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07節


  李昌的家是一個小四合院,地理位置非常幽靜,房子十分整洁,李昌的妻子萍姑賢慧能干,雖是村婦,卻把家照顧得很好,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也教養得彬彬有禮。
  行善之人必有福報,胤祥和若雅就這么住下來。
  白天,李昌下田耕种,晚上還的外出賣肉粽,實在很辛苦。
  可惜胤祥他們夫妻落難,否則定會助他們一臂之力。
  若雅閒來無事,坐在簡陋的桌前,學著包粽子,可是粗手粗腳地,老是折不好粽葉。
  “萍姑你真是手巧,包的粽子好吃得沒話說。”她羡慕道。
  “你喜歡吃,就多吃几個,蒸籠里還有。”萍姑伶利地系上粽繩,轉身要到灶房。
  “不用了,我已經吃得很飽了。”面對萍姑的熱情、恩情,若雅實在太感激了。
  “福晉你不要見外,住在這里就當成是自己的家。”萍姑含笑道。
  她的兩個孩子在庭院踢石子跳格子,再放眼望去,胤祥正跟著李昌,學著翻鋤耕种。
  這樣的田園生活,怡然自得。
  若雅反而愛上了這樣輕松沒有壓力的平民生活。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煩惱。
  只希望一切的災難赶快過去,柳妃娘娘平安無事。
  還有太子妃不知道有沒有受她所累?
  若雅的心牽挂不已。
   
         ☆        ☆        ☆
   
  跋扈的太子胤祈,在找不到若雅的情況下,到大牢拷打柳妃出气,燭淚無情地滴在柳妃鮮洁的手背上,痛得她從眼角擠出淚來。
  “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儿子媳婦,他們丟下你、不管你。”胤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柳妃緊咬著牙關,任憑他凌虐,只要祥儿和若雅平安就好。
  她等著皇上回來,還她一個公道。
  胤祈這個太子作威作福不會太久的。
  看她不討饒、不叫苦,胤祈變本加厲,咆哮道:
  “來人哪!給我上夾棍,我就不信整不死她。”
  兩名太監左右開弓,當真將柳妃的十個手指,都上了夾棍。陣緊收,柳妃痛得哀嚎。
  “啊!”
  “哼!”胤祈從鼻孔里噴气,得意地道:“我就不信你骨頭多硬!只要胤祥一天不回來,我每天變一种把戲整你,等他回來,我看你已經白骨一堆!哈……”
  他狂笑囂張的嘴臉,令柳妃好恨。
  “帝王之家怎么生了你這樣的敗類!”她啐罵道。
  “你說什么?”胤祈不悅的揚手摑她,重重的力道,打得她七葷八素。
  “住手!”太子妃匆匆赶至,痛心疾首。“太子辱打皇阿瑪的妃子,倫理何在?”
  “你來這里做什么?誰准你來了?”胤祈勃然大怒,他和鳳英夫妻間,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鳳英昂首仗義直言。“我要去稟明皇后娘娘。”
  “你敢!胳膊往外彎的賤貨!”胤祈暴凸著眼珠子,伸手又是一個耳光,命令下屬道:“把她也給我關起來。”
  鳳英這個太子妃也被抓進大牢里,狼狽不堪。
  柳妃和她關在一起,歉疚地道:
  “都是我連累了你。”
  “娘娘你不要這么說,我嫁了胤祈這种喪心病狂的丈夫,我才對不起你。”鳳英淚如雨下,心如刀割。
  “可怜的孩子,命運太捉弄你了。”柳妃和她抱頭痛哭。
  漫漫長夜,大牢里的陰晦充斥、蟑螂、老鼠也騷動起來。
  兩個原本金枝玉葉的女人,根本無法成眠。
  除了流淚,還是流淚。
  誰來解救她們?
   
         ☆        ☆        ☆
   
  若雅穿了一身素淨的竹布衫褲,梳著如意小髻,脂粉末施,手上挽只小竹籃,心神欣悅地走在田梗上。
  “胤祥!”她甜甜地笑著,從竹籃里取出一小碟點心。“這是我跟李嫂學著做的松糕,你吃吃看。”
  “好。”胤祥蓬首赤背,儼然一副庄稼漢,小麥色的胸膛肌膚淌出汗珠。
  若雅溫柔地為他擦拭。“累不累?”
  他笑著搖頭。
  另一頭的李昌和妻子也一副恩恩愛愛的樣子,在大樹底下乘涼說笑。
  胤祥摟著愛妻的肩,撥弄她的垂絲秀發,還偷偷啃咬她的耳朵垂珠。
  “什么時候為我生一個?”
  看到李昌可愛的一子一女,他熱切地想要有個孩子。
  “討厭啦!”若雅害羞的笑躲。
  如果沒有宮廷的恩怨,她直一想隱居于此。
  雖然這里沒有皇宮的華麗,沒有別苑的清幽,但是它有著他們一輩子也求不到的朴實、平凡。
  吃著松糕,胤祥的神情凝肅起來,他沒有辦法不去想宮中的情景,苦牢中的母親。
  知夫莫若妻!若雅了解他的心思,默默注視著遠方。
  人終究是要面對現實,不能一直躲躲藏藏。
  “若雅,我想回宮一趟。”他低沉喑啞地道。
  “啊!”她震惊地望著他,充滿不安。“你……安全嗎?”一旦入宮,恐怕就很難出來……”
  他打斷她。“你放心,我只是回去夜探一下我額娘,我會平安回來的。”
  他篤定的語气仍令她非常惶恐,她想挽留住他。
  “你……再多等几天吧!父皇就快要回宮了。”
  “父皇不曉得到底什么時后才要回到京城,以父皇的個性,說不定又迷戀上哪個江南美女,才遲遲不肯回宮。”胤祥歎息著。
  若雅凝眉深鎖,他們這樣逃亡的日子,要持續多久呢?老天爺為什不開眼?任太子胡作非為!
  胤祥心系母親。“我們多等一天,額娘就多受一天苦,我覺得自己實在很不孝。李昌還說最近都有官兵在這附近盤查……”他忐忑不安地道出隱憂。
  “那我們要怎么辦?他隨時可能再找到我們。”若雅緊張著急的無所适從。
  胤祥苦惱地歎了一口气。“唉!所以我才想回宮,看看能不能救出額娘。如果順利,我們可以一起逃亡。”
  現在柳妃是他目前對太子的顧忌,他不能扔下親娘不管。
  “不,你不可以回去!太危險了,”若雅擔心,急躁的拉住他的手臂。
  “若雅,我不能扔下額娘不管。”他握住她的手,動之以情。
  目光流轉間,她盈淚地對他說:
  “要不然讓我和你一起去吧!咱們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若雅……”意識到強烈的生离死別,胤祥深深、緊緊地抱住她,千万分的不舍,可是他不能帶她去冒險。
  “為我珍重,好不好?”若雅知道自己攔不住他。
  “嗯……”他沉痛地。
  若雅伏在他的肩上,身子微為抽動著,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襟,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事,即將降臨。
  她好怕失去他。
   
         ☆        ☆        ☆
   
  果然,過了兩天,胤祥不見了,只留下一張字條。
  若雅哭腫了眼睛,他這一去就像是身陷龍潭虎穴,很難抽身了。
  教她如何不擔憂?
  茶不思,飯不想。她鎮日佇立在門檻,倚著木樁,等他回來。
  每過一個時辰,她的心就更加絞痛起來。
  想著,想著,淚水如泉涌,布她皎洁的臉龐。
  “福晉,你多少吃一點東西吧!”姑端著菜飯,來到她面前,若口婆心地勸道:“這樣下去,你身吃不消的。一定要吃點東西,才能維持体力,等十三阿哥回來。”
  若雅拭去淚水,哽咽的道:
  “謝謝你姑,可是……我真的沒有食欲。
  李昌也放下邊的工作,加勸慰。“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珍重自己的身体,十三阿把你交給我們,万一你病倒了,我們要怎么向十三阿哥交代呢。”
  若雅鼻頭一陣酸楚,胤祥他……到底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呢?
  面對李昌夫婦的關心,她只好勉強點頭道:
  “那……好吧!我听你們的就是了。”
  萍姑笑顏地將飯菜端給她,若雅難以下咽地,以箸就口,強迫自己進食。
  可是她卻感到胃酸翻涌,异常惡心想吐。
  “嘔……”
  若雅很不舒服地按著胸口,試圖壓抑這种惡心的感覺。
  “你怎么了?要不要緊?”萍姑嚇了一跳,連忙檢視她。
  若雅蹲低身子,一邊干嘔,一邊向她搖手,示意她別擔心。
  李昌著急,動怒的大聲吼道:
  “萍姑,你到底是怎么煮菜的?”
  他以為若雅格格一定吃坏肚子了。
  “我……沒有啊!我一向很注重衛生。”萍姑又是擔憂又是愧疚。“福晉,真是對不住,我去給你請大夫,好不好?”
  “不用了,我沒事。”若雅虛弱地扶著桌邊,坐下來。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會這樣?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怎么可能吃坏肚子?
  “你有瀉肚子嗎?”萍姑問。
  “沒有,只是疲累想睡又想吐。”若雅日答。
  “你不要問了,快去請大夫就是了。”李昌緊張地向妻子說。
  “噢。”
   
         ☆        ☆        ☆
   
  大夫專注地為她探脈象,露出微笑,轉身向李昌夫婦,說道:
  “這位少夫人已經有喜了。”
  “有喜了?”李昌、萍姑登時互望歡笑起來,仿佛比他們生下長子時,更為高興。
  “我開几帖安胎、滋養的藥補,服用之后就無大礙。”大夫在桌案執筆墨。
  “多謝大夫。”
  若雅听到自己終于有了身孕,欣喜地掉下淚水來。
  她有了屬于她和胤祥愛的結晶!
  真是老天垂怜。
  在歷經這些災難波折,她竟然還能擁有這意外的收獲。
  簡直是喜從天降!
  萍姑笑得合不攏嘴,開心地坐到床沿。
  “福晉,恭喜你了,你一定可以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阿哥。所謂“一喜破三災,這個孩子會帶給你和十三阿哥好運的。”
  “謝謝你,萍姑。”若雅躺在床榻上,此刻的心情無比歡愉。
  這個孩子是支持她活下去的泉源,她身想立刻告訴胤祥這件好消息。
  他一定會欣喜若狂的。
   
         ☆        ☆        ☆
   
  月黑風高,一道黑色人影竄入巍峨的門牆,躍上飛檐峭瓦,仔細勘查底下的衛兵,決定放手一搏。
  他以极快速的步伐,矯捷、俐落地翻身落地,趁著衛兵交班,混進了大牢。
  大牢里火燭躍動,原本打瞌睡的卒役,發現了有人闖進來,但是來不及反應,一一被胤祥制伏打昏。
  “額娘!”胤祥低聲呼喚。
  待在地牢的柳妃听見熟悉的聲音,欣喜地從地上爬起來,兩手握著鐵欄杆,激動的說:
  “祥儿,你怎么來了?這里太危險了,你快走。”
  護子心切流露無遺。
  “額娘,孩儿不孝,讓你受苦了。”胤祥看見母親蓬首垢面,似乎遭到凌虐,心痛起來。
  “我沒有事,只是……連累了太子妃。”
  胤祥這才發現鳳英也關在其中,他暴怒的道:
  “胤祈太過分了,連皇嫂也不放過,他根本不是人。”
  太子妃披頭散發,身形消瘦,面容憔悴,仍不改對若雅的關心。“若雅她人在哪里?還平安吧!”
  “我們暫住一家農戶,一切平安,皇嫂不用挂怀。”
  “那就好,現在太子四處要抓你們,你們一切要小心。”
  “皇嫂,我想救我額娘出去。”胤祥說明來意。
  柳妃著急的阻止他。“我待在這里不會有事得,你不用管我,快走吧!”
  “不,額娘,我不能丟下你不管。”胤祥匆匆在卒役身上搜查鑰匙,卻通尋不獲。
  突然,陰晦的大牢變得明亮起來。
  胤祥感到不對勁,一切都太晚了。
  “哈……”太子胤祈帶領數十名大內高手,面容猙獰地走下階台。
  柳妃和太子妃渾身一顫,惶恐万分。
  這下子,胤祥恐怕插翅也難飛了。
  怎么辦呢?只有死路一條。
  “胤祥,你以為皇宮天牢那么容易進出嗎?你簡直是愚不可及!”胤祈嘲笑他。
  數十名大內高手圍向他,胤祥退后兩步,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泄气、气憤的說:“我可以束手就擒,可是你要放了我額娘和皇嫂。”
  “不,祥儿你快逃!”柳妃肝腸寸斷地大聲喊叫,万一儿子落入太子的手中,肯定是凶多吉少。
  太子妃惊慌地哀求:“胤祈,你放了胤祥吧!他是你兄弟,你不可以殘害自己的手足。”
  “我有太多的手足,少了他一個,沒什么大不了。”胤祈漠然的道。
  “胤祈,我可以任憑你處置,但是你要放了她們。”
  “你沒有資格要求我,我要你們統統關在一起,你們的命就系在若雅手里了。”胤祈的話,令他們全身不寒而栗。
   
         ☆        ☆        ☆
   
  皇榜底下,站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眾人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李昌戴著斗笠,好不容易擠到前頭,抬頭細看,竟是惡耗!
  他心神一震,匆匆离開現場,赶回家中。
  李家,若雅滿怀希望地繡著嬰儿綢布,低頭幻想著未來孩子的模樣。
  冷不防,一陣刺痛襲上她的指尖。
  “噢!”她赶緊將出血的指頭含進嘴里,眉頭頓時糾結起來。
  會是出了什么事嗎?
  她頓時聯想到出門五天,音訊全無的胤祥。
  這時,李昌神色慌張地奔進來,嚷道:
  “不好了,不好了,貝勒爺被太子抓起來了,三天后問斬。”
  “問斬?”若雅惊得手一軟—針線、綢布全掉在地上。她激動地上前問:“胤祥犯了什么罪要問斬?”
  “行刺太子。”李昌气憤填膺地說:“這一定是胤祈的陰謀,貝勒爺絕不可能這么做的。”
  “胤祈真的想造反了,他目無王法、攬權自重,我實在不應該讓胤祥回宮自投羅网。”若雅后悔莫及,方寸大亂。
  事已至此,一切難已挽回。
  錐心的痛苦,令她無以复加的悔恨,流下串串淚水。
  胃酸再度翻涌,她難過地倚靠在門邊,害喜起來。
  這讓她想到腹中未成形的胎儿,她絕不能讓孩子還未出世,就失去父親,成了遺腹子。
  胤祈要的是她,只要她回宮去,胤祥說不定就有一絲生机。
  若雅下定決心,不顧自身安危,沖出了李家。
  “格格你不能去啊!”李昌惊得追了上去。
   
         ☆        ☆        ☆
   
  腐臭的大牢,胤祥上身赤裸,兩手分鐵鏈扣在牆上。
  他垂著頭,過長的頭發掩蓋了他原本英俊的五官。
  一陣陣灼熱的痛楚像不斷的攫上他的胸膛,那股銅結實的健胸,已被無情的繩索,抽得血跡斑斑。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柳妃被關在牢房里,順著鐵杆滑下身子,她肝腸寸斷地哀求。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柳妃深惡痛絕地怒瞪胤祈,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太子妃鳳英不堪一直被關在空气不流通的地牢,已經呈現發燒的現象,病懨懨地躺在一旁。
  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想不到胤祈這么不顧夫妻情分,知道她發高燒,也不肯放她出去。
  三人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皇上……你怎么還不回來?滿清皇朝的列祖列宗啊!你們怎能目睹這樣的人間逆倫慘事,而不救救你們的儿孫啊!”一向与世無爭的柳妃,忍不住怨天尤人起來。
  “啟稟太子殿下,十三阿哥昏死過去了。”卒役拱手稟道。
  雖然也看不慣太子如此殘害自己的親皇弟,但是卒役身份卑微,能說什么?
  一不小心,触犯太子就輪到他砍頭了。
  胤祈暴怒無常地伸手一摑,教訓卒役一巴掌,喝叱:
  “他是犯人,不是十三阿哥!”
  “是。”卒役十分倒霉,但得表現得万分敬畏。
  全地牢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個個戰戰兢兢。
  “給我潑水!”胤祈猖狂地指揮。
  可怜的胤祥被冷水一澆,依然沒有清醒。
  胤祈惱怒地咆哮:
  “不要在那里裝死!”
  胤祥聞風未動,胤祈气得踢他一腳。
  柳妃心痛地流淚。“不要再折磨他了!”
  絕望之際,一名太監疾步下階來報:
  “啟稟太子殿下,若雅格格回宮了。”
  “她回來了?太好了。”胤祈開怀地丟下整人的事,興沖沖地走出大牢。
  胤祥暈厥不省人事。
   
         ☆        ☆        ☆
   
  若雅沉靜地待在啟祥宮,李昌在一旁勸慰,他阻止不了格格,只好保護他跟著進入皇宮。
  皇宮侍衛大概全受了太子的旨意,沒人為難她,讓她順利地回到自己和胤祥的寢宮。
  若雅明白胤祈必會來找她,而她正盤算著如何与他虛与委蛇,救出身陷牢獄的丈夫、婆婆以及太子妃。
  一直在啟祥宮等著主子回來的丫環香蓮,焦灼地來回踱步,無計可施。
  因為連唯一可以幫助他們的胤禮貝勒,都出宮去找皇上回宮。
  若雅回宮之后,出奇的平靜,完全不像以前那個聒噪的格格。
  她變了,也許是即將為人母,她必須堅強、勇敢一點,以智慧還解決目前的難題。
  她沒有時間悲傷了,靠人不如靠己。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太子胤祈很快到來,露出得意的笑容。
  “放了胤祥、柳妃娘娘和太子妃,我就屬于你的了。”她冷冰冰的開門見山。
  “急什么,你遲早是我的人。”他輕佻地托起她細致的下巴。“嘖!你瘦了,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她不發一語,移開視線,不想看他的嘴臉。
  胤祈不高興的恐嚇她。“你這個樣子,教我怎么放人!”
  若雅受制于他,只好牽強地開口。
  “你想要我對你和顏悅色,就先放人。”
  “不對!”他的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要成了我的人,我才會放人。”
  “你……”若雅面紅耳赤!惱怒不已。
  “我從來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李昌沖口罵出。
  香蓮在一旁嚇坏了,赶緊拉住他。
  李昌的樣子像是要上前揍太子。
  “又多了一個不怕死的人。”胤祈盈怒于胸,向侍衛使了眼色,李昌立刻被抓了出去。
  “格格,千万別中計,失身給這個淫虫……”李昌被押走之前,還不忘關怀她。
  “不要抓他,他是無辜的。”若雅心慌意亂起來,已經失去了冷靜、沉著。
  “多一個人給你丈夫陪葬,不好嗎?”胤祈像一個張牙舞爪的魔鬼,靠近她、籠罩她……
  她懼怕地瑟縮,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無助。
  她沒有辦法去迎戰這樣的一個魔鬼,她的力量太薄弱了。
  可是已經有四人的生命,等著她去拯救,她也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了。
  只有咬緊牙關,壯士割腕的心情,點頭妥協。
  “好,我答應你。”她的心撕裂成兩半。
  “識時務者為俊杰。”他滿意地笑了。
  “不過我要先見胤祥一面。”
  “可以,但是這是最后一面,以后你就永遠不能再見他,胤祥必須逐出宮外。”胤祈殘忍的道。
  若雅整個人如遭電擊,陷入了絕望的盡頭。
   
         ☆        ☆        ☆
   
  “胤祥……”
  看到丈夫被凌虐得不成人形,若雅的心真是痛极了。
  為什么胤祈的心這么狠毒?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難道就因為錯生了帝王家?
  “你不該來的!”胤祥見到她沒有半絲欣喜,反而更加憂悒。
  “我若不來,大家都活不成……”若雅淚流滿面,想到這是最后一面,就難掩情傷。
  “若雅你不用管我們,你快逃走吧!”太子妃撐著病体,從牢籠中喊話。
  若雅轉頭看著披頭散發的太子妃、柳妃娘娘,她真的快崩潰了。
  那么多無辜的親人……
  天啊!她該怎么做?
  胤祈的條件言猶在耳,震得她難受!
  “堅強一點,若雅,我相信老天爺不會放棄我們的。”胤祥仍然抱著一絲希望。
  可是他不知道所有人的希望就是她了!
  只有李昌,他也被關進來了,忍不住吐出實情。
  “十三阿哥,太子是要若雅格格來換你們,可是若雅格格已經怀了孩子,她不能被太子玷污啊!”
  “什么?”胤祥惊震万分,整個人僵直了。
  柳妃娘娘更是激動地大喊:
  “若雅你千万不能答應他,赶快逃出去,我已經老了,死了不要緊,但是你一定要保住孩子!”
  媳婦有喜是天大的好事,如果在以往,她可是會樂得燒香謝佛。
  可是現在大難臨頭……
  不過還是慶幸胤祥有后了,倘若他們難逃一死,至少若雅肚子里的孩子,將來會為他的阿瑪、皇奶奶報仇!
  “若雅,你听清楚,我不答應用你來換我的性命,如果你不听,我宁可一死!”要不是雙手被縛,胤祥此刻真想擁住她。
  “胤祥……我不要你死……”若雅忍不住張臂抱住他裸露的上身,靠在他的怀里痛哭失聲。
  他們倆為何不能永久。
  所有的人聞之鼻酸!
  “夠了吧!你們濃情蜜意夠了吧!”胤祈出現了,暴出大吼。
  他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他無法容忍心愛的女人和“前夫”共續情緣。
  以后只有他才是若雅的丈夫。
  所有的人對他的暴戾,感到惶恐。
  “胤祈,你這個禽獸,如果你敢動若雅一根寒毛,我做鬼也不會饒你!”胤祥大聲咆哮,兩兄弟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胤祈陰鷙、深沉地笑著。“我不和你計較,看在你們這是最后一面的份上。”
  “你說什么?”胤祥不相信地盯著若雅凄美的臉龐。
  若雅含淚撫著他剛毅的面頰,抽泣的哭道:
  “原諒我……我實在不能眼睜睜見大家送命,犧牲我一人……也許……”
  “不!不可以……”胤祥簡直要發狂了。
  他的妻子怀了他的孩子,卻要成為他兄弟的侍妾!
  “廢話少說了!”胤祈怕若雅意念動搖,赶緊命人將她帶离。
  若雅硬生生地被人強行帶走,离去的眼神充滿多少不舍。
  “若雅!”胤祥自喉中發出吶喊,他好恨!堂堂七尺男人竟然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儿,
   
         ☆        ☆        ☆
   
  哀莫大于心死。
  若雅坐在大紅花燭前,頭罩紅絹,第二回當了新娘,可是心境卻大不相同。
  她一動也不動,淚也早已流光,并將生死置于度外!
  房門砰然被推開,太子胤祈三分醉意地蹣跚入內。
  “呃,人生四大樂事,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霖、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胤祈邊打酒嗝,邊畫指念詩。
  若雅嗅著酒味,嘴角浮起了快意,悄悄抽起欲藏在坐墊下的匕首。
  今晚,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她想了一整天,万一她被胤祈玷污了,胤祥絕對來尋仇、救走她,同時也不會原諒她。
  所以她豁出去了,只要她行刺成功,大家都得救了。
  “美人儿……我來了……”胤祈得意地用玉尺挑起她的紅絹。
  若雅垂下翦翦雙眸,裝出几分羞赧。
  胤祈猴急地坐到床沿,粗魯地吻著她的頸項,推揉她的胸部,迫不及待地解開她的盤扣。
  若雅眯著眼,強忍住這般蝕心的難堪羞辱。
  她不能太早下手,那樣會失算。
  就讓他先嘗點甜頭,再飲恨而終!
  盡管她非常厭惡!
  直到胤祈灼熱的唇壓上她柔軟的小嘴,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紅色肚兜,她已經忍耐到极限了。
  顫抖的手高高舉起,就要從他的背后刺下去……
  他眼明手快地鉗制住她的手腕,酒突然清醒了。
  “我早料到你會有這一招!”胤祈不屑地道。
  她手上的匕首“鏗然”落地,若雅惊慌失措,臉上血色盡失。
  怎么辦?計謀被識破,她恐怕難逃他的辣手摧花。
  若雅手腳發軟,退縮到床角,后悔自己這么大意。
  “求求你放了我,天底下多的是美貌女子,你若玷污了我,日后登基為帝,也會被天下人所不恥。”她試圖影響他的意志。
  “我怎么可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他不為所動,垂涎她的美色,餓狼扑羊地擒住她,若雅受制于他的蠻力,痛苦地槌打泣喊。
  “放開我,我已經怀了胤祥的孩子,你不能污辱我!”她抵死不從,臨危前說出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
  “你有喜了?”胤祈從迷离的情欲中惊起,憤怒地斥責她道:“你怎么可以有他的孩子?”
  若雅被他凌厲的眼神嚇得瑟瑟發抖,深怕他傷害了腹中的胎儿。
  “你這個賤女人!”
  他重重地摑了她一巴掌,若雅摔到雕柜,額頭遭到撞擊,她抽動了一下身子,便昏厥在地。
  “給我起來,不要裝死!”胤祈怒不可遏,踢了她一腳。
  若雅仍倚躺在雕柜旁,一動也不動。
  胤祈性趣全消,扳過她的身子。“哼!原來真的昏過去了。”若雅雙眼緊閉,額頭上流汩汨的鮮血。
  他無法容忍她肚里的孩子,喚來太監,吩咐將她肚子里的孽种墮掉。
  太醫万分惊慌,畢竟若雅格格怀的是皇族的骨血,太子強占弟媳,已是有背倫理。可是又不能触怒太子,只好唯唯諾諾先遵從他的旨意。
  太子走后,太醫只是照料若雅格格的傷勢。
   
         ☆        ☆        ☆
   
  風流成性的胤祈等不及若雅清醒,在東宮招來兩名美艷的侍妾侍候他。
  突然,小順子公公緊急通報!“不好了,太子,皇上回宮了,派十六阿哥帶兵圍住東宮。”
  “什么?”胤祈從溫柔鄉中,嚇得滾下床,急急忙忙和衣穿鞋,一邊怒罵:“胤禮好大的膽子。”他忐忑不安地走出去。皇上為何在此時回宮了?
  外面,胤禮一身箭衣蟒袍,率領精兵,喝道:
  “胤祈你強占弟媳,已為皇室所不恥,父皇命我押你上大殿。”
  胤祈桀驁不馴地昂起下巴。“我是太子,你胡鬧東宮,該治罪的是你。”
  “是非曲直,上了承和殿,一切自有公斷。”胤禮手勢一下,精兵立刻拔刀指向胤祈。
  胤祈見苗頭不對,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束手就擒。
  承和殿上,康熙皇帝龍顏大怒,下旨削去太子封號,原要處以斬刑,經皇后娘娘上殿跪求,才免去胤祈的死罪,罷黜出宮。
  同時釋放了被囚的柳妃、太子妃、十三阿哥及平民李昌。
   
         ☆        ☆        ☆
   
  “若雅,你為什么不肯醒過來呢?”
  胤祥握著愛妻的手,不斷地和她說話。
  若雅卻只是靜靜躺著,恍若未聞。
  御醫來看診過,說是十三王妃体弱气衰,但腹中胎儿無礙,可能是心理影響生理,所以不愿清醒過來。
  “格格,王爺和福晉來看你了。”丫環香蓮頻頻拭淚。
  格格昏迷了三天兩夜,著實令人擔心。
  “我可怜的女儿……”醇郡王府的老王爺、福晉特地來探望小女儿。
  無論雙親再怎么呼喚,若雅依然沒有清醒,這可急坏了胤祥。
  “若雅,你快醒醒啊!”胤祥揉搓著她的手,讓她的手感覺到溫暖,不再寒冷,他低喚沙啞地在她耳畔輕聲道:“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在乎,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聲音雖細小低沉,但是老王爺、福晉也听得見,心里均相當感動,看來十三阿哥是直一心疼惜若雅。
  福晉忍不住扑向床前,哭道:
  “你听見了沒有?若雅,你不要再封閉自己了,那個污辱你的太子胤祈,已經被圣上廢為庶人,他不會再來糾纏你了,你和胤祥還有很美的未來……”
  若雅蒼白、柔嫩的臉頰淌下一顆晶瑩的淚珠,胤祥欣喜若狂,抓緊她的手。
  “你一定听得見,不然怎么會流淚呢?不要逃避我,不要質疑我對你的愛……”
  可是盡管露出一線生机,但是若雅依然無動于衷地躺著……
  “為什么?為什么?”胤祥失望地吶喊。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