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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隔日清晨,阿格烈欲与米蘭亞共進早膳時,在外守衛的查哈里突然接獲命令,“少主,王從大都回來,宣您去晉見他。”
  阿格烈一听,皺緊眉峰。父王怎會一回來便想接見他?莫非有大事發生?
  阿格烈起身欲往外走,卻在同一時刻停下腳步來,轉過身看著米蘭亞,“我會派人送膳食過來給你,你待在帳內別想逃跑,我會命人守著你的。”
  米蘭亞看著他,不發一語。
  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可有說話的權利?
  阿格烈見狀,本想開口說些什么的,但他卻怎樣也說不出口,握了握拳,旋身向外步去。
  看到一座偌大的帳篷,阿格烈立即邁步入內,以不卑不亢的沉穩聲音說道:“孩儿阿格烈參見父王。”
  坐于帳內正中央的是統治察合台汗國的汗王——察合台,在他的身側則是祭司馬札。
  阿格烈連正眼都不瞧祭司一眼,他向來与馬札沒有任何交集。
  “儿呀,你可知父王今日傳喚你過來所為何事?”察合台看著底下器宇非凡的阿格烈,內心十分欣慰。
  “孩儿听從父王的指示。”阿格烈恭敬地說道。
  “父王的年歲已大,恐怕不适合再去對抗外敵、治理這個汗國,所以希望你來繼任,成為察合台汗國的汗王。”
  阿格烈皺眉,“父王,你怎么能如此說?你的身体還十分健壯啊!”
  察合台重歎一口气,“我身体的狀況如何,自己十分明了,這次我從大都回來,听見一件惊人的消息,吐蕃國內可能有人叛變,希望咱們出兵平定。”
  “吐蕃?”阿格烈心中深感疑惑,那國不是早已歸順咱們元帝國了?莫非仍有一些不服的分子欲起來抗爭?
  一旁的祭司開口說道:“少主,您遲早都會成為這汗國的汗王,只是時間提早到來罷了!”
  “是啊,莫非你有什么事而無法繼任?”察合台擔憂地問道。
  “不,孩儿沒有。”
  “那就宣布下去,你即將繼任為察合台汗國的汗王吧。”
  察合台立即派人對外宣布,阿格烈將于后日吉時繼任成為汗王。
  “對了,听說你帶回一位女色目人,可有此事?”察合台忽然轉移了話題。
  他十分好奇,向來對女人不屑一顧的阿格烈,怎會突然帶回一名女子?据說她擁有如黃金一般的頭發,這會是真的嗎?
  阿格烈皺緊眉頭,“是的。”他是否該把她永遠地藏起來,不讓世人分享她的絕美容顏?
  他開始深深地后悔,讓眾人知道她的存在。
  “那你也得多替未來打算了。”察合台沉思了一會儿才說道。
  “這是什么意思?”阿格烈深感不解。為未來打算?
  “沒錯,你成為汗王之后,得盡快娶妻生子,冊立王妃,未來好有一位子嗣,繼承你的王位。”察合台頓了一下接著又說:“而那位女色目人,你最多只能娶她為妾。”
  他的話算是說得十分明白,他要他的后代子孫都有純正的王族血統,不容許有色目人污染他們的血緣。
  阿格烈沒答腔,心里頭正為米蘭亞的事情而煩惱。
  到目前為止,他是如何看待她的?他真的把她視為女奴嗎?不,他沒有,他對于她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是什么,他說不出來。
  “娶妻立妃之事先緩一緩,待我討伐吐蕃國回來再說。”阿格烈說完便轉身离去。
  要他立妃?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事,而在他的思緒、腦海中,只有一人——米蘭亞,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的存在。
  阿格烈回到他的帳篷前,見查哈里盡忠職守地守衛著,便開口詢問:“情況如何?”
  “一切正常。”查哈里恭敬地答道,“恭喜少主,您即將繼任為王。”這消息早已傳遍阿力麻里,不!整個察合台汗國了。
  “嗯。”阿格烈沒多說什么,直接掀開帳帷,進入帳內。
  阿格烈一走進,便瞧見米蘭亞坐于正中央,直瞪著他瞧。
  “怎么了?”他挑眉詢問。
  今日的她异常柔順,令他有些不習慣。
  “恭喜你成為王。”米蘭亞冷聲祝賀道。
  “你怎會知道這件事?”阿格烈皺眉看著她。查哈里不會多事將這事告訴她,那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哼!”米蘭亞冷哼,“我又不是聾子,外頭的祝賀歡呼聲,我怎會沒听見?只差沒放鞭炮慶祝。”
  “什么鞭炮?”阿格烈皺眉。她所說的東西他听都沒听過。
  米蘭亞本來想向他解釋的,但念頭一轉,她沒事干嘛和他說這么多廢話?“算了,沒事。”撇過頭去,不理會他。
  阿格烈走近她,將她的臉扳正,“你在想什么?回答我。”他想知道她內心的想法,非知道不可。
  他不喜歡見到她這一副無所謂、什么也不理睬的模樣。
  米蘭亞与他相瞪好一會儿之后,冷冷地回道:“你都已經快成為汗王了,又何必要我?要多少女人都有,不是嗎?放我走,對你我都好。”
  她不想再与他耗下去,她想要回到二十一世紀,那里才是屬于她的地方。
  她厭惡這里,因為有他的存在,令她心慌意亂,變得不似冷血無情的她。
  所以她非回去不可,她無法想象自己再待在這里會變成什么模樣?
  阿格烈一听,怒火上揚,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我是王,那又如何?女人我全不屑一顧,而你則是我惟一所要的。放你走?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走、离開他,她滿腦子所想的竟全是想逃离他身邊的念頭,她難道就不能夠一直留在他身邊嗎?
  “我不會屬于你的。”米蘭亞忍著自下巴傳來的痛楚,語气冰冷地說道。
  她的倔強令阿格烈更加憤怒。
  她是怎樣也不順從他嗎?她就是非要激怒他嗎?
  阿格烈高揚起手來,作勢要賞她一掌。
  米蘭亞立刻閉上眼,准備承受接下來的一切。
  他就干脆一掌打死她好了,一了百了。
  阿格烈見狀,放開她,手握拳,往一旁的木柜擊去,木柜及里面的物品立即碎成一片片,散落一地。
  “該死的,為何你總是要激怒我?”阿格烈低咒出聲,往外步去。
  他方才差點喪失理智,一掌殺了她。
  而她,總是有辦法將他惹怒,令他又愛又恨。
  他要拿她如何是好?他到底要怎樣才能獲得她的心?
  阿格烈步出帳外,揚聲命令查哈里,“把她看好。”
  “是。”查哈里恭敬地回道。
  阿格烈于是派人牽來他的坐騎,躍上馬背,直往外奔去。也許來場夜獵,可以抒發他体內的怒火。
  見他生气地离去,米蘭亞理應放聲狂笑的,可是她沒有!胸口一陣不知名的疼痛,疼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今夜,阿格烈沒有回到帳內,但忠心的侍衛仍照三餐送膳食來給她,一點也沒有怠慢到。
  看著滿桌的菜肴,米蘭亞怎樣也沒心情吃。回想起她和他在草原上,与眾人共同用餐的那一晚,此刻的她……好寂寞。
  寂寞?!為什么她會有這种心情?全是因為此刻不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嗎?
  米蘭亞自嘲地笑了笑。
  她在搞什么?怎會在這里胡思亂想?她恨透了他,才不想管他上哪儿去了,他不在她身邊,她自在得很。
  但為何胸口還是那么樣的疼?
  誰來告訴她為什么?米蘭亞將身子縮起,抱著自己的雙腿,一夜未眠。
   
         ☆        ☆        ☆
   
  經過一整晚的夜獵,阿格烈心情總算是平穩了下來,不再像先前那般的憤怒。
  他帶回眾多的獵物,剛來到自己的帳篷前准備入內休息,便听見父王派人找他的消息。
  阿格烈連忙來到察合台的面前,“父王,您找我有何要事?”
  “阿格烈,不好了,吐蕃國起兵作亂。”察合台神情緊張地說道。
  “什么?怎會這么快?”阿格烈一听,眉頭深鎖,震惊不已。
  他万万也沒料到,吐蕃會如此迅速起兵叛變。這下子,他可得立即召集人馬,与吐蕃國決戰,好阻止他們往北進攻。
  “是啊,這是今早所傳來的緊急消息,誰也沒料到他們動作如此快捷。”察合台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十歲,癱坐于椅上。
  阿格烈沒多加思索,立即屈膝跪下,“懇請父王賜与孩儿三千精兵,南下平定吐蕃國叛軍。”
  “沒問題,你已算是咱們察合台汗國的王,你要多少兵力便調去吧!”察合台欣喜地看著底下的儿子。
  啊,他是多么地欣慰,能夠擁有如此才貌出眾、武藝高強、卓越非凡的儿子。
  “多謝父王,孩儿就此告退,遠征戰場。”阿格烈轉身就走,直接來到校場上挑選最威武勇猛的士兵,欲与吐蕃國的叛軍決一死戰。
  阿格烈回到帳篷內,便瞧見米蘭亞坐于帳內中央,不知是怎么了,顯得十分沒有精神。
  走近她身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直瞅著她的眼問道:“你是怎么了?看起來無精打采的。”他不愿看見她逐漸失去活力的模樣。
  米蘭亞無神地看著他,“你會關心我嗎?若你真是為了我好,那就放了我。”她已經受夠再待在這里,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瘋掉。
  因為她變得不再像她自己,她厭惡這一點。
  連個男人都殺不了,她還算得上是殺手嗎?她此刻真是世上最沒用的家伙了。
  “想都別想。”阿格烈立即否決掉她這該死的念頭。
  他要是不關心她,那又何必來問她情況如何?而她……到現在滿腦子仍是想著离開他身邊。
  他絕不放她走,永遠都不。
  阿格烈于是向外頭的查哈里下令,“去為這女人找來一襲适合她的男衫。”
  “是。”查哈里沒有任何疑惑,立即退下辦妥此事。
  米蘭亞自然是听見他所說的話了,“你想做什么?”男裝?他的作法永遠令她搞不懂。
  阿格烈緊瞅著她,好一會儿后,才開口道出他的用意,“我要你和我同上戰場。”
  “什么?!”米蘭亞震惊地瞪大眼來,“上戰場?”他要和誰作戰?又為何要帶她去?
  她記得古時候發生戰爭時,全由男人赴戰場廝殺,女人与小孩則待在家中,等待他們胜利歸來。莫非她記錯了嗎?
  阿格烈的唇畔揚起一抹笑意,“沒錯,上戰場。而你會是我最勇猛的戰士之一。”他已下定決心,無論上哪儿去,永遠都會將她帶在身邊,永不分离。
  “什么?!但我只是一個女人。”米蘭亞十分不明了,他帶著她上戰場會有什么好處?
  戰士?哼!他倒不如直接告訴她,他這么做其實是為了監視她,怕她乘机逃跑。
  “一個絕不會懦弱到要人保護的女人,你很堅強的,不是嗎?”他向來不把她視為族內需要保護的老弱婦孺之一。
  “你!”阿格烈的話成功地令米蘭亞恢复原先的模樣,怒眼瞪向他。
  他以為他認識她很久了嗎?他這么說,好像十分了解她一般,令她有些惱怒。
  “怎樣?我哪一點說錯了?你可以糾正我。”阿格烈雙臂環胸,眼神帶笑地看著她。
  “你就給我等著看好了,別讓我有机會在戰場上暗殺你。”米蘭亞恨极他那含笑的雙眼,仿佛在嘲笑她,并將她完全看透。
  查哈里手執一襲男衫,站立于帳外。“王,我已經為您取來男衫。”
  阿格烈走至帳篷入口,取來男衫之后,將衣衫丟至她的足前。“穿上,咱們等會儿就要出發。”
  米蘭亞皺眉。怎會這度快就要出發?戰爭十分危急嗎?
  而當她拾起衣衫准備更換時,卻瞧見他仍待在帳內。
  她瞪著眼前的阿格烈,“你不懂得避一避嗎?”
  “回避?我不覺得需要那么做,這里是我的帳篷,而你的身子我早已見過,又何需多此一舉?”阿格烈說得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就是打算待在這里不走,她又能奈他何?
  米蘭亞對他的怨恨再加上這一筆,“隨你。”便徑自在他的面前更換衣服。
  他要看,就隨他去看好了,反正遲早有一天她會殺了他,把他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阿格烈看著米蘭亞赤稞的身子,眼眸的顏色變得深邃,然而他始終沒有任何舉動出現,仿佛只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般。
  她真的很美,令他深深地戀上她。先前沒仔細看她,只是一味地想要她,如今一瞧,令他十分懊悔沒更加溫柔地待她,還在她的身上留下鞭傷。
  米蘭亞換上男衫之后,轉過身來与阿格烈對視。
  換上男裝的米蘭亞顯得英挺非凡,一點也不輸男人的气勢,令阿格烈十分滿意。
  “很好,我會派人給予你弓箭和馬匹,你便跟隨在我的身側吧!”阿格烈立即旋過身,欲离開帳篷。
  “等一下。”米蘭亞叫住他。
  “什么事?”他轉過頭,与她四目交接。
  這是她頭一次叫住他,十分好奇她想做什么。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米蘭亞真的不明了他的用意,她与他一同上戰場,難道不怕她對他不利嗎?
  “為什么?”阿格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為什么,只因為我想帶你上戰場。”
  他就是不愿再見到她消沉的模樣,所以才會帶她一同出征,或許她很有可能會受傷,甚至戰死于沙場上,但他會一直守著她、保護她,只要她別再消沉下去就好。
  “你會后悔的,只要我一有机會,便會趁混亂殺了你,逃离你身邊的。”米蘭亞給予他事前的警告,要他舍棄帶她上戰場的念頭。
  “怎么?莫非你是怕了?”阿格烈又揚起一抹笑意來,令她見了十分火大。
  “怕?我才不會畏懼,我會讓你收回這一句話的。”米蘭亞怒眼瞪向他,這才看見他眼中那不怀好意的神情。
  糟,她中了他的激將法。
  阿格烈笑道:“那很好,我會期待你的表現。”
  唉!她的性子太過于剛烈,冷靜度不夠,才被人家一激,便中了計,她日后得多注意才是。
  米蘭亞瞪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哼!就算他有點小聰明好了,反正她是絕不可能為他上戰場殺敵的,她會想辦法找机會逃走。
  她會讓他后悔帶她上戰場。
  阿格烈于是領著米蘭亞來到校場上,准備出發前往吐蕃國平定叛亂。
  只是當眾戰士們和祭司瞧見他們的王居然帶他的女人同行時,莫不瞪大眼睛,不解地看著他們兩人,心中是疑惑重重。
  祭司馬札立即向前,“王,這是怎么一回事?您怎會帶……一名女子前來?”而今日他總算是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女人了。
  一頭宛如瀑布的金發直泄而下,湛藍的眼眸、姣好的身材和容貌,無處不令男人著迷。
  可是他就是有一股強烈的不安,這女人的存在似乎會為他今日的地位帶來威脅。
  但是馬札隨即念頭一轉,她只是一名女人,又怎會威脅到他?所以對于那股不安的預感也就比較不那么在意。
  阿格烈看了眾人及祭司一眼,大聲宣布道:“這女人將成為我這次征戰的隨身侍衛之一。”而他的另一位侍衛便是查哈里。
  “王,這怎么成?一個女人怎有辦法保護得了您?”祭司馬札率先表示不滿。
  米蘭亞一听,十分不屑地看了那男人一眼。
  哼!又是這老套的說法,女人就辦不成任何事嗎?瞧他們眼中的鄙視,就令她內心十分不悅。
  米蘭亞將目光調到阿格烈的臉上。她倒要看看,他如何來處理這情況?
  阿格烈不發一言,以一雙利眼瞪向眾人,眼中的威嚴令人不得不服。眾人的不滿聲浪立即平息下來,校場上一片鴉雀無聲。
  “我所決定的事,不得有任何异議,她的表現如何,很快地便會在戰場上呈現出來。”阿格烈以威嚴的聲音向眾人宣布道。
  他的話一說出,眾人即使心里有所不服,也不便再提出抗議,只等著看那女人的表現。
  米蘭亞看著阿格烈,內心气憤万分。可真是多虧了他剛才的那一番話,這下子她不得不上戰場殺敵。
  她真搞不懂他,為何非要帶她遠征不可?他這么做,有何用意存在?讓眾人看她的笑話?那他自己的王位豈不是也保不住了嗎?
  帶一名女子上戰場,若他們戰敗了,她成為千古罪人不說,相信他也難辭其咎。
  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他是有所預謀的,還是他只是個單純的愚蠢之人?
  阿格烈率先騎上馬,一聲令下,“咱們出發!”雄壯威武的聲音傳遍偌大的校場。
  “喔!”三千精兵立即出聲回應他們的王。
  威武的聲音震撼整座國都,人人士气高昂,欲立即上戰場,將敵人殺個精光。
  米蘭亞冷眼看著這一切。
  她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遭遇,從現代來到古代,被迫成為他的女人,如今又要与他一同上戰場殺敵。
  天,她到底為何會來到這里?
  還有,瞧他們騎著馬,手執弓箭和長劍,便要和敵人作戰,她看了就忍不住想搖頭。
  要是換作現代,他們這模樣去打仗,早被人以槍炮殺光了。真是夠蠢的,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可是在古代的元朝。
  她似乎愈來愈習慣和接受古代的生活了,再這樣下去,她想回到現代的念頭豈不是愈來愈不強烈,甚至會逐漸消失?
  不,她怎能夠就這么沉溺于古代的生活?怎能夠就這么成為他的女人,与他共度下半生?
  該死的,她的心居然迷惑了,她非回去現代不可。
  阿格烈看著地,仿佛從她的眼中看穿了她的心事,笑著說道:“你最好放棄想逃的念頭,我和底下的三千大軍會緊盯著你的。”
  他說什么都不會放她走,即使她恨透了他,他也絕不放手,只因為他要定她,任誰也無法阻止。
  米蘭亞一听,憤恨地瞪向他,“很好,我會記得你的忠告。”原來這就是他的用意,他与眾人一起防范她逃跑,他可真行啊!
  米蘭亞一口气躍上他身旁的一匹白馬,高揚著下巴看他,“還不走?”沒關系,她總會找到机會殺了他,逃离這里的。
  阿格烈十分敬佩她的膽量,她對于他的嚴苛要求完全不退縮,還与他共赴戰場殺敵。
  她真的很不一樣,沒有任何女人比得上她。換作是其他女人,一听到他的話,早就嚇得暈過去了,又怎有可能還站在這里?
  她令他的心震撼不已,前所未有的強烈感受教他為她深深著迷。
  他為何會有這种奇特的感受?遲早有一天,他會弄清楚這一切。而在那一日來臨之前,他會要她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阿格烈一聲令下,“出發!”
  眾武士們便跟隨在他身后,往吐蕃國的方向前進。
  米蘭亞跟隨在他身側,看著他馬上的英姿,竟突然心跳加快起來,臉色微紅。
  她的心為何會跳動得如此快速?會是因為阿格烈嗎?
  不,不可能的,她才不會因他而心動,她定是為了即將來臨的戰事而興奮、緊張。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她多心了。
  阿格烈銳利的眼神瞄到她的一切不對勁,卻故作不知情,繼續策馬前進。
  呵,他開始期待接下來与她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事情仿佛變得有趣了。
  跟隨在阿格烈身后的祭司馬札,怨恨地瞪著在王身旁的那名女子。
  她現在的位置應該是他所擁有的才是,而她居然一來便占去了他的地位,這教他怎能夠不心生怨恨?
  如果她在未來阻撓到他,占据他的地位,他將會一舉除去她,反正她絕不可能會是未來的王妃,只會是一名小妾罷了,他一定會除掉她的。
  馬札瞪向米蘭亞的眼神無比地陰險及邪惡。
   
         ☆        ☆        ☆
   
  阿格烈率領眾人离開阿力麻里前往吐蕃國的途中,居然遇上大漠居民最為畏懼的一大危机——卡拉布倫,也就是所謂的“黑暴風”。
  阿格烈遠遠地便瞧見黃沙被黑暴風卷起的景況,連忙下令道:“快就地找掩護,將馬匹安置好,卡拉布倫即將來襲。”
  眾人一听到“卡拉布倫”這四字,即使是再勇猛的戰士也會心生畏懼,立即下馬找掩護,避免被黑暴風給卷走。
  米蘭亞不解地看著大家,為何他們一听見“卡拉布倫”就連忙下馬找掩護?那是什么?竟教這群威武的男士變成這副模樣?
  阿格烈見米蘭亞沒有任何行動,立即開口斥道:“你還待在那里做什么?快和眾人聚在一起,大漠里的暴風即將來襲。”
  “什么?!”米蘭亞訝异地看向前方,果然出現類似龍卷風的景觀,而且朝他們的方向逼近。
  她立即下馬,牽著馬匹往阿格烈与眾人的方向步去,不知道要依靠在哪里時,阿格烈一把拉住她的手。
  “過來。”強勢的命令口气令米蘭亞不得不服。
  阿格烈拉過米蘭亞的坐騎,讓馬匹為人們阻擋大漠暴風,緊擁著她的身子,再以身上的披風覆蓋住他們兩人,以避免吸入過多的黃沙而窒息。
  “你……”米蘭亞此刻真的可以感受到,他對她的用心与疼借。
  他為什么要對她那么好?他為什么就是非要她不可?她并不是個好女人,他何必如此疼惜她?
  原本強烈憎恨他的心,不知從何時開始已逐漸變淡,只是她倔強地不愿去承認內心的變化。
  嗅著屬于他的男性陽剛气息,竟令她有些醉了,不知不覺地伸出手,輕拉著他衣衫的一角。
  此時此刻,就讓她放縱一下自己的心,依靠著他吧。
  阿格烈擁抱著她,又怎會沒察覺到她的細微舉動?笑了笑,他更加擁緊她的身子,兩人的身軀更為靠近,彼此的气息几乎融合在一起。
  他多么希望這一刻能夠持續到永遠。
  原本憎恨著卡拉布倫的,如今他變得十分感謝它,讓他与米蘭亞如此親近。
  大漠的黑暴風朝他們直扑而來,馬儿因畏懼而躁動、嘶叫著,黃沙掩蓋住他們的身軀及周圍,空气十分混濁。
  米蘭亞頭一次見識到卡拉布倫的威力,也為大自然的力量所折服。
  強烈的暴風夾帶著黃沙侵襲他們,強勁的風聲在她的頭頂呼嘯而過,而如果不是阿格烈保護著她,她恐怕早就被狂風給吹走,身上的肌膚也被黃沙給刮傷,甚至呼吸困難而死。
  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該感激他,還是繼續憎恨他?她迷惘了,不知所措。
  阿格烈憑借著多年的經驗,推測卡拉布倫离去之后,這才掀開披風,查看情況。
  确定暴風离去,他便站起身,以豪邁的聲音喊道:“好了,卡拉布倫已离去,大伙赶緊起來查看狀況,看看是否有損失?”
  米蘭亞一睜開眼,触目所及的景觀令她傻眼。她的身子几乎有一半被黃沙給吞沒,動彈不得。
  這也難怪他們會如此懼怕黑暴風,凡是它所經過之處,除了會吹毀、帶走人們的物品、房舍之外,還會帶來大量的黃沙,困扰人們。
  阿格烈見她受困于黃沙之中,伸手將她四周的黃沙推開,握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起。
  米蘭亞被他拉起身子時,由于腳被厚實的黃沙給絆住,就這么地倒入他的怀中。
  而一接触到他厚實的胸膛,竟令她心頭一震,莫名地心跳加快起來。
  她連忙推開他的胸膛,別過臉去,不愿面對他,走到她的馬匹旁,查看它的狀況。
  阿格烈見她連連失常的模樣,心中大概猜測到七、八分,唇畔揚起一抹笑意來。
  走近她的身邊,執起她的一束秀發于掌心把玩著,他在她的耳畔低語:“怎么了?你可是因我而動了心?”
  米蘭亞被這親昵的動作撩動了心弦,全身輕頭不已,而听見他所說的話后,她如遭雷擊,連忙轉過身瞪向他,強烈地否認,“不,我沒有。”
  她若沒有因他而心動,那她為何會因他的擁抱而心跳加快?又為何會因他的触碰而全身輕顫?為何不似以前那般毫不遲疑地下手殺了他?
  她因他而動了心?不,不會的,事情怎會發展到這地步?
  她是冷酷無情的女殺手,怎會為一名男人而動了心?而且還是一名古代人!
  不,不會的,她絕沒有因他而動心,沒有!
  阿格烈本想再說些什么的,但侍衛查哈里上前回稟道:“王,咱們只損失了一匹搬貨的駱駝,它的腳扭傷了,無法再行走。”
  阿格烈一听,立即下令,“將那匹駱駝殺了,再把貨物分給其他駱駝,之后咱們立刻起程繼續前進。”
  “是。”查哈里領令下去辦妥此事。
  阿格烈看了一眼米蘭亞,朝她綻出一抹意味深遠的笑容,“沒關系,咱們有得是時間。”
  米蘭亞皺眉,不解地看著他,他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正想開口詢問他時,阿格烈卻轉身下令道:“咱們繼續前進!”他一躍上馬,率領眾人橫越沙漠。
  米蘭亞只好將疑問深埋于心,等以后有机會再問他。
  她躍上馬背,跟隨在阿格烈的身旁,而遙望無邊無際的前方,她的心又開始迷惘了,她真的對他動了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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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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