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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駱碠冀站在倉還寒的房門前,忍不住緊張地拉拉衣服。
  半晌,他才伸手敲了敲房門,等了半天不見有人響應,他心中一急,不假思索的推門而入。
  一走進房里,他便被坐在地上發愣的倉還寒嚇了一跳。
  駱碠冀快步走上前輕推了下她的肩,擔憂地問:“你怎么了?”
  倉還寒愣愣地轉頭看向他,依舊沉陷在過往沉痛的記憶里。
  “你怎么哭了?”見到她臉上的淚水,駱碠冀連忙蹲下身,伸手為她拭去不斷落下的淚珠。
  在他冰涼的手指碰到她臉的同時,倉還寒渾身一震,終于回過神來。
  “你干嘛?”她惊詫地反問,來不及站起來,便急急忙忙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哭了。”看著懸在半空中的手,再看看她抗拒的態度,駱碠冀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澀感,沉甸甸地讓他怎么也揮不開。
  “哭?”倉還寒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頰上的濕濡讓她怔了一下,隨即用衣袖快速地抹了抹臉。
  駱碠冀見到她防備的舉動,心不由得更酸,澀聲問:“為什么哭?”
  “不干你的事。”倉還寒防備地回道。
  她迅速站起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徑自走上前想關上衣柜的門。
  駱碠冀順著她的動作望去,衣柜內熟悉的白紗禮服讓他頓時一僵,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怎……怎么會在這儿?”他一臉迷惘地看向倉還寒,是誰把那件禮服放到這里的?
  倉還寒冷哼一聲,轉身走向浴室,不理會在后頭叫喚的駱碠冀。
  他連忙追到浴室門口,“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她在洗臉槽里注清水,彎下腰不停往臉上潑水。
  駱碠冀緊抿薄唇,走進浴室里不高興地瞪著她的背影。
  這可惡的女人,十年不回家,一回家就給他臉色看。
  倉還寒抹去臉上的水滴,閉上眼防止水珠流入眼中。轉過身,不期然地撞到一具溫熱的軀体。
  她撇撇嘴,暗哼一聲,不客气地拉起他的襯衫就往臉上擦。
  “你——”駱碠冀又惊又怒,不敢相信地低頭瞪著把他的襯衫當毛巾擦的倉還寒。
  倉還寒不理會他的怒气,依然故我地擦干臉,順便也把手臂上的水珠在他身上抹干,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繞過他离開浴室。
  “倉還寒!”拉著已經半濕的襯衫,駱碠冀气得追了出去。
  “你是什么意思?”他怒沖沖地質問。
  “我找不到毛巾。”她聳聳肩,雙腳交疊坐在床沿,吊儿郎當地回道。
  駱碠冀松開襯衫,气呼呼地沖向床邊,低頭俯視她,怒道:“你這是什么話!”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倉還寒狀似無聊地看著修剪整齊的指甲,淡聲道:“中國話。”
  “你……你學坏了!”駱鋌冀气急敗坏地說。以前她哪敢這樣回話!
  “學坏?”倉還寒輕笑一聲,從容不迫地站起身,雙手環著他的頸項,朝他拋了個媚眼,嬌嗔道:“我哪儿學坏了?”
  他拉下她的手,不悅地咆哮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一個好女人會有那种眼神嗎?”
  “好女人應該有什么眼神?”倉還寒冷哼一聲,嗤笑道:“看樣子你閱人無數,這才會知道好女人應該有什么眼神囉。”
  “我沒有!”臭女人!十年不回家就算了,一回來就找借口將罪名往他身上套。他是結過婚的男人,難道會在外頭亂來?
  她斜睨了他一眼,佯裝附和地說:“是喔,這十年來,你每天一下班就乖乖回家,星期假日也在家里養魚种花,怡情養性。”
  聞言,駱碠冀驕傲地冷哼一聲,大聲道:“我雖然沒有養魚种花,但我每天下了班都留在公司里加班。”
  “是嗎?”倉還寒嘲諷地輕哼一聲。留在公司加班?真是睜眼說瞎話,難不成那些八卦雜志上頭的照片是他的分身不成?
  “本來就是。”駱碠冀倨傲地點頭說道。
  見她還是一臉不信,他忍不住有些气結。這女人干嘛一直誣賴他,她就那么巴不得他在外頭金屋藏嬌嗎?
  倉還寒哼了一聲,突然一臉慌張地看著他,惊叫道:“駱碠冀,快!你的鼻子!”
  駱碠冀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摸摸自已的鼻子,“我的鼻子怎么了?”
  “變得好長喔。”她一臉天真地笑道。
  “變長了?”駱碠冀疑惑地皺了下俊眉,才想問她是什么意思,突然想通她是在暗諷他。“你——”
  “我什么?”倉還寒挑釁地朝他揚高下巴,譏嘲道:“我就不相信這十年來你守身如玉,連個女人都沒有。”憑他的外表和家世,就算他不主動追求,自已送上門的女人用卡車都載不完。到現在還想騙她,他真以為她是笨蛋嗎?
  “本來就沒有。”駱碠冀忿忿不平地辯道。這女人怎么那么“番”啊,都說他沒有別的女人,她怎么都听不懂。
  倉還寒冷笑一聲,壓根就不相信他的話。
  “你笑什么笑?”他伸手抓住轉身欲走的倉還寒,滿心不高興地追問:“你把話說清楚!”
  “說什么?”她用力揮開他的手,“說我相信這几年你安分守己,身邊沒出現過半個女人。”
  “為什么不信?”駱碠冀轉過她的身子,雙眸直視著她,不平道:“我是結過婚的人,當然不會在外頭亂來。”
  “隨你說啦。”她不耐煩地回道。用力掙開他后,轉身就走。
  “倉還寒!”駱碠冀愣了下后,火冒三丈的吼了一聲。
  已經走到門口的倉還寒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朝他怒道:“叫叫叫!你是沒叫過啊!”
  他突然沖到她面前,憤怒的叫嚷道:“你憑什么認定我背著你在外頭亂來?”
  倉還寒揚高下巴,絲毫不將他的怒气放在眼里,“就憑你有前科可循。”
  “前科?我?”他詫异地指著自己,“我什么時候有了?”
  她冷哼一聲,“想賴嗎?”
  “我哪有!”駱碠冀气憤地大吼一聲,“今天你不說清楚,哪里都不准去!”
  可惡!她竟然這樣污蔑他!他駱碠冀是那种會背著老婆胡來的人嗎?
  “你吼那么大聲做什么?”倉還寒讓他吼得脾气也上來了,提高音量的吼了回去。
  “自己做錯事,還好意思叫那么大聲!”
  “你、你、你……”駱碠冀手指著她,气得說不出話來。
  “我什么?沒話說了嗎?”
  “我沒有!”駱碠冀气紅了臉,又破口吼道。
  “我親眼見到的,你還敢說沒有!”他以為裝蒜就可以混過去嗎?
  駱碠冀沖上前,捉住她的雙肩,“你什么時候親眼看到?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
  該死!他什么時候有外遇,還讓她看見了?
  倉還寒憤恨地推著他的手,努力忍住眼中的灼熱,怨聲道:“你還強辯!我明明看到你跟一個女人在你辦公室的小套房里,你還說沒有!走開,不要碰我!”
  “胡說八道!”他大聲駁斥。他有沒有外遇,自已會不知道嗎?
  “我胡說八道?”倉還寒指著自已的鼻子,死瞪著他。
  突然,她怒极反笑,用力揮開他的手,狂笑道:“對,我不但胡說八道,還是個瞎了眼的胡涂虫,所以才會嫁給你!”
  “倉還寒!”駱碠冀气憤地吼著,一手不自覺地撫著肚子,胃里傳來隱隱約約的悶痛讓他不禁皺起眉頭。
  “你叫什么叫!”她用力抹去臉上不知不覺滑下的淚水。
  “你……你憑什么那么說?”胃部越來越嚴重的疼痛感讓駱碠冀昏眩了下,身子也跟著搖了一下。
  倉還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有些緊張地走到他身前,“你沒事吧?”
  駱碠冀強忍著胃中傳來的刺痛,嘴硬道:“當然沒事。”
  “狡辯!”倉還寒隨即扶著臉色發白的他坐到沙發上。“臉色都自得跟死人沒兩樣,還想逞強!哼!就算你死在這儿,我都不會可怜你。”
  駱碠冀冷笑一聲,气憤地撇開臉,“沒人要你可怜。”她要是真的在乎,十年前就不會悶不吭聲地离開。
  “我也不屑。”她語气嘲弄的回了一句。
  駱碠冀陡地轉回臉,一手指著她,怒道:“你——”
  她拍開他的手指,沒好气地問:“你的藥呢?”
  他冷哼一聲,撇開臉不理會她的詢問。她不是才說不會理他,現在又問他的藥在哪里做什么?
  倉還寒瞇起眼,瞪著他的后腦勺。驀地,她粗魯地將他的臉扳正對著她,“你的藥呢?”
  駱碠冀不自在地扭著頸,白了她一眼后,拍開她捧住他雙頰的小手,气憤道:“我病死也不關你的事。”哼,現在才想到關心他,已經太遲了。
  “你的藥呢?”她不死心地問。
  “我說過不關你的事。”
  “駱碠冀,我給你最后一次机會!你再不告訴我藥放在哪里,我就先打昏你,再去問忠叔。”她冷著聲警告道。白痴男人!痛得臉都發白了還想逞強。
  駱碠冀本想拒絕她,但見她一臉堅持,一手還拿起一旁的燈座,他只好白了她一眼,气悶道:“藥在忠叔那儿。”媽怕他不會按時吃藥,所以特地要忠叔把藥收好,定時囑咐他吃藥。
  “好,你坐在這儿別動,我去找忠叔拿藥。”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房外走去。
  駱碠冀注視著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其實,他內心深處是高興她回來的。
  只是這十年來,她到底在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人?為什么她會性情大變?她到底經歷過什么,為什么一口咬定他有外遇?
  此刻駱碠冀腦中是一連串的為什么,不過他最想知道的是,她這次回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倉還寒下樓去找管家季忠,走到廚房門口時,被里頭的講話聲吸引過去,原來是個年輕女孩在講電話。
  她本想詢問那女孩有沒有見到管家,但轉念一想,不想打斷女孩講電話的興致,轉身打算离開。突然,她听到女孩提到她的名字,還不停听到“駱太太”這個名稱。
  怎么會有人在談論她?倉還寒好奇又不解地凝神傾听。
  “是啊!秦小姐,我家太太真的回來了,我沒有騙你。”女孩巨細靡遺地述說倉還寒早上回來的經過。“還有,秦小姐,我跟你講,我家太太長得很——”
  電話另一端的人無禮地打斷她的話,“她的長相我沒興趣听。”早听過駱媽媽描述過倉還寒的長相了,還不就是丑小鴨一只。
  “可是——”太太長得很漂亮耶!比這個秦小姐還漂亮几十倍都不止。
  “囉唆!記得,好好幫我留意她待在那儿都做了什么。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即使是再小的事,你都得向我報告,知不知道?”
  “知道了。”
  女孩一等對方挂上電話,連忙又拿起一旁的電話簿,翻開下一頁,然后拿起話筒又撥給下一個人。
  “喂,是吳小姐嗎?”
  倉還寒冷眼看著廚房里的那一幕,嘲弄地撇撇嘴角,轉頭就走。
  耀眼的陽光從百葉窗細縫射了進來,原先昏暗的房間因此而明亮了起來。
  駱碠冀緩緩張開雙眼,過了一會儿,他适應了刺眼的光亮后,微帶困意的看向房間發出些微聲響的角落。
  角落里,管家季忠正背對著駱碠冀,小心翼翼地將早餐放在桌上。
  “忠叔,几點了?”駱碠冀坐起身,爬了下凌亂的頭發。
  “早啊,先生,已經九點了。”季忠將剛榨好的柳橙汁擺到桌上。
  “咦,這么晚了?”駱碠冀詫异地問。他向來在六、七點的時候就已經起床了。
  “先生,你可能是因為昨晚人不舒服吃了藥,所以今天旱上才會睡遲了。”季忠想了一下說道。
  “是嗎?”駱碠冀整了下濃眉,起身走進浴室,梳洗過后這才到桌前坐下。
  “先生,你現在覺得如何?胃還會痛嗎?”季忠艱掩憂心地問。
  “我已經好多了。”駱碠冀不在意地說,拿起刀叉,他左右看了下,“太太呢?”
  “太太一大早就出門了。”
  駱碠冀心頭頓時一緊,放下刀叉急問:“她去哪了?什么時候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早上來了好几通電話都是要找太太的,太太接完電話不久就出去了,也沒有交代什么。”
  見他一臉慌張,季忠搖搖頭又說:“先生,你別擔心。太太可能只是去買東西,一會儿就會回來。”
  駱碠冀臉色倏地一斂,淡然道:“我沒有擔心,只是奇怪她一大早跑去哪。”雖然嘴這么說,但他心里卻因為這消息而忐忑不安。
  “先生,你不吃嗎?”季忠見駱碠冀直盯著早餐卻遲遲不動。
  “什么?”回過神后,駱碠冀才知道管家指的是早餐。
  “我沒什么胃口,你收下去吧。”不曉得還寒去哪了?
  季忠急道:“先生,你不可以不吃的,你的主治醫生特別交代,你要照三餐進食。
  老夫人也叮囑要注意你的飲食狀況。”
  駱碠冀冷哼一聲,不悅地怒道:“別理那個狗屁醫生,淨會出些白痴主意,我沒胃口吃,你把這些東西拿走。”
  “可是先生……”
  “拿走。”駱碠冀的聲音沉了下來。
  季忠見他臉色越加難看,也不敢多說什么。“好吧,我先把東西收走,等會先生想吃的時候,我再讓我那口子重新弄一份。”
  駱碠冀點點頭,依舊冷著臉。
  “先生,你想吃的時候,叫我一聲。”季忠無可奈何地將早餐又放回餐盤里,轉身拉開百葉窗,拿起餐盤要离開。
  駱碠冀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忠叔,太太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他面無表情地說。
  “好的,先生。”
  等季忠离去后,駱碠冀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陷入沉思中。
  坐落在台北東區繁華街角的一家小咖啡屋里,一名蓄著俏麗短發的女郎,獨自坐在角落處,她一身剪裁大方的冬裝吸引了咖啡屋里每一個人的目光。
  倉還寒無聊地攪動面前的咖啡,等著和她相約卻遲遲未出現的人。
  今天一早,她就接到不少据說是駱碠冀“親密”女友打來的挑釁電話,并表示要跟她見面。為免麻煩,于是她干脆和她們全約了今天,而且就在這家咖啡屋。
  不過,這一號小姐也未免太慢了吧。倉還寒看了下表,皺了皺眉頭。
  就在倉還寒冥想時,咖啡屋門被打開,一陣輕脆的風鈴聲響起。
  應該就是她了吧。倉還寒瞟了眼剛走進咖啡屋的長發女人,見到那女人依照服務生的指引,朝她走來。
  趙安妮看見倉還寒后果愣了一下,回神后便高傲地質問:“你是誰?倉還寒那個土蛋呢?”哼!該不會是不敢來吧?
  倉還寒揚揚眉,嘲弄地笑說:“趙小姐,是你約我,該不會連我長什么樣都搞不清楚吧?”
  沒想到她都失蹤十年,她的土蛋外號竟然還在。也真虧了大家,對她這個失蹤已久的人,還這么“念念不忘”。
  “你是倉還寒?!”趙安妮雙眼大睜的問。怎么可能!她哪像土蛋了?
  倉還寒嘲弄地朝她一笑,“我想我還不至于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你真的是倉還寒?那個土蛋?”雖不愿意承認,但趙安妮仍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倉還寒比她美麗太多了。
  輕啜了一口香醇的咖啡,倉還寒微笑地說:“沒錯。如果你還怀疑的話,我還可以再跟你确認,如果你要找的是駱碠冀的老婆,那就是我。”
  趙安妮為她气定神閒的態度大吃一惊,但一想到不能在情敵面前示弱,連忙挺起胸,仰高臉冷哼一聲。有駱媽媽的支持和豉勵,她才不會輸給這個女人。
  “哼!就算你是駱大哥的老婆又怎樣,我今天來,就是要命令你跟駱大哥离婚。”
  趙安妮气焰高張地命令道。
  “喔,你命令我离婚?”倉還寒揚揚柳眉,輕聲問:“請問你憑什么命令我?”
  “就憑駱媽媽把我當成駱家未來的大媳婦,而你,在他們眼里什么都不是!”趙安妮語气不屑的說。
  她媽咪跟駱媽媽可是手帕交,每回駱媽媽見到她,總是說多想要她嫁給駱大哥。
  等見到駱大哥后,她對他一見傾心,雖然他不愛跟人說話,個性冷漠寡言,可是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改變他。
  偏偏倉還寒這女人愛攪和,要不是她死不跟駱大哥离婚,還失蹤了十年,否則駱大哥老早就娶她了。
  “我什么都不是?”對她的高傲,倉還寒只感到好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身分證的配偶欄上好象寫的就是駱碠冀。”
  “你——”趙安妮气紅了臉,怒指著她的手在空中抖動著。
  駱媽媽明明跟她說過倉還寒這女人不止長得丑,個性更是軟弱得教人想揍她。
  只是為什么她見到的倉還寒卻跟駱媽媽說的一點都不像?還讓她事先准備好的台詞全派不上用場。
  “我不管,反正我要你跟駱大哥离婚!”見說不過倉還寒,趙安妮干脆撒潑。
  倉還寒攤開雙手,嘲弄道:“好啊,我是無所謂,只要你可以說動‘你的’駱大哥在离婚協議書上簽名的話,我馬上簽字离婚。”
  “哼!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到時候駱大哥准備簽字离婚,你又死賴著不肯离。”
  “我還不至于那么厚臉皮,死巴著不走。”倉還寒嘲弄地說。
  “那好,我去告訴駱媽媽。”趙安妮見目的達成,輕哼一聲,帶著一身刺鼻的香水味离去。
  倉還寒看見趙安妮在大門和另一名長相艷麗的女子擦身而過,那名女子向服務生問了几句,然后往她的方向走來。她下意識地看了下表,哈!二號小姐也到了。
  她嘲弄地揚起唇角,哼,她今天可真忙啊!照這情形看來,不到半夜她大概回不了家。而這一切,全都是拜她那個說“沒有”外遇的丈夫所賜。
  說他沒有外遇了騙誰啊!
  天空降下夜幕,在外游蕩的人們無不准備打道回府,好好休息睡覺。
  駱碠冀瞟了牆角的直立式大鐘一眼,又面色冷然地轉向落地窗,始終不發一語。
  駱碠書坐在皮制沙發上,輕松自在地蹺著二郎腿。看見他大哥莫名其妙的舉動后,忍不住狐疑地問:“大哥,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听見?”
  從他八點進門坐到現在都快十二點了,大哥連正眼都沒瞧他一次,害他像個白痴一樣,坐在客廳里自言自語了快四個小時。
  駱碠冀隨口應了一聲,依舊沒打算理會他。
  “大哥。”駱碠書又叫了他一聲,卻遲遲沒有得到他的響應。最后他干脆站起身,直接走到駱碠冀身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大哥,你看了外頭一晚,到底在看什么?你家院子里有什么東西值得你一看再看,連續看了四個小時都不累?”說著,他探頭朝外望了下。
  駱碠冀拍開他肩上的手,冷沉道:“不關你的事。”
  他以為自己早忘了當初在婚禮前碠書設計他的事,可是昨晚一看到還寒和放在衣柜里的白紗禮服后,他卻清楚地回想起碠書當初做的事,更在他早先進門時,心里涌上一股一拳將他打飛出去的沖動。
  “大哥,你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駱碠書有些懼怕地退了一步,“整晚臉臭得像有人欠債不還似的,火气也大得嚇人。”平時沉默寡言的人一旦發起火來,似乎特別駭人。
  “不關你的事。”駱碠冀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到底來干什么?”
  “我?”駱碠書又惊又怒地指著自己。敢情他剛才講了快四個小時,大哥卻連一句話也沒有听進去。
  “不想說就算了。”見弟弟遲遲不回答他的話,駱碠冀也懶得理他轉頭,又要往外看去。
  “喂,駱碠冀,你尊重我一下,行不行?”駱碠書不悅的說。跟人講不到兩句話就轉開頭,大哥也太不懂禮貌了吧。
  “想說什么就快說,說完快滾。”等不到人已經夠心煩了,偏偏老天爺還派了只蒼蠅來考驗他的耐心。
  “大哥!”駱碠書气急敗坏地大叫。
  “說完了?”駱碠冀將視線調向窗外,淡聲道:“那你可以滾了。”
  駱碠書深吸口气,穩定浮躁的心緒后,他再次開口,“大哥,我有話問你。”
  駱碠冀蹙緊雙眉,轉過身看向他,冷聲道:“還有什么事?”
  “是媽啦,”駱碠書連忙將罪魁禍首推出來。“媽要我問你倉還寒的事。”
  駱碠冀微微蹙眉,“還寒的事?”她有什么事好問的?十年前他們不好奇,十年后再來好奇不覺得奇怪嗎?
  “听說她回台灣了,你知道這件事嗎?”駱碠書好奇地問。想不到媽竟然神通廣大到倉還寒昨天才回到台灣的事,她都可以查到。
  “當然知道。”駱碠冀沒好气地自了他一眼,來這儿囉唆了半天,竟然就只為了這件無聊事。“我老婆回來我怎么會不知道?”
  “你知道?!”駱碠書惊訝地瞪著他,“你怎么會知道?”
  “白痴。”駱碠冀壓根不屑回答他的話。
  他老婆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大哥,是不是她打電話告訴你?”八成是土蛋打電話告訴大哥的。駱碠書暗忖。
  駱碠冀又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她干嘛打電話給我?她昨天回家了,干嘛還打電話。”
  “她回家了?”駱碠書的聲音不禁大了起來。
  土蛋到底在想什么啊?先是悶聲不響地离開了十年,現在又悶聲不響地跑回來,她究竟把他們駱家看成什么!
  “對,她……”駱碠冀突然住口,眼尖地看到他們談話的主角正走近大門。他立刻拋下正等著他回話的駱碠書,急急忙忙地跑去拉開門。
  倉還寒還來不及拿出皮包里的鑰匙,大門便自動打開了,她惊訝地看著擋在門口,一臉怒气的駱碠冀。
  “你今天一天都跑哪去了?”駱碠冀雙手扠腰,怨聲質問。
  她白了他一眼,沒好气地回道:“關你什么事。”說完,她閃過他走進門。哼!要不是因為他,她會到現在才回來嗎?
  “倉還寒!”駱碠冀連忙轉身追了進來。
  駱碠書在看到迎面走進來的短發美女時,還來不及惊艷就听到他大哥叫出的人名,登時瞠大雙眼瞪著她。
  “她是……倉還寒?!”駱碠書不敢相信地問。她是去整形嗎?女大十八變也不會變那么多。
  駱碠冀沒空理會弟弟,一見到倉還寒頭也不回地往樓梯的方向走,便气急敗坏地追了過去。“倉還寒,你給我站住!”
  倉還寒气怒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繼續走。
  他在樓梯口前攔住她,捉著她的手腕質問:“你還沒交代今天跑哪去了?”
  她甩開他的手,怒道:“關你屁事!”
  “你……”駱碠冀瞪大眼看著她,不敢相信剛才的粗話竟然是出自她的嘴。他害羞嬌弱的老婆到哪去了?她以前根本不會這樣。
  “怎么,嫌我講話難听?”倉還寒冷笑一聲,輕易地從他臉上的表情看穿他的心思。
  駱磚冀依舊瞠大眼,無法響應。
  “我還有更難听的,你想听我可以免費奉送,就算要國際版的也成。”她挑釁地說。
  “你學坏了!”駱碠冀气得只說得出這一句話。
  又是這一句。“無聊。”倉還寒沒好气地瞟了他一眼,轉身又往樓上走。
  “倉還寒,你給我站住!”他伸手將她拉到身前,怒沖沖地說:“你今天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沒了。”
  “憑什么?”她忍了一天的怒气也爆發了。
  今天她到底是走什么霉運,為什么大家都在質問她,還命令她做東做西。
  “憑什么?就憑我駱碠冀是你合法的丈夫。”駱碠冀更大聲的吼了回去。
  “丈夫?”她冷笑一聲。
  “你笑什么?你敢說我不是你的丈夫。”
  她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嗤笑道:“就快不是了。”
  “你說的是什么話?”
  “實話!”
  “倉還寒,你別太過分!”十年不回家,一回家就吵著离婚!她怎么做人家太太?
  “我過分?”她生气地推了他一下,“過分的人是你,不是我。”說完,她气沖沖地從口袋拿出一張白紙,揉成一團后,用力地朝他俊臉丟了過去。
  駱碠冀气憤地閃過紙團,大吼道:“別在家里亂丟垃圾!”
  “你才是垃圾!”倉還寒气怒地瞪了他一眼,轉身欲走。
  “你竟敢罵我垃圾!”他怒不可遏地抓住她的手臂,硬將她轉回來面對他,“你把話說清楚,為什么要罵我?”
  “罵你又怎樣?”不爽的話,她還可以出手揍他。
  “你今天到底去哪了?”駱碠冀重拾最早的話題問。怎么她才出門一天,便像是吃了十斤火藥回來。
  倉還寒重哼一聲,冷笑道:“我去哪?還不就是去會你的情人們。”
  “我的情人們?”他一臉莫名其妙地重复。他連一個情婦都沒有,哪來的情人“們”?
  “對,就是你這只花心豬的情人。”說完,她用力地甩開他的手。
  駱碠冀气得漲紅臉,“我不是豬,更不花心,你別誣賴我!”
  “你不花心?”倉還寒嘲諷地大笑一聲,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紀笑話一樣。
  她蹲下身撿起早先去向他的紙團,一把塞到他手里,冷嘲道:“先看清楚這個再吹牛,免得待會風大閃了舌頭。”
  “你……”狠狠瞪了她一眼,他气呼呼地攤開紙團,力道之大,險些將手中的白紙撕碎。
  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人名,駱碠冀俊眉一皺,不解地看向她,“這是什么?”她哪來這些陌生女人的名字?
  “你不知道嗎?”倉還寒嘲弄地笑問道。
  他沒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廢話!知道了還會問你嗎?”他又不是神算。
  “怎么,女朋友多到連名字都記不住?”她嘲諷地回道。
  “你別胡說,我哪來的女朋友,這上頭的人名我一個也不認識。”駱碠冀不高興地回答。
  “你騙誰啊!”倉還寒生气地搶回紙張,指著上頭的名字,“你不認識她們,那她們怎會來找我談判,要我早點簽下离婚協議書,別再死纏著你。”
  “她們要你簽字离婚?”他詫异地問。那些女人是什么東西?憑什么要還寒跟他离婚?
  “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賴!”
  “我說了,我不認識她們。”駱碠冀怒沖沖地說。
  她冷哼一聲,轉過身背對他。
  “還寒?”他不解地看著她伸手擦拭臉的動作。
  倉還寒又气又悲地抹去臉上的淚水,隱忍了一天的淚水,此刻終于滑落眼眶。
  昨天在听到他否認有外遇時,雖然口里說不相信他,但她心中卻忍不住為他的否認而竊喜著。
  只是,今天和一卡車自稱是未來駱太太的女人會過面后,她痛恨他的口是心非,更气自己的意志不堅,竟然相信他的話。
  十年前的教訓,她還學不乖嗎?
  見她微抖的薄肩,駱碠冀只覺一陣心痛。他溫柔地轉過她的身子,將她摟進怀里,在她耳邊柔聲說:“別哭了。”
  “走開,別碰我!”听見他溫柔的語气,倉還寒的淚水掉得更加厲害,气憤地伸手要推開他。
  駱碠冀見狀,雙臂環住她的纖腰,將她擁得更緊。
  唉,說來好笑,兩人都結婚十年了,這卻是他第二次擁抱她。
  “你一直都在騙我……騙我這個傻子。”說完,倉還寒再也忍不住的在他怀里抽泣了起來。她當了十年的笨蛋還不夠嗎?難道還要賠上另一個十年?
  “我從沒騙過你。”見她猛掉淚,駱碠冀整個心都揪了起來,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只能手足無措地緊摟著她。
  “我真的沒有別的女人,你要相信我。”見他依舊否認,倉還寒心里更難過,淚水也掉得更厲害了。
  她气憤地捶打他的胸口,抽噎地指控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騙我!你……你真是大混蛋!”
  “我真的沒有。”駱碠冀一臉委屈地輕喊。“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別的女人。”
  一旁的駱碠書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向來冷漠寡言的大哥,竟然會心急如焚地摟著倉還寒,不斷軟聲細語地安慰她,還任由她打罵都不生氧。為什么?依大哥的性子,這种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見他們兩人似乎又要開始爭執,他正想開口勸解,就見到他大哥突然瞪向他。
  “還寒,你可以問碠書。他可以告訴你,我這十年來一個女人都沒有,我真的沒有說謊。”駱碠冀努力想著要如何說服倉還寒相信他的清白,正好看到弟弟就站在不遠處,赶緊將他拱出來。
  “什么?”駱碠書听見自已的名字被提起,好奇地問了一聲,舉步走近他們。“大哥,你要我說什么?”
  “碠書,你快告訴還寒,我這十年來沒有其它女人,紙上那些女人我一個都不認識。”駱碠冀一見弟弟走過來,急忙說道。
  駱碠書隨手拾起引起爭議的紙團一看,“這些女人全是媽媽那些好友或同學的女儿。
  大哥,你忘了嗎?你以前跟她們相過親啊,你全不記得了?”
  “你跟別人相親?”聞言,倉還寒眼淚掉得更厲害了,“放開我,你不要碰我!”
  “我沒有跟她們相親,還寒,你要相信我。是媽騙我回家吃飯,我回去后才知道是這种飯局,我轉身就走了。”駱碠冀見誤會更深,著急地解釋,還不忘惡瞪罪魁禍首的駱碠書一眼。
  倉還寒壓根不信他的話,臉露哀傷地輕問:“既然你打算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為什么不肯簽字离婚?你覺得這樣拖著我很有趣、很好玩是嗎?”
  看見她臉上哀痛的表情,駱碠冀心一緊,焦急地解釋,“我沒有要跟你离婚,從來沒有!是媽見你一直沒回來,才硬要介紹女人給我認識。我沒有理會過她們,真的,你相信我呀,還寒。”為什么她不肯相信他?
  倉還寒擦掉眼淚,又气又傷心地說:“相信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們結婚才兩個月你就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沒有。”駱碠冀好委屈地喊著。“你為什么一直說我有別的女人?”
  “你還狡辯,是我親眼見到的。”
  “好,你說我有女人,那你說清楚你見到什么?”
  “我親眼見到你裸著身体睡在辦公室的小套房里,身邊還躺了一個衣不蔽体的女人。
  不止我一個人看見,就連你媽、你弟,還有你妹都在場。”
  “我什么時候做過這种事,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駱碠冀否認道。
  “你都睡死在床上了,當然沒有印象!”倉還寒气怒地吼道。
  “我沒有做。”他還不至于連有沒有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這种事都不記得。
  “還說沒有,你可以問你弟!”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要騙她。
  駱碠冀本來還一頭霧水,但是當他看向駱碠書時,見他一臉的遲疑和心虛,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和還寒被設計了!
  “駱碠書,你給我解釋清楚!”可惡!他的家人為什么要破坏他的婚姻?
  “大哥。”駱碠書正想溜之大吉,就听見駱碠冀憤怒的聲音從后頭傳了過來。
  “說!”駱碠冀緊摟著掙扎不停的倉還寒,冷怒地對駱碠書道。
  “我……”
  “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等我查出來,后果自理。”駱碠冀陰狠的口气讓駱碠書臉色登時一片慘白。
  “我……這個……”駱碠書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怕回答与否都是死路一條。
  “你不用強迫你弟幫你圓謊,事實就是事實。”倉還寒用力拍著駱碠冀環在她腰上的大手。
  “還寒,你別那么頑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駱碠冀依舊緊摟著她不放,語气無奈地說。
  “我就是頑固,你管得著嗎?”她气怒地回嘴,“放開我,我要上樓了。”
  “不行!我們今天非把這個誤會解釋清楚。”說完,駱碠冀一雙厲眼立時殺向駱碠書,冷聲道:“駱碠書,把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
  “那是……呃……媽她……”駱碠書支吾著,不知該怎么說。
  “媽怎樣?”駱碠冀的眼神變寒,聲音更是冷得嚇人。
  駱碠書看了倉還寒一眼,吞了吞口水后才道:“媽想要分開你們,所以找我設計那一幕。”
  “說清楚!”
  “呃,你記不記得十年前有一天,媽和碠芷帶了午餐到辦公室給你。”駱碠書越往下說,臉色也越加慘白。
  雖說當初他們的出發點是為了大哥好,可是看大哥現在的表情,他怀疑他還有命走出去嗎?
  駱碠冀寒著臉,點點頭,是有這么一回事。“然后呢?”
  駱碠書遲疑了好一會儿,才續道:“我們在你的飯菜里放了安眠藥,后來你就睡著了。”每說一字.他也跟著退后一步。
  “我睡著以后呢?”他冷刀似的眼神讓不斷退后的駱碠書定住腳步。
  “然后……碠芷就打電話給倉還寒,用話激她到公司來找你。”接下來的事,他真的不敢說了。“后來呢?”駱碠冀不怒反笑地輕聲問。
  看見他的表情,駱碠書的頭皮整個麻了起來。“后來……后來就這樣了。”
  “怎樣?”駱碠冀一字一字地問。
  “就是……倉還寒看到的那樣。”此時駱碠書已經退到門邊,支支吾吾地說。
  “你把我的衣服脫了,再找一個女人衣衫不整地和我在房間里?”駱碠冀語气平靜地說。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有那雙寒冰似的目光,直勾勾地瞪著駱碠書。
  駱碠書不敢回答,只是點了下頭。
  “你們真是我的好家人啊!”駱碠冀輕聲地嘲諷道。
  “大哥,我們……我們這么做,全是為了你好。”駱碠書不平地說。
  “為了我好?”不擇手段破坏他的婚姻,這算哪門子對他好了?
  “對,我們不能坐視你讓這個女人毀了一輩子!”說到這件事,駱碠書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忿忿不平地指著駱碠冀怀里的倉還寒,“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更配不上我們家!”
  “你閉嘴!”駱停冀怒不可遏地大吼,清楚地感覺到怀里的人儿在听到最后一句話時,顫抖了起來。
  “大哥,都十年了,就算你當初要報复倉還璇的拋棄也該夠了吧。為什么你還要這么堅持,遲遲不肯跟倉還寒离婚?爸和媽為了這件事操了多少心,你知道嗎?”駱碠書顧不得倉還寒在這里,直接將他隱忍多年的話一次吐出。
  “住口!”駱碠冀臉色陰鷙地吼道:“你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倉還寒听見駱碠書說的話后,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
  她強忍著心頭的劇痛,低下頭哽咽道:“放開我。”
  “還寒?”駱碠冀焦急地低頭看她。
  她拭去眼淚,平靜地說:“放開我,我累了。”
  “還寒,你听我說。”駱碠冀焦慮地又道。
  “我很累了,什么都不想听。”夠了!她今天听見的傷人話難道還不夠嗎?
  駱碠冀不放棄地想解釋,但在看到她的眼神后,心中一緊,輕歎一聲放開她,沒再多說什么。
  他一放開她,倉還寒隨即頭也沒回地走上樓梯。
  駱碠冀一直看著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范圍外,才將目光轉向駱碠書。
  “為什么?”駱碠冀忍不住心寒地低聲問:“拆散我和還寒對你們有什么好處?十年了,你們活生生拆散我們夫妻十年。”
  “大哥。”他們都是為他了好啊,可是看他臉上痛苦的表情,駱碠書不禁捫心自問,難道他們真的做錯了?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駱碠冀臉露倦意地在沙發上坐下來,語气無力的說。
  “大哥,我……”
  駱碠冀痛苦地以雙手掩住臉,低聲道:“走,就當我這個做哥哥的求你。”
  聞言,駱碠書傻愣地望著兄長垂下的肩膀。十年前,他費盡心力解決大哥這場儿戲般的婚姻,這十年來,他未曾后悔當初的所作所為。
  只是,他現在看著大哥的樣子,不禁猶豫了。難道他們真的錯了?
  駱碠書輕歎口气,不發一語地睜開。不止大哥想好好想想,就連他也想坐下來思考一下,這十年來他們到底錯得多离譜。
  這一夜,駱碠冀沉思了一夜,而倉還寒卻是垂淚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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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Pinepro's Gate
  OCR:magian 校改:mas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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