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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忠厚、老實?哈,我呸!
  什么木頭、什么善良,這家伙十足十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她气他,更气自己,和他做愛并不討厭,甚至她愛死了,只是有什么事比第一次是在半夢半醒間被占有還丟臉的?幸好爬上床的是他,若是其他男人,她不就虧大了!更丟臉的是,她到完事后才發現自己像個欲求不滿的大色女,瞧他身上那些抓痕,她真不敢相信那是她做的!
  冬月踩著重重的步伐,心情超級差,可蘭儿就不同了,她東摸摸西看看,活像沒見過廟會似的。兩人身后十步之外,則跟了個讓冬月生气的罪魁禍首。
  礙眼的家伙,沒事長這么大個儿做啥,害她想忽略他都有點困難。
  “冬月姐,那是什么?”蘭儿拉拉她衣抽,指著一個小販手上的玩意。
  “捏面人儿。”
  “那是什么?”她指了另一位小販。
  “糖葫蘆。”
  “那這個呢?”
  “賣包子的。”
  “那——”
  冬月終于受不了的回頭道:“蘭儿,到底是你住長安還是我住長安?你該不會從沒見過這些東西吧?這些小販只要一有廟會、市集,就都會出現的。”
  “我……”蘭儿低著頭,有些難過的道,“我是真的沒見過。逃婚那次是我第一次出宮。”冬月像見到怪物似的,半晌才說,“我的天,你還真有勇气。”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因為要是嫁了,我還是一步也踏不出宮,只不過是從一個寵子嫁到另一個籠子。我遇見小樓,好羡慕她,所以才……我不是真的想制造戰爭的。”蘭儿白著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沒有怪你,別哭啦,讓孟真見著,一定又會以為是我弄的。”冬月緩和了面容,遞條手帕給她。“對了,你几歲了?”之前她還以為兩人年紀差不多,但這些天相處下來,卻發現蘭儿似乎不像她外表那般成熟。
  “十六。”
  “十六?”冬月一听差點跌倒。老天,十六歲根本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嘛!她比蘭儿老了快十歲哩!這下真的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冬月姊,你還好吧?”
  “很好,只是突然發現自己老了。”冬月苦著臉牽著蘭儿上了橋,越近廟前,人就越多。知道了蘭儿的年紀后,她突然有了要保護她的認知,再怎么講,這位千金公主都還沒嫁嘛,而且才十六,她要再欺負她就太沒天良了。何況蘭儿現在是她妹妹呢!
  人山人海中突然讓出了一條空路,冬月和蘭儿因為人群的推擠而退到了石橋邊上,還沒瞧清來者是何皇親貴族,冬月就發現手上一空,蘭儿已被人群擠開去。她擔心的直向蘭儿擠去,卻不得其法,只能用眼抻安撫她別害怕,下一刻卻見蘭儿直楞愣地被人擠得掉下河去。
  “嘿,你那個該死的王八蛋!”冬月气得破口大罵那些沒神經的小老百姓,撩起裙子便跨過石碑圍欄,跳河救人。
  扑通!扑通!扑通!
  三道水花先后高高激起,一個是冬月,一個是孟真,最早跳下水的是另一個人。當冬月從冷冽的河水中冒出頭時,便瞧見蘭儿已被人救了,而孟真在下一瞬間緊抓住她的手背,雙眼中的熊熊怒火足以讓河水在寒冬中沸騰起來。
  四個人濕淋淋地上了岸,冬月很識相的沒抽開孟真的手,也沒膽去瞧他臉上的表情,視線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蘭儿和那見義勇為的人身上,沒想到卻見著了石頭。
  “喂,小姐,已經上岸了,你可不可以放開我啊!”石頭不耐煩的扯開蘭儿緊攀著他脖子的手。這些女人,怎地膽子一個比一個小,真受不了。
  “石頭,你怎么在這儿?”冬月像見到救命符似地直喚他過來。她敢肯定孟真一定很生气——至于在气啥,她是不甚了解——她的手臂都快被他捏斷了,還是先找個擋箭牌比較促險。
  “冬月姊、大師兄!你們怎么也濕了?”蘭儿手被扯离石頭的脖子,卻仍是害怕的拉住他的衣抽。石頭沒轍,只好帶著她走向前。
  感到手臂上的力道又是一緊,冬月苦著臉在心底暗罵,這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大笨蛋一個!
  “救人啊,你以為我們下去洗澡啊!”
  “冬月姊!”蘭儿這才放開石頭的衣袖,害怕的扑到冬月怀中。
  “沒事了,別怕啦!你老姊在這儿。”哈,有妹妹真好。冬月理所當然的掙開孟真的手安慰蘭儿,然后再理所當然的扶著蘭儿往風云閣的方向走。“走吧,回家去,著涼就不好了。”她理所當然的把孟真和石頭拋在后頭,連招呼一聲也沒有。
  石頭瞧瞧僵立在旁的大師兄,再瞧瞧漸行漸遠的冬月,立刻跟上。他見過大師兄生气的樣子,閻羅王都沒他可怕。看來他還是先到三師兄那去避避難好了。
  看熱鬧的人潮見主角都走了,便繼續各項慶祝活動。
  冬月覺得自己像只被盯住的獵物,她身后那道灼人的視線從頭到尾沒离開過,像是要把她的身子穿透一個窟窿似的。
  她現在知道為什么孟真可以當將軍了,光是現在他臉上的表情,就足以讓敵人見之喪膽、讓軍人奮勇殺敵,以免被這凶惡煞給宰了。她當初到底是著了什么魔,會認為這家伙很溫和的?
  回到風云閣,她便假裝好心的要帶蘭儿回廂房洗澡換衣,結果很不幸地被大娘和仆人們接了手,還被多事的大娘塞回孟真怀中,叫她那親愛的相公好好照顧她。
  于是,她只得認命地像個越獄被牢頭抓到的小逃犯,乖乖地回到兩人住的東廂房。
  一個超級大的水桶放在房間的正中央,水面還冒著熱騰騰的蒸气。冬月咕噥一聲,在心底怨怪那手腳如此之快的某位苯蛋。
  身后突然傳來衣服的聲音,迅速拉回她的思緒,猛一回頭,就見孟真已脫去所有的衣物。
  看見他精壯巨大的身軀,冬月不由自主的倒抽口气退了一步。雖然他們夫妻間該做的事都做過了,她卻從沒見過他從頭到腳未著寸縷的模樣,而且昨晚他的態度也溫和多了。
  孟真一跨步便將想跑的冬月給逮住,接著輕松的將她身上的衣服剝去,然后在她來不及發出尖叫時就將她丟進了浴桶里。
  “哇——咳咳咳……好燙、好燙!你……你這個王八蛋!”冬月掙扎著從水里冒出來,雙手攀著木桶邊緣想爬起來,可惜下一刻便被進到桶內的孟真攔腰抱了回去。
  “放開我!你這不要臉的下三濫!”冬月气急敗坏、拳打腳踢的想掙開他,卻奈何不了在她身后赤條條的孟真,亂動的后果只是引起了兩人的欲望。
  孟真低咒一聲將她反轉過來,低頭吻住她,直到她終于安靜下來,他才奮力的穩住心神教自己离開她的唇,埋首在她的頸窩喘息。
  “我們得談談。”
  他的聲音拉回了她殘存的理智。冬月倔強的抬頭仰望他,努力不去注意兩人全身赤裸的事實,并暗自感謝因為天冷的關系,水面不斷冒出迷蒙的白煙,掩蓋了她在水下的裸体。
  “讓我起來,我要我的衣服。”她注意到方才的吻也對他有极大的影響,至少現在先前那頭暴怒的野獸不見了,他是還在生气,但理智回來了。
  “我們必須談一談。”他緊繃的臉頰抽搐了一下,顯示他正在克制怒火。
  “我不覺得談話需要把衣服脫得精光!”冬月眯著眼開始咬牙切齒。
  “這樣你才不會跑掉。”
  “我沒有——”話說到一半,冬月才想起自己從一大早便對他視而不見的態度,只得改口控訴道:“那是你昨晚先……”
  “我們就從昨晚開始。”孟真打斷她的話,恢复應有的從容。“你說不想再和我當夫妻了,為什么?”
  “是你拒絕——”
  他再度打斷她,“我說我改主意了。”
  見他彷佛這句話便足以解釋一切,冬月气礙想毆打他自大的面孔,卻只能緊握拳頭,因為她知道他絕對不會改變這想法。該死的古人全認為丈夫是天、妻子是地,所有的事情他說了就算!
  “你見過哪個男人才新婚就离家几十天的?”
  事實上,很多個。不過他不打算和她爭辯,只道:“這就是原因?”
  “不!還有。我根本不認識你,我當初會有那個愚蠢的念頭,完全是暈車的關系!我們倆是不可能的,不了解的兩個人如何能一起生活一輩子!”這是謊話,她愛他,可是她不想連尊嚴都輸掉了。
  孟真的心被她斬釘截鐵的“暈車”給刺痛了一下,但他仍然力持鎮定的道:“我們可以學著了解對方。而且,我比你所知道的還了解你。”
  “胡扯!你連我從哪來的都不知道,也從來沒關心過!”
  “你來自一座南方海島。”雖然他不清楚正确的位置,但他确定她是漢人,并非外族人。她一開始說的話是音調怪异的中原話,因為太奇怪了,所以他才會錯認。
  冬月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他怎會猜得如此接近?
  “你……怎么知道?”
  他摸摸她的臉,溫和的道,“你的膚色比較深,證明生活的地方陽光充足,不是在西域就是在南方長大的。但如果你在西域成長,就不可能不會騎馬,所以是南方。”
  “那為何是……島?”沒有閃避他的手,她困惑的瞧著過早先還怒气騰騰的男人,此刻卻像頭無害的大熊。
  “你會說夢話。”孟真眼里閃著笑意。她只要睡著了,就會說些奇怪的夢話,中間還會夾雜几句咒罵——當然,主角就是他。
  “我……我才沒有。”才怪!冬月的心跳全亂了,她都忘了自己這糟糕的坏習慣。慘了,她不會將該稅和不該說的話全說出來了吧?她連忙同意他早先的論點,“好吧,我想我們可以繼續做夫妻互相慢慢了解。現在可以讓我起來穿衣服了吧?”反正先脫离這困窘的地方再說。
  “不行,還有第二件事。”孟真雙服直盯著她的嫣顏,此刻其上正因熱气而泛著桃紅,但他仍忘不了方才她在冰冷的水中雙唇發紫、臉色發白的模樣,更忘不了在見到她跳河心中那股恐慌和几乎將他撕碎的絞痛。
  “什么事?”冬月見著他眼中重起的陰霾,不免有些怯意。是誰說女人是善變的?依她看來,男人才是呢。這家伙變臉跟喝水一樣簡單。
  “為什么要跳下河去?”
  “當然是因為蘭儿掉下去了,我得救她啊!”
  “你知道我就在后面,我會救她!”這頑固的女人不知道要找人幫忙嗎?孟真气得抓住她兩臂將她拉到身前,他更气的是她壓根沒想到要向他求救,就這樣跳下水,完全將他置于腦后。
  “我……我沒想到。”她呆呆的望著他,突然道:“你是擔心我嗎?不用啦,我會游泳的。”
  “會溺死的都是那些熟水性的人,你知不知道?”他大聲說著,想將她的小腦袋吼清醒點,接著將她緊緊的摟在怀中。在這种寒冷的天气,就算沒凍死在河里,也可能因此得風寒而一病不起。一想到可能會失去她,就讓他害怕的失去冷靜。
  冬月被抱得措手不及,兩人的身体從頭到腳緊密的貼在一起,她縱然想抗拒也無從推起,只好窘迫的任他抱著——實際上她也不怎么想抗拒就是了。
  而隨著緊貼的肌膚上傳來的輕微顫抖,她發現這男人真的很在乎她。她有些訝异的道,“我的天,你是真的很擔心我。”
  孟真聞言,全身一陣緊繃。冬月忙輕拍他的背,柔聲安撫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讓你擔心的,我只是還沒習慣有人可以讓我依靠。何況我們雖然成親了,但你几乎都不在……”
  “以后不會了,我會讓你習慣我的存在。”孟真開始愛撫她,旋及點燃兩人之間一触即發的情欲。從今以后,他會寸步不离的跟著她,讓她徹頭徹尾的習慣他的存在,讓她再也离不開他。
  “嘿,你不能這樣,我要起來穿衣服。”她試著拍開他在胸前肆虐的魔爪,卻感覺到他的欲望就在她身下,燥熱和無力感迅速傳遍全身。
  她的話引來他低啞的輕笑,“親愛的娘子,我想你的衣服已經被我扯了。既然衣服沒了,我得确保你別在衣服送來前著涼,是不?”
  “你……這個……”接下來的詛咒全被她丟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只能報复地咬著他的肩頭,以免她的呻吟浪叫全傳了出去。
  而她腦中最后一個保有的念頭是,老天,現在還是大白天啊!這個古人真是有夠沒有道德觀念!還有,到底是誰告訴她這男人很老實的?簡直就該下拔舌地獄!
         ※        ※         ※
  太過幸福會遭天妒。
  冬月失神的望著黃色的月亮,心中掠過陣陣不安。
  孟真對她太好了,好到讓她想永遠沉溺其中。如果有什么能解釋“幸福”這兩個字,那么這几天的生活就是最好的解釋。
  清晨一睜眼,她總能在晨光中看見他的微笑,不再是陰沉的背影,吃飯時,他總會注意到她喜歡吃的菜替她挾到碗里,到布行,他也跟在一旁照料一切,天冷了,他會幫她加件衣裳。他也開始實踐教她擒拿手的諾言,每天早上都會教她几招簡單的招式,他甚至不介意牽著她的手在大街上走,而不是他在前,她像個小妻子般的跟在后。
  事實上,他那小胡子師弟已經開始叫他妻奴了,令她訝异的是,孟真只是一笑置之,并沒有否認。
  她承認,當他收起勃發的怒气時,真的就像當初她所認識那個溫和好欺負的庄稼漢。也許真正的他并沒有想像中的難以了解——他并不是膽小懦弱好欺負的人,只是不好仗勢欺人那一套。他認為他和世界上所有的人一樣平凡,沒有比誰高貴,也不比誰低賤。當她發現這個事實,非常諒訝一個生長在封建制度下的“古人”竟能有如此觀念,而這男人竟還認為他很平凡!她想除了那張臉,他全身上下沒有一根平凡的骨頭。而這不平凡的男人是她的老公,一個体貼入微、足以競選十大优良丈夫的好男人。
  冬月脆弱的心又有點發顫,不安感又散發出來。她從來沒被人如此疼惜呵護過,她想她真的無法自拔了……
  “夜深了,怎么還待在外頭?”孟真從師弟書房走出,卻見著在涼亭中的小妻子。
  “沒有。”冬月望著他溫和的面容,心頭又是一陣不安的抽痛。
  “怎么了?”孟真脫下披風罩在她身上,在她身旁坐下。
  冬月淡然一笑,這看似溫和的男人有著某种程度的固執。他就是不肯讓任何問題擋在兩人之中,只要覺得不對勁,他便會想盡辦法讓她談,就像那天一樣。
  “沒有。”她低下頭,心中充滿悲哀。那种不安教她該如何說,說她有可能會在下一刻就不見嗎?不知道為何,那种感覺越來越強烈,可是她若說出來,恐怕只會讓他以為她是祀人憂天罷了。
  孟真把她抱到腿上,抬起她的下巴,“你在擔心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失蹤了,你會不會難過?”她深吸口气,緩緩開口。她知道自己愛他,卻不确定他對她的感情,他肯定是在乎她的,但是他……愛她嗎?
  “別說傻話。”他略微不悅的蹙起眉。
  “傻嗎?”她茫然的輕喃,脖子上的翡翠項煉彷佛突然變得好重。如果能讓她選擇,她會選擇回去還是留下?
  冬月雙手環著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單向的愛能讓她快樂嗎?只為了他,放棄所有舒适方便的電气用品、放棄熟悉的人事物、放棄她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那個安全……呃,或許不怎么安全,但至少她知道如何應付的社會,值得嗎?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脖子上的重量彷佛又加重了些,冬月凄苦的一笑,她知道,她其實是有選擇權的。回去的關鍵在于翡翠項煉,只要她把它丟了,她就能一輩子留在這地方。但是,值得嗎?
  “當然傻。別胡思亂想,小傻瓜。”她的不安多多少少感染了孟真,自從和她成了名副其的夫妻后,他便輕松許多,因為那表示他多了項优勢,留住她的优勢。
  但今晚,他不再那么确定她會因此而不离開他……他猛地起身抱她往房里走去,此刻他非常急切的需要听見她會留下來的保證,即使那是在床上用威脅利誘才得來的也沒關系。
         ※        ※         ※
  云雨過后,冬月趴在孟真汗濕的胸膛上,听著他尚未平息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他們倆在這方面可真是無比契合。如果她走了,他會難過的。她知道,他不是對她毫無感情,只是不深而己。
  冬月又輕歎了口气,突然想到如果下一刻她掉回二十世紀,他會不會想她?如果會,會想多久呢?她希望是一輩子,不過不太可能,但至少十年吧!司徒靜云就有十年。可是他愛他的前妻啊!
  她郁卒的咬了他胸膛一口,她不想他就這祥把她給忘了!
  “你干嘛?”孟真將她整個人往上拉,直到能見到她悶悶不樂的小臉。
  冬月突然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很正經的道:“孟真,你知道我喜歡你吧?”
  他被問得有些措手不及,愣住了。冬月不管他有無反應,只是低首親了下他的唇,然后對他深情的低喃,“我愛你,你知道嗎?不管以后發生什么事,你都必須知道——我、愛、你。”她不要留有遺憾,她要他知道她愛他,并且永遠記得。
  像被巨大的鐵錘用力敲了胸口一下,孟真頓時無法呼吸,只能看著她。下一刻,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聲音顫抖的道:“再說一次。”
  “我愛你。”
  老天!他從來不知道听見她說這句話,會有狂喜在他心中炸開,無法言喻的滿足感充塞全身。他小心翼翼的吻住她,然后毫無保留的愛她,一次又一次的要求她重复那句愛語,直到她筋疲力竭地在他怀里睡著時,他擁著她的手仍遲遲不肯放開,像是抱著全天下最珍貴的寶貝。
  再不放開了,他此生最愛的女人,他的最愛。
  上天慈悲讓他尋到今生的最愛,若能和她共度白頭,他此生再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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