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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滿讀書气氛的教室內，所有的學生都低著頭自習念書，為了今年的聯考，他們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能考上好學校，以不愧師長、家人以及自己的期許。 教室內一片安靜，只有教室外的校園傳來蟬儿的叫聲。 喬邦不安的坐在座位上，突然間，教室外傳來一陣貓叫聲，煩躁不安的他立即變換成一張喜悅的表情。 他轉頭一看，只見教室的窗口露出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直盯著自己瞧，那眼神中還傳來笑意。 他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于是，他站起身走至班導師的桌位前。 “老師，我想去上廁所。”他對低頭辦公的老師說著。 “嗯，別給我亂跑。”老師頭也沒抬地回答。“知道。”他開心的說，隨即，便小跑步地走出教室。 喬邦站在教室門口旁左右觀看，卻沒見到任何一個人影。 “邦仔哥哥，在這。”一個輕細的叫喚聲，從教室旁的轉角處傳來。 他轉頭瞧去，只見一個女孩綁著兩條小麻花辮，笑嘻嘻地站在那，用最純真的笑容看著他。 喬邦立即走過去。“你怎么這個時候來找我？不用上課嗎？”他詢問著她。 “我上体育課啊！現在大家都分散在打球，我就乘机溜出來找你。”凌蓉甜甜地回答。 “你小心被訓導處的人抓到。”喬邦好意地警告她。 “知道啦。”她還是一張甜甜的笑容，藏在身后的雙手此時伸了出來。 他看著她雙手各拿了一支甜筒，眉開眼笑地說：“你跑去福利社買甜筒啊？” “是啊。”她將右手的那支甜筒遞給他，“給你。我知道天气這么熱，你一定沒心情念書，所以，就跑去買甜筒給你吃。” “謝謝。”喬邦開心地接過甜筒。 “吃完再進去吧，免得被你們那個烏龜班導抓到。”凌蓉邊說邊將自己的甜筒打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他也不再說話，低頭吃起甜筒。 “對了，你准備得如何啦？就快要聯考了。”她關心地問他。 “還好吧，應該可以考得上公立學校。”喬邦自信滿滿的說著。 “真的？”她開心地張大眼。 喬邦點點頭，又說：“我一定會考上的，你放心好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考得上公立學校的。”她對他充滿了信心。 “你呢？你也要准備期末考了，念得如何啦？”喬邦對她的功課也很關心。 她點點頭，很輕松地回答，“放心吧，我會好好考的。” “你每次都這么說，可是每次考出來的成績都讓凌爸爸生气。”喬邦回駁她的話。 “哎呀，那是我爹地要求太高了嘛。”她一向是樂天派，“我不是班上墊底的最后一名就好了呀。” “可是你也不要每次都考倒數第二名啊。” 她撇撇嘴，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那表示我厲害呀，每次都考倒數第二名，沒人贏得過我。” 喬邦听著她的瞎掰，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就是這么可愛，這么古靈精怪，難怪凌爸爸會對這個女儿沒轍，因為她總是歪理一大堆，沒人辯得過。 而自己也是喜歡她這一點，什么事情，不管黑的或是白的，她都有辦法把它說成彩色的。 她——就是自己從小呵護長大的小丫丫。 “甜筒吃完了。”凌蓉隨手將甜筒的紙屑隨地一扔。 “別亂丟垃圾。”喬邦指正她的不對。 “要有自己的個性，別老跟著別人走，說什么垃圾不落地。”凌蓉不肩地冷哼一聲，還伸手搶過他手上的甜筒紙屑往旁邊一丟。 “你們兩個。”一個叫喚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來。 喬邦轉頭一看，只見訓導主任面容冷肅地朝他們走來。“完了。” “頂多被罵而已。”凌蓉聳聳肩，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訓導主任看著他們，不高興地質問：“為什么要亂丟垃圾？” “要有自己的個性。”凌蓉很直截了當地回答。 她這番回答惹得訓導主任原本嚴肅的表情，又加上了一層怒气。 喬邦當然能感覺得出訓導主任的不高興，他伸手拉了拉凌蓉的袖子，示意她別再多說話了。 “主任對不起，我們馬上把紙屑撿起來。”喬邦對訓導主任道歉悔過。 凌蓉轉頭對他輕聲罵著，“沒個性。” 訓導主任繼續詢問：“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們兩個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們——”喬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凌蓉卻很不知死活地說：“聊天吃甜筒啊。” 他在心里暗暗叫糟，這個小丫丫真不知死活。 “聊天吃甜筒？”訓導主任更加憤怒了。 “主任，對不起，我們下次不會這么做了。”喬邦只好連聲道歉。 訓導主任怒視著喬邦和凌蓉，面前這兩個學生，訓導處每個教職人員都認識，他們的名字深深地印在每個老師的腦海中。 喬邦，是個品性兼优的好學生，每個學期几乎都當選模范生，每個教職人員都很喜歡他，只不過，他有個缺點，就是太固執了。 反觀凌蓉這個小女孩，她小了喬邦三歲，個性不是很好，有點叛逆，而且也是個自私的小鬼，頗有自己的想法。她的功課和喬邦有如天壤之別，几乎科科考紅字。 “唉。”訓導主任重重歎著气。 為什么這樣迥异的兩人，感情會是這么地好呢？ “處罰吧，主任。”凌蓉開口說著。一副正气凜然的模樣，好像她沒有錯，是面前的訓導主任錯了。 訓導主任看著她，有些無奈地歎口气，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主任——”喬邦開口想說些什么時，訓導主任打斷他的話。 “不用再多說了，你們兩個上課時間在這里聊天吃冰，應該受處罰，你們給我去訓導處罰站。”他對凌蓉和喬邦下達處罰。 喬邦一愣，有些呆呆地看著訓導主任。 “好吧。”凌蓉一口答應，爽快直接得讓人不知道她的字典里到底有沒有“知恥”這個名詞。 喬邦轉頭看著凌蓉，只要她答應的事，他是絕對會跟著她去做的。 因為他曾對自己發過誓，這一生都要保護他的小丫丫，所以，他沒有怨言地接受處罰。 ☆ ☆ ☆ 凌少齊一雙充滿怒气的眼神，直直瞪著站在面前的小女儿，雖然她一副害怕的模樣，一直低頭不敢看自己，但是，他心知肚明得很，這個小女儿才不是真的害怕，只是故意地裝出可怜兮兮的樣子，看看自己會不會心軟而少責怪她一點。 “少齊。”畢小嘉忍不住地開口，“小丫丫不是故意的，她也只不過是……” “你不用幫女儿說話了。”凌少齊打斷妻子的話。他知道她疼女儿，可他不想讓小嘉再把小丫丫寵到無法無天，不然到時就沒有人能治得了這個小鬼頭了。 “少齊——”畢小嘉心知肚明這次丈夫是真的生气了，因為小丫丫做的事讓他忍無可忍，不過她還是不希望他處罰女儿。 “小丫丫，你自己說，你要受什么處罰？”凌少齊對女儿問著。他這么說是要讓女儿說出她對自己做的事，有多少的自責。 凌蓉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靜靜地低頭把玩著手指頭。 “凌蓉！”他忍不住地對女儿吼了，他的忍耐力畢竟有限。 她也知道這會爹地是真的生气了，她抬起頭迎視著他的目光，“隨爹地處置了。” 看女儿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凌少齊實在也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了，他轉頭瞪了妻子一眼，都是她把女儿寵成這樣。 他低頭沉思了一下，對女儿說：“你以后不准去找邦仔，如果被我知道你去找他，我一定打你。” “為什么？”他的話讓凌蓉著實吃了一惊，瞪大雙眼看著他。 “你再去找他只是會干扰他念書，他今年就要考聯考了，你這么去妨礙他，到時他考差了怎么辦？” “我不要！”她立刻拒絕。 “不要也得要。你不要一天到晚玩，到時你考不上學校，就給我去工厂做女工算了。”凌少齊下著最后的警告。凌蓉看著父親，心里是气炸了，可是她也不敢違背他的話，否則自己真的會被狠狠地修理一頓。 ☆ ☆ ☆ 凌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小房間里，她癱在書桌前，凝視著桌上的一本日記。 自從沒再和喬邦見面開始，她開始有了天天寫日記的習慣。她告訴自己，等邦仔考完試，她一定要把日記給他看，因為，這些都是她要告訴邦仔的話，只是臭爹地不讓自己去找他，她只好寫下來才不會忘記。 只是—— 前几天，媽咪告訴她，邦仔去美國了。 而且這一去不知道要几年后才會回來，因為喬爹地和喬媽咪想讓邦仔去念美國的學校，覺得這樣可以讓邦仔的發展空間比較大…… 想著想著，兩串晶瑩的淚珠流下了她的小臉頰。 她再也看不到她的邦仔哥哥了。 凌蓉拿起筆，邊哭邊在日記上寫著今后她想對喬邦說的話—— 邦仔哥哥： 你真的到美國去了？小丫丫好想你唷。你想小丫丫嗎？媽咪說你要去美國，好久都不會回來了，是不是真的？那小丫丫不是就會很久很久看不到你了？邦仔哥哥，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邦仔哥哥： 我今天被隔壁班的那個坏蛋大烏龜欺負了啦。都沒有人要幫我，大烏龜他好坏，竟敢打我。邦仔哥哥，我真的好可怜，如果你還在的話，大烏龜那只豬八戒就不敢打我了。 邦仔哥哥，你要到什么時候才回來？ 邦仔哥哥： 今天寄發成績單了，我考第四十九名，比上次進步一名，可是還是被我爹地打了几下手心，好不公平唷，我進步了一名耶。雖然我們班上個月轉走一個同學，我還是全班倒數第二名，可是我真的進步一名了嘛！你快點回來幫我跟爹地說啦！ 邦仔哥哥： 我考上了一所五專，爹地說我這是撿來的學校，說我是幸運才蒙上的，爹地好過分喔，我還是有很努力在念耶。 前几天听喬媽咪說你現在在念哈佛大學啊？你有這么厲害呀？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邦仔哥哥： 學校有男生寫情書給我了唷。沒想到我也是有魅力的人，哈。你呢？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如果你有的話，我會很難過的，因為，我不喜歡有別人和我有一樣的權利，可以向你撒嬌。 邦仔哥哥： 我要被留級了啦。你快回來救救我，別再繼續念你的書了！ 邦仔哥哥： 你為什么都不回來看我？你好沒良心！我等你回來已經等得快發瘋了，我要被留級你也不回來救我。 死邦仔哥哥、臭邦仔哥哥、爛邦仔哥哥，你比以前那個大烏龜還坏！你去念你的哈佛，你去念你的法律吧！我不要再寫這些日記了，我討厭你！ ☆ ☆ ☆ 凌少齊坐在餐廳邊吃早點邊看早報。 “叔叔早。”這時凌家的長孫，也是凌少齊大哥凌少峰的唯一寶貝儿子凌皓南，也走至餐廳坐下來吃早點。 “早。”凌少齊對他微微一笑。 自從凌皓南大學畢業后，凌少峰便把他公司所有的重擔交至儿子手上，然后和愛妻移民到加拿大去，留下儿子和凌少齊全家一起住。 凌皓南本來想詢問他那調皮搗蛋的小丫丫堂妹跑哪去了，可是——還是不問的好，自從三個月前，小丫丫被學校留級后，叔叔就再也沒有給她好臉色看。而且，他昨晚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听到從客廳傳來叔叔和小丫丫的爭吵聲，所以這個小妮子現在八成還在夢周公。 凌皓南順手拿過餐桌上最新的商業雜志，一看到雜志的封面，就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 凌少齊抬起頭看著他，“怎么啦？看你一臉開心的模樣。” 凌皓南搖搖頭不敢回答，因為這期的雜志是以叔叔做封面的，可是，封面上叔叔的臉已經被各种顏色的筆給畫花了。 這八成又是小丫丫的杰作吧。 “皓南，起來啦？”畢小嘉此時從屋外走了進來。 “是啊，丫頭嬸嬸，我待會儿還要赶著上班呢。今天早上有個會議要開，不能遲到。”凌皓南笑著回答。 她臉色微微一慍，不滿意地說：“老是叫我丫頭嬸嬸。” “沒辦法，從小叫到大叫習慣了嘛。” 畢小嘉沒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瞥見他手中的雜志。 “這雜志是怎么回事啊？”她詢問著，并且拿過雜志一看究竟。 凌皓南沒有說話，他知道風雨即將來臨，自己還是赶快吃完早餐，快快出門，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那雜志怎么啦？”听妻子一說，凌少齊也忍不住好奇的問。 “不知道。”畢小嘉將雜志遞給丈夫，奇怪的說：“被畫得花花的。”她還笨拙的沒看出雜志封面是她老公。 凌少齊一眼便看出這是誰做的好事，不是那個頑皮女儿還有誰？ “啊，對了。”畢小嘉在他還沒開口前，搶先說著，“我忘了叫小丫丫起床了，今天是她的開學日。” 她不說還好，一說根本是火上加油，凌少齊立即扯開喉嚨大聲吼著，“凌蓉！你給我出來！” 畢小嘉在一邊，著實被丈夫這突然的一吼給嚇了一大跳。 “你做什么？想嚇死人啊？”她有些生气。 “我希望我這樣做真會嚇到人。”凌少齊的口气像是想殺人似的。 “唉，我知道你又在生小丫丫的气了，可是這次不是她的錯，是我沒叫她起床——”畢小嘉替女儿求情，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丈夫給打住了。 “你不用替她說好話，她就是有你這個媽，才會這么無法無天！連我這個做父親的她都不怕！”凌少齊難免對畢小嘉有所埋怨。 “少齊——” 他沒理會她，再次扯開喉嚨的吼，“凌蓉！你給我出來！” 好一會儿，凌蓉才一臉的睡眼惺忪，拖著蹣跚的步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做什么？”她大剌剌地一屁股坐下來，半睜著眼，一副很不高興被人叫醒的樣子。 “做什么？我還問你想做什么！現在都几點鐘了？你今天開學耶，到現在還在睡？”凌少齊劈頭就罵。 凌蓉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伸手揉揉凌亂的頭發，不耐煩的說：“又不是沒開過學，做什么這么緊張？” 凌少齊見女儿如此不在乎可气坏了，“我警告你，你如果再給我留一次級，你就別想再繼續念書了，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他嚴聲警告著。 凌蓉看了父親一眼，隨即起身，一副不愿再多說的表情轉身回房。 “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凌少齊叫住她。 “去刷牙洗臉啊。你剛才的意思不就是要我赶去學校，參加開學典禮嗎？”凌蓉說完后，便走回自己的房間。 “這個丫頭！”凌少齊气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別气了，她還小——”畢小嘉替女儿說話。 “什么小？都已經十九歲了！”凌少齊大聲地反駁妻子的話，這些年來，他的好脾气全被女儿給磨光了。 她為之語塞。說真話，小丫丫真的是愈來愈不听話了。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凌蓉便梳洗完畢，背著背包走至玄關穿鞋。“我走了！” “小丫丫，你不吃完早餐再走嗎？”畢小嘉在餐廳喊著。 “不用了！有老爹在，我沒胃口吃，他剛才的訓話已經讓我吃飽了！”說完，她“砰”的一聲關上大門走了。 凌少齊听得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走了！”凌皓南也快速地拿著自己的公事包，逃之夭夭了。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再不逃，待會儿讓那位气坏的叔叔恢复神智，呵，那個火山爆發的樣子，唉，實在是沒人能受得了。 只是可怜了丫頭嬸嬸，又要遭受到“苦毒”了。 餐廳里只留下畢小嘉獨自承受凌少齊風雨欲來的怒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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