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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今日午飯時,一桌的青菜。這一、兩年,她和華◇都會從家里偷些青菜、白米來給練老伯,讓他們有菜有飯可煮。
  但是練哥哥后年就要赴京赶考了,練老伯年紀大,身体又不好,兩人再這么天天吃素下去,恐怕練哥哥還沒上京考試,就已經先進佛堂了。
  不行!她得去找些素食以外的食物來替他們加菜!
  “劍夫哥,等會儿我們去捉魚回來給練老伯他們晚上加菜好不好?”
  “我也要去。”華◇馬上開口。他已經吃膩這些毫無滋味的青菜,吃得他一臉菜相,說不定連血都快跟虫一樣,呈青色的了。
  元綾斜瞪華◇。“你跟著干嘛?當屁虫啊。”
  元綾此話一出,頓時響起一陣哀號,每個人的臉都非常難看,練老頭首先發難。
  “綾姑娘,這……這粗劣的字眼,怎……怎么能在飯桌上講?!”
  御劍夫攢起眉。“綾,你女孩家怎么說話這么沒教養。”
  被兩個人罵,元綾心里真是不悅,睨瞪著華◇那暗自竊笑的嘴臉,她胸口一把火燒得更旺盛。
  “你笑什么笑!小心得內傷!”不吃了!
  元綾索性放下碗筷,喝起熱茶來。
  白白的煙霧几乎占去她所有視線,她吹了一口气,將眼前霧气吹散,然后緩緩啜飲。
  “那么,等會儿我們就去捉條魚回來好了。”
  練老頭手指沾了點水在桌面上畫著圖。“這林子過去再走個把時辰,就有一條小溪,咱們門前那口井的水源就是從這條溪的源頭來的。”
  “那等會儿就去捉魚!——元綾高興极了,因為可以玩水。
  心里想著要玩水,元綾赶緊端起碗來扒光飯,然后便拉著人往小溪方向前進。
  才走了不久,她便捺不住累。
  “怎么還沒到啊!”她扶著一旁高聳筆直的竹身,一邊捶腳。
  華◇真的很喜歡和她抬杠,轉過頭來就是一陣恥笑。
  “怎么,你累啦?真是沒用。”
  聞言,她連忙站挺身子,裝作若無其事。“誰……誰說我累了!我還能走,倒是你,你累了?你要是累了我們可以休息一下,配合你的腳程。”
  “死鴨子嘴硬。”華◇笑笑,轉頭又繼續走。
  “哼。”元綾跑到練云稹身旁。“練哥哥,我跟你一起走。”
  練老頭不愿救了自己的恩公為了三餐這般委屈,于是他也叫獨子練云稹跟隨,順道走動走動,訓練一下腳程,希冀兩年后赴京赶考時能派得上用場,助他快速抵達京城。
  御劍夫見元綾一臉笑容,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甚至不知道為什么她對練云稹有好感,叫得那么親密。
  他搖搖頭,拉起系在劍鞘上的線,斜背在背后,好方便他行走。
  其實只要出了林子,很快就能看到小溪,潺潺溪水聲在他們出了林子后清晰可聞,一股清涼感沖著他們而來。
  “小心!”御劍夫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元綾,她差點摔倒。“小心地上的石頭,河邊石頭很滑的。”
  靠著身后那溫暖強壯的胸膛,聞著特有的男性馨香,攫住她臂膀的手多么有力……元綾想著臉也不禁紅艷。
  “快點快點,這里好多魚可捉!”華◇卷起衣袖,人已經站在小溪里捉魚了。
  瞧他玩得不亦樂乎,也難怪,他是人人忙著伺候的富家少爺,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哪用張羅三餐,更何況是捉魚當晚餐這种事。
  元綾尷尬地逃离御劍夫的怀抱,直沖溪里。
  “真的好多魚喔!”元綾蹲下身去看准魚儿后伸手一捉,扑通一聲,到手的魚又跳回水里。
  “好難捉。”如果多捉几條,下一餐、下下一餐、下下下一餐就都能加菜了!
  “笨的人才捉不到。”華◇站到元綾身旁彎下腰去,看准了水中魚儿的身影后快速伸手,魚從他指縫間溜掉。
  元綾見狀仰頭大笑。
  “說我笨,你自己才蠢哩!哈哈哈哈……”
  華◇露出有企圖的微笑,蹲下身將手浸在水中——
  “啊——華◇,你搞什么鬼!”元綾躲著華◇朝她不停潑來的水,濺得她一身都是水,她抓起衣袖粗魯地擦臉。“弄得我全身都濕了!”
  向來有仇報仇的元綾哪容得了華◇這般戲弄她,趁著華◇大笑而沒有防備之際,用腳將華◇絆倒,華◇狼狽地跌坐在溪水中,小溪里的魚儿嘲笑他似地在他身旁游來游去。
  “元綾!”她……她她她!華◇气得咬牙切齒。他從來沒這么狼狽過!華家的人哪能這么沒教養、沒气質的跌坐在溪水里,何況是被人絆倒!
  練云稹坐在岸邊大石上,冷眼看著元綾与華◇兩人的鬧劇。
  御劍夫臉色非常難看,异常地,他沉靜得像下一刻就會出手殺人一樣,此刻正在醞釀气氛——
  “元綾,你竟然……你——”華◇全身濕透,比元綾還狼狽。他撐著水中的石頭站起身。
  已經忍無可忍的他伸出魔爪朝元綾逼進,元綾嚇得后退數步,結果腳下一打滑她馬上跌得比華◇還難看。
  “濕了——”元綾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華◇二次戲弄!“華◇!”
  兩人真是吵得不可開交!御劍夫縱身一躍,從兩人中間穿過,雙腳在不遠處落地,劍鞘一頂,歸根銀劍出鞘飛出,旋了一圈后筆直刺入水中。
  水波劍聲停止,元綾与華◇的爭吵也停止,兩人看著御劍夫的動作,都傻眼了。
  御劍夫拔起劍,劍鋒刺中一條魚,失去呼吸的魚儿努力鼓動尾巴掙扎,但最終還是落入御劍夫手里。
  元綾歡喜地拍手大叫:“好棒喔!劍夫哥好厲害!哪像某某人,一條魚都沒捉到,還弄得滿身濕答答的。”
  華◇哼了一聲,手扭轉著衣服瀝出水。
  “華◇,接著!”御劍夫出其不意將手中的魚儿拋出,華◇反射動作地伸出雙手接魚,身子卻重心不穩往后又跌入水中。
  看到華◇的動作,元綾和御劍夫兩人大笑不止,气得華◇臉色一陣青白。
  “你是故意的!”
  “哈……劍……劍夫哥才不是故意的,是……是你太笨了……哈哈哈哈……”
  元綾抱著肚子大笑,御劍夫見她笑得這般燦爛,不由自主地也覺得愉快起來,甚至展現未曾綻放的陽光笑容。
  元綾在听見御劍夫的笑聲后抬頭……她愣住了。她發誓!她真的因為看見劍夫哥那俊朗的笑容而傻了、呆了。
  好……英俊。
  元綾兩頰不禁出現緋色,艷艷紅唇、翦水雙眸,一張巧奪天工的容貌。
  如果她的舉止不是這么大咧咧又沒气質的話,或許還會是足以令賢能君王為之著迷而廢寢忘食的國色天香、紅顏禍水。
  御劍夫大笑之際惊見了元綾這般美貌,心中也是一陣惊詫,驀然明了心中那日益加重的奇怪感受。
  華◇無情地打斷兩人雙目交視,咬牙切齒道:“很好笑嗎?”
  “一條魚就夠了嗎?要不要再多捉几條回去?”御劍夫先從呆望中回神,咳了几聲想掩去尷尬,但反而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元綾撩起裙擺困難地走上岸邊。
  濕答答的……
  “云稹,需不需要再多帶一條魚回去?”御劍夫問向一旁怔怔無語許久的練云稹。
  練云等候搖搖頭,算是給御劍夫答案了。
  御劍夫也明白練云稹不愛說話的個性,就他和練家人同個屋檐下相處到現在,他多少了解練云稹成天心思只在書本上,為了赴京赶考能得到功名,他更能整天都坐在桌子前,埋頭苦讀。
  如果練云稹這般苦讀,老天還不讓他求得一個功名,那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御劍夫比划了几下,高舉手中的劍鞘,原在空中回旋的寶劍,立即歸回劍鞘。
  “劍夫哥,你什么時候教我御劍之術?”元綾有所企圖地笑問。
  “你翅膀上的毛都還沒長齊就想飛天,小心摔死你。”他將劍背在身后,轉頭往來時路走。
  “劍夫哥——”元綾拉著御劍夫的衣袖撒嬌。“人家看你耍柳劍之術,好神气,好好玩嘛。”
  “御劍之術不是讓人拿來玩的。”
  “她那套針法都還沒學會,心里就想著別的武功,用心不專。劍夫,小心你這師父會當得很失敗喔,教到這樣三心兩意的學生。”華◇跟在兩人身后挑撥,報報被害落水的仇。
  “華◇,你這小人給我住嘴!”元綾實在很想賞華◇兩個辣耳刮子。“好啦,劍夫哥,告訴我什么時候教我御劍之術。”她又轉頭對御劍夫撒嬌。
  “我不會教你御劍之術。”他斬釘截鐵地拒絕她,看她气得鼓鼓的兩頰,他竟然覺得這樣的她別有一番風情。
  他搖搖頭,強迫自己不能去想這些事,他必須專心學武。
  不動情,武學才能更上層樓;若被情字干扰,只會令他多年修為付諸東流;嚴重點甚至是在練御劍之術時走火入魔。
  “劍夫哥……”元綾伸手想拉御劍夫的衣袖撒嬌,卻被他意外的躲避而傷到心。
  她愣了愣。劍夫哥……為什么要躲她?
  華◇惡意在她耳旁調侃:“看吧,這么纏人又無理取鬧,你師父不理你了吧!”語畢,他一溜煙地跑到前頭与御劍夫并肩而走。
  “沒事的,我想你師父只是在調适自己的心情。”練云稹難得開口,還講了一大串。
  “練哥哥。”元綾扁扁嘴。“為什么他要調适自己的心情?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你以后就會知道了。”
  另一方面,与御劍夫一起走在前頭的華◇沉沉地開口,“你心里有事。”
  御劍夫惊訝地看著華◇。
  “別問我為什么會知道,實在是你把心里的任何事都寫在臉上了。”華◇笑道。
  御劍夫收回視線,甩了下背上的寶劍,讓往下滑的寶劍端正。
  “我沒事。”
  “沒事?沒事會沉著一張臉?明明臉上寫著:我有煩惱,閒雜人等請勿靠近,否則放狗咬人,嘴里竟然還說沒事?”
  “我曾和你說過,我私自下冰山的原因嗎?”御劍夫想起了私自下冰山的那日。
  “你一向不喜歡和人說那些私密的事。”
  “這是一段悲劇,也是一則武林中的憾事。”御劍夫伸手將背上的劍解下,拿在手中輕撫。“這把稱為歸根銀劍……”
  “我知道,是十四年前,屬于天絕門雙掌門其中一位,李高掌門所擁有,我還知道另一位風沁掌門所擁有的是名為落葉金劍的名劍,雙劍并鞘,是非常難得一見的寶劍……”華◇這時突然愣住。
  “怎……為什么歸根銀劍會在你手里?落葉歸根雙劍早在十四年前就隨著李高、風沁兩位掌門的銷聲匿跡而失蹤了。至今只找到落葉金劍,歸根銀劍為什么會在你手里?”就算他涉足武林的時間不算長,但這件武林中的大事想不知道都難。
  當年李高与風沁兩位掌門失蹤,兵器中最頂級的落葉歸根雙劍也跟著失蹤,至今仍無人知曉兩位掌門到哪儿去了,他們始終不离身的落葉歸根雙劍,只找著風沁所有的落葉金劍。
  “歸根銀劍是我的師父交給我的。”
  “你的師父?是……”
  “李高、風沁兩位掌門的師父,也就是天絕門的老掌門葉月長老,這把劍是由他傳授于我。”
  “葉……葉月長老不是去世了嗎?”華◇震惊。
  “他是為了躲避皇帝召喚,而隱姓埋名躲起來了。”他還記得他那寶貝師父最討厭的就是官僚制度,怎可能接受皇帝召喚,成為皇帝的師父。
  華◇失笑。“那他年歲大概不小了。”
  “不多,今年剛好七十八高齡,兩年后我得赶回冰山去替他老人家祝壽。”想想他私自下冰山,還不曉得回去后會遭到什么樣的懲罰。
  光想到師父他老人家老頑童般的邪惡個性,呵……他大概不會好到哪儿去,至少命還在,体無完膚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背著葉月長老私自下山?”華◇記得他的大哥曾告訴過他,葉月長老就像個老頑童,愛玩花樣、擅耍陰,任何人碰到他,絕對只有一個字能形容——慘。
  他大概得開始替劍夫燒香拜佛了。
  “我私自下山,目的是為了找回天絕門失落的落葉金劍,讓兩劍能合并,完好無缺的送回天絕門。”他在听完了師父說的掌門之死,才興起想找回失落寶劍的決心。
  華◇忽然乞求道:“你能夠告訴我天絕門的兩位掌門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嗎?兩人是退隱武林了嗎?”
  一路走著,御劍夫慢慢想起葉月長老對他說的——
  “李高和風沁兩位掌門是被奸人所害,他們并不是退隱武林,而是雙雙墜崖而亡。”
  華◇真的被嚇到了。
  他停住腳步不信地問:“怎么會?有落葉歸根雙劍在手,兩位掌門几乎是天下無敵,怎可能會被害而亡?!”若他沒記錯,兩位掌門的武學造詣,就連他們的師父葉月長老都已跟不上,可以說,他們已達巔峰了。
  御劍夫看著元綾与練云稹有說有笑,未注意到他与華◇的談話,他拉著華◇快步往前走,拉開与他們之間的距离。
  “我想問你一句,今日落葉金劍在誰手里?”御劍夫握劍的手更加收緊。“現今武夷派掌門是誰,天絕門的兩位掌門就是被誰所殺害!”
  “你是說……厲之道?”華◇有些震撼地問。
  “師父曾說過,落葉金劍在誰手里,誰就是殺害李、風兩位掌門的凶手。”
  當他知道這些事情,知道李、風兩位掌門被害死時,他的心已不是震撼,而是過多的悲哀……一种錐心刺骨的傷慟。
  就像拿把刃不利的刀,狠狠划上心口,任血無情的流、心跳趨緩,像快沒有生命般……
  他甚至感到憤怒,從未有過的怒火襲住那顆被刀刃划過的心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些极端情緒是從何而來?
  就算李高与風沁兩位掌門是他的師兄、師姊,他的反應也不該是如此劇烈,像是……那是自己的親身經歷……
  “劍夫?”華◇推推已陷入沉思中的御劍夫。
  御劍夫猛然回神。他的思緒竟飄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必須找到厲之道,奪回天絕門的傳世之劍。”兩年之后,他必須帶著雙劍回冰山去,他必須帶回師父朝思暮想的落葉金劍。
  “喂,你們在嘀嘀咕咕什么?”元綾拍了兩人肩膀一下,原本想嚇他們的,自己卻先被他們臉上煩躁的表情嚇到。“別嚇人了,你們兩個的臉色好難看。”
  “看到木屋了,腳程快些可以在天黑之前回家。”練云稹指指一林之外隱隱的的只看得到屋頂的木屋。
  “你們沒事吧?”元綾不放心地問。
  “沒事,你先照顧好自己吧。”華◇忍住還想詢問御劍夫的沖動,捺著性子睨視元綾。
  “哼,誰像你一樣,富家公子哥儿。”
  “誰是富家公子哥儿?”華◇生气地手叉在腰上。
  元綾指著華◇道:“不、就、是、你、嗎?”
  “你——”華◇歎了口气。再這么和元綾這小妮子抬杠下去會沒完沒了。
   
         ☆        ☆        ☆
   
  練老頭老早就坐在門前等待,看見眾人回來,他高興地站起身。
  “你們回來了。”他見元綾与華◇兩人那一身的狼狽,惊訝卻皺眉地問:“怎么回事?怎么兩人一身濕透?”
  “還不是她!”
  “還不是他!”
  元綾瞪著華◇,華◇回瞪元綾,兩人對彼此的嫌惡明明白白表現在臉上。
  練老頭赶緊從里頭拿出干淨的布。“雖然有點粗陋,但至少它是干淨的,你們赶緊將身体擦干。”
  華◇將手中的魚交給練老頭。“這是今天晚上的菜,練老伯,你就好好烹煮一番,咱們令晚都有口福了。”
  “我這就去、我這就去!”練老頭拿著魚赶緊進廚房料理。
  練云稹拿起放在桌上的書本,翻過一看,上面有明顯的修改痕跡,他明白是老父替他修改的,他也清楚明白,老父修改的地方填上的是正确答案。
  但這卻讓他覺得有气,气自己竟然還會錯!
  再錯下去,他不用上京去考了!
  錯錯錯!那么簡單的題目都會寫錯,他還考什么?
  練云稹拿著書本走到外面去,將所有人拋得遠遠地。
  御劍夫坐下,替自己倒了杯水解渴。
  “劍夫哥,你們剛剛在路上談什么?我也要知道。”元綾拉著御劍夫的手。
  華◇坐下,擦著身子仍不忘批評元綾,“沒你小孩子的事。”
  “我又沒問你!”元綾轉頭乞求御劍夫,“劍夫哥,告訴我啦,我嘴巴很緊的,絕對不會亂講話。”
  事關天絕門的事……
  御劍夫搖頭。“你不需要知道。”他怎么可以將天絕門的事告訴她!
  元綾柳眉倒豎。“我是你徒弟耶!為什么師父的事,做徒弟的不需要知道?”
  他從未將她當成徒弟,只把她當成一個女孩……看……待……
  御劍夫惊訝自己心里的想法,從認識元綾開始,他便不曾去挖掘心里對她的想法;如今,無意間剖析了心里的想法他才惊覺,對他來說,她只是單純的一名女孩,而非他的徒弟。
  “你去幫練伯煮飯,那是你們女孩儿家該做的事。”華◇特意要卡進元綾与御劍夫之間。
  “你干嘛!”元綾身子一挺,將華◇擠了出去。“你沒事擠什么擠!”
  “去煮飯。”
  元綾皺眉瞪著華◇。“我干嘛要去煮飯?何況我從未煮過飯,根本不知道煮飯是什么樣子!”本來就是,在淨紗繡房里哪用得著她下廚,繡房里多得是丫環做這些事。
  御劍夫才剛發覺心里的想法,但眼前華◇和元綾兩人不時吵架、互相攻擊的情景,雖然是吵架,但感覺起來卻來得比他熱烈,元綾和華◇的感情甚至比和他好。
  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你們別吵了!”御劍夫忽然起身大吼,震得兩人愣愣地看著他。
  柳劍夫甩頭便走出屋子,往林子方向去。
  “你看啦!都是你!”劍夫哥生气了。元綾一顆心牽挂著御劍夫。
  從呆愣中回复,華◇眯起雙眼,仔細評量好友与元綾的反應,直覺告訴他,一种情愫正在兩人間產生變化……
  “想追出去是不是?”
  元綾回頭不解地看著華◇。
  “那就追上去啊,省得你師父一時想不開,上吊自殺。”華◇開玩笑地調侃。
  元綾聞言睜大眼睛。上吊自殺……怎么行!他還沒教會她武功,怎么可以尋短見!
  她赶緊追了上去。
  華◇淺笑著歎了口气,替自己倒了杯茶,悠閒輕啜。
  “將仲子兮,無逾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他拿起桌上的翡翠笛,在指尖不停旋轉。“將仲子兮,無逾我牆,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怀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華◇搖頭起身往屋外走。劍夫和元綾兩人的感情,還有得熬呢。
  “將仲子兮,無逾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可畏也……”他笑笑,嘴里大聲地吟詠最后一段詩,身影慢慢消失在小徑的另一頭,空留歎息吟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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