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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晚上的屠家熱鬧無比,芳嫂看著崔泛是愈看愈順眼、愈看愈開心,想來屠家真的快要辦喜事嘍。
  “崔小姐,你多吃點,你這么苗條,吃多一點無妨的。”芳嫂殷勤地替崔泛夾菜,現在的女孩子都怕胖,她這么突兀地勸人家吃菜,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介意、會不會嫌她羅唆?她可不要坏了二少爺的婚事才好哪。
  崔泛笑嘻嘻地吃完糖醋排骨又吃芋頭雞,“芳姊,你就別忙了,坐下來一起吃嘛!”
  霎時,芳嫂眼眶一熱,心下涌起一股暖洋洋的熱流,她動容地看著崔泛,感動得不能自己。
  現在的年輕人根本就不把長輩當一回事,已經很久沒人這么尊重她了,這個崔小姐真是怎么著怎么好,平易近人、得体大方,雖然大少爺的顏小姐也不錯啦.可是人家大概是以前明星當久了,年紀又輕,所以對人沒那么熱忱,跟她這個照顧他們五兄妹巨大的保母總有點距离,如果日后大少爺娶了顏小姐,恐伯也不能跟她貼心。
  可是這個崔小姐就不同啦,人家雖然是從美國來的,可是卻沒有一丁點喝過洋墨水的驕气,反而落落大方、笑容滿面,對每個人都熱情极了,剛剛進門的時候還給她一個大擁抱哩,連他們五個兄妹都沒這么溫馨的抱過她,她真是感動得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才好。
  芳嫂不禁安慰起來,二少爺真是前世修來的福,能娶到這么好的女孩當賢內助,看來這下她真的可以放心了,也有臉可以對她死去的小姐、姑爺交代了。
  至于前陣子他們几個說二少爺在追高中女孩的事嘛,那就讓他們大家都忘了,當沒那回事,黃毛丫頭怎么可以跟這位美麗得体的崔小姐比呢?想必他也是聰明人,知道見風轉舵,娶個帶得出去的女人才聰明。
  “好、好,我坐下來一起吃。”芳嫂欣慰地坐了下來,她邊吃邊問崔泛家里還有些什么人、平常喜歡什么娛樂,崔泛也笑盈盈地有問有答,兩個人相虛得融洽极了。
  “看來有人的誤會大嘍。”奕南閒閒地道,原本他晚上都是不留在家里的,可是今天不同,今天屠家來了這么一位香艷火辣的美妞,又是沖著他那最正人君子的二哥來的,他不留在家里湊熱鬧怎么行?
  奕西笑了笑,不以為意。
  小泛是他大學時代的戀人,他們交往了四年,是同班同學,她是相當迷糊可愛的一個女孩子,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曾度過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
  后來他畢業回台灣入主屠氏集團,小泛因在美國找到一份待遇很好的工作,無意來台,加上她家族早已移民美國,她對回台灣發展就更是興趣缺缺。
  她不肯為他到台灣,他也不肯為她留在美國,于是他們協議和平分手,讓四年的感情畫下句點,各奔前程。
  從此地就沒見過小泛,只從些老同學的口中輾轉得知她過得很好,有很好的事業,身体也很健康,彼此都沒有相尋的意愿,彼此也都是對方記憶中最美好的一段回憶。
  他沒想到事隔多年他會再見到小泛,當初分手時他曾留下屠氏集團的地址給她,表明了如果她回心轉意可以來找他。
  而令小泛真的找來了,當初的情已逝,他也只能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她,除此之外,他不想令她產生誤會,誤會他們還有复合的机會。
  “哇,芳姊,你的水餃包得好吃极了,我好喜歡!”崔泛贊歎著,恍如她送進口的不是水餃,而是仙桃。
  “真的嗎?”芳嫂受寵若惊,大少爺他們几個小沒良心的,從來就沒人稱贊過她煮的菜好吃,全都吃完了就算,不懂得煮的人的辛苦,好像以為菜從地上摘下來就是熟的、就加好了調味料,立即可以吃似的。
  “當然是真的,我太喜歡你了,芳姊!”崔泛抱住芳嫂,劈頭又是對著她臉頰一陣不要錢的美式熱吻。
  就在兩人吻得難分難解之際,中中回來了,她一回來就一古腦的把圍巾、手套、毛線帽子全扔在沙發上,身后遠跟著一砣不明物体,黑壓壓的一片,叫人看不清是什么。
  “哇,好冷,冷死我了,寒流來襲果然厲害,你們快點進來取暖吧!”中中招呼著她背后那一份不明物体,然后揚聲喊道:“芳姊,我社團的同學來了,總共有十六個,你快吩咐廚房准備熱可可來招待客人。”
  距离与客廳相連的餐廳不遠,中中的嗓門奇大無比,令芳嫂慌忙地跳起來。
  這個中中也真是的,要帶同學回來玩也不先打個電話來知會一聲,也不知道廚房有沒有煮十六人份的飯?她得起緊去張羅才行。
  “芳姊,我們好餓,排練到剛才,我們還沒吃飯那。”中中率眾走進餐廳,看見滿滿一桌子菜,她立即眉開眼笑。
  “原來芳婢你早有准備呀,芳姊真不愧是芳姊,神机妙算,居然能知道我今天會帶同學回來。”嘖嘖稱奇一番,中中對她的同學熱情地道:“大家隨便坐,今天就讓我屠奕中好好的來招待大家吧。”
  奕東瞪著他小妹,不知道她在搞什么東西,要帶同學回來可以,可是不必一次帶那么多同學來吧,更何況今天還有貴客在場,被中中這么一鬧場,崔泛一定會覺得不被重視。
  像是讀出他的心思,中中撤嬌地道:“大哥,我們學校的話劇館剛剛突然停電,可是我們又有一場戲非排不可,大家又餓又累,所以我就先招待大家來家里吃晚誓,吃完后我們可以到后面那間壁球室排練,那里既寬敞又大,很适合我們排戲。”
  “想得真周到。”奕東哼了哼,為人兄長,尤其在這么多人面前,他總不好表現得太小气,只好任由中中胡搞瞎搞了。
  “大家坐吧!”中中愉快的宣布。
  “行优,你坐這里。”章瑋恩替行优拉開一張椅子。
  行优微微抬眼,不巧卻對上一雙迫人的明眸大眼,她一頓,美少女在這里。
  “哇,顏樂童耶!人群中有人惊呼,看著昔日光芒万丈的偶像在自己面前出現,是人都會惊歎。
  這惊呼聲令中中覺得光彩极了,她得意地跑到樂童椅背后,親昵地伸臂摟住樂童道:“相信大家都知道,這位是顏樂童小組,而顏小姐是我大哥的女朋友,未來會變成我的嫂嫂。”
  在一片流口水的欽羡聲中,行优与眾人不同,大家的眼光都是傾慕的,只有她的眼光是稀奇古怪的。
  “顏樂童耶。”連章瑋恩這等火爆浪女也不由自主的夢幻起來,因為大家都不知道樂童當紅時,也是她的偶像。
  “顏樂童是誰?”行优終于開口問。
  章瑋恩惊訝的看了她一眼,“行优,你不知道?”
  “不知道。”難道美少女是什么名人?
  章瑋恩歎詠地道:“她曾是紅极一時的歌手,銷售突破數百万張,可惜在當紅之際退出歌壇。現在則以創作為主,不唱了。”
  行优點點頭,原來如此,也難怪她不知道顏樂童了,她從來不著電視,也不著沒營養的娛樂新聞,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台灣歌壇曾出過這么一號風云人物。
  “大家好。”樂童笑了笑,可是這种被當成動物奇觀的感覺糟透了,她求救地看了奕東一眼。
  奕東立即會意,他很快的挽起她。“各位,你們慢用,我們還要看電影,先走一步。”
  奕東原不得要招呼奕西的貴賓,他慌忙帶著樂童离去,樂童平常的脾气算是好的,但被別人當成猴子看時她會翻臉。
  “哇——”望著离去那對金童玉女,大事致失望的歎息,跟适才的興奮截然不同。
  “怎么回事?奕西,你大哥怎么走得那么快?”崔泛不解現在的倩況,住在美國的她也不太知道离席的女主角是誰。
  “因為……”奕西將他的眼光從行优身上拉回,他對不解的崔泛微微一笑道:“因為他們要去看電影。”
  “哦!”崔泛點點頭,也不追根究底了,她是那种很大而化之的女孩,不會什么問題都非要問出個結果不可。
  見中中的同學們開始熱絡的吃飯了,奕西重新將眼光鎖在行优身上,她臉上有絲別扭,大概是獲知樂童不是他的女朋友,發現誤會他了,也糗大了,所以才會出現那种表情。
  他還真沒想到行优第一次到屠家不是他帶她來的,中中這招夠狠,把他的优先權給奪走了,想必小狐狸現在心里一定開心得很。
  “奕西,我累了,你睡哪一樓?”崔泛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卻足以讓每個人都听見。
  “三樓。”奕西回答。
  “那,我想上去睡覺了耶。”崔泛打了個大哈欠,也難怪她現在困了,長途飛行下來已經夠累的.又馬不停蹄的直扑屠氏,見到奕西之后她一直哈啦敘舊到現在,接著又把肚子吃得鼓鼓脹脹的,這樣下來不累也難。
  “咦,這位姊姊是誰呀?”中中這才發現到家里多了個陌生人。
  “傻丫頭,是你二哥的女朋友呀。”芳嫂笑盈盈地代替奕西回答,邊還滿意的看了崔泛一眼。
  睡意勃生的崔泛根本沒听見她們在說什么,她猛打瞌睡,頭點個不停,就像在回應芳嫂的說明。
  “二哥的女朋友?”中中興趣來了,她左打量、右打量,盯著崔泛笑眯眯,“好,這個女朋友好,太漂亮了,很适合二哥你。”
  奕西也不辯解,反正崔泛現在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清者自清,他不必愈描愈黑。
  于是奕西就扶起崔泛軟趴趴的嬌軀往樓上走去。
  行优低首吃她的,雖然她知道了美少女跟屠奕西一點關系都沒有,可是他的艷福還真不淺,現在又要扶個大美女回房。
  中中無奈地攤攤手,唱作俱佳地說:“唉,我二哥就是這樣花心,看到漂亮的女孩子絕不放過,真是沒辦法。”
  行优還是繼續吃她的,不理會中中的獨腳戲,不管屠奕西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她都不要自己的情緒有所波瀾。

  最近都是這樣微雨蒙蒙的天气,尤其是山路更滑,行优感冒還沒好就堅持要繼續她的晨跑之行,運動會眼看就要到了,她必須養精蓄銳,保持好体力,贏得最好的名次。
  奕西照例在老地方等行优,他棄車跟上她,而她也照例沒停下來等他,逕自跑她的。
  “早。”怕她再度受涼,他把他預備好的外套披到她肩上,然后才開始陪她跑。
  她停了下來,并且把外套丟還給他,“別擅自作主,我不需要你的外套。”
  他笑了笑,無所謂的收回外套,他喜歡看她生气,她會生气,那就表示她在乎他。
  “好吧,不穿外套,那我們繼續跑吧。”他也不強求,將外套在腰際打了個結,繼續陪她跑。
  行优存心不讓他跟上她的步伐,她愈跑愈快,并且傲然地不去看他的速度,她不要他跟著她.她要擺脫他!
  行优跑得疾速,天雨路滑,她又一心二用,驀然的,她腳拐了一下,重心不穩之下,她痛得跌倒在地。
  “怎么了?”奕西連忙在她身旁蹲下,看她痛得臉色都白了,他心一緊,“你扭傷腳了,我帶你去看醫生。”
  他不容抵抗的抱起她往車里走,把她放在駕駛座旁,暖气稍稍平复了她的情緒,可是腳還是痛。
  “十天之后就是運動會,我什么項目也不必參加了。”行优懊惱的按著扭傷的部分,感覺腳好像已經腫了起來。
  “現在別想這么多。”奕西發動引擎,車身隨即飛馳出去。
  到了市中心,奕西卻忽地又往小巷弄開去,沒多久他開到一處平房林立的住宅區,并將她給抱下來。
  “你要帶我去哪里?”行优皺皺眉。
  “看腳傷。”他答得簡單。
  几十步腳程之后,一面歷史悠久的招牌出現在他們面前——楊師父跌打損傷醫療所。
  奕西抱著她走進小診所,一陣中藥香味扑鼻而來,小小的診所干干淨淨的,牆上一排大大小小的感謝匾額,還有一副書著“瘦骨清風”的字畫,顯示這里的主人确有妙手回春的能耐。
  适才奕西推門而入即惊動了風鈴,沒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滿頭花白頭發的楊師父隨即精神奕奕的走了出來。
  “奕西。”楊師父笑盈盈地看看他們倆,“怎么了,這位小姐似乎扭傷了?”
  “剛才跑步扭傷的,您替她看看。”奕西做了簡單的說明。
  “來,腳伸出來,把鞋襪脫了。”楊師父讓行优坐在藤椅上,將她腳擱在平行的矮凳上,發現脫了鞋襪的右腳踝淤青一片。
  “別緊張,只是小傷而已。”楊師父開始推拿、上藥、固定,兩三下便俐落的搞定。
  她沒想到小小的一扭會傷得這么嚴重,“這位醫生,我十天后要參加運動會,必須在期限內复原。”
  “哎,別叫我‘這位醫生’這么生疏,如果你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复原嘛,只有個辦法。”楊師父假意嚴肅地沉吟道:“你每天到奕西那儿去泡澡,我會給你草藥,如此一來,連泡十天,我保證你可以如常地參加運動會。”
  行优不苟同地道:“不必麻煩他了,我家也有浴缸。”
  楊師父童心未泯地揚起眉,故意手足無措地說:“可是、可是奕西那儿的是特制木桶,我特地從大陸用原材訂制的木桶,再搭配藥草蒸發,才有療效,你泡你家里的浴缸,就算泡一百年也不會有效果。”
  行优臉一紅,這個老師父根本就是個老頑童。
  “你們慢慢聊,我去洗手間了。”奕西忍住笑意退開了。
  他离開之后,楊師父興味盎然地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楚行优。”
  “行优,嗯,好名字。”楊師父很滿意地點點頭,“說實話,行优,我与奕西是忘年之交,他曾說過,如果有天他遇到真心喜歡的女孩子,他就會帶來這里給我看一看。”
  “你告訴我這個做什么?”行优撇撇唇,她覺得這個老人家很狡詐,她最好慎防跟他交談會中計。
  “我的暗示還不夠明顯?”楊師父一派惋惜地道:“我的意思是,奕西很喜歡你的。”
  “我不這么認為。”她莫名地脫口問道:“難道以前他從沒帶女孩子來過嗎?”
  “當然沒有。”楊師父得逞的一笑,毫不隱瞞地說:“我知道他在美國有個很要好的女朋友,可惜那個女孩從來沒有來過台灣,當然也就無法來這里讓我看一看嘍。”
  行扰微微挑眉,美國?
  “在聊什么?”奕西帶著笑容出來了。
  “沒什么,我們可以走了。”行优撐著桌角站起來,拿起楊師父為她誰備的泡澡草藥。
  奕西立即体貼的向前扶住她,“別逞強,慢慢走,小心點……”
  楊師父也興致盎然地跟著他們走出去,他反剪著雙手,很滿意的看著前方那對金童玉女,“行优,記得到奕西家泡澡呀!”他在后面揚聲叮嚀。
  “記得了。”行优沒有道謝,只舉起右手背對著他微微擺動了下,算是謝了。

  為了能如期參加運動會,行优只好開始天天在晚餐過后就到屠家報到。
  從沒有到別人家作過客的她,覺得第一次到人家家里作客就是要泡澡,怎么說都說不過去,也很尷尬,不過,這卻是個叫人沮喪的事實。
  上回由于中中突然帶回一大票人,所以沒留意到行优也混在其中的芳嫂,這回總算留意到她了。
  站在屠家的客廳里,芳嫂對行优滿意的東瞧瞧、西瞧瞧,對奕西這种一箭雙鷗的作為暗自竊喜不已。
  “楚小姐,你隨便泡呀,不要客气。”芳嫂對行优跟對崔泛一樣熱絡,二少爺一時之間突然有這兩位佳人可以選擇,她真替他感到開心無比,尤其兩個又都這么漂亮動人,一個落落大方,一個优雅沉穩,無論選哪一個她都舉雙手贊成。
  哈哈,看來二少爺結婚的希望比大少爺大多了,因為她現在已經不對大少爺抱任何希望了,顏小姐那么小,又一點想結婚的心思都沒有,要等大少爺結婚哪,她不如靜候二少爺的好消息。
  “謝謝。”行优不習慣別人對她太過熱情,她看了奕西一眼,希望他快點帶她脫离苦海,這位中年女士顯然以看儿媳婦的眼光來看她,這令她很不自在。
  “芳姊,我們上去了。”奕西抱起行优,在芳嫂滿含笑意与“祝你們幸福”的眼光中上樓。
  “你可以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行优沒想到剛才他會突兀地抱起她,現在已經离開中年女士的眼線范圍了,她不該還在他怀里。
  “爬樓梯對你不好。”他溫柔地在她耳邊說。
  “我看見樓梯旁有電梯,我可以搭電梯。”這樣被他抱上樓,不是她計划中會發生的事。
  “哦,那只是裝飾品罷了,不具使用功能。”奕西笑了笑,一語帶過。
  不理睬她的抗議,他還是用他的怀抱將她送到了目的地。
  他推門而入,放眼是一間色彩柔和的房間,典雅的米白是房間的主色,鵝黃色落地窗帘緊緊拉著,是個可以讓人放松的空間。
  “特制木桶呢?”她不想和他兩個人單獨待在這柔性的空間太久,最好速戰速決。
  “當然在浴室里。”奕西微笑著拉開一扇白色的門,偌大的浴室立即出現在眼前,除了大型木桶外,還有一座按摩浴缸。
  行优打量著那個所謂的特制木桶,“這种木桶我也有。”
  “那不一樣。”奕西不疾不徐地道:“外觀一樣,但材質不同,只有楊師父特制的這個木桶有療傷功效,你試試便知。”
  她點點頭,“好吧,你先出去。”就讓她泡看看,看著有何不同之處,他最好別耍她,否則……
  “不需要我幫忙嗎?”他對她笑得友善。
  她壓抑住給他白眼的沖動,淡淡地道:“完全不需要。”
  她原本是個八風吹不動的人,很少有喜怒哀樂之情,可是自從認識他之后,她發覺自己有情緒了,這不是個好現象。
  “好吧,那我出去了,我就在房間里,有事叫我就行。”他退出了浴室,將空間留給了她。
  總算覺得自在了,行优緩緩地脫下衣物,扑鼻而來是淡淡的白麝香,她小心地扶著木桶邊緣跨進里頭,不想因為自己的大意而招來外頭的奕西。
  她讓自己全然放松在泡澡中,雖然不覺得這個木桶有什么特別,可是她真的覺得此刻很舒服,平時她洗澡都是采精簡主義,將身体洗干淨之后就淋浴,非常實際,所以即使她家中有泡澡木捅,但她一次都沒有使用過。
  而現在,她終于可以了解日本人為什么那么喜歡泡澡了,她覺得自己像在另一個世界里,除了是是散開的煙霧,她什么都不去想。
  沒多久她便出了一身汗,這才想到她應該帶條毛巾來的,擦掉臉上的汗水會舒服些,否則等她泡完澡,她的臉和發一定會“面目全非”……
  “行优!”驀地,奕西推門而人,他光明磊落得就像闖進來是理所當然的事一般。
  行优匪疑所思的看著他,“你在做什么?”她力持鎮定,隱身在水下的軀体他應該看不見吧,這個可惡的家伙,竟乘人之危。
  “我想,你會需要一條毛巾。”奕西對她的怒火回應一個無辜的表情,然后保持体貼的笑容。
  “我真的需要。”雖恨得牙痒痒的,不過她沒有表現在臉上。
  “水會不會太熱?”他假意靠近。
  “不會。”她回答這兩個字的速度加起來不到零點—秒。
  “那么,我出去了。”他依依不舍。
  “請便。”她的聲音比寒冰還要冷。
  奕西一關上浴室的門,行优立即站起來跨出木桶,她不管腳痛,很快的把門鎖上。
  然后她開始將身体擦干淨,穿回自己的衣物,被他這么一鬧,今天她已經完全沒心情泡澡了。
  走出浴室,奕西正优閒地坐在雙人沙發里看雜志,看到她出來,他立即擱下雜志迎向她。
  “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不多泡一會?”他問的殷勤。
  “夠了。”明知故問的討厭鬼。
  “奕西!”倏然之間,崔泛也大刺刺地開門闖進來,只見她圍著條浴巾,裸露著大半個香肩和修長的腿,還裸著纖足,見到有第三者在場,她心無城府地拋給行优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哦,抱歉,你有客人。”
  “有什么事嗎?”奕西從容地問。
  “我那間浴室沒有沐浴精,你可以借我嗎?”崔泛笑得可愛。
  “里頭有,我拿給你。”奕西很快拿了瓶沐浴精交到她手中,他微微一笑。“玫瑰香,你喜歡的香味。”
  崔泛眼睛一亮,“哇,好棒,那你要幫我刷背嗎?”
  老天,大而化之的她根本著不出來面前這兩個人的暗潮洶涌,過去她与他同居時,最喜歡他幫她溫柔地刷背了。
  當然今非昔比,但姑娘她肯定是忘了。
  “不了,我要送她回去。”奕西婉轉的拒絕。
  “那你們慢走嘍。”崔泛也不在意,她走到門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頭,“甜心,那你晚上回來得帶我去PUB玩,我們好好跳跳舞,OK?”
  說完,崔泛就帶著愉快的心情,哼著搖滾樂回房洗澡去了,待會洗完澡,芳姊肯定已經准備好大餐等著她吃,她真是太喜歡台灣了,這里的人都很熱情,剛剛奕南還特別來問她要不要去兜風哩……
  “我回去了。”行优沒對剛才那一切多作評論,看來招待女孩子回家洗澡可能是屠奕西的雅癖之一。
  而她,就把這里當澡堂,沒什么特別的感想,她只是個澡客,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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