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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自從答應親事后,混濁的心慢慢沉淀下來,終于清澈地讓她看見自己真實的心——她是愛著他的。
  怎么可以如此深刻地愛著一個人而不自知呢?但是現在知道卻已太遲了,她已經要嫁入黃家,今生今世再也看不見他,思及此,整顆心都揪痛不已。
  想起黑王過去种种寵愛她的舉止,一個狂傲的男人能為她付出這么多,她怎么能不心動,進而付出真心呢?縱使幸福短暫如雪花又如何?她愿意再當他的妾,愿意靠在他怀里享受濃烈的愛意,即使要用凄涼的下半生來換取,她也愿意。
  但是一切都太遲了,她不能再傷爹娘和黃公子的心了……
  婚禮正在進行,充當司儀的黃鳴高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幸好有紅巾遮面,眾人才看不見巾下的她早已淚流滿面。
  “慢著!”黑王冷淡的聲音傳來,他宛如神靈般從天而降。
  听到他的聲音,柳衣紅渾身一震,黃仲急切地把她推往自己身后,保護地擋在她身前,對著項殺喊道:“你來做什么?”
  他像是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自嘴里清晰而緩慢地吐出:“殺了你們。”
  “我不會讓你再傷害她的。”黃仲堅決地說。
  “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黑王酷寒的聲音讓空气為之凍結。
  看著身穿紅綢的她,黑王喚道:“紅儿過來。”這是他給她惟一的机會,但她毫無反應地立在原地。
  “啊!”黑王狂吼一聲,天絕掌憤怒地往兩旁揮去,木屋受不了沖擊,轟轟數聲紛紛倒塌。
  黃仲將她安全地保護在怀里,替她擋去掉落的木頭、石屑。
  看他們親密的樣子,黑王的臉猙獰得可怕。他冷聲道:“所有的人都得死!”
  灰頭土臉的柳云龍問一旁的親家說:“他是誰?”
  “項殺。”老頑童嚴肅地回答。
  “項殺?!”柳氏夫婦聞言,心惊膽跳地看著他,這人一臉冷酷的表情果然像個殺人狂。
  柳夫人向前抱著柳衣紅說:“衣紅別怕,黃公子會保護你的。”
  柳云龍則大聲地道:“小女的婚事已定,他們情投意合,希望你別來打扰他們。”
  情投意合?!項殺嘴角仍是那抹窒人的殺意。“背叛我惟一的下場就是死!”
  “喂!”老頑童气憤地往前跨一步叫道:“你得問問我同不同意!”話一說完,他就往黑王扑過去,打算來個先發制人,偷儿一家的人也都提著家伙圍殺過去,雖說以多對少胜之不武,但是黑魔的功夫已臻至化境,合眾人之力恐怕還是無法制伏他。
  紅巾蓋在頭上,柳衣紅完全看不到現場的情形,只听到掌風呼嘯、兵器交鳴的聲音,似乎還有人受傷了,如數月前柳家村官道上的情形一樣。她再也忍不住地扯下頭巾,憂心忡忡地看著酣戰的情形。直到黃鳴吐血倒地,小蝶儿臉色慘白地倒在一旁,柳衣紅掙脫娘的手臂,跑進掌風劍影之中,大喊道:“別打了!”
  因她的介入,對峙的雙方一分為二,分別掠回原地。黃仲想拉回她的身子,但她卻堅決地跑向黑王。
  柳衣紅雙眸盈滿傷心的淚水,停在黑王面前,乞求道:“放了他們吧……”
  兩個月前的事再次重演,黃仲受不了柳衣紅再為他去向項殺求情,他瘋狂地叫道:“衣紅回來!你是我黃仲的妻子,就算我流盡最后一滴血,我也要保護你。”說完他舞著劍又往黑王沖去。
  黑王的臉上仍是帶著那股噬人的冷酷,他對她說道:“你會是最后一個死的人,滾開!”一掌將她推開,一面迎向黃仲的攻擊,一面對旁的鬼使命令道:“捉住她。”
  柳衣紅狼狽地跌倒在地,跌破手肘、膝蓋,來不及呼痛就被鬼使捉出戰區,扣住她的雙腕。
  “放開我,我要阻止他,不能讓他傷害他們。”柳衣紅試著掙開鬼使的手腕。
  鬼使輕輕一歎,好心地說道:“先擔心你自己的生命安全吧!王要殺你,你先想辦法求他饒你不死。”
  神差也走過來,這一場戰役沒有他們插手的余地,現在他們只擔心這個不知死活的三姑娘。“黑王那么愛你,你為什么還要嫁給黃仲?我們兄弟跟隨他十多年,不曾看他這么生气過。王最討厭人家背叛他,你已經為自己招來殺机,待會儿我們兄弟倆會拼命替你求情,但你也得想辦法平息黑王的怒火。”
  “放開我,我不能讓他傷害他們。”柳衣紅哭泣地重复相同的話語。
  “你還不懂嗎?你已經自身難保了,現在過去准死無疑。”
  “我不懂!為什么他這么殘忍,動不動就要取人的生命。”她的眼睛仍緊盯黑王,任何一方的損傷都會叫她心如刀割啊……
  “他是‘黑王’!”這句話足以解釋一切,如果她夠理智的話。
  “他是人不是魔鬼!我不能再讓他殺人,放開我。”
  “不行!”
  柳衣紅惱怒地說:“你們該死的放開我,听到沒有?”
  “不放!”
  另一邊,于香云正在為黃鳴、小蝶儿療傷,戰場上只剩下黃不谷、黃仲兩人迎戰黑王,黃氏父子目前正處于弱勢。
  黃氏父子的劍像靈蛇吐信般,詭譎輕巧地纏向黑王周身大穴,但黑王根本不把他們的攻擊放在眼底,他的掌風穿透刀光劍影,向兩人重重壓迫而去。
  不管如何換招走勢,總是閃不開黑王帶來的沉重壓迫感,掌風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們的臉上已經漸漸凝聚汗珠,兩人有默契地對看一眼,同時喝聲往上拔高身影。身形一轉,霎時頭下腳上,劍如電光疾抖而出,如兩張巨网般罩向黑王立足之處,其勢之猛足可開天劈地——
  “終于來了。”黑王冷聲道。
  只見他的黑袍膨脹起來,內家罡气貫滿他全身,袖袍一揮,竟蕩起一股堅韌雄厚的力道,向上面的光源呼嘯而去。
  兩人的劍被卷入他的袖袍中,一翻一卷后,他們的劍已脫手而飛,危急中只能改以掌對上天絕掌帶來的風柱。
  黑王早失去了耐性,他想赶快解決眼前之人,于是黑王猛將功力提高到十成轟向他們。雙方內力交會之際胜負立分,黃家二人被轟得悶哼一聲,往后倒飛。
  “老爹!仲儿!”于香云等人向前接住他們摔落的身子。
  黑王不打算放過他們,他一步步地進逼他們,下一掌就要讓他們全死在這里……
  “不要!”柳衣紅聲淚俱下的哀求聲傳來。“黑王!別殺他們,你們放開我呀!”她瘋狂地掙扎著,想掙出鬼使、神差的禁錮。
  顯然她的哀求并沒有打動他的心,他眼中仍然閃著噬人的寒光,黑王緩慢地一步步逼近他的獵物。
  黃仲掙扎起身擋在眾人身前,眼中的憤怒不亞于黑王。“除非我躺下,否則你休想傷害他們!”
  “手下敗將,沒有逞凶耍狠的資格!”
  “是嗎?至少我還有想保護的人。看招!”勉強撐起的身子根本抵抗不了黑王凌厲雄厚的攻擊,黃仲招架乏力眼見就要斃命掌下——
  “仲儿!大哥!”黃家人全都扑向前欲代他受這一掌!這時——
  “我愛你!”柳衣紅嘶聲力竭地喊著。
  時間突然靜止!
  黑王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片刻后他轉過頭來,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她淚如泉涌般哽咽道:“我愛你,別讓我當一輩子的罪人……”
  黑王向她走來,眼底有說不出的惊喜,捉住她削薄的肩膀,問道:“你是為了救他們才說來騙我的嗎?”
  她楚楚可怜地搖著頭,勇敢地迎向他狂暴的黑眸。
  “再說一次!”
  “我……”她猶豫地望向四周的人,紅唇啟了又合,終究羞澀地垂下頭說:“待會儿再說。”
  “我現在就要听!”黑王霸道地說著。
  “你!”柳衣紅羞憤地瞪著他,接著在他狂亂深情的注視下窘紅耳根,難以自處。
  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耳語音量道:“我……愛你。”
  “哈!哈!”黑王激動地將她擁入怀里。為了這句話,他可以饒恕任何得罪他的人。
  他對鬼使、神差吩咐道:“將她爹娘捉回黑靈山。”
  “你要做什么?”柳衣紅問道。
  “七天后,黑靈山會有一場婚禮。”
  “可是這里……你放我下來,讓我跟他們說……”
  “不准!”黑王蠻橫地抱著她往外走去。
  “等等!”柳云龍的聲音響起。“我是她的爹,我不同意這件婚事!”
  黑王轉頭看他,狂傲地說道:“我沒有問你!”
  “他是我爹,你不可以這樣對他說話。”柳衣紅輕聲地指責道。
  “我已經饒他一條命了。”
  “我有句話要和柳姑娘說。”黃仲掙扎地走到他們面前。
  “黃公子。”柳衣紅愧疚地垂著頭。
  黃仲給她一個誠摯的笑容。“你不欠我什么,我祝你幸福。”
  “那是我的事!”黑王不高興地瞪著他。他沒有心情再待在這里,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抱著她消失在山林里。
  “唉!”小蝶儿輕歎著,她不得不佩服柳衣紅的膽識,柔弱的她居然敢愛上這种狂人。但是看著大哥失神的臉,她不禁擔心這場情債該如何了結?
  鬼使、神差走向柳氏夫婦道:“請隨我們回去。”
  柳云龍正失神地喃喃自語著:“三次姻緣……三次姻緣……”
   
         ☆        ☆        ☆
   
  經過一天一夜馬背上的奔波,柳衣紅靠在黑王胸前,只覺自己周身的骨頭都快搖散了,她忍不住疲憊地問道:“到家了嗎?”
  “到黑靈山腳下了,你再忍耐一會儿。”黑王勸慰地說。
  “黑靈山下?”她從沒見過黑靈山下的模樣,好奇地撐開眼皮,往四周望去。“咦!這里不是那時候我走過的地方嗎?你說過我走錯路的。”
  他呵呵地笑道:“我騙你的,不過你也真好騙。我還命令鬼使、神差把橋拆掉,讓你不能渡河。”
  “我相信你的話,而你卻騙我。”柳衣紅睡意濃重之余不忘抗議道。
  黑王理所當然地笑道:“我根本不會放你走。”
  “喔……”柳衣紅打了一個大呵欠,她太累了,現在沒有力气計較這些,等精神好些再說吧,才想到這里,她又沉沉睡去。
   
         ☆        ☆        ☆
   
  日落時分,黑王帶她來到兩人初識的崖頂,滿天的紅霞如与她初遇那天般。
  他片刻不离地緊緊凝視著她,黑眸所散發出來的溫柔足將她的心融化,柳衣紅滿足地依偎在他胸前。
  黑王問道:“痛嗎?”他指的是她手肘、膝蓋包扎好的傷口。
  “早就不痛了,當時你真的會殺我嗎?”她不安地問。
  “我的脾气很火爆。那時我真的气得想殺你,但是下不下得了手,就不知道了。”
  柳衣紅語帶幽怨地說:“生命真脆弱。”
  “不會了。”黑王笑容苦澀,無奈地說道。“如果我真殺了你,下一個殺的可能就是我自己……天知道,你對我下了什么毒。”
  她惊訝地抬頭看他,這是表白、承諾,還是誓言?不論是什么,她的眼角已不自禁地泛起晶瑩的淚光,她盈盈地笑開。“能擁有這么狂熱的愛情,就算不是天長地久,也不負此生了。”
  他皺著眉頭問:“為什么不是天長地久?”
  “‘未來的事你不保證’,記得嗎?你說過的。”她不埋怨反而幸福地笑著說。“那不重要了,我愿意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換取和你在一起的短暫快樂。”
  “你這個笨蛋!”他扳過她的肩膀,目光凶惡地瞪著她說:“我為什么要教你武功?我為什么要娶你?你說!”
  “因為你愛我。”她不知道為什么被罵,神情相當委屈地說。
  “永遠!記住是永遠!”他用力地圈她入怀,深沉地低吟。“我有很多仇人、敵人,他們都想捉住我的弱點威脅我,而我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保護,所以我才要教你武功,讓你能保護自己,這么做不是要天長地久是什么?你這個笨蛋居然還怀疑我對你沒有一輩子的誠意?”
  “我笨嘛!可是……我好高興。”她的手臂緊緊地抱著他,表達心中的激情,臉頰伏在他胸膛听著心跳“扑通”、“扑通”的聲音。“我听到你心底的聲音!”
  接著她語帶羞澀地說:“我也是答應嫁給黃公子后才听到自己心底的聲音,原來……原來我也愛你。”
  “真是遲鈍!”
  “這么浪漫的時刻你還笑我?”她噘嘴佯嗔道。
  “讓我等這么久,是應該受點責罰。”
  “誰教你把我捉來黑靈山,活該要等這么久!”
  想起這段往事,他忍不住莞爾而笑道:“不是我捉你來的,是鬼使、神差誤會我的意思,當時我要那個人在三秒內躺平,鬼使、神差誤以為我要你當我的三姑娘,因此陰錯陽差地把你捉來黑靈山。直到在這里遇見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黑靈山有你的存在。”
  他欣慰地道:“我們該慶幸這种偶然,讓你不至于落入登徒子手里。”
  “你就是那個登徒子!”提起那段往事,她為自己叫屈道。“那時候你在這里欺負我。”
  “惊艷吧!襯托在夕陽余暉下的絕色美人,很難讓人想起其他的事,就像現在一樣。”他的眼眸中燃燒著熊熊的欲火。
  她羞澀地微顫著,內心卻覺得十分地甜蜜。然而想起黃仲,還是有一絲絲的愧疚。“我覺得自己對不起黃公子。”
  黑王霸道地說:“如果不是對不起他,就是對不起我!以后不准你再提這個名字!”
  她忍不住抱怨道:“你真是不講理,老是不准我這個、不准我那個的,這點黃公子就比你好多了……嗚!”
  他用嘴封住她的抗議聲,饑渴地吻著她的唇,狂不可抑的熱情和爆炸般的激情令她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強烈震撼。她如夢似幻地張開眼,迷失在他炯炯發亮的眼神中,以及自己体內新涌起的欲望里……
  他貼著她的耳垂,咕噥地說道:“我等這一天等好久了。”
  低沉的聲音宛若輕撫般,拂得她的身体無一處不溫暖,她雙手圈住他的脖子,羞怯地回吻著他。“我愛你。”
  她的告白令他感到蕩气回腸,他的手輕輕地、柔柔地撫摸著她的背。“今晚可以嗎?你累嗎?”
  她的臉頰因他的話而紅透,身体也忍不住地輕顫。
  “會冷嗎?”黑王問道。
  “我有點緊張。”
  他笑了一下說:“我們不是第一次了。”
  “那一次不算。”
  “既然你忘了,我只好再次喚回你的記憶。”他抱起她往石室走去……
   
終曲

  房間里痛苦的呻吟聲不斷傳來,黑王從來不知道女人生小孩的時間這么漫長……
  听說很多產婦死于分娩中,但他絕不允許這种事情發生!
  他焦躁地來回踱步,每過一刻鐘,他的心就往下沉几分,終于他受不了地撂下話。“我進去看看!”
  柳云龍緊張地拉著他。“賢婿,如此行事有違禮法,万万行不得,女人生小孩的地方肮髒,男人可不能進去。”
  “誰敢攔我?!”黑王威脅地吼著。
  柳云龍馬上縮回手。老實說他很怕這個女婿,雖然天天住在這里,但是有黑王的地方都讓人感到一种窒息的壓迫感。
  黑王走進產房看見里面混亂的景象,心下跟著慌亂起來。
  一個產婆焦慮地到處張羅東西,另一個產婆則是按著她的手臂不斷地說:“用力!用力!”
  他不舍地看著她痛苦万分的臉,這么寒冷的天气,她竟然逼出一身的汗水,被浸濕的頭發凌亂地散在她臉上,而握著床巾的手更是緊張泛白。
  他接過她的雙手怜惜地呵護在自己手里,輕聲安慰道:“紅儿,別怕。”
  听到他的聲音,柳衣紅吃惊地睜開眼睛。“你為什么在這里?走開!我不要你在這邊。”她不斷地推著他。
  一旁的產婆原本不敢說話,這時候也小心地向黑王進言道:“生孩子是女人的事,黑王您不能待在這里。”
  黑王狠狠地瞪產婆一眼。“紅儿不能有點閃失,否則我就取你們的命,知道嗎?!”
  “是!是!”兩個產婆心惊膽跳地點頭應道,不敢再多說什么,讓母子倆平安最要緊。
  “走開!”柳衣紅仍抗拒他道。“我好丑,不能給你看……啊!”話沒說完,又是一陣激烈的疼痛,她吃力地抓緊他的手。
  “紅儿,”黑王憂心如焚地喚著她,替她擦拭臉上的汗珠。
  他問產婆說:“有什么問題嗎?為什么會生這么久?”
  “胎儿相當正常,只是夫人的骨架子太小,才會這么難生產。”
  持續的劇痛已經讓她精神耗弱,她歇斯底里地叫著:“不要看我這么丑的樣子,快點出去……啊!”又是一次錐心入骨的疼痛,她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气再跟他計較什么。
  看著她有如被撕裂般的疼痛,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空有一身傲人的武功,這個時候卻不能為她盡點力、分擔一點痛苦,這使他倍感憤怒!
  “可惡!”黑王忿忿地指著她鼓起的肚子,叫罵道:“臭小子,你敢再折磨你娘,等你出來看我怎么折磨你!”
  似乎要挑釁他的威脅般,柳衣紅又是一聲慘叫,精神几近崩潰!
  “出來了!”產婆高興地叫道。“看見頭了,再用點力!”
  “哇!”一聲惊天動地的啼哭聲划破黑靈山的靜夜,響亮清澈的哭聲好像向世人宣告他的到來。
  黑王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感動得落淚了,直到柳衣紅抬起虛弱的手臂幫他拭去眼角的淚水。
  “我很好。”柳衣紅虛弱地說。
  他握住她的手腕,柔唇緊緊地貼著它,將自己澎湃洶涌的愛意毫不保留地傳給她,兩人的目光深情地交纏在一起……
  產婆小心翼翼地打斷他們,捧來一個健康的胖小子道:“恭喜黑王,是個男娃儿!”
  黑王小心翼翼地接過他的儿子,孰知這個小娃儿竟像是跟他八字不合般,一到他手里就呼天搶地的嚎啕大哭。
  他皺著眉頭不悅地說:“你的名字就叫項父遺吧!”
  “有遺傳到乃父之風。”柳衣紅幸福地笑著。
  “不!”黑王凶狠地瞪著手中的小生命道:“是被父親遺棄的小孩。他讓你吃太多苦了,所以我決定好好地折磨他!”
  “啊!”她惊愕地拉著他的衣袖。“相公……”
  他回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我自有分寸。不過這個臭小子真是欠教訓,哭得我的耳朵快聾了。”
  “給我看看!”他照他娘子的話將項父遺放在她身邊,誰知道這小子居然就不哭了,還滿意地喘一口气,看得黑王直想把他掐死。
  “不能換別的名字嗎?”柳衣紅替儿子求情道。
  黑王咬牙切齒地說:“不行!”
  “你真是不講理。”父遺就父遺吧!她懶得跟他辯了,幸好項父遺念起來還挺順口的。
  “紅儿!我們生一個孩子就好了,我不想再讓你受苦。”
  “我受的苦是值得的。”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小生命上,母愛的光輝不自覺地涌出,照亮整間屋子。
  黑王感動地擁著她,傾吐濃濃的愛意,迷戀地愛撫她圣洁的臉龐。
  產婆們尷尬地立在一旁,黑王旁若無人的舉止讓她們感到害臊,不知道要不要打扰他們處理接下來的穢物……
  人算不如天算,不想有第二個孩子的黑王,在第二年又添了一名女娃儿——項父慈。
  兩個活潑的小生命,先后降臨黑靈山,為二十年后的江湖添加新的傳奇。所謂:“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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