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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談澺花靜默地半躺半坐在狠風居的沙發上,膝上擱著一本原文教科書,從她泰半時間不曾翻動過的情形看來,很明顯地她的心思并沒有在書本上。
  鐵狠風走進來后,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
  鐵狠風輕緩不落痕跡地拿開她膝上的書,在她身前的地上坐下,撫開她凌亂的發絲輕聲問:“在想什么?”
  談澺花聞言身子一震,抬眼對進了一雙銳利的黑眸,一朵紅云也跟著飄上她的雙頰,只見她慌張無比地道:“我……在看書。”
  “是嗎?你這么專心看書看到連我拿走你的書都不知情?”他好笑地調侃道。
  談澺花小聲地喔了一聲,不好意思自己作白日夢還讓人家當場捉到。
  “腳還會痛嗎?”鐵狠風瞥了她里著石膏的腳一眼,關心地問。
  談澺花搖了搖頭,指了下擱在茶几上的藥包,“我剛吃了止痛藥了。你今天早上怎么不在?”他早上問明她今天一天要做什么,等她告訴他要准備期中考后,他就將她抱到沙發上,人也不見了一個早上。
  “想念我了嗎?”鐵狠風扯了下她柔細的發尾,逗弄地問。性格的臉孔上噙著一抹寵愛的微笑。
  談澺花害羞地別開了臉,微不可見地輕點了下頭。
  “不錯嘛,還知道要想念我,這樣至少我今天的工不算白做。”鐵狠風大手輕扳回她的小臉,讓她正視他后又笑道:“要知道,我可是為了你才出門。”
  “為了我?”談澺花小聲地咦了一聲,疑惑不解地望著他。
  “沒錯!”鐵狠風放開她,改拾起剛進門就丟在一旁的紙袋,“喏,就是為了這個。”
  “這是什么?”她好奇地戳戳紙袋。
  他晃了晃紙袋,一臉得意地炫耀道:“等你見了這東西,你一定會感動死有我這么貼心体貼的未婚夫,恨不得馬上就能嫁給我!”
  “有這么夸張!什么東西魅力這么大?”談澺花眨眨眼,對他一臉志得意滿的表情給逗笑了。
  “這東西魅力當然大了,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幫你找來的。”鐵狠風抬高臉,一臉驕傲地說。
  “喔——是什么?”她身子微傾向前,試著想從微微開啟的紙袋封口看出端倪來。
  鐵狠風得意洋洋地咧嘴一笑,獻寶地從紙袋里抽出一疊紙拿給她,“你瞧這是什么。”
  談澺花見到紙上的字后,“咦”了好大一聲,翻閱著紙張邊奇道:“這不是我修的課程的筆記嗎?”她因為腳傷的關系,加上狠風的強制要求,已經快一個月沒上過課,自然也就沒有筆記了。
  “沒錯!”
  “你怎么會有這些筆記?”難道他今天早上就是去幫她找這些資料?
  “如何,感動吧?”他咧嘴笑問。“今天早上你不是跟我說你要准備期中考,所以我就去大學幫你影印了這些考試的重點。”
  “可是你怎么會有……”他怎么找到這么齊全的上課筆記?
  “這還不簡單!我找到你的同學,跟他要了筆記影印。”本來他是要整本筆記本直接拿過來,不過怕澺花不高興,只好改為影印。
  “我同學?”她好奇地看向他。
  鐵狠風撇撇嘴,不屑地道:“就是那回那個什么葛小白臉的。”
  談澺花愣了一下,才想到他說的葛小白臉是誰。“是葛同學嗎?”
  “沒錯,就是那個家伙。”
  談澺花想了下,道:“我等會儿該打個電話向他道謝才是,他那么好心愿意把筆記借給我影印。”
  鐵狠風瞥了她一眼,聲音粗啞道:“不用打了,我已經幫你向他說聲謝了。”
  “你道謝?”她詫异地重复,依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會跟別人說聲謝!
  “沒錯!”見她一臉不可能的模樣,鐵狠風气怒地撐起粗眉,凶惡地瞪著她看,硬是將她的不信給瞪掉。“不用打電話給他,听到了沒?”
  談澺花瞧他一臉惡狠狠的凶樣,吞了吞口水,“我知道了。”指著影印好的筆記小聲囁嚅道:“謝謝你幫我影印。”唉!都跟他解釋過葛同學只是她的同學而已,他對他還是那么感冒。
  見她答應了,鐵狠風才緩下凶臉,又露出一抹洋洋得意的笑容,“既然你很感謝我的話,不如給點實質的謝禮吧。”
  “什么實質的謝禮?”她一臉不懂的表情。
  “就是——”鐵狼風賊賊一笑,曖昧地瞟了瞟她的紅唇一眼,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談澺花見狀,輕“啊”了一聲,臉蛋倏地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要我……親你……”
  “不是,”鐵狠風晃動食指,笑得像偷了魚的貓道:“是‘吻’不是‘親’這兩者之間可是有很大的差別。”
  “你……”談澺花羞紅了臉,根本不敢看向他。
  “來吧!我准備好收我的謝禮了。”說完,鐵狠風笑得賊透了,硬是將性格的酷臉往她的方向湊了過去。
  “不……不行……會有人瞧見……”談澺花吶吶地說,羞怯的眼神只肯在客廳四周移動,就是遲遲不敢望向已杵在眼前的俊臉。
  “不會有人看見,整個狠風居除了我們兩人,什么人都沒有。”鐵狠風邊勸說,臉也跟著移前几寸。
  談澺花一張小臉紅得跟火燒一般,隨著他臉孔的逼進,身子也跟著不由自主地退往沙發深處。
  見她退縮,鐵狠風也不以為意,調侃地勾起一道濃眉,逗她笑道:“真的不吻我?”
  談澺花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搖了下頭后,隨即低下頭來。
  “既然你不吻我,那我可要拿回筆記囉。”說完,快速地拿過擱在她膝上的紙張。
  談澺花“啊”了一聲,水汪汪的大眼也跟著瞪圓地看著他。“你趁人之危!”
  “怎么樣,現在要不要吻我了?”揮舞著手上的紙,鐵狠風得意地問。
  “我不要了,你威脅我。”她紅著臉,不滿地嘟嘴道。
  “真的不要?這里頭可是有考試的重點喔。”他強調地晃了下手上的紙。
  談澺花气憤地瞪了他一眼,轉開臉有骨气地說,“我不要了。”
  “真的?”他怀疑地斜睨著她,似笑非笑地說:“剛才那個葛小白臉好象說什么這次的期中考占整學期的百分之三十,若是當了,大概也別想畢業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說錯啊?”語畢,他還誘惑似地舉高手中的筆記,得意地挑眉輕笑。
  “你……”談澺花輕咬下唇,她當然知道這次期中考的重要性,這科的教授在校園里素有“天下第一當舖”的尊稱——以前的學長學姊說過,教授的當人基准是一學期百分之二十的學生。
  “怎么樣啊?”鐵狠風得意地又揚了揚手中的筆記。
  “呃……”談澺花內心不停交戰,心里當然是想要他手上的筆記,可是要她主動吻他,這……
  她真的做不出來這种事!
  “不然這樣好了——”鐵狠風看她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心想這樣僵持下去,說不定到天黑他們都還在這大眼瞪小眼。他本人是不介意啦,畢竟看著她,他都覺得爽得要命。可是,她可不同了,畢竟她是明天有大考的人,雖然他也不錯看,但是只盯著他看,她明天期中考的成績可不會像他這么好看了。
  想到這儿,他改變心意,改口說道:“改成我吻你。這樣總行了吧?”
  談澺花紅著小臉,遲疑了好一會儿才點頭道:“好吧。不過,不可以太久,我還要准備考試。”不知不覺地,她的口气中竟有些惋惜的口吻存在。
  耳尖的鐵狠風當然听出她口气中的惋歎,性感地挑高眉,邪邪笑道:“其實我們不用那么赶,你知道……”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談澺花隨即漲紅臉,急忙打斷他的話。“你要親就快點啦……啊!”察覺到自己情急下脫口而出的話,她的小臉當場漲得更加通紅,將頭垂得更低了,壓根儿就不敢再抬起頭看他。
  鐵狠風輕笑出聲,食指托高她的下顎,漆黑如夜的眸子直盯著她紅潤的小臉看。
  緩緩地,他低下帶笑的俊臉,霸气中不忘溫柔地經吻住她櫻紅的菱唇。
  談澺花下意識地伸手勾住他的頸項,輕合著雙眼,害羞地回吻著他。
  隨著兩人越來越熱情的擁吻,室內的熱度也跟著越升越高……
  半晌,鐵狠風輕柔地做微推開她的身子,深吸了口气,薄唇抵著她略微紅腫的櫻唇,似假似真地喘气問道:“你想——如果你現在失身的話,會不會馬上嫁給我?”
  談澺花輕喘一聲,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大跳,不敢再失魂沉醉在剛才的熱吻中,連忙小手一伸,用力推開他健壯的身子。
  鐵狠風喊了一聲,夸張地往后頭的沙發平躺下,搖頭輕笑道:“嘿,看來這招好象不行。”
  談澺花嬌嗔地自了他一眼,心里也不免佩服他過人的意志力。其實以剛才火熱的場面,若他真的想……她大概無力,也忘了該阻止他。
  她溫柔地微微一笑,伸手拉他坐起身。“我的筆記呢?”
  “真現實!”鐵狠風佯裝惱怒地瞪著她一眼,喃喃咕噥道。從身后拿出已經皺成一一團的筆記給她。
  談澺花接過筆記后,“謝謝。”感動地在他臉上輕印了一吻。
  鐵狠風忽地露出狡獪的笑容,遽然轉過臉,剛巧讓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不客气。”他坏坏一笑道。
  “色狼!”她紅著臉,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拿起筆記改移坐到安全距离。
  鐵狠風輕挑了下眉,才要開口,一旁的電話同時響起。
  他接起電話,說不到兩三句后,隨即挂上電話。
  “怎么了?”談澺花看了下他不善的神色。
  “沒什么。只是我有些事要去處理。”
  向談澺花交代要她好好待在家里別亂跑后,鐵狠風抓起先前丟在茶几上的外套,傾身在她臉上輕輕一吻后,便起身离開。
  即使在他离去許久之后,談澺花仍無法將心思放在課本上。
  此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就連筆記上也寫滿了密密麻麻他的名字。
  輕撫著鐵狠風特地為她准備的筆記,談澺花忍不住露出一抹媚人甜美的笑容。
   
         ★        ★        ★
   
  “Seduce”酒吧后巷里,一個全身冒著怒火的高大男子倚靠著牆,睥睨著地上几名早已痛得不支倒地的大漢。
  三名男子痛得直不起腰,好半晌才勉強扶著牆站起身。
  其中一名男子一臉黑青地哀然道:“鐵老大,請你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沒有跑去攻擊你的未婚妻。我們就是向老天爺借膽也不敢啊!”
  鐵狠風冷哼一聲,黑眸陰沉地瞇了起來,“是嗎?”
  “當然是真的!”另一名大漢也哭喪著臉,急道:“鐵老大,我們真的沒有攻擊你的未婚妻,我們連你有一個未婚妻都不知道。”天大的冤枉啊!
  鐵狠風冷笑一聲,心里其實對他們的話也信了七、八成。“我今天就先放過你們。”
  在三人松了口气時,他又放話道:“別讓我知道是你們干的,不然……”他故意丟給他們自己去想象。“惹怒我的下場,你們應該很清楚吧!”
  話一說完,他也不等待三人反應,徑自轉身就走。
  鐵狠風走進“Seduce”酒吧,也不理會熊平的白眼,徑自伸長手搶過他手上的調酒器,一把咕嚕咕嚕地權下去。
  “喂!你這人是不知道有种東西叫‘杯子’嗎?”熊平气急敗坏地搶回那個空空如也的調酒器,怒不可遏地叫罵道。
  “每回來我這儿都這么惡心,你知不知道已經有客人在抗議了!”沒水准的家伙!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經不對了,竟然跟這种人做朋友。
  鐵狠風白了他一眼,心里滿是談澺花被狙擊的事,壓根儿沒心思理會他。究竟是誰竟敢襲擊她?
  “你瞪我——”熊平怒喝一聲,气急敗坏地掀起鐵狠風的衣領,忿鷙道:“每次來我這儿喝霸王酒就算了,現在還給我臉色看!你真當我欠你啊!”
  “別吵!”鐵狠風一把拉下他的手,用力推開熊平不斷靠過來的俊臉,壓根儿沒把他的怒气看在眼底。“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熊平當場不給面子地“哈”了好大一聲,指著他的鼻子,笑道:“你在想事情?你鐵狠風會想事情?笑死人了,你哪來的腦袋瓜子跟人家想事情?拜托!你是要笑死我啊!”
  “平小熊!”鐵狠風漲紅臉,怒不可遏地瞪向他,“你活太久,嫌煩了是不是?”媽的!他說的這是什么話!好象他鐵狠風出生就沒帶腦子似的。
  “那倒不會。”熊平不怕死地聳聳肩道,對鐵狠風的怒目相向視而不見。“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罷你個大頭啦!”鐵狠風惡哼一聲,瞥告地低聲沉道:“你最好別惹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气!”
  熊平詫异地“咦”了聲,這時才發現他的不對勁。
  “喂,你干嘛?火气這么沖!”平時就算被他們几個損到死,也不見他動過气,不然以冷月冷嘲熱諷的功夫,他們倆老早就打起來了。
  “沒什么。”鐵狠風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一點小事,我自個儿可以解決。”
  “是嗎?”熊平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你最近為什么放話找狗仔他們几個?”
  “沒什么。”
  “沒什么才有鬼哩!”熊平怒哼一聲,將手中的調酒器重重放在吧台上,斥道:“是朋友你就把話說清楚!”
  鐵狠風見他一臉堅持,想了想找個人出個主意也好,免得他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誰開車狙擊澺花。
  “前一陣子,澺花出車禍的事,你知道吧?”
  熊平點了下頭,“何白送你去醫院那次?”不懂他問這事的原因。
  “沒錯。”鐵狠風點點頭,一臉沉思地說:“這次的事好象不是意外,是有人預謀的。”
  熊平“嘎”了好大一聲,意外又愕然地看著他,遲疑道:“預謀的……”怎么可能?那天何白回來之后,明明听他說了那次車禍不過是個意外,還是談澺花自己主動過去撞車子的。
  “是啊。”鐵狠風語重心長地歎气,這一陣子,他為了這件事快急坏腦子。他這人什么大風大雨沒見過,就連在鬼門關打轉時,眉頭也不見他皺上一下。
  可是,這回為了澺花被狙擊的事,他急得連覺都沒法子好好睡,每天除了照顧她外,唯一做的事就是過濾所有可能跟他結過仇,會對他進行報复的人。
  “這就是你最近不停找人麻煩的原因?”熊平努力憋住笑,佯裝震惊地問。
  最近這一陣子,道上人人聞“風”色變。
  只要曾經和狠風有過過節的人,只要找得到的人,几乎都和他“談”過;沒被他找到的人,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全都像是被通緝的十大要犯一樣,被“鐵血幫”的緝捕令追捕著。
  鐵狠風白了他一眼,沒好气地說:“我哪是找人麻煩!你會不會說話。”
  熊平突然噗笑出聲,眼光曖昧地在他身上來回打轉,嘖嘖作響著──
  “你白痴啊!”鐵狠風惡瞪了他一眼,受不了地拿起一旁的檸檬往他臉上砸過去。
  熊平机警地接住檸檬,大笑道:“喔——有人陷下去了!”
  “陷你個大頭鬼!”鐵狠風惡哼一聲,怒道:“想留著你這張小白臉出去招搖撞騙,最好把你的大嘴閉上!”
  熊平聞言也不動怒,大笑地道:“我看這下你真的陷下去了!”指著他的鼻子,戲謔道:“鐵狠風,你慘了,你愛上人家囉!”
  “愛上什么?”鐵狠風明知故問,不自在地撇開臉。
  “愛上你的小未婚妻了。”熊平曖昧地直盯著他,呵呵地笑道。
  鐵狠風沒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當然看上她了,不然我干嘛娶她!”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熊平嘖嘖有聲地搖頭,邪邪笑道:“我說‘愛’上,不是‘看上’。”
  “有什么不一樣!”鐵狠風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說。
  熊平慢條斯理地搖搖頭,笑道:“當然不一樣。從你認識我到現在,我看上過多少女孩子,可是你見過我‘愛’上過哪一個嗎?”
  鐵狠風聞言,大笑一聲,用手指敲敵吧台桌面嘲弄道:“我當然比不上你——你的濫情誰比得上?”
  熊平不以為意地搖搖手指,“我這才不叫濫情,我這叫多情。”
  “放屁!”
  熊平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笑道:“我是不是濫情不是重點,我們現在討論的對象是你。”
  “我有什么好討論,無聊!”鐵狠風惡哼一聲,起身想走。
  “你先等等!”熊平突然出手拉住他,笑道:“別急著走,我話還沒說完哩!”
  “干嘛?”鐵狠風回過身,沒好气地回道。
  “你完了!”熊平挑眉笑道:“我十分肯定你真的愛上你家的小美人了!要不然你不會腦袋空空,笨成這樣。”
  “喂!你講話客气點!”什么叫他腦袋空空!他才腦袋空空哩!
  “鐵狠風——你真的玩完了。”熊平佯裝失望地直歎气,調侃道:“這么明顯的事實就是用膝蓋想也知道,你竟然還……”這笨蛋平時就已經沒啥腦子了,現在又讓愛情沖昏頭,才會沒發現他讓鐵叔給設計了。
  鐵狠風聞言,濃眉一皺,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你被騙了!”熊平長歎口气,一副失望不已地猛搖頭。“談家小姐出車禍根本不是有人預謀,是她自個儿不小心撞上車子,不是車子來撞她的。”
  “你怎么會知道?”鐵狠風不信地睨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問。
  “何白說的。”
  “他又怎么會知道?”他都不知道了,何白又怎么會知道這回事。
  熊平挑高眉,笑道:“你老頭跟他說的。”
  “我老頭——”鐵狠風登時眉頭一皺,心眼轉了轉,馬上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媽的!這臭老頭越來越過分,明知道他會擔心,還故意整他,搞得他團團轉。可惡!
  熊平頂了頂他的肩膀,曖昧她笑道:“這下知道自己陷得多慘了吧!”連這么蠢的謊言都听不出來,真的是“關心則亂”。
  光是用想就曉得事情有蹊蹺,畢業知道他有未婚妻的人用手指數都數得出來,而他們這些知道的人又不像他嘴那么碎,一張嘴從出生到現在就沒閉上周。
  鐵狠風惡狠地低咒一聲,沒好气地怒道:“陷你媽的鬼啦!”
  熊平搖搖頭,歎道:“你還不承認愛上小美人了嗎?為了她,七早八早起來准備燭光晚餐,每天眼巴巴地到校門口站崗接人,印象中我好象沒教你這些吧?”還死不承認,都這么明顯的事實了。
  鐵狠風俊臉一紅,低吼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接送她是理所當然的事,哪有什么好奇怪的。”
  熊平嗤哼一聲,嘲笑道:“人家當了你十多年的未婚妻,怎么從前不見你這么熱心,現在才……”
  “我……你管我!”鐵狠風漲紅臉,惡聲惡气地低吼。
  見熊平滿臉調侃的笑意,他重哼了一聲,惱羞成怒道:“不跟你這笨蛋囉唆,我還要回家——”
  “照顧你的小美人。”熊平惡劣地打斷他的話,一副了然地點頭,“我知道,你愛上人家了嘛,一刻也舍不得离開她。”
  “你——閉嘴!”鐵狠風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不了台地吼道,一張性格的臉漲得通紅,在熊平的訕笑聲中,憤恨不平地踢開椅子起身离開。
   
         ★        ★        ★
   
  鐵狠風恨恨不平地沖回狠風居,怒不可遏地在沙發上坐下,气紅眼的他壓根儿沒注意到談澺花擔心的日光。
  該死的臭老頭!他剛才從熊平那离開之后,直接沖回老家,想問清楚事情的真相。
  沒想到,他才一開口,老頭竟然連抵賴也沒有,直接了當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非但如此,他還被臭老頭取笑了一頓。
  媽的!真是越想越火!
  “狠風?”談澺花見他气得臉紅脖子粗,不由得擔心地出聲問道。
  鐵狠風這時才察覺到她的存在,連忙深吸口气,移坐到她身邊。
  “你書看得怎么樣了?”
  談澺花驀然俏臉一紅,急忙低下頭,支吾其詞地說:“看……都差不多了。”
  鐵狠風納悶地看著她含羞帶怯的表情,奇道:“你怎么了?我不過問了個普通問題,你干嘛臉紅成這樣?”
  “我……沒有臉紅。”她頭垂得更低了,壓根儿不敢直視他的眼。
  “是嗎?”鐵狠風突然勾起它的下顎,讓她直視他的雙眼,笑道:“紅成這樣還說沒紅?”隨口開玩笑地侃道:“嘿!你該不會想了我一下午,書都沒念進去吧?”
  談澺花倏地惊呼一聲,漲紅小臉,手忙腳亂地推開他的手,“你……你別瞎說!”
  若不是苦于腳上里著石膏,她人大概早就羞得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鐵狠風因她慌亂的神情舉動怔了下——
  下一秒,他突然了悟的大笑出聲,健壯的手臂一把將她抱到膝上坐下,摟著她的細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真的想了我一下午?”
  “我……才沒有!”談澺花又羞又急地想推開他,一時錯手卻將先前放置在一旁的書本和筆記本一并推落在地。
  談澺花惊呼一聲,想到了她隨手在筆記上的涂鴉,赶緊七手八腳地要站起身,搶先在鐵狠風見到之前收起來。
  鐵狠風瞥了眼她手忙腳亂、惊慌失措的神情,好奇地挑挑眉。大手一伸,早她一步拿起掉落在地的筆記本。
  談澺花羞紅了臉,惊叫道:“你別……看啦……”又羞又急的伸手想搶下他手中的筆記本。
  鐵狠風順勢閃開她的手,笑道:“為什么不讓我看?”
  “沒有什么啦!你快點還給我……”談澺花一張小臉紅通通的,又想伸手搶下她的筆記。
  鐵狠風將筆記本高舉過頭,偏著頭好笑地看她酡紅似火的臉頰,揣測地狐疑道:“喔——難不成里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都沒有啦!”她急得已經開始拍打鐵狠風的闊胸,急急道。
  “是嗎?”他挑高眉,拉長音地問道。一手箝制住她的身子,另一手乘机快速地翻閱她的筆記本。
  談澺花悶哼一聲,一張臉火紅得快似要燒了起來,見他眉毛越挑越高,笑容也越來越邪,不由得把臉埋到他的頸窩之中,不肯看向他戲謔的黑眸。
  鐵狠風“喲”了好大一聲,不顧她的抗議硬抬起她的小臉。“你瞧這上頭是什么啊?好象一本筆記本里除了什么風外的,什么都沒有耶!”
  談澺花羞得說不出話,更急得想搶過他手中的筆記本──
  鐵狠風机靈地閃過她的手,“你這樣不行喔,”他笑著丟開筆記本,勾起她的小臉,在她櫻紅的桃唇上輕吻了記,調侃笑道:“快考試了,你腦袋瓜子里想的卻是你英俊威猛的未婚夫,被當了可怎么辦哦?”
  談澺花羞紅了臉,急忙推開他的手,“你……別胡說八道了。”
  “我是嗎?”
  “你——”
  看她嬌紅了小臉,鐵狠風心頭一動,緩緩俯下臉吻住她張口欲言的小嘴……
  久久之后,鐵狠風喘气地松開談澺花的紅唇,大手緊緊地箍著她的細腰,直勾勾地望著她,瘖啞道:“三個月的期限快到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談澺花紅著臉,但仍克服羞怯地直視他滿是情欲的深溛黑眸。她知道他問的是他們兩人三個月的協議。
  他將額頭輕触著她的,沙啞地問:“你准備好了嗎?”
  這兩個多月來,他一直試著讓她接受他的存在,也打定了主意三個月一到,他非娶到她不可。尤其在剛和熊平那家伙談過后,他才恍然大悟他最近的慌亂全是因為怀里的小女人,也明白了自己對她是真的愛上了。
  既然愛上了,他理所當然就更想娶她了。他巴不得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他馬上可以抱著她結婚去。
  “准備?”談澺花添添干澀的唇,下意識地反問。
  鐵狠風見到她下意識的動作,急忙深吸一口气,差點就把持不住了。又深呼吸了几次,他才吁了口長气,粗聲道:“記得嗎?當初要不是你一直堅持要我們多認識,我老早就拉你結婚去了。”
  “啊?”她小聲地惊呼一聲,囁嚅道:“可是……三個月還沒到啊!”她也還沒准備好嫁給他,雖然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赶快嫁他,但她總覺得兩人之間缺乏了什么,有層厚厚的隔閡,是以讓她卻步,遲遲不敢答應他。
  “快到了!”鐵狠風重聲“哼”了好大一聲,滿臉不高興地瞪著她看。“只剩兩個多禮拜了!”
  “我……知道。”談澺花垂下臉,試探地輕聲問道:“我們……我是說……可不可以再多等一陣子?”
  “為什么?”鐵狠風惡聲問道。
  談澺花不著痕跡地輕歎一聲。“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
  “那你還提?”鐵狠風不客气地打斷她的話。也不想想他想娶她想得快瘋了,這三個月來他天天度日如年,現在好不容易快把三個月給熬過了,她竟然——
  要不是太了解她的性子,他鐵定會認為她是故意拿喬,存心吊他胃口,以報复他十多年來的不聞不問。
  談澺花又歎了口气,緩緩抬頭看向他,決定跟他把事情說個明白。
  她輕握著他長滿厚茧的手,小臉輕輕靠在上頭,“狠風,我要你知道,我是真的想嫁你,從第一次隔著圍牆偷看你時,我的心里想的都是你。”
  望著她翦水雙瞳,耳邊又傳來她輕脆柔嫩的嗓音,鐵狠風緩緩卸下怒容,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既然如此,你為什么又不想嫁我了?”
  “不是我不想嫁,我想的!”談澺花焦急地回道,小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我一直都想,從第一吹見到你就想了!”
  她焦灼急亂的回答安撫了鐵狠風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他忍不住抿嘴一笑,輕輕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印上一吻。“為什么還不愿意嫁給我?”
  “我……”
  她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開口:“我怕你后悔。”
  鐵狠風俊眉一挑,莫名其妙地瞪著她的后腦勺,“怕我后悔?”他有什么好后悔的?“嗯。”她依舊低著頭,遲遲不敢抬頭看向他,生怕一抬頭,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又會离她而去。
  “這一陣子我想了很久。”談澺花輕歎口气,才又繼續開口。“你身邊出現的人都是刀里來,槍里去的大人物。你們做事有你們做事的一貫原則,即使是在生死邊緣打轉,也不會見你們皺一下眉頭。”輕撫著他頸上明顯的傷疤,她難過地直皺眉頭。
  鐵狠風漸漸蹙起眉頭,對她的話越听越納悶,唯一能明白的事就是她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爛理由而不想嫁給他。
  “可是我不同。從小爸媽把我保護得很好,說難听一點,我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你的生活圈子,是我從來不曾接触嘗試過的。”
  “那又如何?”鐵狠風一副越听越迷茫的模樣。“嫁給我后,你不就自然會接触到。”
  談澺花搖搖頭,有些挫敗地說:“要是我不能适應呢?要是我不能融入你的生活呢?”
  “怎么會?你和熊平他們都見過面,相處得也很融洽,還有冷月,你不是一早就認識她了。更何況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壓根儿就不用擔心。”
  “我說的不是這個。”她緩緩抬起臉,臉上有著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總有一天你會厭倦照顧我;總有一天你會在你的圈子里找到一個比我更适合當幫主夫人的女人。我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怎么幫你處理幫務,不知道怎么接待你的朋友,甚至想跟他們開口說話都找不到話題……鐵血幫的夫人不該是像我這樣沒有見識的女人。”
  話一說出口后,她忍不住捂起自己的臉,直到現在,她才清楚自己原先的忐忑不安是由何而來。
  “不像鐵血幫的夫人又如何?”鐵狠風溫柔地拉開她的小手,捧著她的小臉,柔聲笑道:“你嫁的是我,又不是我的生活圈子,就算你不能打入他們那又如何?”
  “你會……你會……”厭倦我。她含著最后一句話,不敢也不想說出口。
  鐵狠風輕輕笑了,大手占有似地摟著她的細腰,讓她靠在他的胸口上,“你要嫁的人是我,不是鐵血幫;更不是我的生活圈子。我不想,更不要你勉強自己融入我的生活圈里,我們結婚后,你依然可以有著自己的朋友,就像我有我的一樣,沒有必要兩人都要勉強去适應對方的朋友。”
  “你當然不用勉強去适應我的朋友,可是我應該要适應你……”
  鐵狠風倏地捂住她的嘴,笑道:“誰規定的!”
  談澺花拉下他的手,搖頭道:“如果我是鐵血幫的夫人,我就必須那么做。”
  鐵狠風不以為然地大笑一聲,食指輕揉開她已經蹙成一團的眉際。“你見過我媽沒有?”
  談澺花愣了下,傻呼呼地點點頭,“我見過,你家就在我家隔壁,你忘了嗎?”
  “那就好了,”他滿意地點頭直笑,“你看她哪點像個黑幫夫人了?人長得是漂亮卻又不知道打扮,一身土里土气的樣子,除了畫設計圖外什么都不會!鐵血幫的夫人她還不是當得很快樂。”
  談澺花猛然想起鐵狠風母親的模樣,知道他說的沒錯。“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
  鐵狠風倏地低頭吻住了她的但書,好半天才抬起頭,微喘气地說:“我老爸的朋友,我媽認得出來的不到三個,可是他們夫婦的感情還不是好得不得了,動不動就當著大伙儿的面親熱起來,連害羞兩個字也不懂。到現在他們倆竟然只有我這么一個儿子,我還覺得奇怪哩。”
  談澺花遲疑地才要開口,鐵狠風又搶先一步說道:“你知道為什么我老爸不勉強我媽去接受他的朋友嗎?”
  “為什么?”她愣了一下,有些失神,心中為他剛才所說的話猶疑不定。
  鐵狠風滿意地咧嘴一笑,從她臉上恍惚的表情看出她的動搖,而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勸動她。
  “夫妻相處沒有誰高誰低,更不需要一方去遷就另一方。你不需要加入我的朋友,我也不用勉強和你的朋友打成一片;我們倆誰都不需要去遷就對方。”
  “這樣對嗎?”談澺花忍不住開口問道:“可是大家不是說夫妻要互相融入對方的生活圈于,婚姻才能持久美滿?”雖這么開口問,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快被他勸動了。
  “誰說的!”鐵狠風粗率、不以為然地續道:“我知道我一定沒法子融入你的朋友圈,勉強要我加入他們,只會讓你為難而已。再拿我的朋友來說好了,大部分的人都是滿嘴粗話的粗人,你學不來他們的樣子,勉強加入他們也只會讓你自己不開心。你想想看,結婚是我們倆的事,卻為了一些不相干的外人搞得彼此都痛苦,這樣的生活不但無聊,更是無趣。相反的,我們不要勉強對方适應另外一方的朋友,咱們有時還可以講講朋友的閒話給對方听。你听,都還沒開口講哩,我都覺得有趣了。”
  在他侃侃而談的時候,談澺花明亮的雙眸一直盯著他性格的俊臉看,一顆猶豫不決的心也因他的安撫漸漸平穩下來。
  她輕吁口气,突然有种如釋重負的感覺,忍不住開口問:“我真的可以嫁你嗎?”
  “非你莫屬了!”鐵狠風抿嘴一笑,輕輕在她臉上印上一吻,“現在你愿意嫁給我了嗎?”
  談澺花看著他帶笑的黑眸,突然垂下眼,好半天都不說上一句話。
  鐵狠風被她的沉默弄到緊張不已,才要開口,她卻突然抬起臉,笑臉盈盈地看向他。“我想……”
  “你想什么?”鐵狼風急切地問。知道自己的心情后,要是她真的不想嫁給他,他也許不會逼她,但真的會死給她看。
  談澺花笑逐顏開地摟上他的頸子,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柔聲道:“我愿意。”
  鐵狠風因她突如其來的柔情傻楞住,“愿意什么?”
  她笑看著他,在他耳邊輕聲慢語,一字一句地說:“我愛你,愿意、也很想嫁給你。”
  鐵狠風倏然身子一震,震惊不已地看向她。他沒料到她會突然口出愛語,今天要能讓她答應嫁給他,他就已經夠心滿意足了,沒想到她竟然……
  他呆若木雞地只能望著她笑容可掬的俏臉,連她頑皮地捧住他的雙頰又推又擠的都沒發覺,直到她銀鈴般的笑聲傳入他的意識當中,他才從恍惚中惊醒,抬眼望進她笑意盈盈的雙瞳——
  “你愛我……”他仍舊不敢相信。
  她點點頭,嬌憨地笑道:“是啊,愛了好久好久,連我自己都忘了有多少年。”解開了心中的結,她現在只想跟他分享自己的情意。
  “你……你……”鐵狠風突然失笑出聲,看著她直搖頭歎气。“你不應該說的。”
  “為什么?”
  他怨懟地白了她一眼,才不甘愿地說:“剛才我回來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了。”
  “什么主意?”談澺花一頭霧水地問,總覺得自己好象被整了。
  “剛才和熊平談完話后,我就打定主意要回來告訴你——”他停頓了下,看著她有些緊張的小臉,忍不住想吊她胃口。
  談澺花輕咬住唇,“告訴我什么?”
  鐵狠風輕挑了下眉,溫熱的唇附在她耳邊輕語:“我愛你。”
  這次換成談澺花輕震了下,遲疑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的俊臉,“你真的愛我?”她真的……沒想到……他會……愛她……
  “沒錯!我愛你。”鐵狠風戲謔地笑著,滿意地看著她一臉的不敢置信。“雖然沒有你愛得早,可是絕對會愛得比你深。”
  听他得意自大的話,談澺花忍不住笑了;他怎么連口吐愛話都可以說得那么霸道?
  “你确定?”
  鐵狠風挑了下眉,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嬌美的小臉,堅定地宣告:“我當然确定。”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枚早准備好的銀戒套人她纖細的手指,笑意在他眼中緩緩散開。
  俯了臉,他以堅定的吻,輕輕封住她桃紅的櫻唇,宣告兩人相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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