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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小王……少爺你要去哪里?”鐵護衛見奕政掉轉馬頭,往岸邊奔馳,心急的險些暴露小王爺的身份,急忙改口。
  “我剛見著個人影,好像是風儿。”奔馳了數步后,奕政勒緊馬韁停了下來,悵然若失的說:“我想我看錯了。”
  “怎么了?少爺您說的人在哪里,我派人去打探!”
  “不用了,是個年輕的少婦,大概是我眼花了。”奕政看著走入人群中,身一女裝的背影,暗罵自己沖動。他怎么會將個女人誤認為風儿?他也未免尋得太心急,差點就鬧出笑話。
  “少爺,太陽快下山,咱們找個客棧休息一宿,明儿個再渡江到揚州吧!”
  “也好,大伙儿也累了,你就去打點一切吧!”奕政意興闌珊的騎馬跟著鐵護衛,回到繁華的大街。
  望著一桌的佳肴,奕政卻全無胃口,想到今日下午在碼頭見到的身影,就讓他心情沉悶。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害怕自己將風儿的形貌全然忘記,甚至連尋找的熱情也逐日的磨滅。
  想到自己今天差點認錯人,讓奕政內心更加惶恐不安,他無法原諒自己竟然錯認風儿的面容……他不能夠放棄!
  可是不放棄,又能如何呢?因為這兩年來,他將全部的心力都放在打探風儿的下落上,于朝政都無心過問,這樣子下去,著實不是辦法。身為恭王府的長子,他要挂記的事情還有許多。
  “少爺,怎么這飯菜不合您味口?我讓人撤了去,再換几道熱炒來!”鐵護衛在一邊關心的詢問。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到外頭去透透气,你別跟來。”
  “小……少爺,您一個人在路上逛,可要小心點儿。”對于主人說的話,鐵護衛不敢不從,只能一旁叮嚀著。心中卻打算,等奕政走遠后,自己再跟在身后保護他。
  “嗯。”奕政推開眼前的碗筷,心事重重的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不知不覺中抵達江邊,望著滔滔江水,迎著陣陣徐風,讓郁悶的奕政只想對江狂吼,一吐心中的怨气。
  突然遠處傳來的喧鬧聲,吸引了奕政的注意力,因為其中有個聲音好熟悉,好像是……風儿的聲音?!他是不是真的思念風儿成疾,今儿個才會一直出現這些個幻想?可是他的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往爭吵聲靠近。
   
         ☆        ☆        ☆
   
  常州的紡織技術譽滿全國,明末清初,皇室貴族的御用珍品,全部來自于此地。跳下船,抵達人群雜杳的常州城,風儿當下思索,該找個店舖買几套衣裳,換去自己一身污穢的衣物。
  買了几套現成的男子褲裝后,渾身肮髒、疲憊的她,在街上找了間干淨的客棧休息。睡不到一個時辰,卻因為饑餓醒了過來,索性換上男裝,打算到城里闖蕩一下。
  剛學會使錢的她,煞有其事的和攤販老板討价還价,買了些肉餅、芝麻糖充饑,卻不懂得“錢不露白”的道理,讓許多無賴盯上了她。
  走進馬舖,想挑只代步工具的風儿,站在匹全身黝黑的公馬前,端詳許久,突然身邊傳來一名男人的說話聲,打斷她的思維。
  “公子,你選的這匹馬,不是頂好的。咱們替你介紹一下,前面街口轉角的店舖,賣的牲口品种好,价格又公道!”看著跟前三名男子,語气誠懇、相貌老實,風儿以為只是前來兜生意的馬販,不疑有他,就跟著他們走出店舖。
  轉了几個彎,人行愈來愈少,已經快走到了渡船口,風儿開始產生疑問:“小哥,你說的馬舖在哪儿?還要走多久?”
  “快到了,就在前頭。”其中一名年紀較長的男子,回應了風儿的話,使了個眼色叫其他兩人護在她的身邊,催促她繼續前行。
  人跡愈來愈少,讓風儿的警覺性增高,猶疑的問:“前面是過江的地方,我今儿個下午來的時候,怎么沒看到有馬匹兜售?”
  “那是咱們傍晚才運來的,就在那大船邊,再走几步路就到了!”
  “不,謝謝你們的好意,我想我還是回到街上去看看好了。”說完話,風儿想轉身离開,卻讓身后的壯漢擋住去路。
  “想离開?沒那么容易,咱們兄弟陪你走這么遠的路,你不看看貨色再決定,不覺得說不過去嗎?”
  “請你們讓開!我不想買了,是你們自己要帶我來看的,可不關我的事。”風儿頓覺苗頭不對,警戒的看著眼前臉色變得凶惡的三名男人。
  “要走可以,把你身上的金子乖乖的交出來。”
  “你們未免也太放肆了,這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嘿嘿,王法現在可管不到我們,你是要乖乖的交出錢來,還是要咱們對你動手?我可不希望在你這白嫩的臉上,留下難看的刀疤。”年紀較長的男子說完話后,三人隨即亮出鋒利的匕首,朝風儿逼近。
  風儿認為自己真是個標准白痴,連點警覺性都沒有,好不容易才逃出魔爪,又面臨眼前的難題。
  凝神的觀看四周,發現近處連個人影都沒有,于是擺開弓字步,運气于雙臂。想到李大爺被她打得生死不明的慘狀,不想惹麻煩的她,好心的開口警告:“各位小哥,我奉勸你們還是別找我麻煩,正當的去做生意吧!”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廢話少說,弟兄們上!”三人將風儿圍在其中,手法迅速的耍刀,看起來每個人都有些功夫底子。
  閃避了几招快刀攻勢,風儿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對方,看來這場架有得打了。不到一刻鐘,她已經香汗淋漓,恐懼不斷在心中擴大。
  只怕現在就算把金子全數給了對方,還不見得可以全身而退。再說她身上沒了錢,那往后的日子要怎么過呢?才一閃神,風儿的左臂就被划了道傷口,轉眼鮮血如注。她惊嚇的赶緊集中精神,卻苦無進攻之机會,處于招架的劣勢。
  年紀較長的高個子開口恥笑:“沒想到你這看起來像個娘儿們的公子哥儿,還是個練家子,只可惜手無寸鐵的你,不是咱們的對手。今日長江,就是你的藏身之地!”
  好強的風儿,咬緊牙關不肯示弱的吆喝:“哼,話別說得太滿!”
  風儿左右閃避夾擊的刀气,右腳上步,左腿向前擺踢,狠狠的踢了高個子一腳,沒想到背后卻落個空門,讓左邊的矮胖子又划上一刀。
  這一刀,帶給風儿致命的一擊,她騰空的身子,如落雁般的摔到地上。看著自己雙手沾滿鮮血,在閉上眼的那刻,心中懊悔不已。大哥以往都教自己要小心使用這招數,沒想到今儿個自己真的是因此斃命。
  听到身邊三名男子的狂笑,陷于模糊意識的風儿,不甘心自己就這樣子死了,可是她渾身卻使不出力來,只能任由別人踢著自己的身子,淚水不自覺的流出她的眼角。
  “老大,我看這小子八成活不下去了,咱們把金子拿走,把他丟到河里喂王八吧!”
  “嗯,快把他腰上的錢包拿下來。”撫著被踢傷的胸口,瘦高的男子還不忘指示手下做事。
  在風儿使出那招飛空旋腳時,奕政就知道自己終于找到失蹤多時的風儿,還來不及警告他,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從背后捅了一刀。
  “你們在干什么?放開他!”
  心急如焚的奕政,死命的跨開步伐,一個連環踢腿,將逼近風儿的三名男子掃開,護住躺在地上、呼吸薄弱的風儿。
  被強勁內力震退的三名無賴,難以置信的盯著眼前突然冒出的程咬金,為首的老大惡狠狠的說:“這位公子,這是咱們与這位小哥的私人恩怨,請你不要插手,赶緊讓開!”
  “私人恩怨?躺在地上的人,可是我的小弟,今天這事我是管定了!”奕政不知道風儿失蹤后到底發生何事,怎么會跟眼前的流氓扯上關系?但無論如何,這都可以稍晚處理,眼前先解決這些無賴,救回風儿才是重要!
  沒想到眼前這大個子,竟然會是小白臉的哥哥!他的武功高強許多,瘦高男子衡量眼前的狀況,認為自己三人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正在進退為難之際,不知從哪儿冒出來一群人,已經團團將他們圍住。
  “小王爺,你快帶小主子回客棧療傷,這儿有咱們替您解決。”
  忠心耿耿的鐵護衛率著侍從急忙赶到,替奕政解決了難題。
  “嗯,鐵護衛,這里就交給你們,我先回客棧。”奕政抱起昏迷不醒的奕風,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蛋,忿怒的加了一句:“統統給我抓到衙門,等明儿個斬首示眾!”
  听到眼前兩人的對話,三名無賴知道今儿個是踢到大石頭,現下的情況,他們決不是對方大批人馬的對手,紛紛棄械跪地求饒:“大人饒命,小民不過是一時財迷心竅,咱們跟府上的小公子,完全沒有過節……大人饒命……”
  奕政只想將眼前三人碎尸万段。他不吭聲,頭也不回的抱著風儿,快步离去。鐵護衛命隨從將三人拿下后,又赶緊跟在他身后,保護他回到客棧。
  “鐵護衛,你去讓掌柜的將城里最好的大夫找來。”不必回頭,奕政就知道鐵護衛已經跟在自己身后,下了道命令后,急忙的將風儿抱進自己的廂房里。
  將風儿放置在床上后,奕政急忙的褪下她的衣衫,迫切的想知道她的傷口有多嚴重。
  為什么風儿的胸前纏繞著層層紗布,莫非他先前已受了傷?奕政心急的扯下那染滿血跡的紗布,卻看到一幅讓他瞠目結舌的景象。
  摘下風儿頭上的帽子,烏黑的頭發垂落枕邊,奕政想到自己下午見著的女子。原來她就是風儿!要不是剛剛見她和人打斗,使出那招飛空旋腳,奕政八成會以為自己抱錯人。
  盯著那丰腴白嫩的雙峰一眼,回過神的奕政不敢冒瀆的多看,蓋上一邊褪落的上衣,小心翼翼的轉過風儿的身体,讓她趴臥在床上。
  風儿的傷口,正巧划破她左背上青色的胎記,傷口頗深,看樣子她得趴在床上好一陣子。至于左臂彎的傷,則不是很嚴重,上點藥,休息几天應該就沒有問題。
  “小王爺,大夫來了!”听到鐵護衛開門的聲音,奕政急忙用自己的身子遮住風儿,讓她不至于春光外泄。
  “快讓大夫進來,鐵護衛你和其他人,從今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要任意的進出我房間!”奕政直接下了命令:“因為小主子在我房里養傷,她一向不喜歡別人接近,你們就別進來了。”
  “是!”鐵護衛恭敬的退下,對于主人的解釋他能夠接受,但只怕好不容易找到么弟的奕政,又會和以前一般,沉淪于“戀弟”的迷惘之中。
  奕政小心的用被子遮住風儿身体其他的部分,只露出背上的傷口讓大夫治療。
  年過半百的嚴大夫,對于奕政的態度見怪不怪,因為找上他治療的不乏王公貴族,總會有這些舉動。替患者的背部止了血,他拿起放在火上燒過的針,細細的縫合傷口,并上了些藥,大功才算告成。
  看著患者背部的青色胎記,勾起嚴大夫的回憶,在印象中他曾經替一位背部有此胎記的王爺療傷。這就對了……眼前的傷者,應該就是那王爺的家人或親戚。
  為了考驗自己的記憶力,嚴大夫多嘴的開口詢問:“小王爺,你們可是慶親王的家人?”
  “不是,大夫您看這病人的情形如何?”不想扯開話題,奕政關心的詢問風儿的狀況。
  “這病人失血太多,可能這兩、三天精神狀況不是很好,不過過個十天就可以下床走動啦!我開個藥方,留些藥膏,你們每日記得替她上些藥,這傷雖不見骨,但不按時擦藥,恐怕會留下些疤痕。”
  “大夫,謝謝你。”
  “如果病情有變化,再差人來通知我。”
  送走大夫,呆坐在床邊看顧的奕政,馬上又陷入于先前發現風儿秘密的沉思中。慢慢的,他開始了解風儿失蹤的原因,也明白為什么五娘總是不急著南下找人,因為她們不想讓王府的人知道風儿其實是個女子。
  忿怒的情緒取代了先前的憂慮。這兩年他忙得像呆子一樣,結果卻發現“她”是刻意的离家出走!被人欺騙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奕政忿懣的站起身朝房門走去,想要一走了之,卻發現自己根本硬不起心腸。
  他沒辦法就這樣子丟下風儿不顧,好歹她也是自己的親妹妹,可一想到風儿竟然肯狠下心失蹤兩年,又气得火冒三丈。
  一肚子怨气無處宣泄的奕政,只得來回的不停踱步,直到午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到隔壁的廂房休息。
  入睡前,他心里還在想,等風儿醒來,一定要讓她好好的對自己解釋一番。
   
         ☆        ☆        ☆
   
  “你終于醒了!”奕政雙眼直視著風儿的眼睛,很高興終于能有再見到那美麗眼眸的机會,卻又气惱她的不告而別。
  她一定是在做夢,大哥怎么會出現在她的跟前?風儿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努力的想看清楚眼前的情況。
  見著風儿的舉動,奕政了解的開口:“你不是在做夢,你該不會把我這大哥忘記了吧?小弟?不,我該叫你小妹才對!”
  “你……你怎么會在這儿?”
  “你該不會不高興見著我?若不是我及時出現,你現在已在江底,成為王八的食物。算了!你先別急著說話,等你精神些,我還要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盯著女婢伺候風儿服完藥,奕政看著她軟弱無力的再趴回床舖,不由心軟的說:“你再歇會吧!我晚點再來看你。”
  風儿遲疑的不知該不該叫住大哥,可是看他轉身离開,卻讓她感到不安的問:“你……你要去哪儿?”
  “我在隔壁的廂房,吃完飯,再過來瞧你。”看到風儿對自己的依賴,熟悉的親密感又涌入奕政的心頭,他知道,不管風儿离家出走的理由是啥,自己都會原諒她的。
  看著房門關上,倒臥在床的風儿百感交集。大哥已經發現她的秘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這兩年來受的委屈,讓她面對大哥時已無畏懼,只希望他不要瞧不起自己,并且原諒自己。
  在侍女細心照顧下,躺臥在床五天的風儿,身子已經慢慢复原,她知道該給大哥一個解釋的時候就快到了。
  “風儿,你今天的精神如何?”
  “大哥,我感覺很好,謝謝關心。”
  “終于肯開口叫我大哥了?我還以為你不會承認你是奕風呢!”
  “大哥,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怨我,但相信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如果能夠選擇,我也不會离開你們!”看到奕政冷淡的表情,讓風儿忍不住含淚欲泣。
  “你是說因為你是女子的緣故嗎?我不在乎你的性別,只是气你為什么狠得下心無故出走,你可知道這兩年來,我和阿瑪找你找得有多心急?你卻只因為個人的利害因素,完全不顧所有人的感受。”
  “大哥,我只想你們當從沒有我這人存在過,自動消失,絕不是故意要讓你和阿瑪難過。”
  “你為什么要幫著你娘瞞天過海,將全部人蒙在鼓里?這樣對你可有好處?我真不懂五娘心里在想什么,竟然會做出這等荒唐事!”
  “大哥,我也是直到三年前,才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子。欺騙大家我也很痛苦,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娘她不過希望能多引起阿瑪的關心,才會做出傻事,你不要怪她好嗎?她和我一樣,內心都很痛苦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离家出走,想必也是五娘出的主意?”
  “不是,是我自己認為這樣對大家都好。我沒辦法面對阿瑪知道事實后的憤怒,我也不想讓娘因此日子過得更苦。”
  “這兩年,你都到哪儿去了?”
  “大哥,我告訴你,可是你可要答應我,不告訴其他人。”
  “你還想跟我談條件?快把事情經過告訴我!”奕政挑高眉毛看著風儿,但一遇上那乞求的眼神,又沒轍的同意:“我答應你,不會追究的!”
  “兩年前,當你离開別館后……”風儿語音哀傷的回想這兩年的情景,輕描淡寫的對奕政說了經過,說到离開秋菊住處的原委,小臉蛋不由得現出恐懼,她想到自己現在還多了個殺人的罪嫌。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我是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再到處流浪,看你這樣子,我知道你根本沒有照顧自己的能力!”
  “大哥,我打算到南方去避一避,我想劉志宣或許可以暫時收留我一陣子。”
  “你宁愿去投靠個外人,也不愿意找我?”
  聞言,奕政有些惱火的瞪大眼睛。
  “大哥,我怕你會恨我、討厭我,我沒有辦法忍受你瞧不起我。”風儿哀傷的啜泣。“瞧你現在就不想理我了不是?”
  “你在說些什么傻話?快別哭了,我只是惱你,宁愿找不相關的人幫忙,也沒有想到要來找我這個大哥!我以為咱們兩個感情一向最好,為什么你發生這么多的事情,卻不想到找我商量呢?”
  “我怕……我怕娘會被阿瑪懲罰,大哥,我還是自己一個人走好了,你就當沒有遇到過我。”
  “不行!再怎么說,你也是阿瑪的骨肉、我的妹妹,咱們再怎么气你,也不會眼睜睜的看你讓人欺負。從現在起,再別跟我說你要一個人离開的傻話了,我不會讓你這么做的!以前以為你是男孩子,我都會放心不下,更何況現在知道你是個女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長得如此標致,很容易引起坏人的注意,我不想每天過著替你擔憂的日子。”
  “大哥,可是……可是阿瑪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的。我沒有勇气去面對他,更害怕看到娘傷心的模樣。”
  “你娘撒了這大謊,活該要接受責罵,怎么可以讓你一個人承擔這些罪?還讓你隨便的許配給平民當偏房,她對你全無親娘的疼惜,你何必再傻傻的護著她?跟我回京里,阿瑪那里一切有我擔代著!”
  “這樣妥當嗎?我還是去南方,找劉志宣幫忙……”
  “別再在我面前說出這句話!我要你完全打消這個念頭,听到嗎?”奕政气得音量不自覺的提高。想到風儿竟然把別的男人放在自己之前,就讓他火冒三丈!劉志宣是很优秀沒錯,但是自己哪點比不上他?不由嫉妒的質問:“難不成你早已心儀于他,想和他私定終身?”
  “沒有,大哥,我只是想不出來我還有哪些朋友,我從來沒想到要嫁給他!”
  “可你是個姑娘家,這樣子去投靠個男子像話嗎?”
  “我沒有想那么多,只是……我怕回府里,讓阿瑪赶出來,更怕娘下場凄慘,我還是別回去的好,畢竟娘生我、養我,照顧我十几年,我為她吃點苦也是應該的!”
  “你……唉!我要怎么同你說呢?我保證盡力在阿瑪面前維護五娘,這樣你可以同我回府嗎?”
  “我……我不知道。還是大哥你先回去同阿瑪說明,我等過陣子他气消了,再回去請罪。”
  “你這樣子說也對,那回京城后,我先將你安頓在我的行館里。現在,你先把傷養好,咱們過几天就上路。”
  “大哥,我……”
  看到風儿猶豫不決的臉色,奕政打斷她的話,斬釘截鐵的表示:“你別再胡思亂想,一切有我,听到沒有?要讓我發現你想偷偷的溜走,當心我會狠狠的打你頓屁股!”
  “嗯。”掃開心中所有障礙,風儿終于開心的露出久違的笑容,緊緊的握住大哥的手,彼此沉醉于對方愉悅的目光之中。
  奕政柔情的撥開風儿垂落臉頰的長發,忍不住將她抱在怀中,輕言安慰:“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有我替你擔著,你不要再离開我,讓我為你擔心了!你可知道,這兩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挂記著你,每每想到你可能遭人欺負,就讓我心如絞痛!”
  “大哥,我也每天惦記著你。”靠在奕政寬闊的胸前,讓風儿又找到逝去已久的安全感,她決定再也不要离開大哥的身邊了!
  “怎么說著說著你又哭起來了呢?我早該發現你是個女孩子,只怪我太粗心,才讓你平白的受了這些委屈。”奕政心疼的抹去風儿眼角滑落的淚珠,看著她那粉嫩的臉頰,突然興起想要吻她的沖動。
  他在做什么?!惊覺思維已脫出禮教的范圍,奕政慌亂的放開怀中的小妹,狼狽的站起身,口齒不清的嘟囔說:“我去舖子里幫你挑几件衣裳,你好好休息,晚上再來看你。”
  “大哥,你怎么了?為什么突然又不高興?”風儿納悶的盯著奕政忽然變得冷淡的臉孔,焦慮的追問。
  “沒事,只是想到還有些事情沒做罷了。你歇著吧!”奕政不自在的露出個微笑,就匆促的离開房間。
  關上身后的房門,奕政不由得大歎口气,縱使風儿已變回女儿身,可終究還是自己的妹妹,他不能對她存有任何不敬的幻想。
  “小王爺,您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小主子他……”守在門邊的鐵護衛,看到奕政滿臉哀愁,跟著緊張起來。
  “沒事的,只不過……唉,你該從這儿的女婢的口中知道,風儿是個女孩子的事情吧?”
  “如果小王爺打算守住這個秘密,奴才抵死也不會向人透露。”
  奕政揮了揮手,表示無關緊要的說:“沒關系,我打算讓她恢复女儿身,你陪我到舖子里,替她挑几件像樣的衣裳吧!”
  跟在小王爺身后的鐵護衛,看著主子的神情,不由跟著心情沉重。他知道奕政那表情是為情所困,只是對象不對!
  從小在小王爺身邊守候他成長的鐵護衛,對主子的情誼,早已超越一般的仆役。如果小王爺決定要專情于奕風,就算自己內心覺得不适當,但為了看他過得快樂,也會盡力的替他完成心里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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