聲器,讓兩人就算是再怎么專心聆听,也听不出到底是誰的聲音。
  “我們這節目并不是跟听眾朋友玩游戲的,所以你這項要求恐怕我們不能夠配合。”仁瑤當場拒絕對方的要求,准備要切斷這通無聊的電話時,對方搶先一步開口。
  “你不要想切掉我的電話,你們電台里的十線電話全是我占的線,除非你今天晚上不做節目,要不然,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男子的聲音听來愈來愈不客气,為了讓節目順利進行,她停下切斷電話的動作。
  “先生,本節目今晚第一天開播,我希望你能把机會留給多一點的人,而不要自私地霸占住所有的線路,我和瑤瑤會很感謝你的。”裴磊忍著气,心平气和請這位仁兄高抬貴手,他當然不想讓瑤瑤的節目再受第二次打擊。
  “你不配和我說話,別忘了,我現在所做的每件事,你以前也有做過,少在那邊裝得那么清高,你們這對狗男女,早就想要揭穿你們了,還在這邊裝神弄鬼、妖言惑眾,不要臉的一對奸夫淫婦……”
  男子憤恨不平的聲音不停從電話里傳出,連外頭的董事長也發現這節目又出狀況了,可現場的節目一時也停不下來,他一籌莫展,只能寄望里頭的兩個人能急中生智,想出因應之道。
  裴磊和仁瑤心里多少也有數,這個搗亂的男子,八九不离一定是勾君毅所為,也只有他會對兩人產生這樣大的仇恨之心。為了讓仁瑤的節目繼續順利進行下去,裴磊當場透過廣播直接卯上勾君毅。
  “要是男子漢的話就不要在見不得光的地方叫囂,不要以傷害女孩子做為你報复的目的,只要你能讓節目好好進行下去,半小時后我在電台樓下等你,隨時等你候教。”
  他暗示小豬切斷所有的電話,并對著麥克風說道:“各位听眾,相信大家也听到節目出了一些小小的麻煩,接下來的節目由瑤瑤一人先為大家服務,花狼在此先下節目處理一些事情,希望大家能繼續給予瑤瑤支持与肯定,她的節目永遠是最好的,不要讓她成為一些有心人士欺壓下的受害者。”
  裴磊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讓仁瑤心頭涌上一股暖意,她看他要离去的背影,原本想要關心地叮嚀他几句話,但又覺得這是否又是他和勾君毅之間的把戲,因此,只有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那你自己要小心點。”
  對仁瑤出奇的冷淡,他也不足為奇,只有盡快解決和勾君毅之間的爛帳,或許才能讓她徹底的相信他。裴磊也不敢保證,他的這顆心,還能在她身上燃燒多久的熱情……
   
         ☆        ☆        ☆
   
  夜半的電台大樓下,除了涼風拂過外,就只有寥寥几只野狗在垃圾堆里翻找著食物,裴磊守在大樓門口,靜靜等著勾君毅的到來,往日的真心真情好友,現在卻要反目成仇、刀劍相向,對他來說也是件殘酷的事,但他只想讓勾君毅知道,情夫的生活他已經過膩了,特別是在和仁瑤穿起婚紗裝拍照時,感触更是良多,那份安定感在他內心筑巢,只想舍棄一切浮華,而追求一份再平凡不過的兩人生活。
  “大情圣,你還真是夠气魄,一個人說來就來。”黑暗中,從街角走出一個蕭瑟瘦長的人影,勾君毅冰著一張臉,早把裴磊當成陌生人對待。
  “勾君毅,是男人的話就不要玩這种把戲,不怕讓人家笑你很幼稚嗎?”在電台騎樓處的一盞小日光燈下,兩個男人的臉色是嚴峻而森冷。
  “我幼稚?你也陪我幼稚過,不是嗎?”勾君毅燃起一根煙,裊裊白煙迷蒙了兩人平視的視線。
  “過去的事就不要翻舊帳,我問你,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瑤瑤,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數,你和瑤瑤的事靖婕全跟我說了,就不要再強詞奪理。”當裴磊查出真相后,挺身保護仁瑤的態度轉趨強硬。
  “那賤女人一定把我講得很難听,對不對?”勾君毅冷冷說道。
  “她并沒說你的坏話,你不要作賊喊抓賊。”裴磊不懂勾君毅的心眼為何會變得那么小。
  “反正我現在說什么你也听不進去,我問你,那女人到底哪里好,值得你為她而跟老朋友翻臉?”勾君毅一直想著這個問題,小梅絕對稱不上是超級美女,看多美女的裴磊,怎會選個沒胸沒度量的女人?
  “她好在不會濫情,要是她是個容易心猿意馬的女人,我今天也不會追她追得這么辛苦,君毅,是你喪失一個机會,讓她的初戀成為她一生的夢魘。”他欣賞瑤瑤之處在于她不會隨便對個男人投怀送抱,這點是現代的女人很難去把持住的。
  “哈哈,她隨便唬你兩句你就三魂七魄全飛了,你不是挺聰明的,看不出她是演給你看的嗎?我勸你,在還沒陷下去以前赶緊抽身,你現在身价那么高,總不希望哪天滑落到谷底吧?”勾君毅暗喻著在裴磊目前的處境下,還有一個叫古燕妮的女人,那才是他該去擔心的人,一旦那女人從曼谷回來后,他還能大方地与小梅同進同出嗎?
  “你拿古燕妮來壓我?”裴磊早算到勾君毅會有這一招。
  “我這是為你好,那女人不值得你這么做,我剛也從收音机里听到你和她的對話,她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你何苦拿熱臉貼她的冷屁股,想想看,你不但搞坏了我們之間的友誼,還有可能和古燕妮決裂,要是這樣的犧牲可以讓那女人死心塌地愛你,那我也無話可說,但事實并非如此,你一向自視甚高,腦子也靈光得很,怎么就想不透這道理呢?”
  要讓小梅短時間內愛上一個男人是相當困難的,勾君毅算算時間,裴磊不是那樣有耐心的人。
  他思索勾君毅的話,講得雖是頭頭是道,但他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反而還奚落地說:“我看你是見不得我好吧!勾君毅,你若是想在古燕妮面前打什么小報告,我無所謂,反正那种日子我也過膩了,現在的我只想好好尋求我的真愛,我想,等你老的時候,我會設法替你安排一個看護照顧你的,你從電視也看得到,當個獨居老人是很可怜的。”
  “看來我們之間是沒什么好說的了。”既然談判破裂,勾君毅也不想多費唇舌。
  “那以后就請你不要再來騷扰我們,大伙好聚好散,你要是不要太過分,我們或許還能當當普通朋友。”裴磊原以為這樣就能相安無事,豈料當他轉身要搭電梯上樓時,卻突然跑出一票小混混,擋住他四周的去路。
  “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离開小梅,我看我們不但連普通朋友也當不成,恐怕我們從今晚起,就會變成仇人也說不一定。”勾君毅還帶了打手前來,准備在談判不成時,便狠狠修理裴磊一頓。
  “你很卑鄙,說好是一個人的,怎么帶這么多人來,干什么?打群架嗎?”他被逼到走出電台大樓,几個人圍著他來到馬路邊,手持棍棒准備听勾君毅的命令行事。
  “你的個性我很了解,想要說服你我也沒什么把握,只好請一些朋友把你這顆腦袋瓜打清醒一些,讓你明白我這么做是真的在為你著想。”勾君毅有預感這趟前來定難以讓他改變心志,只好帶些小兄弟過來,就算計謀不得逞,修理修理他也過癮。
  “跟你做朋友時就該看清你這一點,幸好瑤瑤早些离開你,她還挺有先見之明的。”裴磊的抉擇沒錯,到今天他才真正看穿勾君毅,是這樣忝不知恥的小人。
  “媽的,給我好好修理他,把他的腦袋給我打正常一點!”一聲令下,一群大的十來個左右的小混混便棍棒齊下,朝著裴磊猛烈揮下,赤手空拳的他縱使有通天的本領,也難以抵擋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市井惡霸。
  才過了五、六分鐘,裴磊便被打得遍体鱗傷,特別是頭顱更是冒出鮮紅的血跡,鮮血呈叉狀地滑過他整個臉龐,而雙手為了抵擋棍棒的攻擊,也出現輕微骨折現象,他蜷著身子弓在地上,臉上表情是痛苦難當。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等著看好了,事情不會就此結束,我還會慢慢玩死你。”勾君毅喝令所有人住手后,得意揚揚來到裴磊面前,用腳踢了踢他的臉,挫挫他的銳气。
  裴磊痛得說不出半句話,他整個頭感到好暈好眩,就連勾君毅的影子也是朦朦朧朧、模糊難辨。
  他只知道勾君毅在踹他兩腳后,使喚著那票打手离去,而他卻連站起來的力气也沒有。他想去按那電梯的按鈕,可在他那只抖顫又流著血的手要伸出去時,竟力不從心地軟了下來,整個人昏死在電台的電梯口處,一動也不動。
   
         ☆        ☆        ☆
   
  奇怪了,怎么節目結束快一個小時,他還沒有上來,仁瑤坐立不安地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
  小豬一看,還不忘過來關心兩句。“瑤姊,你看要不要下去看看,我連接那電話的時候,都听得出對方的口气好坏,跟電視上那些綁匪的聲音好像。”他听那么多听眾打來的電話,就數勾君毅的聲音最冷血。
  “我下去?”要是她下去看到勾君毅,不是要當面讓他譏笑那么快就投入裴磊的怀抱,而且還會讓裴磊誤以為她對他情有獨鐘,“我……我干么要下去,關我什么事啊?”
  “可是若磊哥遭遇到什么不測,那該怎么辦?”這也不是不可能,社會上坏人比比皆是,自己不得不提防小心。
  “真的嗎?他真的會遭遇到不測?”听他這么一說,說不擔心那還真是騙人的。
  “听兩人剛剛在節目里說得那么難听,你看見了面還會有什么好臉色看嗎?瑤姊,別怪我喜歡胡思亂想,只怕對方動机不純正,要是帶什么槍啊刀的,那后果可就不堪設想。”
  小豬的顧忌讓她愈听愈毛,使她也不得不再堅持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
  “那你快陪我下樓,還傻傻地坐在那干么?”被小豬一說,她哪還能坐得住,拉著他的手便往外頭沖去。
  兩人迅速搭電梯下樓,就在電梯門開啟的一剎那間,兩人的心髒几乎當場凝結,裴磊整個人血跡斑斑地躺在血泊中,面部朝下,整件襯衫也被血水浸到濕透,看得仁瑤呆若木雞,整個人傻在原地,動也不動。
  “瑤姊,我去叫救護車,你在這看著磊哥。”小豬再沖回電梯里,馬上上樓打電話給醫院。
  冷冷的一樓大廳,沒有半個人可以前來幫她的忙,看著被打得不知是生是死的裴磊,仁瑤內心生出強烈的罪惡感,她何必激他激成這樣,他愛她的心跟她与勾君毅之間的愛恨情仇是兩碼子事,她把過去与勾君毅之間的一段仇恨讓裴磊去承擔,怎么說都是不公平的。
  “裴…裴磊,你還好吧!”她看到裴磊身子在微微蠕動,迅速蹲在他面前扶起他。
  他實在是連張眼皮的力气都沒了,只是他听到仁瑤在叫喚他的名字,潛意識中,他告訴自己要睜開眼睛,看一看這溫柔的聲音是從何而來的?
  “是……是你……”如蚊蚋般的細小聲音夾帶著嗆血聲傳來,急得仁瑤都流下淚來。
  “是我,我是瑤瑤,都是我不好,我應該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也應該看出你的誠心,而不是還怀疑你和他又想串通來騙我,你……你也知道我怕死了,我再禁不起一次在感情上受到欺騙,我……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仁瑤邊說邊哭,雙手緊緊抓著裴磊。
  “算……算了,我……我不怪你……”他神智處于半昏迷狀,根本說不上几句話又闔上眼睛。
  裴磊的聲音愈來愈弱,直到救護車來的前一刻,他的手從仁瑤的手指間滑落,气息也變得愈來愈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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