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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聲刺耳的慘叫聲霎時划破黑夜的宁靜!
  “不——得了了!大事不好了!世子又發病了!”緊隨著一群手腳利落的侍女們迅速地層層傳報,讓靖國公府立刻陷入一陣忙亂!
  打從數個月前起,靖國公的獨生子——世子長孫昊突然染患不知名的怪病,時常無緣無故陷入暈厥狀態,遍請天下名醫診治后依然束手無策。全府上下到處求神問卜也始終得不出結果;往往只能靜待世子在三五天后自己复原清醒。
  “怎么會這樣?我就這么個儿子呀!”世子長孫昊的母親——墨筑夫人憂心忡忡的哭倒在丈夫怀里。“几個月前人不都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儿竟變成這樣?公爺這可怎么辦才好……”
  “夫人先別急,這事應該不會全然沒法子,或許事情還有轉机。”年輕時馳騁沙場的一代名將——當今的靖國公長孫曙,對此難題卻也變得迷信起來。“赶快把這附近的媒婆們通通找來。”
  “公爺的意思是……”
  “不如咱們先替儿子娶妻沖沖喜,你意下如何?”
   
         ☆        ☆        ☆
   
  一听到父親靖國公說出這么個提案,長孫昊不覺手一滑,還差點就從屋頂上栽了個跟斗摔下來。這位世子長孫昊素來是以驍勇善戰、足智多謀而聞名。他屢次坐鎮于北方,力克突厥將其阻擋在邊關,后來更因為戰績輝煌而被百姓們封了個“鎮北猛虎”的外號;而如今光听到他父親的一句話,就讓長孫昊惊慌失措到這种地步,顯見這件事對他的影響不小。
  真是開玩笑,爹娘真這么做,他不就玩完了嗎?
  根据傳聞,現在理應病得奄奄一息、有若風中殘燭的長孫昊,此刻卻獨自一人精神奕奕地端坐在屋頂上仔細盤算著。
  雖然覺得心中對爹娘過意不去,可他卻也只能用這种消极的方法對抗那道突如其來的圣旨。這一切事情的起因正是數個月前那道宛如晴天霹靂般驟然下命的圣旨。
  話說太后想替遲婚的太子物色一位合适的太子妃,不過太子老是推三阻四的,還借口說皇族中也有年紀較長而未娶的,他不好逾矩。
  最后太后索性央求皇上下圣旨,要所有皇親國戚中還未娶妻的限時完婚,讓太子什么借口也沒有,而他這個倒霉的靖國公世子、大太子半個時辰出生的表兄,竟變成被勒令限時成婚的無辜受害者。
  接旨之時,長孫昊就有些忿忿不平。太后自己想抱曾孫便罷,干嘛管別人家閒事?雖說他那擔心他婚事許久的雙親是早巴不得有這机會討房媳婦,可他一點也不愿這么草率地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
  至此他也只好開始裝病,整天賴在床上裝睡不起,硬是不肯接下那道圣旨。
  想那當今太子与他是表兄弟,在他年幼尚住京里時,兩人是交情匪淺的儿時玩伴,即使日后他回到了靖國公府,也還和太子維持密切聯系。從前他們曾經互相約定過,絕不為了什么“繼承大統”的大義名份而娶妻:若真要娶妻,也必定是自己挑定的心儀對象,不會听憑旁人替自己選擇。
  可他卻听說太子最后選定的妃子正是太后的甥孫女。這不擺明著是由太后一手安排的嗎?
  “還信誓旦旦地說什么只擇一所愛,最后不還是娶了個傀儡似的妻子擺在太子妃的寶座上;一旦遇到所愛的女、也無法扶正,只能無名無份的讓她當小妾?”長孫昊不滿喃喃自語。雖然頗為同情太子被逼婚的境遇,可就算這樣,也不能拖他當墊背的呀!
  他絕不愿意效法太子為了家門,娶了不愛的女人。
  長孫昊的母親墨筑夫人就是讓他痛下這個決心的原因。
  他的父親靖國公雖然深愛他母親,卻礙于家世不得不另立門戶相當的名門閨秀為正室;從他有記憶起,只記得母親終日郁郁寡歡,而且還得不時提防那國公妃想毒害他們母子的种种陰謀詭計。
  若非后來那靖國公妃罹患重病身亡,長孫昊倒以為自己還能好端端地活至今日簡直是個奇跡。
  換作是他,他絕不會讓自己所愛的女子受到這些委屈磨難。
  他打定主意就以重病為由好躲過圣旨。他總不能因為自己的固執,而讓全家背上抗旨的大罪吧?那太后和皇上也都還算明理,生病這說辭,兩方都保得住顏面,這是他再三考慮后決定的計策。
  問題是,在太后斷了要長孫昊選妻的念頭后,反而是他那抱孫心切的雙親看他沒病了,就對他成家一事變得异常熱衷,使他在無計可施之下只能又搬出老把戲去蒙騙他們。
  “平常突厥三天兩頭就前來進犯,怎么這會儿反倒不來了?”若非不愿見到民不聊生的景象,長孫昊差點就寫信去懇請突厥前來激戰一場。他是擁有“鎮北猛虎”美名的武將,甚至比起他父親年輕時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宁可面對手持蠻刀重劍的敵軍,也不想看到濃妝艷抹、油嘴滑舌的媒婆。
  不論是哪家姑娘,經媒婆這么一引荐,乖乖!一個個全都變成才貌皆備、知書達禮、溫柔婉約的深閨佳麗,就只差名字不同。他若真想娶這种妻子,他早就乖乖听從太后的旨意,哪會拖到現在?
  長孫昊實在是受不了這种酷刑,只好一听到媒婆入府就發暈,一見到煤婆進門就昏倒。
  這下可好,得知他生了怪病,倒有不少家的姑娘打退堂鼓;他還正暗自慶幸不已!沒想到他父親居然還能想出這种餿主意——沖喜?
  “這下可麻煩了,父親要真這么辦,那還有戲唱嗎?不行,我得先想個對策才是。”長孫昊小心翼翼的從屋頂上急急奔回自己的臥房。
   
         ☆        ☆        ☆
   
  向以漕運稱霸中部一帶的南宮家,年輕的當家南宮圣皺著眉頭看著好友第二次捎來的机要密函。
  “真要這么做?長孫昊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雖說他不愿娶妻,可也沒必要做到這等地步?”他一臉難以置信的將密函收了起來,搖搖頭歎了气。“也罷,既是好友,沒理由不幫他這點忙……只求到時他別后悔便得了……”
  南宮圣招來管家,細細交待了一些工作。
  只見管家睜大雙眼,惊惶失措地回道:“少主,這、這不妥吧!別說靖國公世子長孫昊是您多年好友,就算不談交情也素來無冤無仇,怎能對人家做出——”
  南宮圣果斷地略一揚手打斷了老管家的諫言。“此事我自有主意,你別多問;盡管照我的吩咐去辦。”
  “是。”管家緩緩退出大廳,滿心疑惑地离去。
  想著想著,南宮圣又將密函拿出來重讀了一次。“不好好辦,又怕負你重托,可是……長孫昊呀長孫昊,這次你那‘鎮北猛虎’的威名又將為天下帶來多大的震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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