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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待俞奇岳得到通知,赶至醫院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在詢問之下,他立即奔至手術室。只見手術室前,站了兩名警察。
  鎮定了一下情緒,他走向警察,“警察先生,我接到你們的通知,說我的上司出了車禍——”
  “你是姜競謙的朋友?”其中一名警察打斷俞奇岳的話問著。
  “是的。”
  “他的家人呢?”
  俞奇岳遲疑了一下,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他只有一個弟弟,不過是個智力有障礙的人,所以——”
  “這樣子。”警察看了一下手中的本子,“那有個叫杜若冬的女人,是不是姜競謙的妻子?”
  “是的。他們結婚沒多久。”俞奇岳轉眼看了一下緊閉的手術室大門,“警察先生,我想請問一下,我朋友和他老婆是出了什么事?”他只接到一通姜競謙車禍送醫的電話,就匆匆赶來,到現在都還弄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姜競謙開車超速,沖撞上安全島到對面車道,和一部貨車相撞。”警察簡略地回答了他的疑問。
  “怎么會這樣?”俞奇岳吃了一大惊,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事實。
  “我們起初怀疑姜競謙是酒后駕車,但是在他送來醫院的時候,我們測過他的酒精濃度。”警察繼續說了下去,“而姜競謙并沒有喝酒。”
  “那——”
  就在俞奇岳要再說些什么的時候,一名醫生從手術室內走出來。他看了俞奇岳一眼,又看了看兩名警察。
  “醫生,姜競謙的狀況現在如何了?”警察搶先發問。
  醫生皺皺眉,隨即輕吁了口气,“他的病況暫時是穩定下來了。不過,他的后腦和背脊都受到強烈的撞擊,可能情況不是太樂觀。”
  “什么意思?”俞奇岳急急地追問,“難道他的生命會有危險嗎?”
  醫生搖搖頭,“不會。”停頓一下,才緩緩解釋著,“我們早先有幫他照過几張X光片,他的后腦里有淤血,要是這淤血再擴大,會壓住他的視神經,影響他的視覺,還有他的下半身因為脊神經受到壓損,也影響了他的行走能力,必須要長期复健,才能夠复原。”
  “什么?!”俞奇岳整個人震惊得說不話來。
  噢!老天!怎么會這樣?競謙的眼睛和雙腿……
  “因為病人送來的時候,有大量出血的情形,身体多處撕裂傷,身体狀況比較虛弱,所以我們并不敢冒險再為病人開腦,取出他腦部淤血,待他一切完全穩定之后,由他本人或親屬同意,再動刀不遲。”醫生又多加了另一個說明解釋。
  俞奇岳無話可說了,對他來說,這突然的巨變,令他根本几乎無法相信。
  待在原地,俞奇岳整個人呆呆的,一時之間,他根本不想也不愿接受這些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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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第一個影像,就是一片的白。
  杜若冬眨了眨眼,适應了周遭的光線,腦子的運轉也開始緩緩動了。
  她記得自己和競謙開著車子要回家,結果路上車子的煞車似乎失靈,車子沖過安全島,到了對面的車道,然后起了很大的撞擊碰撞聲,她便失去了意識……
  難道,現在自己是在醫院里嗎?
  撐起身子坐起,一陣酸痛的感覺散遍全身,她低抽口大气,眉頭也緊皺成一線。
  待好一會儿,酸痛感緩緩退去,杜若冬才讓全身緊繃的肌肉松懈下來。
  “你醒了?”就在這時,一個低緩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
  杜若冬抬頭望去,俞奇岳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奇岳。”她輕喚了一聲,還擠出一絲微笑。
  “怎么樣?”俞奇岳邊問邊走至床邊,“覺得有哪里不舒服嗎?”
  杜若冬輕搖了一下頭,“還好,只是全身都很疼痛。”
  “這是一定的。”俞奇岳笑了笑,“受到那么大的撞擊,你全身只有擦撞傷,已經算是太幸了。”
  一听到他說這些,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回來了,“對了,競謙呢?他還好吧?”她緊張地問著。
  “他……”俞奇岳遲疑了,猶豫著自己該不該說實話。
  “你快說啊。”見他吞吐起來,杜若冬更加慌張了,“競謙他有沒有事?”
  “若冬,你先冷靜下來。”他試圖想安撫下她慌忙的情緒,“你這個樣子,我無法告訴你。”
  “什么意思?”她的眼睛睜大,直直盯著他,“難道競謙他……”他的反應,令她內心起了极端的不安。
  俞奇岳搖著頭,“競謙沒事了,只不過——”說著,臉色沉重了下來。
  “只不過什么?”
  他沉重地歎了口長气,“他的腦部和脊椎都受到了重擊,可能、可能有一陣子他的眼睛和行走都會有問題。”
  “眼睛和行走都有問題?!”杜若冬倒抽了一大口气,“你的意思是說,他的眼睛會……”老天!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
  “他的眼睛會失明,腿也無法行走。”俞奇岳沉痛地宣布答案。
  杜若冬一個字也吭不出來了,她的腦子是一片的空白,莫名的刺痛狠狠划過她的心坎,呼吸漸感困難。
  “競謙現在還在昏睡之中。”他繼續說了下去,“我在打算要怎么告訴他。”說著,他又歎了口气。
  “他現在在哪里?”
  “你隔壁的病房。”
  沒有再出聲,杜若冬輕緩地下了床。
  “你要去哪儿?”俞奇岳伸手扶著虛弱的她,關心地問。
  “去看競謙。”她撐著自己軟弱疼痛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向病房門口。
  “你先休息吧。”他勸阻著她的念頭,“你現在的身体也不好……”
  “我要去看競謙。”杜若冬打斷俞奇岳勸阻的話,用著堅定的口吻說,“不然我不會安心的。”
  “若冬——”扶著杜若冬俞奇岳知道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再阻止她,歎息一聲,只好攙扶著她去看姜競謙。
  然而,來到姜競謙的病床邊,看到他的頭部包滿了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昏睡著,杜若冬深深地為他難過心疼。
  靜靜地凝視著姜競謙,一層熱淚舖在她的雙眼上。
  “是我害了他!”好一會儿,她哽咽的說,淚水也無聲地從臉頰上滑落,像顆顆晶盈剔透的珍珠,滴落在床單上。
  俞奇岳走到杜若冬的身邊,想安慰她几句,“你別難過了,競謙他……”
  “真的是我害了他的。”打斷他的話,她低低泣訴著,“他其實是不會受這么重的傷的,是那時要撞車的時候,競謙扑過來抱住我,他才——”說到這儿,她几乎泣不成聲。
  “若冬。”
  “其實眼該瞎、腿該廢的人是我,不是競謙,不該是他的呀!”忍不下心中的傷心難過,杜若冬激動地哭喊著。
  “別這樣,若冬。”俞奇岳拍拍她的肩頭,“你身体現在也還虛弱,你這么激動不好的。”
  她搖著頭,情緒根本無法平靜下來,“你不知道,我宁可、我宁可躺在這張病床上的人是我,而不是競謙啊!”
  “我能体會你的心情。”俞奇岳望了一眼昏迷中的姜競謙,臉色更加沉重悲痛,“但是,你也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競謙現在是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如果你真的倒下了,誰來照顧他?別忘了,還有競翔也是需要人照顧的。”
  一提到姜競翔,杜若冬才稍稍收了些淚水,“對了。競翔他現在人呢?”
  “他現在還在我家,我是等他睡著了才赶來醫院的。”俞奇岳邊回答邊低頭看了一下手表,“不過現在早上快六點了,我待會儿得赶回去,免得他起床找不到人會害怕。”
  “嗯。”杜若冬輕頷了首。原本激動的情緒,也逐漸緩和下來,“那麻煩你到時幫忙送他去小天使那儿上班。”
  “我會的。”俞奇岳一笑,“他昨晚在我那儿吵說,今天要自己做一個巧克力蛋糕給我們吃。”
  兩年前,姜競謙開了三間連鎖蛋糕西餅屋,除了請來几位烘焙方面极為出名的師父之外,其他的助理學徒,全是如姜競翔一般的智力障礙儿。其主要目的,也是讓這些弱智儿有謀生的能力,有一技之長傍身。而姜競翔則是總店里的一名小學徒。
  “我想,競謙現在是沒這口福,吃競翔親手做的蛋糕了。”杜若冬一聲輕輕歎息。
  “我下午下班后,再帶他來這儿吧。”
  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那麻煩請你再帶一些日常盥洗的用品來。”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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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競謙一醒來,卻發現自己的眼前是一片的黑,什么也看不見。
  他一愣,撐起自己要坐起。
  “競謙?”坐在病床邊照顧他的杜若冬,立即發覺他的動靜。低喚一聲,同時也伸手扶著他坐起,“你終于醒了,你昏睡了兩天。”
  “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姜競謙劈頭就是這么一問。
  “你的眼睛……沒事。”杜若冬在這兩天,不斷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若是他醒來,問起她雙眼或雙腿之事,她該如何回答。
  “沒事?”姜競謙眉頭一皺,“沒事為什么我睜著眼,卻看不見任何東西?”他反駁她的話,語气和表情都有著不滿。
  杜若冬輕歎息一聲,“這個現象……是暫時的。”她委婉地解釋,生怕他在無法接受突來的事實,在情緒上有太大的波動。
  “暫時?”他哼笑一聲,內心的直覺反應,不讓他這么相信她所說的,“如果我眼睛瞎了,你就直說,不必找一堆莫名其妙的爛藉口對我解釋。”
  “不是的。”她急急地否認,“你的眼睛并沒有瞎,真的。”
  “你還想安慰我、騙我嗎?”姜競謙的態度情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鎮定与冷靜。
  看到他冷靜的模樣,杜若冬反而擔心不安起來。老天!她真不知道該要說什么才好。
  “我是不是在醫院里?”他邊說邊摸索地掀起蓋在身上的床被,“我去找醫生。”說完,人就要下床。
  “不要!”她緊張得立即上前阻止姜競謙的下床。
  “為什么不要?”他反問,“害怕你的爛理由被揭穿,我的猜測被證實是真的?”
  杜若冬沒有回答,面對這樣反應態度的他,她實在不知道要怎么辦。
  沒听到她的回答,姜競謙更加的确定心里的猜測。低哼一聲,他決意要下床找醫生。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惊覺自己的腿卻無法移動。伸手去摸,他的腿……似乎沒有知覺。
  雖然姜競謙不再出聲,但是看他的動作,杜若冬也知道他發現自己的雙腿不對勁了。
  “我的雙腿怎么了?”好一會儿,他才冷冷地問出聲。
  她微低著頭,默不作聲。
  “是不是我的雙腿也跟我的眼睛一樣,全部廢了?”他又問。
  杜若冬沉吟了好一會儿,深吸了口气,才緩緩地吐實,“你的脊椎受傷,所以你的雙腿暫時無法行走,需要一段時間的复健治療,才能完全复原。”她還是決定据實以告,“你的眼睛是因為腦部受到撞擊,里面有一個血塊,壓迫到了視神經,需要動一次手術,才能夠恢复視力。”
  听著她的解釋,姜競謙心湖的波動更是激動。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都握得格格作響,臉上的神情出現了憤恨的冷沉。
  “競謙,”杜若冬凝視著他,難過的淚水在她的眼中泛漾,“對不起!”她輕輕地道著歉。
  他沒有吭聲,動也沒動。
  “對不起!”杜若冬再次地道歉,“要不是我,你不會這樣的……”
  “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姜競謙冷聲地打斷她的話。
  “競謙。”
  “可惡。”他低咒了一聲,倏地,他的雙拳不斷地捶著自己的雙腿,“可惡、可惡、可惡!”落在腿上的拳頭,是愈來愈用力。
  “別這樣,競謙!”杜若冬急忙忙地上前阻止著他。
  “走開!”姜競謙低喊著,心中的憤恨逐漸爆發。
  “競謙,你別這樣!”她的淚水如決堤般地流下,“是我害了你的,你要發泄就沖著我來,你可以打我、罵我,可是你別這么對你自己!”
  姜競謙怔愣了一秒的時間,杜若冬的泣訴,拉引出他心底深處的疼惜,但是只有短短的一秒鐘,他硬壓下了這股感覺,狠心地使勁將她推開。
  “走開!”他怒喊著,“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怜憫!”只因為在同時,他的自尊也感到了受辱。
  杜若冬冷不防地被姜競謙這么一推,重心不穩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這一幕情景,正好落進開門進來的俞奇岳眼里。
  “若冬!”他輕喊了一聲,立即走到杜若冬的身邊,“沒事吧?”
  杜若冬睜著淚眼,看了俞奇岳一眼,搖搖頭,嗚咽著聲音說:“我已經跟競謙明說……他的病情了。”
  “我想也是。”俞奇岳歎息著,“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了。”
  “奇岳。”听到了他的聲音,姜競謙立刻叫喚著他,“幫我叫醫生來。”低沉的嗓音,還是掩飾不了他心里的憤怒。
  俞奇岳望著他,遲疑了一下,“我可以幫你叫醫生來跟你談,但是請你先冷靜一下。”
  “我現在這個樣子,你要我怎么能夠冷靜?”姜競謙很不客气地應回他的話。
  “我能夠了解,也能体諒你現在的感受。”俞奇岳試著用和緩的語气和他溝通,“但是,你不能把自己的怨气往別人身上發。我們和你一樣,也不希望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能了解能体諒又怎么樣?今天發生事情的人是我,并不是你們,你們當然可以說這么冠冕堂皇的安慰話!”姜競謙激動地低吼。
  “競謙,我們并沒有說什么冠冕堂皇的安慰話。”听到姜競謙這么說,她急急地否認并解釋,“我們也不希望你……”
  “若冬,算了。”俞奇岳出聲打斷杜若冬的話,“讓競謙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吧。”
  杜若冬看向他,“可是——”
  “現在我們說什么,他都听不進去的,算了。”俞奇岳勸著她,“等他冷靜一些,情緒較平穩的時候,再跟他說吧。”
  杜若冬遲疑了好久,再看看姜競謙,最后接受了俞奇岳的建議。
  “競謙,你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我去找醫生來跟你談一談,晚一些我再和若冬來看你。”說完,俞奇岳便和杜若冬离開病房,留下姜競謙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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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著杜若冬回她的病房,俞奇岳吐了口气,“給競謙一個人好好靜靜想一想吧。”
  “我知道。”低著頭,杜若冬有气無力地應著。一想到姜競謙那張激動憤恨的臉,她就忍不住為他難過与心疼。
  “別介意競謙的那些傷人話。”俞奇岳繼續安慰她,“他是無心的。”
  她淡然一笑,“我不會介意的,我能体會他的感受。”就算他是有心的,她也會忍受下來,畢竟,這是自己虧欠他的。
  “你能体會就好了。”俞奇岳也揚起一抹笑容,“競謙的脾气一向就不是很好,我很擔心你會受不了。”
  “就算是受不了,也得忍受下去。”杜若冬挺認命的說,“是我欠他的,我應該要忍。”
  看她如此認命,他的心里也為她疼惜,“我很清楚你和競謙之間的恩怨,也大致猜測得出你的心態,但是,容忍競謙,你真的沒有任何怨言或后悔嗎?”他實在有點好奇。
  “怨言?后悔?”杜若冬雙眼直落前方,空洞無神,而嘴邊卻泛起一抹無奈的苦笑,“我有后悔或是怨恨的權利嗎?”
  “這樣折磨你自己,值得嗎?”俞奇岳不太确定地反問。
  “值不值得……”她輕歎口气,“我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了。”
  他凝視著她,“我很好奇,你真的不恨競謙嗎?”
  杜若冬搖搖頭,“起初我真的很恨他,甚至曾詛咒過他,但是,”停頓一下,將目光調回,落在俞奇岳的身上,“當我知道我Daady和他之間的仇恨,再加上后來的事……我對他已經沒有這么強烈的感覺了。若真有,也只有對他的虧欠了。
  “是嗎?”俞奇岳一笑,“我想,不止是虧欠這一些吧?”他話中有意的說。
  她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你自己難道真的沒有發覺出來嗎?”
  杜若冬迎視著他略帶著笑的雙眼,一股直覺讓她能理解出他話中所含帶之意。
  “你是說——”杜若冬話才一出,卻又止住說不下去了。
  “你自己應該了解我的意思。”他吁口气,“你早喜歡上競謙了。”他點明出自己剛才說的話中之意。
  她怔愣著,一時之間思緒紊亂。
  她喜歡上了競謙?噢!這是她絕對不敢也不會去想到的事情。
  “我想,只有這個原因,才會讓你如此對待競謙,無怨無悔。”俞奇岳說明著自己這般猜想的理由。
  “我從來不會去想到這一面。”杜若冬也坦承自己的想法,“我只想好好為我Daddy所做的事贖罪,根本不敢多想什么。而且,就算我真的喜歡上了競謙,那又如何呢?這只會造成我更多的痛苦罷了。”愈說,她愈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為什么要這么想呢?”
  “你要我怎么不這么想?”她反問回去,“競謙對我存有一股強烈的恨意,而我,卻喜歡上他。喜歡上一個恨自己的人,你覺得不痛苦嗎?”
  “別這么去猜測競謙對你的感覺。”俞奇岳對她的說法不以為然,“我可不認為他是恨你的。”
  “是嗎?”杜若冬又是一記苦笑。
  “相信我。”他走至她的面前,伸手搭在她細瘦的肩頭,給她安慰的鼓勵,“他對你的感覺,其實是出乎你意料的。”
  “真的嗎?”听著他半似保證的話,杜若冬灰暗的心情,起了一絲絲的希望与期盼。
  “相信我。”
  得到了這般保證,她的心也得到了莫名的鼓舞与信心。
  “競謙的過去,總是生活在灰暗的日子中,他從沒有真正開心快樂過。”俞奇岳很語重心長地道,“可是自從你的出現,我一直相信,你是惟一可以改變他的個性、他的生活的人。”
  杜若冬沉吟了一下,“我會盡力去試試看的。”
  莫名的信心,在她的內心漲滿開來。不管結果如何,她是絕對不會放棄姜競謙的。
  就算不是為自己,也算是為了他,為了替自己的Daddy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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