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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幕低垂,百虫不鳴。
  晚風在榛木下徘徊,撩動著微露在月光下的薄紗帘幕,月光不經意的斜照著床上沉睡的人儿,照出她不安的睡容。
  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她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每走一步,她的恐懼就增加一些。但她不敢回頭,怕后面有更大的惡影追逐著,所以她拼命的往前奔、往前奔……她渴望找出一絲光芒來解救自己,可是她卻只能在黑暗中奔跑。
  驀然,見到一道暈黃的光線從上面射入,她抬起頭一看,整個人怔住了,耳邊似乎傳來陣陣老鼠吱吱的叫聲,她又回到那個惡夢中的地方。
  門被推開了,一位美麗火熱的女子出現在她眼前,逼她吞食滿是灰塵的食物,她噙著眼淚一口一口的吞下肚,然后是數只淫穢的手在她身上死命的猛搓。
  誰來救救我,祈大哥,祈人哥,救救我……她在夢里掙扎著,不斷哭喊著。為什么祈大哥不來救救她?為什么、為什么?
  突然她身上的猥瑣的手不見了,耳中卻盡是男女交媾的淫笑聲,她用力的招住耳朵縮起身子,還是擋不住一波波襲來的淫語穢聲。
  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淚流不出來為止。
  好不容易四周的聲音停止了,夢中的女人卻用指尖戳她的胸部大笑,笑她長不大、幼稚、無知。女人一直大笑著并用男人的精液抹在她胸前,倏地,女人的臉變了,換成……艾梅狂笑的臉不停的向她逼近。
  “不要、不要,放過我吧!祈大哥、祈大哥,救我、救我……”
  “砰!”的一聲,相連的門被猛然撞開,因為力道太大所以反震了一下又關上。
  “雪儿,你醒醒。雪儿,你在作惡夢,快醒醒!”伊恩用力的搖晃著她,頭發上還滴著水。今晚他找出艾梅下榻的酒店,教訓了她一番才回來,因為怕吵醒天若雪,所以在樓下的客房先梳洗一番。洗到一半時,他忽然覺得很不安的關掉水龍頭,便先用毛巾把身上的泡沫擦掉再套上衣服回房。才一進門就惊覺門這邊雪儿房里有异聲,略遲疑了一下就听見她恐懼的哭聲和尖叫聲,于是他沒有多加思索的便往門板撞。
  “救救我……祈大哥,雪儿好怕,老鼠……多……救我。”天若雪不斷發出啜泣聲、說著囈語。
  “雪儿,我的雪儿。不要怕,我在這里保護你,沒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你快張開眼睛。”
  伊恩不斷的重复這几句話,抱著她,他恨不得進入她的夢中,殺掉所有傷害她的人、事、物,可是他只能無力的守著陷在夢中的地,看著她痛苦。
  也許是他的努力奏效,天若雪漸漸平穩气息,不再尖聲的說著夢話,不一會儿她的睫毛也輕輕的眨動著。
  “別怕,雪儿,我在這里守著你,我永遠都不會离開你。”是誰傷了她?是誰?他在心里憤怒的大吼。
  比起傷害他,他更無法承受她受傷了的那份錐心之痛,尤其在他無能為力之際。
  “伊……伊恩。”發出蚊嗚般細小的聲音,天若雪努力看清頭頂上的面容。
  伊恩低頭對上她半睜的眼,“你醒了嗎?”
  “我怎么了?你在這里做什么?”她一醒來便忘了夢中的事。
  “你作惡夢了。”還好,她終于醒了。
  “作惡夢?!我?”她從沒作過惡夢,他一定搞錯了。
  “是的,你。”瞧她一副不信的模樣,他拉著她的手撫摸她自己濕潤的臉頰。“你作惡夢,而且哭了。”
  伊恩說這句話時,心情十分沉重。他恨那個讓她哭的人,更恨她口中的祈大哥為何不救她?伊恩嫉妒得要命。
  “這是……眼淚?”她不能欺騙自己那是口水。“你一直在這里陪我?”
  “因為你作惡夢。”他用這句話解釋一切。
  天若雪不記得自己作了什么夢。“你怎么知道我作惡夢?”他不是有事外出?
  伊恩苦笑的摟著她,像是怕怀中的寶貝被人搶走的模樣,“你又哭又叫,連死人都會被你吵醒。”
  還好這主臥室的隔音良好,除了他之外,旁人并不知情。
  “哭叫?我從不哭叫的。”好丟臉,她到底作了什么樣的惡夢。
  “你有哭叫,我是見證人。”早知道他該錄音存證,以免她耍賴。
  真的嗎?為什么她沒有印象,“我在哭什么?叫什么?”
  伊恩坐直身子,扭開她床邊的小燈,將她抱坐在大腿上仔細的看著她,有些訝异她竟然忘了那么令她激動的惡夢。可見這個夢一定一直困扰著她,只是被她壓抑在心靈深處,因為今天白天時的刺激而爆發出來,所以才一發不可收拾。
  “祈大哥是誰?”這個無形的情敵,扎得他渾身不痛快。伊恩略微沉聲的問。
  祈大哥……天若雪臉色略微一黯,“祈大哥是照顧我的大哥哥,他人很好。”
  很好?!他有一個揍人的理由了,“他沒有照顧好你。”
  “祈大哥很忙,要照顧很多兄弟。”她小心翼翼的吐出。“祈大哥是大哥。”
  “大哥?你不是獨生女嗎?”而且兩人的姓氏也不同。
  她是獨生女。她解釋道:“不是那种大哥,是電影中拿槍、戴墨鏡、穿黑西裝的大哥。”
  黑道人物?!好,太好了,自己可以揍他兩拳。伊恩正考慮從何處下手,打臉?打胸?還是……嗯!最后他決定送那個祈大哥兩個熊貓眼,看他還大不大得起來。
  “你喜歡他。”他這是陳述詞不是問句。
  “我……當然喜歡祈大哥。”現在只能喜歡,因為她的心已經裝滿了另一個男人。
  “比喜歡我還喜歡?”他就是要鑽牛角尖,剛才的那一叫句喜歡讓他私下打算到時再加一拳。
  “這种喜歡和……那种喜歡不一樣。”一個是她曾愛戀過的人,一個是……
  “你說說哪里不一樣。”好多給他几個揍人的好理由。
  “他是大哥,你是伊恩嘛!”對她來說當然不一樣。
  就這樣,這算什么狗屁倒灶的理由。伊恩在心里犯嘀咕。“大哥又怎樣,他有我這么愛你嗎?”只要她敢說有,他就一槍斃了那個大哥。
  “嘎!”這下子她搞清他在鬧什么別扭了。“你在吃祈大哥的醋?”
  “誰吃醋?我只是看不慣他沒好好照顧你,你可是我心中的一塊瑰寶。”他沒吃醋,只是气下順。
  好可愛的男人,居然為她吃醋。天若雪抬起皓腕圍著伊恩的脖子,用她晶亮的眼神望著他并主動的送上香唇。“祈大哥心中也有一塊瑰寶,就是紅發安妮。”
  “紅發安妮?”為什么他覺得自己練拳的机會快消失了。
  他不知道?哦!對了,他叫她……“吉蓮·莫非特。你們叫她老鼠。
  “什么?!他姘上那只臭老鼠而不要你!”哦!他就知道這些女人愛惹事,害他失去一次揍“大哥”的机會。他可不是怕那只臭老鼠哦!只是好男不与女斗,而且“同門”不相殘,真的不是怕她。而且得罪一個女人,等于得罪其他兩個女人,只要那三人聯手,他一只小小的烏鴉哪有命活,所以識時務為俊杰是句名言。
  “好難听哦!什么姘不姘。”真是的,嘴巴不干不淨的亂說,還好祈大哥沒听見。
  “不提他們。”伊恩稍微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記不記得自己夢些什么?”夢境會反應出現實生活的种种,若不解開夢中之結,她會永遠擺脫不了夢魘,在不定時的刺激下,會不斷的被心中的惡魔追赶,終至崩潰。雪兄看似柔弱,其實意志相當堅強,在危難之際所發出的力量十分惊人,所以他相信她有能力赶走夢魔。
  “夢?”她小小的臉蛋有片刻失落。“我真的不記得了。”應該說她潛意識里不敢去挖掘。她自我封印起駭人的記憶,相信只要不去碰触,那暗夜里的影子就不會追逐她。
  “好吧!那我提醒你,你剛喊有好多老鼠,我想這不是指咱們都認識的那個紅發女郎。”
  老鼠?!聞言,天若雪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嗉,一個老是糾纏著她的陰影在晃動,“還有呢?”
  确定她不再發抖后,伊恩繼續說道:“你在夢中求救,尖聲的悲泣著,雙手好像在……驅赶著某些東西。”
  听到這里,天若雪的身体頓時僵硬的如化石,那一幕幕的不堪如潮水般涌來,她以為已經克服的恐懼感又回到她身上,手腳冰冷到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老鼠的叫聲,風拍打气窗的回聲、男人的淫笑聲、女人的呻吟聲,一聲聲、一聲聲的由四周傳來,然复她耳中響起自己細碎的低泣聲。
  她不敢相信在事隔兩、三個月后,她竟哭了。
  “哭吧!我的小雪儿,我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盡情的把委屈發泄出來,不要害怕,我在這里……”
  “伊恩……嗚……”
  天若雪壓抑的低啜聲在伊恩安撫下漸漸被釋放出來,一陣陣悲慟的哭泣聲在房內環繞,連窗外的月儿也心生不忍。
  時鐘在鐘擺不斷的搖晃之下,短針又向前邁進一格,哀傷的哭聲已漸沙啞,只剩几個可愛的抽噎聲。
  “我……我很沒……沒有用是不是?”天若雪用力吸吸鼻子,以手背抹去殘余的淚滴。
  “怎么會呢?每個人都會作惡夢,除非你不是人。”伊恩打趣的點點她微紅的鼻頭。
  “你也會作惡夢?”她看他一天到晚都挂著笑臉,根本不像是會作惡夢的人。
  “當然。我是人耶!”只是他懂得适時紓發,借由肉体的交歡。“說說看你的夢境。”
  說?應該說嗎?天若雪試著去回憶,并發現自己已沒有想像中害怕。“那不是夢,是真實的情節。”
  “說出來,我相信現在的你已戰胜心中的惡魔,把它說出來吧!我想參与你的傷、你的痛。”
  看他澄清的銀眸中,寫著無盡的柔情,天若雪緩緩張開唇瓣述說,“那是今年夏天的事情,我和祈大哥賭气离家出走……”
  那天她背著粉紅色的小免背包,跟著一群女學生去學坐公車,以往她出入都有私家轎車接送,所以沒有多想的亂坐一通。
  因為坐錯車,她走了好一大段路,結果在某個郊區迷了路,當時剛好碰到月沙幫的詹孔雀,單純的她并不知道月沙幫与祈天盟有仇,還高興的隨著詹孔雀上車。
  等到她發現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原來祈大哥并不是真心想和詹孔雀訂婚,只是利用詹孔雀來分散月沙幫的注意力,借以摧毀月沙幫。
  而不知情的她,正好成了肉票。
  時間在她斷斷續續的描述中流逝……
  “當秋姊姊和高大哥破門而入時,應該高興得哭出來的我卻怎么也哭不出來,一夕之間我被迫堅強、長大。”
  這樣的成長過程太痛苦了,外表看來雪儿是長大了,但是她的內心深處卻還是那個需要保護的小女孩。一抹痛苦的神色閃過伊恩眼底,“對不起,因為我沒有早一點認識你,害你受到傷害。”
  “傻瓜,都已經過去了,何況我也沒有受到傷害。”這樣的深情男子,教她如何不愛。
  伊恩的手放在她的胸口,心傷比身体的傷更難痊愈。“有,你這里受了傷。”
  “在今天以前它還在流血,但是因為你,現在它已完全康复了。”天若雪雙手覆著他寬厚的大手。
  “雪儿。”伊恩有些動容的紅了眼眶。
  “你不是問我比較喜歡你還是喜歡祈大哥嗎?我可以老實的告訴你,我喜歡祈大哥。”
  聞言,伊恩眼一黯并落寞的將手一松。“你……喜歡他?”
  “嗯!因為他是我大哥。”接著,她紅著臉吻了他一下,“對你,我比喜歡更喜歡。”
  比喜歡更喜歡?那是……希望之光圓到伊恩臉上,“你是說……”
  “我曾經喜歡過祈大哥,因為在我的小小世界里,他是唯一的巨人。但是現在我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珍惜所愛,你寬厚、包容的愛讓我領悟,原來這才是真愛,錯過你將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我愛你。”
  “哦!雪儿,我的寶貝。”伊恩激動的收緊手臂,熱切的搜尋她口中的熱源,“我愛你、我愛你……”
  兩人互訴衷情,連窗外的月儿都笑彎了眉。
   
         ☆        ☆        ☆
   
  “有件事,我想坦白的告訴你。”
  伊恩雙手交握的坐在床角,因為他不相信自己的自制力,生怕体內剛平熄的欲,火又燃燒起來。他不是不想要她,反倒是想得身上的每根神經都緊繃著,全身漲得像河豚,但是為顧及她保守的觀念,他宁可苦了自己。
  天若雪偏著頭不解的問:“什么事?瞧你一本正經的模樣,教人好不習慣。”
  “記不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的工作類似偵探?”他認為明白的告知,日后她才不會有微辭。
  “嗯!”
  “其實我是聯合國反恐怖小組的一員,維絲娜曾是我的上司,而吉蓮是我目前的伙伴,另外還有三個你沒見過的同伴。”
  這個消息的确令天若雪震了一下,“這個工作是不是很危險?”
  “危險度是高了些,但是我們全是受過訓練的一流人才,比起你那個混黑道的祈大哥安全多了。”
  他避重就輕的帶過去,其實他們面對的不是毫無組織的地痞流氓,而是冷血殘酷的恐怖分子。為了錢,甚至一個可笑的理念,這些恐怖分子可以連命都不要,實在是一大諷刺。
  “討厭啦,你又扯哪去了。”突然她有几個字眼飛過眼前,“你們是不是都有代號或是外號什么的?”
  “干么問起這個?”他露底了嗎?
  天若雪托著腮,很天真的說:“因為我老是听你和紅發安妮叫維絲娜臭狐狸,你和維絲娜又喚紅發安妮死老鼠,我在登机前,還听紅發安妮告訴我說,有只烏鴉會照顧我,這不是很奇怪嗎?”
  說她單純無知,倒是挺注意這些小細節的。伊恩笑笑的摸摸下巴。“血狐狸維絲娜,尋鼠吉蓮,藍蛇珍妮也就是卡洛媽咪的女儿,再加上隱狼哈維和半年前才升級當我們上司的火鷹平野正次,這些人全是我的工作伙伴。”
  “哇!好酷的代號。那你呢?”光听這些代號,她就恍如置身在諜報電影中。
  伊恩有些靦腆的抓抓鬢角。“不是很好听。”
  “說嘛、說嘛!人家要知道。”她可愛的催促表情,令人難以拒絕。
  “伯爵鴉。”伊恩硬著頭皮說出他深以為恨的代號。
  “伯爵鴉?世襲爵位中那個伯爵,烏鴉的鴉?”听起來好像伊通片里的人物。天若雪覺得很有趣。
  “沒錯,就是那個意思。”全是臭狐狸那個女人的錯。當初加人聯合國的行列時,他因為裝酷穿了一身黑,被“某位”該死的女人撞見,馬上很不屑的嘲笑他是成不了气候的貴族。接著開口閉口的叫他烏鴉小子,叫得他很火大,一個忍不住气,在技練場找她來個“武力對話”。其結果可想而知,他還是只烏鴉。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旱就營私結党,利用吉蓮的電腦天才,及挖掘隱私的才能,把他的底挖個一清二楚,讓他從此受制于她的威脅,當她名下的一個“小兵”。
  “為什么叫伯爵鴉,是不是受到電視動畫的影響?”她記得卡通里面有一只很威風的鴨子,也叫伯爵鴨,只不過此鴨非彼鴉。
  “因為家父是蓋斯普伯爵,而我將來是繼承他爵位的長子。”這是他最想逃避的責任。
  “你是……貴族?”天若雪仔細一瞧,倒是有七分味道。
  “不像嗎?”他倒希望不像。他的家族全是黑發棕眸,一副道地的英國貴族模樣,而他卻承襲了十七世紀祖先的血統,擁有一頭銀發及一對銀眸,所以很少人知道他和蓋斯普家族的血緣關系。只除了少數几名“密探”才知他的真實身份。
  “像。”她肯定的答道。
  話題至此,天若雪帶著倦意打了個哈欠。
  “困了?”
  “有一點。”她揉揉眼皮,又打個哈欠。
  站起身走到床頭,伊恩拍拍她背后的枕頭。“還有一段時間天才亮,再睡一會吧。”
  “你陪我。”天若雪無心的拉著他的手要求。
  “陪你?”聞言,伊恩的眼睛里滿是詫异和惊喜。“你确定?不后悔?”
  “后悔什么?人家是怕再作惡夢,你等我睡著了以后再离開。”睡意一直襲來,讓她口齒不清。
  嘎?!伊恩一只腳正准備跨上床,頓時僵成一個弓字,原來雪儿的“陪”是這個意思,他的思想太齷齪了。
  “好,我陪你。你安心的睡覺吧!”伊恩笑臉當場變成黑臉,拉開兩人之間的親近度。
  “伊恩,晚安。”她拉著他的手枕在頰邊,安心的閉上眼睛。
  “晚安,雪儿。”他苦笑著輕吻她的額頭。這算什么,他真該榮獲世界十大曠男獎。自己最愛的女人就躺在眼前,他卻什么也不能做,還得出借一只手當她的維尼熊,陪她入睡。想想自己也挺偉大的,可以克制個人的私欲,只為了守護小小的她而忍受非人的折磨,當個苦行僧,過著禁欲的日子。唉!這就是愛吧!
  看著她甜美的睡容,一絲滿足感充斥在他的胸臆間。這是一個身為男人的驕傲,擁有所愛女子的全然信賴。上帝何其眷愛他,在他貧乏的感情世界中,送來一位曙光天使,丰富他未來的人生。
  “睡吧!我的小美人,我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希望你有個好夢。”
  等天若雪睡沉后,伊恩才在不惊扰她的情況下輕輕的抽出手。他自嘲的搖搖頭想,當圣人的下場就是洗冷水澡。
   
         ☆        ☆        ☆
   
  台灣
  祈天盟總部里,或躺、或臥、或趴的“陳尸”著數條人干,這些“人干”的臉上都刻了一個字,那就是——“苦”呀!
  “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人家老婆不見了,于我們屁事,為什么我們要累得像條狗幫人家找老婆?”太哀怨了,好歹他文易虔在道上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几時成了長鼻子獵犬。
  “你抱怨個什么勁,我連蜜月都沒得度,抱老婆的時間還有讀秒限制。”太慘了。新婚才三天那,他就淪為“怨夫”,連洞房花燭夜都得偷偷的過,不敢刺激到另外兩個失意的新郎,他才要大叫救命呢!高賦哀怨的在心底抱怨。
  另一道有气無力的聲音,從于仲謀口中傳出。“你們還好,只負責找人。我可是直接面對那兩座火山。”什么足智多謀的狗屁軍師,他都快被那兩個女人害死了,臨到終了才鬧逃婚,他是招誰惹誰來著。
  “唉——”三人同時哀歎著。
  江心秋好笑的看著他們三人大吐苦水,幸好她是“女流之輩”,才可免去這場勞動。“別歎气,認命吧!”維絲娜和紅發安妮太沒義气了,居然“拋棄”她私逃,讓她面對這一屋子的“怨”男。
  “親愛的新科高大嫂,你怎么沒跟著去逃婚?”有福應該同享才是。文易虔不怕死的道。
  高賦一腳橫踹了過去。“文弟弟易虔,你皮在痒是不是?敢煽動我老婆逃婚?!小心我踢斷你的子孫根!”
  “嘖嘖嘖!欲求不滿就說一聲嘛,咱們嫂子不會讓她老公憋死的哦。”好險,他閃得快,不然他們文家就要絕后了。
  “臭小子你再說太目無尊長了,等我有气力時,非好好教訓你一番。”可惡,敢拿他的“房事”問題開玩笑,真是太久沒被扁了,有點犯賤。高賦气結。
  文易虔虛弱的笑笑。“沒問題,我等你。”等到他們有力气“跑”再說。
  于仲謀撐起快散掉的骨頭,對著鎮守總部的江心秋提出一個問號。
  “雪儿呢?她最近好不好?”他們都太“忙”了,忙得沒時間去看她。
  “應該不錯吧?”根据暗中保護她的兄弟所傳來的電訊,內容頗令人滿意。
  “不錯的定義有很多,說個來听听吧!”瞧她那种笑法,他就不安心。于仲謀忖想,女人哦!不能太放心,她們都有顛覆世界的本事。
  “听說呀——”江心秋故意賣關子停了一下,看著看三對豎起的耳朵。
  “請把听來的說出口,OK?”吊胃口也是女人的天性之一,于仲謀在心底悲慨。
  好吧!她就不兜圈子,“有個銀發的外國男子,正在追求咱們家的小公主。”
  “哦!拜托。那算什么消息,雪儿出國前才保證過絕不‘和番’的。”
  其他兩人也出聲應和文易虔的說法,對此消息全部不當一回事,反正雪儿的漂亮是有目共睹,會沒人追求才怪。尤其現在又流行東方熱,“才”一位追求者,他們還意外呢!
  看他們一副慵懶散漫的神情,江心秋冷眼的投下一個炸彈,“根据可靠消息來源,他們正在……戀……愛。”
  嘩!這下子三條人干立刻一醒,紛紛發出高亢的不信聲。“你在開玩笑吧?雪儿怎么會向洋鬼子投誠?”文易虔一副受創甚深的滑稽表情。
  “不會吧?老婆,雪儿真的‘陣亡’了嗎?”前些日子才鬧情傷,怎么……不太可能。高賦不相信的猜想。
  表情凝重的于仲謀斜睨著江心秋說:“心秋,不要在這節骨眼上說笑話。”
  她快受不了了,難道她會騙他們不成,男人真是生性多疑的動物。“這個男人是紅發安妮的伙伴又是她托他照顧雪儿。”
  “是哦!還真照顧。”又是那女人造的孽。文易虔口气帶酸的說。
  “別那么酸,易虔,那個銀發男子真的很愛雪儿。”真是的,妹妹長大總是要嫁人的。江心秋勸導著說。
  “你怎么知道他愛雪儿?說不定他是花花公子。”高賦一手搭著老婆的膝蓋,斜坐在她的腳邊。
  江心秋把在巴黎發生的事情,一一轉述給三位滿臉戾气的男人听。
  “找個人把那個女人宰了。”最沖動的文易虔首先說著。他說的那個女人便是艾梅。
  “那太便宜她,把她四肢切了,像腌酸菜一樣給腌了。”高賦接著也說。
  “我看把她賣到最黑暗的妓院中接客,終身見不得天日。”連以冷靜著稱的于仲謀也發狠的表示。
  哦!他們殺人殺上癮了,難道黑道大哥一定要這么血腥嗎?不過,她還是下了几道命令,預備給那個女人一點顏色瞧瞧,免得她太囂張,以為雪儿好欺負。
  “你們人找著了是不是?很閒哦——”冒著火的祈上寒眉一挑,從門外走進來。
  “沒有。”眾人齊聲哀嚎著。
  “沒有就給我去找,找不到就死在外面好了!”沒用的東西,連兩個女人都找不到。
  “是,大哥。”已休息一會儿的三人又撐起疲憊的身子出門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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