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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鐘靈儿的傷勢足足療養了近半個月才完全康复。
  這期間燕鐵木几乎是衣不解帶地守在一旁照顧她,因此引起許多人的不滿,其中尤以元世袓和趙信長反應得最為激烈。
  然,元世袓的不高興倒是情有可原,再怎么說他都是燕鐵木的老板,是發薪俸和年終獎金的“錢伯”。他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員工”不來“上班”,也不寫請假單,若不是他過去的考績一百名列“甲等”,又不時打胜仗,還救過自己的命,更……哇……不能再算下去了,越算他的功績越彪炳,屆時恐怕扣不了他的薪水,反而得加發好几千兩績效獎金給他。
  至于趙信長不開心的原因,全是來自她“目眶赤”。話說她情竇開過無數回,芳心也一許再許,最后才鎖定阿圖士奇為最終人選。豈料這位小帥哥獨鐘鐘靈儿,眼看鐘靈儿馬上就要嫁給燕鐵木當新娘子,他傷心之余,干脆跑到終南山習武,順便等看看有沒有古墓派的小龍女和楊過生的小娃儿出現,以便開展個人戀愛史上的第二春。
  趙信長在前失燕鐵木,后丟阿圖士奇,半途中間還忍痛割舍陸元輔之后,不僅元气大傷,還平均每天打破三碗醋,最后只好拿醋當洗澡水用。
  基于“我得不到的別人怎么可以得到”的小气巴啦心理,趙信長尤其看不慣燕鐵木對鐘靈儿的深情款款,溫柔備至。
  因此,就在鐘靈儿大病初愈當天早上,她提著包袱向眾人告別:
  “感謝各位這段日子的照顧,咱們后會有期。”
  “你上哪儿去?”鐘靈儿臥病十余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卻依然亮麗如昔,教人嫉妒死了。“明天就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不留下來為我慶祝?”
  “很對不住,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諒解?”
  “什么苦衷?”
  “因為……”因為她要到終南山千里尋夫,可是她不能說,免得被鐘靈儿恥笑。“我最近打听到了我几個失散兄長的下落,所以急著要找他們。”
  “你哥哥?”鐘靈儿雙眸立時發亮,“很帥的那几個?”
  什么樣子?喂!你已經要當別人老婆了耶。
  “對……對啦!”趙信長不屑地撇撇嘴,很火大她胃口那么好。
  “那好那好,”鐘靈儿赶緊吩咐珠儿去取一百兩文銀送給趙信長當盤纏。“記得,無論怎么千辛万苦你都必須找到他們,找到之后記得帶到名劍山庄來盤桓几日,彼此認識認識做個朋友。”
  “跟誰做朋友?”燕鐵木拎了一袋鐘靈儿最愛吃的臭豆腐,自廊外走了進來。
  “跟……她姊姊。”
  “我沒姊姊,只有……”
  “時間來不及了,你赶快上路吧。”鐘靈儿七手八腳將趙信長推向門口,“姊妹之間口角總是難免,但畢竟是親手足,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到了門外,她确定燕鐵木看不見了,才轉而板起凶凶的臉,示意趙信長: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好吧,不過你夜路走多了,你……”
  “什么夜路?沒听過四海之內皆兄弟嗎?去去去!”送走了趙信長那個瘟神,她馬上裝著甜蜜蜜的笑臉迎向無鐵木。“我的臭豆腐呢?”
  “我以為你只記得趙姑娘的兄長們。”燕鐵木坏坏地瞥向她。“是不是啊?”
  鐘靈儿噗哧一笑,“她哪有什么兄長?在名劍山庄這一兩個月,我從來沒听她提起過要去找尋他們。”
  “可是我剛才在門外分明听見她說了有她兄長的下落。”
  “你偷听我們說話?”
  “我何必偷听,就是半里外的聲響,也休想逃過我的耳目。”燕鐵木俯身抱起鐘靈儿,賊兮兮地盯著她瞧,“所以你最好乖一點,千万別打歪主意,尤其不能爬牆作怪,企圖招蜂引蝶。”
  “別冤枉好人,我沒有爬牆……呃,已經很久了。”怎么辦?嫁給這种丈夫,好像同時嫁給十個眼線,亂不自在的。
  “很久還不夠,最好是戒掉,連同見趙姑娘她兄長的念頭也一并除去。”
  “要我說几遍你才明白?她沒有兄長,她之所以离去,純粹是為了去終南山找阿圖士奇。”
  “可她為何要編出那樣的謊言?”
  “找台階下呀。嘿,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抱得那么緊?我覺得气快喘不過來了。”
  “簡單,我給你。”燕鐵木含住她的櫻唇,夸張地拚命吹气,直吹到鐘靈儿求饒方才罷休。“你既然明知她沒說實話,為何還送她一百兩文銀。”
  “因為我能体諒她的心情。”鐘靈儿前所未有地認真,“如果今天換作是我,即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非找到你不可。”
  “真的?”她盈睫微濕的雙眸,絞痛了燕鐵木的心,“靈儿,靈儿!”
  兩人因為幸褔竟忍不住哭了起來,在艷陽如煦的白晝,痴迷地親吻著彼此。
  這時,不知是誰砰地一聲將門打開。
  “噯呀!嫁出去的女儿潑出去的水,你還賴在我家干什么?”原來是倦游歸巢的鐘天恨。
  兩人一惊,靦眺地站了起來。
  “你總算回來了,”鐘靈儿一見是她爹,立刻現出沒大沒小的本性。“游途愉快嗎?我的聘金你沒有把它全部花完吧?”
  “什么聘金?嫁都嫁了還想要聘金。”鐘天恨很不滿意燕鐵木居然沒把他女儿帶回將軍府,反而搬進來跟她一起住。
  “誰告訴你我嫁了?”
  “沒嫁?沒嫁你就讓他抱得那么陶醉?你你你,我等一下再跟你算帳。”轉身,一指戳向燕鐵木,“我臨走前是怎么跟你七叮嚀八交代的,你你你,你不會始亂終棄吧?”
  “當然不會。我与靈儿明日就舉行婚禮。”
  “不是說好五天前成親的嗎?”
  “因為我不小心被人打傷了。”
  “哪個烏龜王八蛋,竟敢害我女儿嫁不出去?”
  “我沒有嫁不出去,只是延期而已。”
  “延遲就很慘啦!”
  “不會啊!”
  “你不會我會。”鐘天恨赶忙把燕鐵木拉到一旁,細聲道:“咱們說好的,你給聘金,但不許索取嫁妝。”
  “放心,我不會要的。”在燕鐵木眼裹,什么也比不上鐘靈儿。
  “他不要我要。”鐘靈儿耳朵利利,把他們的話全听進去了,“你若不給我嫁妝,我們就搬回來,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直到把你拖垮為止。”
  鐘天恨一楞,沒有想到他女儿青出于藍更胜于藍,算盤比他還會打。
  “好……好吧,”他使個眼色給燕鐵木,“我出去……想……想辦法。”然后以超音速的步伐奪門而出。
  “爹,你等等!”
  “靈儿,”燕鐵木這時攔住她,“算了吧,不要跟他老人家計較了。”
  “他能有什么好讓我計較?”鐘靈儿得意地跳回燕鐵木身上,“我是故意唬他的,教他知道父親可不是那么好做。”
  “你噢!”燕戡木輕輕擰著她的小鼻子,滿是縱容。
  ※※※
  五年后。
  燕鐵木辭去護國將軍之職,和鐘靈儿以及他們的小女儿筠筠移居麗江河畔。
  “娘,這條絲巾給我玩好不好?”筠筠扎著兩個小辮子,穿一襲粉綠小棉襖,在她娘身后繞過來繞過去,有夠礙腳的。
  鐘靈儿回頭一看,見她拿的正是數年前孫敏芝送給她做為報答救命之恩的“超薄”禮物,便沒好气的說:“喜歡就拿去吧,不過別丟掉。”
  “為什么?”筠筠把它圍在脖子上,打了一個蝴蝶結,“它又不是什么寶貝。”
  鐘靈儿微怔,“它雖然不是什么寶貝,但是它有玄机。”
  “什么玄机?”
  “囉唆!不會去問你爹。”鐘靈儿簡直拿她沒撤,什么事都愛打破砂鍋問到底。
  筠筠瞇著亮晶晶的小眼睛,一副看她娘很扁的架式。“其實你也不知道對不對?”
  “亂講?”
  “那你告訴我呀!”
  “我很忙你沒看到?”鐘靈儿不理她,繼續對著鏡子拔眉毛。
  “你已經拔了一上午的眉毛還沒拔夠啊?當心再拔下去會變蛤蟆。”
  “臭丫頭,連你老娘我都敢取笑。”鐘靈儿返身抓起壁角的掃帚,“看我怎么修理你。”
  筠筠大為失色,慌忙覓地逃生。
  “爹,爹!快來救我,娘要毒打我,她現在已經把我打得遍体鱗傷了。”
  呵!她連碰都還沒碰到筠筠呢。
  鐘靈儿錯愕地杵在當場,“我怎么會生一個這樣的女儿呢?”
  “因為她正是你的翻版啊。”燕鐵木笑吟吟地望著她,身后還藏著一個小人儿探出半個頭向她扮鬼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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