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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激烈的纏綿過后,伊蘿薰气喘吁吁的躺在金恩怀里。
  “怎么,累了?”
  她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驀地想起他闖入她房里的原因。
  “說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看著他眼底的火熱瞬間被一抹奇异的思緒所取代,伊蘿薰不安的拉起白袍披在身上,謹慎的望著他。
  “到底是為了什么?”
  金恩抬起頭,目光穩穩的迎上她的視線。“你還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
  伊蘿薰心里驀地一惊,赶緊裝糊涂。“你在說什么?我听不懂。”
  他的視線鎖住她的,決定給她來個致命一擊。
  “你就是前兩次夜闖城堡想刺殺我的人。”
  伊蘿薰倒抽口气,惊愕的瞪著他,跟著激動的否認:“不,我不是!我根本一點拳腳功夫也不會,怎么可能去刺殺你?”
  “你還不承認?”
  她轉頭避開他銳利的注視。“不,我不是。”
  “很好。”他突地下床走向衣柜。
  伊蘿薰不安的抬起眼,在看到他的舉動后,她惊呼了聲,赶緊沖下床阻止他。
  “不要——”但已來不及。
  金恩揚了揚從她衣柜里翻出來的一件黑衣与黑色頭巾。“你還企圖為自己辯駁嗎?證据都擺在眼前了。”
  伊蘿薰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你早就知道了?”
  “沒有錯。”
  “怎么會?”她抬起頭,黑眸里布滿不解与困惑。“我自認沒留下什么破綻,你怎么可能會知道。”
  他直視著她,“還記得小屋那一次嗎?”
  伊蘿薰驀地羞紅了臉,“這兩者有什么關聯?”
  “你那天戴了一對非常耀眼奪目的藍寶石耳環,在你第二次闖入我房里刺殺我不成后,你不小心將它掉落在我房里。”
  看著他從外衣口袋里掏出那只藍寶石耳環,她不由得苦笑了聲。
  “原來是被你撿去,我還以為掉在什么地方,可怎么找都找不到,沒想到它竟成了拆穿我的證据。”
  “就算沒有它,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法眼。”
  伊蘿薰不服气的說:“不可能的,我把一切安排得如此天衣無縫,你怎么可能知道是我,更何況我現在的樣子根本——”
  “你是指你的發色和你的眼睛吧!”
  她震惊的呆在原地。“你連這個也知道?”
  他微挑起眉,不可一世的看著她。“其實這根本不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原來的發色是金色的,你的這頭黑發怕是用藥劑染出來的吧!”
  伊蘿薰仍不服气。“那我的眼睛呢?”“吃藥。”他環臂看著她呆愣的張大嘴。“我知道坊間有一种藥吃了可以改變眼睛的顏色,我沒有說錯吧!”
  伊蘿薰跌坐在床上,苦澀的笑著。
  “原來我自始至終都在你的掌控里,而我居然還妄想要殺你,真是可笑。”
  “為什么要刺殺我?”
  她哀凄的笑著。“為了報仇。”
  “報仇?”他有些不解。
  她抬起飽含痛苦的黑眸,眸子里除了恨意外,還有對他割舍不掉的愛戀与柔情。
  “是的,為了報仇。”她哀傷的望著他,淚珠儿沿著臉頰淌下。“你為什么要殺了我父親,為什么要殺了他?”
  金恩皺起眉。“你父親?”
  “是的,厄斯拉·海蒙。”她絕望的哭倒在床上。“我是那么的愛你,偏偏你卻是殺了我父親的凶手,為什么?”
  “我沒有殺你父親。”
  伊蘿薰憤怒的站起身怒視著他。“你居然還想狡辯?我父親明明就是你殺死的,你為什么不干脆的承認?”
  他冷厲的灰眸直視著她。“我的确曾在宮廷里和你父親打過几次照面,但也僅止于寒暄几句而已。既然和他不熟,我又怎么可能殺他?”
  伊蘿薰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你憑什么認為令尊是我殺的?”
  她憤怒的瞪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我父親臨死前在地上寫下了金恩索倫四個血字,就是要揭發你是殺了他的凶手,你是殺人凶手。”
  她哀傷又憤怒的捶打著他,最后,痛苦的埋在他怀里痛哭。
  “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
  他鐵青著臉。“光憑這一點,你就認定我是凶手?”
  她心痛的抬起頭。“難道這還不夠?”
  “你一味的認定我是凶手,難道我就不可能被陷害嗎?難道你從不曾想過,殺你父親的人有可能在他死后故意在地上寫下我的名字,嫁禍給我?”
  伊蘿薰不以為然的嗤哼了聲。“你是堂堂霍亨索倫家族的伯爵,有誰會想要害你?”
  “你不相信我?”
  他聲音里的憤怒更加激怒了伊蘿薰。“別一副好像你對我有多么失望的樣子,我為什么要相信你,你本來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他的臉狂怒的抽搐著。“你要我怎么說你才會相信?”
  他灰眸里的認真在瞬間竟撼動了她,她猛地一愣,連忙搖搖頭。
  “不,就是你,就是你。當我發現自己愛上你,卻又不得不殺你時,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多么希望那個人不是你、不是你呀!”
  “伊蘿薰——”
  她猛地推開他,緊縮在角落。“別碰我!我好恨我自己,為什么會愛上你這個惡魔,為什么你是我的殺父仇人,為什么?”
  金恩多么想伸手擁抱住她,撫平她內心的創傷,但最后還是頹然的放下手。
  “無論你相不相信,我還是要說,我絕沒有殺你父親。”
  伊蘿薰抬起淚眼朦朧的淚顏,哭得泣不成聲。
  他說他沒有殺她父親,她能相信他嗎?
   
         ☆        ☆        ☆
   
  連著几天,伊蘿薰把自己關
  在房間里不出門,肯吉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答應出去走走。
  “外面的空气多好,你真該多出來看看的。”
  伊蘿薰撇了撇唇,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謝謝你。”
  肯吉親密的挽起她的手。“我們都快結婚了,你還客气什么?我只希望你快樂、看到你笑,我不要你有任何的不開心。”
  他的話讓她一愣,黯然的低下頭去。
  “怎么了?”
  “沒什么。”
  “我們到那邊去走走。”
  兩人沿著湖邊往坐落在城堡下的村庄走去,沿途淨是美麗迷人的景致,但被煩惱痛苦纏身的伊蘿薰根本無心欣賞美景。
  “你瞧,這里多美呀!”
  她淡淡的應了聲,思緒早已飄遠。
  想起那一天,她不禁更加茫然。父親臨死前明明在地上留下了他的名字,為什么他卻否認自己是凶手呢?
  一個是她极為敬愛的父親,一個是她傾心去愛的男人,她到底該相信誰?又或者真如他所說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有可能嗎?
  “伊蘿薰,你在想什么?”
  她猛地回過神來,愧疚的看著肯吉。“對不起,我失神了。”
  他不由得皺起眉來。“你怎么了?這几天好像怪怪的不太對勁,在煩惱什么?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得上忙。”
  她苦笑了聲。“你幫不上忙的。”
  “愿意讓我試試嗎?”
  伊蘿薰猶豫了好一會儿,終于開口:“你覺得金恩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他的眸子里迸出一抹奇异的光芒,但很快便掩去。“他是個個性非常飄忽不定,令人無法捉摸的人,沒有人能猜透他心里的想法。”
  她黯然的垂下眼。“是嗎?”
  “而且他的行蹤向來很神秘,几乎可以說得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雖然說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堡里,但卻絕對的神秘。”
  她咬了咬唇,佯裝不經意的問:“那你認為他會不會做出什么見不得人的坏勾當來?”
  “這個呀……”
  她急道:“怎么樣?”
  “我想金恩應該不至于會這樣吧!雖然說他的名聲向來不好,人人都很畏懼他,以前也曾傳出不利于他的謠傳。”
  伊蘿薰感覺自己的心整個冷了下來。
  “也就是說,他還是极有可能做出任何殺人放火的勾當來?”
  肯吉急忙揮揮手,赶緊澄清:“我可沒這么說,他是我的兄長,我自然不能對他妄加批評,而且我也不相信。”
  她苦澀的笑了。“你是不相信,還是根本不敢相信?”
  肯吉著急的看著神情恍惚的她。“伊蘿薰,你怎么了,你真的不太對勁,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請醫生來?”
  她痛苦的閉上眼。“不用了。”
  “可是你——”
  她張開眼,平靜的望著他。“我真的沒事,只是突然覺得有點累,想好好的休息罷了,沒有仇恨与痛苦,什么都沒有。”
  “那我扶你回去。”
  她點點頭。
  或許,她真的該好好的休息了。
   
         ☆        ☆        ☆
   
  回到城堡后,肯吉不顧她的
  反對,還是執意請來醫生為她診斷。
  “醫生,她沒事吧?”
  看來慈眉善目、蓄著白胡的老者診斷完后,笑著道:“沒什么,她只是有點虛弱而已,只要讓她多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伊蘿薰點點頭,但他的下一句話卻狠狠將她的心打亂。
  “不過你要小心一點,現在怀孕初期,是最需要仔細照顧的時候,我開些藥方給你,讓你多吃些補品補補身子。”
  伊蘿薰一震,顫抖的抬起頭來。“醫生,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你怀孕了。”
  她震惊的瞠大眼,呆愣的低語:“我怀孕了……”
  送走醫生后,肯吉一臉凝重的看著伊蘿薰。“是金恩的?”
  她哀傷的點點頭。“怎么辦?我居然怀孕了,我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怀孕,我該讓他知道嗎?”
  在她看不到的同時,一抹精光竄入肯吉閃著詭异的藍眸里。
  “不要告訴他。”他蹲下身,急切的握住她的手。“你知道他絕不會愛這個孩子的,他根本不希望有子嗣。”
  “怎么可能?”
  他努力的游說著:“為什么不可能?想想看,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如果知道你怀孕,他一定會要你拿掉的。”
  母愛的天性使得她赶緊護住小腹。“不,我絕不拿掉。”
  “那就嫁給我,我會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的。”
  看著他溫柔的藍眸,她竟不由得想起金恩告訴她的話,但是有可能嗎?她實在無法相信肯吉會是個充滿心机的人。
  “嫁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的。”
  “可是——”
  “難道你不相信我?”
  她急著解釋:“不是的,我……”
  “那就答應我,我保證會傾盡我所有的力量來保護你和孩子,你知道我是那么的愛你,我當然也會愛這個孩子。”
  伊蘿薰被他的話感動。“那豈不是太委屈你了。”
  他輕柔的將她攬入怀里,顯得既深情又溫柔。“不,一點也不委屈,我既然愛你,又怎么會覺得委屈呢?”
  “真的?”
  “真的。”
  伊蘿薰不禁流下感動的淚。“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傻瓜,因為我愛你呀!”
  她笑了。“謝謝你。”
  “那你是愿意嫁給我了?”
  伊蘿薰沒有回答他,只是埋在他怀里流著淚。
  該怎么做,她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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