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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陽格格戲弄奉隆貝勒的風波經過了一個月,總算漸漸平息下來了,安親王府和碩親王府也恢复了交往,闖了禍的塞陽格格雖在名義上被罰禁足,但是有南襲這個忠心侍女的助紂為虐,處處幫她掩飾,她照樣能橫行無阻的瀟洒上街,好不快活哉!
  這天風和日麗、天清气爽,塞陽格格剛領了“興武門”馴馬大賽的冠軍錦旗回府,她不敢讓馬夫知道馬曾被偷出去過,便自己悄悄的將馬儿牽到馬廄將馬拴好,才要回房去向南襲炫耀這面打敗全京城公子哥儿的优异錦旗時,遠遠的就看見她的五阿哥托納貝勒在射箭,塞陽心里一喜,開心的朝射箭場走去。
  “托納!”她花差花差的朝托納招招手。
  “你怎么溜出來了?”托納上下打量著塞陽,不禁揚嘴一笑,“阿瑪不是將你禁足嗎?穿成這樣,又上哪玩去啦?”
  “沒什么,出去透透气嘛!”塞陽無所謂的聳聳肩、撇撇唇,“你也知道阿瑪那個死腦筋,總是愛教訓人,真受不了!”
  “阿瑪也是為了你好啊!”托納拿塞陽沒辦法的搖了搖頭,接口道:“你再不收斂、收斂玩心,總有一天會闖出大禍來,到時候,恐怕連阿瑪也沒辦法保你……”
  “你別嘮叨了啦!讓我耳根子清靜清靜行嗎?”塞陽笑顏逐開的打斷托納的話,接著看了看托納身邊的男子,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著,撞了撞托納的手臂俏聲的說:“介紹介紹你的朋友吧!”
  “真是的,沒有一點……”
  托納話還沒說完,隨即教塞陽給打斷了,“咳!你快點介紹嘛!否則就失禮了。”她凊了凊喉嚨,一本正經的說。
  塞陽如道托納脫口而出的話一定是“沒有一點格格的樣子”,雖是老套且習以為常,但卻會教她丟臉之至,她怎么可以讓一個初見面的外人看笑話呢!
  “好啦!好啦!別催了。”托納笑了笑的說:“這位是鎮親王府的四貝勒,薩放豪,這位是……”
  “我是碩親王府的七貝勒,塞陽,真是幸會!”塞陽搶先一步自我介紹,把托納搞得莫名其妙,碩親王府什么時候又多出了個“七貝勒”?
  “原來是塞陽貝勒,久仰了。”薩放豪微一頷首,彬彬有禮的說。
  塞陽和托納對看了一眼,兩個人老實不客气的笑得人仰馬翻,根本沒有的人,薩放豪居然說“久仰”?
  “有什么不對嗎?”薩放豪奇怪的看著他們“兄弟”倆。
  “沒有、沒有!”托納搖了搖頭,又搖了搖手,這才笑意甫定的說:“四貝勒,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塞陽也是射箭高手。就讓她代替我吧!”
  “沒問題!”塞陽高興的歡呼,她正愁射遍府內無敵手,平空掉下一個挑戰者,她非好好運用不可。
  托納笑著离去了。
  薩放豪狐疑的看著塞陽,他覺得眼前這位貝勒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哪里怪,總之不太一樣,說“他”有點胭脂花粉味恐怕又會冒犯了“他”,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這個塞陽貝勒只不過是太俊美些了而已。
  “喂!四貝勒,你在想什么?”塞陽在他面前揚了揚手掌,笑得明媚動人。
  薩放豪突然一愣,心髒怦然一跳。
  怎么回事?薩放豪感到有些納悶,他居然會對一個男子的笑容而招架無力?這太不可思議了,雖然他平時只愛文武,不愛女色那套,但也沒有离譜到對一個男人動心的地步,他向來自認是個堂堂的男子漢,行為舉止也很正常,怎么會……天啊!如果讓別人知道,他鎮親王府的聲譽准會跌停板。
  “四貝勒,你不舒服嗎?”塞陽伸手拭了拭他的額頭,心想:毫無异狀,很正常啊?
  “啊!你……你……你別這樣!我沒事。”薩放豪拿下了塞陽的手,覺得被他這一摸,渾身都不對勁。
  “哈!你怕什么?我們都是男人嘛!”塞陽用力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對于裝扮男人,她塞陽格格可是駕輕就熟得很,她知道每一种男人与男人之間的術語,也知道男人們彼此表示親昵的動作,這全是她跟那些酒館里的江湖術士學來的。
  薩放豪頗不自然的斜睨著塞陽,不知道為什么托納的弟弟會和托納差這么多,非但長相過于俊美不說,而且舉止還有點流里流气的,實在不像個出身貴族的子弟。
  乍然初識的薩放豪哪里知這她塞陽格格最喜歡出入的場所就是京城里的麻將館、酒館和青樓妓院,她雖然身為女儿身,但扮起男裝來也有模有樣,她的風度翩翩加上一表人材及出手闊綽,把青樓名妓個個迷得半死,但她從不留宿過夜,這也是那些酒國名花對她又愛又恨的一點,由于長年保持著神秘感,在青樓里受歡迎的程度,她塞陽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的。
  “四貝勒,看你的樣子,一定還沒有意中人吧!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介紹?”塞陽勾勒起笑意,猶如識途老馬的瞄了瞄薩放豪說,她存心逗弄這位看起來很溫和,脾气又好的貝勒爺。
  趁著空檔,塞陽上下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子,薩放豪俊眉朗目,身高碩長,乍看之下并不威猛,他不是勇將型的,但另有一种獨特的气勢,很引人注目。
  不錯!很好、很好,我就喜歡這樣的男人!塞陽滿意地露出一抹笑。
  “意中人?”薩放豪恢复鎮定的笑了笑,“我還沒有意中人。”
  “那么,指婚了嗎?”塞陽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活像個包打听。
  薩放豪搖了搖頭“沒有,還輪不到我,鎮親王府里還有一位兄長沒指婚。”
  “原來如此,很好、很好。”塞陽暗自竊喜,至于為什么竊喜,她自己也說不上來了。
  薩放豪莫名其妙的看著塞陽嘴角的甜甜笑意,不懂這“很好”所為何來,也不知道好在哪里,“七貝勒,咱們比箭吧!西邊已經濃云密布,雨可能很快就會下到這里來了,我們要爭取時間。”他看著天空提議,其實是他不想再和塞陽說話,塞陽的語气和用詞總是透著古怪,教他心有余悸又不能拒絕,而只要比箭他就不必跟他交談了吧!
  “好!我們比箭,輸家作東請喝酒。”塞陽豪气干云的說,這是她平時和武術師父們比賽時最喜歡說的話。
  薩放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是什么話?不過他還是答應了,“好,輸家作東,請喝酒。”
  塞陽笑顏逐開的和薩放豪開始比賽射箭了。
   
         ☆        ☆        ☆
   
  “四貝勒箭術精湛,我甘拜下風啦!”塞陽笑眯眯的說:“依照賽前的約定,輸的人作東,所以,由我作東在后花園里設宴,四貝勒務必賞光。”
  由于是事先講好的,薩放豪無法拒絕的隨著塞陽到了后花園,他雖然是贏了,卻感覺像輸了似的。
  穿過回廊小橋,后花園是一片明麗,奇花异草遍野,在精致的涼亭里,婢仆已經接到命令,備妥了酒菜恭候著。
  “四貝勒,請。”塞陽笑吟吟的作揖,自己率先坐下。
  “七貝勒盛情難卻,不過,也不必太慎重,咱們小酌小飲一番即可,千万不要惊動了王爺、褔晉。”薩放豪看到這等排場,不免要事先說明,他此次的探訪純屬私人交情事誼,和朝廷政治無關,他不想讓任何人誤會。
  “這個當然、當然!”塞陽頗有同感,心有戚戚焉的說:“四貝勒的心意,也是我的心聲,我阿瑪、額娘煩得很,動不動就要我們做儿女的少喝一點,真是八股得緊,一點都不懂得交際和人群關系的重要,落伍的不得了,現在已經很少有這种食古不化的人囉……”
  薩放豪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堂堂的碩親王府七貝勒居然當著客人的面前如此批評自己的父母?而且還一點顏面都不留?他希望自己的耳朵沒問題。
  “四貝勒,我敬你一杯,為我們的友誼。”賽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面不改色。
  薩放豪開始有點猶豫,看塞陽現在的樣子還頗有一點男子气概,也許剛才是誤會了,碩親王府的貝勒爺,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
  “為友誼!”薩放豪也舉起了杯子,和塞陽一樣,一飲而盡。
  “四貝勒平時都做些什么消遣?”塞陽緊緊地盯著薩放豪問,她可是一流的外交官人才,和任何人都不會缺乏話題。
  “騎馬、打獵、看戲、射擊等等,很普通,一般官家子弟的把戲,沒什么特別。”薩放豪极自然的說。
  “四貝勒一定很受鎮親王的喜愛,對嗎?”塞陽揚嘴一笑,突然這么問。
  薩放豪又被她的笑容給搞得心猿意馬,一陣燥熱,“你……你怎么知道?”他心不在焉的問,一邊拼命的教自己鎮定點,叮嚀自己塞陽可是個男人啊!
  “四貝勒器宇非凡,雙眼极之睿智,這樣的人品,鎮親王爺自然寵愛有加。”
  塞陽拍馬屁的功夫舉世無雙,隨便什么人都可以教她給捧上了天去。
  “七貝勒過獎了,在下真是汗顏。”薩放豪的“汗顏”可是另有所指,他在責怪自己不該對塞陽有想入非非的念頭。
  “四貝勒當之無愧,不必太過謙虛。”塞陽露出貝齒一笑,嬌俏絕美的模樣彷如煦日拂照,又像出水芙蓉,美麗不可方物。
  薩放豪好不容易止住的心又開始狂跳了,“怦!怦!怦!”的像擊鼓般,不規則又迅速,他的血液充滿和以往不同的不安分。
  “過去怎么不曾听托納提起過四貝勒?否則我們也好早早結識,能和四貝勒結交,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塞陽十分陶醉自得的說。
  “我和托納熟絡起來也是最近的事。”薩放豪費了好大的力气終于可以再度開口,但聲調還是頗為不自然,相較于塞陽的老謀深算,他可是生嫩多了。
  “哦?四貝勒和托納是在哪里認識的?”塞陽感興趣地問。
  “我們是在游湖的時候結識的。”薩放豪据實以告。
  “托納定是又去捧‘醉紅樓’阿曼姑娘的場了,對嗎?”塞陽笑吟吟的說:“你呢?你比較心愛的姑娘是哪一位?”
  薩放豪看著塞陽那像認真又像惡作劇的眼神,他實在有所顧忌,不知道塞陽問這話是什么意思?對于一個初見面的生人談這种事情,他總覺得不太合宜。
  “我沒有去青樓的習慣。”他清了清喉嚨說。
  “沒有?”塞陽笑彎了眼,心想這小子挺不賴的嘛!
  “對,沒有。”薩放豪魄力十足,再一次給她肯定的答案。
  “真是——難——得——呀!”塞陽故意拉長了聲音,調侃的說,她是存心要看薩放豪的窘樣。
  “我去游湖,是因為要招待几位遠道而來的朋友,沒有別的原因。”
  “四貝勒解釋得可真詳細啊!”塞陽笑得极為詭异。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薩放豪意會到塞陽的不怀好意,赶忙附注說明。
  “我了解!我了解!”塞陽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靈慧的眼眸里開始閃爍著令人不安的調皮光彩,“四貝勒不必再解釋了,男人嘛!多少都會偷腥,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絕不會讓鎮親王府里的人知這,放心好啦!相信我。”
  “不……七貝勒,你誤會了,我沒有……”薩放豪被塞陽的語气弄得心慌意亂。
  “我都說了會幫你保守秘密的,安啦!除非你不把我當哥儿們看,否則話題就此打住,咱們心知肚明就好。”塞陽笑顏迷人的挑了挑眉。
  薩放豪怎么也沒料到情況會變成這樣,初次見面,他和塞陽就有了屬于兩人之間的“秘密”,而且這件秘密事情還是不怎么光彩的,但那件事他根本沒有做……天啊!他今天是犯了什么沖,沒事干嘛跑到碩親王府里來?惹上了這位奇也怪哉加三級的七貝勒,難道這是他“脫軌命運”的倒霉開端?
  不成!他非要扳回一城不可!薩放豪暗暗對自己起誓,但眼前這位笑得如春花燦爛的塞陽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种恐怖的威脅。
   
         ☆        ☆        ☆
   
  薩放豪又來到碩親王府了,离上次与塞陽“把酒言歡”才不到几天的時間,促使他又登府造訪的原因是——他快捉狂了。
  塞陽命信差帶給他一封信,信里詳盡介紹了京城中哪里的青樓設施最好,哪里的姑娘最美最“夠勁”,哪一位姑娘還是“在室女”等等,這還不過癮,信里還夾帶著一張分析女人“弱點”的圖解,請他多多指教,并要他一定要回信,彼此切磋“手藝”。
  這封顏色濃重的信,弄得他當場面紙耳赤又轉為臉色灰敗,不知如何向在場的鎮親王、褔晉解釋。
  他已經把塞陽恨得牙痒痒的了。
  步入碩親王府花廳,鎮親王府的四貝勒薩放豪立即受到熱烈的接待,侍女們皆掩袖在暗自評頭論足著,不愧為即將奉皇恩出任將軍的貝勒爺啊!實在是風流惆儻、相貌堂堂、年少英俊呵!大將之風在他的舉止中表露無遺。
  薩放豪喝了口熱茶,渾身的不自在,心想:這里的侍女怎么回事?一個個眼光都像在活剝生吞他似的,充滿了侵略性,像极了那個七貝勒,不怀好意!
  薩放豪坐正了身子,咳了一聲,意圖調整這奇怪的場面。
  “咳!”他看了看侍女們一眼,故作輕松的問:“你們七貝勒不在府里嗎?”
  侍女們先是面面相覷,繼而笑得不知所云,其中有一位比較年長的侍女做了個万褔,臉上皺紋笑得花枝亂顫的說:“四貝勒說笑啦!您真是幽默啊!”
  薩放豪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們,這算什么答案?幽默?他只不過問了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居然也被稱贊為幽默?她們的馬屁也拍得太不高明了吧!不愧為碩親王府的女侍,和塞陽還真像啊!
  一种恐怖的感覺自薩放豪的心中升起,在這里坐著,仿佛和十几個塞陽相處似的,像是隨時會發生什么狀況之外的事,令他坐立不安。
  “咳!”他又再次以咳聲掩飾不安,“請問,五貝勒什么時候會到?”
  說曹操曹操到,五貝勒托納反剪著雙手,笑吟吟的由后廳轉入。
  “咦?怎么突然來訪,也不事先叫人通知我,也好讓我准備美酒佳肴款待你啊!”托納在薩放豪身邊坐下,神情愉快的說。
  “只是順道經過罷了,怎么好意思教你勞師動眾,我會過意不去的。”薩放豪极為客气的說,心里則是在計算著怎么開口打听關于塞陽的事。
  “你來我碩親王府,是我的榮幸,一點都不麻煩。”托納滿是歡喜的說。
  結交權貴之流,本來就以選擇与自己家世最接近的為优先考慮,鎮親王府极為受到當今皇上的重視,薩放豪本人又即將出任將軍一職,前途自是無可限量,人品相貌又是一流,能和這位御前當紅寵臣結交,是再好也不過的事了!
  “我听聞北門的‘寶春館’聘請了一位新廚子,手藝一流,几道家常菜做得入味三分,想請你和七貝勒一起去品嘗品嘗,不知意下如何?”薩放豪說出事先擬好的草稿,一字不漏的說。
  “沒問題,當然好啦!”托納欣然接受,他的重點完全放在能与薩放豪同游以及吃的上頭,完全還沒想到其它的部分。
  “太好了!”薩放豪以為計謀得逞,愉快的說:“那么就請七貝勒出來吧!”
  終于馬上就可以見到塞陽了。薩放豪沉住气,心想著。
  “七貝勒?”托納擺出一張納悶的臉孔。
  “是啊!”薩放豪不疑有他,笑顏逐開的說:“前几天承蒙七貝勒的熱情招待,心里一直記挂著。我們現在出發,剛好赶得及午膳的時間,我已經派人預留了雅座,也准備了好酒,咱們今天喝個痛快。”
  看薩放豪興奮的樣子,托納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可是這盆冷水不潑又不行,這個大烏龍實在太明顯了,就算現在不說,以后也一定會被拆穿,還不如早早自首。
  “這個……關于七貝勒的事,實在是……”托納在琢磨著如何說明比較婉轉,他現在總算有點后悔那天苟同塞陽的破主意了。
  但誰又知這向來古怪非凡的塞陽,竟會和端正的鎮親王府四貝勒相處得那么融洽,還讓人家上門來邀約,真是不可思議,塞陽不是向來最排斥這些王公貴族子弟的嗎?
  “七貝勒是難得一見非常豪爽明快的人,我跟他很談得來。”薩放豪以為托納不愿意邀塞陽同行,連忙附注說明。
  “這個……這個我知道……”托納吞吞吐吐的說,心里直嘀咕著,塞陽“豪爽”,這是全碩親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也是碩親王爺和稫晉最頭痛的事情,說她豪爽算是比較斯文的講法,其實塞陽已經可以算得上是“脫韁”了。
  “那么,就赶快請七貝勒出來吧!我的馬車在外面等著。”薩放豪喜孜孜的催促著。
  托納期期艾艾,為難的看著薩放豪,“其實……其實這個七貝勒是……是”
  “是什么?”薩放豪興致勃勃的問,眼眸發亮,像想窺得塞陽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托納寒毛全豎了起來,薩放豪感興趣的眼光讓他害怕,只不過這個秘密絕對會讓薩放豪滿意的,也絕對會讓他自慚到抬不起頭來的,和塞陽比箭、對飲了一整個下午都沒發現她是個女人,也實在太遲鈍了吧!塞陽出落得如紅霞般嬌媚迷人,薩放豪怎么會真的以為她是男人呢?還真相信塞陽是什么七貝勒呢!唉,這個鎮親王的四貝勒,實在沒什么常識,也沒什么大腦……
  “托納,你剛剛說七貝勒其實是什么?”薩放豪繼續追問這個待會儿會讓他自己羞愧而死的答案。
  既然薩放豪死命追問,托納也只好豁出去,舍命陪君子了,他牽動著嘴角,看著薩放豪說:“其實是……這個塞陽其實是……女的。”
   
         ☆        ☆        ☆
   
  塞陽興沖沖的去赴薩放豪的約,那個中規中矩的四貝勒居然會主動邀約她,難得之余、受寵若惊之下,她當然欣然應允,根本沒有想到西洋鏡可能已經被拆穿這檔事,還照舊做男裝打扮,手搖羽扇,一副王孫公子、油腔滑調的模樣。
  來到紫湖邊,老遠就瞧見薩放豪在向她招手。
  “七貝勒,這邊!”薩放豪笑吟吟的,英姿煥發。
  “四貝勒真是雅興不淺啊!選在紫湖同游,莫非有什么佳人陪伴我們?”塞陽笑眯眯的問。
  紫湖邊的景色乃是京城之一絕,青山環繞、綠柳搖曳、繁花似錦,每到午后,陽光點點的洒在湖面上,許多游船在湖上撐著篙,畫舫笙歌不墜,是許多貴族雅士們喜歡附庸風雅的地方。
  “七貝勒猜得不錯,我邀請了几位姑娘,同都是‘醉青樓’里著名的才女,待會儿請七貝勒好好‘指教指教’。”薩放豪另有所指,說得是上回書信中塞陽提到的“見解”一事。
  “呃——是嗎?”塞陽的喉嚨仿佛被骨頭梗住了,沒想到薩放豪居然真的邀請什么青樓名妓來了,她只不過是在信上開開他玩笑罷了,無傷大雅嘛!他竟然當真?
  “正是!”薩放豪一反常態,親熱的擁住塞陽的肩,將她一路給擁上了畫舫。
  一踏進船里,塞陽當場嚇了好大一跳,薩放豪何止請了“几位姑娘”而已,簡直是一團姑娘嘛!鶯鶯燕燕的,好不熱鬧啊!
  “四……四貝勒,你這是在做什么?請了這么多姑娘來,就只有我們哥儿倆,這豈不是有點浪費?”塞陽看著眼前這副奇觀,眾女斗艷,搔首弄姿的,一個個細挑的眉毛,吹彈即破的皮膚,像無數的彩蝶飛在紫湖上,飄飄然的,醺醺然的。
  “七貝勒怎么說這种話呢?”薩放豪故意輕佻的撞了塞陽的腰一下,壓低了聲音,得意的說:“七貝勒可以自在點,這里都是我的心腹屬下,不會有外人,盡管放心的荒唐吧!”
  塞陽扭動著嘴角,為難的看著一片女人,“這個……姑娘委實太多點,不知從何玩起啊……”
  “哈哈!七貝勒愛說笑啦!這可不像你七貝勒會說的話啊!”說完,薩放豪附在塞陽耳邊輕輕念著,“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句話,七貝勒應該不陌生吧!”
  塞陽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是啊!是啊!不陌生!不陌生!”
  她是很想“折”啊!但不知從何折起,況且,恐怕那些姑娘們也不會同意她折。
  “來,七貝勒,我為你介紹一位才女,保證你一定會喜歡。”薩放豪自然的牽起塞陽的手,掀起珠帘,進入寬大華美的船艙。
  他們入座后,一時間熱鬧万分,斟酒伺候的姑娘爭先恐后的討好碩親王府和鎮親王府的貝勒爺,見面禮行個沒完沒了,塞陽冷眼旁觀,看著這笑成一團的庸脂俗粉,心想:薩放豪這個急色鬼,虧她前些日子還把他當成老實人看,原來還暗藏著這一手,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沒個例外。
  “啊!七貝勒,剛才說要為你引荐一位才女,差點給忘了,瞧我,真是胡涂啊!”薩放豪先是自責,繼而笑開了眉說:“我要介紹的這位才女不是別人,正是‘曉月樓’的錦舒姑娘,她可是京城里的花魁,琴、棋、書、畫無一不會,七貝勒應當認識才對。”
  說著說著,錦舒由后頭轉了進來,一張俏生生的臉孔淡掃娥眉,一襲銀綠色的衣裳嬌艷動人,她怀中抱著一只琵琶,嘴角儿帶著嫵柔的笑意,眼眸深情的像要滴出水來似的,無一處不撩撥人。
  塞陽不禁呆了呆,這錦舒何時變得如此美了?
  “怎么著,貝勒爺,您不認得我啦?”錦舒緊挨著塞陽坐下,一雙明媚的狐狸眼盡向塞陽死命的放電。
  “怎么會不認得,才個把月沒見嘛!我怎么敢忘了你這位酒國第一大美人?”塞陽恢复了神智,笑了笑說,心里打定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上了賊船,就看著辦吧!
  “記得就好,我還以為貝勒爺這么沒心肝,真狠得下心不來看我,原來是請鎮親王府的四貝勒安排了這場盛宴,您還真是有心哪!”錦舒甜甜的笑窩綻放著,一雙手開始不規矩的對著塞陽胡來。
  “這個……嘿……嘿嘿!”塞陽含胡其詞,避重就輕的喝了口酒,心里暗罵薩放豪這王八烏龜也太會替她找麻煩了吧!自從兩個月前無聊上曉月樓去閒逛時,錦舒情意纏綿的提出要陪她春宵一度的事情后,她就嚇得再也不敢上曉月樓去晃了,沒想到薩放豪居然把這個難搞又沒什么智商的“才女”給弄到這里來,這分明存心教她難看嘛!
  薩放豪看著塞陽和錦舒的對話,他差點沒抽筋,塞陽竟然真的認識錦舒,而且個把月前才去捧場過?這算什么?她可是個女人耶!假戲真作的太敬業了吧!居然連這种風月場所都去?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蒙騙過去的?薩放豪大大的好奇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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