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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雖然吃了頓好飯好菜,又喝了碗十全大補湯,但凌蒼蒼依然擔心晚上沒吃飯的豪格。就算他是個滿人,他的傷也是她造成的呀!她心里這么想著。
  望了眼已經睡得打呼的阿莞,猶豫一下,她還是決定把她叫起來。
  “阿莞,先起來一下,你去幫我問問看店家,能不能煮鍋粥來。”
  阿莞揉揉眼睛,睡意正濃的說:“小姐,你又不是怀了孕的大肚婆,怎么這會儿就餓了?”
  “不是我要吃的。”
  “不是你要吃的,那是誰要吃?”阿莞漸漸清醒,“喔,我明白了,是要給豪大俠吃的吧。小姐,他到底哪里不舒服,還要你特別幫他准備粥?”
  “你就別問那么多了,快去幫我發落。記得叫他們把粥煮得稠些,假如不費事的話,多放點肉末和雞蛋下去煮。”
  “是,小姐。”阿莞邊打呵欠邊走出房。
  凌蒼蒼一來無所事事,二來若有所思,便幽幽的走到門外,仰頭望著皓月當空,莫名其妙的歎起气來,“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
  幽幽的念完后,又是一聲歎息。歎的既不是為了前塵往事的滄桑,也不是為了以后的渺茫,而是心里頭那絲絲心思蕩漾,不禁想,他的這樣,他的那樣,他的豪气干云,他的詩詞心腸,就算他是個滿人,也算得上是個英雄好漢。
  “唉!”
  “小姐,小姐。”阿莞端著粥叫了兩聲她才回神。
  “怎么去了那么久?”
  “還不是這家店的廚房早熄火了,多虧店小二到隔壁秦淮樓大酒家拜托他們的廚房。是不是直接端去房里給他?”
  “等等,你先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吧,別打扰袁公子的休息。放好了,你就去睡覺,不用等候了。”
  “喔,好吧。”
   
         ☆        ☆        ☆
   
  凌蒼蒼正要去敲門,結果豪格正好來開門。
  “有事嗎?”豪格假仙的問。其實他根本是餓得肚子咕嚕叫,哪睡得著,躺在床上早听見凌蒼蒼主仆兩人的對話,遂迫不及待的等在門邊。
  “你能不能出來一下。”凌蒼蒼很小聲的說,怕把袁德芳吵醒。
  然而袁德芳早就被豪格肚子的咕嚕聲吵醒。不過,他還是一直假裝沒動靜,等豪格跟凌蒼蒼出去后,才躡足的跟在后面,他好奇死了豪格不吃晚飯的原因。
  “豪大俠,我擔心你餓坏了,所以幫你弄了一鍋粥,現在應該涼了許多,你來吃點好不好?”
  甭說他真的餓了,就算他吃撐了,憑她如此軟言相勸,他也肯再硬吞下去。于是他笑得嘴巴快咧到耳朵邊去的坐下來,“當然好,謝謝你這么為我用心。”
  “這是應該的。”
  這時躲在柱子后的袁德芳眼看豪格都吃兩口了,心想,他們兩個還真有默契,誰也不提前因后果。于是存心取鬧的從柱子旁走出來嘲弄說:“不是有人要讓我看看,一頓兩頓沒吃會不會餓死呀?”
  豪格瞪著他,沒好气的把碗放下。
  “袁公子,你要不要也坐下來一起吃?我叫阿莞再去拿副碗筷。”
  “凌小姐,不用麻煩了,我一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袁德芳笑著把手搭在豪格的肩上,“怎么?半夜都還不到,你就已經撐不住了?”
  “哼!”豪格把他推開,站起來遠离粥的誘惑后說:“我會讓你看看什么叫做定力。”
  “哎呀,袁公子,你就別鬧他了。”凌蒼蒼無可奈何的拉住豪格,“豪大俠,別嘔了,坐下來吃吧。”
  “不吃就是不吃。”豪格生气的把一向交疊在胸肌上的手臂,悄悄往下壓住自己悲鳴不已的胃部。
  好几步以外的袁德芳听到那聲音,著實也不忍了,便歎口气說:“唉!算了,你就吃吧。”
  “我說不吃就是不吃。”
  袁德芳深知他的個性,拗起來跟頭驢一樣,“這可是人家凌小姐的一片愛心,你總不會辜負她吧?”
  豪格更背過身去,誰也不看的說!“不吃!”
  袁德芳朝凌蒼蒼無奈的笑說:“凌小姐,不好意思,我鬧出來的麻煩,就讓你費心收拾了。”
  凌蒼蒼對他點頭示意,然后義不容辭的靠近豪格柔聲的道:“求求你吃點吧,要不然我心里頭會很不安的。”
  “讓你心安我又有什么好處?”豪格賭气的說。
  “她都幫你煮一鍋粥了,這還不算好處!”袁德芳忍不住插嘴。
  “袁公子,你就別再鬧他了。”看來凌蒼蒼也開始摸著他們的脾气,于是又對豪格軟語求道:“你要什么好處,只要我做的到一定做,只要你肯坐下來吃。”
  豪格可沒想到她會說這种話,惊喜的開始想自己可以要到的好處。
  “唉!你簡直是自投羅网。”袁德芳不得不為她的清白仰天長嘯。
  “好吧!”豪格也不太貪心的提議,“只要你肯親我,我就吃。”
  袁德芳以為她不可能答應,沒想到她只左思一下、右想一下,然后便說:“好吧,那你得先坐下來,你這么站著,我親不到。”
  豪格也沒想到她居然這么爽快,愣瞪了一下,才歡歡喜喜的坐下來。不過,他本來也只期待她頂多啄啄他的臉頰,沒想到她的小嘴一湊上來,便吃著他的唇。
  “我實在不忍心再看!”袁德芳轉過身,心里頭雖為豪格歡喜,但他也替凌蒼蒼擔心。
  豪格高興的快要雀躍三尺,然而一個輕吻實在很讓人意猶未盡,他心思一轉佯裝冷靜的慢慢吃一口,然后又把湯匙放下,不動如山。
  凌蒼蒼見他只吃一口便不再吃,擔心的問:“怎么?味道不好吃?”
  “還可以。”
  “那你怎么不吃了?”
  “你親一下,我就吃一口!”豪格理直气壯的說。
  “喂!你別得寸進尺呀!”袁德芳發出不平之鳴。
  “哼!”豪格朝他一哼。
  “這……”凌蒼蒼頓時手足無措。
  “如果你想要我再吃一口,就再親我一下,夠合理了吧!”
  袁德芳實在想笑,不禁想到如果去年皇太极薨的時候,他也用這种狡猾的心態去對付多爾袞,那么他此刻便會是九五之尊了。
  “我……”凌蒼蒼心頭煩躁,不知如何應對。
  “你要是不愿意就別煩心,反正一頓兩頓沒吃也餓不……”
  凌蒼蒼堵住他的口,不想听他死呀死的直說個不停。
  豪格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不知不覺便溫柔了下來。
  袁德芳深深明白,接下來的情勢,已經不是他該不該牽挂的問題,而是他若再待下去,就太不知趣了。
  轉身要回屋里睡覺,眼角卻瞄見隔壁秦淮樓大酒家的二樓回廊杵著一個尋芳客,他看起來似乎有些醉意,但是他望向這邊院子的眼神卻很令人不安,順著那人的視線,他猜八成是瞧見凌蒼蒼伺候豪格吃東西的樣子艷羡不已,正猶豫要不要提醒豪格注意,一轉眼,那名尋芳客已离去,于是作罷,回去睡覺。
  然而其實那位尋芳客叫阮士良,他只是回去叫他的狐群狗党出來一起看美人,而另外兩人分別是馬思賢、黃國忠,其中馬思賢的父親便是南京的鳳陽總督。
  馬思賢与黃國忠揉了揉醉醺醺的雙眼,往下看著,只見凌蒼蒼体態姣好的和豪格做那親一下,吃一口的旖旎情事。
  “你們說,她美不美?”阮士良垂涎的說。
  “就看她身段挺美,誰知道臉長得怎樣?”黃國忠不滿的道。
  “那是你們運气不好,我剛才就看她仰著臉,那張臉直是漂亮极了,我看呀,整個秦淮樓都翻遍,也找不出一個姑娘能跟她比。”阮士良又開口。
  “哼!這我可怀疑。”黃國忠一臉不信。
  “她要是不美的話,那個男的會那么一臉痴迷嗎?”
  馬思賢光看凌蒼蒼和豪格那親密的舉止便心痒難耐,問!“黃兄,這么懂得伺候男人的姑娘,你怎么不曉得要介紹給我們?”
  黃國忠一听馬思賢好像感興趣,才狗腿的陪笑說:“嘿嘿,我好像也還不認識她。”
  “虧得揚州還是你的地盤。”阮士良笑道。
  “假如馬兄你真的中意她,我來問問她是哪家的姑娘,等會儿我們就直接殺過去。”
  “這才叫做知行合一嘛,”馬思賢笑著拍拍他的肩。
  他們以為凌蒼蒼對豪格做的事只有煙花女子才會做,于是便把她當成在外賣的喊,“喂!隔壁院子里的是哪家挂牌的姑娘!等會儿也來伺候這邊的爺啊。”
  這一叫,連袁德芳都給叫醒了,警覺的靜觀其變。
  豪格則是看見對面回廊上的三個花花公子后才明白,推了凌蒼蒼到他身后,接著怒罵,“三只瞎了眼的狗兔崽子!”
  凌蒼蒼漸感羞愧的在他背后小聲的說:“我覺得困了,要先回房歇著。”
  “你去吧!”豪格沒有期待今晚能辦什么好事,只求花前月下和她相依相偎。
  事實上在那三個無賴鬼吼鬼叫前,她就坐在他的腿上,偎在他的臂彎里,柔柔的小手擱在他的胸膛,摸著他的心跳處……就只是這樣,他便仿佛置身在云端。
  偏這三只笨狗汪汪叫!
  豪格气不過的腳一踢,定足,再回旋一踹。
  “豪格,發生什么事了?”
  袁德芳出來關切一下,剛好看見那三個人被石頭打到嘴邊,疼得哇哇大叫,弄不清自己是撞了什么煞。
  “沒事,就三只瘋狗。”
  袁德芳看那三個算不了什么角色的人一眼,便不放在心上,對豪格笑說:“吃飽了沒?”
  豪格也恢复心情的笑說:“上面的飽了,下面的還沒飽。”
  袁德芳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說出這种淫穢的話。
  豪格笑著比比心坎解釋,“上面是這里。”接著他再比比肚子,“下面是這里。”
  袁德芳匪夷所思的瞪著他那春風滿面的傻樣,好像從來沒見過他談戀愛,然后便大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回你自個吃吧,我可不要陪你玩親親。”
  他走開也好,豪格心想。抬頭望著月在林稍,想著人生還可以多美妙。
   
         ☆        ☆        ☆
   
  在接近卯時時,他們全都打點妥當,從容的先去買些包子、饅頭,除了當早飯以外,還可以當午飯,之后便走去船埠。
  他們之中就數豪格和阿莞最開心,阿莞是因為昨夜睡了整夜的好覺,什么風花雪月、笨狗亂吠,她一概都沒听見,因而一早起來精神奕奕;至于豪格,則是拐了凌蒼蒼好几個吻,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
  胡老六一看見他們到來,便笑著打招呼,“早啊,各位,昨晚睡得可香?”
  “香,香极了。”豪格都不怕把臉給笑僵了。
  他香,凌蒼蒼可不香,又是一夜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豪格,上船的時候,人直晃得連腳下的船也晃。
  “小姐,你站穩了,可別掉下去,這溝里的水,什么髒東西都有。”阿莞想扶她,卻連自己都東搖西搖險象環生。
  豪格撤去一臉的狂妄,一心保護她的溫柔占有她的腰肢。“別怕,只要你靠著我。”
  凌蒼蒼無言的瞅他一眼,千頭万緒,他是滿人,但卻是個好人。
  他們這廂輕依輕偎的坐進篷內,運河上兩岸邊的過往人群看著情意綿綿的畫面,也分享些許甜蜜的气氛。
  胡老六松了纜繩,把船給撐离埠頭,此時一隊官兵突然劈哩咱啦跑來羅列兩岸,左右各十人兵戎相向,橋頭上還站了五個弓箭手,而這么大的陣式,早嚇得一干平民百姓急著想走避。
  戴頭盔的軍官厲言厲色的喊,“我們据報來捉拿叛党,未經盤查,一個都不准走!”
  就在每個人都開始顫抖貼牆而立等官兵來查時,袁德芳瞪著豪格小聲的說:“早就叫你連辮子也剪了,你偏不,万一頭巾被扯掉,叛党沒抓到半個,倒是送了個奸細給他們。”
  豪格沒空頂嘴,正專心研究如何突圍。當然,憑他兩人的功夫,就算再來一百個人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照樣可以脫困,只是現在他最關心的人是凌蒼蒼。
  凌蒼蒼也明白這一點,便對豪格說:“你跟袁公子看見机會就先躲開吧,我相信我和阿莞兩個普通老百姓,不會被為難的。”
  豪格生气的說:“我豪格豈是那种只顧自己生死的無恥小人!”
  “你不是小人,你是大將軍,快點想辦法吧!”袁德芳笑著說。
  豪格真感到苦惱,雖說他是攻無不克的大將軍,可是他也只在高山大漠逞過豪雄,揚州如此的羊腸水道如蛛网錯綜复雜,他一時想不出對策。正想請益袁德芳時,卻見他神態自若,這才安心的捶他一記。
  “有法子了還不快說出來,裝神弄鬼。”
  袁德芳依然笑說:“也算不了是什么辦法,只是你的身份比較特殊,待會儿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你就躲到水面下,等查過了,你再跟上來,我想憑你的能力,在水里熬得住的。”
  豪格看著混濁的水,城區的運河可不比郊外,什么死人骨頭的垃圾都有。他委屈的嚷嚷,“為什么每次都是我倒霉?”
  “難道你想跟他們正面起沖突?”
  “誰怕誰?不過二、三十人而已。”
  “我也知道你不怕,可是你說這附近的無辜百姓怕不怕?”
  豪格莫可奈何的交握著雙臂,懊惱的瞪著水面,“哼!你可得把她顧好,要是她少了根寒毛,我就把你泡在這水里三天三夜。”雖他是滿人,但他才不會濫傷無辜。
  就在這一刻,凌蒼蒼的心大大的震了一下,沖動的拉著豪格的臂膀,但是也想不出能說什么。
  豪格豪爽的朝她笑了笑,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什么都別說,親我一下就好。”
  凌蒼蒼依言傾身一吻。
  袁德芳笑著別過臉,阿莞則目瞪口呆,不明白他們何時如此水乳交融。
  就在這一刻,橋上弓箭手后站了三個人指著他們大叫,“就在那艘船上!”
  豪格和袁德芳立即認出那三個左邊臉頰又紅又腫的人,就是昨夜那三個狗兔患子。
  “對!對!就是他們!”
  馬思賢嘴巴雖痛,依然喊得很大聲,瞧那眯成縫的眼睛,看著凌蒼蒼很是色迷心竅。
  “喂!把船靠過來,我們捉拿叛党,先讓婦孺上岸!”黃國忠有模有樣的坐陣指揮,他老爹是揚州城的靖南侯。
  豪格又和袁德芳對望一眼,看來情勢丕變,說是捉拿叛党,其實是強搶民女。
  “這會儿不用水遁了吧。”豪格頓感輕松不少。
  “嗯。”袁德芳捉弄他不成,心思又轉,“我看橋上那几名弓箭手最不長眼,就怕他們誤傷百姓。”再觀望四下,埠口停滿舟楫,有的載人,有的運貨。“那”船載著綾羅綢緞,等會儿來個天女散花,趁隙你背一個我背一個,穿過巷子走人,到城外再碰頭。”
  “你背阿莞,我背蒼蒼。”豪格尚有閒工夫計較。
  “廢話!”袁德芳忍不住罵他。
  就在這一刻,凌蒼蒼卻站在船頭,她的美頓時使得臭溝水也生香起來。
  “果真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呀!”馬思賢情不自禁的歡呼著。
  “蒼蒼,你這是在干什么!”豪格心急的想拉她回來。
  “蒼蒼……凌蒼蒼!”
  豪格一時情急喊了她的名字,沒想到重复說著她的名字的聲音便像余音繞梁般在周遭的老百姓間傳揚開來。
  “敢問……這位小姐,莫非是西洞庭湖夏家庄的凌蒼蒼小姐?”另一艘船上的大爺神色惶恐的問。
  凌蒼蒼优雅的向他欠了身,“正是小女子凌蒼蒼,這位大爺也識得夏老爺?”
  一得到凌蒼蒼的承認,這位大爺馬上用袖子遮住眼,不敢看她,點點頭說:“听過听過,夏老爺可是兩湖著名的大善人,誰沒听過。”說完躲進篷里瑟縮,并念起南無阿彌陀佛。
  不止是他,就連本來要來捉她的官兵,也退開好几步,“你真是西洞庭湖夏家庄的凌小姐?”
  “沒錯。”凌蒼蒼環視一周,人人臉上的懼意,就跟同鄉的人一樣,心里也不算難過,只是意外這傳說竟傳到這里來。
  忽然一個腦滿腸肥渾身錦衣玉飾的員外,他那腫得已沒了指節的手貼著摸不到心跳的胸口,兩眼翻白,就直著躺下了,而和他相同肥胖的夫人,則哭天搶地的趴在他身上大喊,“就遮著眼不讓你瞄她,你偏要瞄,這下可好,活活被她給克死了吧!”
  那夫人愈哭愈大聲,周圍的人則愈退愈遠。
  “哎唷喂呀!老爺,你死在半路上,叫我怎么辦哪?嗚……哇……”
  忽然間運河兩岸鬧成一團,只要是男的,不是拿袖子遮著眼睛,再不然就是轉身回避,也有人蹲下來藏著臉。
  袁德芳瞧見豪格哭笑不得的看著凌蒼蒼歎口气。
  阿莞就事論事的說:“小姐,你的名號還真響,居然還傳到這里來。這叫好事不出門,坏事傳千里。”
  馬思賢才剛隨父從京里來南京上任,不曉得她的厲害,便在橋頭呼喝,“不是叫你們捉人嗎?怎么愈退愈遠?”
  那些官兵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豪格和袁德芳見机不可失,催促胡老六划船,可是胡老六也被凌蒼蒼的名聲嚇得心膽俱裂,早已噗通一聲跳下水。豪格只好自己去撐船,他的臂力大,一撐,船便向前滑行十多尺。
  “快呀!他們快逃走了!”馬思賢搶下一副弓箭,拉了弦射出一枝箭。
  袁德芳也拿起備份的篙,站在船頭頂開擋著的船,兩人一前一后合作無間的把船行遠了。
  馬思賢又气又不甘心,用弓抽打一下剛好站在他旁邊的阮士良,“你們這是在干么?也不抓人,派這么多人來夾道歡送嗎?”
  “馬……馬兄,你有所不知啊!”黃國忠開始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烏云罩頂,要惡運當頭了,“我……我要赶快去廟里頭拜拜,求菩薩保佑。”
  馬思賢才不信邪,眼看著他們還在射程之內,便拔出一枝箭,精瞄細准對著豪格的背,但忽然弓卻應聲一裂,箭失了准頭往上面彈去,馬思賢懊惱的瞪了一下,就在剎那,箭疾朝下刺中他的眼睛。
  從此,凌蒼蒼的名聲更加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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