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03節


  “喂,你……”夏妙織沒料到突然有人沖到她的面前,煞不住腳步一頭就撞上去。
  “小心!”焦應桐出于本能將迎面而來的她抱個正著,隨即一陣清新的花香沁人心胸。
  “可惡,你是故意的。”夏妙織火大地用高跟鞋鞋跟狠狠踩了他一下。
  “哎喲!”焦應桐皺著眉悶哼了聲,很無辜地看著眼冒火花的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還說不是故意。”她雙手用力想推開,卻掙不脫他的擁抱,“快點放開我,你存心吃我豆腐呀!”
  “別生气,我真的不是有心的。”焦應桐貪看她怒火熊熊的緋紅嬌顏,依依不舍地松開雙手,“為表示我無心冒犯的歉意,讓我請你喝杯咖啡賠禮好嗎?”
  “哼,不必。”面對他溫文有禮的舉止,夏妙織的怒火也燒不太起來,“算了,以后走路當心點。”
  “嗯!”
  可惜佳人怒意難消吝于一笑,他很無奈地對她一笑,連她的姓名也問不出口,只好一拐一拐失意地走向樓梯。
  “喂!你的腳……”
  夏妙織一看焦應桐走路的樣子,才發現剛剛生气的那一踩好像踩得太重了一點,難怪他一直皺著眉頭。想想這個小意外好像還是自己比較理虧。
  因此她追到他的身旁,仔細打量這個男人的模樣,濃眉大眼,高挺微勾的鼻梁,配合似西方人的深輪廓,組合成一張不是很英俊卻滿性格的臉龐。
  廣闊的雙肩,魁偉的身材,讓人聯想到應該有個火爆粗霸的性格,不意他卻是個很有修養的男人。
  看他辛苦下樓,夏妙織直覺剛才自己太小題大做。難得對方大量,不但不生气還低聲下气的賠不是,想想剛剛一口回絕了他的邀約,倒顯得她很小家子气。
  “嗨!對不起,剛才我反應過度了。”她陪著他走完樓梯,才給他一個抱歉的微笑。
  “咦,你不生气了。”頗意外她的改變,焦應桐高興一笑。
  “誰說我不生气,我只是想問你剛剛說的還算不算數。”
  “我說了什么來著?”焦應桐也不知是真忘了還是故意裝呆。
  “你……這么沒誠意,算了。”夏妙織有些惱地轉身欲走。
  “嘿!別走,我開玩笑的,你別惱。”他赶忙伸手拉住她,“能得小姐首肯喝杯咖啡是我的榮幸,怎么敢忘了呢?”
  焦應桐陪個笑臉自我介紹,“我叫焦應桐,請問你……”
  “夏妙織。”
  兩人聊著走向机場的停車場,而無巧不巧地,兩人的車正好停在隔壁。
  “這就叫有緣呀!”焦應桐說著,很紳士地拉開夏妙織粉紫色的日產跑車,“我們約在南京東路華航旁的六福皇宮見吧!”
  “嗯!那我先走一步。”她很爽快地答應,“回頭見嘍!”
  “好,不見不散!”
  焦應桐目送夏妙織的粉紫色跑車离開視線,一抬頭正好看到新加坡航空公司的飛机起飛,他無聲地對柴崎英司道了聲謝,祈禱他也能順利地追到他的夢中天使。
   
         ☆        ☆        ☆
   
  近鄉情怯,夏紗○再沒有比現在更能体會這個感覺了。
  离開整整八年,再次踏上這塊故土,全新的關西机場讓她覺得非常陌生,她迷惘地環顧四周,來來往往的人潮更顯得她的無措,原來不自覺中,她早已習慣“他鄉是故鄉”了。
  拉著有些重的行李箱,夏紗○往寬廣的入境大廳找尋往京都的交通工具,心里卻忍不住罵著夏妙織,怨她不該臨時拉她代替,而且不替她准備机場和交通的資訊,雖然她的日語依然靈光,但是全新的環境對她總是不便呀!
  “可惡!”一不留神她竟讓咒罵脫出口。愈拉愈重的行李箱到底裝了多少東西,妙織難道要她在日本落地生根嗎?
  夏紗○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气,誰讓她盡忙著“紫筑”的生意,將行李交給妙織處理,這下不正是報應臨頭了嗎?
  埋怨歸埋怨,她雙眸靈活地四處望望,終于發現JR新干線的綠色窗口和大阪近鐵的“南海號”都在五樓。
  她正想上電梯時,卻發現手上的重量一輕,赶緊抬頭一瞧,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已將她的行李箱拿過去,并且對著她鞠躬哈腰。
  “喂!那是我的行李,你想干什么?”
  夏紗○納悶地看著他太過禮貌的動作,伸手想將行李箱拿回來。
  “大小姐,我是小林,老爺吩咐我來接您。”小林用日語對夏紗○說著,“車子就停在外面,請往這邊走。”說著他拉著她的行李箱就走。
  “喂!你一定是弄錯了,我不認識你家什么老爺。”
  夏紗○急急地追上他,拉住她的行李,也拖住小林的腳步。
  “大小姐,你說什么?”小林滿臉迷惑地看著她,完全听不懂。
  她死拉著行李箱不肯放,慌亂之間并沒有發現她用中文對著那個男人說話。
  “我說你弄錯了,請把行李還給我。”
  小林皺著眉搖頭,年年不都是他來接机嗎,大小姐今年怎么這么奇怪?管他的,老爺還在家里等著呢,反正只要把人接回家交差就好,奇不奇怪跟他沒啥關系。
  小林索性一手拉著夏紗○直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喂,放手,你想干什么?日本是個有法治的國家,你這樣做是犯法的。”夏紗○著急地四下張望,可是身旁來去的人們竟然個個形色匆匆,無人理睬他們。
  “你快把行李還我,要不然我就叫人了……”眼看行李箱被放進汽車里,她緊張地在車旁和小林拉扯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低沉的聲音和一雙有力的大手插入爭執拉扯的兩人之間,夏紗○只覺得聲音有些耳熟,人已經被摟入一個熟悉的怀抱里。
  “是你?!”
  她緊張地抬頭一看,映入眼里的居然是那日台北街頭幫她撿花的男人,此刻他正用關切的表情看著她。
  “發生了什么事?你沒怎樣吧?”
  柴崎英司壓下怒气,低頭溫柔地打量怀里微微顫抖的女人,想不到她才离開他的視線一下子就差點被綁走了。
  “該死的!”
  他咬牙暗罵,如果不是補不到國泰的机位,他早就在國泰的飛机上認識她了,又豈會讓她在此受人欺負,擔心受怕。
  “我沒事,只是他認錯人,又听不懂我的解釋。”夏紗○不自覺緊縮在柴崎英司的怀里尋求溫暖。
  “別怕,我來幫你解釋。”
  柴崎英司將她包在自己的大衣里,躲避机場外迎面而來的寒風細雨。
  她听著他流利的日語,如行云流水般一泄而出,三言兩語就將來龍去脈弄清楚了。
  小林堅持他沒有接錯人,因為他已經接過她好几年了。
  柴崎英司腦筋一轉,立刻想到不久前在中正机場見過的短發佳人!想當然耳小林應該是把她們兩人弄混了。不過姑且不論她們是不是一家親,此時靠在他怀中的女人,他絕對不會放手,而她又正巧也不肯跟小林走。或許這樣做有點不該,但是如此難得可以和她相處又得她信任的机會,他豈可任其溜走。
  “她不是你要接的人,你真的弄錯了。”他大膽地替夏紗○回絕了小林,“請不要再糾纏她。”
  “你是誰?”小林不解地看看夏紗○和柴崎英司,心想今年的怪事怎地特別多。“憑什么要我相信你?
  “我是她的男朋友,她是和我一起來的。”他理直气壯地看了小林一眼,徑自擁著夏紗○往机場大樓走回去。
  “先生,你這樣把人帶走,我沒辦法回去交差呀!”小林急得追著他們跑。
  “已經告訴你認錯人了,你若是再囉唆,我就報警說你試圖綁架她。”柴崎英司冷笑地回頭看他一眼,未曾提高音調的几句話卻叫小林打了個冷顫停住腳步。
  看著他們愈走愈遠的身影,小林好一會儿才回過神來,不懂自己怎么會被那個笑容溫和的男人嚇到,可是方才那男人表現出來的霸气卻叫他不自覺地依言遵從。
  算了,小姐并沒有說要与人同行,那一定是他認錯了。小林自我安慰地想著,無奈地開空車回去。
   
         ☆        ☆        ☆
   
  “啊!不要……”
  從關西机場往京都的“□□□”新干線列車上,半睡半醒的夏紗○朦朧之中仿佛又看到那人慘遭毆打,渾身是血地被架走了,她無助地大叫一聲陡然惊醒。
  “你怎么了?做惡夢嗎?”
  柴崎英司急切的關怀緊緊將她包圍,她茫然地抬起頭,夢中人那雙相識的眼睛居然出現在眼前。
  “你是誰?”
  她混沌不清地問著,他只是個初見數面的陌生人,但是為什么獨獨那對深邃黝黑的雙眼總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故人,除了眼中缺少熱烈的情愫以外,分明就是相同的一對瞳眸。
  “我是柴崎英司呀!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柴崎英司盯著夏紗○空茫的雙眼,明白她還陷在夢境里未清醒,在她眼中看的或許是他,但是心里想的卻絕對不是他。
  “你以為我是誰?”他不由得厭惡起藏在她心里那個不知名的人。
  “唉!縱然相似終不是……”夏紗○愣愣地看著柴崎英司好一會,輕輕地歎了口气,緊攏的眉間盡是落寞。
  柴崎英司無由地揪緊心,想疼惜她的渴望霎時涌上心間,多么希望能撫去她滿身的失落与孤寂。
  “他是誰,對你很重要嗎?”他掩不住聲音里的不悅,粗啞地問著。
  “是呀!”夏紗○迷迷糊糊地想著、應著。“他是我最挂意的人。”
  “他在哪里?”柴崎英司不自覺提高了音量,此時此刻對占住她心的那人,他已不僅僅是討厭而已了。
  “他走了。”她偏頭,淚水悄然滑落,哽咽的聲音中盡是傷痛,“走到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悲切的目光落在車窗外遙遠的彼方。
  “對不起,我無意惹你傷心。”他料不到一句簡單的問話,竟惹來她如此大的反應。
  “心傷非人惹,情痛總自招。”
  淚水潤濕過的雙眼像盛著無盡的憂思,她吐出幽幽几個單音,輕緲如煙入霧中,飄忽無蹤。
  柴崎英司望向車窗玻璃,在玻璃的映照下,對上一顆顆滾落的晶瑩淚珠,再也禁不住想安慰她的念頭,伸手環抱她。
  “你……”夏紗○被他的擁抱惊得一跳,整個人從恍惚的情緒中猛然嚇醒,回頭正想掙脫,卻叫眼前相同的白色絲帕亂了心緒。
  他体貼地替她拭去頰上的淚痕,細心幫她撥開遮住左眼的發絲。
  不知有意還是無心,她接過他手上的絲帕,悄悄動了一下坐姿,不但挪開了他的怀抱,更無巧不巧地避過他撥發的動作。
  “無如往事隨風散,顧惜怜取眼前人。”
  柴崎英司一听那人早已仙蹤渺茫,心里那團不痛快總算煙消云散,“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嘛!”
  夏紗○無言地望著他搖頭苦笑,這气宇軒昂、自信尊貴的男人,人生于他應是予取予求、隨心所欲的,要求他懂得“珍惜”兩字倒也像苛求了。
  她也不奢望這個天之驕子能懂得她的心情,更何況他畢竟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柴崎英司看著默然無語的夏紗○,她唇畔那抹淺笑仿佛有說不盡的憂思,尤其那一抖不去的淡淡輕愁看得很礙他的眼。
  “難怪賈寶玉總愛說女人是水做的,看看你,兩次遇到你,你都是濕淋淋的,下回我一定得記得多帶几條手帕。”
  他幽默地帶過她的眼淚,希望轉移她的注意力,不再憂郁寡歡。
  “你少取笑我,那只是巧合,我平時不會這么愛哭的。”夏紗○無措地掐捏手上的絲帕,羞澀地露出一抹赧然的笑容,霎時如烏云散盡,青天豁然開朗,讓他眼前一亮。
  “古人所謂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原來不是騙人的。”
  一句玩笑似的稱贊馬上將夏紗○的雙頰刷上一片赭紅的胭脂,她羞中帶怯的神情更叫柴崎英司魂魄盡散。
  “真的很難想像你是一個日本人。”這是她打量他許久才下的定論。
  “哦,你怎么會這樣感覺?”他很好奇地看她。
  早時兩人互道姓名時,她已有些訝异,此次相逢更顯得意外。
  “因為你不但說得一口字正腔圓的中國話,還能引用中國文學中的字句,單是這一點就夠叫人惊訝了。”
  夏紗○將眼前柴崎英司俊朗瀟洒、風采溫文的形象比照五短身材和不离好色,總顯得有些猥瑣的日本男人印象。“何況,你那頎長英挺的身形更是不像。”
  “那么我可以把這几句話當作贊賞嘍?”
  他一向無敵的魅力笑容,看得夏紗○猛地心跳加速。
  “你……”她一時間竟找不到可以應對的詞句,只能低頭局促地扯著手上的絲帕,躲開他的挑逗。
  柴崎英司笑笑的伸手握住她忙碌不已的雙手,“別再玩了,我不再鬧你就是。”說著他把絲帕拿回來折一折就往口袋里放。
  “啊,那手帕髒了,我買條新的還你吧!”夏紗○急忙想拿回來,卻見他故意閃開她的動作,“最少也讓我洗干淨了再還呀!”
  “帕上佳人淚,點點動人心。”
  柴崎英司一手攬住她,讓她動彈不得,才慢條斯理地將手帕放入衣袋里。
  “有了它,我會記得永遠不再讓你哭。”
  他說得輕佻之至,卻讓人有种誓言的感覺。
  “素昧平生,你不覺得這句話說得唐突,非常不妥嗎?”
  夏紗熾有些別扭地動了動,想要掙開他的怀抱。
  “男人不叫女人掉眼淚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
  柴崎英司故意忽略她的不自在,將她擁在胸前,“何況,還是自己的女朋友,就更理所當然了。”
  “可是,我和你又不是……”夏紗○急急想保持距离。
  “嗯、誰說不是。”他迅速截斷她的抗議,“方才在机場我跟那司机說了是你的男朋友,你沒抗議不就是默認了?”
  “你在机場說了什么我沒听到,何況即便說了什么也只是權宜之計,怎么可以當真。”
  “這樣吧!”他突然放開她,正經八百地對著她自我介紹,“夏紗○小姐你好,我叫柴崎英司,今年三十一歲,任職于台北東井株式會社亞太分公司,個性溫柔多情,無不良嗜好,當然最重要的是我還是個孤家寡人,請問有這份榮幸請你當我的女朋友嗎?”
  “你別鬧了啦!”夏紗○被他唱作俱佳的表情逗得忍不住掩嘴一笑。
  “笑了呵,那你就是答應了喔!”柴崎英司開怀一笑,伸手又想摟她。
  “對不起,你的盛情我心領了。”這一回她有了防備,身子往旁邊一縮,避了開去。
  出乎意料的拒絕轟得他滿眼金星。這是什么世界,他主動想追求一個女人耶,對象居然不領情。
  “為什么拒絕我?”他神色一凜,專注地注視著她,仿佛想從她的眼里看出她是真想拒絕還是惺惺作態,“難道你是為了那個已經遠离的人?”
  “那人雖然已經不在,但是依舊存在我心。”夏紗○斂去笑容,小心翼翼說著。拒絕一個這么高傲的男人,她都覺得自己很不識好歹,“既然我無法全心全意對你,就不該誤你。”
  “你為了這芝麻小事不肯接受我?”柴崎英司哭笑不得地搖頭,想不通這個流行速食愛情的年代里怎么還會有這么死心眼的女人?
  “誰沒有過去,我不在乎他存在于你的過去。”他認真地對她說,“雖然我來不及參与你的過去,但是我絕對不放棄加入你的未來。”
  “万一他不但存在于我的過去,也一直延續到未來,你還能無動于衷嗎?”面對他的堅持,夏紗○不知道還有什么方法能讓他知難而退。
  “無動于衷”那才有鬼,柴崎英司在心里暗哼一聲,不過此時他可不會老實說,真說破了眼前這個小女人不嚇得翻臉不認人才怪。
  所以……
  “這根本不是問題,在未來的日子里我有自信一定能取代他,成為你心中的獨一無二。”
  他說得自信滿滿,充分表現出男人追求所愛的決心与毅力。
  “你好霸道呀!”
  夏紗○語帶埋怨的回答,有著不得不認輸的無奈。
  “這是你獨有的榮寵喲!”
  柴崎英司再次伸手摟她,這一回夏紗○不再閃躲,半推半就地任他擁個正著。
  适時,車上的廣播響起火車已平穩地在京都車站靠站的訊息。
  下車時,月台上的夜風掠過,帶來一陣寒意,夏紗○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隨手拉了拉身上的外套。
  “還冷嗎?”
  柴崎英司隨即將她攬入自己的大衣里面,替她擋去冷風,“待會在車站精品街選一件保暖的大衣吧!”
  “不用啦!我想我應該有帶厚的冬衣來,等等穿上就行了……”
  她說著,猛然想起方才走得太快,竟然忘了把行李箱要回來。
  “糟糕,行李……”
  “什么?”他看她緊張的樣子,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馬上停下腳步關注地問著。
  “剛剛那人把我的行李放上車,我忘了要回來。”夏紗○有些懊惱地說。
  “里面有什么重要的東西?”
  “那倒沒有,可能只是些禮物和換洗衣物吧!”
  “哦,掉了就算了。”柴崎英司不以為意地說道:“我陪你去選購一些新的就行了。”
  “這……”夏紗○猶豫了一下沒有答話,眼光飄往車站外。
  已經到京都了。
  她心里估量著,只要一回家,她就像鳥儿入了囹籠,根本連憑吊往事的机會都不會有。
  母親當年又气又急的將未曾痊愈的她強行送到台灣,尤其對那人的下落、死活含糊搪塞、三緘其口,雖然妙織口口聲聲說那人已亡,但是生不見人,死后也該讓她到他墳上一祭吧!
  “你在想什么?是來自助旅行的嗎?”
  夏紗○不但沒有回答,連行進的腳步都停頓下來。
  柴崎英司隨著她停下腳步,將視線落向街頭,除了圣誕假期妝點得美麗繽紛的街景,并沒有任何吸引人的景物,想來她又閃神了。
  “你問我什么?”夏紗○有些迷糊地問著。
  “你太藐視我了唷!”柴崎英司玩笑地抱怨著,“我這個大帥哥在你身旁,你居然還神游四海。”
  “對不起,我被這座新穎的車站大樓迷住了。”她情急生智隨口說了個理由。
  “不急,會有時間讓你慢慢逛的。”
  他笑一笑沒有戳破她的托辭,“我是問你一個人來自助旅行的嗎?”
  “是呀!”
  夏紗○打定了主意暫時不回家,她要先打听一下當年的事,最少也要再一次證實“他”的生死下落才甘心。
  “喔,那正好,就讓我當你的向導,盡一盡地主之誼吧!”
  柴崎英司邊走邊介紹著,“這個車站大樓連同旁邊的‘京都□□□□□|□□□’五星級飯店才啟用兩年多,是京都的新地標。
  兩面室內手扶梯可以讓人一層一層的逛遍這整個大樓,尤其頂樓的空中步道不但相通大樓兩邊,還可以瀏覽整個京都的夜景,非常賞心悅目。”
  夏紗○听得津津有味,但是出了車站大廳,卻突然在往地下街的樓梯入口停下腳步,“謝謝你一路上的照顧,我該走了。”
  “走?”柴崎英司一時間難以接受听到的信息,“你……怎么回事?”
  “在日本,圣誕節和新年是屬于情人和親人的重要節日,我不能……”
  “你不能,還有誰能?”他差點就被气昏,“敢情你根本沒把我說你是我女朋友的事情當真?”
  “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且當是玩笑說說笑笑吧!”
  “玩笑?”柴崎英司搭著她的肩不肯讓她回避他的目光,正色道:“我做事一向不開玩笑,我一路從台北追著你來大阪,更不是只為了和你鬧著玩。”
  “你……你別嚇我。”夏紗○被嚇得直往后退,并沒有留意到身后已是下樓的階梯。
  幸好柴崎英司眼明手快,赶緊將她攔腰抱住,才免去摔落的危机。
  “你才不要嚇我。”柴崎英司緊摟住她走向車站旁的“京都□□□□□|□□□”。
  “看看你這么不會照顧自己,兩次要不是我,還不知道會傷得多嚴重呢?”
  “還不是你害的,方才你不嚇我,我怎么會出狀況。”
  夏紗○不悅地瞪他一眼,掙扎著想扳開他的鉗制,“放手啦!不把話說清楚,我不走。”
  “我不會放開你的。”
  柴崎英司溫文的臉上盡是執意的霸道,“有話到屋里說,沒必要虐待自己頂著寒風在這里爭執吧!”
  夏紗○听而不聞地看著他,愈看愈陌生,心里直怨自己大意,居然那么容易就被那張臉孔迷住,万一他不怀好意那不慘了,想著不自主又打了個寒顫。
  “很冷嗎?”不待她拒絕,他圈著她快步走往飯店。
  摟在怀里的身軀輕輕抖動著,他宁愿說服自己,她是因為禁不起寒風的吹襲而顫抖,也不肯接受她是怕他怕得渾身發顫。
  “相信我。”
  柴崎英司在她耳旁輕喃,不愿看到她眼里的恐懼与排斥。
  “我只是太喜歡你而已。”他暗自歎气,不該沉不住气實話實說反而把她嚇坏了。
  夏紗○戒慎地看著他,他那明亮的眼中除了淡淡的懊惱,清澈一如無瑕的流泉傾動人心。
  或許她真的多心了,她偷偷吁了口气,放松緊繃的神經,對他淺淺一笑,化解兩人之間的緊張气氛。
  “對不起,我……”她有些不自在地想解釋。
  “別說,是我太急躁嚇到你了。”
  柴崎英司對她溫柔一笑,一副翩翩君子形象,看得夏紗○都忘了原本要說什么了。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