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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少爺,真的不考慮了?”蒔拓酷酷的臉上難得露出一點憂心的表情。
  “考慮什么?”
  柴崎英司挑起俊秀的眉毛,噙著冷笑說道:“哼!你盡管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要讓武田那個老家伙后悔招惹到我。”
  “可是少爺,你這一行動不但都寶集團遭殃,連帶東井也會受到波及,甚至還會牽動整個通信网路市場的股价大落,這樣你還執意要做嗎?”
  “蒔拓,現在說已經來不及了,你有看過筑壩攔水還半途而廢的嗎?就算我現在收手,都寶也救不活了。”
  他深邃的眸中流動著冷酷的諷笑,“那個老狐狸打的好算盤,想先用美人計套住我,一計不成,又以為勾結秀次除掉我就能吞并東井的龐大資產,那他是做夢,我非讓他身敗名裂不可。”
  “少爺……”
  柴崎英司手一揮,打斷蒔拓還未說出口的規勸,“我想息事宁人,奈何他們逼人太甚。你去吧!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蒔拓明白柴崎英司是真的火了,多說也無益,只好有些無奈地轉身离去。
  直到蒔拓將房門關上,柴崎英司才露出疲累的神態,仰靠在高背皮椅上,摸著頭上尚未拆下的白色繃帶,他的心挂著遠在京都的夏紗○沒得平靜。
  整整二十四天又十七個小時沒有听到她的聲音,他的心底、腦海里都是她的一顰一笑,纏繞不去。
  她會不會怨他,以為他把她忘了呢?
  原諒我,我的摯愛。柴崎英司默默在心底呼喚夏紗○。
  望著窗外一片墨黑,窗面上映照出他瘦削的臉龐和頭上、腳上刺目的白。幸好他命大,他不由感謝老天爺讓他再次逃過一劫。
  還記得在平安神宮,夏膘鵑的那席話引得他頭痛欲裂,勉強開車回到“京都京都□□□□□|□□□”,卻不料還有個不速之客來煩他……
   
         ☆        ☆        ☆
   
  “是你?!”
  柴崎英司擺著一張酷臉,望著門外的武田朱實,“你來干什么?”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武田朱實抬起裝扮得嬌艷無比的臉頰,嗲聲細气地對他拋著媚眼,“我有事要告訴你,站在門口可不方便喲。”
  她很自信地挺起丰滿的胸部,故意摩擦過他的手臂,強行闖入他的套房。她兩眼瞪得比牛鈴還大地望著滿室的裝潢,這……這一屋子的豪華,可想而知,柴崎秀次比起他的身价,真是天地之差不能比擬呀。
  柴崎英司厭惡地看著她貪婪的嘴臉,冷冷地問道:“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你有話就快說,要不然就給我出去。”
  “哎呀,怎么這么沖嘛。”武田朱實自顧把皮草大衣給脫了,一身若隱若現的低胸露背禮服,包不住她高挺丰滿的雙峰,几乎就要蹦出來。
  她非常自信于自己的打扮,這可是她從所有与他發生過緋聞的女主角穿著中,找來他最中意的樣子,相信有這一副撩人的身材相助,應該可以征服他拜倒在她的裙擺下。
  “人家是來道歉的,那天在嵐山惹你生气,怕影響你對我們聯姻的反應,所以特別來看看你,給你賠個不是啦。”
  武田朱實故意磨蹭著柴崎英司,在他身旁坐下,弄得他只好起身站到一旁去。
  “聯姻?是武田家和柴崎家,可不見得是你和我。”
  “當然是你和我,這是兩家當初協議好的,我是武田家的獨生女,你是柴崎家的長子,除了你,還會是誰?”
  “你自己心里明白。”柴崎英司冷眼看著她賣弄風騷,這個風評奇差的女人,難道以為這樣就能迷倒他嗎?真是無知。
  “我什么也不明白。”武田朱實死皮賴臉地跟著走向柴崎英司靠在酒柜的身子。
  “柴崎伯父說,只要你一回東京就公布兩家聯姻的消息,一并舉行我們的訂婚舞會,至于你跟紫陽花那個雜种的事,我是不會跟伯父說的,結婚以后,如果你還想跟她來往,只要不是在東京,我也可以睜一眼、閉一眼……”
  “閉上你的嘴!不許侮辱她。”柴崎英司气得怒火猛往上竄,弄得原本就痛得不可忍受的腦袋快要炸了。他臉色急速翻白,整個人痛得搖搖欲墜站不穩。
  “英司,你怎么了?”武田朱實赶忙將他扶住。
  他卻毫不領情地推离她,不愿意她靠近,“你……你給我出去。”
  “算了吧!你不如省省力气,憑你現在這個樣子,哪里赶得走我。”
  武田朱實見他痛得沒轍,硬撐住他的身体將他帶往房間的大床,更趁著扶他上床之便,搭著他的肩自動送上嬌艷的紅唇強吻他。
  “你想干什么?”柴崎英司赶忙轉開頭,勉強將她推開,身子一挪避開她如八爪章魚的手臂。他用力甩頭試圖讓昏眩的感覺退去,趁著還沒有痛昏過去以前,取出身上的止痛藥吞下去,隨手將藥瓶丟在床上。
  “別這么緊張嘛,難不成你還怕我強暴你嗎?”武田朱實笑得渾身發顫,一團雪白的乳峰在他的眼前猛晃,她故意往他身上扑過去,大笑著看他狼狽地翻身下床。
  “喂,美女自動送上門耶,何必還假惺惺地故作清高;社交圈誰不知道你柴崎英司是出了名的超級采花蜂,現在裝什么吃素的老虎,沒人信的。”
  “我即便采盡繁花,也不會要你這朵殘花敗柳,你還是死了心吧。”柴崎英司忍著痛往客廳走去,不想再看到武田朱實那副淫蕩模樣,他伸手拿起電話,卻叫她用力按住斷話鈕。
  她口气不悅的開口,“你想做什么?”
  “你既然不肯自己走,我就喚人來轟你出去。”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有哪一點比不上紫陽花那個野雜种?”武田朱實也被气得七竅生煙,一張精心妝點的臉蛋,早已扭曲得鼻歪眼斜,“論身份,我是都寶集團的大小姐,家財万貫;論容貌,我長得妖嬈美麗、玲瓏有致。娶了我,你是人財兩得,坐擁權勢富貴;不娶我,當心連柴崎家的繼承權都一并飛了。”
  “哼、哼,你少自抬身价,都寶的那一點點財富,還不看在我眼里,更別想用我的繼承權來威脅我,你是枉費心机。就算我會失了東井的龍椅寶座,我也不會要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好,柴崎英司,算你狠。”武田朱實恨得咬牙切齒,伸手抄起大衣瞪著他,“你就不要后悔,我會讓你跪著來求我的。”
  “你做夢!”
  柴崎英司也不甘示弱,強撐起精神走過去打開門看著她出去。
   
         ☆        ☆        ☆
   
  早知道惡毒的女人是毋需輕易饒過的,柴崎英司不免有些懊惱,當日太便宜了武田朱實。原以為他嚴峻的拒絕,會讓她死心塌地的跟著秀次,未料,她居然慫恿武田宮和那個老家伙在他父親面前搬弄是非,讓他連拒絕的解釋机會都沒有,被強制要求接受因應財團結盟所產生的婚姻。
  那場火爆十足的父子爭吵,是他早已預知的,只是沒有料想到,“霽◎和小夕”的往事,會讓母親惱羞成怒到不顧父親盛怒的阻止將他的身世抖出來。
  他居然也是個外遇下的副產品,差別只是他有入籍,而蒔拓沒有正式被承認而已。
  多可笑的婚姻關系,利益永遠凌駕感情之上,他為他的生身之母悲哀,為他的養母不值,更為那個沒名沒分,永遠見不得光的情婦搖頭,兩個為愛情賠掉了生命和青春的女人,和那一個貪圖富貴享受的第三者到底誰比較幸福,誰比較不幸?
  他絕不會讓歷史重演,當年貪圖權勢財富的父親騙了死心塌地愛他的母親,利用養母的痴戀,策動兩個財團結盟,來擴張他的事業版圖,致使逼死了受不了被玩弄的母親,留下他這個不懂為什么被養母憎恨的“雜种”受盡精神虐待。
  自私自利的男人自以為懂愛,父親在蒔拓的母親身上找尋以為曾經擁有的感情,卻留下另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
  到如今,他終于理解,為什么母親柴崎裕子對他永遠是冷淡与嫌惡,尤其當父親愈是器重他,他就愈受到排擠,秀次對他的憎恨和挑釁,更達到恨不得他死的地步。
  他再次撫摸頭上的繃帶,回憶起那天在前往京都的高速公路上,如果不是他夠机警的話,他就不會只是包扎著滿頭滿身的繃帶在這里實行報复。
  他不是不清楚父親的一意孤行,但他分明斬釘截鐵地表示了,不要接掌東井集團,更不會接受利益結盟的婚姻,父親依舊固執地要照著預定時間公布東井集團与都寶集團的結盟,和他与武田朱實的聯姻,試圖造成事實來逼他就范。
  父親早已盲目,自以為是的認為賜予他龐大的事業,就足以保護他的安全和補償他失去的母愛,以及對他母親的虧欠,殊不知那個他最重視的事業,卻是他儿子的催命符。
  柴崎英司冷冷地一笑,他三番兩次的死劫,皆是拜父親執意要將叫人眼紅的龐大家族事業傳給他執掌而賜。
  他望著灰蒙蒙的天際,天快要亮了,他等不及等到天亮好听到夏紗○睽違已久的聲音。
  他想念她含羞帶怯的模樣、惊喜愉悅的笑容、聰慧敏捷的巧思,想念她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是因為傷重不便,他早已飛奔去看她,將她緊緊擁抱在怀里,用他的熱情釋去她的种种束縛,讓她為他展現女人最美好的面貌。
   
         ☆        ☆        ☆
   
  “鈴……鈴……”
  她的神經快受不了了,斷斷續續的電話鈴聲,不知道已經響過多少回。
  看起來打電話的人相當堅持,夏紗○全身酸痛地想從吊椅上下來,但是乏力的雙腳撐不住她的重量,讓她直接摔落在冰冷而堅硬的陽台瓷磚上。
  “該死!”
  她恨恨地對著屋內依舊響個不停的電話罵著。拖著笨重又疼痛的身軀艱苦地挪到話机旁邊,夏紗○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送給對方一句毫無形象的“三字經”。
  “嘎!這是我那溫柔淑女紗紗開口說的話嗎?”電話里傳來柴崎英司帶笑的爽朗男聲,“紗紗,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呀?”
  等待又等待想听到的聲音,如今听在耳里,才知說不再想他、不再理他,都如緣木求魚一般艱難,根本是不可能的。
  無聲的淚水再次于夏紗○已然紅腫不堪的眸中泛濫成河,原本已經沙啞粗嘎的嗓音,更因為哭了整夜變得更加嘶啞難听。
  “紗紗,說話呀!為什么不回答?”遲遲沒有听到她的回應,柴崎英司緊張地頻頻傳來呼喚,“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也不是有心不和你聯絡,實在是身不由己啦。”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夏紗○很勉強地低應了兩聲,想起昨夜今井邦彥和西村冬美的對話,她直接將他的“身不由己”解讀成正忙于結盟和婚事的籌備。
  隱忍不住的抽泣聲脫口而出,怪誰呀?明明知道幸福与她無緣,為什么還要縱容自己沉溺在他的甜言蜜語、溫柔假象里呢?
  “紗紗,你在哭,為什么?”柴崎英司恨不得現在用的是視傳電訊,可以清楚看到夏紗○的影像,耳中听著她強忍的抽泣聲,他的心跟著一下下抽痛著。“紗紗,別哭好嗎?還記得我說過從此不讓你再掉一滴淚的話嗎?”他心疼不已地說道,“你的哭聲像尖刀在凌遲我的心,讓我痛得無以复加啊。”
  “別說了,你不要再說了,你哄女人開心的話,留著說給別人听吧!我無福消受。”夏紗○終于忍不住哽咽,捂著嘴哭出聲來,倔強的她不愿被他听到,索性把電話挂上。
  “鈴……鈴……”
  電話鈴聲馬上又響起來,死不罷休地響個不停,響得她的神經快崩潰了。她惱火地拿起電話劈頭就道:“你不要再打來,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想听。”
  “等一等。”柴崎英司不懂為什么才多久沒見,她就突然變得這么莫名其妙?“紗紗,發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伯母施壓力,不准我們在一起,所以你才會哭,才會說些奇怪的話?”
  他真的想不出理由來,紗紗不是會無理取鬧的人,她理智又識大体,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會傷害別人,除非發生重大的問題,否則她不會如此決絕地對他。
  “不是,什么都不是,你不要再猜了,要怪就怪我們無緣吧。”
  夏紗○認命的口气,听得柴崎英司心惊,“紗紗!你千万不要想太多,相信我,事情絕對沒有到絕望的程度,你要為我保重,不可以輕易妥協。”
  不到絕望的程度,要怎樣才算絕望呢?
  生离不算嚴重,再一次面臨死別才算是嗎?
  保重?
  當年霽◎生死不明,她曾經自責得差點瘋了,如果不是還抱著一點“生見人,死見尸”的希望,她或許真的活不下去。然而這次的情況大不相同,面對他的聯姻,她沒有任何理由可以不保重自己。
  他甚至沒有真正地為她許下未來,他寵她、呵護她,卻未曾說過愛她、要娶她,她拿什么指責他負心?
  耳里不斷傳來柴崎英司擔心的叮嚀与保證,她隨手抹著流不停的眼淚,心里直想問他,如果他真的如所言,珍惜她、擔心她,為什么不肯放棄聯姻,為她設身處地著想?難道身為情婦之女,就只配當他的情婦嗎?
  “身不由己”!是了,好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沒有意思負你,只是“身不由己”罷了。她凄涼地笑了,仿佛已經听到他將會給她的回答,她何必還苦苦留戀不放呢?
  何況她何德何能,怎么可以要他放棄東井集團如日中天的事業、龐大的財富,只為她這名小小女子?就讓她痛快地哭一場后,瀟洒地放他走吧!
  夏紗○充耳不聞柴崎英司的滔滔細訴,輕輕對著話筒說了聲,“別了,我的愛!”隨后將電話挂斷,更唯恐他不死心又撥進來,干脆扯下電話插頭讓電話不通。
   
         ☆        ☆        ☆
   
  “你到底動了什么手腳?”
  焦應桐气急敗坏的聲音從免持听筒的電話里流泄出來,柴崎英司卻無動于衷地咬緊牙關,在房間里做复健。
  所謂傷筋動骨九十天,是指一般人骨折都要好几個月才會痊愈,還要加上勤于复健才可能恢复自由行動的能力。
  可是柴崎英司等不了那么久,自從那天夏紗○在電話里偷偷哭著向他道別以后,那支專線就再也沒有打通過,他明白有今井家和夏膘鵑的阻撓,他絕對聯絡不到紗紗,尤其又听到她被頻頻帶去相親的消息,行動不便的他就像只困獸一般心急如焚,卻又莫可奈何。
  “喂,柴崎,你倒是說話呀。”焦應桐在台灣急得跳腳,偏偏又得不到柴崎英司的消息,害他差點忍不住直接沖到日本找人,幸好經過一團混亂以后,老友終于捎來消息。
  “你那么緊張干啥,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柴崎英司气喘吁吁的聲音,听起來像從剛剛歡愛得運動過量的身軀發出來的。
  “什么沒事,總公司亂得一塌糊涂,原先听說你要和武田朱實聯姻,以利東井和都寶的利益結盟,結果喧騰了半天,新郎卻變成柴崎秀次。”
  話筒里一直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害得焦應桐的腦海里竟然浮出柴崎英司正和某一美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翻云覆雨大做床上運動的畫面。
  “咳、咳!”他赶緊清清喉嚨,咳掉滿腦子的幻象,“那也就算了,怎么會結盟不到三個月,都寶集團就出現一大堆投資錯誤、賄賂、官商勾結……等等烏煙瘴气的紕漏,弄得不但都寶集團宣布破產,武田宮和獲罪入獄,連帶東井集團也搖搖欲墜?”
  “那是他們經營不善的結果,跟我有什么關系?”柴崎英司風涼地說著。
  “那你做什么不回來,而且又讓蒔拓把因應之道告訴我,讓我保住東井的海外市場只受到一點點小沖擊?”
  “喔!楊曜風、方紹杰他們几個還滿夠朋友的,過几天我該去好好謝謝他們。”
  “你在台北?”焦應桐終于反應出柴崎英司人在何處,“你太可惡了,都回到台灣還不回公司工作,你又泡在哪個溫柔鄉里樂不思蜀?我為了你的公事做牛做馬也就罷了,你居然為了夏紗○,害我……”
  “害你什么?”柴崎英司強裝鎮定的聲音,總算瞞過焦應桐。
  “你還有臉問,妙織為了紗○的緣故,在農歷年前跟我大吵一架冷戰至今,她一口咬定你欺負了她姊,我則是為虎作倀的幫凶。”
  “哦……原來夏紗○回到台灣了喔。”難怪在日本始終沒有她的消息,柴崎英司的心興奮得怦怦跳,卻還故作平靜地想套出更多她的消息。
  “你也不要這么冷淡,想當初,急匆匆追著她往大阪跑,沒多久的光景,就害人家病懨懨地回台灣來,你真是罪孽深重呀。”
  “紗○病了?”
  柴崎英司這句急促的問話,可是一點也不平靜,偏偏焦應桐只顧著向他抱怨,就不經心地錯過了,沒有發覺异樣。
  “對呀!妙織說她整整瘦了一圈,原本就單薄的身子,如今更像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以前她雖然不愛說話,可還不至于像現在,一天說不到三句話,常常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郁郁寡歡的。唉!妙織還說,她的情況比當年被她媽媽從日本送來養傷時還糟糕……”
  “霵鐺!”好大一個聲響從電話里傳來,惊得焦應桐停下拉拉雜雜的叨念。
  “喂,你還好吧?該不是你同床共枕的人听得吃醋,一腳把你踹下床了。”
  “胡扯!”柴崎英司咬著牙,硬將自己從地板上撐起來,方才是他听得太激動,一時沒有抓穩复健架,身体傾斜時撞倒了一旁的椅子,才會傳出一聲巨響。
  沒想到听到焦應桐的耳朵里,倒成了他荒淫無度的現場轉播。想來,他的風評真的太差,也或許該說是他的假象做得太好,真的是臭名滿天下了。
  “哼,不好意思承認呀?”焦應桐怎樣都以為他只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認,“拜托啦,你一向不都一個甩了,才交下一個,為什么這回龔安琪還沒有結束,就去招惹夏紗○,如果夏紗○算是日本版的,你也結束得太不漂亮;而且既然已經回到台灣,做什么不去跟龔安琪說清楚講明白,又和新人廝混?”
  “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和別的女人廝混?”
  柴崎英司急喘气地將身軀移到舒适的大圈椅上坐下,看著一雙甚不靈活的長腿,心里又急又气。相思是兩面毒藥,不只蹂躪紗紗,也折磨他的心呀。
  “龔安琪我已經送了分手信和補償禮物過去,她應該知趣才是。”
  “柴崎,你真該遭天譴,對女人這么草率,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以往是運气好,遇到的都是好聚好散的對象,這個龔安琪就不是那么好打發了,她天天打電話,要不就到公司來鬧,弄得秘書和柜台接待怨聲載道。”
  “知道了,我會處理。”
  “你最好赶緊處理,日前我和妙織在一起被她碰上,她當場質問你的事情,我雖然替你掩飾過去,但是妙織根本不信,我怕閒話若是傳進紗○耳里,她會承受不住的……”
  “嗯!告訴我,紗紗在哪里?”電話里傳出急促的抽气聲,柴崎英司一點也不隱瞞著急的心情。
  “不就在敦化南路二段的紫筑,你會不知道?”
  “不對,我打電話到紫筑找她,但是答案都是她出國了還沒有回來。”
  “柴崎——你這個情場老手居然變笨了。”焦應桐毫不掩飾他的調侃,“你把人家害得那么凄慘,還指望她接你電話嗎?所有紫筑的人不把你當作瘟疫一樣,阻隔起來保護她才怪,哪里還會讓你找到她。”
  “我——沒——有——負——她——”柴崎英司字字有力地聲明,“自始至終她都是我的唯一。這是我和她的事,無需對你說明。”
  “不說清楚,即便是好朋友,我也不會幫你。”焦應桐涼涼地道,大有袖手旁觀等看熱鬧的樣態。
  “你見色忘友。”
  “誰讓你這次做得這么過分。”
  “你以為我愿意嗎?”柴崎英司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气,“我想极了去看她,但是目前尚無能為力。”
  “哪有什么能不能,就近在咫尺,難道你還怕被她拿掃把赶出來?這不像你的作風。”
  “快了,多則十日,少則七天。”
  “你怪怪的,不對,蒔拓也怪怪的,你們到底有什么事瞞我?有事相瞞就太不夠朋友了。”
  “你如果真的夠朋友,就幫我把進入紫筑的方法弄到手。”
  焦應桐不禁提高音量問:“你想做什么?夜半偷香嗎?”
  “有何不可,妙織如果也住在紫筑,你還要把她弄出去。”
  “才說你不一樣,馬上又現出原形了。”哈,這家伙趾高气揚的,真把他當成了小弟似地使喚。
  “少囉唆,最遲七天之內把鎖匙和保全等弄給我,到時就真相大白。”
  “好吧!”焦應桐應得好生無奈,“誰叫我交友不慎,那你几時要回公司上班?這業務總不能老要我代理呀。”
  “再說啦!短期內就交給你了,反正蒔拓會和你配合得很好的。”
  “喂,我可不要,我受不了總公司那個草包總裁的气。”
  “放心,秀次已經不能作怪了,老頭子對眼前的局面也回天乏術,目前總公司的新領導人是蒔拓。”
  “啥?怎么可能,柴崎夫人和秀次連你都容不下,哪會容得了蒔拓接掌東井龐大的事業。”
  “哼!他們母子如果不想看到秀次老死獄中,就只能讓蒔拓接下東井。”
  “秀次犯了什么錯?這么嚴重。”
  “謀殺未遂。”
  “老天,他還真敢。”
  “有其母必有其子,九年前我命大沒死,九年后我依舊存活,他們就該遭到報應了。”
  “你全部想起來了?”
  “對。”
  “我懂了。”焦應桐爽快地答應,“七天內我一定不負所托,你靜候佳音吧。”
  柴崎英司從遠東大飯店頂樓套房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視線投向對面巷子里綠藤圍繞的透天樓房,他的心早已飛向那里,飛向心愛人的所在之處。
  11
  一個男人的翦影出現在夏紗○的房門口,無聲地穿過房間走向她的床舖。他艱辛地屈一膝在她的床上,俯視仍在睡夢中的夏紗○。他輕輕撥開窗幔細縫,讓滿月的光輝撒在她的臉上,非常溫柔地拂開落在她臉上的發絲,好看清楚她的模樣。
  凝視著她,他的心滿漲著愛意,也涌上無限的自責与痛楚。對他而言,她是如此珍貴,但是他卻帶給她翻天覆地的痛苦。變得尖瘦的臉蛋,滿是憔悴的病容,她竟已消瘦至此。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再遲一些時候來看她,她會被折磨成什么樣子,花容枯萎、形消骨散?
  緩緩地、沉默地,他的頭輕輕低下,用他的唇覆上她的。溫柔珍惜地將她的委屈、傷心收納到他的心中珍藏。
  “對不起,小夕。”他俯身在夏紗○的身邊輕聲低喃,雙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伴隨著一句又一句的道歉,直到夏紗○的眼淚無聲無息地順著雙鬢流下。
  夏紗○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假得很像真實的夢境,她不敢睜開雙眼,害怕來到夢里的霽◎就會消失不見。
  “?,你好嗎?”夏紗霽◎沙啞的哭聲,听得人鼻酸音咽,“你是不是恨我害死了你,所以這么多年了,從不到我夢中來……”
  “不,不是你的錯,你所有的苦難都是我帶給你的,這些年來,備受煎熬的是你呀。”柴崎英司難過的用唇貼上她的唇,截斷她喃喃的自責。溫熱且柔軟的唇瓣在她的唇上游移,滑過她濕潤的雙頰,一一將她的眼淚吻去。
  “霽◎……”夏紗○哭喊著,伸手攀住他的頸項,將他緊緊擁抱住,“對不起、對不起!”
  “別說了。”柴崎英司溫柔地說道,一口印上她的嘴將哭聲隔絕,再把她從床上抱起,用力擁在胸前安慰著。“別哭了好不好?我的梅花精靈一向愛笑,從來不哭的;你若是再哭,我也要陪你哭了。”
  帶著哭聲的他像對待無上珍寶,將自己和她包裹在溫暖的棉被里,斜倚在床頭柜上,輕聲細語地哄著,“你總不希望看到一個大男人在你面前哭得涕淚縱橫吧?”
  “人家難過嘛。”夏紗○撒嬌地窩在他的怀里,唏唏嗦嗦地抽著气。
  “我知道,我全部明了。”柴崎英司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雙手輕柔地撫拍著她的背,慢慢替她順气。
  一聲聲抽噎的哭聲終于停止,急促的心跳震動著他的胸脯,哭累了的夏紗○軟軟的癱在他的怀里拼命喘气。
  “躺下來休息一下好不好?”他心疼地看著她哭得紅通通的臉頰,非常擔心她會受不了太激烈的情緒波動。
  “不要。”夏紗○緊張地將他死命扳住,“我不要,我怕一松手,你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會啦!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旁,不信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有腳,不是一抹影子,不會因五更雞鳴,化作一縷輕煙隨風散去的。”
  “不看、不看,一睜眼,不必等到天明,我就會失去你了。”
  “傻气,你真的不想看看我這几年有沒有改變嗎?”柴崎英司故意說得神秘兮兮,“說不定你抱著的是一具骷髏頭的身軀喲。”
  “你不必嚇唬我,你有体溫,雖然有點瘦,嗯,摸起來還是有肌肉的彈性。”她一邊說,一邊閉著眼睛伸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從臉上的五官直下頸項,划過結實的胸肌再到腹肌,甚至隔著厚厚的布料撫上他已經變得堅挺的男性象征,也不在乎她的雙手往他身上造成多大的反應。她美妙渾圓的胸部軟軟地摩擦著他的胸膛,又為他制造了一股新的緊張。
  “別再玩了。”受不了她毫無警覺性的撫弄,柴崎英司一把握住她那雙頑皮的纖細玉手,輕吻過一根根的指尖,邪邪地對著她的耳朵吹气,“你不擔心玩得過火,會不可收拾嗎?”
  火燙的气息逗弄得夏紗○全身發顫,但是她卻沉默無語,驀地主動用她的唇占有他的。
  熱情快速地擊中他,讓他忘了探尋她突然變得這么急切的原因,當她的舌躍入他的口中,他積极地用舌頭去迎接她,与她的舌交纏共舞。
  她發出沉醉的呻吟,他加深了這個吻,并适時地取回主導權,翻身將她放回床上,而且覆上她的身体。欲望的火花在糾纏的兩人之間迸射開來,直到單純的相吻無法滿足彼此更深的渴求。
  當絕妙的感覺駕馭著他們全身的時候,一股強烈的需要在柴崎英司的小腹茁壯,而他無法拒絕。黑暗中,她用力拉扯他的衣物,不顧一切的程度,仿佛他們根本沒有未來。
  她的嘴徘徊至他的咽喉,她的柔軟不斷磨蹭著他的堅硬,白熱化的激情如破閘而出的急流,沖刷著他們的感宮神經。
  衣服一件一件地被拋下床,沉默依舊主宰著黑暗,只有忽起忽落的惊喘和粗嘎破碎的呻吟,在月光下流竄。
  夏紗○的雙手宛如帶著魔法,將一波波的熱力与火焰延燒至他的五髒六腑,源源不絕的快感全數幻化成無比的喜悅。直到她想剝下他身上的長褲,才讓他猛然惊醒。
  柴崎英司倏地抓住她忙碌的雙手,艱辛的移開覆在她身上的身軀,盡量遠离她坐在床沿。
  “霽◎!”激情莫名被打斷,夏紗○慌亂地找尋他的存在,恍如剎那間失去了全世界,急忙睜開眼睛大聲喚他。
  在不甚明亮的月亮微光下,她猶能看到他正背對著她,坐在床沿喘息,雙手緊握在体側,雖然見不到他的正面,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裸露的胸膛正劇烈起伏著。
  “霽◎,為什么?”
  柴崎英司沉默以對,只是激動的喘息聲更大了。
  夏紗○猛力扑上他赤裸的背,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他,激情尚未退盡的嗓音更見沙啞,“既然來看我,為什么不肯要我?難道我連要你一夜都不夠資格嗎?”
  “別說了,不要這樣貶低你自己。”他急急打斷她的自艾,伸出手將她的手臂環抱著,“不是你想像的樣子,我想死了要你,但是我不想害你,不要你后悔。”
  他不敢回頭看她,害怕一回身,見著她的美好就會忘了所有的顧忌,直到讓她陷入為難,讓他淪落万劫不复。
  “不想害我,就不該來看我。”夏紗○生气地想抽出她的雙臂,可是卻被他緊緊地圈住無法离開他的身体。
  “我不能不來,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你是不是安好,才能說服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沒有作錯決定?”夏紗○差點被這句話气得岔了气,她賭气地大吼一聲,“我很好,你可以走了。”遂趁他失神之際用力抽出雙臂,再使力一推,竟將他推下床去。
  “哎喲……”
  一聲壓抑不住的慘叫陡然從摔落的柴崎英司口中沖出來,嚇得夏紗○忘了生气、忘了賭气,忘了他所有的不是。
  她赶忙打開床頭柜的台燈,翻身沖下床查看,這一看終于明了,柴崎英司果然就是她的霽◎。
  “柴崎,你要不要緊?到底摔著了哪里?”
  她著急万分地想查看他的傷勢,卻見著他滿頭滿臉都是冷汗,躬身用雙手捂著他的腿,扭曲的五官痛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你的腿怎么了?”
  夏紗○直覺反應想伸手去摸,卻見他猛搖頭不讓她碰。她不解地看看他的腿,再看看他的人,汗水依舊大如雨滴地從他的頭和臉滑落下來,看起來這一跤摔得太夸張了。
  她急忙到浴室擰了條毛巾替他擦拭,心里卻想著,床沿不高,即使重摔也不可能造成大傷害,為什么他卻疼得痛不欲生的樣子?
  好半晌,他都緊皺著眉沒有說話,浮起的雙頰清楚顯示出他正咬緊牙關忍著非常人可忍的劇痛。
  夏紗○著急心痛地陪在他的身旁,卻又束手無策,只能任由眼淚急速地溢出眼眶,頻頻對他道歉。
  “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快碎了。”柴崎英司終于伸直了上身,拿著毛巾替她擦去眼淚,“你不知道你的眼淚比我受的創傷更叫我心痛嗎?”
  他刻意隱瞞尚未退去的痛楚,露出一抹沒事的笑容安慰她,“我沒事,這是舊傷,不是你的錯。”
  “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情?從九年前到九年后。”
  “我無一事想瞞你,沒有對你說明白,是因為我不想你擔心難過。”
  “但是,不明不白會更擔心、更難過呀。”夏紗○不傻,這种慘烈的情況,絕對不是舊傷這么簡單的事情,她不知道眼前這种狀況到底合不合适移動他的腿,所以只好把棉被拖到地上,再將屋子里所有的和室椅、椅墊、軟骨頭等都搬到他的身旁來,讓他在地板上也能坐躺得很舒适。
  “別忙了,這樣很好,你只要照我說的幫我准備一些東西,我很快就會不痛了。”
  為求讓夏紗○不再自責,柴崎英司把复健止痛的步驟告訴她,讓她忙于幫他療傷,而不再傷心難過。
  漫長的一夜,在兩人的忙碌中過去,感情也在互相依持下更加增進。
  直到天明,紫筑的員工們發現店門逾時沒開,才發現夏紗○的房間里藏著個大男人,而她正熟睡在他的怀里,睡得人事不知。
   
         ☆        ☆        ☆
   
  “你這明擺著是借傷偷花,這下倒好,不但順理成章地住進夏紗○的閨房,還能夜夜春風地擁美人同眠,真是妒煞人哪。”
  “行啦,別那么酸溜溜的,有本事你也可以呀。”
  柴崎英司面對焦應桐的調侃,依舊臉不紅气不喘,他對自己暫住的地方滿意极了。想到那那天意外的一摔,差點讓他原先的努力前功盡棄,但也反而因禍得福,他不僅因此留在紫筑養傷,還可以有夏紗○朝夕相伴,夜晚更可与她同床而眠。雖然目前尚不能做愛做的事,溫存卻是無礙的。
  “哎,不要一副幸福得要命的蠢相行不行?看得有夠討厭。”
  柴崎英司可不理會他的抱怨,自顧悠哉地躺在泛著夏紗○身上淡淡馨香的床上,享受清閒。
  焦應桐看著他眉開眼笑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嘔得要死,這家伙腿傷明明都已大好,還死賴著不肯回去接掌他的責任,放他在公司里為他操勞得半死,才來取笑他追妻不力。
  “你到底回不回公司?我再讓你這樣操下去,老婆追得到才有鬼。”
  “沒本事就承認,不要把追不到妙織的責任往我這里推。”柴崎英司懶懶地對著焦應桐笑,笑得他頭皮有點發麻,“公事操你沒關系,我讓蒔拓給你升職加薪,要不然,直接布你成為東井集團亞太分公司的執行總裁如何?這樣正好實至名歸,你以為怎樣?”
  “你想得美,你落得輕松,我就活該倒霉呀。”
  焦應桐真快被他給气死,偏偏卡在公誼私交上都對他莫可奈何,尤其又見著他笑得得意的樣子,他火得故意捶上他的腳。
  “焦大哥,你不可以欺負她。”
  夏紗○正好端著新插的盆景回房放,一走進就瞧見焦應桐的動作,嚇得她差點摔落了手上的花器,慌忙往床頭柜上隨意一放,快步擋在柴崎英司的前面,哀怨地看著焦應桐。
  “焦大哥,對不起,你別生气,柴崎他只是成天閒得難受,愛和你斗嘴而已,你別跟他當真,他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跟你道歉,拜托你不要打他的傷處,他會受不了的。”
  她說著說著眼眶隨之泛紅,帶哭的聲音嚇得焦應桐手足無措,“紗○、紗○,你千万別哭,我和柴崎是鬧著玩的,你誤會了。”
  眼看她眼淚快流下來,他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拜托,求求你赶快收收淚,万一被妙織知道我把你惹哭,我的麻煩就大條了。”
  抬起頭瞪了眼躲在夏紗○背后笑得洋洋得意的老友,焦應桐懊惱地歎了口气,“柴崎,你還不赶緊哄哄她,難道非要鬧到不可開交嗎?”
  柴崎英司笑著一把摟過夏紗○的身軀,將她抱入怀里輕哄著,一面無聲地對焦應桐說:“你又欠我一次。”
  气得焦應桐眉挑臉皺,忿忿難消地甩頭走掉。
  “行了,他走了。”柴崎英司拍拍窩在他怀里的夏紗○,有些寵溺地說道:“你也太皮了,几時學會欺負老實人來著?”
  “嘻!那還不是跟你學的。”夏紗○笑著從他的怀里离開,眼中哪里有半點眼淚的痕跡,仿佛方才的哭聲和淚水就像魔術師的戲法,全都是幻象。
  她端起半路丟下的盆花,走到窗台上擺好,回頭卻看到柴崎英司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和那盆花。
  “在想些什么?”她好奇地走到床邊,就著他張開的手依偎在他的怀里,“是不是待在這里太無聊了?要不要我去取手杖陪你出去走走?”
  “這里花香盈鼻,触目所及皆是美景,還有你日夜相伴,怎么會無聊。”柴崎英司低頭對怀里的她偷香了一下,很滿足地笑道:“如果你肯點頭答應嫁給我,那就一切圓滿,万事大吉了。”
  “別開玩笑了。”夏紗○一听,馬上掙扎著想离開他。
  “怎么,為什么我每次提到結婚,你就跑得比獵殺食物的豹子還要快?”他一用力將她擁得更緊,看她別扭的樣子,他就算想破了頭也找不出答案來,“這回你一定要把心事告訴我,再也不准顧左右而言他。”
  “說什么?有什么好說的?反正我就是掃把星,跟著你,只會帶給你噩運,再要嫁給你,不怕我克死你呀。”
  她說得平心靜气,一副認命不再強求的樣子,看得柴崎英司心疼個半死又生气得要命。
  “你……叫我說什么好咧?”
  “那就什么都不要說,一直維持現狀不好嗎?”
  “那你是准備豢養我這個小白臉嘍,不怕名譽受損嗎?”
  “不要說得這么難听嘛,等你腿傷痊愈,能自由行動的時候就……”
  “就怎樣?就我過我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關道,是不是?哼!沒有良心的女人。”柴崎英司愈說愈冒火,不免口气、聲音都凶了起來。
  “你以為我就好受?离開你,我很痛苦耶。”夏紗○終于擺不出無動于衷的表情,委屈地說道:“可是,為了你好,這是最好的決定。”
  “好個鬼,你根本就是自私,嫌我如今一身又窮又殘的落魄相,不再是以前那個翩翩瀟洒的多金貴公子,所以我的愛也一文不值了。”
  柴崎英司怒火一起,說翻臉就翻臉,雙手一松反手將她一推,差點把她推下床去,他緊張地想把她拉回來,卻在看到她生气的回頭瞪他時赶緊偽裝出气臉來。
  “你才沒良心啦!虧我為你哭死哭活的挨了九年,眼淚都能流出一座水庫來,你還敢怀疑我對你的愛,如果不愛你,我管你死活呀。”
  “哼!說得好听,你如果真的愛我,為什么對我們的婚事,我十提你九搖頭?”
  柴崎英司听到她愛的告白,盡管高興在心里,可不敢露出半點喜悅的表情,就怕套不出她的心結,“還是你認為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就算施舍我,把我養在深閨里當面首,不配當你今井家大小姐的夫婿?”
  “你真是愈說愈离譜。”夏紗○從不知道,一個人腳受傷會連腦袋都變笨了。“你是不是車禍把腦袋也給摔坏了?我都沒有怪你騙了我九年,你還敢用我的身世糟蹋我。”她气得下了床,甩頭就往房門外走去。
  “如果說我看不起你,那豈非我也在罵我自己?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私生子,只是你從小沒有父親,而我是不明白為什么母親總是用嫌惡与憎恨對待我。”
  听到他說的這段話,夏紗○意外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他朝著窗外滿是落寞的臉龐,心就軟了,气也消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砰”地坐回床上,心思一轉,突然大叫一聲,“我懂了!所以柴崎秀次想謀殺你,為了財產。”
  “天呀!哪有這么可惡的人,真該下地獄去。”
  “無所謂了,反正我本來就不想要那些東西,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你。”
  “跟我有什么相干?”夏紗○听得糊涂,“你差點把小命玩完比較嚴重,我不過是白流几缸眼淚罷了。”
  “不只是這次的車禍,還有上次的事情也是。”柴崎英司有些緊張的看著夏紗幟,擔心她想清楚了湘南海岸的意外以后,會勃然大怒。
  “你該不會是說,當年的暴走族事件,主要是為了對付你,我只是個倒霉的煙霧彈!”
  “對,所以,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他娓娓將往事說給她听,“我能諒解裕子母子對我的恨,尤其東井集團當年有一半的財富是來自于母親的娘家,但是,她居然假借暴走族之手欺辱你,用以制造意外事件殺我,那是我絕對不能原諒的。”
  想到夏紗○不但花容被毀,而且還被深切的自責折磨了這么多年,他就心痛如絞,恨意難消。想他幸運地躲在失憶的保護里,卻把最痛苦的回憶留給她獨自承擔。
  柴崎英司闔起雙眼,掩飾眼眶里直往上冒的熱气,眨眨眼,他將視線凝住她的臉上,毫無心理准備,不知道會迎上她怎樣的目光。
  她定定地愣在當場,無法消化剛剛听到的事實,原來她才是無辜的受害者,那個被莫名其妙拖下水的倒霉鬼,原來……
  “原來你才是災星,根本不是我的問題,我枉擔了這許多的罪惡感。”夏紗○激動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你當年為什么用‘霽◎’這個名字騙我?”
  “我何曾騙你,霽◎是我的中文名字,因為知道母親不愿意我接掌家中事業,所以堅持不念商,反正我本來也很喜歡漢學文化,所以執意到京都念漢學研究,才會遇上你。”
  “那為什么你受傷以后,連霽◎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當年始終想不透,所以耿耿于怀許多年。
  “因為傷勢太重了,父親匆匆將我送往海外就醫,加上臉部的傷口已經嚴重到變形的程度,自然就動了整容手術。”
  柴崎英司想起那一年在國外醫院度過的日子,雖然腦海里失去了小夕的記憶,心里卻總是悵然若失,“也不知為什么,那次醒來以后,我忘記了許多事情,醫生說因為我腦部受創厲害,也或許是我不愿意想起某些無法承受的傷痛,因而自我保護才會遺失其中一段記憶。當時經歷多次的手術醫療,雖然內外傷都痊愈,但是卻留下常犯頭疼的后遺症。
  父親因不明就里,單以表面論定是非,所以對伯母和你多加指責,也為了怕我想起一切,又跑回來找你,才會動手腳把霽◎的一切全部抹去,好讓你死心,以為是我玩弄了你。”
  “那你什么時候回复記憶的?在嵐峽館看你与尚子很熟,一點也不像失去記憶的樣子。”夏紗熾愈想愈不對,眉一挑嘴一抿,怒气盈眉,“你是不是故意裝成失憶,又來戲弄我?”
  “天地良心,這几年我陸陸續續恢复了些記憶,但是始終無法想起全部,每每多想一些就頭疼欲裂。”
  柴崎英司怕极了夏紗○誤會,急忙快快解釋,“其實,潛意識里,我應該是還記得答應要帶你回台灣結婚的承諾,所以雖然痊愈后被強留海外修習商業學識,但是學成就一直留在台北接手亞太業務,一年只有開會才回去一、兩次。
  “說真的,要感謝你在六福皇宮對面櫥窗里插的那盆梅花,是它触動我開啟最后的記憶,我才會追著你去大阪,后續你就全都知道了。”
  听完了柴崎英司完整的解釋,夏紗○并沒有露出任何情緒反應,直讓他一顆心提得半天高,隨著她來回踱步的節奏,七上八下的落不著地。
  走著走著,她突然不言不語地往房門口走去,自顧放著柴崎英司在床上干著急。
  “你不許走。”他猛地伸手拉住她,一使勁將她拖回床上來,“你恨我、怨我我都認了,但是,你答應過不會离開我的。”
  “此一時彼一時,豈能相提并論。”她用力一甩手,居然甩掉他的鉗制,翻身一坐馬上又下了床,“我不怪你害我啞了聲、破了相,也不怨你讓我傷了這么多年的心,只源于全是誤會。”
  “那你為什么還對我這么冷淡,不理不睬?”
  “因為我要想一想,要不要原諒你的花心与濫情。”
  夏紗○愈想不甘心,雖然這些年來,他失去了往昔的記憶,但是他的風流艷史罄竹難書,是她最難以接受的一部分。
  “紗紗,你別盡顧著生气,也听听我的釋解好不好?”
  “不听、不听!”她小孩子气地捂住耳朵,跺跺腳堅持往樓下走去,“我才不要再听你的花言巧語,十句話里沒一句真的。我下樓做事去,你好好歇著吧。”
  “那怎么行,今天你不听我的解釋,不答應我的求婚,我就把你困在床上,讓你下不得樓去。”
  夏紗○正想回頭吐他的糟,也不想想,他雙腳不便,還想困住她這個活蹦亂跳的人,根本就是痴人說夢話嘛。
  結果她還來不及笑他,就發現自己居然被抱在柴崎英司的怀里,他正抱著她走回房間。
  “天呀!你的腿傷好了,你能正常走路了。”夏紗○惊喜万分的勾著他的脖子,高興得動來動去。
  “別亂動,好雖是好了,可不表示我不會再摔倒喲。”
  柴崎英司笑著低頭吻她,迅速用焚燒的激情、無可言喻的狂喜將她誘惑。她攀住他,不再在乎一分鐘前她還在生他的气。
  不知道几時被放回了床舖上,夏紗○气喘吁吁地推開他的頭,她需要氧气,如果他們再不停止,她可能會成為第一個因為親吻而窒息的人。
  她用力地深呼了几口气,搖搖頭理清被熱情沖昏的腦袋,看著他激情未退的臉龐,突然想起方才生气的事,“你好賊,又故意騙我。”她羞惱地用手捶著他的肩背。
  “我哪里敢騙你。”柴崎英司涎著臉對她笑,一把將她忙碌的雙手抓住制在頭頂,亮晶晶的眼睛對著她冒著火花的瞳眸,“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惊喜。”
  他貼向她,親吻她的頸側,“我好想要你。”
  她搖晃著頭,試圖躲開他的攻擊,“該死的你,放開我。”
  他完全不予理會,嘴落下罩住她的,堅定又饑渴。她的心思猶想抗拒,身体卻起了反應,當他的舌深深探入她的嘴里時,他松開她的手,靈活地溜進她的毛衣和胸罩下,覆住她渾圓的柔軟。
  夏紗○又羞又怒地握緊雙手,用以制止自己回應對他的熱情。該死,她惱怒于他完全知道如何挑起她的情欲,如何吻得讓她軟化,并且臣服于他的挑釁。
  這不公平,她的大腦在抗議,她的身体卻驅使她投降,因為他正使她渾身著火。
  “停下來,不要再鬧了。”她喃喃的話語被他的唇封鎖,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環上他的頸項。
  柴崎英司并未如言移開撫弄她的雙峰的手,只是松開了嘴對她說:“親愛的,吻你是天下最美好的事,你怎能要求我停下來呢?”他的手指彈弄著她的蓓蕾,逗得她惊喘連連。
  她拼命想留住正迅速溜走的思考能力,“可是,我還有話要說……”熱力自她的胸前擴散至她的全身各處部位,“你卻讓我的腦袋變成一堆漿糊。”
  他伸出手,調整她的姿勢,使她更強烈感受到他下腹硬挺的欲望,“我最喜歡看你瞳眸迷蒙、雙頰泛紅,櫻桃小口呢喃的樣子,所以,我決定多多利用机會,讓你聰明的腦袋變得糊里糊涂。”
  “呃……你好坏,專門會欺負我。”
  夏紗○再次發出一聲嬌喘,頭用力地向后仰,滿頭的秀發在枕上飛舞,雙眼因為沉醉早已眯得只剩一條縫,粗嘎的呻吟,一一被納入柴崎英司的嘴里,只為心疼她每一回都羞怯而傾注柔情于她紅艷的柔唇……
  短短的几分鐘,卻似長長久久,她終于從狂喜中平复下來,汗濕的發絲貼住她的肌膚,他溫柔地替她撥開,他襯衣的后面也濕成一片。
  柴崎英司沒有說話,即使他知道自己有多愛她,也明白她愛他很深,但是他依舊期待她敞開心里所有的疑慮、不快,真誠坦白地回應他的愛。
  “不要否認你很享受我的欺負。”他逗趣地對她說,頑皮地吻吻她的嘴角。“其實你早就不計較我那些風流史,只是不想我太早達成心愿,得意忘形罷了。”
  “誰說我不計較?”
  夏紗○撇開臉,躲過他須臾不离的親吻,接著又推開他的胸膛,免得滿眼都是他誘人的胸肌,又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如果不是那天‘仲業’的楊曜風夫婦,帶著妹夫穆天毅來幫你看診那雙腿,我還不知道,當年你一口气在敝號連續訂了十五天的花束,去追求楊夫人黎孟冰小姐呢。”
  “噯!那時候還沒有找到你嘛。”
  柴崎英司不由臉上直冒熱气,他赶緊把頭一偏,閃開她的注視,“何況那是激將法,如果不是我那些鮮花攻勢,楊曜風哪會有危机意識,積极贏得美人歸。所以,我不但無過還有功呢。”
  對不起呀!老朋友,為了我的追妻大計,你就多擔待一點吧。
  柴崎英司不由贊賞起自己腦筋轉得夠快,平安通過一關。
  “你……歪理。”
  看楊曜風和黎孟冰那么恩愛,夏紗○也沒能反駁他說的有錯,但回神一想又道:“那龔安琪怎么說?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和她在六福皇宮幽會的。”
  “那也是追你去大阪以前的舊事,自從在雨中幫你撿了花以后,我身邊再也沒有別人。”他不免怨起自己,以往干么把花花公子的假象扮得那么真,現在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才好。
  “可是在你來看我的前几日,妙織還瞧見你和她一起在遠東大飯店出現。別告訴我,飯店也可以去純吃飯的,我可沒有那么蠢。”
  “幸好你不蠢,才會這么吸引我呀。”柴崎英司好笑地摟過她生气的身子,“不過,你這次猜錯了,我當真只是請她去吃飯,以便和她斷得清清楚楚、干干淨淨,免得她又去找焦應桐的麻煩,害他和你妹妹吵架。”
  “她那么精明而且執著,豈肯輕易答應和你分手。”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和你一樣痴傻,肯要一個又窮又病的殘廢。”
  “胡說,你只是行動不便而已,何況勤于复健不是很快又能走了嗎?”
  “我是怕你跑了追不到,才這么拼命練复健,她看到的可是個坐在輪椅上的廢物哪。”
  “你好奸詐,故意裝殘測試她。”夏紗○笑得如春天花開,嬌艷照人,“那你又怎么讓她相信,你已經窮得一無所有?”
  “餐廳刷不過我所有的金卡,又不肯讓我將餐費記在帳上,偏偏我也拿不出現金來付,餐廳經理說要不就請小姐付帳,要不就送警察局。就這樣,她跑得比飛還要快上几百倍。”
  “哈哈啥,你真是太惡質了,提醒我不要和你斗智,真是吃力不討好。”
  “會笑了呵!不生我气了吧?”柴崎英司摟著她走到窗前,指著隔著敦化南路的遠企大樓,“在那里我天天看著這你這棟綠蔓圍繞的花坊勤練复健,希望很快能親自走上門來接你共赴人生。
  可是那天應桐無意中的几句話,讓我等不及完全恢复再來看你,原只想先偷偷看看你就好。誰知道,一見之下才知,我根本放不開你,我想要把你緊緊抱在怀里,將你我融為一体,永不再分离。”
  “你好殘忍,只顧著自己的處境,卻沒有想過我的感覺,我以為你和武田朱實結婚了。”夏紗○想著那時候的心情,到現在都還想哭,“想著自己又被玩弄,差點就哭瞎了眼睛。”
  “我真的不是故意放著你不管,先是那場謀殺的車禍,就叫我昏迷了一周,如果不是蒔拓赶得早,我可能命都沒了。”
  他擁著她輕輕安撫她傷心的情緒。“接著是一連串的醫療和報复活動同時實施,我可以不要東井集團,但是不能白白便宜了武田宮和与朱實、秀次兩個人。辛苦的結果你也看到了,尤其蒔拓畢竟是柴崎家的孩子,我絕不能坐視不管他的不公平待遇,何況他不但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干么不說你終于如愿以償地把東井集團這個大麻煩丟給別人忙去,你好落得輕松自在,悠哉快活呢?”
  “哈!我就是愛你的聰慧和了解我。”
  柴崎英司樂得吻吻她變回圓潤嫣紅的臉頰,愛情真的是最好的營養品,才短短几天,她早已一掃病容,變得容光煥發、嬌美動人,“你看現在多好,我可以天天陪在你身邊,听候差遣。還可以享受吟風弄月、舉案齊眉的樂趣,這才是人生嘛。”
  “你呀!分明頹廢。”夏紗○啐他一聲,“我才不像你年紀輕輕就盡想著享樂,我還有花坊要經營,沒工夫陪你悲秋傷春的當個‘嫌’人。”
  “閒人?”
  “遭人嫌棄之人。”夏紗○對他吐吐舌頭扮個鬼臉,扯扯他的手指指樓下。
  “好家伙,居然拐著彎罵我。”柴崎英司笑笑說著,就是摟著她不放,“閒人也好,嫌人也罷,頹廢、享樂皆無妨,只要你點頭答應嫁給我,你怎么說我都無礙。”
  夏紗○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眉一挑頭一擺,“我怎么說當然無所謂,但是若讓別人說就難听了,你不怕回頭遭人恥笑,娶了個賣花女為妻,難登大雅之堂嗎?”
  “別說你麗質聰慧,手巧人美的,就算你人丑又笨拙,可只要我不嫌棄,他人亦無可置喙;況且,我自愿當個賣花郎來個婦唱夫隨,也不干天下人的事嘛。”
  “你就會甜言蜜語,想當賣花郎也得看我答不答應。我可不要一個英俊的賣花郎惹來一堆花痴似的客人,破坏我店里的格調,何況你就不怕我被醋給酸死呀。”
  “唉!這也不行,那又不肯,你倒說說看,怎樣你才愿意點頭好了。”柴崎英司故意裝得無奈,一副為難地說道:“你該不會真以為我貧無立錐之地……”
  “你敢說,你再說,我馬上從三樓把你踹下樓去。”
  “好、好,你別冒火,算我失言。”她杏眼一瞪,柴崎英司馬上投降。“那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你只要答應焦大哥的請求就好。”夏紗○突然一收怒意,笑著踮腳親親他,“你好歹回去幫幫他,讓他有時間和妙妙約會,總不好我找到了幸福,卻不顧手足之情呀。”
  “說他木頭,他還真木頭,知道找你說項我就沒轍,好吧,看在老婆大人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好了。”柴崎英司故意說得可怜兮兮,手上卻翻出一個很別致的首飾盒,盒里是對簡簡單單的銀鑽指環。
  他取出那只較小的看著她,深情地念著,“真情在,相隔天涯不為遠。”
  夏紗○感動地伸出手指,讓他套上戒指,隨后也拿起較大的那個指環,准備為他戴上,不意轉動之間,竟然發現指環的內側細細地雕著“相知深,迢迢南北亦咫尺。”
  她惊訝地抬頭看他,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紅,一幫他套上指環,隨即扑在他的怀里暗暗哭泣,“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愛你。”
  柴崎英司輕輕抬起她帶淚的嬌顏,細細吻去她頰上的淚水,最后停留在她紅艷誘人的唇上。一切深情摯愛終于在兩個緊緊相擁的人身上得到回報。
  耀眼的陽光包圍著忘情的兩個人,窗台上新插的花迎風展露風姿,引來一雙蝴蝶翩翩飛舞。春暖花開的四月,是人間最适合談情說愛的季節。
  愛情,屬于永遠忠貞不貳的人,也是蒼天送給天下有情人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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