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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啊——”
  一陣男人的嘶吼聲后,江柳色冠玉般美顏癱軟地趴伏在宋怜星的雪膚上,貪聞她歡愛的气味。
  這才是适合他的女人,嬌嬈甜蜜擅于男女床事,懂得如何撩撥他的欲望。
  除了點他的穴。
  “真不公平,我吃虧了。”勻嫩柔美在他后背游走,似有諸多不平。
  未獲滿足嗎?
  瞧她香汗淋漓,眼泛桃色,細白的玉臉布滿男人寵愛后的痕跡,該是飽食一頓,吸夠男人的精力才是,十足的妖媚相。
  他饜足地在她鎖骨一吻。“便宜都讓你占盡了,好意思抱怨。”
  “哪有,你真是愈來愈有商人的架式。”奸詐無比。
  “你還說呢!那一夜差點被你折騰死,我索點利息是應該的。”
  撇去不能動以外,他是享盡了一個男人該有的快感,几度欲銷的吶喊斯吼,讓神仙都羡慕得想下凡。
  可是,卻徹底的折損了他男人的傲人,當著兩個女人的面前与她交歡,每一個步驟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玩弄的手法,令他快要無地自容偏又沉弱于肉体的歡愉中,一次又一次在接納她。
  她唷!真是名副其實的花妖之后,老是讓人難以自持,牡丹的香气縈繞他僅剩的理智,令他總不由自主地隨著她忘卻自己的存在。
  “利息?!”低喘才息的宋怜星以尖綃指片輕刮他胸肌。“你的仁善之心呢?”
  “被秋收了去,叫冬漿了窖,暖春不來化不開。”全凝在她纖纖柔荑中。
  “少學李唐的詩人誦風月,姑奶奶我听不慣。”因為少了她熱愛的夏暑。
  江柳色一翻身讓她俯趴在上。“我們几時成親?”
  “我有說要嫁給你嗎?你的未婚妻好凶哦!人家怕不長命。”她故意發出顫音表示心寒。
  她才悍呢!“我已讓張毅將退婚書及信物轉呈太君,你可以稍微考慮一下婚期。”
  “我一個人逍遙自在多愜意呀!干么拖你個大包袱在身邊,軟心軟腸又不知變通,還不如我的回旋刀迂回。”
  要不是看在他無心一掌傷了高貴女,憑她之前所見的情景便足以否定他這個人,根本懶得与之周旋。
  善若用錯地方便是惡。
  不傷害他人就是善良本性嗎?不懂得适時拒絕才是無形的刃,一刀刀慢慢的凌遲,等待遲到的死亡陰影最是惊心駭人。
  一刀了結反倒痛快。
  “刀是冰冷森寒,可我是溫熱的,我不會拖累你。”心軟就是他的弱點,他已經努力在克服中。
  嗤笑不已的宋怜星當下輕咬他肩肉。“至少它保護我的安危快兩年,而你呢!只會扯我后腿。”
  刀比人可靠,她暗忖道。
  “你明明還有斷續膏……”想起如意手使不上勁是件可怜事,她斷人手筋太殘忍了些。
  “江、柳、色,你要想讓本姑娘住不下去就盡管大肆厥言,我不一定要留在日光堡听你的人性本善。”
  善無余地,惡自心起。
  江柳色惊慌地兩臂一縮,緊緊地環抱著她。“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你別走。”
  “記住一件事,太陽是因我而日升日落,而你的喜樂哀怒只能是我,我不允許你分心。”她說得疾言厲色。
  “我的生命因你而丰富,你早就是我的日月星辰,沁入骨血中融成銘心之愛,哪還分得開。”他十分委屈的說道。要是他敢變心,她頭一個不饒他,刀身一回怕是血濺四方,不死也難存。
  即使有“死亡”威脅,他還是無法不為她動心。
  “口蜜腹劍。”她面上一喜地輕嗔,甜入心底。
  “我說的全是肺腑之言,絕無半點虛假。”他指天立著誓。
  宋怜星輕輕一喟。“我不想再遇人不淑,若是純善如你也騙了我,只好認命。”
  那表示天下男子皆不可信,她不再為情傷心,宁可就此封心。
  “不管你以前遭遇過什么事,我定不負你心,我愛你,星儿。”他只想好好呵護她。
  “慈悲心作祟。”她取笑地輕吻一口。
  “愛情不能布施,我了解分寸,不會將二者混為一談。”他哪那么多慈悲心好送人,光她一個就夠受了。
  “才怪。”她怪責地戳他腦門。“你敢說你騷貨的投怀送抱沒讓你心動?”
  小騷貨?!江柳色為之一哂的囁嚅。“呃!沒……沒有,我心里只有你。”
  “發誓?”
  “嗄!”不要嗎!身体的騷動不代表心起异念。“對了,烈火掌真是邪門武學嗎?”
  哼!轉移話題,算你精。“你听騷娘子胡謅一通,她說屎能吃,你要不要嘗一口試試?”
  “可是它挺歹毒的,稍微一推就傷人內腑。”若他加重几分力,她不就無回天之法?
  他實在不懂姑娘家的心態為何,愛就是愛,不愛強求也沒用,獻身能留得住什么,人還是心?
  万一下錯注,他心一橫學起曾祖日俠為愛執著游走四方,被遺棄的一方又該如何自處,她難道不曾考量在內,竟對人性如此信任?
  咦!瞧他都被同化了,現今他看人的角度竟有了另一种新的發現,人無純善亦無絕惡,各占一半吧!
  是風也是雨,并存天地間。
  “你剛學會烈火掌不善控制力道,它要真歹毒,老怪物早用它殺盡天下武林人士。”至少太平些。
  “你叫自己的師父老怪物?”他惊覺大不尊敬,師者,父也。
  宋怜星輕蔑的一道:“我高興,他們開心,兩相暢意,何必拘泥俗世稱謂。”
  “五倫有分,天道不滅,不可或忘。”江柳色感慨地說出一生信奉的規條。
  “有道理,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嫁給你。”她贊同的點頭,找到拒婚的理由。
  “為什么?一點道理也沒有。”他立即予以反駁,娶不到她,心洞無人補。
  她冷笑著。“天底下有侄孫娶長輩之理嗎?那是天地不容的逆倫,有違天道。”
  瞧你怎么辯解。
  “嗄?!”
  當場一怔的江柳色為之啞口,在世人眼中他們的确輩份懸殊,而且极為反道德而行,他染指了師姑婆,毫不知羞的恣情歡愛。
  可是當兩情繾綣時,誰有心思去考量其他,只管順著心意去漫行,無世俗紛扰。
  “你又不喚曾爺爺師父,我們的關系應該不算太复雜吧!就你和我。”他干脆否認一老一少的師徒情誼。
  “江大堡主,你變得太不可取了,一筆就想抹殺事實,小女子汗顏了。”不及他劣行。
  “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承認自私,只為自己著想。
  “你……”
  正要好好嘲笑他一番的宋怜星,頓時察覺一絲不尋常的气流,她倏地披衣下床,回旋刀伏貼在手腕內側。
  “怎么了,星儿?”他赶緊著了衣,緊張地來到她身側。
  “有人侵入堡內。”很濃的肅殺味,當年她為大清效力之際時有所聞。
  不是她過于敏感,而是那股緊窒的張力非常人能体會得出,除非常年身處于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朝朝夕夕累積而成的經驗才嗅得出。
  女人天生較男子敏銳,而她又習武多年,有上乘武學修為的味道她一聞便知,兩個老怪物可未白教她。
  “日光堡不与人為敵,怎會有人趁夜入侵呢!”不可置信的江柳色眉宇一惑。
  宋怜星冷嗤。“天真的傻子,公鴨無卵為何殺它,因為肉質甜美,夠補。”
  “啊!是這樣嗎!想來劫財。”他懂了,樹大招風,橫財易富。
  “不見得。”她還沒聞到血腥味。
  江柳色更加困扰了。“不劫財難道劫色?柳月她……不會有危險吧!”
  “真給你的蠢气死,從現在起最好不要和我談話,免得吐血。”難道他就只擔心柳月,不擔心她嗎?
  一根腸子不轉彎的男人最單純,殊不知人除了財与色外還需要權勢,“日光堡”三個字就是一塊大餅,有心人不只想分食一口,全部占有才能獨享。
  美人計一失利,緊接著便是官小行徑,挾天子以令諸侯,妄想只手遮天。
  這雖然有點老套卻叫她疏忽了,忘了算計在內而疏于防備,讓人踩進堡了。
  “吐血是身体有病,你……”
  “江、柳、色——”
  媚眼一瞪,他連忙閉上嘴地接過她丟擲而來的劍,大气不吭地默著聲,猶不知事情嚴重,以為不過是一般小賊潛入堡中竊取財物。
  反正財去人安樂,日光堡的財富是丰了些,施舍予人以平貧富之差倒未嘗不可。
  在生死關頭,他仍認為人性本善,不致加害于人才是,態度瀟洒出口若,不見半絲戒心。
  宋怜星一走出房門口,一道陰冷的風突地灌向心口,她防備不及地以刀身一擋,寒气森冷透過刀面,直穿入体,一陣劇痛襲身讓她無法招架,踉蹌地往后退了兩步。
  “星儿,你沒事吧!”
  “我沒……嘔……”
  她一開口,腥甜的血由喉嚨溢涌了上來,一發不可收拾,江柳色才急了。
  “天呀!你真的吐血了……”看到她驟然發白的臉色,鮮紅的血特別怵目地叫他憤怒。
  “如你的愿,小心。”她回身刀出,推開他避過一波冷風。
  回旋刀在半空中旋了一圈回到她手中,映著月光后照出一頭銀絲,和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
  “是你?!”
  江柳色惊訝的一呼,頓時心痛地不敢置信,怎會是他一向敬重的長者?
   
         ☆        ☆        ☆
   
  “為什么,太君?”
  深沉的呼喊來自一顆哀痛的心,江柳色怎么也料想不到慈眉善目的仁心婦人竟出手狠毒,毫不顧及兩家情誼地當他的面痛下殺手。
  甚至波及到他亦無妨,每一招每一式都含著莫大威力,以十成十的力道擊出,触身必傷。
  他与她有這么大的仇恨嗎?需要置人于死地。
  “小侄孫讓開,別讓太君傷著了你。”杜太君表面說著關心話,但眼底滿是殺念。
  她一直想試試烈火掌有多厲害,能否胜過月光堡的陰風掌。
  “太君,星儿何罪之有?你不該無故傷人。”他的劍,不自覺地持護兩人。
  “她的存在讓我的乖孫女連夜惡夢,傷透了襄襄的心,我來替武林除害。”她為己私找來借口。
  心中難過的江柳色覺得眼前熟知的老婦變得好陌生。“該怪的人是我吧!”
  “她死了,你的迷戀也就結束了,襄襄不用再傷心,一切如意。”杜太君打好了如意算盤。
  “做你的春秋大夢,我死了就拉他陪葬,要你這個死老太婆來拉白幡。”哼!又一個該死不死的老怪物。
  吐掉一嘴血味,一彎回刀在手的宋怜星挑釁地蔑言,絲毫不把死活放在心上,非要气得那張老臉多出十條黑紋線。
  當她是三歲孩童嗎?豈會看不出老賊婆的企圖,謊言說得破綻百出,是她都覺得慚愧,分明別有所求。
  “星儿,你受了內傷別說太多話。”江柳色憂心忡忡地扶著她的腰。
  “死不了,我等著看老人家斷气呢!”她冷冷的一笑,媚色依舊。
  “好刁的娃儿,自個儿把命送上來,省得老身動手。”長得夠艷,可惜是個短命儿。
  宋怜星狂佞地以刀尖揀了發。“有本事來取呀!我怕你閃了腰。”
  “你敢嘲笑我老了。”杜太君一發狠,單掌一掃。
  江柳色与宋怜星适時閃開。
  “人老要認老,老態龍鐘的死老太婆,老得揮不動老手,老該選好老嫁妝,老墳一座埋老嫗。”宋怜星一口气念了十老字句不換气。
  十老,死老,音相諧。
  可恨的小妖女。“你當真惹惱了我,不給你些教訓是學不乖。”
  “我看你要的是我的命吧!老妖婆。”教訓?!多動人的詞藻喲!
  “你……”
  “星儿,你少說一句。”江柳色將心上人拉往身后。“太君,請看我的面子……”
  他話未說完,一道更陰冷的掌風橫劈而至,為了保護愛人的安危,他不由自主地使出七成力道的烈火掌一迎,一陣強力震得兩人都退了一步。
  可見他倆功力相差無几,無關年月上的修煉。
  滿臉震惊的杜太君簡直無法相信,她嫁入月光堡苦練十年的陰風掌竟和小練數月的烈火掌打平,“擒龍十八式”到底有阿奧妙?
  她一定要得到手,包括日光堡。
  “江堡主,你連老人家都要欺凌,你的仁義之心哪去了。”杜太君有意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奪取秘笈。
  “我……”他遲疑了一下。“抱歉,太君,我不認為你心存善意而來。”
  嗯!不錯,有識人之明。心口微痛的宋怜星有些安心的思忖著。
  “把她交給我,別破坏日光堡和月光堡多年的交情,我保證不會計較你一時的迷戀。”手指一揚,她用手勢暗示隱身暗處的手下适時行動。
  “不是迷戀,我愛她,我要娶她為妻,太君深夜來訪不太合宜。”江柳色很激動的一揮手,忘了劍在掌中。
  這一比狀似不馴,杜太君兩眼微眯地迸出凌厲光芒,她不能忍受有人對她不敬,這是一种對她權威的挑戰,不可饒恕。
  她右手一個大幅度的擺動,倏地十數條人影由四面八方圍住,眼神凶惡的拿著致命刀劍,腳步沉穩的靠近。
  “人性本善呵!瞧你的朋友多可親,翻起臉來多可憎。”宋怜星譏誚地貼著他的后背戒備。
  江柳色苦笑著猛想練過的几招劍式。“小心一點,別讓自己受傷。”
  “很難,你能應付几人?”光是一個老太婆她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何遑其他。
  “不知道,我沒有應敵經驗,不過至少能擋太君几拳。”如果他使盡全力,也許能壓過她的功力。
  “還叫太君,根本是披著人皮的老母狼,沒了利牙妄想生吞猛虎。”簡直貪得無饜。
  “你敢喚我老母狼——好!好!存心找死,給我殺了她。”
  气得皺紋直抖的杜太君一下令,听命行事的黑衣人馬上集點攻擊艷如桃李的宋怜星,一心要置她于死地。
  但是因有江柳色的阻攔,他們多有顧忌地綁手綁腳,捉襟見肘不易進攻,在一收勢時遭回旋刀鋒利所傷,已有几人皮開肉綻失去攻擊力。
  杜太君一見情勢不利,立即揚手一掌出,分開了兩人,全心困住焦灼不堪的江柳色。
  几回合下來,互有見累,彼此都有傷痕。
  “太君,難道你連我都想殺?”畢竟是武學初學者,對招下來便見窘困。
  再怎么說都是長輩,一大把年紀還和小輩較勁,他多少有些不忍。
  杜太君頓了一下,略顯惑色。“我不想殺你,可是你太愛搗亂了。”
  他不該死,日光堡需要一位“傀儡”。
  “你要什么都給你,別為難星儿,放過她。”他知道星儿快撐不住了。
  “此言當真?”她眼底閃過一抹狡獪之色。
  “是的,太君。”
  “好。”杜太君出言要所有人停手。
  江柳色欲跨上前去扶持心上人,被杜太君閃身一擋。
  “太君——”
  “把‘擒龍十八式’交給我。”她伸出枯癟的手心一索。
  “不行,不能給老太婆。”在另一頭的宋怜星气弱的一喊。
  她冷眼一瞪,示意手下動手。
  “不,我放在書房暗柜里,你隨時可以派人去取,不要傷害她。”是他的姑息才造成今日的困境,江柳色心中自責道。
  他一直相信人性本善,相信老太君的真誠与關怀,可是得到的回報卻是無止境的失望,是他讓星儿陷入險境中。
  “嗯,別為難她。”杜太君示意一名手下去書房找秘笈。
  江柳色稍一放松地垂下劍,正打算和杜太君談條件,不甘心就此認輸的宋怜星突然擲出回旋刀,白光一過有顆人頭滾地——
  是那名剛踩上階梯欲取武林秘笈的手下。
  怒极的杜太君推開一時來不及反應的江柳色,反身一拍擊中宋怜星的后背,絕艷的身子霎時如同一朵破碎牡丹飛舞而起,跌撞上一旁的欄杆。
  “不,星儿——”
  將近八十的杜太君露出猙獰笑容。“我要殺了她。”
  急于相護的江柳色尚未有所動作,倏地一道銀白色長虹即破空而至,緊接著響起清脆動人的嗓音。
  “想殺她得問我同不同意,老人家火气太大可不好,容易長皺紋。”
   
         ☆        ☆        ☆
   
  天哪!多美的男人……女人?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靈美身影几乎叫人屏足了气,生怕白衣翩然的絕世天人出自幻覺,連呼吸都不敢有所起伏。
  她或他是真人嗎?
  或是天上神仙下凡來。
  “該……該死的鄭可男,你還杵……杵在那里看……笑話嗎?”一口血硬生生的自宋怜星的口吐出。
  “可愛的小師妹,難得見你這么狼狽,真是令我太惊訝了。”白綾一抖,如蛇般滑行地將宋怜星卷到身前。
  鄭可男絕美的笑顏,在一触及她冰冷的身軀時為之消失,秀眉斂聚于眉心的點了她几個穴道,隨即過渡真气到她体內。
  “你還是……一樣惹人討厭。”宋怜星覺得渾身發冷,像是血液都凍成冰般。
  “中了兩記陰風掌,真高興你還有心情談笑。”她傷得不輕,不快點治療不行。
  宋怜星微快的一瞪。“因為我喜歡……找死。”
  “是嗎?我坏了你的好事。”鄭可男塞顆赤色丹藥入她刁鑽的嘴。
  此時的江柳色已劈出一條血路來到兩人面前,眼泛微波地哽咽著音,扶接過自己的女人。
  “大膽,誰准你擅闖日光堡?”
  粗嘎的蒼老嗓音讓鄭可男莞爾。“老夫人,你八十壽誕快到了吧!”
  “你……你問這個干什么?”她突然有种感覺,此人必會毀了她的精心策划。
  “人生能有几個秋呢!安穩過個晚年不好嗎?非要難過八十。”她用遺憾的口气說道。
  “你在威脅我?”
  “老夫人言重了,都几十歲的人了還放不下恩怨情仇,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看不開,苦一生。
  杜太君微惊,隨即惱怒地擊出一掌。“放肆。”
  鄭可男揚起七尺綾紗將宋怜星和江柳色送上屋頂,迎面接下這一掌毫不變色,將老婦推退了數步之遙。
  “你會陰風掌……不,不,這不是陰風掌……”好……好冷。
  “日月雙俠威震武林,烈火玄冰天下無敵,老夫人應該不陌生吧!”人老了,情卻不肯罷。
  “不可能,玄冰掌已失傳多年,以你的年紀不該懂得這些。”不然她早學會了。
  “真抱歉,我沒告訴你我是小妖女的師姐嗎?”她靜觀老婦臉上的變化。
  杜太君時而惊訝,忽而妒恨。“你是日俠的徒弟?”
  “還有月俠。”兩位師父年輕時倒挺風光的,一點都不符合現今的性子。
  日与月爭輝天下,多猖狂呀!
  “他還活著?!”杜太君驀然一喜,繼而是怨恨的目光。
  “有日必有月隨,千百年不都如此。”可怜的女人,困在記憶里掙不開。
  “他把玄冰掌傳授給你?”可惡,難怪她遍尋不著,原來是他帶走了。
  “月光堡有令,玄冰掌傳女不傳媳,月俠那一輩無女可傳,而我恰好是首席弟子。”意思是她習得全套玄冰掌法。憤恨交加的杜太君豈能任其功虧一簣,她要報复日俠奪其所愛,更要同時接掌日月雙堡,她要世人都認同她是一代奇女子,而不是棄婦。
  她要在臨死之前看到他們后悔的表情,跪在地上乞求她的原諒,并坦誠他們的相愛是錯誤。
  她要……月俠回到她身邊。
  “哼!你以為自己是千軍万馬嗎?足以抵擋我月光堡上百手下。”他們另有任務在身。
  淺笑如貽的鄭可男一拍掌,頓時成千穿上清兵服飾的弓箭手現身,箭已同時上弓。
  “不好意思,我還有一個滿人身份,名為福晉,雖然我是大明遺民。”
  福晉?“你是女人?!”
  “忘了提一件事,你派去‘騷扰’我侄孫女的那些人可能歸天了,節哀順變。”
  “你……你到底是誰?”杜太君大惊的跌坐于地。
  “我的妻子,鄭可男,御賜端儀郡主。”
  一位騖猛如火的偉岸男子走出黑暗,勾起的唇角帶著几分邪气。
  “我的貝勒爺夫君,你走得太慢了。”腿長的人縮得慢。
  “娘子,為夫身負重任,自然不及你輕盈如燕。”他狂肆的一笑。
  鄭可男桀然一悅地望向杜太君。“容我介紹,煒烈貝勒爺,剛拿御賜金牌查封了月光堡。”
  “你……你說什么?”
  “勾結黑風寨盜匪与官府私通搶奪官銀,前些日子收買其匪徒追殺江柳月,今時今地率眾夜襲日光堡居心不良,有意圖謀奪及暗殺之虞,罪不可赦。”
  “你……你怎么知道?”她自信無漏失之處,天衣無縫啊!
  “因為我追查這筆官銀的下落已有三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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