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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夜半時分,在南宮世家豪宅的三樓窗台內,燈火通明地宛如通宵開派對。
  兩個纖長的女子剪影從窗口投射聘為,還夾帶著捧腹大笑的爽朗聲音,中六合彩也不過如此而已。
  “原來賺錢這么容易,那我又何苦請仙女下凡來附身呢?”賺黑心錢雖然很不道德,但那种把金飾握在手心的痛快早就讓她將良知丟置一旁了。
  望著眼前一堆价值不菲的飾口,再舉目掃過堆得滿坑滿谷的名牌服飾、高級精品,夢夢才理解出老姐笑得這么燦爛是為哪樁。
  “原來不勞而獲可以這么叫人興奮,我好像也感染到這股气息了。”被老姐那套劫富濟貧的鬼理論洗腦后,夢夢發現——擁抱富貴的感覺真好。
  兩姐妹坐立分贓,瓜分從天魍身上掠奪下來的戰利品,她們互相替對方戴上項鏈、耳環、戒指,并興高采烈地換穿今天血拼得來的高檔服飾,所有的神經与細胞全浸淫在無功便受祿的滿足上,殊不知兩道如高塔般的人影籠罩在兩人的頭頂。
  “喂!你有沒有禮貌,進入別人的房間前不知道要先敲門嗎?”天魍首先抓回知覺,幸好剛才及時套上一件薄衫,要不然早就春光外泄,便宜了這兩個登徒子。
  “你們這兩個女神棍,竟敢到南宮世家來招搖撞騙,不怕我賞你們一頓鞭子吃。”瞧這兩個拜金女,挂得整個身子像圣誕樹,活似路邊撈女。
  “你已經好了啊,那我的七星陣煞法看來有效嘍?”娜娜懂得野生動物求生本能,就像遇到熊,只要把外套拉高壯大聲勢,包准它會嚇得抱頭鼠竄。
  “這……這哪是你的功勞,你明明就知道我沒事,還裝?”天魍一想到他的底牌早已見光,她還能裝得跟職業演員一樣,真是受不了。
  “我可是一點都不知道,你別故意這樣說就賴皮不付錢!”听那馮三火和夏三水說,尾款等天魍神智清醒就結清,他怎能搞這殘招。
  “你們倆拿我那么多東西,還買一大堆奢侈品,現在還在這口無遮攔,大放厥詞,吸血鬼也沒你們這么會吸。”俊朗清逸的臉始終漾不出笑紋,天魍從回到房間后就一直睡不著,才會找莫云揚一起來討個公道。
  “你成語造詣很好嘛,書應該念得不少,不過我告訴你,我可是你們南宮家那兩個奴才一把鼻涕、兩行清淚、三顧茅廬、四起八拜、五体投地、六出奇計、七手八腳、九轉乾坤,才能十拿九穩地找上我,你懂不懂?”娜娜好說也是個高材生,這點腦筋急轉彎不會輸他。
  “少爺,她說的比你好太多了。”莫云揚不禁被娜娜的國學造詣給震懾住,已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窩里反了。
  “有……有那么需要捧場嗎?”天魍斜眄著鼓掌兼喝彩的莫云揚,不懂他跟了自己十几年,卻沒几分鐘就被這女神棍收買。
  “何必小里小气的,大企業家就要有大企業家的風范,將來你家老頭老娘全挂了,自然是你接掌大權,不過就是拿你一只破表、几塊破銅爛鐵,你就跟國破家亡一樣,太夸張了吧!”男人是不能激的,娜娜試著用哄騙幼稚園小學生的方法。
  “你所說的破表是瑞士勞力士總厂所生產的限量鑽表,還有,你扯得我耳朵差點得破傷風的耳環,則是紀念黛安娜王妃逝世的珍藏紫水晶,這兩樣就夠你當神棍一輩子也賺不到。”天魍不是心疼他的東西被拿走,而是無法忍受自己的好東西被這般糟蹋。他沒什么值得歌頌的优點,但惜材愛物的個性倒還滿令人欽佩的。
  “你人又沒那么好,用這么好的東西做什么?多看看外面為了糊口,辛苦討生活的窮人家,我替你拿去做善事好幫你積德。”就這樣,不等天魍回應,娜娜先將那些值錢寶貝收進口袋。
  “我有說要拿去捐獻嗎?給我拿回來!”從小到大,他的東西就是他的,別人的東西也是他的,想不到這女神棍擅自作主拿他的東西要替他去布施?
  兩腿筆直朝前邁去,奪命追物手直倏倏朝娜娜口袋伸進去,這一探進囊中,卻意外地僵住不動,仿佛這囊里別有洞天,更有一片世外桃源。
  好好摸喔,里面竟然有一种引爆触覺最高點的膚触,那一片水嫩光滑的膚感,跟小嬰儿的屁屁一樣柔細,他的指尖陶醉地在原地畫圈,掌心慢慢服貼上去……
  娜娜低頭看著那只摧花怪手。“你以為你在摸彩券嗎?還不快把你那髒手拿開!”
  這家伙也太軟土深掘,當著還有外人的面竟吃起她的嫩豆腐,還陶醉地像在酒店玩處女一樣。
  原來在娜娜的口袋里有兩個暗袋,一個用來裝貴重物品,另一個則是用來放些零錢,只不過前些日子裝零錢的口袋破了,才會讓他這只魔掌有机可趁。
  “想不到你的膚質還挺好的,真令人料想不想。”依依不舍的將手抽出,天魍默想,這女人八成是天天用牛奶泡澡,要不然不會有這种溫泉水滑洗凝脂的皮膚。
  “謝啦,不過我先聲明,你要把這些東西拿回去,打,依市价公告的最高价格買回去。”這下總公平了吧!
  “姐,哪有人提這种條件的?”連夢夢都想笑,哪有人用自己的錢買回自己的東西。
  “你想要我答應你這條件,也要看你是否有這樣的真材實料!”天魍重在一分錢一分貨,她要真有通天本領,花錢看個表演又何妨?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有點作賊心虛了。
  “我早就看穿你一點通靈施法的能力都沒有,你只是個到處招搖撞騙的神棍,不……應該說是一對神棍姐妹花!”天魍連夢夢也不放過,反正她們本就是蛇鼠一窩。
  “你……你完了你,竟然褻瀆九天玄女,不怕遭到五雷轟頂嗎?”娜娜搬出看家本神來嚇嚇天魍。
  “哇,好大的雷啊,快嚇死我了!”天魍故作惊怕狀,愈看她張牙舞爪,愈覺得是虛張聲勢。
  “你完了你,我會詛咒你娶到全世界最肥最丑的女人!”
  娜娜兩手比出密宗圖騰之類的手印,雙手出蓮,柔荑生花,那三兩下子讓天魍不得不疑信參半。
  最肥最丑的女人?該不會是在說殷天仙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還是得測試測試她的功力。
  “行,明天陪我去拉斯維加斯,你就發功讓九天玄女上身讓我贏錢,只要我能贏錢,全部的錢都歸你,很合理吧?”他對她這种凡事只贏不輸的個性感到興趣,也許靠這點還能將她強留在身邊,多玩些時日。
  不可否認,他愈看她愈覺得她還挺不難看的,比起那技安妹模樣的殷天仙,娜娜可說是小叮縞d通的宜靜。
  “万一……輸了呢?”先小人后君子,還是問清楚的好。
  “輸了就繼續幫我演戲,替我躲過一場浩劫再說。”天魍口中的浩劫便是殷天仙那死肥婆。
  “那……你們家那兩位……”娜娜自是要給伏羲和女媧一個交代。
  “就說要找個适當的地方做特別治療,他們倆很好打發的啦!”
  這种無本生意焉有說不的道理,就算九天玄女不屑替他們賭錢,光憑運气也有五成把握,反正輸了有凱子付錢,何樂而不為?
  此時,躊躇滿志的娜娜、心怀鬼胎的天魍,以及一頭霧水的莫云揚,加上百般無奈的夢夢,构成一幅詭异的畫面,錯綜复雜的情愫交流著。
   
         ☆        ☆        ☆
   
  貪得口舌之快的下場便是更快將自己推下深谷!
  眼看天魍一切准備就緒,就等著她去向伏羲兩老瞎編故事,以便將天魍偷渡出屋,此一關鍵時刻,夢夢卻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夢啊,你還在發什么呆,我們要出發了。”娜娜一副泰若自然,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輕松步調。
  “姐,你行嗎?我愈想愈不妥,我們還是乘机逃走好了,免得到時穿幫出糗,惹來一身麻煩。”老姐的好意她明白,不過賭錢這玩意不是把把能靠運气取胜的。
  “你……你這龜毛的毛病又來了,人生能有几次這樣難得的机會,我們姐妹倆能不能翻身就靠這次了,看那沒用的老爸給了我們什么?自己要再不爭口气,誰會幫我們。”現實的環境太殘酷,娜娜必須時時給夢夢机會教育。
  “可是靠騙人并不是辦法,要是……讓那南宮天魍輸得很慘,會不會把我們姐妹吊死在地窖里給老鼠當消夜?”夢夢惶惶難安。
  “凡事不要老往坏處想,放心好了,我看透了那小子,地個膽的,就算賭光他的錢我也不信他敢拿我怎樣。”她的法力雖減退不少,但識人的能力猶在。
  好不容易安撫了夢夢的心,莫云揚便心急得跑來請她快點行動,要不然他家少爺快要悶死了。
  “叫、叫、叫,叫魂啊,沒看到腳在走了?”
  娜娜牽著夢夢前去,硬著頭皮掰出一道森林加天籟的治療法,果真三兩個便唬住伏羲和女媧,順利的將天魍帶离南宮世家華宅。
  豪華廂型車內坐著娜娜兩姐妹及天魍,除此之外,連馮焱、夏淼和莫云揚這三位侍從也隨坐在側,四男二女倒讓娜娜有些四面楚歌的不安。
  “你在押解囚犯啊,干么叫他們兩個也跟來!”娜娜很受不了像保鏢的那种男人,面孔冰冰冷冷的,活似被倒會錢一樣。
  “賭城那种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為了安全,多帶些人以備不時之需。”天魍坐在馮焱和夏淼中間,和娜娜兩姐妹面對面而坐。
  “怕死就說一聲,別那么多理由。”娜娜才不信他那套江湖話。
  “你要不要試試美麗最流行的气泡蘇打飲料,藍莓口味,味道挺不賴的。”天魍听她話說多了,應該也口渴了吧!
  “我不要,你自己喝吧!”娜娜守則第一條,不隨便喝男人給的飲料。
  “對了,听說還有健胸和束腰的功能,你要嗎?”既然娜娜不要,天魍轉而問夢夢。
  “好哇好哇,能健胸最好了。”夢夢哪管娜娜的警告眼神,能健胸束腰的免費飲料不喝是笨蛋。
  夢夢一把將飲料接過來,對准吸管用力吸上一口,滲入脾肺,涼爽通暢。
  她從來沒喝過這么好喝的飲料,沒有一般飲料的過甜香精,也沒有添加過多的人工香料,濃淡适中,气泡咕嚕咕嚕地在水晶瓶里冒泡,滑進舌根后,還散發著一股天然的香味。
  “夢夢,有沒有听過孔融讓梨的故事,姐姐現在就坐在你身邊耶!”早知道這飲料有健胸束腰的作用,她也不會回絕得那么快了。
  “梨?這里哪有梨?”
  夢夢又猛吸了一大口,看得娜娜心疼得要命。
  “你的胸部已經比老姐的大了,不要再喝了!”看著瓶里的液体慢慢下降,娜娜心里更是著急。
  這話夢夢听懂了,她舍不得地离開瓶口,但還是不愿將飲料分給老姐。這是老姐自己不要的,怎么還向她要?
  “我這里還有一瓶,本來是我自己要喝的,你若想喝就拿去吧!”天魍瞧她跟夢夢要飲料喝的靦腆臉龐,發現她裝可愛還挺有天份的。
  “我告訴你,你不要用這种怜憫的口气,我朱娜娜有骨气得很,不喝嗟來水,你自己收著吧!”該死,她干么又說出這么浩然正气的話。
  “歡歡仙子,這种飲料在全美并不是各處都能買到,目前都還在缺貨中,這瓶是少爺僅存的最后一瓶,你千万不要辜負他一片好意。”夏淼据實以告,多少把天魍的心聲說出來。
  “夏三水,你吃他口水長大的啊,不用你來替他漂白,如果要拿東西給別人,基本的禮物要有,沒听過張良給圯下老人撿鞋的故事嗎?我可是對你有幫助的仙子,你最好把我當上賓款待。”娜娜不僅要喝到,還要有尊嚴的喝到。
  給她三分顏色就開始染坊,她到底知少了是聞名遐邇的南宮小開,竟還一直把他當泊車小弟。
  “好,歡歡仙子,麻煩你開開尊口,喝一下這瓶健胸束腰的飲料,好嗎?”天魍陪著笑臉,有一瞬間,他仿佛以為自己成了牛郎,堆笑獻媚以博取芳客的歡欣。
  “瓶蓋順便替我打開!”娜娜瞧著窗外風景,回應天魍的熱情。
  “你……”馮焱快看不下去,這女人已經拿起雞毛當令箭,襆起來了。
  “馮三火,你火气很大喔!”要比凶,她朱娜娜不輸菜市場的歐巴桑。
  “誰要你說話的,不過就開個瓶蓋,沒什么大不了的。”“啵”一聲,裊裊的干冰從瓶口飄出。
  管她淑不淑女,娜娜一看瓶口打開,連忙奪下以瓶就口,咕嚕咕嚕將整瓶飲料往嘴里倒,只要一想到這些健康飲品能順著乳腺膨脹自己的胸部,還會吸光她腰間兩側的肥油,即使被嗆到也無妨。
  “咳……咳咳……”果不其然,說嗆到就嗆到,她輕咳一聲,還溢得領口滿是汁液。
  “喝那么快做什么?要喝我再訂一百打讓你喝個夠。”不知是本能反應,還是真情流露,天魍連忙抽出兩張面紙,扑上前去為她拭干領口的汁水。
  還有唇角的……小水漬!
  一滴溢出的藍莓汁懸在嘴角邊,配合著鮮嫩欲滴的紅唇,构成一張极富美感的顰笑之媚,天魍心想,若是有廣告公司的經紀人相中,無疑是今夏最美的一張唇型,夠讓飲料厂商賺翻天,連赶工制造也不敷供給。
  “我許你一個未來!”天魍起身向前,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絲線給牽動,慢慢將臉貼向娜娜。
  他那動作無疑是沖著她的嘴唇而來,抿得濕潤的兩片唇,加上頸上滑動的喉結,讓她神情緊張到手腳皆不听使喚。
  “我……我許你一個煙灰缸啦!”“匡”的一聲,娜娜情急之下,隨手抓起身邊的煙灰缸,不偏不倚的砸中天魍的鼻梁。
  天魍疼得雙手捂鼻,整個身子窩進汽車皮椅,直到下車之前,那有如抽神經的疼痛,仍然沒有消退。
   
         ☆        ☆        ☆
   
  在鼻梁上橫貼著一塊OK繃,可說是任何俊秀臉龐的殺手,更別提要用這樣的造型走進拉斯維加斯賭場,那將會是天魍這一生中最難熬的奇恥大唇。
  當天魍气憤難當地走過“FOURQUEENS”這家賭場時,熟識他的門房和保鏢們,全都忍不住掩嘴竊笑,堂堂一個企業集團的黃金單身漢,竟然會……在鼻子上貼個丑不拉几的OK繃。
  “還笑,再笑把你們剁碎喂野狗去。”經過門廊,天魍一一對著賭場內的工作人員嚴重警告著。
  “要有風度一點,做大事業的人是不能拘泥在小細節上的,內涵還是比外表來得重要。”娜娜走到天魍左前方四處張望著,而嘴巴就像個保姆似的叮嚀囑咐他。
  “你還敢說,會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這女人的臉皮比犀牛皮還厚嗎?拿煙灰缸砸人都不說聲Sorry的!
  “誰叫你胡說些什么,許我什么未來,你有病啊?”
  娜娜和天魍并肩走著,連袂的身影匹配得讓別人投以羡慕的目光。
  “我……我那叫情不自禁,男人會因為女人的某一點而去喜歡上她,比方說,女人在哺乳的時候,或是在替家人做菜的身影,都會令我動容。”也就是說,剛剛娜娜在車上不小心將飲料濺到衣領上的動作,早已擄掠天魍的心。
  “那你覺得剛剛那天魍天魍那种不自禁是愛的成份多,還是喜歡的成份多?”娜娜的肩膀挪近,和他說著悄悄話。
  “我想……應該是愛吧!”天魍的聲音本來就降得很小,加上賭場內吵雜的聲音,讓娜娜听起來頗為吃力。
  “你說什么!我听不到!”娜娜將脖子一橫,再挪近几公分。
  “我說大概是愛!”要命,燈這么亮,人這么多,還讓他說出這個字。
  “對……對不起,我真的是听不見!”娜娜拉住他不讓他走,非听清楚他講的話不可。
  “我說我愛你啦,這樣夠大聲了吧!”當天魍吼完之后,才發現他們正站在賭場的入口大廳。
  那种跟擴音喇叭不相上下的聲音,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會听得見,每個人都以只羡鴛鴦不羡仙的款款情眼看著他倆,對于天魍當眾示愛的勇气給予熱情的掌聲。
  “太好了,愛一個人本來就是要這么熱情有勇气,無時無刻都能讓對方感受到愛意的存在。”一位紅發的中年婦女因為太過于感動,忍不住走上前去給天魍一個肯定的擁抱。
  “這……這位女士,你……你不用這么激動,可……可以放手了。”天魍將紅發女士的手扳開,呼吸才得以順暢。
  “這种事不用講那么大聲,你不懂樹大招風的道理嗎?”娜娜心里雖有一种女王的滋味,不過這男人是贊美不得的,灌個風他就會把自己膨脹得跟熱气球一樣大。
  天魍覺得自己的勇气受到空前的否定,也許要找個人跟她說說,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對女人說愛的,明著講比暗著講所需要的膽子在林,她還不滿足?
  “你說的都對,我不跟你講羅這個,別忘了今天來此的目的,你說過要表演你最拿手的法術,我等著看你把這里的所有錢全贏光。”兩人站在高階上,看著每個游戲台上都坐著為數不少的賭客,能上得了台桌的人非富即貴,几十万的美金輸贏僅在分秒之間。
  娜娜放眼望去,這一百來坪大的空間,少說也有上百個賭客,特別是在玩骰子和扑克牌的台子上,所坐的全是個中翹楚,說只是偷個雞,就算是真的施法,恐怕也很難逃過這些高智商的賭徒,還有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監視器。
  “你要是真沒本事,就早點跟我說,免得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我帶你到加勒比海的海島上去晒太陽、浮潛,或者去賞鯨也很好玩的。”天魍并不想再跟娜娜斗下去,第一天他就看出她并非有什么通天本事,就算她演得逼真精湛,她妹妹早把她后腿扯光了,老垮著一張臉,分明是自砸招牌。
  那張臉她看了就有气,一副見不得女人出頭天的嘴臉,雖說她靈通的神力沒以前來得上手,可是爛船也有三斤鐵,玩牌這等小伎倆,她還沒退化到連基本的透牌術也失靈。
  “你少在那邊說風涼話,你只要給我十塊籌碼,我就幫你把這賭場整個贏下來。”娜娜哪管她下一秒鐘會有多慘,先應付他的狗眼看人低再說。
  “姐……你牛皮吹得夠大了,我的天啊,我突然好想念台灣的蚵仔煎。”要是有太空梭,夢夢一定跑第一搭回台灣。
  “你怎么說這种消极的話,我算過我今天財星當照,你就不能給個笑臉啊?”娜娜伸出雙手食指,替夢夢勾出嘴角的笑紋。
  “我……我會努力幫你祈禱的。”夢夢再也不相信九天玄女會替她們帶來什么好運,轉而投靠耶蘇基督。
  娜娜手里拿著僅有的十元籌碼,在場內梭巡了半天,一群人浩浩蕩蕩跟迎神隊伍跟在她后頭,陣勢排場頗有賭后蒞臨的架式。
  “仙女小姐,你已經逛了快半小時,還沒決定要賭什么啊?”一直隨侍在側的天魍,覺得她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別吵別吵,我在跟天上的玄女溝通,得先將幸運方位找出來,才能幫你創造出万無一失的契机。”她陷入自我沉思,掐指按骨的,活似仙風道骨的天上圣女。
  糟了糟了,她把過去和九天玄女溝通的心經和神語都念過一遍,無奈這回九天玄女說什么也不回應她的請求,是她和九天玄女的緣分已盡,還是長大后的她雜念過多,早已不适合擔任九天玄女的發言人?不管如何,九天玄女總要幫她最后一次啊,畢竟這十几年來兩人還算是不錯的好姐妹,她怎能說閃就閃呢?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天魍在她身邊踱方步,這女人也太認真了吧,就算不行他也不會拆穿她的西洋鏡,何若那么冥頑不靈,苦苦硬撐。
  “叫你別吵你不會听嗎?等等,有了有了,在……在東北東的方向……約在兩點鐘的位置……”娜娜閉著眼,一只蓮花指慢慢舉起,朝著馮焱所站的方位指了過去。
  “小姐,那里是廁所,你要去廁所賭什么?賭那里的馬桶是坐式還是蹲式的嗎?”天魍暗笑她的傻气,肉餡都已跑出來了,還把自己當成是完美的餃子?
  “你急什么,我的手又還沒停下來……對了,在兩點鐘方向的對角方位,也就是在西南西的方向。”她反手一指,朝向夏淼所站的八點鐘方位。
  “那里是飲料販賣區……”天魍半掩著臉,不知自己還能忍受她這种胡天說地多久。
  “飲料販賣區的旁邊嘛!”娜娜也急了,索性睜開眼睛仔細觀看,誰曉得當她把話說完時,莫云揚卻急著猛搖手。
  “歡歡仙子,那扇門里頭是不能隨便進去的。”他一臉忠心耿耿。
  “干么?里頭是關食人族還是异形,為什么不能進去?”上頭明明寫著VIP三個大字,分明就是貴賓上座的告示,莫非她不算貴賓?
  “不是的,那是因為……”莫云揚也不知該怎么說,因為金錢的控制大權在天魍手中,他還得請示天魍才行。
  “無所謂,要是她真有本事,我們理當給她一個机會,人人生而平等、不能有性別和身份上的歧視。”天魍會說出這番話,自是明了那扇門里頭究竟有著什么樣的來頭。
  “听你講這么多話,唯有這句才像人話,我有預感,至少今天我能替你先贏一千美金!”她想,人要先有小志才有大志,万丈高樓平地起嘛!
  有了天魍的背書,娜娜信心滿滿地走進那間VIP房,當侍者將門打開后,只見千層玻璃燈飾下,四人圍在一張橢圓狀的綠絨櫸木桌邊,一名穿著清涼兔女郎裝的發牌員,正替四位看來來頭不小的賓客發牌。
  “瞧,我們今天多有榮幸,可以見到南宮世家的第二代精英,沒想到他也樂好此道啊?”一名前額漸稀,抹著油亮發油的肥碩男士,一身的白色西裝和紅色領帶,看來就像專門賺黑心錢的投机客。
  “可不是嗎?向來對賭嗤之以鼻的南宮帥哥,也會踏進拉斯維加斯來玩兩把,可真是大開咱們的眼界了。”坐在投机客身邊,全身珠光寶气,手抱一只波斯貓的雍容貴婦,眼波迷离地看著這位挺拔的企業家第二代。
  “世侄,你難道不曉得我們這里是以一百万美金當底籌,沒有准備五億美金以上的資金是不准進來的嗎?”另一位削瘦灰發的斯文鄉紳,插高金邊圓框眼鏡,帶著嘲諷的口吻挪揄,試探天魍的實力。
  “是啊,我們可是見錢才讓人坐下的,天魍老弟,你不需要問問你們南宮世家的伏羲老爺和管錢的女媧阿姨嗎?”最后一位留著中分西裝頭的年輕男子,玩著手指上的鑽戒,咧起的嘴角似乎在笑天魍是無法掌管實權的小傀儡。
  四個人輪番對天魍“招呼”之后,娜娜感到极為疑惑,特別是那位鄉紳的話,更讓她全身發麻,背脊抽涼。
  “先借一步說話……”她將天魍拉到一旁。“那位瘦排骨老頭說,這里是以一百万美金為底籌,要……要有五億美金才能玩,這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說,這里玩的是梭哈,最小的喊牌底价是一百万美金,但要玩牌之前,要先准備五億美金的資產證明,還要有會計師的認證資產才能當作實際籌碼,就這樣嘍!”天魍簡單解釋完,娜娜的腿開始發麻,頭上開始出現閃閃發光的星星符號。
  “我、我們能不能出去,這輸贏太大,我怕贏他們太多錢,他們會去自殺。”娜娜哪敢將南宮世家的資產全部輸得一干二淨,到時豈不被伏羲和女媧兩人用菜刀追砍。
  “不用擔心,既來之則安之,你剛不也說這是我們的幸運方位,我相信那几個家伙有的是錢,你不用怕贏光他們的錢,他們不會在乎的。”天魍拍拍她的肩,能讓佳人見見這种場面,花點錢財無傷大雅。
  “可是……這……那……”完了,五億美金耶,要是全輸光了,她……她賣爹賣妹賣自己也還不完啊!
  望著自己手上的十塊美金,她真恨自己當初為什么不選擇玩吃角子老虎,至少輸光還能把責任推到那笨机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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