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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只要避開阿格、阿杰兩人就不是問題。
  看准他們會一直守在莫勒提凡身邊,席貝雅提著預先收拾好的行李袋,決定用最快的速度离開。只是沒想到,當她要步出屋子時,竟遇到塞普希夫人。
  塞普希夫人用銳利衡量的眼光看著席貝雅和她手上拿的袋子。
  “你要去哪里?”
  席貝雅微昂起頭,毫不隱藏目的。“离開這里。”
  一种放松的表情迅速在塞普希夫人平靜的臉上閃過,席貝雅也捕捉到了。
  “莫勒提凡知道嗎?”昨天她到石室,剛好看到席貝雅抱住莫勒提凡哭喊的那一幕,那景象令她既迷惑又震撼。這東方女子,難道真的已經愛他受到愿為他承擔一切痛苦的地步了嗎?她承認動容于她昨夜的舉動門可是仍無法動搖她的心意。
  “或許等他醒來才會知道。”不管他知道后的反應是什么,那時的她已經在飛往家鄉的路途上了。
  同樣深愛著莫勒提凡的兩個女子,靜靜對視著彼此。直到塞普希夫人突然轉頭,喚來了司机。
  “將席小姐送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        ※         ※
  “總經理,你沒事做了嗎?”冷靜的聲音乍然在辦公室響起。
  辦公桌后,溫文俊雅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美麗卻固執的秘書。
  “就算我說我最近的工作效率是因為你而打折,你大概也不會愧疚地把在英國發生的事告訴我。”
  望向他詼諧中帶著真誠關怀的表情,席貝雅輕蹙了一下眉,沉默了半晌,終于開口:“你認為會有什么事發生嗎?”
  “呆子也看得出來你的改變。”夏世杰的臉色漸漸嚴肅起來。“從你回來到現在,你就不停地工作、加班,珊瑚還說你每晚都打開電視到半夜,但卻是一直對著電視發呆。在辦公室你則是把自己搞得像不要命的工作狂,你要我再假裝沒看到你的失常、假裝不知道你的失常全是因為這趟英國之行嗎?”
  席貝雅眉頭皺得更緊了。好久好久,才吁了口气,對他露出一抹短暫的笑。
  “我承認是發生了一些事,但是我想都已經過去了。”
  “跟莫勒提凡有關,是不是?”夏世杰語出惊人,終于吐出一直梗在他心頭的怀疑。
  席貝雅的心不由自主一顫。在將近一個月的努力遺忘后,這名字依然能夠銳利地刺痛她。
  那一天,她坐上塞普希夫人的轎車,順利坐上飛机,就這樣逃离了莫勒提凡,一路回到台灣。
  為了忘掉那男人,她立刻回到工作崗位拼命工作,好讓自己沒時間去想。可愈是如此,思念就愈是往她心底鑽。只要她的心緒一不留神,莫勒提凡的影子就霸道地占据上來……“你為什么不猜是英國的天气讓我失常?”歎口气,她將視線轉回手邊的資料上。她知道夏世杰對她的關心,她卻仍沒有勇气將這些事告訴他。
  “我很清楚你适應環境的能力,更清楚莫勒提凡對女人的吸引力。”夏世杰專注而深思地盯著她又一頭埋進工作里。“貝雅,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迅速抬眸看了他一眼,席貝雅的臉上出現微笑。
  “謝謝你,我知道該怎么做。”
         ※        ※         ※
  席貝雅今天原本打算加班,因夏世杰連請帶赶地推地出辦公室才作罷。兩人一起去吃了頓晚飯,他送她回家。一到家門口,兩人同時被門口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席家的門前堆了一疊行李,而在几個拆開的凌亂行李前,有三個人就坐成一圈,低頭熱烈討論著。他們已經完全進入渾然忘我的狀態,根本不知道自己正成為左鄰右舍好奇討論的目標。
  席貝雅對這畫面再熟悉不過了。夏世杰的車還沒停妥,她就已經跳下車朝他們大步走去。
  “爸、媽,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為什么沒告訴我?”她的聲音里惊訝多過惊喜。
  听到她的聲音,三個人一下子全抬起頭來。
  “啊!是貝雅先回來了。”第一個說話的是席貝雅的母親。她已經晒得黝黑的臉龐對大女儿展開高興的微笑。
  “貝雅,你要不要瞧瞧我們這次的發現?”戴著大草帽的席齊耀喜孜孜地就要將她拉過來。
  席貝雅退后一步,一根食指指著他們和地上那堆小山。
  “我看先把這些行李搬進去再說吧。”
  出門數月不見蹤影的席家父母終于回來了,而且還帶了朋友回來。
  將那些裝滿重要儀器及資料的行李全搬進屋子后,他們才有時間為彼此介紹。
  “這位是胡爾.年先生,是我們這次考古行動的重要贊助人。”
  夏世杰与席貝雅禮貌地握了握手。
  胡爾.年先生,華裔英籍人,身材高壯,留著滿臉的大胡子。那雙和善溫柔、微帶著憂郁的眼睛讓席貝雅有种熟悉感。她不禁有些詫异。
  三個人顯然還沒討論完他們的發現,彼此認識后就立刻把客廳當討論室,迫不及待地展開資料圖,繼續剛才未完的討論。
  席貝雅和夏世杰兩人當場被晾到一邊。至于稍后回來的席楚炎、席珊瑚,則只得到席家大人忙里偷空的一瞥。還好席家小孩早習慣這种對待,否則他們不抗議才怪。
         ※        ※         ※
  談吐儒雅溫文的胡爾.年先生只在席家住兩晚就离開了。
  隨手拿起一塊散在桌上的手掌大土塊,看著上頭奇形怪狀的刻文,席貝雅知道這可能是古代人的智能產物,可她并沒有多大興趣。
  “胡爾.年先生要回英國了嗎?”席珊瑚顯然對他的博學多聞崇拜已极,兩手托著下巴,問著忙著做分類的母親大人。
  “嗯,回去找他的前妻和小孩。”席夫人皺皺鼻子說。
  席珊瑚睜大眼睛,好奇极了。
  “咦?原來他离過婚哪,可是既然都离婚了,他還要回去找他們做什么?”
  “當然是希望一家團圓啊。”母親的語气理所當然。
  席貝雅心不在焉地听著兩人的對話,視線則停在一張寫著古文和英文對照的紙上——打開此門……其子擁有……海的力量……必承受……烈炎的折磨……心不由自主地一震!彷佛被文字中某种神秘的气氛惊懾了住,席貝雅的眉心輕輕蹙起。
  “……怎么可能?他真的相信是因為他挖了什么東西,他的孩子才會變得异于常人,所以他拋下妻儿一直在尋找可以解開……詛咒的方法?”席珊瑚听了她母親敘述胡爾.年先生的事情后,一臉想大笑的表情。
  席貝雅的注意力也被席珊瑚惊訝又好笑的聲音吸引,而讓她心神俱動的卻是她說的話。
  “你們在親什么?再說一次。”為什么這故事听來似曾相識?
  母女兩人奇怪地看著突然一臉認真的席貝雅。
  “我以為你對考古的事沒興趣呢,太好了,你手上拿的那個是……”席母笑瞇了眼,興致勃勃要開始解釋那東西的由來。
  “這個等一下再說。”席貝雅看了手中的紙張一眼,再望向她的母親。“你剛才是不是對珊瑚說了什么……詛咒這類的事?”無法解釋心中那种既期待又害怕的情緒,她的神精甚至開始緊繃了起來。
  “原來你也對年云的事感興趣啊,他在考古界可是鼎鼎有名的。”
  “慢著,你說……年云?”打斷母親的話,席貝雅的思緒完全被這名字弄得更亂了。
  席母笑了笑。“喔,對了,年云是胡爾.年的中文名字,我們認識了他近十年,差點忘了他叫年云了。”
  不可能這么巧合吧?席貝雅的一顆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英國、詛咒、年云……“他的妻子……該不會就是英國的……女伯爵吧?”她試探性地開口。
  席母惊奇地眼睛一亮。“咦?你怎么知道這個秘密?是他自己說的嗎?”
  胡爾,年——塞普希夫人的前夫、莫勒提凡的父親、法威集團的前總裁……那個曾讓他們找得人仰馬翻的大人物!
  席貝雅從母親口中證實了他的身分后,整個人几乎是呆愣在當場。原來,那個和他們相處了兩天的男人竟然是莫勒提凡的父親!難怪她總覺得在他身上看到另一個熟悉的影子,他那雙眼睛簡直就是莫勒提凡的翻版,不同的只是,年云的眼神溫和內斂,莫勒提凡則狂放不馴得多。
  看出席貝雅的神情有异,席母放下手邊的東西。“貝雅,你怎么了?”
  席貝雅回過神,微微一笑,輕易掩飾掉心中的震惊。
  “沒事,我只是好奇,胡爾,年先生相信他的孩子是受到了詎咒,他也為了找尋解開的方法而离開家人,那么他現在要回英國找他們,是不是代表他已經找到了?”
  在親眼見識過莫勒提凡不可思議的能力和他承受怪病折磨的痛苦后,她再也無法不相信這世上真有超出科學常理的事,她冀望世上真有奇跡出現,好解除他的痛苦。
  她怔怔地盯著手中紙張上的文字。
  “那是我們在希腊海神宮殿里抄下來的文字。這一段,則是在對面石柱上的文字。”席夫人拿了另一張紙給席貝雅。
  她接過,紙上是同一种古文和英文字——打開此門……其子擁有……海的力量……必承受……烈炎的折磨……席貝雅抬頭疑惑地看向母親。
  “這是——”
  “這次我們挖掘出的那座神殿,推斷出它和年云在二十几年前掘到的那座古跡是屬同一個時代的,只是我們今年發現的這座比較完整,而這一列的刻文也是之前沒有的。”席母省去許多深奧難懂的術語,直接提起這列文字的來源。
  “你相信真有詛咒這回事嗎?”席貝雅緊盯著她一向樂天爽朗的母親。
  席母的笑容溫暖而和煦。“其實我們也不相信世上真詛咒之事,只是年云的孩子天生擁有的异能讓他不得不信,也或許是因為受了神殿神秘气氛的影響。如果他真的有辦法解除他孩子身上的病痛,我們自然也會很高興。”
  “這個就是他尋找到的……解開詛咒的方法?”席貝雅低頭,怀疑地盯著第二張的內容——愛的力量?
  “也許是吧。”
         ※        ※         ※
  知道胡爾.年先生的身分能除去莫勒提凡怪病的方法,席貝雅根本無心應付眼前無聊的餐敘。
  趁台下眾人忙著跟台上的會計主任起哄,她悄悄离開了公司大樓。
  傍晚五點,是大家下課、下班的時間,人群、車潮也理所當然地涌現。
  頂著烈陽余威,席貝雅沒有如往常一樣跟隨著眾人擠上公車,一個人沿著人行道散起步來了。
  她突然強烈地想知道莫勒提凡的近況。离開了他將近一個月,思念也与日俱增。她以為她能忘得了他——忘掉和他在一起的喜怒哀樂、忘掉他迷人的眼神、忘掉他霸道又溫柔的親吻、忘掉他的擁抱、他的气息……她忘不掉呵!
  如愿地离開他身邊,她愛他的心反而愈陷愈深,這是怎么回事?
  席貝雅失了神地站在街口,就在這時——一部銀白車子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沖馳而來,然后以流暢优雅的姿態,“吱——”一聲停住,后座車門准确地對著席貝雅打開“上車。”一陣低沉的男性嗓音從車里傳出。
  席貝雅因停在面前的熟悉車体心底惊起一陣漣漪,打開的車門使她不自主退了一步,下一秒,由車里響起的命令讓她的心跳陡然驟急了起來。她捉緊手中的袋子,腳彷佛被釘住了似地無法移動。
  “你以為還有逃走的机會嗎?”那個聲音更淡漠了。
  席貝雅注意到已經有路人對車子和她側目好奇了。一咬牙,她還是低身鑽進打開的車門里,而她一坐穩,車子立刻往前滑行。
  車子里只有她和另一個男人。
  气氛靜默而充滿詭异。
  席貝雅從一坐進來,視線就一直不敢往左移,她甚至連呼吸都是屏住的。
  他怎么可能在這里出現?而且……他也不該在這里出現。
  說不出心里又惊又喜的翻騰情緒,席貝雅深吸一口气,終于決定面對他。一轉頭,她的視線條地被一雙濃烈如火又寒冷似冰的金色眸珠狠狠勾纏。
  “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他突地開口,聲音低調佣懶。
  她的腦子無法思考,下意識地往后退。
  莫勒提凡長臂一伸,輕松地將無路可退的她捉進怀里。低頭便攫住她的唇,他不容許她退縮、拒絕。他輕易開敏她緊閉的唇、糾纏住她的舌……席貝雅開始響應他,熱烈而絕望,直到她靠在他寬厚如昔的肩上喘息、流淚。
  “不不不!你不能再出現……我的心不能就這樣輕易被帶走……你不能如此殘忍……”
  抱著她柔軟的身軀,莫勒提凡將唇探向她的頸項。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如此輕易挑起我的怒气、我的喜悅,只有你,你明白嗎?只有你。”
  彷佛被他的話触及了靈魂深處的痛,她驀地想推開他。
  “不!我不明白!我也不要明白!我只知道……你不該在這里出現、你不該再出現在我面前。放開我!你放開我!”她不顧一切地喊。
  莫勒提凡沒有一點要放開她的跡象。
  席貝雅掙脫不開他,在又急又怒之下,她想也不想地張口朝他的肩頭咬下。
  莫勒提凡眉頭一皺,動也未動地任她發泄。
  怒气和沖動來得急也去得快,下一刻,席貝雅意識到自己做的野蠻事,忙不迭地松開咬得發酸的牙,抬頭向他望去——靜靜地与那一臉愧疚的女子對視,莫勒提凡稍微松開對她的箝制。
  “還是恨我嗎?”他的聲音溫柔得彷佛要滴出水來。
  宛如泄了气的皮球,席貝雅垂下眼,不語。
  莫勒提凡的嘴角飄過一抹難以覺察的笑。
  此時,車子停止前進——目的地到了。
  莫勒提凡伸手,用袖子擦干了她臉上的淚水,對她蹙眉的表情一笑,便帶著她一起跨出車子。
  席貝雅一下車,就知道這里是——莫勒提凡的海邊別墅。此刻,她正被他攬著往海邊的小徑走。
  她抗拒地推著他。“我……我不要下去。”
  他知道她怕水怕得要命,卻偏偏要帶她來這里,令席貝雅更加怀疑他的居心。
  莫勒提凡突然停住腳,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彎身將她整個身子打橫抱起。
  她惊呼一聲,怕摔了下去,立刻下意識地攬住他的脖頸。
  “放我下來。”席貝雅几乎是咬著牙說。
  莫勒提凡已經抱著她來到了一望無際的海灘上,那一面在夕陽下泛著絢爛光彩的海水又開始令她背脊泛涼。不自覺將他圈緊,縮在他怀里才能避免身体打顫。
  該死!他到底想做什么?
  莫勒提凡在几乎可以接触到海水的地方停下腳步。他屈下膝,讓兩人坐在沙灘上,而她則仍被他護在怀里。
  “在我醒來的那一刻,知道你竟然趁机逃离我時,我几乎要發狂了。”他沉靜地開口。
  被他環護著,身后那一片汪洋的威力彷佛也被他擊退了似的,席貝雅偷偷轉頭,看了一眼漸漸沉入海里的美麗夕陽。
  “因為你失去了你的所有物。”
  “不,心愛的女人。”他糾正她。
  席貝雅被他這句話揪痛了心,轉回視線,她終于抬起頭遲疑地看向他。
  “心愛的……女人?”她低喃。
  莫勒提凡如海深沉的眼睜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
  “我得到了你的人、你的心,你便是屬于我的。而你,也得到了我的人、我的心,我為什么不是屬于你?”
  “什……什么?”她有些心神恍惚了。
  他對著那雙迷惘的眼睛露出一抹微笑。
  “要成為我心愛的女人,不能怕水怕成這樣。”
  她的雙眼睛漸漸清澈了起來。“你說你……屬于我?我得到了你的人、你的心?”
  “怀疑嗎?”哼,若不是為了結束掉在倫敦的一些麻煩事,他早該來這里抓人了。
  她搖頭,痴醉地看著他。
  “不對,我的頭好暈、身体好熱,我一定是發燒了。”
  莫勒提凡的手指輕柔地在她下顎愛撫過。
  “我想在這海邊好好愛你,看能不能治好你的懼水症?”
  席貝雅的臉不由躁紅,体內升起的陣陣熱意几乎要將她淹沒。她閉上眼,想抵抗那突如其來的暈眩。等那暈眩一過,她睜開眼睛,立刻遇上他深思犀利的眸。
  天色已暗,她几乎要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此時,她身体中彷佛有另一股异樣的熱流自她的四肢百骸竄出,她不禁皺起了眉。
  霍然地,天空洒散下來的柔和光芒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將視線轉向上方,看到了一輪皎洁的明月——“莫……”席貝雅惊駭地望向莫勒提凡。只是她還沒時間看清楚他,身体內那股异熱又泛起,而且快速、炙熱地讓她忍不住閉上眼、縮緊了身子。
  這是怎么回事?
  握住她的雙臂,莫勒提凡异常迫切的語气在她耳畔響起:“告訴我,你現在身体里的感覺是什么?快說!”
  身后傳來了跑步聲,阿杰和阿格已經來到了他們身邊。
  “少爺,你——”
  莫勒提凡一甩頭,眼神灼烈直瞪向閉著眼睛的席貝雅,而他手心傳來的熱度更讓他心焦。
  身体內彷佛到處都有火苗竄起,席貝雅強忍著這莫名的不适,万分艱難地張開眼睛,皎洁明亮的月光使她得以看到他。她伸手摸向他的臉,一心記挂著他的痛。
  “今天是月圓之日……你……你的痛……。”她低喃,吐出一口熱气。
  莫勒提凡的大掌握緊她的手,沉重的低吼:“該死!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你以為你真能承受那种痛苦、你以為我會讓你承受那种該死的痛苦!”
  席貝雅的注意力逐漸被体內的焚熱擊得渙散。
  “你說什么?……難道你……你沒事了?……”天!好難受!為什么她會突然……阿杰和阿格也不可思議地看著,原本莫勒提凡該复發的症狀竟沒在他身上出現,反而是席貝雅開始出現了不該有的痛苦,難道……兩人不由同時倒抽一口气。
  “現在有事的是你。”莫勒提凡咬牙切齒地將她揉進怀里。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這种事?他承受了二十几年的痛苦怎么可能從他体內消失,卻出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席貝雅的意識正幔慢被烈焰般的痛楚侵龔。“好熱……我……好難過……。”
  她痛苦的低語如針般刺疼莫勒提凡的心,而她熱燙的身体也彷佛能灼傷他。
  “該死!”他怒咒出聲。抓住她的雙肩,盯著她的黃金畔子閃現殺气,語气狂暴地喊:“不管你是誰!我不准你讓她痛苦!听到沒有?我不准!”
  某种力量隨著他的怒喊自他体內迸發出來。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間波濤洶涌,狂浪也如万馬奔騰般猛烈地翻襲上岸——濤天巨浪朝岸邊的他們卷來,奇异地,彷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們逼退,于是在他們四周形成了漫天的海水奇景。
  原本被体內燥熱煎熬得難過的席貝雅,突然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异能由她全身每一處源源不絕地傳出,澆熄了她身体里的莫名火焰。漸漸地,另一种舒服美妙的感覺取代了之前的痛苦……席貝雅突地張開眼,對莫勒提凡露出一朵燦爛美麗的笑花。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她如夢似地輕語。
  凝視著她平靜的神情,那一抹乍現的微笑令莫勒提凡心蕩神馳。
  “這也是我想說的。”擦去她額上的汗珠,他親昵地低語。
  緩緩閉上眼,席貝雅唇邊漾著甜蜜的笑意。
         ※        ※         ※
  席貝雅在一間溫暖舒适的臥房醒來。
  環視著四周陌生的擺設,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不自覺地摸著心口,彷佛那燒灼的痛還留在身体里。
  席貝雅搖搖頭。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昏迷了,那么這里是……她步下床,這時才發現身上不知何時已被換上寬大的睡衣。
  男人的睡衣!
  有些惊羞,她心里知道是誰為她換上的。旁邊的椅子上放著她那套折疊好的服,她立刻急急忙忙地換上。就在她准備走出去時,房門突然被輕輕打開“嗯,醒了?”莫勒提凡优雅地走近她。
  在她才眨了下眼,他已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住她的唇。
  莫勒提凡在她快喘不過气來時才不舍地放開她,然后攬住她往外走。
  “你……”席貝雅好不容易平順了呼吸,想到更重要的事。“糟了!我昨晚沒回去,家人一定以為我失蹤了,還有公司——”
  “你家人昨晚已經知道你會留在我這里,至于那個夏總經理,我告訴他,你這個秘書已經屬于我了。”莫勒提凡的腳步不曾稍停。但他輕描淡寫的几句話卻已經造成席貝雅的震撼。
  “什……什么?你告訴我的家人,還有總經理……”她差點說不出話來。家人知道她在一個大男人家里過夜肯定會逼問她,還有夏世杰早就怀疑她和莫勒提凡,這下更是別想瞞了。
  莫勒提凡斜睨了她一眼,又轉回頭。英挺的側面有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態。
  “對,你的母親以為你被綁架了,哀求我把你放回去,接著你妹妹恐嚇我說要帶一票武功高強的人來揍我,只有你那弟弟比較理智,要我說出贖款多少及贖人地點。”
  這下,席貝雅听傻了。
  “你讓他們以為你綁架了我?”天哪!
  “是他們自己以為。”他一點也不在意。“直到我說出我是亞倫的大哥,你的弟妹們才恍然大悟。看來亞倫那小家伙比我有魅力多了。”
  莫勒提凡將她帶到屋外花園的草坪上。那里擺著一張典雅的桌子和兩張椅子,而精致的西式早餐已放在桌上。
  莫勒提凡看著她吃早餐,自己沒動手。
  清風涼爽,伴著園中的鳥鳴花香,在這里用餐絕對是人生一大享受,可席貝雅卻食不知味。
  許許多多的疑問還梗在她心頭,莫勒提凡的來意和動向讓她不安。
  “怎么不吃?不喜歡嗎?”席貝雅一直低頭撥弄著盤中的食物,莫勒提凡不禁揚眉。
  放下叉子,席貝雅抬起頭,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我見到一個人了,而且他可能已經找到解開詛咒的方法……。”她想到該先讓他知道這件事。
  他靜靜听著,表情淡然。
  “那個讓你以為這兩排奇怪文字會跟我有關聯的人是誰?”
  “胡爾.年,他的中文名字是年云。”凝視著他,她輕輕說出口。
  莫勒提凡以若有所思的眼神回視著她。
  “你之前不是要我們找他嗎?我想你應該很高興得知他的下落。昨天,他已經啟程回英國,為的就是找他的前妻和孩子,可見他一直深愛著你們,不是嗎?”
  “那又如何?”
  對他那离家二十几年的父親,淡漠已逐漸取代原有的愛恨。他感動于他愛他的精神,卻不贊同他的行為——他知道母親一直愛著父親,還會偷偷派人找他。那先后的兩個繼父會被她甩了也是因為他終于要回去的消息。老實說,他的情緒沒有太大的起伏,倒是席貝雅一副急切的模樣讓他覺得有趣。
  “難道你不想見他嗎?”席貝雅皺了皺眉。
  修長的食指有節奏地在桌面敲了敲,莫勒提凡一手支著下巴,用著极其悠哉的眼神看著她。
  “我當然會見他,但不是現在。況且他這一回去自然會有一堆事等著煩他。”他的前妻、儿子們,還有他的公司。
  哼,活該!讓他去忙吧。他的眼光灼熱了起來,語气也轉為陰沉犀利:“我不相信那見鬼的兩行字跟昨晚的事有關。你可以告訴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起昨晚突如其來的煎熬,席貝雅也不由一陣惊悸和迷惘。同視著他,不知怎么地,那兩行句子又浮現在她腦中。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它是一個奇跡。”
  ——愛的力量,可度過黑暗的考驗。
  突然地,她揚起一种光洁璀璨的微笑。
  “也許這就是解開詛咒的方法。我承受你的痛苦,而只有你的力量可以解去這個痛苦。昨夜你不就是這么做了?現在你和我都沒事了,不是嗎?”
  莫勒提凡驟然伸臂,將她攬到自己膝上。微瞇起眼,陷入思索之中。他清楚他的力量對于除去她的痛苦有莫大的作用,而這作用并不曾出現在他身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有坐在男人腿上的習慣,席貝雅很不自在。她靦腆地要推開他站起來。
  察覺到她的舉動,莫勒提凡的臂膀略一施力制止了她。
  “你怎么知道沒事了?誰知道這見鬼的東西是什么?如果有一天我失去力量,那怪病卻仍留在你的体內,每逢月圓就出來作怪一次,你以為你能熬過那种痛苦嗎?”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楚。如果昨夜發生在她身上的真是它的話。從來沒有任何事能讓他產生這种既無力又不安的感覺。
  不,他是心疼!
  席貝雅根本掙不開他,只好繼續坐著。她抬眸望進那一雙深沉的眼睛,她的心不自主地又惊又暖。
  “既然這一個月你已經沒事,那么下一個月圓、下下一個月圓,以后的每一個月圓你也不會有事,我……”不再矜持,她用雙手抱住他,輕輕柔柔地說:“因為愛你,所以我心甘情愿承受你的痛苦。你能熬過它,為什么我就不能?”
  牢牢地盯著她閃現動人丰采的嬌艷臉龐,莫勒提凡心神俱蕩。眼底那抹柔情怜惜的光芒乍現。
  “我要帶你到我的島去。”他的話聲低沉,充滿了煽動的魅力。
  “你的……島?”跌進他那雙令人神魂顛倒的眼眸里,她輕輕地問。
  “沒錯,在那里沒有人能打扰我們,我要獨享你。”他的手指在她背部不安分地游走。“而且不管你愿不愿意、想不想,從今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
  在西太平洋,一個連他家人都不知道的私密的王國——一個适合珍藏心愛女人的地方。
  “我的家?”明白那句話背后隱藏的意義,席貝雅感到心率不穩。
  他的手挑逗地游移上她的酥胸,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顫抖,他笑得更不怀好意了。
  “對,我們的家。還記得我昨夜跟你說了什么?”
  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她!席貝雅燥紅著臉,根本無心思考。她咬著下唇,捉住他作怪的大掌。
  “你屬于我、我也屬于你。”莫勒提凡反捏住她細致的手,傾身向前,嘴唇惡意地刷過她的。“想不想再听我說一句話?”
  “什么?”
  “我愛你。”
  “啊?”
  一個畏懼海的女子卻成為海的情人,這個愛的故事將繼續纏綿……
                 ﹙全書完﹚特別感謝网友Sandy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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