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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灰岩島是一片滿布黑灰色礁岩的險惡地域,凸出海面寬約三里、長約五里,形狀奇特詭异,是個景觀猙獰、海境惡劣無常的所在。圍繞島四周大片尖銳的礁石、洶涌的波濤,致使任何大小船艇都無法靠近。
  它与哥倫比亞本土僅以一條竟約兩線道、建在斷續礁岩上的鐵橋相接;沒有人敢隨意踏上鐵橋,因為橋兩端各有一挺M2HB.5O口徑重机槍和一挺MH16型20mm机炮看守。
  就在灰岩島中央磷峋礁石的圍繞間,筑有一座L型的兩層樓建筑物,四周圍有
  二十尺高的圍牆,四個角落各聳立著一座了望台,探照燈從上面固定旋轉照射四周,了望台內陰影中也間歇閃著金屬物的光芒。
  “老大,每個角落各有一個守衛和一挺MH6O。”頭戴紅外線夜視鏡、隱藏在
  黑岩嵯峨石坳子內的黑影對著戴頭式對講机低語。
  后方不遠處的另一條黑影略一沉吟,便對著對講机迅速下達命令——
  “各組狙擊手分別到四個角落待命,其他人員套鉤准備,預計十二分鐘他們換班后就行動。”
  得到各組回應后,黑影除去夜視鏡,輕吁口气。身旁另一個黑影也除下夜視鏡,同時低聲喃喃嘀咕著:
  “搞什么嘛,這個Pablo Escobar光是做毒王還不滿足,還擄人偷東西才過癮,這不是撈過界了嗎?真他媽的狗屎。”
  “是利比亞以重金委托他們動手的,六公斤濃縮的鈾就足以制造一枚長崎級的核彈,何況他們偷到了二十公斤,再加上一個核武專家……”原來的黑影漠然道。
  “這世上就又多了一個擁核國家了。”
  “他們會同時擄去核武專家的妻儿應該是要藉此要挾他制造核彈吧?”另一個黑影臆測。
  “嗯。”原來的黑影應了聲。“待會儿記得你帶著1組負責找束西,我帶2組負責救人,3組到指定地點放置定時炸彈,4組負責支援掩護。由‘匙孔’傳送過來的衛星偵測圖上顯示人在右邊的建筑物內,東西則在左邊,記得別跑錯方向了。”
  “匙孔”是一种專門負責偵察的間諜衛星,它裝有高解像電視攝影机和望遠鏡,
  還有紅外線攝影机,它是名副其實的千里眼,從太空俯瞰,能看到地平面上一張報紙的頭條標題,它不僅白天能“看”,晚上也能“看”,還能利用紅外線攝影机捕捉導彈、發射台、飛机、還有人……等發出的熱力。
  “老大!”另一個黑影低呼。“我哪一次砸了你的鍋了?”
  “最好不要有第一次,否則我照樣將你這個A隊隊長刷下去做組長。”
  “那多沒面子!”另一個黑影抗議。
  老大听若未聞地繼續說:“還有,一找到東西立刻通知灰豹B隊,所有人員一完成各自的任務就立刻退出。”
  “知道了。”
  几分鐘后。
  “狙擊手准備!”老大低聲命令:“動手!”
  尾音尚未散盡,四邊角落上了望台的守衛同時倒下,“老大”緊接著命令——
  “4組待命,1、2、3組開始行動!”
  十數條黑影就像黑夜中突現的鬼魅般同時由大小塊礁岩后現身,并迅速掩近圍牆,六條套扣先后擲向二十尺高的圍牆上勾住,接著黑影便陸續像猴子般靈活地快
  速攀沿而上,了望台上首先由狙擊手占据。
  在這午夜三、四點時刻,正是人們最酣睡的時刻,圍牆內只有站崗巡邏的人員維持著無精打采的清醒,而這懶散的清醒也沒能保持多久,不消斤刻,他們便一一永久睡去了。
  六條人影往右邊建筑物潛入,另六條則向左邊靠近,剩下的五條黑影立即四散開來向各自的目標尋去。
  海風夾雜著鹽腥味吹拂著,浪清聲波波喧騰著:永不止息又极有節奏的海浪沖岩聲成功地掩蓋住暗影中隱隱約約的悶哼聲。十分鐘后,黑影再度由左遑建筑物出現,合力抬著一個大木箱往已開啟的大門跑去。隨后,右邊的建筑物門口也出現了黑影晃動。
  四位持MP-5K沖鋒槍的組員護著一個中年男人和三個大小不一的小孩,另一名則在四周環繞護衛著。他們迅速地离開門口,最后出現的是“老大”和一個畏畏縮縮的中年女人。
  “老大”輕推著女人往外走,卻沒料到女人反而往后退了兩步,她猛搖頭,蒼白的臉上滿是惊恐慌亂。
  “不,不!我一出去就會被亂槍打死!”她抖著嗓音拒絕道。
  “老大”皺眉。“你也看見了,他們出去都沒事啊。”
  女人還是畏懼地直搖頭。
  “不,他們警告過我,我乖乖待在屋里就沒事,但是只要我一逃离這楝建筑物,我就會死得很慘!”她歇斯底里地提高了聲調。“不!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啊!”
  “你盡管放心,我會保護你的。”“老大”低聲安撫著。
  “不,不要!”多日來的惊懼折磨使得女人完全失去了理性,雙眼中只剩下恐慌,她抖顫著又往后退了一步。“我真的會被打死的!”
  “該死!”“老大”詛咒一聲。
  “如果我們不快點离開,才真的要永遠留在這儿了!”
  女人猶豫地看了看外面,隨即咬著下唇就開始往后退回屋里。“老大”猛一咬牙,想要硬將她拉走,她卻張嘴欲叫喊,“老大”忙縮回手,同時他的耳机內也傳來A隊隊長的聲音|
  “老大,所有人全退出來了,你還在磨菇什么?定時炸彈就快要爆炸了!”
  “該死!”他又詛咒一聲,將沖鋒槍靠在柱子上,然后迅速脫下身上的戰術背心。“這是防彈衣,就算真的有人開槍打中你也傷不了你!”他三兩手為她套上,再拿起沖鋒槍。“好,現在可以走了吧?”
  女人拉了拉戰術背心。
  “這個……真的可以防彈嗎?
  “老大”翻翻眼。
  “當然可以,否則我穿著它干嘛?怕冷嗎?”
  “好吧,那我……”
  一連串憤怒的西班牙語叫喊聲驀地壓過女人的低語,從屋里傳出來。
  “天殺的,你快走!”
  “老大”將女人往外一推,同時轉身面向著屋內從樓上沖下來的人,手指略一使力,沖鋒槍中的子彈便以每分鐘九百發的速度疾射而出,四、五個人應聲倒下。身后跟著傳來爆炸聲,他急轉身快跑,卻又惊又气地看到那個女人非但不往大門逃,還被左邊一連串的爆炸聲嚇得盲目地往右邊踉蹌跑去,而右邊則是——即將爆炸的彈藥庫!
  他大吼著往那女人沖過去。“該死!不是那邊!”
  一拉到女人的手臂,他就往大門沖去。在听到右后方惊天動地的爆炸聲時,他本能地將女人往不遠處的悍馬車后猛力推過去!几乎就在同時,一股猛烈的灼風和一個不明爆裂物將它掃飛出去……。
  爆炸火光中,A隊隊長帶著第4組人員在煙霧迷漫里邊提槍掃射著敵方剩余的人員,邊四處張望找尋著。
  “隊長,那儿!”一個組員指著在悍馬車后跪在地上抱頭伏地顫抖哭叫的女人。
  “你們三個帶她出去,另外兩個跟我來!”A隊隊長吩咐著,邊轉頭在附近巡視。女人在這儿,“老大”應該也在這附近。
  當一個組員舉槍要射向牆邊一個緩緩蠕動的身影時,A隊隊長忙大喝一聲:
  “住手!是老大!”然后立即跑向側躺在地上的人。
  “老大,你還好……老天?!
  他跪在“老大”身邊瞪著穿透“老大”右腹的斷裂鋼筋,那几乎有手臂粗的鋼筋。另兩個組員一蹲下來,也同時倒抽一口气!
  “老大……你、你覺得……怎么樣?”A隊隊長結結巴巴的問。
  “老大”吃力地睜開雙眸,痛苦地吸著气。“那女……女人……。”
  “她沒事,我已經叫三個兄弟帶她离開了。
  “老大”放心似地闔上眼,旋即又張開。“扶……扶我起來……”
  三人忙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來,他劇烈喘息著,哎牙忍耐噬心的痛楚讓他們扶起他。
  “現在……把我的槍給、給我,然后……你們立刻……离開。”“老大”無力地側靠在牆上下命令。
  三人同時低呼一聲——
  “什么?老大,叫我們把你扔在這儿?!”A隊隊長惊叫。
  “他們在本、本土上的人……隨時都、都會赶到……你、你們必須立刻……徹、撤退……。”
  “想都別想!”A隊隊長斷然拒絕。“你救過我兩次,卻叫我在這生死關頭棄你而去,你……。”
  “我也是兩次。”半跪在另一邊的隊員打岔道:“老大也救過我兩次。”
  “老大救過我一次。”另一個隊員也接口道。“就在我第一次出任務時。”
  “你進來的時間短。”A隊隊長應道,隨即瞪向“老大”。“你明白了,老大,金豹隊將近七十人里沒讓你救過的屈指可數,沒人會同意將你扔在這儿的!”
  “老大”閉了閉眼,然后睜開。“這是命令!你們要……違抗命令嗎?”
  “命令?!”A隊隊長蹙了蹙眉,隨即抬眼掃過兩個隊員。“老大好像昏過去了,你們有听到他說什么話嗎?”
  湯尼和保羅不假思索异口同聲地應道:“沒有!”
  A隊隊長滿意地點點頭。
  “好,既然中校老大昏過去了,這里就是我這個中尉隊長最大,現在就由我來下命令……。”
  “老大”咬牙怒聲道:“肯,你敢……。”
  A隊隊長——肯,置若罔聞,兀自將沖鋒槍背上肩膀邊疾言吩咐:
  “湯尼,你和我扶著老大;保羅,老大的槍交給你,你殿后。”老大的傷他們無法處理,只能盡快將他帶离開這里。
  “該死!我要降你的……。”
  “老大”怒吼,旋即抽了口寒气,緊咬住牙忍住他們硬扶他站起來時所牽引出的劇烈疼痛。他顫抖地緩緩吸气再慢慢吐出,強自壓抑住呻吟聲,同時命令抖顫不
  已的雙腳站穩。那根怵目惊心的鋼筋隨著他起伏不定的沉重呼吸在右腹間顫動,灰白的臉龐上冷汗涔涔,鮮血早已濡濕了他的右半身。
  四周火光炫亮,但他的眼前卻逐漸被黑霧淹沒。
  “好,好,降級就降級,可是你也得先活著回去才有机會降我的級吧。”
  肯隨口應道,邊和湯尼將“老大”的左右手臂各自繞過自己的脖頸,然后撐著漸漸陷入無意識狀態的老大往前邁動。
  “老大,撐著點,”肯擔憂的看著“老大”逐漸無力垂下的腦袋和气息不穩的粗喘。“你要是就這么完蛋了,我回去准被大伙儿生拆了。”
  “是啊,老大。”湯尼接著說:“想想,說不定你這次能得到三個月的假呢。”
  “對,對!上次到北韓出過任務后,你不是就一直想到遠東去玩玩嗎?肯定這次有机會了。”
  “或許還有勳章呢。”
  “勳章?”肯嗤笑。“算了吧,老大的勳章已經夠多了,他才不稀罕呢。”
  “我一個也沒有啊。”湯尼咕噥。“那……半年休假?”
  “作夢!”
  “肯……”殿后的保羅突然開口。
  “干嘛?”
  “待會儿要潛水時怎么辦?”
  她不是同志,但她的朋友全都是同志。
  她長得亮麗可人、活潑大方,只可惜有一點點……呃……好吧,不是一點點,是——很粗魯。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因為出生時難產,母親几乎被掠奪去生命,于是外婆便將体弱的她攜回南部鄉下扶養。
  鄉下新鮮自然的環境,外公的疼愛,外婆的細心照顧,她自然長成又壯又結實的健康寶寶一個。然而成天和鄰居小孩們(百分之九十五是男孩子)到處亂跑胡逛、騎馬打仗的結果是——順利培養出她不輸真正男性的粗獷不拘与豪邁瀟洒。
  簡單一點說就是——男人婆一個!
  學齡到了后,她回到台北家中。父母親在大感愕然之余,聞始努力設法除去她一切屬于男孩子的作風与粗魯。
  十年后,她依然故我。雖然擁有女孩子們羡慕的清麗容貌和玲瓏婀娜身段,也有女孩子們該有的本性与夢想,可是她的動作仍舊像男孩,說話還是太過坦白豪爽,再加上粗魯不文的男性作風,使得女孩子們敬而遠之。
  她們都認定或臆測她是同志。
  小米絕對是個外向的女孩子子,實在受不了沒有朋友的事實,又不愿委屈自己和“大城市里”那些做作虛偽的男孩子在一起,雖然他們總有一堆纏繞在她身邊,不管是為了她的出色容貌或是阿沙力個性,而這一點更使得女孩子們以嫉妒憤恨的眼光仇視她。然后,在十六歲那一年,偶然的机會里,她終于在网路上找到能夠接受她的朋友。
  于是,路小米開開心心地成為同志群中的非同志朋友。
  十八歲的小米笑眯眯的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小西瓜,恭禧我吧!我上?大英文系了~^-^~”
  不一會儿,她按兩下滑鼠左鍵,ICQ線上對話框里出現對方的回訊。
  “恭喜!該請客吧?”
  耶?我請客?有沒有搞錯?
  小米立刻在鍵盤上敲下她的憤怒。“ _/屁蛋啦,該你們合伙來替我慶祝一下吧?我@#^$%##^^^~~~~,敢不替我慶祝試試看!!”
  “去!誰有心情幫你慶祝啊,你不知道偶粉心煩嗎?”
  “哇拷!!又心煩!第N次鬧翻了?@_@”
  “你管偶!”
  “我才懶得管你!天底下就有你這么無聊的人,明明知道你的她看不上男孩子,
  确又老愛吃男孩子的醋——小姐,你才真的令人很煩耶!~_~”
  “偶高興!”
  “芭樂啦,你高興——我也要高興一下!警告你!!通知大伙儿三天之內為我開慶祝大會,否則……哼哼哼,后果自行負責。
  “大頭啦!誰理你!”
  “試試看!!閃嘍!”
  小米仍然笑眯眯地關机。
  在她的這群朋友之間有著外人難以想像的親密,任何人有不爽,大家一起吐糟;有歡樂,也是一同大笑;無聊了,也可以叫上三兩個打打球、壓壓馬路。
  她有真正女性的一面能与這一伙人中“女性”的一方談上知心話,又有阿沙力的個性可与“男性”的一方玩在一塊儿。最重要的是她能接受并尊重她們的想發与選擇,所以雖然從不隱瞞她与她們的不同,但是她們仍愿忍接納她,而且完全沒有隔閡。
  奇怪的是,做了三十年老實上班族的爸爸,眼同樣做了三十年平凡家庭主婦的媽媽,還有剛結婚的大姊,剛退伍的哥哥,甚至高二的妹妹和國三的弟弟,居然都能接受她的朋友都是同志的事實,而他們的理由是:
  “她們看起來都是好人嘛!”爸媽如是說。
  哥姊說:“每個人的喜好不同。”
  弟妹卻翻翻白眼。“唉!那有什么奇怪的,現在流行嘛!”
  流行嗎?
  小米暗自搖頭。
  不,不流行,百分之九十五的圈外人依然不能接受這种事實。或許有的人表面上似乎是接受了,可是內心里卻暗自嘀咕不已。她明白家人完全是為了她而接受她
  的朋友,他們只要她快樂就好。
  小米微笑。
  她的家境小康,家人平凡淡然,但不管她是什么樣子的,她的家人仍是始終不變地愛她!
  跆拳道二段的小米,一入學就加入跆拳道社准備晉升三段。一個月后,甜美修長的小米后頭就跟了一大票男孩子,她僅是隨便瞄兩眼便撂下戰帖——
  “能打得贏我再說!”她一向看不起那些軟趴趴的男生。
  于是,跆拳社道場中,鼻青臉腫的男孩子們一一知難而退,只剩下同樣二段的跆拳道副社長朱禾蔚和法律系三年級的杜風。
  “不必打了,我一定打得羸你!”結實高大的朱禾蔚自信地說。
  而斯文儒雅的杜風卻詭譎地笑笑。“我打官司一定打得羸你!”
  小米翻翻白眼,甩也不甩這兩個自大的家伙,逕自轉身离去。誰知半路上卻又殺出一個更令人頭大的人物。
  “我喜歡你,請你和我交往好嗎?”同樣英文系一年級新生,纖美秀气的涂薇
  薇羞澀地開口問。
  小米歪著頭打量她半晌。
  “等我換衣服,我帶你去認識几個朋友。”
  涂薇薇開心地笑了。
  然而,當小米帶涂薇薇到水連天飲茶室!她和朋友們慣常的聚會地點,而且
  坦白告訴涂薇薇她并不是同志時,涂薇薇不但看不上她的那些朋友,反而固執地認定了她。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愛上你了。”涂薇薇深情地說。
  小米不禁撫額哀歎。
  然后,她的苦日子就開始了。
  在學校里,朱禾蔚、杜風輪流死追著她不放,不管她如何堅決地拒絕、態度如何凶狠都一樣。
  朱禾蔚依然是自信滿滿地說:“只有我配得上你!”
  而杜風則總是一副极有耐心的儒雅笑容。“作律師最需要的就是鍥而不舍的精神。”
  再加上涂薇薇的夾纏不休,所有小米和朋友們的聚會地點,她全都緊緊跟去,而且在同志面前她表現得更為大膽。
  “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的!”
  天哪!多么表里不一的女人哪!
  表面上看起來膽小怯懦,實際上卻如此大膽執著,她到底要怎么樣才肯放棄啊?
  小米王暗暗叫苦連天。
  “米虫,晚上打撞球,去不去?”ICQ線上對話框里出現訊息。
  “不去!”
  “為什么?最近找你出來你都拒絕。”
  小米歎息,懶懶地敲打著鍵盤。
  “大姐,我怕‘她’啊!不管我在哪里出現,不到十分鐘,她立刻出現,這……真的好恐怖啊……^_^蜨蜨蜨”
  “哇哈哈!原來這世上也有你怕的人啊!真是大快人心!”
  鳥溜溜的大眼睛瞬間瞪得又圓又大,小米雙手猛力擊打鍵盤。
  “机車(欠扁)啊你!我現在每天上完課就溜回家躲著就已經夠慘了,你這個屁蛋居然敢嘲笑我?!我#@%^#$~~~~~~~~#_#”
  “耶?!敢罵我?又不是我害你的!”
  “Shit!讓我知道是哪個屁蛋告訴她我的行蹤的,我非把她大卸八塊不可!!”
  對方過了好一會儿才回訊。
  “是帥哥,她喜歡涂薇薇,所以……”
  小米怒哼了一聲。
  “@_*哇拷!喜歡就去追啊,干嘛出賣我?簡直是机車芭樂,欠人吐槽!!”
  “嘿嘿嘿!她正在想辦法啊!”
  小米愣了一下,隨即恍悟地回訊。
  “shit!shit!shit!居然利用我!”
  “朋友嘛,委屈一下嘍!”
  小米垂頭歎息。“+_+好吧,那么至少該讓我知道一下我到底還要隱居多久吧?
  ~_~”
  “嗯,這個嘛……。”
  “shit!算我倒楣!記得她追到手后要通知我一聲啊!”
  “沒問題。”
  “閃啦!”
  “掰!”
  小米噘著嘴正要關机,門口探進弟弟小麥的腦袋。
  “二姊,聊完了沒有?電腦可不可以讓我玩一下?”
  小米懶懶地站起來讓位,小麥立刻接手。她無聊地晃進客廳里,爸媽正和小妹守著電視八點襠連續劇。
  “老爸,我出去一下。”
  路爸爸隨口應道:“不要太晚回來啊。”他對跆拳道二段的女儿放心得很。
  “知道了。”
  福和橋下籃球場,正和五個熟識的高中大男生大戰得汗流浹背的小米沒注意到佇靠在大樹陰影下凝視她許久的高大男人。直到另一邊球場上同樣不陌生的三個高
  中小女生也加入他們,然后球被打出界外,滾到他的腳邊——
  九個人呆楞地瞧著那個高得出奇的男人緩緩彎下腰,一手便穩穩抓起球走向他們。
  男生甲首先回神。“哇!他好高!”
  小女生惊歎:“哇!他好酷!”
  小米則情不自禁地脫口喃喃道:“哇!他好漂亮!”
  男生乙重嗤一聲:“男生不叫漂亮,叫英俊!”
  小米目不轉睛地直瞪著那個男人走到她們跟前不遠處站定。
  “好漂亮的眼睛!”她忍不住歎息。“晶瑩剔透的銀藍色,真美!就好像水晶一樣,嘖嘖,真美!”
  三個小女生下意識地盯向男人的眼睛。
  “哇!你們看,他的睫毛好長喔,跟洋娃娃有得拼喔!”
  “而且又濃又密……”
  “不會是戴假睫毛吧?”
  “芭樂啦!”小米輕啐。“男生哪會戴假睫毛!”
  “也對!”小女生丙同意道。“人長得得好看就是這樣,每一個地方都漂亮,你
  們瞧,他不但眼睛漂亮,鼻子又高又挺,嘴巴也……”
  小女生乙竊笑一聲。“性感得要命!”
  五個男生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們。
  “喂,喂!你們四個大小花疑丟不丟臉啊?居然就在人家面前流口水。”男生甲直搖頭。
  男生丙也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們女生的臉皮就那么厚嗎?居然不怕人家听了恥笑你們,就這樣當面大聲嚷嚷,就差沒直接告訴人家你們想一口吃下他了!”
  男生丁則疑惑地望著男人。
  “奇怪了!人家都那么老了你們也要,不會是戀父情結吧?”
  “說你們男生笨就是這樣!”小米輕蔑地嗤聲道。“你們以為他听得懂我們在說什么嗎?他是個外國人耶,講的是ABC,哪懂得ㄅㄆㄇ啊!”
  “嘿,別這么自信喔,”男生戌看著男人始終漠然不變的神情。“現在很多外國人都會中文的喔!”
  “芭樂啦!你們看他像听得懂我們在說什么的表情嗎?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莫宰羊的標准表情吧!”小米撇撇嘴。“別管男生,我們欣賞我們的,他們還不是嫉妒!”說著說著,她還吊儿郎當地將兩手搭在兩邊女生的肩膀上。
  “來,兩位妹妹,告訴我這家伙的身材棒不棒啊?”
  于是,四個女生開始仔細地從上到下審視那男人結實勁健的身軀,修長有力的雙腿緊緊裹在褪色牛仔褲里,鬈曲濃密的黑色胸毛從半敞的法蘭絨襯衫口冒出,過肩的鳥黑長發以一條黑色發帶隨意束起,英俊的臉龐上維持淡然沉靜的神色不變。
  “一級棒!”女生甲評監得分。
  “夠粗獷夠冷酷!”女生乙贊道。
  “又帥又性感。”女生丙喃喃道。
  小米眨眨眼。“漂亮!”
  這下子,連女生們都不服了。
  “喂,大姐,你有沒有別的詞儿啊?!”
  小米聳聳肩。
  “你們猜他几歲?”
  女生甲歪著頭打量一下。
  “肯定過了三十了。”
  女生乙皺眉。
  “外國人的年齡不好猜耶!”
  女生丙瞟著小米。
  “你說呢?”
  “嗯……。”小米盯著那雙迷死人的銀藍眼眸沉吟。“應該超過三十沒錯,可
  是也不會超過三十五。對你們來說還真是老了些,但是……。”她伸出舌頭舔舔干燥的唇。“配我就剛好了。”
  “不是吧,大姐?”女生丙斜睨著小米。“你不是今年才上大學嗎?那也只不過大我們一歲耶!”
  小米翻翻眼。
  “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歡成熟的男人不行嗎?”
  “大姐……。”女生甲賊笑嘻嘻地用手肘頂頂小米的肋邊。“不會是想追他吧?”
  “机車啦,追他!”小米冷哼一聲。“就算再沒人要,我也不會那么沒品的去倒追男人。除非他來追我,那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女生乙曖昧地貶眨眼。
  “上等貨色耶,就這么放過不會太可惜嗎?”
  一旁的五個男生個個露出震惊、昏倒、惡心狀,小米不爽地送他們兩顆特大號衛生眼,然后回頑不再理會他們。
  “你們說他有沒有兩百公分以上?”
  女生還在稱量,男生卻已齊聲否定——
  “絕對沒有!”
  小米不耐地再回頭瞪他們一眼。
  “就算沒有兩百,至少也上一九Ο吧?”
  男生們望望男人,再互覷一眼。
  “一八Ο以上是有啦。”
  “至少上一九Ο!”小米堅持。
  男生甲昂昂下巴。
  “就算真的有一九Ο又怎么樣?了不起啊!”
  小米皮笑肉不笑地揚揚嘴角。
  “第一,男人就是要夠高才好看。第二……哼哼,我打賭他的藍球一定打得比你好!”
  五個男生一起嗤笑連連。
  “算了吧,又不是每個大胖子都是相扑選手,人高也不一定會打籃球,說不定他連運球都不會呢!”
  小米雙眼一眯。
  “敢不敢打賭?”
  “打賭?”
  “我找他和我一組,對你們五個來一場友誼賽。
  男生們面面相見,再打量男人一會儿。
  “贏了,又如何?”
  “輸方請大伙儿上麥當勞大吃一頓!”
  男生們望著男人,猶豫不決。
  小米瞄一眼女生們。
  “如果她們愿意,也可以叫她們跟你們一隊,我們兩個對你們八個,如何?”
  男生們立刻望向女生,女生們聳聳肩,男生們隨即豪气万千地拍拍胸脯。
  “來吧!”
  小米聞言,咧出開心的笑容,同時放開兩邊的女生,大步走向男人。
  “Would you like to join us?”
  男人銀藍色的雙眸緊盯在她臉上久久不發一言,小米狐疑地再問了一次,他卻依然神情莫測地望著她。當小米開始猜測他或許連英文都不懂時,他卻漫步踱向場中線,什么姿勢也沒擺,就這么輕輕松松地將籃球投向籃框。
  九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籃球從中線越過半場飛向籃框——
  進了!!
  男人緩緩回身來到小米面前。
  “我叫喬爾.卻克斯,美國華盛頓州人,今年三十四歲,一九三公分,我沒有
  戴假睫毛……。”
  九個人下巴全都掉到地上,不敢置信地听著喬爾以流利標准的中文自我介紹。銀藍色的眼眸中掠過一絲笑意,喬爾繼續說:
  “如果我們羸了球,我可以追你嗎?”
  生平第一次,小米脹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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