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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秋天的气息是愈來愈濃厚了,走在滿山遍野的小路上,蕭瑟的秋意,讓人自然而然感覺一陣陣的愁緒涌上心頭。
  梁珊泊走在小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對她來說,不管現在是不是秋天,都是沒有差別的,而秋天的意味、秋天的气息只是表現出她內心的感覺,只是讓感覺愁上加愁,只是讓她心情無法開心得起來。
  輕歎了口气,她看著滿山的楓紅,想想自己离開台北也有兩個多月了嗎?
  當初,她只是想逃离那個讓她受不了的地方,再待下去,只怕自己會受不了而發瘋,她無法接受自己在和祝因台有了夜情之后,還能有勇气讓自己看著他去娶別的女孩子。
  她無法讓自己看到這一切,所以她索性讓自己放逐,讓自己躲到這中部的深山中,讓自己眼不見為淨,讓自己比較有勇气活下去過以后的日子,只要婚禮一過,她就會沒事地回去面對所有的事。
  算算日子,婚禮應該快到了吧?記得那時訂婚宴上有說婚期訂在十月二十號,今天都該是十號了,再過十天……
  想到這,她的心就狠狠地刺痛著,痛得她無法呼吸、痛得忍不住的淚水就要不爭气地流下。
  為什么失戀會這般地痛苦?記得自己小時候有听過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愛情故事,他們也是因一場無情拆散而讓梁山伯病得吐血身亡,祝英台也跟著投墳殉情,兩人最后化成絢麗的彩蝶雙雙飛向天際,終在一起。
  然而自己和他呢?他們也正好叫梁珊泊与祝因台啊!可是,結果卻是那般地不同,既無法成對,就算她自殺离開人世,她祝因台也會跟著她一起走嗎?
  露出凄然的笑容,她告訴自己——永遠不可能的!
  也罷,她只好怨自己前世可能沒有和祝因台修好姻緣吧!這輩子才會有緣無分,梁珊泊說服著自己,將來一定能碰到屬于自己今生的祝因台。
  走著走著,一陣陣晚風吹來,不知不覺地已經到了停晚時分了,身著單薄的她,難抵秋向的吹襲,不禁打了個冷顫。
  該回去了,不然她絕對會再次感冒的,前兩個禮拜因為她穿是單薄,在山里散步,但才走到一半,卻下起一場大雨來,害得她差點因此丟掉小命。
  現在的她可是不能再有任何一點的差錯了,自上次的大病之后,到今天的身体還沒恢复過來,軟軟虛虛的,沒有完全康复,如果再生病,那可是真的要丟掉小命了。
  小快步地回到自己在這附近的旅社所租的一間小木屋,她一進屋,就整個癱軟在椅子里,然后一股疲累的感覺涌遍全身,就這樣昏沉沉地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開始作起夢來,夢里有她親愛的爹地、兩個疼她的哥哥,滿心盼望她能早日回家,然后她又夢到了祝因台,夢到了他牽著他的未婚妻,一臉幸福地走進教堂里,接受眾人們對他們的祝福、上帝的同意,一起共赴白首,不自覺地,她流下了淚水。
  “小台……”她突然感到全身一陣燥熱,昏沉的頭和身体讓她無法睜開眼,她只能虛軟地低聲輕喚。
  然而沒有人回答她,她想睜開眼,無奈全身都沒有力气。
  “小台……”梁珊泊哭得更傷心了,半昏的她知道自己又開始發燒了。
  她感覺冷,可是卻沒有人可以拿被子替她取暖,直到冷得全身發顫,還是沒有半點方法讓自己的身体得到改善,就只能癱在椅子上,無法動、無法睜開眼、無法起身,然后過沒多久,漸漸過沒多久,漸漸地,她失去全身所有的意識……
   
         ☆        ☆        ☆
   
  “珊泊!”祝因台從睡夢中惊醒,他坐起身四周看著,他知道自己剛才作了一場惡夢。
  他夢見梁珊泊一個人在荒郊野外得了重病,已經奄奄一息卻沒有人發現,她就這么一點、一點地失去全身的体溫、失去生命力……
  她的臉上布滿了淚水,不停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但是——他想救她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救她,因為体根本不知道她身在何處啊!
  “珊泊,你究竟在哪里?赶快給我你的消息好不好?”他痛苦地自語著,“別這么沒消沒息的,讓我好擔心……”
  剛才的惡夢,讓祝因台不自覺地害怕了起來,他只有一個感覺——梁珊泊就要如夢中的情境一樣,開始慢慢地失去生命力,离開這個人世間,他害怕,甚至恐懼著,他不要這個夢境成真,他不要!
  可是,他的珊泊究竟在哪里呢?
   
         ☆        ☆        ☆
   
  當梁珊泊轉醒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她能感覺得自己還在發著高燒,她沒有任何的力气可以讓自己起身,但是她又告訴自己必須起身,如果再如此坐上去,那她一定會死在這張椅子上。
  在用盡自己現在身上所有僅剩下的力气撐起身子后,她沿著牆壁走向房間,但是才沒走兩步,便步態不穩地摔跌,而這一摔可摔得不輕,痛得她几乎眼淚都溢出來了,而且還痛得一動也不敢動。
  難道她要死在這里嗎?梁珊泊問著自己,不!她不可以死在這里,如果她死在這里,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幫她收尸。
  “我不能死在這里……”她虛弱無力地告訴自己,她好希望有人此時能伴在她身邊,可是會有誰知道她在這呢?
  難過的淚水不停地從眼中滑落,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可怜,熱呼呼的身体讓她此時的腦袋愈來愈不清醒,讓她愈來愈來想次昏睡過去。
  她努力地撐著身子,慢慢地爬至房間,但是才到房門口,她就支撐不住地在冰冷的地板上再次昏睡過去。
  而她在昏過去的那剎那,她似乎看到祝因台的影子……
   
         ☆        ☆        ☆
   
  葉詩洁坐在婚紗店里,她靜靜地挑選著要放大的結婚照,然而坐在她身邊的祝因台也是靜靜的,他沒有任何心思去看這些照片,只是發著呆地想著自己的事情,念著他的梁珊泊。
  葉詩洁當然明白坐在自己身邊的祝因台在想什么,她的怒气雖在緩緩地燃燒著,但是她卻沒有那么不識情況地想要亂發火,她只想著自己的意思選了几張自己認為最滿意的照片告訴了店員,然后輕喚了祝因台一聲可以走了。
  待上了車后,葉詩洁才開始發火。
  “我們下個禮拜就要結婚了,我希望到時在婚禮上不會看到人現在這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她盡量控制自己的怒气,不想大聲說話。
  祝因台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發動車子,轉動方向盤要走。
  “我說的話,你听到了沒有?”葉詩洁提高了音量地說。
  祝因台仍是沒有回答,將車子駛出車位。
  “祝因台!”葉詩洁面對他的不理不睬再忍受有了地伸手一抓,抓住了方向盤,不讓祝因台開車。
  祝因台也不和她抗衡,只是踩住煞車,還是一句話都不說,任由葉詩洁去發瘋。
  葉詩洁簡直想殺人了,面對祝因台這副樣子,她几乎是快發狂了,忍不住地收回雙手,對著祝因台便用力地捶打著他。
  祝因台仍是沒有反應地任由著她發泄情緒,好一會儿,葉詩洁才停下手,雙眼憤怒地瞪著祝因台,气吁吁地喘著大气。
  “夠了嗎?”祝因台此時才好不容易地開了口,眼光卻沒有轉過去看葉詩洁,只是直直地看著車外的車水馬龍。
  “你以為我會夠嗎?”葉詩洁气吁吁地反問。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怎樣。”祝因台的口气帶任何起伏。
  “我并不想怎樣,我只要你像以前一樣地對待我!”葉詩洁對他吼著。
  “我現在沒有辦法,對我來說……”
  “找到你的梁珊泊才是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對不對?”葉詩洁打斷他的話,替他說了下去。
  祝因台沉默著,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只會記著你的梁珊泊!難道你就不能好好地看看我嗎?我就這么惹你嫌、惹你討厭嗎?”葉詩洁气得眼淚在眼中打轉。
  祝因台仍是不語,他歎了口气,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畢竟今天會鬧成這樣,過錯應該是他造成的,所以他沒有說話的權利。
  “你不要以為你說話在就可以把事情帶過!”葉詩洁仍是吼著他。
  “我并沒有要逃避什么,也想事情像沒事般地帶過。”祝因台平靜的口气仍是沒有任何一點的伏。
  “那你就看看我啊!好好地跟我說話啊!”葉詩洁心痛地說:“難道只有梁珊泊才能讓你看著她說話嗎?”
  祝因台將車子熄火,他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完的,他轉過頭,看著淚眼汪汪的葉詩洁,他的心也很難過,因為這全是了帶來的,如果不是他,葉詩洁不會最近脾气變得如此暴躁、如此起伏不定。
  “詩洁。”他又歎了一口气,“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對,我也不希望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不希望,難道我希望了嗎?是你把事情變成這樣的!”葉詩洁把事情的過錯全怪罪在祝因台的身上。
  “我知道,我說過了,我當時也有想到自己會愛上了珊泊,我一直以為自己會和你一起走下去,一直到白頭,可是……”
  “我恨那個梁珊泊!”葉詩洁生气的罵道,“是她破坏了我的幸福!是她!我恨她!”
  “這不能怪珊泊!她并有做錯什么!”祝因台終于喊了回去。
  葉詩洁微微一愣,“你為了她吼我?”她呆呆地問。
  “詩洁,我是想要你看清楚。”祝因台很無奈地說。
  “我不清楚!我什么都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想要有一個幸福的婚姻、一個快樂的家庭,還有一個愛我、疼我的丈夫!我想要的就只有如此而已?”喊完之后,葉詩洁的眼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珍珠,決堤地流下。
  “詩洁……”祝因台當然了解她的心情,可是這些他沒辦法給她呀!
  葉詩洁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她只是傷心地哭著。
  看她哭得這般傷心,祝因台著實不忍,畢竟自己對她不是沒有感覺、沒有任何感情的,他輕摟過她的身子,讓她倒在自己的怀中恣意哭泣著。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葉詩洁在她的怀中哽咽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祝因台輕聲地安撫著她,內心都已經揪成一團了。
  他此時已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和詩洁結婚,步入禮堂?那珊泊呢?那個楚楚可怜的女孩呢?
   
         ☆        ☆        ☆
   
  待梁珊泊再次醒來時,又知道是過了多久了,她只知道由窗子看出去,外面的天色是黑暗的一片,她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表,就見指針指著三點二十五分,這么說來現在是深夜的三點二十五分了?
  一陣陣頭痛欲襲的感覺讓她實在痛得眼角都溢出了淚水,她知道自己仍是持續地發著高燒,而且似乎是更燒了。
  她告訴自己是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否則再昏睡過去,可能就是去鬼門關報到的時候了。
  在這痛苦的邊緣,她拖著沉重的身子,慢慢地爬至電話旁,拿起話筒,腦子里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祝因台,不,不可以找他,于是她困難地撥了通她再熟悉不過的一串號碼。
  電話那端傳來几十聲的響聲都沒有人接起,梁珊泊在內心暗暗地期盼著對方一定要起來接。
  “喂?”突地,電話彼端雖傳來了睡意濃厚的憤怒聲,但是在這端的梁珊泊卻感覺到一陣陣的溫馨涌上心頭。
  “哥……”她有气無力地輕喊,委屈的淚水是在听到電話被接起時,就不停地流下來。
  “珊珊?”梁慕華一听到是失蹤了兩個多月的小妹的聲音,整個人霎時一震,什么睡意都在這瞬間飛掉了。
  “哥……你快點來救我……我快不行了……”梁珊泊聲音听起來是那么地無助、軟弱。
  “什么意思?你現在人在哪里?”梁慕華听到這樣的聲音,可是嚇到了,急急地詢問著。
  “我……我在南投……”隨即,梁珊泊便气若游絲地將自己的所在位置告訴他。
  “我馬上去找你,你別怕。”梁慕華快帶地記下地址后,立即挂上電話。
  “是誰半三更地打電話過來呀?”此時也被電話聲吵醒的梁孟康走出房間來,詢問著急急挂上電話的弟弟。
  “珊珊出事了!”梁慕華緊張地對在哥說著。
  “什么?”梁孟康的睡意也在听到這項消息后,立即跑光,睜大著眼看著弟弟一臉的惊訝。
  “珊珊打來的,她說她現在在南投,要我們赶快去救她。”梁慕華簡單地解釋著自己剛才所听到的一切,“我听她的聲音一點力气都沒有,好像……”
  “那我們快點去找她!”梁孟康打斷弟弟的話,“你去准備發動車子,我去和爹地說一聲。
  “嗯。”
  于是,兄弟兩個在十分鐘后上了車,加速油門地飛馳而去,孰不知梁慕華挂上電話的同時,梁珊泊已經支撐不了地第三次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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