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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面對老丈人炯炯有神的銳眼,平野犬一郎有些坐立安地強抑心虛,以茶杯擋住他探索的目光。
  雖然宮城信夫從未責怪他在外養女人,導致妻子因心瘁而力竭亡故,但他就是有一分忌憚,畏懼老人家的威儀。
  “怎么不說話,怕我吃了你不成?”看在已逝女儿的份上,他不想為難平野犬一郎。
  女儿從小多愁善感、体弱多病,本就時日無多,明知平野犬一郎愛上的是宮城家的財產,仍讓愛女下嫁于他。
  至少在她發覺丈夫別有所戀,在外另筑香巢之前,她是幸福的小女人,快樂的享受剩余時光,為此他不想怪罪女婿的風流。
  想當年他不也是如此,一連娶了五位妻子,一直到認識音羽為止。
  “呵呵!爸,你最近好吧!”他笑得短促,不太真心。
  “一張輪椅坐了二十几年,你認為能好到哪去!”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些年平野犬一郎暫管宮城集團,油水撈得不少,難不成他想吞了宮城集團?也不看看自己的嘴巴夠不夠大!
  “爸,你說笑了。醫生說你的健康情況比年輕人還好吶。”為老不死,占著茅坑不拉屎!
  宮城信夫冷嗤一聲。“干么?向醫生探听我的死期是吧!看來得開除宮城家的醫生!”
  “你誤會了,小婿純粹是關心你的身体,希望你能長命百歲。”難纏的老人。
  “哈哈哈……長命百歲,反正我長不長命都無所謂,宮城集團我老早就傳給正次那小子,你要巴結的是你儿子。”
  臉上一陣青紅交接,平野犬一郎有气難吐,老的懂得設計小輩,小輩暗自扯他的后腿,使他空有社長頭銜卻無實權。
  往往一個上億的工程或合作事宜,得由儿子的特助送往瑞士,經儿子審核批准才得以通行,身為父親的權威被一筆抹煞,實在窩囊。
  老丈人不能開罪,儿子又長年避居瑞士,若不是前些日子故意制造事端引起非議,恐怕還請不回那尊大佛。
  “你言重了。”
  耳中傳來細碎腳步聲,宮城信夫知道是孫子到來,他不想妨礙這對父子話“恩仇”,打了個手勢,要廣美推他到前庭看看花木。
  他前腳一离開,平野正次帶著他的心上人白景心走了進來,兩人跪坐在軟墊上,和平野犬一郎相視。
  “父親,難得見你大駕光臨宮城家。”自從母親去世以后。他在心中加了這句。
  平野犬一郎故意忽視他身側的女子。“你知道我所為何來。”
  “父親,您太高估儿子的智慧了,我怎么明了你此刻的心思呢?”他又端起一貫的溫和笑意。
  看似無害的溫和笑容下,往往隱藏不可測的邪惡使人疏于防患而自取滅亡。這就是平野正次最擅長的心理戰術。
  無法一眼看穿的人最可怕,因為別人永遠不知道對方實力的极限在哪里。
  “聰明人不打馬虎眼,我要你娶早春夕子。”平野犬一郎開門見山的直搗黃龍。
  平野正次只是輕輕地抬抬眼瞼。“抱歉,我拒絕。”他更簡單,一口回絕。
  “我是你父親,我命令你娶早春夕子你就得給我娶,不許有意見。”他以父親的身分加壓。
  “父親,不要貪小失大,早春家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還不及我存在瑞士銀行里的小零錢呢?”
  提到這事,平野犬一郎的不甘更加擴散,宮城信夫那老頭將大部分資產全移在儿子名下,做老子的反而是儿子集團下的一名“員工”。
  老頭留了多少財產他不知,只知是一筆相當龐大的金額,而他全無染指的机會。
  “我不是為早春家的嫁妝。”當然不無小補。“這是信譽問題。”
  “信譽?”他冷笑著。“你的還是我的?”
  平野犬一郎臉一沉,不悅地說道:“我丟不起這個臉,宮城集團也一樣。”
  他私下和早春光相作了個協議,以聯姻的方式合作,將平野家推向世界商圈,一個平野帝國,當以宮城集團當踏板,一舉攻下對外的商務。
  再則以早春家女儿溫婉的個性來看,婚后應該不會有多大作為,多生几個小鬼湊湊熱鬧,長大后像她一般沒主見,到時……名利雙收。
  “丟臉比丟掉終身幸福好,而且我的景儿一定不贊成盲目的婚姻。”他溫柔地挑弄她垂下的云絲。
  真可惡!白景心在心中已砍了平野正次千百刀。
  明知道她坐不慣日本人的曲膝跪坐式,他偏要拉她來受苦,隨口編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保護你,時時刻刻,你太容易和“危險”當鄰居。
  現在可好,一句話就把她扯進渾水中,從頭濕到腳,無一處干淨。
  “男人的事,沒有女人開口的余地,你不該帶她回宮城家。”他相當不高興此事。
  原本不打算開口,但平野犬一郎這番污辱女性的沙豬論調,令白景心的女性意識抬頭。
  “平野先生,沒有女人就沒有你,替你把屎把尿換尿布的是女人,絕對不是侮辱親生母親的你。”
  “你打哪帶來的野女人,敢用這种態度跟我說話,我要你立刻把她赶出去!”
  頭一回遭個年輕女子羞辱,平野犬一郎气得抖動臉上肌肉,他用不屑的眼神叼睨她,輕視她的存在并命令儿子,顯示出絕對的霸權。
  “父親,你听過這么一句話吧!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她剛好兩者皆備。”腰際傳來一緊。
  平野正次低頭一瞧,那只禍手還擱在他的腰上,而禍手的主人正狠狠地瞪著他,不太滿意他的說詞。
  “你在違抗我的意思!”平野犬一郎的聲音飽含著怒气。
  “這么說吧!父親。我是個自由個体,只有我能支配自己的意識,旁人無法左右我認定的事。”
  “我是你父親。”平野犬一郎气得朝他一吼。
  他仍一派优閒,不受任何影響。“因為你是我父親,所以宮城集團社長的位置才由你來坐。”
  言下之意,自己若不是他的父親,他早把自己拉下台。平野犬一郎是見過世面的投机分子,懂得适時看風轉舵。
  “大不了你先娶早春夕子進門,然后再納她為妾,反正她們是表姐妹,應該不介意同事一夫。”
  我介意。她用眼神抗議。
  平野正次笑笑地以眼神安撫她。“就像你當年明知已有論及婚嫁的女人,卻貪圖母親的財產而甘昧良心將其置之一旁。”
  “你的貪婪害死了兩個愛你的女人,這樣的借鏡相當可悲,我做不來你的冷血無情。”
  “你……”一時之間平野犬一郎像泄了气的皮球,激不起太大的斗志。“你還在為那件事恨我?”
  “不,我不恨你,只是對你沒有身為儿子該有的尊敬。”一個不值得尊敬的父親,他已失去對父親應有的感覺。
  所以他不恨,只是陌生。
  “我只想過更好的生活也有錯?”女人可以犧牲,有錢他可以買到各种美麗的熱情女郎。
  “靠女人發跡,這和牛郎有什么分別?你比較聰明,挑中了座金山。”他為母親惋惜。
  距离可以避免彼此傷害,平野正次認為他今天說了不少重話,就算父親有再多不是,仍是他血緣上的至親。
  “你走吧!好好享受社長的權力,我不是你能掌握的玩偶。”他不愿面對的情況──父子相殘。
  平野犬一郎帶著气憤和難堪,在儿子平淡無波的眼神下离去。
   
         ☆        ☆        ☆
   
  “豪門是非多,深閨多怨婦,我總算領教到它的殺傷力。”白景心喟然一歎。
  他攬過她的肩頭抱歉的說道:“沒辦法,有錢人的嘴臉向來可憎。”
  “是喔!可憎先生,你好像也是那個名列‘有錢人’中的一分子。”她有點同情這個“有錢人”。
  她們家雖然不是大富之家,也有點小資產,但是父母恩愛恒常,兄弟們相處融洽,對她這個妹妹百般疼寵,她實在無法体會父子交惡的心情。
  有錢卻家庭失和,她宁可當個窮人。
  “很不幸,白小姐,我必須向你致哀,因為我們結婚后,你會加入‘有錢人’俱樂部。”他啄啄她的臉頰。
  白景心遽然冒出紅暈。“你……你少陷害我,本小姐還沒玩夠呢!”
  “還好。”他松了一口气。
  還好?他在打什么啞語?“什么意思?”
  他大笑著抱著她輕搖。“我剛剛向你求婚,而你沒有拒絕。”
  “求婚?我沒有拒絕?”他……他太恐怖了,她哪有同意?
  “對呀!你說還沒有玩夠,等你一玩夠了我們就結婚。”他最擅長利用現有的“武器”,逼人就范。
  “你故意曲解我的原意!”
  她的臉更紅了,是被气得血往腦上沖,全都凝結在臉上,形成動人的緋麗。
  “你好美。”他醉了,醉在她連生气都美不堪言的眸海中。
  “你……你沒看見我在生气嗎?”這男人怎么搞的,突然說出這一句叫她怎么接?
  “你真的很美,美得教我想把你藏起來,不讓世人瞧見獨屬于我的美。”愛,是毒藥,他甘心吞服。
  她……失守了──她的心。“你會讓我飛不動。”她气弱的說道。
  “如果你愿意,我愿為你打造一只金色牢籠,我們一起困在籠內,直到終老。”他用牢籠比喻婚姻。
  “我一定會先悶死。”她想像不出失去翅膀的鳥儿是啥模樣。
  “鑰匙在我身上,悶的時候我陪你飛。”他輕柔地蠱惑著她。
  “嗯!我……”正當她要點頭說好,鼻子一痒。“哈啾──”神智驀然清靈。“你……你……你好奸詐!”
  一見她恢复机伶冷靜,平野正次想用吻封口,把她竄出頭的理智給吻掉。
  才一碰到她的眉,手上的鷹型戒指發出震動,他只好硬生生的打住,按下鷹眼突出處,拉出小巧精細的通訊器置在耳中。
  “我是火鷹。什么?你們來干么?拜托,我能處理。你們在……喂!喂!噢!該死!”居然切斷通訊。
  平野正次發現他有生以來最大的災難,竟是出自那群專克恐怖分子的反恐怖組織成員。
  明明是來搗亂,口頭上卻說得十分動人──來幫助“上司”度過危難。
  這句話若出自其他人口中,他絕對相信它的真實性,可是從維絲娜口中吐出,那絕對是諷刺。
  她不是他的下屬,兩人在聯合國的地位相當,若不是她太懶,可能早就干掉昂史洛,自己當主席。
  “那是什么?”白景心好奇的握著他的手,細細觀察別有玄机的戒指。
  手一放,戒指恢复原貌。“以后再告訴你,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地待在屋里,不要隨意走動。”
  乖乖地?他在哄小貓嗎?“好。”手指在背后交叉。
  她回答得太干脆,他反而起疑。“景儿,不要讓我在外頭還為你擔心好嗎?”
  “人家已經答應你要乖乖地待在屋里,你要不放心帶我一起出門不就得了。”噫!她早該想到這招。
  “我……”他差點沖動地想開口說好,但一想到那群比恐怖分子還恐怖的人,立刻打消念頭。
   
         ☆        ☆        ☆
   
  正准備開車出門的平野正次,在車邊遇見外公的專屬護士廣美,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令他聯想到外公的健康情形。
  “有事嗎?是不是外公的身体有什么不适?”
  廣美揚起一個甜美笑容說道:“老先生的健康情況良好,就是脾气有點暴躁。”
  “他的脾气是大了點,請你多包涵。”他客气有禮地向她點點頭。
  “哪里,這是我的責任。”她頓了一下,自信地朝他問:“你覺得我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他急著要應付那群“蝗虫”,沒留心到她眼底的愛慕。
  “我漂不漂亮呢?”她含蓄的仰起頭。
  漂不漂亮?“漂亮。”他隨口一說。
  “真的?”
  “真的。”他忙著看表,沒注意她欣喜的表情。
  “你愿意娶我嗎?”她頗為自負地提出請求。
  嗄?平野正次一震,仔細的打量眼前的女子,一只正要開啟車門的手頓住。
  “我想你需要看醫生,你的心態不太正常。”哪有女人突然開口向男人求婚。
  “你不愿意娶我?”她的表情變得有些著急。
  “你只是我的雇佣,負責照顧外公的飲食起居,我們的關系止于主雇,談不上其他。”
  “雇佣?”廣美的聲音出現顫音。“你說我很漂亮的!”
  “漂亮但不聰明,你該知道我身邊已有一位深愛的女子,我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風流浪子。”
  “可是我很喜歡你,比她更喜歡你。”她的自信心在瓦解中。
  “感情不是買賣,有人付出就一定得有人接受。我愛景儿是不變的事實,不會因某個自作多情的女人而改變。”
  他不了解她為什么會突然向他告白,然后一副理所當然地要求他娶她,他看起來很缺妻子嗎?
  對于厚顏無恥的女人,他一向不假辭色的下重拳,一反溫和的形象。
  “為什么你不喜歡我?”她堅持要得到一個結論,知道自己輸在哪里。
  “你是護士,你有辦法讓垂死的病人起死回生嗎?”他用最簡單的講法,去點醒她的盲目。
  廣美思忖片刻。“我要想想。”她低著頭,默默地走開。
  看她獨自离去,平野正次不做他想,匆匆忙忙地驅車去和不速之客會合。
   
         ☆        ☆        ☆
   
  好無聊?無聊透了頂,電腦她九竅全通,只剩一竅被堵住了,望著空白螢幕興歎,還是她的相机可愛。
  可惜英雄無用武之地,連拍只麻雀都找不到景。
  咦!那個護士沉思的模樣很上鏡頭,白景心打開相机的鏡頭,調整光圈和距离,將焦點對准。
  卡嚓──卡嚓──
  “你干么?”
  正遭受失戀打擊的廣美,一看到白景心手持相机對著自己猛拍,難免有些火气。
  白景心趴在半開的紙窗旁,揚揚手中的相机。“你很上相。”
  “上相有什么用,還不是被甩了。”她很不甘心,她的條件又不差。
  “甩了?”白景心四下瞧瞧,翻過窗戶坐在她旁邊。“誰那么沒有眼光?”
  “平野正次。”廣美無力的吐出這個名字。
  嗄?他!“你們是……一對嗎?”白景心有些不是滋味,胸口酸酸澀澀的。
  “不是。”她多希望能回答是,可事實頂傷人。
  還好。咦?不對!“你們不是一對,他怎么會甩了你?”這“甩”字用得很怪异。
  “我很喜歡他,剛剛向他告白要他娶我,結果……哼!我不說了。”愈想愈气。
  當年她剛從護校畢業不久,听學姐說有個脾气古怪的老頭要請看護,心想去看看這老頭有多古怪,以后好應付其他坏脾气病人。
  沒想到在醫院轉角處,碰到他正推著他外公到醫院拿藥,他那俊帥的外表和溫和的笑容,立刻攫住少女的一顆小小芳心。
  她不顧一切艱難,用心地照顧他外公,希望有一天能得到他的注意,進而愛上她,豈知希望落空。
  沮喪已不能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結果怎么樣?”吊人胃口。
  本來不想說,可是不吐不快。“他說我自作多情,有本事就讓垂死的病人复活,可我又不是神!”
  廣美生動的表情讓白景心好想笑,她沒看過有人這么直率坦白,一根腸子通到底,連個小彎道都不曾有。
  “喂!情敵,你在嘲笑我嗎?”廣美看到白景心嘴角那道可疑的笑窩。
  “我叫白景心,家人都叫我心心,你也可以喚我心心,我還算不上是你的……情敵。”
  她的愛情觀好好笑,好像小孩在扮家家酒,不是一就是二,絕對不會有其他數字出現。
  她嘟著嘴,不太服气的說道:“他明明說愛你,所以你是我的情敵。”
  “情敵也可以是朋友呀,因為我們喜歡同一個人。”白景心不談愛,只說喜歡。
  “這樣好嗎?我們是情敵耶……”和情敵做朋友?好像有點怪怪的。
  “沒人規定情敵不可以做朋友,這樣才顯出我們的与眾不同。”她自動降低智商“誘拐”小護士。
  听起來很不錯。“好吧!我就勉強一點當你的朋友。”像她這么高貴的人已少見。廣美這么有自信的想著。
  “謝謝你的勉強喔!朋友。”她真的很……很沒神經,太逗趣了。
  兩人聊得正開心,一張陰霾的臉冒了出來。
  “小姐,客廳有你的朋友。”春子沒給她好臉色,始終臭著一張臉。
  “春子婆婆,是誰來找我。”在日本她沒什么朋友,除了早春家……
  “我是個領人薪水的下人,不用叫我婆婆,我受不起。”一說完,扭頭就走。
  廣美張大嘴,一副春子不可理喻地搭上白景心的肩。“你……你做了什么事得罪大象婆婆?”
  “大象婆婆?”白景心微微瞠大美目。
  “她的大……吨位。”廣美張開手臂,比一個夸張手勢。
  “你不要再逗我笑,要是被她听到就慘了。”白景心開怀的大笑,一掃被人厭惡的窘狀。
  她推推白景心。“不是有人找你,還不去!”像她就可怜,沒朋友敢進這幢鬼城看她。
  “好,我走了。”她甩甩手,代替再見。
   
         ☆        ☆        ☆
   
  “嗨,夕子。”她刻意忽略那兩道熾熱的目光。
  早春夕子見她一如往常般亮麗,良心暫時休眠,露出一抹令人放心的笑容,微微地朝她頷著。
  “表姐,你好嗎?”
  “我很……呃!還不錯。”兩人注意的表情,讓她猛然改了口。
  奇怪,她怎么有种像顯微鏡下的微小細菌,被人監看的感覺,渾身上下不舒暢,連喝口茶都得小心翼翼。
  “他……不在嗎?”早春夕子小心地藏起苦澀,用著略帶惶恐的語气詢問。
  她當然知道夕子口里的“他”是誰。“他有事出去了,一會儿就回來。”
  “他待你很好吧!”早春夕子的心是矛盾不已,好与不好皆會困扰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夕子,我不想讓你難過,可是有些事真是身不由己,請你諒解。”她從未有傷害夕子的心。
  感情的事說來奇妙,愈抗拒吸引力愈強,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可是她就是難過。“沒關系,我會想辦法克服這份失落。”早春夕子口是心非地說著違心論。她不想放手,至少要賭上這一次,要是什么都不做就放棄,她會恨死自己。
  “你能想開就好。”她的表情可不是這么說,白景心十分為她擔憂。
  早春森原以眼神示意早春夕子,她吞了吞口水,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雙手緊捉著和服的帶子。
  “表……表姐,我們好久沒去逛街了,你陪我去百貨公司買几套衣服好嗎?”
  “我……不行耶!我被禁足了。”白景心很想答應,礙于外面有太多人要她的命。
  “禁足?”早春夕子不解地偏著頭。
  倒是早春森原气憤的扯住她的手。“那個畜生敢軟禁你?我帶你回早春家!”
  “不是啦!你誤會了,是因為……”手好痛,她急著要抽回手卻被他拉著走。
  “不用替他掩飾,那個人面獸心的家伙自有報應,你不用怕他!”他自傲猜測的強要帶走她。
  反正橫豎都要帶她走,這倒給了他借口。
  白景心有口難辯,堅持不离開。“他沒有軟禁我、欺負我,更不是你口中的人面獸心,他對我好得不得了。”
  “你愛上他?”早春森原一張臉變得陰沉。
  她不明說沒有,因為心虛。“不關你事吧!你沒有資格管我愛不愛誰。”
  “你真的愛上他?你怎么可以愛上他?我對你不夠好嗎?”他像負傷的野獸,惊慌的走來走去。
  “感情的事沒有誰好誰坏,一切都是緣分。”白景心背著他生悶气。
  早在好几年前,她就明白的告訴他,兩人之間不可能有未來,因為她并不愛他,偏他固執地陷下去,實非她所愿。
  “你是我的,我不會讓給任何人!”他近乎自言自語的咕噥著。
  失控的愛情令人失去理智,早春森原的眼底泛著冷冽,他取出一塊沾了哥羅芳的手巾,趁白景心背對他時,趁隙捂住她的口鼻。
  “唔──唔──”她強烈地掙扎了數下,終因藥性發作而不支倒地。
  “你在……干什么?”早春夕子惊訝的問道。
  “笨蛋,你看不出來嗎?我在照計划進行。”他托著白景心的腋下,假裝相談甚歡的親密相。
  不對,這是綁架!“你怎么會有迷藥?”
  “心子的拳腳功夫不錯,不迷暈她走得了嗎?”有備無患,連老天都幫忙,讓那礙眼的家伙不在。
  “哥,你做的事是犯法的!”她竟然成了幫凶。
  他啐了一口。“我不是你哥,不要亂攀親,你走心子的后邊,以和服擋住旁人的視線。”
  早春夕子很害怕,卻又不得不從,合力掩護早春森原扶著白景心走到車邊,剛打開車門將白景心放入后座,身邊遽然有女斥聲。
  “喂!你們要帶我的情敵……呃!朋友到哪去?”廣美一看到不對勁就赶緊出聲。
  早春森原一發狠,突然往廣美頸上一劈,趁沒人注意時撐直她的身子,往沒人的樹叢一扔,催促早春夕子上車,然后离開。
  樹后面走出一個体形碩大的老婦,幸災樂禍的說了句活該,當沒發生任何事的自行回房。
  在他們車駛离宮城家的范圍時,一輛詭譎的深色跑車尾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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