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07節


  朱邪王擒伏夜闖南行宮的刺客一事,次日天色未明前,早傳遍宮內上下。
  楚紜接獲伊那通知時,恰巧是正午時分,婚宴已進行到了一半。
  “來人自稱是西驪的左翼提督,恐怕真是齊雷提督無疑。公主一听到這消息就昏了過去。”听完消息,別說是步樂,就連楚紜也想昏過去!
  “還是……來不及嗎?”楚紜跌坐在椅子上,腦中一團混亂。
  “因為朱邪王并不信他的話,將他當成是尋常刺客嚴密審訊中。”
  “別說朱邪王不信,我也不信啊!都已經要他放棄了,他還……”咬著唇,楚紜握緊了拳,猛力敲向桌面。“搞不清楚立場的笨蛋!”
  若是由她出面證明齊雷的身份,恐怕西驪仍會受到波及,既然朱邪子揚不相信雷哥哥是西驪左翼提督,也許,讓他認定雷哥哥只是普通刺客反而有利。
  楚紜懊惱問道:“雷哥哥被關在哪里?”
  “……不知道。”
  “連這也不知道,你要我怎么救人!”
  伊那抖聲回答:“就是沒有任何辦法我才會來找您啊!否則我也不想丟下公主一個人……”
  楚紜有了覺悟。看來,還是必須走這一趟。即使那意味著危險。
   
         ☆        ☆        ☆
   
  婚宴上新娘身体不适,未曾出席也就罷了,但新郎卻因為有要事待辦而不見蹤影。宴會里,各國使者雖然吃得興高采烈,不過總覺得有哪儿不對勁。
  算了……反正朱邪王高興就好,他們也沒什么膽子敢開口找麻煩。
  朱邪子揚知道他的缺席一定會引發各式流言,但是他無法遏止想找出真相的決心。
  不過眼前這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嘴硬,無論他怎么用刑鞭打,對方就是不肯招。
  “說,你潛進南行宮,意欲為何?”朱邪子揚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鞭。
  “咳!咳……請你……放了公主……自由……咳!咳……”口中吐出鮮血,納蘭齊雷仍舊不改初衷。
  “謊言!”步樂公主和這男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心頭疑云密布,朱邪子揚大可直截了當去見步樂公主問個明白,但是他卻無法真的這么做。若步樂坦承這男人所說屬實,朱邪子揚不确定自己會如此;可是,就算步樂否認,那又有几分是真?
  他是車茲朱邪王!誰都不能這么愚弄他!气憤的又甩出一鞭,在齊雷殘破不堪的衣衫碎片中,朱邪子揚看到了一個閃爍著金光的東西。
  同樣的金鎖片!他克制不了妒意,火冒三丈的瞪著眼前的納蘭齊雷。
  他猛然想起初見時,她所說過的話。“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的……”
  納蘭齊雷雖曾說過金鎖片是王室信物、而要代替公主向朱邪子揚討回來,但若眼前這男人真是納蘭齊雷、而且也和步樂公主兩情相悅,那是否表示納蘭齊雷說謊,當時她所說的才是真的?
  搞不好,金鎖片根本与西驪王室無關,只是普通的鎖片?—而她擁有的鎖片、圖樣和眼前這男人的相同,這代表他們持有成對的鎖片?是定情之物嗎?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朱邪子揚完全失去了理智。總之,膽敢誘惑他的女人,這男人就該死!
  他舉起手中的長鞭,猛力揮出!
   
         ☆        ☆        ☆
   
  “轉告公主,別輕舉妄動,我會搞定雷哥哥的事,請她別再惹麻煩!”
  在眾人酒酣耳熟之際,楚紜偽裝成西驪公主侍女,由伊那帶進南行宮后,分別前,她交代了伊那這一句。伊那畏縮的离去后,楚紜開始在宮內走動。
  要問出雷哥哥下落,恐怕也只有她才能辦到,但是,先前對朱邪子揚避不見面,為的就是要混淆他對“步樂公主”的印象,她若為了套出雷哥哥囚禁處、再次和他見面,反而會害了今晚即將成親的步樂公主啊!
  忽然听到細小的鷹叫聲時,她猛然惊醒。
  對了,玄紫生性敏銳,若是跟著它,或可能夠找到雷哥哥!
  抬頭看著在空中盤旋的大鷹,楚紜提起鵝黃裙緞,就尋聲跑去。
  “該在這附近的……是找到了嗎?”楚紜沖到庭院一角時,只是自顧自地喃喃自語:“或是因為找不著……飛离了這里?”
  “你在這里做什么?”
  他冰冷的聲音自她身后傳來時,她全身直打冷顫。慘了!被他發現了!
  “不是說你身子不适嗎?”朱邪子揚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的她。“怎么沒在房里等我?”她想偷跑?她果然不愿嫁他嗎?一思及此,他臉色一沉。
  “在屋子里……好悶……想出來走走,我、我好怕……”
  “怕什么?”
  “怕見不到你。”除了又編織一個天大謊言,楚紜別無他法。不敢回頭,楚紜細細的打造漂亮的借口。“听說你沒參加婚宴,又听說昨晚有刺客,我擔心……你若受了傷,那我可怎么辦?万一你不要我了……”
  “傻瓜。”為她的話而展顏一笑,朱邪子揚先前所有猜疑憤怒的情緒,此刻完全得到了平复。管那個哪里來的刺客說什么混帳話,他只相信她所說的。
  他怎么會這么簡單的就被她影響呢?他搖頭輕笑著。
  走到她身邊,他將手上的東西丟在地上。雙手搭在她肩上,卻意外地發現她有些不對勁。她不是已經穿了斗篷了嗎,怎么還抖的這么厲害?
  “怎么,會冷嗎?”他伸手解下身上的鶴氅大衣,溫柔地添在她的斗篷上。
  答非所問,楚紜的聲音抖得更厲害。“這……是什么?”
  看到玄紫癱在她面前時,楚紜差點昏厥。雷哥哥的鷹,為何會落在朱邪子揚手上?
  信呢!如果雷哥哥現下被囚、不能收信,那么她寫的信會落在哪里?
  不管落在哪里,都是麻煩!
  “漂亮的東西吧?剛剛發現它老在王宮上頭打轉……不過,不從我,就得死!”他宣告道,揮手召來底下人。“拿去廚房煮了。”
  “不,不要!它還活著!”楚紜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這么魯莽的脫口阻止他,只是那瞬間、她無法想象,跟著她們兄妹多年的老鷹,居然要被煮了?
  已經失去了一只玄蒼,她不想再失去玄紫。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得救!但它還有气息,她總要一試。“將它給我,我要救它。”
  “……你在求我?”他眼中閃爍不定的光芒,不知道代表何种涵義。
  “我——”她猛然住口。她是想求他,但是她卻也害怕,狂佞的他,又會出什么難題給她?而且,現在最重要的,該是救出雷哥哥啊!
  “你說過,我要什么你都會給的。”
  “我是說過。但,那是你答應成為我的人之時。”
  “我、我早晚都會是你的人……”說謊不打草稿的她,已經豁出去了。
  “是嗎?你若敢欺騙我……下場,就和這只鷹的主人一樣。”他伸手触碰她勻稱小巧的耳墜,輕吹著气。
  大鷹腳上那署名為“紜”的警告信,是由何人發出?他腦中冒出這問號。
  “……即使是你,敢欺騙我,我也絕不輕饒!”
  “鷹的主人,怎么了?”楚紜腦子全為他剛才的一句話給震懾住了。
  “鷹的主人,正是昨晚的刺客。誰叫他敢潛進宮中?不知有何居心的歹徒,我剛拷打他,過不久,也該招了吧!至今沒有人能承受我用刑超過一天的,他倒是個了不起的男人。如果他肯招降對我吐實,也許我會放他一條生路。”
  雷哥哥!楚紜身子頓時為之一軟,眼尖的他,霸气的順勢將她攬入怀中。
  意識到她的柔順,他怜愛的托起她下顎。“乖乖,嚇坏了吧?”
  “關在哪里?”她總算恢复理智。“那個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瞧你怕的。放心,你又沒惹我生气,我不會將你關在那儿。別接近行宮西側地下牢,你會怕的。那……謝禮呢?”“什么……謝禮?”
  “你向我討饒,讓這只鷹活命,我不該要份謝禮嗎?表示一下你的誠意如何?”他挑眉問道。但是緊摟著她不肯放手,他想得到的獎賞不言而喻。
  雙頰飛紅,楚紜顫抖著,伸出手,捧著他俊美的臉龐,掀起面紗,拉下他將自己湊上前,輕啄了他臉頰,隨即羞怯地退開。
  但在那一瞬,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回怀中,不讓她走。
  “就這樣?”他挑了挑眉,托起她下顎,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模樣,他邪邪一笑。“想用這樣打發我,你可就太天真了。我要的是——”
  一把扯下她那讓他早覺礙眼的面紗,他望著她嬌艷欲滴的微啟朱唇,不許她拒絕,強悍的討來了他的獎賞。眼見她渾身酥麻的倒向他,他笑了。
  待她發覺自己倒在他怀中時,猛地推開了他,表情卻有些慘白。她站直時,第一個反應卻是找回面紗戴上。
  他沒看清楚才對,那么短的時間……希望他沒看清楚!楚紜顫抖祈禱著。
  以為她是過度羞怯,他不以為意的自身后圈住她。
  “你先回去歇著吧!剩下的……咱們晚上再繼續……”
  他話還沒完,她早已掙脫他,抱起地上瀕死的猛禽立刻跑的不見人影,那速度快的差點讓他以為她學過武藝,身手敏捷的不像話。
  俊美的臉上,笑意漸漸消失。“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你是我的!”
   
         ☆        ☆        ☆
   
  當朱邪子揚踏進寢宮之時,宛如打了一場空前大胜仗一樣,心情絕佳。
  不管這几天來曾發生過什么事,對他而言那都無關緊要,總之步樂公主今晚即將成為他的妻子。走進新房,看著一身朱紅喜服的她,他沉默不語。
  雖然他從不諱言有多渴望得到她,但他自她先前几次的反應得知、她的未經人事与純洁無瑕,他知道過于急躁,只怕會嚇坏了她;今夜,他急不得。
  未來還有無數個夜晚要共度,他無須心急。
  他好整以暇,走到她面前,溫柔地掀開她頭巾。“讓你久等了,愛妃——”
  話還未完,歷經無數大風大浪的朱邪王,竟然會因他眼前所見而愣住!新娘不是“她”!模樣雖有几分神似,但絕不是“她”!
  “朱邪王!納命來!”多羅步樂抽出匕首,對准眼前男子的心窩,猛力刺去!
  “你——”以微乎其微的間隙、閃過步樂攻擊,朱邪子揚矯捷的一把捉住她手腕,猛的一壓,逼她松開了凶器,將她推撞在地上。
  從小就不曾受苦的多羅步樂被這么一推撞,跌的七暈八素,痛哭起來。
  “說!你是誰?”气在頭上,朱邪子揚對她的哭聲絲毫不動容,只是咆哮道:“為何要冒充步樂公主行刺本王?”
  “我沒有冒充!我就是西驪的多羅步樂!”
  知道此次行刺,不是他死,就是她亡!步樂早覺悟了生死,只為證明她對齊雷的情堅意定。“我抵死也不愿嫁你!我愛的是納蘭齊雷!”
  “說謊!若你真是多羅步樂,那么我一直以來,見到的步樂公主又是誰?”
  對他而言,重要的不是新娘想刺殺他,而是他真正的新娘去了哪儿?
  “一開始,我就逃婚躲起來,根本不在行列中,我怎會知道你見了誰?”步樂被他的威勢給嚇了一跳,不過好歹她也是公主,勉強能端起气勢与他應答。“若不信,你可以去找今天參加喜宴的各國使者,一定有人認得我的。”
  朱邪子揚噤聲不語。就算再大膽,眼前的女人也不可能完全串通各國所有的使者;敢說這种話,表示她有相當的自信。但她若真是多羅步樂,那“她”呢?
  他對“她”掏出了真心,換來的,竟是“她”又一場欺騙!
  過度的憤怒成為他恢复理智的動力,他要“她”付出代价!
  “若你真是多羅步樂……竟敢刺殺本王,許婚毀婚,不怕死?不怕挑起戰爭?不怕西驪全滅?”他冷漠的開口,眸子里,卻淨是無法平息的憤怒火焰。
  “如果不能和齊雷廝守,我甘愿一死!既然都要死了,我哪管其他人死活!誰讓父王不管我的意愿,硬逼我嫁給你!”
  這位多羅步樂,任性的讓他不得不信,她果然像傳聞中的溫室公主。
  而那位……過度的責任感与种种保護西驪的舉動……他開始有了頭緒。
  過去,几次在腦海中竄出而沒追究下去的疑惑,似乎逐漸連貫起來……
  “既然你知道后果,卻還要刺殺本王……勇气可嘉啊!公主。”蹲在她身旁,雙眼微眯,他冷笑著。“不、我不殺你。”“你不殺我,我也不會嫁你!”
  “哼!我可沒說要娶你!你還有利用价值,所以我現在不殺你!”一把掐住她頸子,朱邪子揚厲聲說道:“‘她’曾要我發誓,永遠珍寵西驪的步樂公主;可見你對‘她’而言,非常重要,之所以偽裝成你,八成也是為了隱瞞步樂公主不在的事實……我要用你當餌,揪出‘她’!至于要怎么懲罰你……”
  摸到她頸子上挂的項鏈,他陰森瞳眸中,無法自拔的火焰燃燒更旺!
  “這東西——‘她’竟敢將它給了你?”
  步樂搞不清楚狀況,只知道,朱邪子揚再不松手,她肯定窒息而死!
  朱邪子揚一把扯下挂在步樂胸前的赤血玉。
  對他而言,“她”欺騙他已是重罪,將他贈“她”的國寶赤血玉隨意給了人,“她”更是罪無可赦!
  “咳咳咳!”被他一把甩開,先前被鉗制得不能呼吸,步樂忍不住脫口問道:“你、你要對我怎樣?”
  “我不會對你怎樣。”
  朱邪子揚的冷笑讓空气凍結了。“既然你說你深愛納蘭齊雷……眼前,牢里就關了一個納蘭齊雷,我現在就去殺了他!讓你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        ☆        ☆
   
  “雷哥哥—!”納蘭楚紜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擊倒重重守衛沖進地下牢。
  血的气味她早就習以為常了,但是當她看到齊雷渾身浴血的模樣,卻不禁心酸起來。“你不都答應要忘了公主,怎么還——”
  “你不懂的……我愛著步樂,即使她是公主……就算她要嫁了別人……”納蘭齊雷勉強抬起頭,但是浮腫的雙眼視線模糊,看不清妹妹在何方。“還是徒勞無功啊……現下,她成了朱邪王的人了,我該早一步……直接劫走她的……”
  “劫走她?就算要劫走她,你也要計划啊!”
  對于哥哥到了這种時候,卻還想著步樂公主,楚紜不免惱火起來。
  “如何不讓西驪卷進戰爭,該是你最先想到的!”她一直為了西驪眾人而努力,但哥哥卻——
  “我無法想那么多!楚紜,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不能沒有她!”
  “渾蛋!”楚紜對哥哥劈頭痛罵。“和親前你若向王据理力爭,也許王還會惦念你有功西驪,將公主嫁給你,另找他人替嫁!現在,你白痴逞什么能!”
  楚紜懊惱的一拳捶向牆壁!“你早不挑、晚不挑,挑這時候激怒朱邪王!雖然西驪號稱有雙翼雙衛四大將軍,但是你我都不在國內,若讓車茲因此進犯,你想逼老家伙們出面有屁用啊!若真如此咱們在西驪將無立足之地!”
  雙翼提督主攻、雙衛護軍主守,一直以來,由于納蘭兄妹的善戰,西驪根本無須擔心周遭有野心家,而最近雖然東西邊不平,也還不至于有危險。
  而且近來,右衛護軍——楚紜和齊雷的父親——納蘭秦宇正告病在家休養;左衛護軍——楚紜和齊雷的外公——奚斯韓已年逾六十。兩人早不過問前線軍務許久,若真讓雙衛護軍他們出馬應敵,要楚紜兄妹情何以堪?
  “……有人來了……”納蘭齊雷提醒楚紜道:“你快走吧!”
  听到外頭嘈雜聲逼近,楚紜才意識到她再罵下去,肯定救不出雷哥哥!
  她高舉寶劍,往大鎖劈去,一腳踢開牢門,沖到齊雷身邊。
  砍斷綁住他手腳的束縛,她拉過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硬是攙扶起他,困難的將他拖出牢房。“等我回頭再找你算帳!你給我打起精神走!”
  “不行的,楚紜……我的身子……”納蘭齊雷完全沒有逃出的意志力。
  “這點傷算什么!”楚紜死命的拖著哥哥走。“咱們在戰場上,受過比這更重的傷,還不是活下來了!別因為步樂嫁了人,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不是這樣……楚紜……我身体里……箭傷余毒未解……逃不了……”
  “該死!”納蘭楚紜低咒。她早該料到的,否則以雷哥哥的身手,即使贏不了朱邪子揚,也不至于被抓!只是當下她還能怎么辦?總不能放棄救他吧?
  “你自己逃……就當牢里關的,不是西驪的左翼提督,只是個瘋子……沒有這回事,對你、對步樂、對西驪,都好……”
  “到這時候、你才擔憂西驪個什么勁儿!我救你因為你是我哥哥!”對納蘭齊雷的建議充耳不聞,納蘭楚紜好不容易將他拖到了牢門口。“到了!”
  迎面而來,就是一群發現事態不對的巡邏衛兵,納蘭楚紜抽出佩劍的同時,她對著哥哥大喊:“你快走!這里由我擋!”
  無法顧及哥哥是否已逃跑,楚紜只知道,能攔下多少追兵是多少!
   
         ☆        ☆        ☆
   
  看她即使被圍攻仍維持著颯颯英姿,朱邪子揚依舊為她的美迷醉。
  隨即,難以自遏的怒气席卷而來!他惱恨她,究竟瞞他多少事!
  一直以為她嬌弱不堪的,卻赫然發現,她擁有足以抵擋千軍的絕佳武藝!
  朱邪子揚一聲令下,要眾人散開,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拔劍刺向她!
  他要親手制服她!他要她知道,朱邪王并不好惹!
  每回一見到他,楚紜首先除了吃惊与呆然外,好像就沒別的表情。
  從他眼中狂熾的熱焰,楚紜知道,她完全失敗了。
  一直重复的說謊掩飾所有的謊言,到頭來,還是瞞不住他。
  最后,果然徹底的惹惱了朱邪王。
  面對一個深愛自己、卻遭受自己欺騙,而自己喜歡他,卻又不得不拒絕他的男人,楚紜是怎樣也施展不出絕招應付,更何況他的劍術原本就在她之上。
  無心戀戰的她,處處被他逼的無力招架,身軀和手腳,傷口又添了數道,但是最讓她感受到強烈疼痛的,是他望著她的憤怒眼光!
  不要了!她受不了了!
  她甘愿就這么死在他手里,只求他別再用那种充滿恨意的眼神看她!
  楚紜手一軟,寶劍被他挑開,就見他如迅雷般的一劍揮下!
  他不能殺她!發現她喪失作戰意志,朱邪子揚猛然惊醒,千鈞一發之際他收了手。
  他明明气的想殺她,但為何真看到她受傷時,卻只是開始懊悔与不舍?
  如果,她能堅持住立場,正气凜然的坦承為了西驪而欺騙他的愛意,或許,他還能欽佩她的忠誠、一刀給她個痛快,干脆的就此掀起兩國戰事!但,她那哀傷愧疚的眼神,讓他不由自主的想探索出,在她心中,到底怎么想的!
  若說,她自己也覺得欺騙他是錯的,卻還辜負他,那她就真的不可原諒!
  怒气消退,不意看到她單薄衣裳被划破處露出她白玉般的肌膚,想到她曾有過的柔順他不禁起了反應,在這种時刻他居然還戀著他本來可以獲得的火熱新婚夜!
  真是可惡!气憤她為何能這么影響著他,朱邪子揚發誓,他非降服這個女人不可!
  突然,從旁冒出的一柄利劍,打斷了他和她的無言對峙。
  “雷哥哥!”楚紜沒想到,理該趁亂逃走的齊雷,竟然回過頭救她!那她冒著讓朱邪子揚發現真相的危險,留下來阻擋追兵,不就一點也不值得了嗎?
  “快走!”齊雷原本就不打算逃跑,他早有覺悟,失去步樂生不如死!
  失去一個左翼提督,至少西驪還有一個右翼提督;否則他自己逃不了,又害楚紜死于非命,西驪可真的全毀了!
  最后,他至少要像個哥哥保護楚紜!像個臣子保護西驪!
  明知她若逃跑,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但是,她不逃,難道要她承受他無情的報复嗎?失去理智的楚紜,腦中只有,逃!逃!逃!
  沒兩三下就撂倒了重傷的齊雷,朱邪子揚看向庭院,她美麗無助的身影早已消失。無法平息的欲望、憤怒,無一項不是朱邪子揚要找回她的理由。
  一腳被踢開,納蘭齊雷無力地昏倒前,只听到那個驕傲冷漠的聲音忿恨的說道:“有本事你僅管逃好了!我會讓你知道,最后你非得乖乖回來這里,向我跪地求饒!”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