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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歲月匆匆,四年時光過去了,原本西蠻已有意歸降,但因內部起了紛爭,遲遲未表稱臣,藍金國的天子便命風長銘暫留邊關重地——云城,住屯防守。
  今日,奉命防守的軍士們依舊堅守崗位,建造強固的堡壘,定時巡邏。
  “上官大夫,他的病情如何?”一名土兵擔心地詢問。
  士兵口中的上官大夫正是上官靖。四年前上官靖以見習軍醫的身份加入軍中,在兩年中他很快的适應軍旅生活,救了不少將士的生命,獲得大家的認可,晉身為“大夫”。
  上官靖細心為榻上虛弱的人把脈,接著解開病人的上衣檢視。思索后他在紙上寫下几字,喚來隨身小廝,“你速速向醫帳領取藥材,煎后讓他服下。”
  小廝出去后,上官靖問士兵,“他平日防守于何處?”
  士兵回答,“他和我同單位,平時駐守城西。”
  城西?那附近不正有條小溪……
  上官靖驀然抓住士兵的衣領冷聲問道:“我問你,他近來有何异狀?”
  被上官靖揪住的士兵駭著了,只因上官大夫一向以笑待人,從未有過如此嚴厲的語气。
  “沒有,不過他在五天前跳下冰冷的溪里救一名不識水性的士兵。”士兵戰戰兢兢的回答。“那名士兵現今如何?”上官靖依舊惡狠狠的捉著他的衣領。
  “他、他在今早突然病逝,何大夫說可能是發燒過度,身体過弱,以致驟逝,我們正准備將他火化。”士兵勉強自己一口气說完話。
  聞言,上官靖立即沖向帳外。他得盡快通知爹,希望還來得及……
   
         ☆        ☆        ☆
   
  夜晚中的京城安靜無聲,可是上官家中卻燈火通明,只見上官謹指揮仆人搬出一個個麻布袋,綁于馬車上。
  “老爺,您前去戰場,千万小心!”上官桑汶見夫君今早接獲靖儿的書信后,便要仆人將藥房貯存的藥材置于馬車上,他神情著急的模樣令她相當不安。
  她看過靖儿捎來的書信,知道戰地极可能出了嚴重的疾病,靖儿才會請朝廷收集所需藥材盡速送往駐地。而夫君擔心以靖儿一己之力恐怕應付不了,立刻向天子表示自愿運送藥物至云城,并貢獻府中的藥材以解危机。
  “娘子,你放心,藥材准備得差不多了,我該出發了。”上官謹上前親吻上官桑汶的額際,再策馬領著官府派來的人手向云城而去,殊不知其中有他意想不到的人跟隨著。
   
         ☆        ☆        ☆
   
  “茉儿,你看我們還有多久才會到云城呢?”一名臉面黝黑的小兵抬頭問駕馬車的人儿。
  經過喬裝的上官茉想想后壓低聲音答道:“靈姊,你說話小聲點,大概還要一天左右的路程。”
  然丁靈卻不耐煩的略提高了嗓音,“還要一天?我全身已經痒得不得了,好想洗個澡。”
  她已習慣了一天洗一次澡,而這十天來不眠不休的赶路,忙得連停下開伙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淨身了,所以現在她全身難受得要命。
  “這位小兄弟。”一名听到她抱怨的校尉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干么?我叫丁靈,不是小兄弟。”
  丁靈不高興地回頭,見是比她高一個頭的包鄞校尉,不悅的神情馬上轉換為惊訝,她頻頻道歉,“包校尉,請原諒我的不敬。”
  “無妨,我剛才听你說想洗個澡,待會儿我們預定休息的地方附近有一條河,你可以去清洗清洗。”接下這項運送藥材任務的包鄞,因軍中人手不足,便對外召募二十名人手,丁靈与末儿正是他錄取的最后兩名。
  他對丁靈的保身功夫感到很滿意,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年紀輕輕便有不錯的武學基礎,將來若投效軍隊必有光明的前景。至于那末儿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看在他懂些醫藥救人的本事,再加上丁靈的极力推荐,他便同意讓末儿加入此次任務。
  相處了這些日子,包鄞發現丁靈与末儿有點忸怩,做什么事都兩個人一起,絕不落單,就連睡覺也一樣。大概是他們倆生平第一次离家,彼此感情又好,所以比一般兄弟還親近,自己就別大惊小怪了。
  包鄞策馬來到上官謹身旁。“上官大夫,我建議在此休憩一下,養足精神后再直達云城,您看可否?”
  說實在的,這十天來無眠無休的赶路,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撐不了,再不休息只怕大家會倒在途中,睡上個三天三夜。
  上官謹明白包鄞体恤下屬的心意,淡淡道:“請包校尉吩咐下去,休息兩三個時辰后一鼓作气直往云城而去,不再停留。”
  “是。”包鄞領命后要大家就地休息。
  這時候,上官茉和丁靈緩緩往樹叢悄悄走去,直看到一條小河才停下腳步,丁靈感動蹲下身雙手掬起水潑臉。
  “哇!這水好冰、好清涼,茉儿,你也來洗洗臉。”丁靈好想跳下河中洗個痛痛快快的澡,但是這里不夠安全,万一其他士兵來了該怎么辦!
  “靈姊,你就忍著點吧!”上官茉看出丁靈的想法,其實她自己全身也痒得受不了,但一個女孩子家怎么可以在野外露出身子呢?
  上官茉解下發束,一頭長發散落開來,她按摩著緊繃的頭皮,接著對疲頓的丁靈說:“靈姊,你把臉上的泥灰洗盡,我再幫你重新上藥化妝。”
  “太好了,我的臉已經痒得發紅了。”丁靈快手快腳的洗去涂在臉上的黑污,露出一張洁淨的俏臉。
  原來上官茉在十天前得知老爹將運送藥品前往云城,她便偷偷的与丁靈商量,各自在家中留了張字條后加入由包鄞領隊的行列。
  雖然她們仍是十几歲的小女子,但憑上官茉懂醫,丁靈識武,她倆相信一定可以盡一己之力,投效國家的,所以她們喬扮男裝,跟著包鄞所領的隊伍前往云城。
  這一路上為了掩人耳目,同時避開老爹的發現,上官茉在丁靈臉上化妝,自己則點了淺痘印。還好老爹鮮少往自己看來,因此她拙劣的偽裝才沒有被揭發,反倒是那個叫包鄞的校尉對她們特別注意。
  幸好靈姊夠机警,做出粗里粗气的男孩舉動,這才打消了包鄞眼中的疑惑,讓他相信她們不過是個未完全發育的小子。
  丁靈自与上官家結下姻緣后,便常常与上官茉玩在一塊儿,四年來兩個人早已跑遍京城內外,這次要不是上官茉提出到外地去逛逛的建議,她這會儿還在自家的武堂中接受三個哥哥的魔鬼訓練呢!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赶快回去吧!”上官茉幫丁靈換上新妝后,迅速整理自己的發絲,兩人偕同走回隊伍。
   
         ☆        ☆        ☆
   
  又赶了一天的路,上官謹一干人馬總算在太陽西下后來到云城。
  望著寂靜無聲的高城,上官茉和丁靈皆因它雄偉的气勢看呆了……
  在京城里,到處都是熱鬧的人潮与高貴人家華麗的建筑,就連天子的宮殿也以优雅外形為主;但邊境防守的要塞則不同了,它全是用一塊塊大石頭堆砌而成,外觀有菱有角,難怪駐扎在這儿的將士們都行為粗獷,不似京城男子溫文儒雅。
  安頓好運送的人馬后,上官謹旋即与風長銘一干將領進行密談,其中包括了他四年未見的儿子。
  “上官長夫,有勞你遠道而來,辛苦了。”出聲者正是風長銘。
  上官謹与風長銘結識二十年余,兩人友情日益深厚,這次出征風長銘原以為上官謹會和以往一樣隨行,但上官謹反建議其子上官靖隨同。而上官靖四年來的表現的确优异不凡,頗有其父之風,從一名見習大夫”升級至大夫看來不出几年,上官靖應可繼承其父之名,調升至軍醫中最高階“長夫”的職位。
  “將軍言重了,這是長夫的職責,何來辛苦!”上官謹有禮地回答。
  寒暄后,眾人開始商討近日的戰事情勢,直到燭火燃盡,這才各自回帳休息。
  “老爹,您看這次……唉喲,您干么打我的頭?”上官靖進入帳內后話才說個開頭,便被上官謹打了個響頭。
  “老爹……”見父親的手又揚起,上官靖立即明白的抱頭求饒,“爹,饒了我吧!”
  “嗯,這還差不多。”上官謹自認人老心不老,不容許儿子喚個“老”字。
  四年未見的儿子倒是有些改變,往昔的稚气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自信的穩重。嗯,讓他跟在風將軍的麾下果然是明智的決定!上官謹得意的露出微笑。
  “爹,你在笑什么?”上官靖小心翼翼地端上茶,坐在离上官謹有一臂之遙的板凳上。
  四年不見,老爹的形貌沒什么改變,只是白頭發多了几根,這一定是被頑皮的小妹整出來的。
  “我說老……爹呀!娘好嗎?”上官靖擋住上官謹伸過來的手掌,改口問起娘的近況,唯有娘才能讓老爹忘了修理他。
  果然,上官謹喝了口儿子倒的茶后,腦海里淨想著分离十天的愛妻。“你娘很好,只是十分惦著你,有空捎封信回去,知道嗎?”
  這四年來,上官靖的家書少得可怜,大約一年一封,上官桑汶總要從風將軍府間接得知儿子的消息。
  “是。那小妹好嗎?”上官靖還是很寶貝自己那個外表是天使,內心是搗蛋鬼的小妹,四年過去了,小妹在娘、爹的教導下,應該不會再像小時候那么頑皮了吧!
  哪知上官謹歎了口气,搖搖頭說:“茉儿小時候好可愛,很听話,誰知道長大了不知跟誰學坏了,教她醫學不肯學,一天到晚女扮男裝跟武館的靈儿往外跑,說是去探險,我和你娘正擔心她以后的婆家不好找。”
  靈儿?她是誰啊?在印象中,他沒听過這個人。
  “好了,靖儿,家中的事以后再說,現在你把發現‘汞病’的源由說給我听,再把你的對策提出來……”上官謹打斷儿子的冥思,提到“汞病”,他閒散的神色被嚴肅所取代,与上官靖細細討論……
   
         ☆        ☆        ☆
   
  當上官父子為了“汞病”費神之際,上官茉与丁靈也在傷腦筋,她們倆好想洗個熱呼呼的澡,偏偏士兵竟回一句——
  “只有娘們會洗熱水澡,我朝的士兵個個驍勇善戰!只需跳到河中洗冷水澡就成了。”
  啥?在這么寒冷的鬼天气下洗冷水澡,有沒有搞錯?上官茉苦著臉,望河興歎。
  丁靈也呆著一張臉,不過還好她從小學武,勉強可以接受洗冷水澡的折磨,所以她拉著上官茉來到流經城內的東河,趁河邊沒有守衛且暗夜視線不清的机會下,要將多日來堆積如山的污垢一舉消除。
  “靈姊,你先洗,我替你把風。”光是西風就吹得上官茉冷颼颼的,凍得像根冰棒,她決定絕對不跳入河里,用手帕浸水擦拭身体即可。
  “好吧!”丁靈跑到有樹葉遮掩的大石頭后方,上上下下跳出汗后,才猛吸了一口气快速脫去外衣,留下內衫,整個人浸到水中。
  “不冷、不冷。”丁靈不斷告訴自己,免得真的凍成了人柱。就在她努力搓揉手肘處時,上官茉警告她有人走近——
  “靈姊,有人來了,你躲好,我去引開他。”
  接著,丁靈只看到上官茉往河的另一頭跑去,另一個人影隨之跟去……淙淙的流水聲是現場唯一听到的聲音。
  丁靈加快速度清洗,套上干淨的衣物。
  “誰?”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冒了出來。
  “你又是誰?”丁靈抓緊衣領,力持鎮定的走上岸。
  黑夜中只有月亮微弱的光線照明,那人上前一步,藉著月光辨認出丁靈。
  “丁靈小兄弟?我是包校尉。”包鄞走近丁靈,聲音不若剛才冷硬。
  丁靈松了一口气。“包校尉,這么晚了您還不休息?”但她隨后一想,包校尉不會發現她的真實身份了吧?
  丁靈不安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問過守夜的士兵,他告訴我這東河可以淨身,不過剛來這儿時卻發現有個人影飛快閃過!我跟著一名副將追了過去,但我沒追上他們兩人,這才在東河遇上你。”包鄞解釋著。
  原來如此,看來包鄞并未發現她的秘密。
  丁靈放松緊張的心情。“包校尉,既然您要淨身,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打算离開,包鄞卻早已當她的面快手快腳的脫下外衣、鞋襪,并且邀她一同共浴。
  “哦,小弟已經洗好澡,想先行离開。”丁靈嚇得閉上眼睛,不敢亂瞄。
  “丁兄弟,我可以這么叫你吧,你的頭發尚未整束,需不需要我……”包鄞注意到丁靈的發絲隨著風揚起,自側面看去好似一名女子。
  “不需要。”她打斷他的話,低垂著頭快步离去。
  回到分配到的十人帳中,丁靈梭巡著上官茉的身影,卻遍尋不著。
  糟了,茉儿不會又回到東河吧!那她肯定會被包鄞撞見。
  丁靈一急就要沖出營帳,結果被人撞上。
  “好痛!”兩個人同時喊痛,丁靈抬頭一看,原來撞到她的是上官茉。
  “茉儿,你跑哪里去了?”丁靈不忘壓低聲音問道,怕一個尖叫會吵醒在帳里熟睡的人,遮遮掩掩了十來天,可不能在這時露出馬腳。
  上官茉則神色惊惶,反抓住丁靈的手。“別問這么多,走,我們赶快去哥哥的營帳。”
  “為什么?”丁靈被上官茉抓著跑,實在不知道她在搞什么,為什么一路上得遮遮掩掩,好像她們倆是見不得人的間諜似的。
  抗議之聲尚未出口,上官茉便拉著她在一處營帳前停下,接著還將丁靈推進那黑暗無光的營帳內,自己則小心翼翼的在帳外警戒著,打算等丁靈确定帳內安全后再叫自己進去。
  被上官茉猛然一推,學武的丁靈身体本能有了反應,運動神經机敏的她穿過帳幕,在地上翻滾一圈,雙手試著尋找平衡點,接著她摸到一處溫熱的物体,那物体還一上一下的動著。
  這是什么東西?丁靈先用小手輕輕碰一下,再多碰一下,确定不會有危險后,再大膽的放手摸……
  咦?這個物体上下起伏的動作愈來愈激烈耶!
  還是叫茉儿來摸看看吧!
  她准備把右手移開,不料一股強勁的力量沒有預警的壓住了她的手,下意識的,她毫不留情的用左手砍向壓制右手的物体,逼迫那股力量松開。
  那股力量是离開了,但是它反朝丁靈的臉部襲來,在一片黑暗的營帳中顯得十分可怕。
  勉強閃過臉部的攻擊后,丁靈定下心神,全身警戒的防備著,在黑暗中她的胜算不大,必須以靜制動。
  “嘶嘶……”左前方傳來聲響,她立即出掌擋住強而有力的拳頭,并順勢移動腳步。
  就在她心神不定的剎那間,那個處在黑暗中的人一手牢牢扣住她的雙手壓在背后,另一手則按住她掙扎的腰身,完全壓制住她的攻勢。
  “你是誰?”一個低沉的男聲在她耳邊說話。
  哼,高傲的丁靈自然不示弱的沉默以對。
  要是爹知道她輕易被人擒住,一定對她失望透了,所以她絕對不吐露身份。
  “說!”男子加重了扣住她雙手的力道。
  丁靈咬緊牙根,忍著手關節快被折斷的疼痛,硬是不出半點聲音。
  “你這小子倒有骨气。”
  男子先用雙腿夾住丁靈,讓她無法移動下半身,并用空出的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臉,接著沿著脖子往下探……
  這小子的皮膚真細,和西蠻人粗糙的皮膚完全不一樣,難道他不是西蠻派來的探子?
  被吃盡豆腐的丁靈則用殺人般的眼神瞪著處在黑暗中的男子,她一定會殺了他。就算上官靖是個丑八怪,仍然只有他才有資格碰她。
  她奮力掙脫男子的束縛,并用身体當武器不斷朝向他撞去!
  接連不止的撞擊引起兩人身体的熱度——她因為用力扭動身体撞擊的原故而喘呼呼的,然而男人全身卻因她的扭動,下腹部猛然產生硬起的反應。
  該死!兩人默契十足的同時間在心中暗罵。
  丁靈不相信自己學了八年的武功,卻占不了這不知名的男子半點上風,還奉送自己任他輕薄;男子則以為自己太久沒碰女人而饑渴到男女不分,他強壓住下腹的騷動,借由自己扣在丁靈背后的手往前重壓,逼使她的身体貼緊他,以完全壓制她的撞擊。
  只可惜他錯估了丁靈,因為她還是左右扭動著,不輕易認輸,而這一波波的扭動,更加刺激了他的身体欲望,下腹傳來的熱度正大肆宣告著解放。
  忙著脫逃的丁靈也感受到男子体溫莫名上升的燥熱,并隱約感覺有异物抵著大腿,她遲疑的稍稍停止動作,接著又突生害怕的用盡全身力气上下扭動。其實她不知那异物是什么,但女性直覺告訴她要快點离開他。
  天啊!他快控制不住了,這小子到底是誰,他倒要看看小子的皮膚是否真如女子般柔細,能引起他的欲火?
  男子心念一動彈指一發,將燭火點燃,漆黑的帳內頓時重見光明。
  乍見亮光,丁靈不禁眨眨眼适應突現的燭光,等她完全張開大眼,卻看到裸露的胸膛,自己的臉靠它很近,近到伸出舌頭就可以碰到,而且她自臉部以下的身体正緊緊貼著那男子。
  驀然她的臉燙得嚇人,只因她知道自己与一名裸著上半身的男人身對身的貼在一塊儿,宛如夫妻般親密。
  夫妻?
  這個名詞一灌入丁靈的腦中,她的全身立即像被雷電襲中般僵硬,直到男子的手再度摸上她的臉,她才慢慢意識到自己成了他魔手肆虐的對象。
  眼見他的手快要滑到她的胸脯,丁靈無助的閉起眼。在那瞬間,她曾想要叫他住手,但聲音卡在喉嘴間。
  她抬頭對上那男人的眼睛,卻惊訝的忘了呼吸,他的眼好亮,那對眼中仿佛沒有任何的邪惡,存留的只有他身為男性的自信。
  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直到上官茉被冷風直吹著受不了的進入營帳,才打破了他們的凝視与沉默。
  男人一察覺到第三人的出現,眼中的光芒快速消失,強硬的气勢再度籠罩全身,他扣在丁靈腰間的手摟得更緊,不費气力的輕易一手捉住第二名闖入者。
  藉著燭火,他看清楚這兩個闖進他營帳的小子服裝,一個著兵服,另一個則是小廝打扮,而且兩人看來都很小,大約十二、三歲年紀。
  他們是西蠻國派來的間諜嗎?
  不像,穿兵服的小子皮膚細得跟娘儿們一樣,但架式不錯,加以磨練未來可成大器;至于那小廝鬼頭鬼腦的樣子頗讓人起疑,不過他的臉滿熟悉的。
  也許他們是跑錯帳的糊涂小毛頭吧!
  思及此,他松開兩手,還給兩人自由,再拿起內衫穿上。
  “你們兩個跑錯帳了吧?”上官靖故意裝出凶狠的模樣,想嚇嚇他們。
  上官茉跳至他的身上說:“老哥,我是小妹。”
  她以為老哥一眼就會認出自己是誰,哪知他一副“莫宰羊”的樣子,只好直接送他答案嘍!小妹?家中那個仙女臉孔、土匪脾气的上官茉?上官靖再仔細端看……好像是耶!
  “哥哥,我好想你哦!所以我來找你了。”上官茉親熱的抱住上官靖,貼近他的頸項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你這個小鬼。”這時上官靖相信自己怀中的人儿,絕對是上官茉沒錯!只有她最愛玩咬人的游戲。
  等等,她怎么會在云城?該不會是偷偷……
  上官靖正想問個清楚,上官茉搶先從實招來,“哥哥,你別問,我知道你想問我什么。我是跟著老爹一起來的,可不是偷偷一個人來的,再說有丁靈,靈哥哥保護我,沒問題的。”
  上官茉把一旁呆愣的丁靈推向前,讓她去面對哥哥的怒气。
  反正他們倆是未婚夫妻,早點認識相處也是好的。上官茉有點坏心的想。
  上官靖明白小妹又使出為了躲自己的火气,出賣別人的老把戲,好,先放她一馬,待會儿再好好修理她。
  他轉而上下掃視眼前的“靈哥哥”,嗯,外表端正,小妹的眼光不錯,懂得找會武功的男人保護她。
  慢、慢點,他們這几天來朝夕相處,那小妹不就清白不保……
  “上官茉,你給我滾過來!”上官靖大吼一聲,嚇得丁靈一動也不敢動,原本优哉游哉的罪魁禍首則飛快的躲在書几后方,只敢露出一雙眼向外看。
  “哥,不要那么大聲嘛!我被你嚇到了。”上官茉埋怨的說。
  老實說,哥哥比以前凶多了,她得另找方法自保。
  非常火大的上官靖把小妹自書几下拉出,低聲問道:“那小子有沒有欺負你?要是有的話,我一定把他……”
  “沒有沒有,人家靈哥哥已經有心上人,而且訂了婚約,他未婚妻很有名呢!而且我比他凶,他敢欺負我,不用哥你出手,我就先把他打成肉醬。靈哥哥,你說對不對?”上官茉赶緊澄清。在老哥還不知道他已有未婚妻之前,她得先保密才行。
  而丁靈早在听見茉儿喚他“哥哥”時,整個人便呆掉了。
  他就是上官靖!
  這怎么可能?眼前的他跟畫像里的他根本就是兩個人嘛!
  站在她面前的上官靖有著大而亮的雙眼、挺直的鼻、濃黑的眉与俊帥的外貌;身高至少高她兩個頭,手腳修長有力,和上官伯伯高大、健壯的体型類似。
  他真是上官靖嗎?怎么跟畫里完全不一樣。
  上官靖以為丁靈的沉默便是心虛,一把怒火又襲上俊臉。
  “上官茉,你還是未出嫁的閨女,怎可和男子單獨相處?”茉儿再怎么頑皮,他還是很寶貝她的。
  救命呀,哥哥噴火了,快想法子滅火。有了……
  “哥,我好累喲!赶了十多天的路,都沒休息,我要睡了。”上官茉明白只有佯裝疲憊的可怜樣,才能逃過上官靖的怒火,因此她拉著丁靈一同往床榻躺去,准備找周公去也。
  但還沒碰到床角,上官茉和丁靈在瞬間被上官靖分開。
  “男女同床成何体統?我安排你去藥帳安歇,至于這位丁靈就和我睡。”上官靖馬上分配好三個人的休憩處。
  “不行!”上官茉与丁靈同時喊出口。
  丁靈慌了——上官靖信了茉儿的話,把她當成男的,不讓她与茉儿共睡。這下子,事情該怎么善后才妥當?
  總不能更教她跟他同處一室吧!
  雖然她和他之間有婚約,但是禮法還是要遵守,不得逾越。
  事情怎么會變這樣?上官茉也亂了。
  若是哥哥和靈姊一起睡,那才是男女同床不合禮數,偏偏她又不能說。
  想了半天,上官茉提議自己和上官靖同帳。
  偏偏上官靖好像与她作對似的一口反對。
  “不可,我的房帳常有人出入,你是女子易被發現。好了!別說了,丁靈,你先等著,我帶茉儿去藥帳休息。”上官靖說完即拉著上官茉走出帳外,留下丁靈一人。
  現在該怎么辦?丁靈著急的在帳內踱步著。
  她該向上官靖坦白自己的身份嗎?
  不,茉儿好不容易幫她掩飾住,若她坦實,茉儿一定會被他修理得很慘,說不定還會受到軍法處置。況且茉儿一心想找到風宇拓,身為朋友的她應該幫忙好友完成心愿……
  “你在想什么?”
  上官靖突然在她面前出現,并靠她好近,她可以清晰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藥草味,那藥草味和茉儿身上香香的藥味不同,那是一种令人神清气爽的味道。
  “沒有,我只是很想睡覺。”她顧左右而言他,紅暈緩緩爬上臉頰。
  “那好,我們睡吧!”上官靖率先走向床,把占去雙人床一半空間的書本移置書几旁的地上,對丁靈說:“今晚你跟我睡,明日我再安排你的去處。”
  見他就要脫下內衫,她略略低下頭問道:“上官大夫,能不能請你讓我在風副將底下做事?”
  一到云城,她和小茉曾向人打听風宇拓和上官靖的消息,才知風宇拓因屢建奇功,已升至副將的職位;上官靖的表現也不錯,目前擔任大夫的工作。
  衣服脫到一半的上官靖,听到丁靈主動要求在風宇拓底下做事,他不假思索的拒絕,“我不能。風副將需要的是識武、懂得自保的下屬,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連我都打不過,更別想風副將會答應讓你加入。再說你個子太矮,敵人一腳就把你壓扁了,上了戰場徒讓西蠻軍笑我朝士兵不堪一擊,所以你還是放棄,在軍營幫忙好了。”
  其實,除去這些因素,另一個原因是他要保護丁靈……
  這個突生的保護念頭一度使上官靖吃惊极了,因為除了自己的娘親与茉儿外,他從未想要盡力去保護一個人,更別說那個人是男的了。
  然而遭到上官靖不留情拒絕的丁靈不知道他關怀的心,相反的她差點想罵他,居然笑她武功爛、個子矮,總有一天她會讓他把剛才說的話吞回去。
  “好了,睡吧!”光著上身的上官靖在床上躺下,不再理會丁靈,彈指一發滅了燭火。
  沒了燭火,丁靈只好在黑暗中摸上床,縮著身子緊靠床沿,与上官靖之間保持可容納一個人睡的距离。
  自心頭怦怦跳的聲音里,丁靈明白自己很緊張,因為她從未与男子同床共眠。
  這份緊張感逐漸被強烈的睡意啃蝕著,最后她听到上官靖傳來的鼾聲使她慢慢放松,再加上累積了十几天的奔波疲勞一涌而上淹沒了她,于是,她沉沉的睡著了。
  其實上官靖并沒有睡著,他之所以發出沉重有規律的鼾聲,是想使多日沒睡好的丁靈放松心情,讓疲頓的身体早點休憩。
  想想,這小子還真帶勁。
  就算他被自己捉得牢牢的,沒有半點掙脫的机會,還是拼命用身体充當武器,撞得自己熱血沸騰,差點被猛然竄起的男性欲望沖沒。
  對喔,他怎么忘了這小子會引起他的“生理反應”?
  上官靖轉頭注視丁靈的睡容……這小子的臉小小的,五官秀气极了,若不是他攻擊時的果決与茉儿說他是男人,自己還以為他是女的呢!
  還有,丁靈攻擊時的气勢很不錯,手腳也滿利落、迅速,要是他再大個三、四歲,說不定他可与自己打成平手。
  對了,他該把這小子安置在哪里呢?
  丁靈的力气不足,行臣、宇拓等人一定不會收他,做小廝的話,又太浪費人才了……有了,不如讓丁靈跟著他學醫,嗯,就這樣決定。
  上官靖滿意自己的決定,遂安心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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