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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天上飄著几朵淡淡的云儿,春風輕輕地吹拂過枝椏,小鳥站在枝頭和著鳴奏曲,日本的京都一片綠意盎然气息。
  闕秦儿現在的心情如同春天的寫照,萌起了一股蓬勃的信心,她滿心愉悅的收拾行囊,准備前去台灣執行今生最偉大的任務。
  “該死!”季珞岑不滿的發出低咒聲。
  看到闕秦儿一臉高興的神情,心中的怒火更加張狂的蔓延開來。
  闕秦儿抬起螓首,一雙清靈動人的美眸凝睇著她。
  “老大,你說誰該死啊?”闕秦儿一副傻乎乎且十足無辜的表情。
  “還會有誰呢?”她冷哼一聲,“還不是准備將你送往鬼門關的人。”
  “你說伊藤姥姥啊!”闕秦儿馬上以一副小老師的姿態,“老大,你怎么可以這么沒禮貌呢?一點都不懂得敬老尊賢,好說歹說伊藤姥姥也是我們的長者啊!你這樣在背后詛咒她,很不厚道哦!”
  “閉嘴!”季珞岑不滿的發出抗議之聲,“你什么時候敢跟我頂嘴了呀!”
  闕秦儿一雙晶瑩剔透的秋眸眨呀眨。
  “不是跟你頂嘴,是告訴你生活与倫理的道理,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闕秦儿怯怯的糾正她的說法。
  “夠了!”季珞岑立即喝阻她繼續說下去,“沒想到,姥姥居然會舍棄我這個英才就你這個蠢才,思及此就弄得我滿腔怒火,忿忿難平。”
  季珞岑指著她的鼻尖批評著,一點都不顧及她的顏面。
  “話不能這么說啊!”闕秦儿的表情挺為無辜,“人家說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也許我有過人的膽識也說不定啊!”
  她的話剛說完,房里仿佛刮起一陣秋風,冷晨心帶著一臉悲意走進房里,听到她們彼此間的對談,娟秀的臉龐挂著兩行清淚,整個小臉哭得皺巴巴的。
  “冷晨心!”季珞岑沒好气的睨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又在發什么神經了,“要去台灣保護關毅杰的人又不是你,你沒事哭得那么起勁干什么啊?”
  冷晨心很自動的攬闕秦儿進怀中,仍舊一副悲悼的哀怨臉。
  “我是在擔心秦儿的安危啊!你看她老是笨手笨腳,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明日遠赴台灣猶如羊入虎口,必死無疑。”冷晨心說得堅定無比,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樣。
  “她人又還沒有死,你不要一副哭喪的樣子好嗎?要是人真的挂了,你屆時再哭也來得及。”
  季珞岑被她的哭聲弄得心煩意亂,再加上姥姥又不愿她伴隨秦儿到台灣,看來秦儿真是凶多吉少了。
  冷晨心頗為贊同的點點頭,“你說得亂有道理的。”
  她丰沛的蓄水池立即關閘,止住淚水。但臉上的悲意仍舊像烏云罩頂般,揮之不去。
  闕秦儿見她們如此擔憂她,于是出聲,“其實是福是禍都已由天定,若是秦儿注定要切腹自盡,那也算是光榮赴義。”她的眼眸亮著光彩,小心翼翼的將忍者的裝束放進行李箱中。
  季珞岑胸口起伏不平,眼中冒著兩簇怒火。
  “闕秦儿,你就是那么想死嗎?”季珞岑一听到她慷慨就義之詞,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唉呀!”闕秦儿不滿的發出抗議,“老大,你說死很沒有修養耶!人家是從容赴義啦!為甲賀的名聲獻身、舍命耶!”
  “我管你就什么義,你還記得自己對我的承諾嗎?”季珞岑問。
  “要永遠追隨在老大的身邊,今生今世永不与老大分离。”闕秦儿記得相當清楚。
  “對!”季珞岑叮嚀著,“所以絕對不可以客死异鄉,一定要給我活著回來,听到了沒有!”
  此時闕秦儿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緩緩的擴散到身体每個部份。
  沒想到老大居然對她如此情深意重,頓時讓她的秋眸凝聚了氤氳霧气,百感交集的望著季珞岑。
  闕秦儿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老大,沖著你這句話,我一定會光榮回來,不會讓老大的名譽受損。”
  季珞岑比誰都了解闕秦儿的三腳貓功夫,想要光耀門楣是不太可能啦,只要能活著回來,就算是万幸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光榮回來倒是不必啦!只要把你的人頭及大腸小腸完整的帶回來,就可以啦!我可沒有那种閒情意致去替你收尸,而且一邊替你收尸一邊撿小腸的滋味不太好耶!”
  “哦!”闕秦儿滿腔熱情馬上被她無情的話語給澆熄,“老大,你就對我的功夫這么沒有信心嗎?”
  “如果有信心的話,你今天還要叫我一聲老大嗎?”季珞岑毫不留顏面的糗著她。
  闕秦儿頗為無辜的點點頭,說得可真有道理。
  其實她也二十二歲了,而且個子明顯比老大多半個頭,功夫卻比老大差一大截,每次到了忍者武術測試會時,還要靠老大幫忙才能勉為其難的低空飛過。
  “秦儿,你此次去台灣保護關毅杰,一定要切記千万不要泄露身份,知道嗎?”季珞岑十分擔憂的叮囑著。
  闕秦儿傻傻的點頭,實在不懂她有什么重要的身份不能泄露。但是老大會再三叮嚀表示事關重大,她只得乖乖順從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我知道了,謝謝老大的叮嚀,我一定不會泄露自己的身份。”
  “還有以你的三腳貓功夫也上不了台面,所以面對敵人埋伏時只能靠智取,絕對不能赤手空拳和人家搏命知道。”季珞岑頗為不舍的再三囑咐。
  “我知道了。”闕秦儿把她的話奉為圭臬。
  “你笨手笨腳的一定要懂得有牆你先撞、有苦你先嘗、有難你先當、有子彈你先擋,知道了嗎?”季珞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可以叮嚀的,看來一切只能靠秦儿自個的造化了,誰教她平日不努力練功,如今臨時抱佛腳也沒有用了。
  闕秦儿十分感激的握住她的雙手,吸吸鼻子,一臉不舍。
  “老大的教誨,秦儿必定銘記在心,沒齒難忘,我一定會克盡職責,不會讓關毅杰受到一絲傷害。”
  季珞岑掩住難舍之情,不敢輕易表露自己內心的悲傷,只是沉默的點點頭。
  在一旁的冷晨心看到如此感人的一幕,那干涸已久的淚水再度泛濫成災,她抬起頭,走到窗前,伸手恰好接起窗外落英繽紛的櫻花花瓣。
  闕秦儿立即站起身看著她手中的櫻花,安慰著极度悲觀的冷晨心。
  “晨心,不會的,這次的任務我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到京都与你們重逢,你勿再為我神傷,否則坏了身子怎么辦呢?”
  她臉上漾著盈盈笑意,輕松愜意得完全不像是要出任務的模樣。
  冷晨心感動万分的握著她的柔荑,“難得有如此大勇之人,將自個的生死置之度外,秦儿,你真的非常勇敢,我今生以你為榮。”
  季珞岑在一旁翻著白眼,這不叫勇敢好嗎?而是愚蠢,沒見過有人要赴鬼門關還一副喜上眉梢、自得其樂的模樣。
  還不就是這個樂觀過頭的秦儿才會有的心情。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再多待一秒鐘,肯定會發瘋。
  季珞岑走出房間,獨自穿過長長的回廊,看著兩側落花繽紛,心情不由得往下沉。
  自從十九年前被姥姥收養之后,她与秦儿、晨心三人相依為命,互相照顧。
  秦儿雖然年紀比她稍長几歲,但是天生樂觀開怀的個性,一副不識人間疾苦的模樣,總是令人憂心不已。
  而晨心雖然也二十有一,可是卻悲觀過頭,時時活在世界末日的境界中,也是教人放不下心。
  在三人之中她這個小妹妹反倒為兩個人憂心起來,她的個性明顯的早熟,思緒也縝密,總不能兩個人不正常,連她這個小的也跟著瘋吧!
  所以她承擔所有的責任,也自小負起保護兩個人的職責,個子雖然小了一點,但是各种輕功、獨門奇術卻是十分精通。
   
         ☆        ☆        ☆
   
  台灣台北

  陽明山的半山腰,乃是所有高級別墅的聚集地。
  關氏大宅是一棟气勢非凡的歐氏建筑,占地超過數百坪,不僅有良好的保全系統,而且戒備森嚴,优良的居住環境与地理位置,可以輕易的將台北市的美景盡收眼底,仿佛是世外桃源般吸引人。
  關毅杰在自己的別墅中,好整以暇的盯著眼前穿著一身黑色裝束的家伙。
  万万想不到毅磊居然有本事弄個怪怪的家伙回來,瞧他那穿著密實,全身上下包得跟肉粽沒有兩樣,臉上也只露出一對黑溜溜的眼睛在外面轉呀轉。
  那身裝扮無疑就是告訴別人,我是忍者,要不然就是我是夜盜高手,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就男人的体型而言,這個家伙的身材過于瘦削,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頗有女流之姿、柔媚之嫌。
  但是他的那雙黑眸卻引起關毅杰的興趣,怎么有男人的眼睛會如此清靈,神韻如此動人?
  “毅磊,這就是你請來的大內高手,日本第一忍者嗎?”關毅杰的口气十分輕佻,擺明了不相信這個家伙的功力。
  毅磊頗為汗顏的點點頭,他沒有料到自己請來的忍者竟是一個娘娘腔的家伙,不僅身材瘦小,就連走路与行為都扭扭捏捏。
  “是的。”他硬著頭皮回答。
  關毅杰冷冷的睨了忍者一眼,指著他的鼻尖問道。
  “叫什么名字?”
  闕秦儿轉動著骨碌碌的眼睛,她沒料到要受自己保護的關毅杰居然壯得跟山一樣,而且身材高大挺拔,眼神冷峻駭人,她好怕一不小心就被他揉成一堆白骨。
  “你問我啊?”她傻呼呼的問道。
  關毅杰气勢凌人的望著她,這個忍者居然是個女娃儿!
  “我不問你問誰啊!”笨死了,他在心里低咒出聲。
  “哦!”她感到歉然,“我的名字叫闕秦儿,你們可以叫我秦儿。”
  “你就是日本甲賀流派中的第一高手?!”關毅杰的眼神中含有許多質疑。
  他仔細瞧著她的身形,怎么看都不像是習武之人。
  闕秦儿這會終于明白老大叮嚀不許泄露身份所指何事,她絕對不能敗坏甲賀流的名聲,硬著頭皮都不能承認自己的愚笨。
  “對啊!”她在心底加上一句,是從后面數來第一高手啊!
  關毅杰斜睨了毅磊一眼,示意著,你找來的女娃儿怎么保護我呢?
  “大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許秦儿真有過人的本領,我們一定要信服伊藤姥姥的眼光。”毅磊硬是為自己的失誤打圓場,但愿這個女娃儿真有過人的本領。
  闕秦儿听到這番贊美之詞,立即喜上眉梢,活了二十二年這是她听過最中意的話。
  她的頭上立即罩著天使的光環,愉悅之色猶如得了奧斯卡獎般,她喜出望外的牽著毅磊的手。
  “毅磊兄,秦儿難得受到你如此重用,今生無以回報你的大恩大德啊!”她挽住他的手臂滔滔不絕的訴說著自個的感激之情,“你真是秦儿生命中的一盞明燈,更是一位好伯樂,懂得賞識秦儿這匹千里馬,我一定不負眾望,盡心盡力保護好關先生的安危。”
  毅磊臉色极為難看,小心翼翼的抽回自己的手,頓時覺得自己瞎了眼才會相信她是甲賀第一高手,看她這番舉動,任誰也不會相信。
  “秦儿,你要保護的人在那里,我們保持一點距离好嗎?”他實在怕极了這個女人對他毛手毛腳。
  “我知道啊!”她清靈動人的眸子中透露出一絲笑意,大大的眼睛形成兩道彎彎的月亮。
  “你知道就好,以后我要你二十四小時保護大哥的安危,若稍有差池,就得當眾切腹知道嗎?”
  毅磊難得嚴肅的叮囑她。
  “我知道啦!”闕秦儿拍拍胸脯,“我們甲賀流的派規我比你還熟啦!”
  “既然如此,大哥,我先回總部去了,您好好在家休養,晚上我再回來。”話畢,毅磊立即轉身走出門口。
  關毅杰不動聲色的打量這個女娃儿,發現她居然有膽量敢与他對視,難道她不怕他嗎?
  闕秦儿一雙大眼睛轉呀轉,兩扇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的,仔細玩味他的表情。
  “毅磊兄說你要休養,你是不是受了傷呢?”她好奇的問出口。
  面對闕秦儿的關怀,關毅杰心底深處居然緩緩升起一股暖流,溫暖了他冷漠的心。
  已經有多久不曾有人關心過他?也許有也只是敷衍或是應酬之話,他厭倦也听膩了。
  而眼前的闕秦儿居然會令他有不同以往的感受。
  “我受了槍傷。”他很直覺的回答她的問題。
  關毅杰怔了一下,隨后在心底冷哼出聲,他平日的冷漠到哪去了呢?他怎么會對一個女娃儿那么坦誠呢?
  “哦!那一定要好好休養,很痛吧?”闕秦儿又關心的問他。
  原來他是受了槍傷臉色才會如此難看,真是難為他了,受了傷還要接待她,真是讓她過意不去。
  “還好啦!”他簡單答道。
  闕秦儿嘖嘖稱奇,眼前這位大人物不愧是毅家幫幫主,中了子彈不但沒有躺在床上呻吟,真是令人敬佩,該受万人景仰。
  唉!她原本以為世界上就數老大最厲害了,會飛檐走壁不說,連中石川學姐的飛毛腿也不吭聲。但是生理期一來,還是照樣痛得在地上打滾,所有大將之風都消失殆盡,看來她得另謀偶像了。
  “流了很多血吧?”她開始發揮泛濫的同情心。
  “還好啦!”關毅杰疑惑的和她打馬虎眼,怎么有女人這么多話,問題那么多?
  不過,該死的,他怎么一點想要罵人的念頭都沒有呢?
  他不是一向最討厭別人泛濫的同情心嗎?
  “闕秦儿,你不怕我嗎?”她的態度令他好奇。
  “我應該怕你嗎?”她不假思索的問,她平日不做虧心事,干么要怕他呢?
  “很好。”關毅杰第一次遇見完全不怕他的人。
  向來只要他冷眼一睨,不管是道上的兄弟或是路上的陌生人,絕對會畏懼三分,怎么她反倒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難得她有過人的膽識。
  “唉呀!”她突然憶起什么似的說道:“我看你流了那么多血,身体一定很傷,臉色不太好,我得給你補一下才行。”
  “補一下?”他好奇的打量著她。
  她立即扶著關毅杰坐在沙發上,一副他身子虛弱無比的模樣。
  “以前我生理期時姥姥都會炖豬肝湯給我喝,說什么喝豬肝湯補血,我看你也要補一下才行。”闕秦儿說。
  他此時覺得頭上罩著一抹揮之不去的烏云,生理期与槍傷流血好像差很多耶!
  他開始怀疑眼前這個女人了,她的智商是否有問題啊!
  闕秦儿低下頭望著他難看的表情,真糟糕!臉色怎么愈來愈難看了呢?看來她還是赶緊去煮豬肝湯才行。
  關毅杰想要阻止她的行動,卻見一團黑影三兩下就溜往廚房的方向,完全無視他的意愿。
  這樣的智商會是甲賀第一高手嗎?
  自從她一進這個大門,他心中的疑問就不曾停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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