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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空气冰冰涼涼的,极度的寂靜之中只有艾斯粗重的喘息聲。
  他已經放開怀抱中的人儿。
  他的眼神不再溫存,深深的悲哀和受挫的情緒難以隱藏。
  “艾斯,對不起。”須木美只能不住的向他道歉。
  艾靳的眉頭漸漸蹙攏,他的眸中一片冰寒,決絕斷情的意味使得她踉蹌了下,臉上已經爬滿淚水。
  “不要恨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愛你,真的愿意把自己給你,不是為了臥底的任務。”
  雙腿一軟,須木美跪了下來。
  艾斯也跪下,和她眼對眼,鼻對鼻,冰臉几乎貼著她的淚容。
  他輕輕在她臉頰上摩挲著,他的聲音充斥著受了傷之后的無情。
  “一切都拆穿了,你不必再虛情假意。”
  “不是……不是……我沒有虛情假意……”她是真的愛他呀!
  艾斯伸手拿下她鼻梁上的厚重眼鏡,再將她的短發撥到耳后,輕輕擦拭她臉上的兩行清淚。
  “其實你有著惹人心怜的本錢,而你也善用這個好本錢,不是嗎?或者你早就做好功課,知道震天盟的鷹梟獵女無數,再美、再艷的女人也不一定能夠掠奪我的感情,所以你用純真無邪的模樣企圖打動我?”
  “我不是那种城府深沉的女人。”須木美拼命的搖頭,淚珠也拼命的往下滾落。
  “保留你的處子之身是不是為了讓我上鉤?為了使我徹底的愛上你?”艾斯忽然勾起邪气的嗤笑。他不再是溫柔的艾斯了。
  “你別這樣……”淚眼迷蒙中他的嗤笑令須木美心如刀割。
  “你以為你的處子之身能夠保證什么?其實你和娼妓沒有分別,同樣是用天生的生殖器換取想要的利益。我太大意了,以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無害,沒想到你在我身上下了這么多心机。”
  “我不是這樣歹毒的人,我不會出賣我的身体……”
  “難道你是因為真心愛我,所以將你的靈肉奉獻給我?”艾斯的眼中泛起一絲苦澀,“或許吧,畢竟我算是挺有魅力的男人,多少女人臣服于我!”
  他狠心地擰住她的下顎,力道之強,几乎要碎了她的筋骨。
  她痛苦的輕嚀出聲。
  “听著!我再也不要看見你這張故作天真的面孔!給你一晚的時間,明天最好完全消失在我眼前。”
  艾斯絕情的神色像把刀,狠狠的砍斷她的四肢百骸。
  放開對她的鉗制,艾斯起身欲离開,須木美立刻抱住他的小腿,掙扎著不放手。她可以承受最嚴厲的懲罰,也不要他恨她啊!
  “滾!”艾斯一個翻踢,纖弱的她馬上跌了開去。
  只有半晌的時間,艾斯的眸里出現一抹淺得難以察覺的不忍,然而他仍舊毫不眷戀的和她斷絕一切。
  他的溫柔只給他曾經喜愛的小女佣……
   
         ☆        ☆        ☆
   
  “鷹梟,事情大條了!”暴龍急切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艾斯冷然一笑,淡淡地道:“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我承受不了的大事馮?”
  他的心已被人耍手段傷透了,他怀疑自己是否猶有余力顧及別的事。
  “你的小女佣啦!她被犀狼的手下捉去了。你知道犀狼的心腸是很毒辣的,在他的眼中,人只是一具肉体,人命根本不值錢……”
  “她現在在哪里?”艾斯心口忽覺一窒。
  “小女佣在總堂口啦。”他暴龍是很凶惡沒錯,但他只是想處罰一下鷹梟的小女佣,可沒有要讓她從人間蒸發的意思。“就只有你能夠救你的小女佣了,除非她的死活你一點感覺也沒!”
  艾斯不再說話,扔下話筒就走出家門。
   
         ☆        ☆        ☆
   
  “我要我的人。”
  “我以為你是過來走動走動……”噙著輕忽邪笑的犀狼依然美得像不沾塵埃。
  “她是我的人,要處置也應當由我動手。”
  “如果我有意篇你代勞呢?”犀狼好整以暇的与他對視。
  “你將她怎么了?”
  “我不是殺人魔,更沒那個心情去折磨你的女人。不過你這個鷹梟掌堂是不是也有失職之處?身邊的人處心積慮設計你,而你居然毫無所覺。”
  “我的疏忽我可以擔當,但我不能讓她死在你的手上。”
  “我有說過要她死嗎?能讓我犀狼親手結束生命的人极少,你的女人還沒有這個榮幸。”
  長發及腰的犀狼仍是滿眼酷邪的笑意。他從來就不是個善良的人,血液里的邪惡因子使他喜歡享受凌虐人的感覺。
  而一向文質彬彬的艾斯這回似乎是鐵了心、轉了性,他那張原本溫和的俊容像冰塊般冷硬。
  在一旁納涼的陰盂云總算挺身而出,他戲諺道:“鷹梟掌堂,你親愛的小女佣被大掌堂囚禁起來了,你最好赶快英雄救美,否則依照我的粗略估計呢,最慢再一個半小時,小女佣就可能要和我們告別了,唉!.一縷芳魂從此杳杳無處尋。”
  “姓陰的,你還有興致朗誦詩詞啊!”暴龍實在想揮舞他的大拳頭,這個死鬼醫葫蘆里頭不知賣什么藥。
  “你將木美囚禁在哪里?”艾斯渾身緊繃。
  “如果我這個大掌堂決定要置她于死地呢?你愿意用你的命來抵嗎?”犀狼的丹鳳眼往兩鬢一飛,邪魅之气顯露無遺。
  “鷹梟是我們的兄弟耶!不用玩到出人命吧?”暴龍覺得自己的頭快炸開了。
  犀狼是那种不按牌理出牌,無法以人性、道德而論的絕情人种,他的微笑只會使人頭皮發麻,像腳底刺釘般難受。
  “你的女人在冰牢里,大概進去半小時了,依据鬼醫的論斷,她大概已經丟了半條命。如果你舍不得她死,那么我有一個好法子可以解決。”
  “你說。”艾斯的眼神堅定無懼。
  “用你自己換她吧。我可以立刻放了她,但是你必須在冰牢里待上三小時,至于能不能活著走出來,那得看你的造化。”
  “成交。”艾斯毫不猶豫。但一旁的暴龍跳腳不已,他厲聲狂吼,“犀狼,你不能這么對待鷹梟,他會死的!如果銀劍幫主怪罪下來,你這個大掌堂也會受罰!那女人把她丟出去海扁一頓就算了,哪犯得箸動用到冰牢!”
  “你認為我會忌憚銀劍的責罰嗎?”
  看似陰柔的犀狼唇角挂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眾屬下莫不膽戰心惊,然而艾斯卻不動如山。
  “將冰牢里的女人丟出來。”犀狼對下屬下達命令,“你們好生伺候鷹梟掌堂吧,冰牢的溫度降到最低點,不許任何人出入,違者死。”
  “是!大掌堂。”眾人恭敬應聲。
  犀狼將飄逸長發甩過肩頭,陰冷一笑。他已經破天荒的手下留情,鷹臬的生或死由老天裁決吧。冷血的他沒有絲毫猶豫的离開。
  艾斯沒有再說話,被帶進冰牢里。
  暴龍頹然坐在地上,他真的、真的懊惱极了。
  “到底搞什么飛机!明明把那女人赶出去,明明舍棄她了,干嘛還蠢得要為她拚生拚死?,鷹梟的腦子真的坏了。”
  將頭發亂爬一通,暴龍的頭都快被他自己抓破了。他實在是想不通啊,如果鷹梟很愛那個小女佣,愿意為她上刀山、下油鍋是可以理解的,但鷹梟不是不要小女佣了嗎?為一個自己不要的女人送命,何苦來哉?
  像他,如果善善有個不測,他可以把命拚了,但那是因為他愛极善善啊。
  “咦,怪怪的耶。”他怀疑的眼光射向仍舊像個無事人般閒閒納涼的陰孟云。
  “我說鬼醫啊,你怎么不設法阻止大掌堂沒人性的做法?鷹梟和你有仇啊,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看著鷹梟為一個女人變成极凍人!”
  陰孟云莞爾一笑,“有我這個鬼醫在,鷹梟想要上天堂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光是我這關他就過不了。”
  “你是說……”
  陰孟云從袖口窄窄的特殊細縫內甩出一根涂了特制草藥的銀針,他胸有成竹的笑道:“鷹梟不但死不了,以后他還會非常、非常感謝我。”
  暴龍的濃眉狠狠揪緊,像是兩條凶惡的大虫子。
  他開始覺得姓陰的葫蘆里賣的藥邪气得很!
   
         ☆        ☆        ☆
   
  路燈下,一個黑衣人趁著楊飛仙下車時將她拖到陰暗的巷弄內。
  “你要做什么?你敢亂來的話,小心去吃免費牢飯!”楊飛仙雖受惊嚇,仍力持鎮定的和歹人周旋。
  黑衣人露出一口整齊閃亮的白牙。
  “楊小姐,你不用怕,我不會非禮你,也不會殺你,但是必須向你借一樣東西。”
  “你……”楊飛仙的惊呼戛然而止,因為她看見黑衣人扯下她肩上的香奈爾皮包,并且粗魯的將皮包內的照片撕得粉碎。
  “你是震天盟的人?”她竟然和黑幫杠上了?完了、完了!
  “我是大掌堂的屬下。”黑衣人不吝嗇的給她一記笑容。
  “犀狼?”不由得抽一口冷气,她遇到的竟是殺人不眨眼的犀狼!那么須木美的身份鐵定被識破了。“木美人呢?你們是不是把她殺了?”
  天!她太過自信、太過天真了,怎么會不要命的得罪亞洲第一黑幫呢?如果須木美真的被殺,即使她有幸苟活,良心也會一輩子不安。
  “我們還不至于那么做,台灣是講法律的。”黑衣人微笑解釋。
  她竟然和黑社會的人“聊天”?陷在恐懼情緒之中的她感覺到有些好笑。
  “楊小姐,請你務必有自知之明,即使你們楊家財大勢大,即使你手中握有优勢的傳媒,但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最好還是放棄報導震天盟各頭子的打算。這是我的建議。”
  黑幫的人竟和她剖析利弊得失?听這日气好像是為她好哩。
  “如果我一定要掀開震天盟的神秘面紗呢?”
  “那么楊家老爺只有為你收尸了,你的獨尊和揭幕也將成為絕響,請你好自為之。”
  黑衣人笑了笑,轉身离去。
  待人影漸遠,楊飛仙一顆高舉的心才安然放下。
  万万料想不到黑幫的人竟然要她好自為之,難道她不得不放棄多年來的夢想?但不放棄又如何?她的命掌握在別人手上呀。
  楊飛仙低下頭。她必須冷靜的想一想……
   
         ☆        ☆        ☆
   
  從冰牢里被釋放的須木美仿佛是作了一場惡夢似的,夢醒了,她又日到她原本的工作崗位上。
  楊飛仙終究還是放棄掀開震天盟的神秘面紗。
  她想,以震天盟的勢力,即使是具有黑道背景的“俊”社恐怕也奈何不了他們,那么她又何必拿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呢?
  她和須木美都是從死神手里幸運逃脫出來,她不敢再重蹈覆轍了,畢竟她只有一條命,挨不得子彈的。
  至于艾斯,囚禁在冰牢里長達三個小時的他幸好底子打得好,練過武的身体再加上鬼醫陰孟云及時以針灸伺候,他并沒有自人間蒸發。
  不過暴龍卻气炸了,只要一想到他的兄弟竟然甘愿為一個小娘儿們和死神搏斗,他就一肚子大便。
  而屬下阿義帶回來的訊息更令暴龍腸子几乎打結。
  “鷹梟掌堂夜夜笙歌,以酒當水,每日爛醉如泥,而且傳聞他在酒店里砸下大筆金錢,每晚必召妓女陪宿……”
  “鷹梟召妓?”暴龍的手刀往象牙桌上猛力一擊,桌子應聲斷裂成兩半。
  “根据打探消息的人回報,鷹梟掌堂曾經一次喚十來名娼妓伺候他。其實道上的男人大都時常沉醉溫柔鄉,并無不妥,只是鷹梟掌堂他……”
  “只是他從來不涉足風月場所!該死的!鷹梟那個人一站出來就迷倒眾生,他的魅力連男同志都哈得要死,這种無往不利的帥哥干么召妓?而且再怎么說,他總是世襲的公爵,如果他的老頭子知道了,八成會腦中風。”
  “暴龍掌堂,現下我們應該怎么辦?”阿義擔憂的問。
  “怎么辦?”暴龍翻翻白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關我們屁事!難道要把鷹梟綁起來嗎?他要把馬子、要玩妞儿、要和娼妓脫光光睡覺,我們能怎么辦?那是他的自由。”
  話是這么說,但暴龍還是把頭皮抓得快受傷了。
  鷹梟頁的墮落在脂粉堆里一蹶不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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