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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泛起一抹冷然兼夾著狂放的笑容,澤田秀一打量著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囊中物,年輕的身軀靠近了砂衣子。
  “果然是個美人,不愧是藤真夫人所生的女儿。”輕輕解開砂衣子手銬,他并不怕她逃走,高木下的藥應該可以持續三天以上。
  “你就是澤田?”她有點難以置信,這有著陰柔之美的漂亮男子就是高木和原島口中的主人?他要娶她為妻?
  她深覺啼笑皆非。她見過的美男子不多,其中以殷邪為首,相貌最為俊美,而這個澤田雖然也夠俊美,但卻另有一股怪异的柔美之气,像是個難辦性別的中性人,若不是他親近自己時的喉結蠕動,她會以為他頑皮的在女扮男裝。
  “澤田秀一,你未來的另一半。”澤田秀一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中輕啜了口茶,擱下細致的瓷杯。
  砂衣子搖頭,“你看起來不像想讓我當你另一半的樣子。”盡管沒說,但他眼中連一絲甘心都沒有,這樣的人會要娶她?她很怀疑。
  “我必須想。”他答了,但答得沒頭沒尾,怪异极了。
  砂衣子也端起一旁熱茶飲用,沒在乎茶里會否下藥這回事,徑自与眼前的怪人打起商量來,“澤田先生,你可否告訴我,我們究竟為了什么原因而非得湊成一對不可?”
  他皺了皺眉,似乎對她給自己的那個稱呼不是很滿意,語气瞬間有絲不悅,“你會有机會知道的。”
  “既要成夫妻,你何不現在就和我先溝通溝通呢?”她微笑給他建議。
  “沒有必要。”澤田秀一勾起一抹笑,突然古怪的打量了她一眼,眼眸詭譎。“藤真小姐,你這是在暗示我与你親熱嗎?”
  “當然不是!”砂衣子又好气又好笑,她看起來像是那么饑渴的女人嗎?呵,她是饑渴,不過她的饑渴只用在殷某人身上。
  “不是就好。”他的表情又冷了回來,“別試圖逃走,這里是北海道,离你偉大的靜川會路途遙遠,這點不用我提醒,你應該很清楚。”
  砂衣子微微而笑,以杯溫手,“這里不是北海道,這里是神戶,我若逃得出去,很快便可以与我的組織會合。”
  澤田秀一臉色一變,高木康男是怎么回事?如此大費周章的安排,居然這么容易就讓個少女給識破?
  “別怪高木先生的手下。”她揚起典雅的笑意,抱歉的笑笑,“他們已經很盡力的讓我以為這里是北海道了。”簡直繞得她頭昏腦脹。
  “他們該死!”澤田秀一眸中頓起怒火,挑起了細細的眉,像煞了紅顏一怒,“你又是怎么知道這里是神戶?”
  砂衣子抬高眼眸,正視他,和緩的道:“在日本生長了十八年,我對這塊土地恨熟悉,況且我似乎嗅到救援我的味道。”
  澤田秀一瞇細黝黑眼眸,斜撇的弧度染上他嘴角,不屑与不信兼而有之,“你不會被救出去,他們全都會葬身火海。”
  她盯著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澤田得意的卷起嘴角,一抹自負躍上眉字之間,“我在北海道布下了天羅地网,就等藤真武龍派人來送死。”
  “你以為我父親不會察覺我在神戶?”但愿她父親不要因救女心切而喪失判斷力,也但愿森高介吾不要那么沖動,一馬當先的殺到北海道去。
  “或許他會察覺吧,可是,靜川會里,已經有人赶往北海道去救你了。”澤田秀一睥睨的笑,笑得冷森森,“如果藤真武龍神机妙算知道你在這里的話,那也無妨,我同樣在這里恭候他的大駕,你放心,我不會置他于死地,畢竟他現在是我的岳父大人。”
  “澤田,你跟我父親有什么仇?”砂衣子實在難以想象有人花這么大精力,就為了對付她父親,而這個人還要娶她?這太怪了。
  “我嗎?”他莫測高深的一笑,“如果你是問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無冤無仇。”
  “但是你絞盡腦汁對付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澤田秀一傲然的抬起下巴,“這是為了維護我的權益,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干預,你也一樣。”
  砂衣子直勾勾的瞪住他,“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幫會。”
  “你不知道嗎?”他張揚起眉,逼近她眼瞳,直沖沖的熱气拂向她嬌顏,放肆的一笑,“稻合會。”
  她敏銳的瞇起了眼,“你是澤田剛的儿子?”
  日本三大幫會之一的“稻合會”綁了她,還硬要与她藤真家結親,這倒新鮮
  “沒錯。”澤田秀一收回臉容,低低笑了一聲,“听說你已經有了親密的男伴了是嗎?很遺憾,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你錯了,我不是你的人。”砂衣子打斷澤田秀一的狂妄,語气比他還堅定。
  “我的伴侶會來救我,而且很快,世界上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哦?”他不置可否的怪笑一聲,“感情這么好?算了,我不會強迫你忘了他,你只要做好你幫主夫人的本分就可以,想找什么人歡好,那是你的事,只須記住,不要讓我撞見就無妨。”
  “听起來這交易似乎不錯。”明該憤怒的,砂衣子卻有點想笑,世上怪人何其多,即使知道了這怪男子是什么身分,她仍難以明白他為何要娶自己,甚至容忍自己紅杏出牆,找別的男人歡好?
  “你也同意?”他滿意的一個點頭,“你可以在這個房間里自由活動,但是記住,如果想逃,那么你就是自尋死路。”
  “你放心吧,我不會逃的。”砂衣子對上他的利眼,綻露一個徐緩笑容,“我會安安靜靜的等人來救我。”
  澤田秀一一個冷瞥,比女人還纖細的手掌轉動門把,“你盡管等。”語畢,步出房間。
  ***
  “稻合會的大本營在北海道,這個人叫澤田秀一。”殷邪從大疊數据中抽出一張放大的男子家居照來,“他是目前稻合會的代幫主,尚未正式繼任幫主之職。”
  這是“靜川會”的密室,也做秘密會議之用,平日嚴禁閒人出人,此時在座的与會者有五人,分別是殷邪、伍惡、藤真武龍、藤真京子与森高介吾。
  此時室外已月色深沉,殷邪繼下午在此首次拜會了藤真夫婦,离開藤真家的六小時之后,他再度登門造訪。
  “這個人叫高木康男。”殷邪又抽出一張同樣尺寸的照片,“他是澤田秀一的屬下,同時也是目前与他關系最為密切的伴侶。”
  森高介吾皺起眉,“同性戀?”
  他搞不清楚這姓殷的在干什么,他們當然也查出砂衣子目前正落入稻合會之手,但有必要將這兩個家伙介紹得那么清楚嗎?連人家的隱私都說了出來,簡直莫名其妙嘛!
  “高木協助澤田綁走砂衣子,主要目的是為了娶砂衣子。”殷邪補充一句,隨即將一張地圖置于桌上。
  “咦?”這下子森高介吾這個冷派的直腸子總算傻眼了,這算什么?砂衣子怎么會沾上這群怪人?
  藤真京子霎時浮現惊恐之色,求助的望向丈夫。
  “別慌。”藤真武龍安撫的對妻子點點頭,給她保證,“你放心,我會把砂衣子救回來,她是我的女儿,沒人動得了她。”
  藤真京子焦急不安的神情流露無遺,“可是,可是他們為什么要選上砂衣子?”
  殷邪把眼光落在高貴雅致的藤真夫人身上,唇邊浮起一個溫柔的微笑,“伯母,恕我直言,澤田秀一會將目標擺在砂衣子身上,完全是因為您的緣故。”
  “因為我?”藤真京子更惊慌了,她做了什么連累女儿?
  藤真武龍握住妻子的手,“稍安勿躁。”
  “伯母認識稻合會的前幫主,澤田剛先生?”殷邪一并取出澤田剛的照片。
  見到照片,間斷許久的記憶像是忽然被勾了起來,藤真京子輕聲說道:“我們曾有數面之緣,不過,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澤田先生曾追求過您?”他盯著藤真夫人。
  “是有這回事。”她點點頭,沒有加以否認,輕揚起長翹的睫毛,“我們在一個青年聚會里認識,他曾自作主張到學校門口等我放學,不過那也只有三、四回而已,后來我就明白的拒絕他了。”
  藤真武龍忽地神色有點古怪,他怎么從來不知曉妻子有這段往事?澤田剛曾追求過他的京子?那家伙!
  殷邪眼中笑意深深,“伯母可能不知道,澤田先生一直對您有很深的愛慕之意,連他后來娶的妻子,都与伯母的形貌有几分相似。”
  “這……”她太意外了,若不是現在提起,她几乎忘了生命里還認識澤田剛這個人,雖然澤田剛貴為一代大幫的幫主,但她從來不理江湖中事,因此也与他沒有交集。
  “澤田先生于一年前遭暗殺,他留下了一個頗為有趣的遺囑。”殷邪微微一笑,“他要他的儿子澤田秀一与伯母您生的女儿結合,方可正式繼任為稻合會的下任幫主。”
  藤真京子一時間惊愕得說不出話來,說真的,她已經想不起澤田剛長什么樣子了,而人家卻如此挂記于她……
  見妻子居然有點感動,藤真武龍挑起了濃眉,不悅躍然面孔,“所以他把我女儿給擄了去?”
  “可以這么說。”殷邪浮起一個詭譎的笑容,“不過您可以放心,澤田不會侵犯砂衣子,因為他愛的人是高木康男,娶砂衣子只是一個必須的手段而已,也或許,如此作法,他比砂衣子更為不情愿。”
  “話是如此,但他也未免太小看我靜川會吧!”藤真武龍板著面孔,他有點不是滋味……好吧,是很不是滋味。
  有人暗戀他妻子那么久,想來就不舒服,更何況澤田剛在道上又是條硬漢,這么一想,他更不是滋味了。
  “介吾。”藤真武龍叫喚義子,“岩井他們到達之后,要他們把稻合會給挑了,記住,不准傷砂衣子一絲一毫。”
  殷邪輕咳一聲,忍住笑意,“伯父,砂衣子人并不在北海道。”他這位未來岳父果然被嫉妒給沖昏了頭,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判斷力。
  “你說什么?”句尾提高了起來,藤真武龍瞪視著殷邪,很怀疑這年紀輕輕的小伙子知道他自己在說些什么嗎?
  “砂衣子不在北海道。”殷邪又重复了一遍,仍舊帶著從容笑意。
  森高介吾對他的見解十分不以為然,“北海道是稻合會的大本營,綁走了砂衣子,她當然在那里。”
  “砂衣子在神戶。”他把地圖推到森高介吾的面前,指著其中一處用紅筆圈起來的地方,認真的道:“有個地方叫港口塔,你知道嗎?”
  森高介吾覺得自己當下被看扁了,“我當然知道。”好歹他是這里的人,不知道豈不很遜?
  殷邪點點頭,“那好,砂衣子就在那里,我們必須去接她回來。”
  “你怎么會知道?”森高介吾雖然問得鄙夷,但有個怪念頭卻突然飛進他腦海中,那個調查中顯示被禁錮在北海道的少女該不會是另有其人吧?稻合會設下的圈套?
  殷邪微微一笑,“因為我是我。”這种胸有千軍的怪答案,也只有熟知他作風的學生會伙伴不會感到奇怪。
  森高介吾瞪他一眼,顯然認為他太狂妄,這個俊得過火的小伙子真的可以信任嗎?砂衣子該不會是被他的男色給迷惑了吧?
  “伯父派往北海道的人,請立即下令要他們撤回,否則將有危險。”殷邪抽出路線圖,沉穩道:“今晚就要采取行動,夜是最好的保護色,人不需多。三人一組,兩組人馬已綽綽有余……”
  盯著那張年輕俊挺的臉孔,藤真武龍真的有些了解女儿為什么會喜歡這個年輕人了。
  ***
  藤真武龍居然沒有中計?!澤田秀一揚著不悅的臉色跺入室內,看著熟睡在床上的藤真砂衣子,逐漸凝聚一股不平之气。
  女孩子不該長得那么漂亮的,她太漂亮了,他不喜歡太漂亮的女人,就如同她的母親藤真京子一般。
  如果不是藤真京子美得讓他父親難以忘怀,他也不必執行娶她的任務,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但在事情沒有正式确定之前,他還是完成這項任務吧!若繼任幫主之位失敗了,他可以想見高木康男會多么失望,他不能讓康男失望,為了康男,他必須得到藤真砂衣子!
  扯掉外袍,他精壯的胸膛理肌平滑柔膩,一百七十八公分的他,居然擁有一副美得教人歎息的男性恫体,除了投有突起的柔美胸部之外,他的軀体絕對更胜女性一籌。
  他上了床,掀掉覆在砂衣子身上的薄被,欲動手解她衣鈕之際,突地,一只纖手精确無誤的打掉他偷襲的行動。
  “你……”這少女居然裝睡!
  保持原姿勢,緩緩睜開眼睛,吵衣子露出一個笑容,“對不起,澤田,我不想把我的第一次給你。”
  他挑起眉,冷肅的眼投注她身,“你以為你逃得過?”老實說,澤田秀一對她的身体并無多大興趣,占有她只足公事公辦,即使她身材再好,也燃不起他半絲欲念。
  “當然,我當然逃得掉。”她伸出自己的手掌給他看,“你該知道我成長的背景不會容許我手無縛雞之力。”
  他微揚起眉,冷酷的說:“別反抗我,我會讓過程盡量迅速,你不會太痛苦,如果你自此著迷上男女之事,可以找你的情人滿足你……”
  “喂,澤田,你愛的是高木先生吧!”不理他的承諾誘導,她忽地說。
  澤田秀一俊挺柔美的臉霎時盈滿訝然之色,大腦轟然一響,膛目結舌的瞪著她。
  砂衣子嫣然一笑,“看你那么惊訝,我好象說對了。”
  他撇撇唇,語气尖銳,有絲指控的意味,“放心,我沒有愛滋病,你不會有事。”她是怎么看出來的?有那么明顯嗎?
  “我并不擔心這個。”她露出坦然的笑容,“況且人無分男女,都有愛人的權利。”
  “你真這么想?”他很怀疑藤真砂衣子會站在他這一邊,性向的痛苦是他永不能坦言的秘密,否則便是他對澤田家最大的侮辱,當這個秘密被發現之后,無論他做如何努力,幫主之位便再也不會屬于他。
  “嗯。”砂衣子輕點頭,“只不過,我覺得你愛的有點軟弱。”
  “你懂什么?”他帶著絲譏諷的口吻問她,語气十分僵硬。
  她迎視他,嘴角若有似無的浮現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至少我知道,當你違背自己心意的時候,無論做什么都會非常痛苦,我有這种經驗。”
  “別以為這么說,我就會放過你。”澤田秀一哼著,想誘他中計嗎?他的真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動的。
  她嘴角帶笑,不疾不徐的對上他的眼,“你動不了我的,澤田,有人要來接我了。”她知道“他”已來到附近。“是嗎?”澤田秀一陰狠的瞥向她,“就讓你看看他接不接的成!”他一個使勁,扯開了她衣衫。
  ***
  神戶.港口塔
  夜的气息籠罩大地,白天的繁忙已然不見,海風輕拂臨港的建筑物,這里是神戶國際海運中心,也是全日本第二天的商業港口。
  黑暗中,殷邪鍵入遙控密碼,一道巨大的鐵門隨即向兩旁展開,三部德制房車往里開去,連同殷邪、伍惡、森高介吾,一共有九人。
  “這是屬于稻合會的堂口,砂衣子在前方鐵灰色十八層建筑物內。”
  同車的森高介吾攏著眉宇,“要通過前頭的關卡,必須有指紋鑒定。”雖然這里戒備森嚴,他還是不認為砂衣子會在這里,稻合會稱雄的地盤畢竟是在北海道一帶,沒理由舍棄他們熟悉的地點。
  殷邪笑了笑,“這是當然的了,而我們也會遵守。”
  緩踩煞車,殷邪將姆指按到指紋掃描儀上,小屏幕立即秀出准許進入的字樣。“你……”瞪著那座儀器,森高介吾這下可要怀疑殷邪是稻合會派來臥底的了。
  “這個鑒定器已經被換過了。”殷邪笑了笑,“我的朋友伍惡,這是他屬下的杰作。”
  “伍?”森高介吾的眉高聳了起來,“台灣黑虎幫的……”
  “沒錯,就是我!”伍惡總算听懂“黑虎”兩字的日文發音了,他連忙跳出來邀功一番,省得被人看作軟腳蝦。
  森高介吾突然不說話了,他在獨自撫平得知伍惡身分的惊詫。
  天知道“黑虎幫”的幫主“蝎子”伍奕是他最崇敬的道上人物,沒想到伍奕的儿子會跟他坐在同一部車里,這太震撼了。
  “奇怪,這家伙怎么突然不講話了?他在生什么气?”瞧了森高介吾兩眼,伍惡用國語問殷邪。
  “他沒有生气,他是太高興了。”殷邪微微一笑,繼續往里頭開去。
  挑起眉,又打量了森高介吾兩眼,伍惡惊喜的問:“難不成他也喜歡砂衣子?”他最愛這种天下大亂的感覺了。
  漆黑幽暗的深夜,殷邪猛然煞車,按下車上通話鍵,“行動二號与行動三號,前方埋有炸彈,勿再前進。”
  “你怎么知道有炸彈?”森高介吾哼了哼,難以否認的是,他居然有點開始相信殷邪的能力。
  “我嗅到了。”殷邪一腳跨出車外,槍把緊扣在腰際,他打開筆記計算机,進入到分格監視屏幕,右下格立即出現了一名戴黑口罩的冷峻男子。
  “惡,你的手下把事情辦得相當好。”他不吝予以贊美。
  “我說過他是個計算机瘋子!”伍惡漾起一抹洋洋自得的笑意,并且認真盤算要把那名手下給調回台灣當左右手。
  指著屏幕,殷邪緩緩的道:“這個人是高木康男,槍法极准,他……”
  “交給我吧!”森高介吾故作輕描淡寫的接下了口。
  殷邪對他微一頷首,“那就麻煩你了。”一切都在他的預期之中,不出三十分鐘,他將見到他的愛侶砂衣子。
  他拿起通話鍵,“行動二號,我是行動一號,五分鐘之后我將引爆炸彈,請你們將鐵灰色建筑物左邊站崗者全數清除,記住,麻醉即可,毋需傷人。”得到行動二號的響應后,殷邪交給伍惡一片塑料磁帶鎖卡,“惡,行動三號交給你,你知道怎么將那班人馬打得倒地不起。”
  伍惡眼里有笑意,“這确實是我的專長!”
  “好,我們可以走了。”他笑了笑,心中那股愛意在暗夜里愈來愈濃,待會見到了砂衣子,他必要先吻吻她,以解相思。
  伍惡搭上他肩膀,噙著笑意,“喂,我的好兄弟,那你呢?你該不會就閒在這里等我們打回來吧!”
  殷邪略略抬頭,“看到那個了嗎?”
  從高塔有一條鋼線直直懸勾到灰色建筑物的十八樓。
  “嗯,看到了。”伍惡瞄瞄頭頂上方那條看起來不怎么牢靠的線,“你要當空中飛人?”
  他勾起笑,點頭,“完全正确。”
  伍惡嘖嘖歎息,大表激賞,“砂衣子會永遠愛你!”
  “我知道。”殷邪答得耐人尋味。
  砂衣子必須愛他,這即是他愛上她,她所要付出的代价,甘心情愿的代价!
  ***
  澤田秀一撕開了砂衣子的衣襟,室內燈光通明,室外依稀可見星月,他自唇緣抖出一抹狂笑。
  “這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第一次破例碰女人。”他欺身壓住她,卻難掩想逃离這個房間的沖動,他不喜歡女人,一點都不喜歡!
  “沒有經驗的兩個人……”砂衣子對壓住她的澤田揚揚眉梢,調侃的道:“這听起來很糟。”
  或許是知道他對女人沒興趣吧!他壓著她一點都不會令她感覺到惡心,反倒有點同情,同情他勉強自己的心情。
  他欺近她的臉,盯著她如星黑眸,“我知道女人的身体很敏感,我會溫柔一點……其實跟女人做愛多么乏味,哈,我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最好的安排,大概是吧,每個人都期望我能快點接任幫主的位子,我沒有退路……現在告訴我,我該怎么脫掉你這件复雜的內衣……”巨大的玻璃碎裂聲毫無預警的響起,打斷了澤田秀一的輕喃自語。
  “或許你需要一些指點!”
  隨鋼索蕩進來的是一身黑色勁裝的殷邪,夜風猛地灌進,月色照耀中,他像個黑暗王子般令人炫目。
  澤田秀一拔出槍,迅速按上警報鈕,拉起砂衣子當人質,轉身一看見殷邪俊美的面孔,他微愣了愣。
  “用警報器找高木康男嗎?”殷邪朝他走近,微彎唇角,“他可能已經被森高介吾給制伏了。”
  “我父親來了嗎?”迎視著殷邪,砂衣子鎮定的問。三日不見,卻已像在世上隔了千年。
  “沒有。”他又朝他們逼近一步,依然微笑,“我承諾將你帶回去。”
  “后天是畢業典禮吧?”她臉龐帶著与他心靈相通的微笑,既已知神秘人是誰,她沒有必要放棄殷邪了,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會輕言离開。
  殷邪几乎已經走到他們身邊了,只差一步,“嗯,我訂了明天下午的飛机,我們一起回去,哦,對了,惡也來了,待會你可以見到他。”
  澤田秀一猛地對天花板開了一槍,耐性盡失,“夠了,你們!”他非常討厭這种被忽略的滋味,他們兩個就像根本沒將他放在眼里似的,尤其是這個男的,從頭到尾就沒把眼光放在他身上過。
  殷邪沒被他的煩躁影響,反而露出笑意,“澤田,樓下的炸彈已經被我引爆,你的手下現在也該被我的人給一网打盡,你帶著藤真砂衣子就逃不出這里。”
  “是嗎?”澤田秀一冷冷一哼,按了牆壁一個鈕,忽然一道門從牆壁打開了,不知是通往何處的門。
  “我要帶著她一起走!”他朝殷邪露出挑釁的怪笑。
  “你可以。”殷邪輕描淡寫的說:“但我會開槍。”
  澤田秀一笑得愈加狂放,“請便。”
  “便”字才落,一記精准的子彈已穿入澤田秀一手臂,他突然受擊,五指一松,推開了砂衣子。
  “你……”他扭曲著臉孔,痛得無發言語,他從未受過這么重的傷,以往都是有人代他挨槍,這是他第一次嘗到吃子彈的滋味。
  殷邪淡淡的笑了笑,“我說過我會開槍。”
  擰起眉宇,神色古怪的看了殷邪一眼,澤田秀一按著手臂,惶惶然的往秘道逃走了。
  “不迫窮寇。”殷邪淡然的勾起一抹笑,彎身扶起砂衣子,“痛嗎?”他溫柔的問,頓覺不夠,索性將她摟在怀中。
  “老天,你知道你是怎么制伏他的嗎?”被他摟在怀中,砂衣子連連搖頭,又好气又好笑。
  她想,她的第六感非常准,澤田秀一會失手的原因,只因驀然看到一個長得比自己更俊美卻又不失男子气息的人出現,所以忘了他應有的狠毒,否則他不會留給殷邪下手的時間。
  簡單的說,澤田秀一他被男色給害了。
  不過,她當然不會告訴眼前的殷邪,因為他极有可能會覺得打傷一個對他一見鐘情的人很沒禮貌,畢竟他一向是最禮遇“淑女”的,不是嗎?
  “你好象很愉快。”砂衣子眼中流轉著光彩,已然將剛才的小插曲丟腦后去了,她必須要好好的對他說說愛情,因為她從未說過……
  “是嗎?”殷邪俊容挑起一抹笑意,溫潤的唇,覆上了她的,“我喜歡胜利的滋味。”
  兩唇輾吻,熱辣辣的揭開相思之意,涼風灌進,非但無法為他們降溫,反而挑起更大烈火……終曲
  珍重再見!
  傷感的驪歌在校園里響起,大伙含淚齊唱,空气里飄著淡淡的茉莉花香,禮堂里頭,川流不息的都是同學,有人抱在一團不舍的痛哭,有人离情依依,不知該如何細說從頭,三年的相聚,一千多個朝夕相處的日子,如今即將畫下句點!
  然,在禮堂外,中庭里卻有五個制服筆挺的出色男生一字排開,他們既不顯得憂傷,反倒神清气朗得很,之中無論是英俊挺拔或成熟穩重,都一如初時他們入學時般的引人注目。
  “學長,真舍不得你!”學妹把花獻給伍惡,恨不得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別難過,學長也舍不得你呀!”伍惡殷懃的為學妹擦眼淚,眼睛卻一直看著在花圃旁和紗紗她們几個聊天的曉冽。
  “學長,幫我簽名!”一個學妹沖到了江忍面前,獻上自己心愛的書包。
  “好。”江忍好脾气的提筆就簽,還沒簽完呢,一束昂貴的紫玫瑰就堆了上來,起碼百朵,“謝謝!”
  江忍收下花束,不由得微笑,這批一、二年級的學妹實在太熱情了。
  “老天,學長,原來你躲在這里!”一大群瘋狂的追邪一族發現了他們的蹤影,很老練的纏了上來。
  不到五分鐘,殷邪怀中已堆滿了各式各樣愛的紀念品和一大堆花束。
  “大家要用功,知道嗎?”殷邪笑容可掬的說。
  她們個個顯露出又難舍又歎息的表情來,“沒有了學長你們,在這個校園里會寂寞的。”
  嚴怒挑起駭人濃眉瞧著她們,“他媽的有那么多時間寂寞,不會去好好K書呀?”他就是搞不懂現在這些女生的腦袋瓜子究竟在想什么。
  “是!怒學長!”她們吐吐舌頭,一徑的笑了。
  “呀!怒在那里、在那里!”繼追邪一族的人馬之后,追怒一族的人也來了。
  “學長,我愛你!”有人很大膽又很大聲的朝嚴怒示愛。
  “我不愛你。”嚴怒也回了一句,眼光有絲別扭的看了看在花園裹的芷丞,見她不怎么注意,這才松了口气。
  “副會長,你怎么可以躲在這里?”尖細的女聲揚起,不一會儿,一群二十人左右的娘子軍便涌了過來。
  章狂站著三七步,嘴緣叨著笑意,“怎么不可以?”
  女生沒好气的瞪視著他,埋怨道:“我們找你找得好辛苦耶!哪,這是禮物,呀,對了,要拍照片,學長們,跟我們合照留念好嗎?”
  于是就這樣,在那個厲害學妹的一手安排下,他們五人開始了輪流被抓出來拍照的命運。
  足足拍了一個鐘頭她們還意猶未盡,若不是廣播叫一、二年級回教室,她們恐怕還要跟他們拍個夭荒地老。
  人群散了,紗紗、謙雅、曉冽、芷丞、砂衣子依然還站在花圃旁聊天,那三個二年級的和一個一年級的,好象一點都沒有要回教室去集合的意思。
  “你們說,她們到底在聊什么?”伍惡率先有了疑問。
  “怎么管男人。”章狂懶洋洋的接口。
  伍惡揚揚眉,“不會吧?這种話題有什么好聊的?反正曉冽不必管我,我也全听她的。”
  他是學生會里惟一一個打算一畢業就討老婆的人,他与曉冽早有此共識,反正幫里那些家伙都喜歡曉冽喜歡得不得了,現在他們眼中就只有曉冽這位少幫主夫人了,對他反而愛理不理的,看了真會气死人。
  章狂瞥他一眼,“誰都知道你被馭有成,也不必說得那么大聲了。”
  “你的總舵主也不賴呀!”伍惡笑得很坏,“听說她現在的聲勢愈來愈大了,天地會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們离開后,她就真的是一党獨大了!”
  大伙都笑了,就像過去所有日子他們在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一樣,初時因惺惺相惜而聚在一起,現在該是踏上人生另一階段的旅程了。
  畢業后,江忍還是會邊念書邊接管江氏企業,他的第一志愿是建筑系,而他父母仍在考古海里倘佯著,半點都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章狂已決定要考醫學院;伍惡要在黑虎幫里發揮他的專長;嚴怒則是他始終不變的警校。
  殷邪將赴美深造,砂衣子与他申請了同一所大學,兩人打算再繼續當四年同學,暫時做對最愜意的男女朋友。
  熏風吹拂,濃綠的葉子篩落著美麗金光。
  “無論在哪里,都不要斷了訊息。”江忍极緩极緩的說。
  三年來的點點滴滴,就要各奔東西了,但是他知道他們還是會緊緊聯系在一起,即使不相見,也會彼此挂念,回想起時,猶會慶幸能在學生時代就遇見了彼此,共同創造了一生最美好也最難磨滅的回憶!
  “那當然。”伍惡笑嘻嘻的接口,“本足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們怎么分得開嘛!”
  又是一陣爽朗笑聲由五個大男生口中傳出,他們的女伴們只稍微往這頭張望了一眼,即又回到她們自己的話題里去了。
  禮堂里,鼓號樂隊奏起了高揚的樂聲,在這驪歌初唱之際,在圣柏亞的校園一角,屬于他們五個人的故事已經落幕了。
  他們將帶著對彼此的滿滿祝福飛向另一個里程,開啟他們各自不同的人生,而下一屆的學生會也將會有屬于他們自己的故事,或歡樂、或喜悅,同樣的流傳在校園之中,讓學弟、學妹們傳頌著,就如同他們五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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