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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凌亂的被褥裹著激情過后的兩個人,耿覺毅緊緊擁著蝶儿,看著嬌喘吁吁的她,一股罪惡感陡然涌上他心頭。
  “蝶儿。”他叫喚著她的名字,語气又怜惜又自責,怜惜的是,她將她的童貞獻給了他;自責的是,他有愧于他的故友。
  看到他的眼神,她馬上明了了他的想法,她伸出柔軟的纖手,輕輕蓋在他干燥的唇上。“不,不要說抱歉的話,這全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的善解人意叫他心疼,一夜之間,她的任性似乎收斂了起來,現在他臂彎之中的,是個成熟的小女人。
  “我不該和你發生關系。”為什么他那么沒有定力?或者該說是蝶儿她太有吸引力了,以至于他明知不該做,卻義無反顧的做了。
  “你后悔嗎?”她的眼睛寫著恐懼。
  她不要他后悔,她要的是他的愛啊,尤其在他們這么親密之后,她更加需要他的承諾。
  他親吻了她額際一下,有絲激動地道:“小蝶儿,你這樣待我,我感激你都來不及,又怎么會后悔呢?倒是你,你后悔嗎?我的年紀足以當你的父親……”
  她急切地打斷他。“你明知道你多有吸引力,我怎么可能會后悔?能像這樣躺在你的身邊,是我一輩子的夢想。”
  她說得真誠無比,那虔誠的模樣全看在他眼底,他何其有幸,擁有這么可愛的紅顏知己。
  他情不自禁的堵住她的唇,溫存的吻她。
  “耿叔……”她模樣迷醉,他的吻讓她意亂情迷,想起适才的翻云覆雨,她霎時羞得耳根子全紅了。
  “怎么啦?”他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端詳她不自在的表情。
  她搖搖頭,鑽進了他怀里。
  他摟住她腰際,雙手順勢在她胸前的傲然挺立處游走逗弄。
  “痛嗎?蝶儿。”他磁性的嗓音飄在她頭頂上方。
  他的問話讓她羞意連連,她不依的拼命搖著小頭顱。
  “蝶儿……”他將她擁在胸前,一再地吻了吻她,心情复雜無比,她的多情与嬌美太令他難舍了。
  “知道嗎,覺毅,我對你一見鐘情,在宋家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決定了我今生的真愛就是你,我非你不嫁,很任性,是不?”
  她笑著娓娓道出長久以來對他的愛戀,并將他的名字叫得很順口,因為她早已在心中練習叫過千百回了。
  她的真愛表白叫他感動不已,他恨自己不能以同樣的真誠回應她的愛——因為他是個有婚約的人,除了輩分之外,他還欠缺一份愛她的自由。
  此時此刻,他無法開口告訴她這個事實,他怕她會承受不住,她的性情是那么剛烈,如果知道她成了第三者,她會發狂的。
  他需要一些時間來處理他們的新關系,首先,他必須盡快与易夢浦解除婚約,這是當務之急,唯有恢复了自由身,他才有資格愛蝶儿,給她一生的承諾。
  他与易夢浦之間的約束一直不大,名義上是未婚夫妻,但感覺總是淡淡的,她理應不會為難他。
  而這段妾身未明的日子,就暫時委屈蝶儿了,日后他會補償她的,他會盡他所能,用一生的愛來報答她對他毫無條件誠摯的愛。
   
         ☆        ☆        ☆
   
  晚風徐徐吹來,步出中正國際机場的入境大廳,時差的關系,讓蝶儿的頭昏昏沉沉的,坐了那么久的飛机,她累极也倦极。
  “總裁。”來接机的藍娟向耿覺毅頷首后便笑吟吟的看著蝶儿。“怎么啦?小淑女,你看起來好像很累呢。”
  她用敏銳的眼光打量著蝶儿,霎時,她以女人的直覺嗅出了那一絲絲不對勁的气息。
  宋蝶儿整個人變得嫵媚多了,過去的她美則美矣,會令人惊艷,但總缺少了那么一點儿屬于女人的味道和風情。
  但今天的她不同,舉手投足間均流露出一股小女人的魅力,她緊緊挽著耿覺毅的手,与他十指交握,這分明是戀人才會有的親昵動作。
  她敢斷言,他們在加拿大一定發生了些什么!
  “她在加拿大瘋狂地迷戀上滑雪,所以才把自己弄得那么累。”耿覺毅微微一笑道。
  其實,滑雪只是代罪羔羊,她根本就是被他給“操”累的,當然,這些他与蝶儿之間的私密情事是不必對藍娟說的。
  這兩天來,他們几乎都在床上度過,他惊訝于自己會那么迷戀蝶儿的身体,那太不可思議了。
  是太久沒碰女人了嗎?
  不,正确的答案應該是——他實在太愛她了!愛得与她難分難舍,結合使他更加肯定她是屬于他的。
  “還說我哩,難道你沒有瘋狂地迷上滑雪嗎?”她話中有話,美麗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他。
  這兩天簡直是個惊奇,他對她需索無度,她好惊訝他的精力如此充沛。
  藍娟一邊冷眼旁觀,她在心中冷笑一聲。
  他們的好日子過不了多久,如果他們知道耿宅是誰在等著迎接他們的歸來,那么,他們現在絕不會那么開心。他們會哭,而且會哭得很難看!
   
         ☆        ☆        ☆
   
  “程伯,我回來了!”蝶儿輕快地奔進屋內,回到自己的家讓她一掃剛下飛机的疲累。
  但很快的,她怔住了。
  廳里有個全然陌生的女人坐在沙發中,她交疊著修長的雙腿,高高地抬著下巴,臉上化了個精致的美妝,衣著華麗名貴,模樣很优雅。
  她是誰?蝶儿心中打了個問號,她同時止住腳步,沒有繼續前進。
  跟在蝶儿身后入廳的耿覺毅也是一怔,但他畢竟世故許多,很快的就恢复了自然的神情。
  “夢浦,什么時候來的?”耿覺毅露出一抹泰然自若的笑容。
  雖然見到她是頗為意外沒錯,不過,反正他也正打算与她談解除婚約之事,她适巧飛來台灣正好,以免彼此在電話中說不清楚,徒然讓兩個人困扰。
  易夢浦的眼里沒有蝶儿,她的目光只鎖住耿覺毅——“她的”未婚夫。
  “昨天。”她微微一笑。“昨天來的。”
  如果不是藍娟向耿老夫人通風報信,她怎么也不會想要來台灣查耿覺毅的勤。
  他一直是個令她可以放心的未婚夫,他在社交界的風評很好,從不曾傳出花邊緋聞,更別說与什么女人有糾葛了。
  他的正直是出了名的,就算有机會,有投怀送抱的飛來艷福,他也從不動心,都一一拒絕了。
  當初相親時,她就對他相當欣賞,一個女人要嫁,就要嫁給像耿覺毅這樣有擔當又有魄力的男人。
  他們這樁婚姻的基石并不牢固,他是因有心髒病的耿老夫人要求兼威脅,所以才答應了這樁婚事,而她則是她父親不中意那些她交往的洋鬼子,而專橫的為她決定了婚事。
  但,無論促使他們訂婚的起源是什么,她都已決定要當耿家的二少奶奶,這是無庸置疑的,而她也丟不起那种被未婚夫拋棄的臉。
  她對耿覺毅向來信任,但沒想到,這個她信任無比的未婚夫居然出軌了?對象還是個小不隆冬的黃毛丫頭,這個消息令她又惊又怒。
  她易夢浦,是瑞士銀行界大亨易承龍最疼愛的么女儿,怎是一個小小孤女可以將她擊敗的?
  她心高气傲,不將宋蝶儿放在眼底,但她也絕不允許她的未婚夫愛上別的女人,那對她來說是种恥辱,她無法忍受。
  所以她在耿老夫人的口中一得知消息后,拋下她在瑞士所有的公事,在第一時間便飛來了台灣,目的當然是查個究竟,看看耿覺毅是否真敢背叛她。
  剛才一瞥,那個宋蝶儿确實美,美得叫人嫉妒,也美得讓她厭惡。
  她不會將耿覺毅讓給宋蝶儿,她的出身背景如此顯赫,她可不想在背后被人評頭論足,說她是個留不住未婚夫的女人。
  如果非要她放走耿覺毅,那么她宁為玉碎,不為瓦全,她會讓耿覺毅也無法擁有宋蝶儿,大家一拍兩散,誰也不要好過。
  “耿叔,她是——”不解易夢浦的身份,蝶儿忍不住問道。
  在旁人面前,她還是不習慣喊他的名字,只有在枕畔、在旖旎的床上,她才會自自然然、毫無顧忌的喊他的名字。
  耿覺毅輕描淡寫地開口。“蝶儿,你先上樓……”
  “我是覺毅的未婚妻。”易夢浦笑得优雅美麗,她棋高一著的道。“你一定就是覺毅收養的那名孤女。”
  這個下馬威,她要宋蝶儿知道,無論如何不要跟她斗,否則下場會很慘,因為贏的人一定是她。
  蝶儿的臉霎時蒼白了。
  未婚妻?
  他居然有未婚妻!
  這恍如晴天霹靂的消息讓她挺直了背脊,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是,我就是耿覺毅先生收養的孤女。”她的聲音明顯的受傷了。
  “蝶儿,你先上樓。”他催促著蝶儿,現在他無暇与她解釋,但他必須保護她,因為他知道易夢浦的嘴很利,她很傲,向來自恃為女王,且得理不饒人,他不愿她傷了蝶儿。
  “沒錯,識趣點,你是該上樓。”易夢浦輕視地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們夫妻還有許多話要說,你在這里不方便,會妨礙我們的親密。”
  “夫妻”——這個名詞狠狠擊痛蝶儿的心。
  她沒想到她會是人家的第三者,她居然還不知羞恥的對他獻了身,剎那間,她覺得無地自容。
  拖著踉蹌的步履,蝶儿死命的忍住淚水,她悄然隱沒于樓梯間。
  看著蝶儿被擊傷得几乎潰不成軍,他的心也跟著絞痛不已。
  原諒我,蝶儿!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吶喊。
  他知道蝶儿的心一定都碎了,易夢浦的出現,不啻是在她最幸福的此刻投下一枚炸彈。
  他們才在加拿大私訂了終身,一回來她就看到他的未婚妻登堂入室,這种滋味肯定很苦也很澀。
  但,他現今的當務之急是處理他与易夢浦之間的事,只有將婚約解除,他与蝶儿才有美好的未來可言,他相信蝶儿會体諒他的,她的愛,正是支持他的原動力。
   
         ☆        ☆        ☆
   
  耿覺毅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接下來他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從易夢浦對蝶儿滿含敵意的態度來看,他知道她此行絕不單純。
  “怎么突然想到要來台灣?”他走到酒吧,倒了杯威士忌給她。
  “未婚妻來看未婚夫,還需要理由嗎?”她接過酒杯,怡然自得的啜了一口。
  很好,那姓宋的丫頭已經被她狠狠刺了一劍,現在怕不躲在被子里哭才怪哩!
  “當然不需要。”他也保持鎮定,隨后禮貌而客套地問道:“伯父、伯母好嗎?身体安康吧。”
  “他們身体好得很,每天都精神奕奕的追著問我們的婚期。”她很強勢的逼視著他,勾勒起一抹似笑非笑。“都訂婚那么久了,你說我們什么時候舉行婚禮好呢?”
  “夢浦,”他清了清喉嚨,開口道。“關于我們的婚事,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
  “哦,對了,你大哥最近為了擴充厂房,又跟易氏銀行借了一大筆巨款。”她若無其事的打斷他,繼續道:“最近世道不景气,你大哥這么做,實在很冒險,說不定會血本無歸。”
  聞言,他皺起了眉宇。
  他大哥又向易氏借錢了嗎?怎么他沒听他母親提過,莫非他們是故意瞞著他進行?
  “數目大嗎?”
  她笑了笑。“當然,否則他又何必跟銀行借呢?”
  她知道商場上的“鐵鷹”沒有什么弱點,唯一的弱點就是他那不成材的大哥和他那護長子心切的老母親。
  耿覺毅事親至孝,又加上他母親有心髒病在身,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因此他凡事都以母親的优先為优先。
  但可惜的是,耿老夫人最疼愛的不是他這個杰出又孝順的次子,反而是那個屢次投資屢次失敗的無用長子。
  她知道耿老夫人之所以拼命撮合她与耿覺毅的婚事,也是為了讓長子籌措金錢方便,有了一個開銀行的親家,就好比家里有個金庫般便利,不怕金錢的疏通有困難。
  雖然耿覺毅的事業很成功,他也很愿意將金錢無條件借給他大哥,但耿老夫人心中一直有個心結,她次子耿覺毅的榮耀畢竟只在他自己身上發光,長子沒有事業根基才是她最大的遺憾。
  而今,易氏成了耿氏的姻親,她長子耿覺隆肆無忌憚的向易氏銀行借款,她耳不聰,目不明,認為理所當然。
  易夢浦因而知道,耿覺毅的母親与大哥是他最大的弱點,他們是他的絆腳石,對她而言卻是十分有利的絆腳石。
  他沉吟了。
  易夢浦擺明了在脅迫他,他的“億丰集團”雖然資本雄厚,但他大哥向易氏銀行借的錢恐怕已經是天文數字,金錢往來复雜糾葛,一時之間,他不可能籌得出那些錢來替兄還債。
  他必須審慎的、周密的重新考量此事,以不惊動他母親為原則,當然,他不會讓蝶儿受太久的委屈。
  “好困。”她故意打了個呵欠,款款起身。“我想沐浴休息了,你剛才不是有事要和我商量嗎?都那么晚了,有什么話,我們明天再談好了。”
  在這敏感又一触即發的時刻,她聰明的先行上樓去了。
  她以四兩撥千金的技巧將思考的空間留給他,因為,她認為耿覺毅是聰明人,權衡輕重之后,他會知道該怎么做的。
  她的嘴角露出了輕盈又胜利的微笑,而她,就等著披白紗當新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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