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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五點三十分,下班鈴聲一響,歐昱峰辦公室的開門聲也隨之響起。
  “玫君,快點收拾一下,別忘了樓下的約會。”
  忘?她是很想忘,但是可能嗎?
  “又要出公差啦?”美惠從數字堆中抬起頭來,望著她挑眉道。
  她搖了搖頭,瞄了一眼似乎非要等她收拾好東西,踏出辦公室大門而佇足觀望的歐昱峰,才認命的開始收拾桌面上的東西。
  真希望易驗○臨時被什么事絆住了,或者是在路上塞車,那么只要五點四十分一過,她就能立刻逃离。
  “好好享受。”終于等到她推開椅子站起身,歐昱峰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道。
  敖玫君有种想尖叫的沖動,好好享受?他竟然叫她好好享受這种有如凌遲般的折磨,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呀?
  “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她對四周同事道。
  “拜拜。”同事們微笑回道。
  敖玫君連一丁點的笑容都擠不出來,揮揮手后,她走出公司大門,跨入人滿為患的電梯內。
  下班時間,大廳內人來人往,高矮胖瘦、有男有女,個個衣冠楚楚、皮革覆履的,雖然神情上有些疲憊,卻仍難掩其身為高知識族群的傲骨气質。
  然而即使如此,敖玫君卻依然很輕易的便看到他,而他几乎也在同一瞬間發現她,并昂首闊步的朝她走來。
  此時的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來,像是害怕又像是緊張。
  “准備好了嗎?”站定在她面前,易驗○半低著頭凝視著她開口道。
  不。敖玫君很想這樣說,但她只是在深吸了一口气后點點頭,因為除非放棄現在這個工作,否則她是絕對逃不了的。
  “那么我們走吧。”他自然而然的伸手環住她的腰。
  但這卻讓敖玫君頓感渾身僵硬。“易先生……”
  “叫我驗○,你以前都是這樣叫我的。”他打斷她道,繼而不理會她的僵硬,即徑自帶著她走向出口。
  “易先生,不管我們以前是什么關系,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就像一個陌生人,所以可以請你放手嗎?”敖玫君在一陣愕然后,冷冷地開口。
  “歐昱峰已經告訴過你,我們倆的關系了?”依然攬著她的腰,他挑眉道。
  敖玫君皺著眉,企圖掙開他的手,但卻徒勞無功。
  “易先生……”
  “驗○。”他堅決道。
  敖玫君用力的吸了一口气。“驗○,可不可以請你先放開我?”
  “我的車子停在那邊。”他置若罔聞的說。
  “可不可以請你先放開我?”敖玫君忍著逐漸被挑起的怒气再說了一遍。
  “你待會儿想吃什么?我記得以前不管我買什么你都吃,后來等你自己開伙后……”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她倏然打斷他道,同時不再勉強自己跟著他的腳步,立定站在原地不動。
  見狀,易驗○也停了下來,卻仍堅持的環著她的腰。他側頭看她,嘴角突然微微地揚起一抹笑。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即使生气還是那么的美。”他說。
  腦袋在瞬間變成空白,似乎無法消化他這句突如其來的贊美般,敖玫君只能瞪視著他,卻又感覺自己的臉已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第一次看到你臉紅的樣子,很美。”他伸手輕触她染紅的臉,柔聲道。
  若不是腰被他攬著,敖玫君肯定自己會被他嚇退好几步。
  老天,他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會對她說出這种好像是情侶或夫妻間才會有的甜言蜜語?
  “告訴我,這三年多來你都住哪儿?”
  “台北。”不知不覺間又被他帶著走,敖玫君瞄了他一眼不做正面回答。
  “台北哪里?”
  “我們待會儿要去哪儿?”她刻意改變話題。
  “吃飯,然后再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聊。”他打開車門讓她坐進車內,再繞到駕駛座那方上車。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我一點都記不住你。”
  “你可以問任何問題,由我來回答。”
  “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我并不知道要問什么問題。”
  “那么就由我來告訴你,關于我們倆的過去吧。”
  敖玫君頓時沉靜下來,她實在不懂,為什么他非要將過往的一切告訴“失憶”的她不可,她的“失憶”對他而言不是有益而無害嗎?他何苦硬要來做這种損人不利己的事呢?
  “在想什么?”
  “我們的關系,我真是你的妻子嗎?”她看了他一眼。
  “你是。”
  那么夏郁蓉呢?她又算什么?敖玫君好想這樣問,但她卻只是道:“但是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我會讓你想起來的。”他信誓旦旦的說。
  想起來然后呢?有任何意義嗎?她的記憶并不能改變他愛夏郁蓉而不愛她的事實。
  “如果我始終想不起來呢?”她真的想知道。
  “那不會改變任何事實。”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還是我的妻子。”
  敖玫君瞬間皺緊了眉頭,她想不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不是一心只想娶夏郁蓉為妻嗎?
  還是他的妻子?不,她受夠了那种愛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她不愿再重蹈覆轍了。
  “對不起,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想法?”她說。
  “請說。”
  “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只是個只有數面之緣而毫無任何特殊情感的陌生人,我沒辦法將自己當成你的妻子。”
  “這只是暫時的,過一陣子之后你就會習慣有我這個老公了。”他看了她一眼。
  “為什么他可以說得這么有自信?”
  敖玫君不知道自己已將這句話問出了口,直到他趁著停紅燈時,轉過頭深情地凝望著她說:
  “因為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她惊愕的瞠大了雙眼,身体還不自覺的直往車門靠去。
  “怎么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她的反應讓他輕笑出聲。
  敖玫君完全說不出話來,他……他到底想怎樣?為什么會對她說出這种壓根儿就不可能會說出的話?至少對象不應該是她,而是夏郁蓉才對。
  不會再放開她?他從未擁有過她,又怎么會有再放開她的說法呢?實在可笑。
  “怎么了?”注意到她唇邊揚起一抹嘲諷的微笑,他挑眉問。
  “如果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呢?”
  “我會讓你愛上我,而且會繼續我們的夫妻關系。”
  又是如此信誓旦旦的口吻!
  “如果我就是無法愛上你呢?或許在我心中早已有了心儀的人……”
  “誰,那個人是誰?!”易驗○一听,霍然以雙手攫住她肩膀,激動的朝她叫道,連車子也不管了。
  敖玫君猛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然而更嚇人的是,此時他們前方座車的煞車燈卻倏然亮了起來,而他們的車速仍在不斷地加快,眼看著就要撞上。
  “煞車!煞車!”敖玫君頓時尖聲大叫。
  易驗○一惊,立刻急踩煞車,頓時,車子在距前方座車不到五公分的距离惊險的躲過這一劫,而他們兩人皆惊喘不已。
  “你——不要開玩笑好嗎?我還不想死。”敖玫君心有余悸的喘息道。
  易驗○狠瞪她一眼,冷聲命令,“從現在開始,到餐廳前都不要跟我說話。”
  敖玫君聞言,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他在气什么呀?

   
         ☆        ☆        ☆
   
  由于他的命令,敖玫君樂得可以松口气。
  天啊,她剛剛沒露出什么馬腳吧?
  自從早上他說了下午會來等她下班,她便恨不得時間能就此停住,那么她也就不必面對他了,可惜這一切都是白日夢。
  她真的好怕自己會在他面前曝露出她早已恢复記憶的事實,因為她不要他的怜憫,更害怕見到他輕視的眼神,她永遠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最后一晚,她是那么的不知廉恥對他投怀送抱,然而他不只不屑一顧,還厭惡的好像她身上帶有不治傳染病一樣的避之惟恐不及。
  她記得在她离開的時候,他大概有三天沒回家了。
  三天,那只是她知道的,事實上呢?
  一個星期?
  一個月?
  他到底躲了她多久,才鼓起勇气再次踏進那個屬于他們倆的家呢?回家后沒見到她,他應該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覺吧?而隨著日子的遇去,始終不見她回家,他也一定慶幸著終于甩了她吧。
  夏郁蓉的留言他應該有听到,不用講,他一定是迫不及待的跑去找她,然后郎有情,妹有意,兩情相悅終成眷屬。
  可是既然如此,他為何又來找她,還執意他們倆的夫妻關系將繼續!
  等一下,他剛剛說的是繼續,還說不會改變任何事實,那么她還是他的妻子——還是他的?
  難道他真的沒娶夏郁蓉?
  可是怎么會?是不是因為她當初离開時沒簽离婚協議書給他?
  但是他們除了公證之外,既沒有夫妻之實,也沒有入借或登記,只要她不反對,他要再娶是輕而易舉之事。而且,如果真怕犯重婚罪,以她失蹤三年,夫妻分居三年的事實,要法官宣布他們的婚姻無效亦不是難事,那么為何他沒娶夏郁蓉呢?
  他沒娶夏郁蓉吧?應該是,要不然她是他妻子的事又怎么會是事實。
  可是怎么會這樣!他應該很愛她才對,而她,据當初她留言的內容和語气,她也是非君不嫁的,既然如此,又怎么會……這三年來,他們倆到底在做什么!
  “我們到了。”
  “什么?”忽然被他的聲音打斷了思緒,敖玫君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他。
  “你在想他嗎?”他沉默了一會儿道。
  “他?”
  “讓你心儀的人。”
  “心……”敖玫君霍然住嘴,難道他把她剛剛的話當真了?
  心儀的對象,如果她真有一個心儀的對象就好了,偏偏這三年多來,她從未對任何一個男人動心過。
  這一點對昨天以前的她而言,她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但是現在她卻不得不想,她之所以不心動,是不是因為那第一次動心的傷心后果導致她下意識的排拒愛情?
  可能,因為這三年多來追求她的人,不乏條件优秀得足以讓女人列為白馬王子的人選,偏偏她總是無動于衷。
  想起來還真是令人扼腕,為什么她要無動于衷呢?如果她現在真有一個心儀的對象,那么她就可以毫不猶豫的拒絕他,告訴他比起尋找過去,她比較想要的是把握現在,如果她有戀情的話。
  噢,她怎么會那么笨呀!竟然沒想到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有沒有心儀的人,如果她堅持說有,他又能拿她怎樣?
  她看向他,陰暗的車內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想必他也看不清她的吧。
  “對,我是在想他。”她猶豫了一下之后,開口承認道。
  而在陰暗中,她似乎看到他雙眼間過一抹利光,似乎。
  車內突然變得好安靜,敖玫君不安的動了動僵硬的肩膀。
  “是歐昱峰嗎?”他終于開口,聲音深沉冷峻。“你心儀的對象就是他嗎?”
  歐昱峰?
  敖玫君訝然地微瞠雙眼,怎么會扯到他那里去?而易驗○又為何會認為她心儀的對象是她的上司?
  日久生情嗎?
  嗯,故事雖然老套卻屢見不鮮,也許她可以將錯就錯。
  “嗯。”她點頭應聲,反正心儀也有可能只是暗戀,對于歐昱峰而言,她這個謊言應該是不會影響到他才對。
  車內再度陷入另一場靜默中,敖玫君戰戰兢兢的坐著,完全猜不出他現在在想什么,為什么又不發一言了?
  “下車。”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四周沉滯的气氛悶死前,他突然開口。
  “什么?”難道他決定翻臉不認人的將她從這里丟下車?
  “吃飯,我肚子餓了,你不餓嗎?”
  敖玫君眨了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這樣?那他剛剛沉默個什么勁儿?她還以為他的反應會更激烈些,就像之前他棄車不顧那樣。
  “來吧,下車了。”
  她看著繞到她這方開車門的他,想從他平靜的臉上尋找一些蛛絲馬跡,但什么都沒有,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心在誰身上,就跟三年前他娶她時一模一樣。
  真是的!她為什么總是學不乖,竟然老是想覬覦一些不可能的事。實在有夠愚蠢!
  嗤笑一聲,她下車隨他走進餐廳內。
  高級的餐廳,配上优雅的音樂与盛裝的賓客,跛足的她就像是走錯了時間之門的灰姑娘,突兀而不搭的出現在這個不屬于她的世界。
  “想吃什么?”
  “我沒意見,你決定吧。”
  生平第一次踏進這种地方,她根本毫無概念,但他就不一樣了,連菜單都沒看就直接點了數道她連听都沒听過的菜名。
  他常來這里吃飯吧?他們壓根儿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該有交集的。
  “告訴我這三年多來你都在做什么?”喝了口白開水,他在上菜前開口道。
  “努力工作養活自己。”她聳肩。
  “記得自己是怎么發生車禍的嗎?”
  “不記得。”
  “醒來后就發現你掉了一年的記憶?”
  她點頭。
  “除了那一年的事,你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的家在哪我指的是你的老家……”
  “被一把火燒得精光的家,如果那還能稱為家的話。”她苦澀的說。
  “你喪失的記憶中并不包括那場火災?”他問。
  “不包括,我的記憶從火災后數天到從醫院里醒來,這約有一年的時間內所發生的事我都想不起來。”她直述道。
  “但是你一定曾試過去尋回那些遺忘的記憶吧?”
  “試過,可惜結果始終一無所獲。”她毫無笑意地扯了扯唇角。
  她遺失的記憶中并不包括那些見風轉舵的勢力鄰居,但為了尋回記憶,她還是厚著臉皮去請他們告訴她任何那一年他們所知道的她,怎知沒半點斬獲就算了,卻還惹來一身腥。
  他們以為她不知道他們在背后說她什么嗎?不知羞恥;年紀輕輕不學好竟跑去當妓女;我們又沒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去賣了還錢,她這樣難道不是要讓我們良心不安……
  他們一定不知道那些竊竊私語几乎將她害死。
  三、四十万的死會,加上她始終想不起來是如何處理父母、大哥后事的花費,還有林媽媽提的兩百万借條,短短的一年內,她怎會有那种能力來償還這些負債?
  然而事實偏偏擺在眼前,除了最后那兩百万借條的事她想不起來外,她竟在一年內完成了前兩者的不可能任務。
  難道真如他們所說的,她真的將自己賣了跑去當妓女?
  這愈想愈不無可能的可怕想法,和接二連三的現實悲劇差一點將她逼死,若不是身為醫生的蘭鈴發誓她絕對是個處女,打破了她曾是妓女的可能,或許這世間早已沒她這個人了。
  她不是沒試過想恢复記憶,但談何容易。
  餐點上桌后,兩人沉默的用餐,之后侍者送上紅酒,他笑說這是為了慶祝他們的相逢而特別點的,但她卻相當不以為然,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一輩子都不要与他見面。
  几近四年沒沾一口酒,她并不想喝,但他卻執意的替她倒了一杯,并不斷游說她喝了一口又一口。
  她希望自己寶刀未老,至少能保有百杯不醉的功力,可是以現在微醺的情況看來,可能是痴人說夢。
  “來,再喝一杯。”
  “不,我已經不能再喝了。”她拒絕道。
  “你醉了嗎?”以她的酒量,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醉了。”
  “別騙了,你的酒量甚至比我好。”他輕笑道,好整以暇的將背靠向了椅背。
  終于要進入主題了嗎?敖玫君不由自主的緊張了一下,而為了放松自己,她學他將背靠向椅背。
  “何以如此說?”她問。
  “因為你不只一次舍命陪過我,每當我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時,你卻清醒得像是個滴酒未沾的人。”他微笑道,“事實上我曾經不只一次怀疑,你是不是以茶代酒騙了我。”
  他這樣說,是想引她問出什么樣的問題呢?“為什么我要陪你喝酒,還有,你是為了什么原因喝酒,竟需要用‘舍命’這兩個字?”如果她沒恢复記憶,應該會好奇這兩個疑點吧。
  “沒什么,我心情不好,所以你陪我喝。”他輕描淡寫的帶過,絕口不提夏郁蓉這三個字。
  “為什么我會陪你?”他會把夏郁蓉的事說出來嗎?
  “因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她忍不住咀嚼這兩個字,難怪她會為他兩肋插刀,痛不欲生了。
  “那時候是朋友,但后來你便成了我的妻子。”他緊盯著她接著說,像是怕她會就此認定他們只是朋友的關系似的。
  敖玫君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像在思考般不自覺的舉起酒杯喝了數口紅酒。
  “我可以請問你一個問題嗎?”她有些遲疑地開口道。
  “當然。”
  “我們倆真的曾經結過婚嗎?”既然她都已經失去記憶了,他為什么不就此罷手?
  她真的想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有我們的結婚證書,你要看嗎?”
  她搖頭。“我們結婚多久?”
  “三年十個月又十三天。”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說。
  易驗○的凝視讓她緊張的又灌了一大口紅酒,而他則大方地替她在滿了一杯。
  討厭,他到底想干什么?三年十個月又十三天?!他還真數得出他們結婚至今的日子,他到底想表示什么?
  不管了,反正她必須盡早擺脫他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從我們結婚到我后來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我們在一起多久?”
  “五個月又零七天。”
  “將近半年?”她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大口紅酒后才從杯緣上看著他問:“可是我卻依然是個處女,這是為什么?”
  “你……”他似乎嚇了一大跳,“你恢复記憶了?”
  “不。”
  “不?”
  “我有個醫生朋友,是她告訴我的。”
  “但是……怎么會……”
  “她怎么會平白無故的跟我說這個?”
  易驗○點了下頭。
  她看了他一眼,不自覺的再度舉杯就口,殷紅的液体隨著她喉間滑動的次數逐漸消失杯中后,她終于放下酒杯開口。
  “遺忘一年記憶的我回到故鄉后,那些鄰居總質疑我那一年到底做了什么,怎拿得出那一大筆錢來償債,”她說著輕聳了下肩頭,而右手則不由自主的輕撫上左手腕上淡淡的兩條疤痕,“我必須要有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理由。”“你自殺過?!”易驗○難以置信的抓起她的手,瞪著上頭那顏色早已變淡的傷痕,霎時感覺心口像是突然被人插了一刀般的痛苦,她竟然自殺過?!
  一次的火災,兩次的車禍,再加上她的自戕,他到底有几次差一點就失去她?老天!
  “听好!”他霍然攫緊她的手,“再也不准你做出這樣的傻事听到沒有?”他緊盯著她,像是命令又像是警告的說。敖玫君呆愕了一下后,用力的抽回手。
  “放心,我現在不會再那么傻了,因為在這世上還有我很在意的人。”
  他的眼睛迅速地眯了一下。“歐昱峰?”
  其實她指的是那三個情如姐妹的同居人,并不是歐昱峰,不過為了那個謊言她當然點頭,而且還刻意擺出靦腆尷尬又含羞帶怯的表情。
  頓時,兩人陷入沉默。
  易驗○的臉上毫無表情,但眼神中卻泄露了他難忍的憤怒与決心,她是他的,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之后,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從他身邊奪走她!
  看著剩下的半瓶紅酒,他在心中如此對天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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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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